第240章 工委要开运动会4
吃饭其实也很简单，一盆羊肉，一盆羊杂汤，一小簸箕白米饭，然后就是啤酒。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关键是工委的酒要好喝点儿。这不，一位戴着红色边框眼镜烫着大波浪头发，穿着黑色小西装，脚蹬尖嘴高跟鞋的美女来敬酒了。
只见她来到木基书记面前，端起一碗酒就要敬木基书记。
玛卡书记：“木基书记，这位美女是？”
木基书记：“哦，这位是我们工委新分来的金莲花同志。”
木基书记接着对金莲花说：“小金，你应该先敬客人。把这些书记些敬巴适了，换届的时候下去选个副乡长。”
木基书记话音未落，果申乡的红军书记就抢先说：“金美女不要去他们那些边远的乡，就来我们果申乡，这里好安逸哦，就挨着工委在。”
机拉坝的潘华书记：“莲花妹儿，不要听红军老贼乱说。他们果申乡没有我们机拉坝安逸。我们有万亩林，还有大熊猫哦。关键是我们的路又巴适，交通方便哦。你就来我们机拉坝嘛。”
里瓦觉的海来书记：“我们里瓦觉才安逸哦，比机拉坝还近。来我们这里才是最佳选择。”
普申乡的玛卡书记：“要说安逸啊。还是我们普申乡安逸。我们可是交通大环线哦，四通八达的，可以去梅古县，也可以去觉比县。我们这里海拔还是最低的，出产玉米和苹果哦。吃蔬菜是不成问题的。”
见大家都在夸自己的地方好，拉木书记泼了一瓢冷水。“我说你们就不要给人家木基书记抢人了。人家木基书记那里舍得他的美女啊？人家木基书记开个玩笑你们就当真了。”
这时沙马书记：“哎呦，你们都说自己的地方安逸。我也觉得你们的地方确实安逸。只是人家县上说了早迟要把我们乌来乡撤了的，到时候我们可是就整体下山了哦。”
金莲花：“各位书记，谢谢你们的好意了。我敬大家一碗酒。你们随意，我干了。”
潘书记：“金美女，不能这样喝哦。你要点射，不能扫射。一碗酒敬我们六个书记。”
金莲花：“潘书记哎，你就体谅哈我们这些小妹妹嘛。一个一个地来，我喝不起那么多。”
金莲花是外地人，由于父母是支援京山建设才进山的。所以她说的话是“普通话”。但是又不是讲得很标准。所以大家听到她讲话，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而金莲花最怕的就是敬酒。果申乡的红军书记都是老油条了。自己已经被他开玩笑占了许多便宜。她自己内心是很讨厌这样的，但是在这样的工作环境中，她又没有办法拒绝。是心不甘情不愿来敬酒的。为了防止他们说“荤话”，上来的这段时间每次有接待，她都是主动先来敬酒。这样在客人还没有醉酒前，她就完成敬酒“任务”了。
金莲花：“木基书记，你看这样要得吧？我敬乡上的书记一碗，敬你一碗，然后再统一敬大家一碗。”
木基书记点了点头。其他几个书记也不再说什么。大家爽快地干了三碗酒，金莲花退出房间去了。她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潘书记：“木基书记啊，你的这个金美女好用不？”
其他几个书记知道他在开玩笑都笑了起来。
木基书记：“大家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不好得哈。来来来，干酒，干酒。”
接着另一位五官精致，长发披肩，丹凤眼，柳叶眉，瓜子脸，穿着真丝衬衣牛仔裤，外套一件小马褂，脚穿一双浅银灰色的小皮鞋的女子有些害羞地走了进来。
在场的书记些都她吸引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她一下走到木基书记面前，然后小声地问：“木基书记，这些领导些怎么招呼？我除了认得到红军书记，其他的还不认识。”
木基书记：“哦，小黄啊。你先把酒到起，然后我给你介绍一哈。”
她赶紧乖巧地把酒倒了小半碗，端起就要敬。
木基书记：“先从左边开始敬，这第一位是机拉坝的潘书记。”
潘书记：“木基书记，这位美女怎么称呼呢？”
她：“潘书记你好，我是新分到工委的黄萍萍，你可以喊我小黄。”
潘书记：“小黄你家是哪里的人啊？”
胡九福：“潘书记开始查人家小黄的户口了哈。有什么想法啊？”
潘书记：“有啥子想法嘛。这不先了解哈情况啊，我们乡优秀的小伙子多得很，到时候好给人家小黄介绍一个啊。”
黄萍萍：“潘书记啊，谢谢你的好意了。我已经有男朋友了。他和我都是华阳的。来潘书记，我敬你。”
两人喝了酒，木基书记又挨着把其他几个书记介绍了一遍。黄萍萍连续喝了几个半碗，脸上的红霞都飞了起来。整个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更加娇艳美丽。
黄萍萍挨着敬完一圈，正准备出去。木基书记：“小黄，就在这里吃嘛。”
几个书记都跟着木基说：“小黄就在这里吃嘛。”
黄萍萍也就挨着木基书记坐了下来，然后大家边吃边喝边开玩笑，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中结束了就餐。
木基书记：“剩下的羊肉还多，时间也还早，大家打哈牌，下午吃了饭才回去。”
沙马书记：“木基书记，不好意思哈。我要给你请个假。明天还要下山去有点儿事情。这次就不陪大家耍了，早点儿回去把运动会的事情安排下去。你们耍高兴”
海来书记：“你们看，沙马书记小器得很。一听说打牌就要跑了。你怕啥子嘛？刚才木基书记都说了要给每个乡一些补助的。大不了请木基书记先借个千儿八百给你耍起撒。”
大家一听又笑了起来。
沙马书记：“我懒得给你们这几个赌鬼说。我是真的有事情。”说完就叫上驾驶员开着吉普车走了。
拉木书记见沙马书记走了，也想走。但是自己又不好开口，就想等一下，看看如果还有其他的书记开口说走，自己就跟到起说走。
这时工委会计吕缸急匆匆地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喊道：“胡书记，方案我做出来了，给你看看。”
胡书记：“哦，辛苦了，辛苦了。快去吃饭。”
第241章 安排部署运动会1
从工委领受了全新政治任务的拉木书记，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不停地在想，这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到底该交给谁去完成呢？
这个看上去好像就是一个简简单单地组织群众跳舞的活动。但是细细慢慢地想，这里面确确实实有那么一层深意。眼下虽然是为了吹糠见米地降低生育指标，但是从长远来讲这可以说是一场深刻的“革命”，那就是要彻底改变群众的生活习惯，生育习惯，休闲娱乐方式，还有就是夫妻生活的卫生习惯。这确实是下了一盘很大的棋，而且还是花小钱办大事。
只是，决定作出来容易。要把决定落到实处就难了。起码摆在面前的事情就是人怎么去组织。然后组织起来了，你总得要点设备吧？起码要有一个放音乐的录音机，还有就是锅庄舞的磁带吧。如果没有这两样东西，你让大家怎么跳呢？全乡八个村，十九个村民小组。一个小组发放一套设备就要十九套。如果是按木基书记说的，每个乡派四支队伍参加比赛，男女各两队，一队结婚了的，一队没有结婚的。每个村这样去落实，好像又不太现实。
怎么办呢？这是一个问题。另外还有一个问题。拉木书记自己内心里权衡了一哈，他觉得后面这个问题才是重中之重。那就是如何管住群众的“下半身”问题。
重点就是让他们少过夫妻生活。该结扎的结扎，该安环地安环，这个才是从根本上解除“超生”危险的治本措施。这就相当于把“作案工具”管起来了。让他们“放空炮”。至于那些“吃药戴套”的细节问题就都是些小问题了。
到了乡上，拉木书记停好了车，径直走到了克的乡长屋里，把会议精神给克的乡长传达了。
克的乡长：“这个木基书记咋想起来一套是一套的啊？以前都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来这么一出？”
拉木书记：“不要发牢骚。这怕是有木基书记的深意的。既然领导已经做出了安排，抵也是抵不住的，推也是推不掉的。只有硬着头皮上了。”
克的乡长：“拉木书记啊。我觉得这个事情，组织开运动会，跳舞也好，唱歌也罢。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还是要管住他们裤裆里的东西。一是让他们没有精力去干，二是干也尽量白干，放空炮。”
拉木书记：“对！就是这个意思。”
克的乡长：“拉木书记啊，你领回来的这个任务不好完成哦。”
拉木书记：“我有什么办法呢？现在的关键是把这个任务安排给那个去顶着干？”
克的乡长：“这个主要还是计生工作，褚燕红必须干啊，又是妇女工作，木萍肯定要干啊。还是男人工作，这个就交给徐英雄撒，他不是刚被任命为专武部长啊？另外潘建国是团高官，青年人的工作就是他的工作撒，他也要参加撒。”
拉木书记：“这个工作要是干好了，那就出风头了哦。”
克的乡长：“拉木书记，你的意思是？”
拉木书记：“徐英雄已经被任命为专武部长了，这离实职副科可是近了一大步哦。要不把张刚也安排点儿任务。”
克的乡长：“那就让徐英雄当这个运动会的组长，让张刚当副组长。徐英雄具体负责组织运动会的工作，还有就是育龄妇女的摸底宣传教育工作，张刚就负责后勤保障，组织协调这些，其他的人就负责对应的工作。这样一来干好了，也有他的功劳。万一干砸了，他也不是负主要责任的。你看这样安排要得不？”
拉木书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说到：“这个还是党委会上说一哈。到时你带头表个态，就这么个意思。党委委员些就不牵这个头了，让年轻人锻炼一哈。”
克的乡长：“拉木书记你的意思我懂了。那现在就通知大家开会哇？”
拉木书记：“通知嘛，你先给张刚通个气，让他晓得这个安排的意思。然后让他通知大家开个会，全乡干部都参加。”
按照拉木书记的意思，克的乡长经过郝馨琴的门口到了张刚屋里。
张刚：“老大，你怎么过来了啊？有事你吼一声我就过来了啊。”
克的乡长将食指放到了嘴唇上作了个“嘘”声。
张刚马上闭住了嘴，然后克的乡长把拉木书记的意思传达给了张刚。
张刚激动地说到：“谢谢老大的关心。”
克的乡长：“谢谢你干爹的关心。快去通知大家开会，就说是召开党委扩大会议。”
张刚：“为什么是党委扩大会议呢？直接说全体干部大会不是一样的吗？”
克的乡长：“当然不一样了。党委会议只能是党委委员才有发言权，而且执行的是民主集中制。民主了，还要集中。所谓扩大会议，就是让其他同志来听一哈。懂了吧？”
张刚：“刚才不懂，老大你这么一说我就懂了。”
张刚跑到院坝中央大喊到：“同志们！开会啦，开会啦。”
郝馨琴：“张刚，你在吼啥子哦？要开什么会？”
张刚：“郝大姐啊。刚才老大来给我说，说是拉木书记刚去工委领了任务回来，要马上召开党委扩大会议研究部署。”
郝馨琴：“哦。晓得了。”
很快大家都到了会议室。
徐英雄：“张刚，开什么会啊？”
张刚摇了摇头，耸了耸肩：“不晓得呢？光说是召开党委扩大会议。具体是什么内容我也不知道。”
拉古副乡长：“徐部长，不要着急嘛。党委会议肯定是研究重大事情的。肯定是有大任务要安排。至于是什么任务，一会儿开会不就知道了啊。”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拉古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的。以前开党委会都是要提前通个气的，这次怎么一点点征兆都没有就要召开呢？什么事情这样紧急？又这么突然？这心里怕是有一百二十个疑问。
郝馨琴作为党委副书记，心里也是有些疑惑的。按理说召开党委会议，拉木书记起码是要先和我这个副书记通个气的呀。而刚才张刚说是克的乡长给他说拉木书记喊他通知大家召开党委扩大会议。看来克的乡长和拉木书记他们两个应该是提起沟通好了的。至于张刚知不知道就不清楚了。管他的了。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一会儿开会就知道了。
第242章 安排部署运动会2
拉木书记见大家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同志们啊。今天我们召开这个党委扩大会议，就一个中心议题。那就是安排一哈‘运动会’的事情。”
大家一听“运动会”，都面面相觑起来。在大家的印象里，参加运动会那还是读书的时候，在学校里参加。那些长跑、短跑、跳高、跳远、铅球、乒乓球、篮球、排球、足球、羽毛球、板羽球等等运动项目，不由自主地就浮现在各自的脑海里。
郝馨琴：“拉木书记，你的意思是我们乡要组织开展运动会？”
拉木书记：“嗯，是这个意思，但是又不完全是这样。”
郝馨琴若有所悟又云里雾里地“哦”了一声。
拉木书记：“今天一早就去工委开会了。会上木基书记就安排了要在全区开展‘运动会’。”
大家一听是全区都要开展运动会就有些激动了。
云大健：“拉木书记，是不是每个乡都要排人去比赛啊？”
拉木书记笑了笑：“是的。”
潘建国：“拉木书记，有些什么比赛项目？是不是每个人都必须要参加？如果是的话，我就参加个短跑就可以了。”
徐英雄：“老潘，你害怕要参加长跑哦。”
潘建国：“长跑我不得行，短跑还可以。”
木萍：“拉木书记，我们可以不参加吧？”
拉木书记笑而不语。
克的乡长：“大家都安静一哈，等拉木书记给大家把会议精神传达一哈，大家就明白了。”
拉木书记：“会议精神是这样的，我就长话短说。我们中果庄区的计划生育工作排名全乡第一名，不过这个第一名是倒数第一名。为此，县上发了一个‘金牌’给木基书记。大家都晓得的，这个是黄牌警告！木基书记在计划生育工作上就说不起硬话了，面子上也挂不住。前段时间木基书记去外面考察学习回来，就找准了全区计划生育工作落后了的‘根源’。这个根源就是，老乡些的休闲娱乐活动太少了，可以说就没有什么休闲娱乐活动。当然这个呢也有我们的实际困难，就是没有电。而这个问题，大家也是知道的。我们全区也才一万多人口，我们瓦拉多乡也才一千七百多人口。而这些老乡又居住得很分散，而且居住的地方自然环境等条件都很差。要把电线牵起来，把电通到每家每户，这个工程实在是太浩大了。而我们西龟县是出了名的国定贫困县。财政，那就是个吃饭财政。要想干点儿什么事情，那实在是太难了。正所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是县上的领导不重视这个问题，是他们确实无能为力，没有办法，没有钱去解决这个问题。”
大家边认真地听拉木书记说话，边在思考，这和运动会有什么关系？
拉木书记继续说：“木基书记总结出来，就是我们这里的老乡，过剩的精力没有地方发泄，多余的时间没有地方消磨，又没有电视看，日出而起，日落而睡，其实睡也睡不着，睡不着就开始做‘床上运动’，然后避孕措施又没有跟上。最后就导致了超生问题。”
克的乡长：“木基书记是把问题的根源找准了的。”
拉古副乡长：“确实就是这么回事儿。”
郝馨琴：“拉木书记，那木基书记是怎么安排运动会的，我们需要做什么？”
拉木书记：“郝书记，根据会议精神，我们只需要做一样工作，那就是把育龄妇女管好。”
克的乡长：“把他们的裤裆管好。”
郝馨琴脸一下就红了起来。
拉木书记：“会议的主要精神有两个方面。第一个是要摸清全乡育龄妇女的情况。摸清楚有好多育龄妇女。特别提醒大家要把工作做细，细到什么程度呢？细到每个妇女生了几个娃儿。并且提了三个很具体的标准：第一个凡是超生了的一律结扎，从根子上断了再超生的条件。第二个凡是生满三个娃儿的一律采取避孕措施，能够引导去结扎要尽量印导去结扎。不结扎的一律安环。第三个凡是生了两个娃儿没有满间隔的，一律不发准生指标。在操作上，领导明确指示我们大家下去宣传就说是凡是间隔不满时间的一律不发准生指标，生了的第三个娃儿也当作是超生了的处理，要罚款。第二个就是工委组织的运动会目前只定了一个项目就是锅庄舞比赛。要求在中秋节的天，每个乡派四支队伍参加比赛，男女各两队，一队结婚了的，一队没有结婚的。这样全区就有24支队伍比赛。到时候就按这四类各分一二三名给予一定的现金奖励，剩余的都有鼓励奖，也会适当奖励点儿钱。另外木基书记还说了，各乡还可以自行组织一些活动项目或者比赛，就在自己乡范围内开展就可以了。如果觉得可以拿得出手的，可以先报给工委，然后由工委来统筹，到时候适当选几个来展示。”
拉木书记讲完喝了口水。然后说：“任务已经摆在我们大家的面前了，现在呢，就请各位党委委员各抒己见，看看我们瓦拉多乡怎么来开展这项工作。开运动会不是目的，目的是要在计划生育工作上打一个翻身仗。”
大家一听是喊党委委员发言，都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领导些。
拉古副乡长首先开始发言：“拉木书记，刚才你把会议精神传达了，我们大家也把任务听明白了。先不说怎么干，我有个建议，就是我们也不要搞什么自选动作了，就只把锅庄舞组织好就可以了。毕竟离中秋节也不远了。至于计划生育工作啊，还是只能是该结扎的结扎，该安环的安坏，至于他们吃不吃药戴不戴套，我们大家也不可能去守到起。只能怀起了逮去引产，没有逮到的生下来了就去罚款。”
拉木书记对拉古副乡长的发言未置可否。
郝馨琴副书记：“拉木书记，这个运动会的任务如果是在平坝地区开展的话问题不大。但是要在我们这儿开展问题就来了。一个是怎么去组织老乡。二个是组织起来了，你拿什么给大家跳？总要有个喇叭或者广播什么的把锅庄舞的音乐播放起来才能跳撒。另外中秋节就要比赛，先不要说拿不拿奖的问题。全乡八村十九组天天组织起到乡政府来跳也不现实，让他们在自己的村里跳又没有条件跳。这个问题不解决肯定这个工作开展不下去。而且这个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还要完成计划生育大翻身仗的目标。我看有点儿困难重重。起码要明确一个具体的领导来抓这个工作，还有落实一些工作人员，当然更重要的是还是需要经费保障。”
第243章 安排部署运动会3
拉木书记见郝馨琴副书记发言完了。点了点头。然后说到：“郝书记讲得很好。把我们面临的问题和困难都看得比较清楚。今天开这个会就要我们大家开动脑筋，来想方设法完成领导交给我们的任务。另外大家，也不要去怀疑领导的决策。把眼光放得更长远一些。其实，我个人理解，领导这个决定的意义不仅仅是让我们的计划生育打一个翻身仗。这充其量是一个眼前的利益或者目标，更长远来看这可以说是一场深刻的“革命”，那就是要彻底改变群众的生活习惯，生育习惯，休闲娱乐方式，还有就是夫妻生活的卫生习惯。”
克的乡长：“大家都发了言，我也发一个言。讲得不对的请拉木书记批评。最后呢，以拉木书记讲得为准。我的理解就是工委的这个安排，可以说是一种‘移风易俗’。木基书记可能是受了外面发达地区的影响，学习了人家的先进经验，然后又吃透了我们中果庄的实际情况，然后才提出了要开这个运动会。我想这个运动会不是领导一时头脑发热异想天开提出来的。而是想以这个运动会的召开为‘突破口’，断时间内扭转计划生育工作被动的局面，长远来看，其实是让大家的休闲娱乐生活多姿多彩一些。就像革命战争年代一样，我们的战士们吃的也缺穿的也缺，药品也缺，枪支弹药也缺，就是各种物资极度缺乏，还要和敌人作殊死战斗，并最终取得革命的胜利。除去坚定的信仰，弯曲的斗志，英勇的牺牲等等，我想还要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我们的宣传教育工作做得好，无论的领导干部还是普通战士，大家的精神世界都很充实。那我们现在要做的也就是要去宣传我们的计划生育政策，教育老乡们，让计划生育的一些措施成为他们的习惯。另外就是要在群众里发现和培养一些积极分子，然后再借助他们的力量去扩大和普及这些计生知识。包括开展这个运动会，都可以这样去干。在开会之前，拉木书记先给我简单地传达了一下会议精神。我也思考了一些，还不是很成熟。但是呢也算是我的一些建议。”
拉木书记：“克的乡长，你快把你的建议说出来吧。说出来了大家一起来讨论，来商量怎么把这个工作干好。”
克的乡长：“我觉得吧。木基书记提出来的这个任务，既是一个新任务，也是一种新思想。我们几个党委委员年龄都有些大了，思想也有些跟不上时代的节奏。我建议这个工作由年轻干部来具体承头开展，我们就给他们提供舞台，然后看他们的表演。至于经费问题，我这里表个态，乡上的经费虽然困难，但是我们想方设法还是优先保障支持。这个工作说穿了就是管住育龄妇女。说得再直白一些就是管住老乡裤裆里的东西。一是让他们没有精力去干，二是干也尽量白干，放空炮。这个就牵涉到做群众工作。要发达群众，组织群众，还要教育群众。既要做男人的工作，也要做女人的工作。既要作未婚青年的工作，也要着已婚夫妻的工作。请年轻的同志们自告奋勇，主动领取任务。”
拉木书记：“我们瓦拉多乡党委有委员五名，除了钢铁主席在西河家里没有来参加会议，其他四名委员都到了，也都作了很好的发言。下面我讲一些我的意见。”
听到拉木书记要讲意见了。大家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集中到他的身上了。
拉木书记：“我讲三点意见。首先，我建议成立瓦拉多乡运动会领导小组。组长就由我们的徐部长担任，副组长由张刚担任。成员就由褚燕红、木萍和潘建国担任。其次，徐部长和张刚做一个分工，徐部长具体负责组织运动会的工作，还有就是育龄妇女的摸底宣传教育工作，张刚就负责后勤保障，组织协调这些，褚燕红、木萍和潘建国就协助徐组长做好具体的工作。最后，就是钱的问题。大家不用担心，木基书记表态工委会给每个乡五千块的补助，我们乡上的情况大家也是知道的，没有什么钱。但是这五千块一分不留全部给你们拿去开展工作。另外再想方设法支持一些。以确保工作顺利开展。看看各位委员有什么意见不？”
见拉古副乡长郝馨琴副书记克的乡长他们三位摇了摇头。拉木书记：“大家都没有意见的话，就这样执行。最后，我提一点要求。大家一定要搞好团结，相互配合，好好作好这项工作。其他没有安排任务的同志要听从徐部长的安排，如果他那里有需要的，大家要不讲价钱，全力配合。”
停顿了一下，拉木书记笑着对徐英雄说到：“徐部长，就辛苦你了哦。我们瓦拉多乡能不能打翻身仗就看你的了哦。”
徐英雄听到拉木书记说让他来当这个组长头有些大了。心想：我一个专武部长，怎么就变成了管计划生育的了呢？还要去组织群众跳锅庄舞。这个事情，怕是不是一个简简单单地运动会了。工委专门给五千块钱补助一项工作，这可是头一次！这工作要是作好了倒不说，万一作不好，作出问题了，那不是要我来承担这个责任吗？万一出了点问题怎么办呢？
除了徐英雄有些担心，其他的人倒是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毕竟他们不需要承担什么具体的责任，只要领导安排自己就做好相应的工作就可以了。如果不安排自己的话，倒也乐得清闲。
张刚倒是一个人在心里偷着乐。既不需要承担具体的工作压力，还能够把后勤管住。工作干好了，跟着得到表扬。万一搞砸了，也只是徐英雄来承担。倒时候，怕是英雄没有当成，却变“狗熊”了。
徐英雄：“拉木书记，我们瓦拉多乡在你和克的乡长的领导下，一定能打翻身仗。只是，让我来当这个组长，我怕自己干不好。到时候影响了全乡的工作就不好了。你看能不能让其他的人来当这个组长，我就配合他做好工作就可以了。”
拉木书记：“徐部长你就不要谦虚了。乡党委和政府都相信你。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就是了。下来你好好思考一哈具体怎么开展。有什么困难就给我们汇报。”
克的乡长：“拉木书记还有其他的安排吧？”
拉木书记：“没有了。大家散会吧。”
第244章 运动会组长失眠
接到任务的徐英雄明白，这是党委会的决定，自己无论如何都只能迎难而上了。先不要说去摸育龄妇女的情况，光是组建四支参赛队伍都是大问题。散会的时候，他甚至不经意间看到了张刚有些邪恶的笑了一下。
难道这是一个“阴谋”？就等自己搞砸了，然后让张刚顺理成章地当上副乡长？但是，细想一下又觉得不太可能。这万一搞砸了，怕是没有那么简单。拉木书记，克的乡长，甚至党委的其他领导肯定都会受影响的。
怎么办？怎么办？
徐英雄觉得自己现在面临的就是一场“战斗”。刚才召开的党委扩大会就是战斗动员。拉木书记以党委政府的名义点了自己的将。克的乡长也明确表达了将给以经费支持。自己要好好想一想思考一哈这个仗怎么打。
所谓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对眼下而言，必须迅速地把四支锅庄舞的队伍组建起来，然后对他们加以严格的训练。最好是能够在中秋节全区的比赛上拿些奖回来。这样既能够得到一些经济上的实惠，更重要的是有了“荣誉”的鼓励，就能够更好地去推动这个工作。
单靠小组的这几个人去说去讲，哪怕是喊破了喉咙，宣传教育的效果估计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的。就像“黄埔军校”一样，应该选一些“种子”来，重点做他们的宣传教育工作。把他们培养成一个个合格的，甚至是优秀的计生工作宣传者，锅庄舞运动的组织者推动者。只有这样才能够实现遍地开花的目的。
“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要搞跳舞，首先得有音乐。乡政府倒是有广播，但是这个需要晚上电来了才能够使用。要克服电力不足的问题，要么把发电时间提前到下午，而不是晚上。这样可以让来训练的人有音乐。还可以通过广播大音量的传播，实现扩大宣传的目的。另外发电站的机器过热停电后，就需要用录音机来播放磁带了。这就需要购买录音机和磁带，另外还需要购买的就是大量的电池。
组织参加运动会比赛的队伍并不难，难的还是计生工作的那五条硬措施，结扎安环吃药戴套和间隔时间不够的当超生处理。这个得和大家好好商量一下怎么办。
徐英雄把张刚、褚燕红、木萍和潘建国请到了自己屋里开会。
徐英雄：“刚才领导些给我们几个下达的这个任务，大家看我们怎么去完成。我们大家商量一哈怎么办。”
张刚：“既然党委政府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们几个，说明领导些信任我们。虽然这个工作我们大家还的第一次遇到，但是其实也并不陌生。计生工作大家包点也好，下乡工作也好都还是在做。只是更多的还是五姐那里在做。我想的话，既要把锅庄舞的队伍组织好，争取在全区的运动会上拿个奖。这样既可以得到一些奖金，又可以鼓励大家，扩大宣传。更重要的是借助锅庄舞这个名目，把计划生育工作做好。这样我们才算是把这盘儿棋下好了。”
木萍：“组织群众倒是不难。摸清情况也不难。但是大家想一想，我们八村十九组的老乡，他们住得都很分散。要把大家组织到乡政府来跳舞，一天两天大家可以克服一下。但是天天来就不现实了。人家总不能够天天什么事情都不干，揣个荞馍馍，披个查尔瓦来你乡政府跳舞，晚上又在哪里吃，在哪里住呢？而且还是那么多的人。大家要把这个问题考虑清楚。还有就是，结扎啊，安环啊，这些都还好办。那个什么措施，怎么开得了口呢，难道要手把手去教她们啊？”说完脸红得厉害。
褚燕红：“说到这个计划生育的五个措施，我觉得最难的一个是木萍刚才说的这个。另外一个就是那个间隔时间不够按超生处罚的问题。这个人家实际可能是生第三个娃儿，实际上并没有超生。这个难度大！执行起来可能困难不是一般的大。姑且不说人家还没有超生，那些真正超生的了都还没有钱交罚款。至于避孕知识的宣传我其实也思考过这个问题。我们这些妇女老乡卫生习惯确实不好。这个我们也不要一味地怪怨他们不讲卫生。在坐的各位都不是才参加工作的新同志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我们这些老乡居住的地方自然环境都是很恶劣的。他们的生活环境是很苦很差的。电不通就不说了，有的地方连吃水都很困难。我们彝族有个说法是彝族人一生只洗三次澡：出生时洗一次，把身上的带来的原罪洗掉；结婚时洗一次，把原来的过往种种洗掉；死的时候再洗一次，把生前的罪孽全部洗掉。其实这也是从另外一个侧面反映了我们彝族群众生活用水困难，生活条件差。其实呢像我们都已经汉化了，不洗澡是不习惯的。如果有洗澡的条件，哪个不想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呢？我可以去县计生局找一些宣传资料影碟这些来播放宣传。只是这个就需要电视和vcd这些。关键是还需要电。”
张刚：“电视vcd这些都不是问题，我家多得很。我可以去搬一套上来。只是电的问题确实是一个大问题。不过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
大家问张刚：什么办法？
张刚：“很简单，就是买一台汽油发电机上来就可以了。而且这个电发出来就是220v，只要有汽油，就可以一直发电。只是价钱有点贵，可能要千把块钱一台。不过领导些不是说了吗。工委要给五千。如果不够的话，乡上还是会配套补助的。而且老大也表态了要全力支持。他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如果我们的工作做好了，他受到了表扬。钱就不是问题了。”
......
五人叽里呱啦，叽里呱啦讲了一大通。大家都说得很有理，但是又都没有一个人说出具体的怎么干。
徐英雄：“大家说得都很好，我的脑袋现在是一片浆糊。不过我相信，我们大家一起努力，一定会把这个工作干好的。我们商量一个方案出来，然后报告给拉木书记他们。他们同意了，认可了，我们大家就全力以赴地去做。”
褚燕红：“徐部长，今天有点儿晚了。我们回去休息了哈。大家都想一哈。明天再接着商量好不？”
木萍打着呵欠：“就是，就是。平时大家早就睡了。”
一直默不作声地潘建国：“哎呦，我说徐部长啊。这个事情做好了成绩是领导的，搞砸了背过的就是我们。现在你是组长，张刚是副组长，五姐、木萍和我只是成员，你们说怎么干，我们就怎么干。一切听你们的安排就是了。瞌睡都听出来了。”说完又打了一串呵欠。
徐英雄望了望张刚，他倒是洒脱得很。徐英雄本来还想说点儿什么的，见大家都疲倦了。只好说：“那就这样吧，今天先说到这里。大家休息了。明天接到商量。”
潘建国如释重负一样，赶紧站了起来。等大家走了，屋里只剩徐英雄一个人。
他默默地点燃了一支烟......
第245章 木一来找闻医生1
乡上的重点工作没有安排一木，一木心里有些失落。但是他转念一想，领导这样安排自有领导的道理。自己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语言交流，要是能够把彝语学好那就太好了。
只是去找那个学习呢？乡上是找不到合适的老师了。学校呢？可是自己和那个阿木老师和马老师都只是一面之缘，谈不上有什么交情。如果去找他们教自己，怎么开口呢？
算了，还是去找那个闻清风闻医生吧。他应该会一些彝语，要不然的话病人来看病，他都不怎么病人的病情，怎么看病呢？
打定了主意，木一就去找闻医生了。
木一一跨进卫生院，就看见闻医生正用帕子包住一个铝饭盒往诊室走。
“闻医生，你还在忙啥呢？”木一和闻医生打了个招呼。
闻清风见有人招呼自己，满把注意力从铝饭盒上转移到了来人身上。一看是木一，忙回应到：“哦，是木一说。我刚把用过的针头儿和空针蒸煮了一哈，消毒杀菌。快到屋里坐。”
木一跟随着闻清风进了诊室。只见诊室满简陋的。房间布局和乡上的房间差不多，也是一隔二的格局，里面的间摆了两张病床，病床旁边摆放了两根挂吊瓶的铁架架。外面的间墙边一左一右摆了两个大药柜，左边药柜前还有一到布帘屏风，右边的药柜前面摆了一张办公桌，办公桌左边靠拢窗户边，右边摆有一根独凳，办公桌正面摆有一根长板凳，长板凳后面靠墙边摆了一张木制长椅，长椅旁边就是诊室的门。
木一：“闻医生，你这里好挤哦。”
闻清风：“那是你还没有看到过挤的时候。现在就我们两个人，这里看起来还要宽敞一些，等有老乡来看病时，那就转身都转不过了。”
木一没话找话地说：“闻医生，你这里来看病的病人多吧？”
闻清风：“不多。”
木一：“那你不是好耍得很啊？”
闻清风：“不好耍。”
木一：“病人少这么还不好耍呢？”
闻清风：“那你是不知道我们的工作，我给你说嘛。我们的工资是差额拨款。财政只发百分之六十，剩下的百分之四十要靠自己去挣。”
木一：“哦，这个还没有听说过呢？那你一个月拿多少工资呢？”
闻清风：“说出来不怕你笑，一个月才两三百块钱。你的工资是好多嘛？”
木一：“哦。你的工资确实有点低了。我的好像是四百三十九块钱。”
闻清风：“哟。你还记得蛮清楚的嘛。”
木一笑了一下：“那当然啦。这毕竟是我的第一份工资啊。不过到现在还没有领到手。”
闻清风：“没有关系的，你们乡干部的工资一般都是每月十五号发，最迟也迟不过二十号。县财政困难得很，但是工资还是勉强保得住的。听说现在的这个县高官能力强得很，号召大家种烤烟，财政收入已经有了很大的改观。发工资是没有问题的了。以前，听说老师和医生的工资偶尔是有拖欠的情况出现的。”
木一：“看不出来哦。你对这些情况还蛮懂行的。”
闻清风：“我懂什么行哦？我都是听大家说的。还是你们乡干部的工资稳定，一年到头把税一收，把提留款一收，然后就是去收超生款。你晓得人家老乡怎么说你们的吧？”
木一：“不晓得呢。他们怎么说的啊？”
闻清风：“人家说你们就是‘土匪’。收个超生款，整得鸡飞狗跳的。见啥拿啥，最喜欢的就是牵人家的猪牵人家的羊，如果这些都的话，连鸡都不放过。”
木一：“你不要乱说哦。你亲眼看见了哇？”木一有些面红耳赤地为乡干部辩解。因为自己也是乡干部，不能够让闻医生这样“诬蔑”乡干部。
闻清风：“你不要激动嘛。我又不是说你。你去收过超生款不？”
木一：“面前还没有收过。”
闻清风：“那你去下过村吗？”
木一：“下过。来的时候，我就请马不棋带我去下过一次了。后来跟着徐英雄又去收过税。都是在老乡家过了夜才回来的。”
闻清风：“那你们怕是把人家的火烧猪儿啊，腊肉鸡啊这些干安逸了。”
木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实话实说，火烧猪儿吃了，腊肉鸡也吃了。”
闻清风：“看嘛。你们就是**得很，鱼肉百姓。”
木一被闻清风说得一文不名，心里很是窝火。但是人家闻清风说得又都是实话，他自己竟然找不到什么理由去驳斥。或者说就算有什么理由反驳，也显得特别苍白，特别无力。
木一突然间变得沉默不语了。
闻清风：“怎么不说话了啊。才说你们这么几句就受不了啊？还有更难听的话，只是你们这些乡干部些听不到罢了。人家也不会在你们面前说的。你们看到的都是笑脸，又怎么会知道人家在背后怎么说你们呢。”
木一：“闻医生，我又不是来和你辩论的。我们不说这个可以不？”
闻清风：“好嘛。不说就不说。那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啊？对了，你们乡上最近是不是闲得慌啊？一天到黑这个大广播都是放得达体舞的音乐，人都要被你们整疯掉了。连做梦都是这个达体舞的音乐在无限循环。”
木一：“哦，你还不晓得哈。是这样的，工委要在中秋节搞一场运动会。这个运动会呢，就一个比赛项目，就是跳这个锅庄舞。要求全区每个乡都要派四支队伍参加比赛。据说还要评奖，奖金还丰厚得很。就算不得奖，参加了的都还有安慰奖。”
闻清风：“哦。硬是名堂多得很，吃了饭没有事情做了。难怪不得我最近看到许多丫头儿和小伙子在你们乡政府进进出出地。我还以为是要招兵了。原来是一天到黑都在乡政府跳舞哈。”
木一：“才不是一天到黑，是组织了一些附近的老乡还有各个村选上来的‘种子’些在训练。训练好了他们回去了，各个村都要组织自己的队伍跳。而且这个跳舞还有讲究。”
闻清风：“什么个讲究？你倒是说来听一听啊。”
木一：“一是男人和女人要分开跳，结婚了的和没有结婚的要分开跳。二是跳舞只是表面文章，真正的目的就是要实现全乡计划生育工作打个翻身仗。”
闻清风：“你说得这么玄乎，这跳个舞和计划生育怎么扯得上关系哦？”
木一：“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就是领导的高明之处。我给你说哈。”然后木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把跳舞和计划生育的关系，和领导的精神给闻清风好好讲了一番。
闻清风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原来如此。看来这个领导还真有两把刷子。”
木一：“你还不知道。人家木基书记还表了态，每个乡先补助五千块工作经费。各个乡自己还要配套支持。”
闻清风：“看来这确实是认真干了。不过话又说转来，这些老乡的卫生习惯确实是有点儿不好。这个怕是一朝一夕改变不了的。”
木一：“慢慢来啊。跳舞的同时还有进行计生政策和知识的宣传教育和培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来请你这个闻医生去给那些丫头儿些培训。培训他们吃药戴套。”木一说完邪恶地笑了起来。
闻清风被木一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怪怨到：“我才不去讲，要讲就让你们的计生专干讲好了。我只是个医生，又不是你们的干部。我只要看好病人的病，打好针，捡好药就是了。”
第246章 木一来找闻医生2
木一：“闻医生，话不能这样说哦。人家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你虽然不是瓦拉多乡政府的干部，你起码还是瓦拉多的医生啊。你就忍心看那些妇女些被拉去引产？”
闻清风：“道理我都懂。你就不要说了。个人做好自己的事情。”
木一：“对了。你怎么给来找你看病的病人交流呢？”
闻清风：“我已经自学了一些彝语。”
木一：“那你能够熟练地和他们交流不呢？”
闻清风：“简单的交流是可以的，不知道你说的熟练是什么意思？”
木一：“我说的熟练就是像我们相互说话这样。”
闻清风：“这样的话做不到。我只需要了解他们的病情，他们的症状，和一些饮食问题啊，生活习惯啊这些就可以了。”
木一：“那遇到情况比较复杂的怎么办呢？”
闻清风：“如果遇到情况实在复杂的，我就找旁边的吉克嬢嬢帮我翻译。她是彝族，但是她汉话也讲得很好。”
木一：“你是说住在你旁边开小卖部的这个嬢嬢？”
闻清风：“是的。”
木一：“对了。她怎么会住在卫生院里呢？我还看见她把猪也养在卫生院里。”
闻清风：“这个情况你有所不知。这个吉克嬢嬢人好得很，只是命有点苦。她老公以前是果申中心卫生院的医生，她也跟着她老公自学了一些基本的护理知识。简单的看病打针她都会。他们生育了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原本是幸福的一家五口，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后来吉克医生得了重病就病死了。吉克嬢嬢靠着吉克医生的抚恤金，和一点点遗属补助，然后在这里开了个小卖部，顺带着给老乡些看点头痛感冒，打点儿小针，卖点药，还养了两头老母猪。就这样一个人把三个娃儿拉扯大。大儿子吉克小兵马上就要师范大学毕业了。另外两个女儿吉克小美和吉克小芳还在读高中。”
木一：“哦。这确实是不容易。不要说是在彝族家，就是在汉族家也不一定做得到。这个吉克嬢嬢贤惠得很。”
木一听闻清风这样说来。发自内心地很敬佩这个吉克嬢嬢了。
木一：“那你想不想学好彝语呢？”
闻清风：“当然想了啊。”
木一：“我也想。不过，我没有你厉害。你已经有一些基础了。我还只会几个简单的日常用语。”
闻清风：“你担心撒子嘛。学会几个简单的就可以了。下乡饿不到，渴不到，找得到地方睡觉就可以了。有什么话就可以找村组干部去说，让他们当翻译。因为村支书和村长这些都是懂汉话的。有些组长些就不怎么懂了。”
木一：“你说的那是大家关系搞得好的时候。万一关系搞得不好，或者遇到什么利害关系，有什么冲突的时候。怎么办呢？明明你说的是好话，他给你翻译成坏话呢？”
闻清风：“这个当是需要考虑的。毕竟你们官场是有些复杂的。”
木一：“我觉得我们应该去找学校的老师，让他们教我们。他们既是彝族，又接受了师范教育，又会汉话，又会教学生。我们就当是小学生，去虚心地向他们学习。”
闻清风：“这个要看人家愿不愿意教我们了。你总不能够强迫人家教你撒。”
木一：“这个是的。将就现在没有事情，我们就去找他们啊。”
闻清风：“学校里有三个老师，我们去找那个呢？”
木一：“你觉得那个好相处就去找那个嘛。”
闻清风：“两个男老师，一个女老师。我们去找男老师好了。”
两个人边说，边跨出了卫生院的门。出门时闻清风对着小卖部喊道：“嬢嬢，我和乡上的木一去学校有点儿事情。你帮我看到一下哈，如果有病人找。你就对到学校大喊一声哈。”
小卖部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好的。你去嘛闻医生，我帮你看着就是了。”
木一：“你就这样走了，不光门，不害怕啊？”
闻清风：“害怕啥子啊？”
木一小声地说：“掉东西啊。”
闻清风笑了笑：“你想多了。嬢嬢人品好得很。不存在掉东西的。”
木一：“那其他的人呢，万一那个进来了顺手牵羊顺走些东西呢？”
闻清风：“你多疑了。一是有嬢嬢帮看到在，二是这里的民风比中普这些淳朴多了。老乡些是不偷医生的。因为他们说医生是来救他们的命的，和菩萨一样。如果连菩萨都偷了，是要遭天谴的。”
木一：“哦。”
两人边说边走到学校。
闻清风和木一看到阿木老师正在学校门口练习吹笛子。
阿木老师拿着笛子“吚吚呜呜”，断断续续地吹出一些声响，但是不怎么连贯，没能够吹出曲子来。
闻清风和木一：阿木老师还在吹笛子耍哈。
阿木老师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连说：“吹起耍的，还吹不来。正在学习中。闻医生、木一你们吹得来不？”
闻清风：“以前读书的时候吹过一哈。好久没有吹过了。”
木一：“我吹不来。我是典型的没有音乐天赋，吹拉弹唱，一窍不通，五音不全，连音乐课都是不及格的。”
阿木老师把笛子递给了闻清风。“闻医生，你吹一哈呢。”
木一觉得这个阿木老师也是实在太不讲究了。笛子上还有他吹上的口水呢。
可是人家闻医生却没有那么多讲究，愉快地把笛子接了过来。然后用力地摔了几下。估计是想把阿木老师吹起的口水摔掉。然后用手抹了抹吹气的小孔，然后鼓起腮帮子，就开始吹奏了。
嘿。你还别说，这笛子到了闻医生手里，就像一个听话的孩子，居然清脆地发出了笛音。仔细一听，好家伙，居然吹奏的是《梁祝》。
木一和阿木老师不禁屏住呼吸，安安静静地听闻医生吹奏。
真是想不到闻医生还会这一手。
等闻医生一曲吹奏完毕，木一和阿木老师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弄得闻医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闻清风：“吹得不好。好久没有吹过了。气儿都有些换不过来了。”
木一：“闻医生你吹得太好了。再来一曲。”
阿木老师：“没有想到闻医生还是个高手。再来一曲嘛。”
闻清风：“见笑了。那我就再吹一首。”
随着闻清风的吹奏，一曲《追梦人》的悠扬旋律，幽幽地飘扬在这山村校园。木一听得是如痴如醉，小时候看过的电视连续剧《雪山飞狐》的画面，不停地在脑海里闪现。
闻清风把《追梦人》吹奏得淋漓尽致，一曲终了。木一是意犹未尽。还想让闻清风再演奏一曲。但是闻清风已经把笛子擦干净还给了阿木老师。还不停地夸赞阿木老师的笛子是根好笛子。
阿木老师：“你们两个怎么有空过来耍呢？”
闻清风：“是这样的，阿木老师，我们两个想来向你学习彝语。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阿木老师一听两位是来向他学习彝语的，这个彝族汉子满口答应到：“没有问题。这有什么不方便的啊。你们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学习。”
木一和闻清风没有想到阿木老师这样爽快地就答应了。很是高兴。
阿木老师：“其实学彝语和学汉语是一样的。彝语常用的词语就八百来个。我这里有本一年级的书，你们两个先拿去学。一步一步地来，把基本的词语掌握了。然后多和老乡交流，大胆地开口说话。才开始说错了也不要怕人家笑话，慢慢地就学会了。”
第247章 闻医生有些想法
乡政府大院里的锅庄舞和计生夜校办得热火朝天。卫生院里反倒显得冷冷清清。
不过木一学习彝语的热情丝毫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以前学英语时，把英语单词下面标注上相近的汉语，比如在“早上好”的“g”下面标注个“估到摸你”。在这个时候变成了在彝语词语下面标注汉语了。从“一二三四五……”“此、尼、所、而、俺…..”开始，死记硬背。倒也半生不熟地学起走了。反正如有不懂的，或者先是学懂了，过几天又忘记了的，就去纠缠着阿木老师请教。阿木老师，倒也是个耐心很好的人。凡来请教，也都一一悉心教导。
闻清风：“木一，你这两天有什么事情不？”
木一：“没有什么事情，你呢？”
闻清风：“这两天也没有什么事情，我准备去下村，搞一哈脊灰免疫。”
木一：“鸡灰免疫？什么意思哦？”
闻清风：“啥子鸡灰哦。是一项预防脊髓灰质炎的免疫工作。”
木一：“啥子是脊髓灰质炎哦？”
闻清风：“脊髓灰质炎是由脊髓灰质炎病毒引起的一种急性传染病。临床表现主要以发热、上呼吸道症状、肢体疼痛为主。病毒主要侵犯人体脊髓灰质前角的灰、白质部分，对灰质造成永久性损害，出现肢体弛缓性麻痹。部分患者可发生迟缓性神经麻痹并留下瘫痪后遗症，一般多见于5岁以下小儿。就是大家说的‘小儿麻痹症’。我们国家提出要消灭脊髓灰质炎。目前是通过免费发放口服脊灰减毒活疫苗给小娃儿吃，也就是‘糖丸’来预防脊髓灰质炎。这是一种最经济、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预防方法。不预防的话，一旦发生了，就难以治疗，容易引起肢体麻痹易成为终生残疾，甚至危及生命。”
木一：“你尽整些专业术语，这样不行。你直接说发放‘糖丸’来预防‘小儿麻痹症’就可以了撒。”
闻清风：“我这不是给你科普一下知识嘛。”
木一：“这个‘糖丸’不是可以拿给乡干部下乡去发放吗？前段时间乡上开会都安排过这个工作了。”
闻清风：“那是以前的工作方法。但是有些情况你就有所不知了。”
木一：“什么情况？”
闻清风：“你去发放过没有？”
木一：“还没有发过。但是也没有人领‘糖丸’给我啊。”
闻清风：“‘糖丸’其实是口服脊灰减毒活疫苗。什么意思呢？意思是它里面其实是有活的病毒的，只是减小了毒性。它的保存是有很严格的温度标准的。一般都是保存在零下20度的环境冷柜里，然后需要取出来了也需要放置冷链箱里保存。大概在8度的环境下可以保存一天。换句话说，超过了8度的环境，或者超过了一天。这个‘糖丸’就失效了。这也就是为什么在全国普遍开展免费免疫这么多年，还会偶尔有人得小儿麻痹症的原因。不是大家没有去做这个工作，而是虽然做了这个工作，但是吃进去的仅仅是一个糖丸，而不是含有活的脊灰减毒活疫苗的‘糖丸’。”
木一：“哦。那这个怪不了大家。我们这里不要说没有冰箱，就连电都没有。你说怎么办啊？我觉得你可以把大家喊来开个会，普及一哈这些知识。那样大家都晓得，要吃有效的‘糖丸’才有免疫效果。”
闻清风：“我还是考虑过这样做。但是，又觉得不妥当。你想一下，这些都是以前的工作方法。这样一来就有推翻人家前面工作的嫌疑，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矛盾。二来，我才来这里也才三四个月，对这里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贸然提出这么干，得到乡上和村上的支持倒是一件好事。要是有人闲麻烦，不支持，那这个工作就僵起了。以后就不好做了。”
木一：“那你说怎么办呢？”
闻清风：“我想了一哈。在现有条件下，果申中心卫生院虽然有冰箱，但是也只能是有电的时候冻起，电停了也就只能靠冰箱里冻起的冰袋勉强保持低温。一旦拿出来了，就必须一天之内用完。因为没有保存条件。不然就会失效。县上一般都是春秋两季开展防疫免疫工作。我想一个村一个村地去把情况摸清楚。然后确保应免尽免。”
木一：“你的这个想法是好的。但是我觉得操作性不强。”
闻清风：“怎么说呢？”
木一：“你是没有去下过乡。你不知道有些村离乡政府很远很远，山高坡陡路远。有的村还要插河过去。而且就算你到了村里，你去找那个？”
闻清风：“挨家挨户去问啊？”
木一：“人家老乡天亮吃了饭就出去劳动了。放猪的放猪，放羊的放羊，砍柴的砍柴，你是找不到人的。晚上了他们又才回来。而且他们的狗还是敞放的，漫山遍野随便跑。一个狗咬你，一群狗听到叫声都会跑来围攻你。”
闻清风：“哦。这倒是一个问题。那你说怎么办？”
木一：“我觉得你应该把你的想法和困难给乡上的领导汇报。然后领导把摸清这些小娃儿情况的任务下达给包村干部，包村干部联合村组干部，他们很快就会把准确的情况摸清楚，然后让他们报告给你。这样你就可以有两手准备，一是来学校读书的娃儿不管他是大还是小，都再发一次给他吃。没有读书的小娃儿，你哪天去领‘糖丸’回来，你去提前几天给乡上领导汇报，让他们安排人联系村组干部在约定的时间组织家长把村里的这些小娃儿带到卫生院或者乡政府来，统一发放，统一吃。这样就能够确保不漏一人，而且也确保吃进去的是有效的‘糖丸’。”
闻清风：“你的这个办法倒是好。只是我这样去说人家会支持我吗？”
木一：“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守护一方平安本来就是乡党委政府的责任，领导会支持你的。说不定还要表扬你认真负责呢。”
闻清风：“那我直接去说好吗？”
木一：“要不这样。我先去给郝书记说说你的想法。然后，找个合适的时间，你再专门来给乡上汇报一哈卫生院的工作。就把这个事情好好汇报一哈。应该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
闻清风：“好嘛。先这样说定了。不过你要搞快一点儿。不然到时候，县上的‘糖丸’发到中心卫生院了怕时间搞不赢。”
木一：“好的。”
第248章 邀请闻医生讲课
锅庄舞的种子选手，既是乡政府的代表队成员，又是村级锅庄舞的领导者，更是计划生育政策和知识的宣传员。
很快为期一周的锅庄舞集中统一训练就要结束了。从集训的情况来看，大家都练习得很认真，也配合得很默契。无论是队形还是节奏，都磨合得很好了。运动会领导小组在给乡党委政府汇报工作的时候建议在集训的最后一天，安排三个内容。一是计生知识培训，二是锅庄舞展示，三是发放各小队录音机、磁带和电池。
其实计划生育的政策和知识培训，在计生夜校已经培训得差不多了。这最后一天培训的计生知识主要就是“吃药戴套”，建议请卫生院的闻医生穿着白大褂来给这些宣传队的队员们示范讲解。这样一来显得严肃，二来可以尽量避免尴尬。领导们都说这个主意好。
这个事情就这样给木一说准了。而且请闻医生来做这个培训的任务也落实到木一身上了。
拉木书记：“木一，我观察到你经常跑到卫生院去耍，你和那个闻医生是好朋友哈？”
木一没有想到拉木书记竟然在悄悄观察自己。忙回答到：“是的，拉木书记，我和闻医生是好朋友。我们在找阿木老师学习彝语。”
拉木书记：“木一，我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
木一还是第一次听到拉木书记说要交给自己任务，满脸兴奋地问道：“拉木书记什么任务啊？”
拉木书记狡黠地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很难的任务，就是让你去请闻医生来给我们的那些锅庄舞运动员上节课。”
木一：“拉木书记，要闻医生上什么课啊？”
拉木书记：“简单得很，就是上一节有关计生的‘吃药戴套’的课。”
木一一听脸就红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这个，这个，还是让其他同志去给闻医生说吧。”
拉木书记：“你不好意思说，其他同志也不好意思说。你和闻医生是好朋友，还是你去说要好一些。没有啥子的哈，不要有思想顾虑。我相信你。请他明天中午过来讲。闻医生如果说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赶紧回来给我报告。这个重要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哈。一定要好好完成！”
没有办法。木一只能硬着头皮来找闻医生了。
“今天怎么有些精神不好呢？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闻医生看着耸拉着肩的木一，习惯性地就问哪里不舒服。
木一：“哎呦。没有哪里不舒服，是领导交给了我一个任务。”
闻清风：“什么任务啊？难度大不大啊？为什么不交给其他人就只交给你一个人啊？”闻清风连珠炮似地发了一串问题。
木一：“任务难度倒是不大，就一句话，只是有些难为情。”
闻清风：“啥子任务哦。你说得这样玄乎。快点说出来，看看我能帮你想得到点儿办法不。”
木一：“嘿。这可是你说的帮我想办法哈。不要到时候不认账哈。”
闻清风：“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快点儿说吧！”
木一：“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们拉木书记派我来请你去给大家上一堂卫生知识的课。”
闻清风：“卫生知识那么多的，拉木书记喊你来喊我去上什么课啊？你千万不要给我挖坑哈。”
木一：“我才没有给你挖坑哦。是大家说你是医生，是专业人员。我们大家讲同样的话，放到你嘴里去讲，人家老乡肯定相信你撒。你是医生，我们又不是医生。你就是这里的‘专家’了。”
闻清风：“屁专家。去讲什么啊？先说好哈，讲那些奇奇怪怪的就不要来找我了。”
木一：“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就是请你去讲一下‘吃药戴套’。”
闻清风一下就把脸板起了，眼睛睁得大大地盯到木一，也不说一句话。
木一见他这样怪吓人的。也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了半天。还是闻清风先打破了沉默。
“不是开玩笑的吧？”
“不是开玩笑的。拉木书记说了，明天中午去讲。如果你有什么需要的，让我马上回去报告。”
闻清风：“让我好好想一想。这个事情确实有些尴尬，有些难为情，但是从医生的角度来讲，这就是一个卫生知识，还有就是卫生习惯问题。”
木一：“就是啊。所以同样的话，我们乡上的人来讲老乡些可能就觉得是开玩笑，但是你是医生，你穿上白大褂来讲效果就大不同了。”
闻清风：“其实我看的这些病人里面，很多妇女都有妇科病。而这些病又和他们的生活习惯和卫生习惯有很大的关系。你应该知道，我们汉族的妇女坐月子那都是要坐一个月的，还要避风了，饮食又要讲究了，还要禁欲了。但是这些彝族妇女，他们生了小孩三天就要去劳动干活了。也不忌个生冷辛辣什么的。关键是他们的男人又不心疼他们，还要过性生活。所以他们的妇科病严重得很。有些病人的那个气味，实在是难闻地很，但是没有办法啊。你是医生，医者父母心，你要去为病人解除病痛，消除他们的痛苦。所以，只能为难自己。”
木一听闻清风这样一说，倒是不给他开玩笑了。反而更加敬佩闻清风的人品和医德了。
木一：“清风兄，那你是答应来讲课了哦？”
闻清风：“哎呦，你咋整得这样肉麻呢？还清风兄，受不了，受不了。”
木一：“那你到底是答应了呢，还是答应了呢。”
闻清风：“我又没有说我不去讲。只是我怎么去讲呢？我连这个避孕药和避孕套用彝语怎么说都不知道。”
木一：“这个好办。我们去找阿木老师来当翻译。”
闻清风：“万一他不干呢？”
木一：“没有万一，他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闻清风：“为什么呢？还有估到人家干的哦？”
木一学着拉木书记的口气说到：“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就交给阿木老师了哈。阿木老师，你一定要配合闻医生好好完成！”
两人打定主意就去找阿木老师。
闻医生：“阿木老师你在忙啥呢？”
阿木：“不忙什么。木一，闻医生，你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耍啊。”
木一：“阿木老师我们有两个词语不会讲，特地来向你请教。”
阿木：“大家是朋友，咋弄得那么客气哦。快说啊，是什么词语。”
木一：“清风你说。”
闻清风：“你说。”
阿木：“到底什么词语啊，你俩还推来推去的，好耍得很呢。”
木一瞪了闻清风一眼：“我说就我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嘛。阿木老师，就是避孕药和避孕套用彝语怎么说。”
听到木一说出这两个敏感词语，阿木老师忽然用一种很古怪地眼神把木一从头到脚看了一遍，又把闻清风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然后边摇头晃脑，边说：“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也是这种人。”
木一：“阿木老师，什么也是这种人？你把话说清楚。”
阿木：“你俩是不是也想去耍丫头儿，又怕整出麻烦，所以到我这里来问这两个词语怎么说啊？”
听阿木这样一说。木一和闻清风的脸那是一阵红啊，又一阵白的。
闻清风：“阿木老师你误会了。是乡上为了搞好计划生育工作，邀请你和我一起去给他们的那些锅庄舞种子选手讲堂课。”
阿木：“啥子呢？我俩去讲课？”
闻清风和木一同时：“嗯”了一声。
第249章 拉上阿木老师讲
阿木：“去讲啥子呢？”
闻清风：“就是去讲一些卫生方面的知识。”
阿木：“哦。你讲，我来翻译。是这个意思吧？”
木一鼓了鼓掌：“阿木老师就是不一样。一说就懂了。”
阿木：“没有问题。”
木一：“那就一言为定了哦。”
阿木：“那我有什么好处呢？”
木一和闻清风都知道阿木老师这是在开玩笑。然后也给他开玩笑到：“讲完了请你喝酒嘛。”
阿木：“君子一言。”
木一和闻清风也来了句：“驷马难追。”
阿木：“不过这讲课和刚才你们问我的那两个词语有什么关系呢？”
木一：“当然有关系啦。是去给他们讲如何‘吃药戴套’。”
阿木一听是去讲这个，马上就说：“这个我不去。”
闻清风和木一同时瞪大了眼睛盯住阿木老师。“是那个刚才说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啊。”
阿木：“这个不算数。”
木一：“阿木老师，大家都是朋友。这个任务是乡党委政府交给的任务。你也是瓦拉多乡的一员。大家来找你也是信得过你，不然的话其他既懂汉语又懂彝语的老师还是有的。”
阿木：“那你去找别人讲嘛。不要来找我。”
闻清风见木一把阿木老师说气了。赶紧来圆场：“阿木老师，木一不是那个意思。他其实是想说我们都是好朋友。既然人家领导看得起我们，我们也不能拉稀摆带撒。卫生院也好，学校也好，工作都是在党委政府的领导下开展的工作。我们虽然是卫生局和教育局直接管，但是又是在瓦拉多乡的地盘上，这是双重管理，许多工作还需要乡上的关心和支持。”
阿木：“闻医生，我答应你哈。我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答应的哈。如果是有些人那样儿的，打死我，我也不答应。”
木一一听这阿木老师还针对上自己了，连忙给他赔不是。“阿木老师，我说话不好听。你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哈。”
阿木：“我才懒得跟你计较。”
闻清风：“那这两个词语怎么说呢？”
阿木：“避孕药就是‘阿依果啊啦卜次’。”
木一：“避孕套呢？”
阿木：“就是‘套套’啊”。
木一：“闻医生，你准备怎么讲呢？要不你先和阿木老师沟通一下，大家商量一下怎么声情并茂地把这课讲好。”
闻清风：“声情并茂个你的头。你是站到说话不嫌腰疼。你行你来讲啊！”
木一：“我不专业。你是专业的。”
闻清风：“我把白大褂借给你穿起，把口罩给你戴起。”
木一：“你就是给我化了妆，人家老乡还是知道我不是闻医生啊。”
闻清风：“阿木老师你去找支笔和找个本子来。”
阿木：“找来干啥子？”
闻清风：“我把要讲的要点写出来。我们大家商量一下怎么讲。”
阿木：“好的。”
只见阿木老师很快就把纸和笔找来了。
闻清风接过纸和笔，龙飞凤舞地写了起来。他的字写得蛮差劲儿的，实在潦草得很。
阿木：“闻医生，是不是你们医生些的字都是这样龙飞凤舞的啊？”
木一：“什么龙飞凤舞哦，完全就是鬼画桃符。”
闻清风脸红了起来，但是还是努力为自己辩解：“看病时病人都在那里等起的，又要看病，又要打针，又要捡药，又要写处方，还要写病历，什么都是在争分夺秒，那有时间慢慢地一笔一画地写啊？好多都是连笔写，简写。你懂不懂？你肯定不懂。你们认不到，我们认得到就可以了。”
阿木：“你写的这些我认起来有些吃力。要不，你念一下，我抄写一遍，这样我心里也大概知道怎么去翻译。到时候我们就按写的这个来。你讲一句，我翻译一句。”
两人一个念，一个写。很快就写好了满满两大页纸。这阿木老师不愧是老师，那字儿写得真好。只见他工工整整地写着《卫生知识要点》。
写完之后，阿木老师提出了一个问题。
“闻医生啊。我觉得这个《卫生知识要点》有一个问题。”
闻清风：“什么问题啊？”
阿木：“我觉得是不是讲得太专业了一点儿。”
闻清风：“医学知识的标准讲解就是这样的啊。有什么不妥的呢？”
木一：“就是。生理卫生知识好像就是这样的呢。而且避孕套和避孕药的说明书也是写得和这个差不多。”
闻清风：“不是差不多，而是我就借鉴了人家的说明书来讲的。”
阿木：“但是这样会让一些人觉得有些难为情，甚至有些戴着有色眼镜的人还会东说西说的。”
闻清风：“那就没有办法了。你说说看，有什么好点儿的建议。”
阿木：“我建议讲得隐晦一些，含蓄一些要好一点儿。”
闻清风：“那万一人家老乡些听不懂呢，误解了呢？又不是个个都读过书的。我们面对的老乡都是基本上没有读过书的，绝大部分人汉话都说不来。如果大家都这样含含混混，遮遮掩掩，怕是这个知识就不好普及下去了。不要小看了这个问题。一旦出了问题，那就是大问题。大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变成一个社会问题了。”
阿木：“你说的道理我们几个都懂，但是有些人他就不懂啊。万一引起了老乡的反感。这个戏怕就唱不下去了。”
闻清风：“那我尽量把一些敏感的词语用这个那个，这回事，那回事情，诸如此类地来代替嘛。然后你翻译的时候，按照大家通俗易懂的说法去翻译就是了。只要把那个意思表达到位了就可以了。不一定一字不差地翻译。”
阿木：“你算是说对了。我就是这样想的。而且你的那些专业术语，我还真的没有办法给你翻译。不过，说实在话你讲得真的太好了。不管是如何讲卫生，还是如何避孕。都讲得很标准，很规范。我今天也才算真正地把这堂课给补上了。”
木一：“我们以前上《生理卫生》课，人家老师都是不讲的。书翻到这里就直接跳过。大家都觉得难为情，不好意思。”
闻清风：“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你们那是不知道不讲卫生的严重性。也不知道如果染上了这方面的疾病，那不仅要承受身体痛苦，还要承受心理痛苦，那个精神压力是相当大的。而且有些疾病属于普通疾病，有些疾病就是严重的疾病了，甚至可以说是恶疾，具有传染性。不仅害了自己，还会害了别人。别人又去害别人。最后这个传染链就扩大了。”
阿木：“算了，算了，不要在这里危言耸听了。”
闻清风：“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科学知识。”
阿木：“闻医生，讲稿呢，我们大概就这样定下来了。你这篇卫生知识可是一篇标准的说明文了。明天讲的时候，我们再观察群众的接受程度，如果有什么不对头的情况，我们就及时变换**。”
木一：“就是。阿木老师说得有道理。我们的目的就是一个，让老乡听明白听懂了，然后他们知道怎么办了，再把我们讲的知识，变成他们的行为习惯。这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
闻清风：“你们的目的其实就是把超生指标降下来。”
木一：“不要说得这样直白嘛。”
闻清风：“和你开玩笑的。”
木一：“我觉得光是这样讲，可能有些枯燥了。要不我们做一个道具。到时候一边讲，一边示范一哈，最后邀请一些老乡上来亲自操作一番。那样的话，可能效果要好一点儿。”
阿木：“就是，我们讲课有时都要设计一些教具。”
闻清风：“你那么会说的，你来设计嘛。”
阿木：“就是，我们一个讲，一个翻译。你还是做一些贡献，去设计个道具嘛。到时候就可以演示一哈怎么正确戴套。”
木一：“你俩太坏了。”
阿木：“我们不坏，这叫分工不同。”
闻清风：“要不你来讲，我去设计嘛。”
木一：“还是算了嘛。我设计就我设计。”
三人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第250章 双语培训效果好1
木一原本想找一根胡萝卜来做道具的，可是找不到胡萝卜。又想去找女同事要一根黄瓜，但是又开不了口。想来想去，想到了一个既简单，又适用的办法。他还特别去计生专干褚燕红那里要了一盒避孕套。
第二天很快就到了，乡政府大院里那真是一个热闹。
旗台旁边已经用课桌和椅子简单地布置了一个“主席台”。主席台上面摆放上了两个广播话筒。在主席台前面正在有序地摆放从学校里和附近村民家里借来的长板凳，板凳下面都用粉笔做了相应标记。后面的屋檐下面整齐地摆放着二十台录音机、磁带、电池，还有若干盒避孕套。广播里播放着热情奔放的锅庄舞音乐。
四支即将完成集训的队伍已经早早地来到了政府院坝里，他们或在愉快地聊天，或在笔画舞蹈的动作，也有相互开玩笑，追逐打闹的。另外附近的村民们也都自发地聚集到了乡政府里，屋檐下，院坝上到处都挤满了人。实在是热闹得很！
木一赶紧去找闻清风和阿木老师，因为根据安排，第一个内容就是他们俩的“双语计生知识培训”，培训结束了才是锅庄舞展示，最后是发放各小队录音机、磁带、电池，还有就是避孕套。这个是新增加进去的内容，就是要让大家放下难为情的顾虑，坦然面对避孕套。
只见卫生院里，闻清风和阿木老师的造型确实有些滑稽。闻清风穿起白大褂，带起口罩倒还像那么回事儿。可能是看习惯了他穿白大褂的样子，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为了表示庄重，他还戴上了听诊器，把那个像怀表的东西揣在了左胸部的口袋里。
阿木老师虽然也是同样儿的装扮，但是阿木老师身材偏瘦一些，感觉白大褂穿在他身上空荡荡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滑稽感。一看上去就特别喜感，让人忍俊不住就想笑。
木一一笑，就把闻清风和阿木笑黄掉了。
闻清风：“笑个屁。不要笑了，再笑我们就不去讲了。”
阿木：“我可不可以不露面啊？”
闻清风：“阿木老师，你不露面，怎么翻译呢？”
阿木：“比如你在前面讲，把你的这个小窗帘（布屏风）拿起去挡起，我在后面给你翻译。”
木一赶紧说：“阿木老师，这个办法行不通。”
阿木：“怎么行不通啊？”
木一：“你去了就晓得了。赶紧走。时间快到了。”
三人赶紧快步来到乡政府大院。
一看拉木书记、克的乡长、郝副书记、拉古乡副长，还有徐英雄五人已经在主席台就坐了。
坐在最中间的拉木书记看见两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过来，觉得有些奇怪。卫生院里不是只有闻清风一个医生吗？怎么来了两个呢？关键是都戴起口罩的，把脸遮得严严实实地，认不出来是哪个。赶紧给他们招了招手。
木一看见拉木书记再向他们招手，赶紧拉着闻清风和阿木朝着主席台走了过去。
拉木书记扭转头正准备问另外一个人是谁。这时木一抢先一步开了口：“拉木书记，今天按照你的安排，闻医生和阿木老师他们两个来讲课。闻医生讲，阿木老师翻译。”
拉木书记毕竟是工作经验要丰富得多一些，他一听木一抢先说出来，就是怕自己一问就给他问“穿帮”了。不过这个木一也算是机灵，大家没有想到这个翻译的问题，他倒是想到了，还把阿木老师拉上了。不错，不错。
“闻医生、阿木老师，太感谢你们的支持了。一会儿就辛苦你们了哈。”拉木书记招呼了一下两位讲课的“老师”。然后继续说道：“等一哈，我们把人员组织好了。第一个内容就是请你们两位讲课，讲完课耍一哈，在乡上喝酒。”
闻清风和阿木老师：拉木书记你太客气了。
说完三人就退到了一边去。这时，克的乡长拿着话筒站了起来，用手拍了两下话筒。只听见广播的大喇叭里传出了巨大的两声“嘭、嘭”。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说到：“请各队清理好自己的人，赶紧在座位上坐好。”
这时只见主席台下面摆放的板凳上呼啦啦坐满了人。还真是满整齐的，明显地看出男人一半，女人一半，前面的半要年龄小些，后面的半年龄大些。
这时刚坐下的人开始叽里呱啦地讲话，四周围观的群众也在叽里呱啦地讲话。整改政府大院闹哄哄的一片。
克的乡长喊道：“安静！请大家安静一下。”这是汉语，估计有些人听懂了，但是大部分人是没有听懂的，大家还在继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又用彝语喊了几声，这是大家才完全安静下来。
接下来克的乡长用彝语在讲，也不知道讲的什么。木一和闻清风赶紧喊阿木老师翻译。
阿木老师就简单地翻译到：“克的乡长刚才说的意思是，由于要树立文明新风，丰富群众休闲娱乐生活，搞好全区的计划生育工作，区领导决定在全区大力推广锅庄舞，以后老乡们下午没有事情就可以天天跳锅庄舞耍。区上还要在国庆节组织一场锅庄舞比赛，到时候每个乡都要派四支代表队去参加比赛。如果能够拿到奖，那个奖金是有点儿大的。这个星期乡上已经把选上来的代表队集中训练了。接下来，各个代表队里的队员回去后就是各个村组里的骨干力量了，要负责组织好各自村里的锅庄舞运动，还要当好计生宣传员，带头争当计生先进，配合村两委做好计划生育工作。……今天的活动安排有三项。一是计生知识讲座；二是锅庄舞展示；三是发放录音机。现在请卫生院的闻医生和学校的阿木老师给大家讲课，大家鼓掌欢迎。”
木一：“你俩快上去吧！”
闻清风和阿木两人赶紧来到主席台前。拉木书记和其他领导都自觉离开了主席台。一时间主席台上就只有闻清风和阿木两人了。
闻清风拿着话筒，突然有些紧张。自己还没有面对过这么多人讲过话。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时阿木老师用手在背后捅了闻清风一下。小声地对他说：“说话啊。快说话。”
第251章 双语培训效果好2
闻清风定了定神：“各位老乡。”由于紧张，再加上戴着口罩，呼吸本来就有些不畅。这讲出来的话声音都有些发颤，而且还有些含混不清。
木一一看这个情况，真是担心得不得了，生怕闻清风讲砸了。
阿木：“闻医生，你讲得听不清楚。”
闻清风：“我还是发现了。”
就在这个时候闻清风作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把口罩摘了下来，放到课桌上。然后对着话筒讲了起来：“今天受乡党委政府的委托，我和阿木老师来给大家讲一些卫生知识。”讲完了，停了下来，阿木老师立即拿起话筒翻译。
翻译完了，台下的代表队员立即鼓起了掌，这掌声还带动了围观的群众。他们也鼓起了掌。
闻清风见大家这么热情，心里那是一个激动，赶紧用抬起右手做了个向下按了按的手势。大家就停止了鼓掌。
然后阿木老师拿出誊写好的一份“讲稿”。闻清风讲一句，阿木老师就用笔在下面划一下，然后用浅显易懂的彝语进行翻译。
两人的声音，汉语和彝语交替提高广播的大喇叭播放出来。台下的人先是听得面红耳赤，慢慢地也习惯了。大家都听得很认真，再也没有叽叽喳喳讲话的人。
阿木老师也早就把自己的口罩摘掉了。
科普知识很快就将完了。木一赶紧把一包蜡烛和避孕套放到了闻清风的桌面前。
阿木老师一看就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闻清风对木一更是怒目圆睁。
木一：“闻医生，你就给大家示范一下怎么戴避孕套吧。然后再抽几个代表上来戴一下。”
这时，克的乡长也看到了台上的东西，大声地喊到：“闻医生，示范一哈，教一哈他们。他们有些人就是戴不来。”
闻清风木一办法，只好拿起一根蜡烛，说到：“假设这个是**，我给大家示范一哈怎么戴。”
阿木老师赶紧翻译。翻译一停下面的人赶紧尖声欢呼！
闻清风硬着头皮，撕开一个避孕套，然后左手捏住前端小泡，慢慢地给蜡烛套上，然后举起展示一下。然后又慢慢地捏住避孕套的根部，把蜡烛从避孕套里取出来。
阿木老师声情并茂地用彝语进行讲解。
闻清风示范完了，然后阿木老师赶紧用彝语喊到：“下面请大家举手，我们抽十个人上来表演一哈，看大家学会了没有。”
木一以为没有人举手。没有想到的是，大家还踊跃得很，男的基本上都举了手，还有一些女的也举了手。太出乎意料了。
于是只好轮流抽了两批人上去。木一还从主席台后面拿了两盒避孕套递给阿木老师。
通过展示，大家都熟练地掌握了如何正确戴套。
闻清风和阿木顺利地完成了讲课任务。
这时拉木书记和克的乡长他们已经返回主席台了。他们对两位的讲课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赞扬他们讲得声情并茂，尤其是最后的亲自示范，还有邀请群众上来表演，确实是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特别是还有妇女上来学习，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和突破。
领导们邀请闻清风和阿木一起留在主席台观看锅庄舞展示。两人婉拒了领导的邀请。
拉木书记：“那你们先耍一会儿哈，等活动结束了，大家在乡上喝酒。”
闻清风：“好的，好的。”
阿木：“一定来，一定来。”
两人走了。木一也把他们讲课的“道具”清理了下来。把一大堆展开了的避孕套扔到了垃圾桶里。那一包十根蜡烛，他有点儿舍不得扔了。毕竟是晚上照明的必需品，而且还是自己花钱买的，就这样扔了的话太可惜了。拿了些卫生纸把蜡烛上面染起的润滑油擦干净，拿回去以后继续点。
锅庄舞的展示很快就结束了。
领导们把录音机、磁带、电池，还有避孕套发放给了各代表队。大家陆陆续续地散去了。乡政府一下就安静了下来。
乡干部们一些帮着把桌子板凳还到学校去，一些还到附近的老乡家里去。一些去挑水了，一些帮着马不棋在厨房忙活。
等大家忙活得差不多的时候。拉木书记排木一去把闻清风和阿木请过来喝酒。
拉木书记：“来来来，快上桌。”
闻清风和阿木被请到了拉木书记对面坐了下来。
拉木书记：“快给闻医生和阿木老师把酒到起。”
闻清风：“自己来，自己来。”边说，边接过木一提过来的塑料酒壶，给阿木老师面前的碗里倒满了酒，然后把自己的碗也倒满。
拉木书记：“从今天的活动来看，很成功！徐英雄和张刚组织得很好。尤其是闻医生和阿木老师的讲课太精彩了。你们一个讲得专业权威，一个翻译得生动形象。我提议大家先敬一哈闻医生和阿木老师。”
闻清风和阿木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拉木书记你太客气了。这些是我们应该做的。”
大家在拉木书记的号召下都把面前的酒碗端了起来敬了闻清风和阿木。
闻清风以为这是要一口干，硬着头皮咕嘟咕嘟就开喝。等他喝完酒，放下碗，才发现大家都只是喝了一大口。
克的乡长：“啊么说，闻医生太耿直了。你们大家不耿直，人家闻医生都干了，大家还是把碗里的酒都干了嘛。”
徐英雄见老大都发话了，赶紧把自己的碗干了。张刚见徐英雄干了，也把自己的干了。
拉古副乡长：“老大，我身体不好，就干一半可以吧。”
克的乡长：“叫你娃儿少做点儿床上运动你不听，这哈身体虚了哈，酒儿也干不起了。”
大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拉古也嘿嘿嘿地陪着笑，端起碗大大地喝了一口。
郝副书记：“你们大老爷们儿的有量就不要推杯哈。我们妇女同志就少表示一点儿。”
褚燕红和木萍赶紧附和到：就是，就是。你们辛苦了，多喝点儿。尤其徐组长要多喝点儿。
徐英雄喝了一碗酒就上脸了，红着脸望着褚燕红：“你，你，你……”
褚燕红：“我什么啊。是不是喊我先敬你呀。不用慌哈，你先等一会儿。”
拉木书记：“我是老年人了就不和你们年轻人比了。干了这碗，这里也挤，大家就不要起来走动敬酒了。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挨着打一圈之后，就自由发挥了。我先走一个，来闻医生我敬你。”
闻清风端起酒碗：“拉木书记我敬你。”和拉木书记互敬了一哈就喝。
拉木书记：“表示一哈就可以了。”然后又对着大家说：“大家快动筷子啊，吃菜，吃菜。”说完夹起一块鸡肉吃了起来。
克的乡长：“我从右边来，许组长来我敬你一个。”
徐英雄：“老大，我敬你。谢谢关心。”
……
一时间，场面热闹了起来。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喝酒吃肉，吹牛皮，讲笑话，相互恭维，相互吹捧……
酒憨耳热之际，大家都放开了。
拉木书记：“闻医生，阿木老师，以后你们要过来多走动。大家加强沟通，加强联系。有什么困难及时给我和克的乡长说一声。大家想办法解决。”
克的乡长：“就是。有什么就说一声。大家相互扎起。”
闻清风：“拉木书记、克的乡长，我这里还真的有个事情需要乡上帮哈忙。”
克的乡长：“闻医生，什么事情？”
于是闻清风借着酒劲儿就巴拉巴拉，把“糖丸”的事情说了。
克的乡长：“闻医生，到底需要我们做些什么呢？”
闻清风：“我希望乡上能够安排人员一个村一个村地去把这些小娃儿情况摸清楚，然后弄个花名册。这样一来读书的娃儿不论大小，在我把‘糖丸’领回来时，都组织在学校再发一次给他们吃。没有读书的小娃儿，乡上安排人联系村组干部在提前通过家长在我把‘糖丸’领回来的天，把村里的这些小娃儿带到卫生院或者乡政府来，统一发放，统一吃。这样就能够确保不漏一人，而且也确保吃进去的是有效的‘糖丸’。”
拉木书记：“这个是好事情。乡上会全力支持你的。你就放心吧。我们下来就安排下去。估计赶场天就把情况摸上来了。”
闻清风一听拉木书记都满口答应了。原本还有些忐忑的心情，这哈倒是彻底放松下来了。赶紧把自己的酒满上，敬了拉木书记和克的乡长。
这一天，真是愉快的一天。
第252章 敞开心扉谈人生1
热热闹闹地“集训展示”结束了。在聚餐上喝得二麻二麻的木一，还没有忘记要送闻医生和阿木老师。
三人中除了闻医生还保持着面不改色外，木一的脸喝得通红，还有些发烫，而阿木老师的肤色原本就有些黑，现在的脸色就更加乌黑了。
路上木一问阿木老师：“你没有事吧？”
阿木大着舌头：“今天高兴。喝得有点儿多了。但是没有事情。”
虽然他话是说自己没有事情，但是木一和闻清风两人已经看出来阿木醉了。因为在爬坡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阿木老师的脚上没有力了。两人是硬把阿木老师搀扶回他的宿舍。将阿木老师弄到床上躺起休息。
闻清风拍了拍阿木的肩膀：“阿木没有事情吧？”
阿木：“我没有事情。你们去忙你们的吧。”
木一：“阿木，你想不想吐？”
阿木：“不想吐。没有事情的。今天虽然喝得有点儿多了，但是高兴。”
闻清风舀了一瓢水放到阿木老师的床边的桌子上。两人退出了阿木的宿舍。
木一：“清风，你喝了那么多久，居然面不改色，厉害，厉害。”
闻清风：“今天是喝得有点儿多了，但是还行。你呢？看你都气喘吁吁地了。没有问题吧？”
木一：“今天干了一碗，不过有点儿遭不住了。”
闻清风：“遭不住了，就不要干啊。那个喊你喝那么多的呢？”
木一：“刚才那种场合，不得不喝啊。”
闻清风：“有什么不得不喝的啊？身体是自己的，酒是别人的。”
木一：“那你怎么还喝那么多呢？”
闻清风：“我酒量好撒。”
没几步路两人就走到了卫生院门口。
闻清风：“走进去坐坐撒。”
木一觉得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了，回去还是睡觉，倒不如在闻清风这里耍一下。也就跟着闻清风来到他的宿舍。
闻清风拉过来两把椅子，两人围着炉子坐了下来。
木一：“清风，你这里还安逸哦。”
闻清风：“安逸撒子啊？”
木一：“你的这个炉子怎么是砂锅炉子呢？”
闻清风：“砂锅炉子好啊。烤火的时候不容易把裤子鞋子烙烂掉。你们那些铁皮炉子一不小心就要烙烂。”
木一：“你这个炉子脚架也安逸。那里整到来的啊？”
闻清风：“那里去整啊？我自己做的。只要有材料，有工具就可以自己动手做。”
木一：“我还真是需要这么一个东西。只是不知道那里才找得到木板和工具。”
闻清风：“我以前是找信用社的潇海涛他们借的。不知道这里的老乡家里有不，如果有你就可以找他们借。如果没有，那天去赶场你去找他们借嘛。”
木一：“人家又不认识我。”
闻清风：“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嘛。”
木一：“对了，你怎么好好的区卫生院不呆。要跑到瓦拉多来呢？”
闻清风：“这个说来话就长了。”
木一：“又不忙什么。你慢慢说撒，有的是时间。”
闻清风起身从书桌抽屉里拿了一根香点了起来。
木一：“哟，你还要讲迷信啊？”
闻清风：“这个你就不懂了吧。这是檀香，它的香味儿有醒神提脑的作用。”
果然，点燃之后，一股奇异的香味儿就慢慢散发了出来。
闻清风：“我们家有三姊妹，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也是学的医，已经毕业了，还没有分配工作。弟弟学的是铁路，以后工作要分到铁路系统去。”
木一：“哦。我们家倒是三弟兄，我和你一样，都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弟弟。一个中学要毕业了，一个小学要毕业了。”
闻清风：“家里供我们读书很是困难，欠了一些债。”
木一：“我们家还是欠了一些债。”
闻清风：“中心卫生院的管理混乱得很。院长叫沙马拉达，别人给他取了个外号，叫‘炸药包’。你就应该知道，这个人的脾气有多火爆。副院长叫吴光明，这个人呢又没有什么本事，老好人一个，谁也不得罪，谁也不管。‘炸药包’和吴光明，两个人都是本地人。这个‘炸药包’呢班也不怎么上，自己在家里开了个‘私人医院’，把病人都揽到自己家去看了。而医院却没有什么病人。偶尔来几个病人，也都是他那里医来医不好，给人家拖严重了才推过来的。这样一来，医院要么没有病人，要么一接手就是问题比较严重的病人。因为这样，还出了一些问题，产生了许多纠纷。关键是这个‘炸药包’为了推卸责任，什么都往医院推，往医生头上泼脏水。你想一哈，这样一搞，就把大家搞寒心了。但凡有些门路，有些关系的人，都在想办法调走。实在走不了上层路线的，也想方设法去‘进修’，变相地还是就离开这里了。”
木一：“什么是‘进修’啊？是不是去学校读书？”
闻清风：“我们这个系统说的‘进修’主要是去下面的医院上班。这个就是‘进修’了，人事关系、工资关系这些都还在原单位，只有人是去下面上班了。这样一来，实际上留在医院上班的人就不多了。”
木一：“想不到，你们医院还这样复杂。”
闻清风：“这些都只是小儿科了。更复杂的你是不知道。”
木一：“那你怎么不想办法调走，或者去‘进修’呢？”
闻清风：“我最开始还是有这种想法。特别是有些医生长期请假，然后就在下面开私人诊所，一个月要挣一两千块钱。这个对我的影响还是蛮大的。”
木一：“那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呢？”
闻清风：“我说出来，你不会觉得我假吧？”
木一：“怎么会呢？”
闻清风：“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也就是说都一自己的使命。一个人要去什么地方，要去做什么事情。那虽然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但是那也是他的命运。喜欢钱的人就去追求金钱，喜欢权的人就去追求官位，喜欢色的人就去追求美女，喜欢吃的人就去追求美酒佳肴……总而言之，喜欢什么就去追求什么。我喜欢做一些实在的事情。而全区其他地方都有正式的医生，唯独瓦拉多没有，所以我就选择了来瓦拉多。我想用自己所学的知识，尽我所能来服务瓦拉多的群众。给他们减轻一些疾病带给他们的痛苦。我想这就是我目前的选择，目前的命运吧。你觉得我假吗？”
木一：“不不不。我觉得你一点儿都不假。你的这个想法很高尚。我喜欢跟你这样的人做朋友。”
闻清风：“不要轻易提朋友这两个字。在这个世界上好像很多人都是朋友，但是其实他们算不上是朋友，或者不是真正的朋友。真正的朋友是讲缘分的。”
第253章 敞开心扉谈人生2
木一：“那你来瓦拉多好久了啊？”
闻清风：“来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
木一：“那我怎么很少看到你到乡上来呢？”
闻清风：“我不喜欢来凑热闹。”
木一：“那你平时怎么耍呢？”
闻清风：“我一般起来锻炼一哈身体，跑跑步，打打太极，然后就挑水，做饭吃，看病。下午有时听听收音机、听听音乐，有时看看书。然后洗洗睡了。药用完了就下山去进药，随便买些菜上来。”
木一：“你是生活蛮有规律的。我的生活感觉一团糟。”
闻清风：“为什么这样说呢？”
木一：“还没有参加工作的时候，特别想参加工作。等参加工作，到了这里，发现其实没有什么工作。感觉特别失落，特别无聊。有点儿找不到人生方向的感觉。觉得大家一天在这里就是睡觉、吃法、打牌、喝酒。真正用在干工作上面的时间并不多。”
闻清风：“那不是正好啊？又不用辛苦工作，工资还照拿不误。大家都是这样混工资的。你有什么不安逸的呢？”
木一：“我想做点儿事情，但是又找不到事情做。无职无权的。”
闻清风：“呵呵呵，你才来几天啊？就想职想权的。真让你当个乡长当个书记你干得下来吧？”
木一：“说实在的，没有干过。不知道干得下来，干不下来。”
闻清风：“你还是太年轻了，有点儿幼稚。你以为那些领导他们没有一腔热血？没有干事创业的雄心壮志？都愿意就这样混吃等死？”
木一听着闻清风的话，一言不发。
闻清风：“现实是残酷的。没有钱什么事情都做不了。你看看从中普到团结桥，从团结桥到果申，又从果申到瓦拉多，这个路有什么特点？”
木一：“越走越烂，越走越不成样子啊。”
闻清风：“要致富，先修路。这句话耳不耳熟？”
木一：“耳熟。有什么问题吗？”
闻清风：“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难道县上的大领导，工委和乡上的小领导，他们不懂这个道理？懂。他们为什么不修呢？还不是一个字‘钱’的问题。财政困难！大家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领导些，干部些都只是‘守摊摊’的。条件限制了大家的作为。”
木一：“那照你这样说。那还有什么必要设置这么多乡？全区也在一万多人，还当不了下面一个乡的人口。县上的大领导为什么不把中果庄区撤销了，把六个乡合并成为一个乡。把所有的扶贫资金集中起来使用。那样不就彻底改变这种局面了吗？”
闻清风：“你不要激动。但是呢，你这个话在这里说说就行了。不要到外面去说。这些话除非等你当了京山州长怕是才有资格说。县上的那些大领导怕是都不敢说这样的话。你以为随随便便就撤销一个乡了啊？撤销了的话，那些领导，那些工作人员又安排到哪里去工作呢？你也去下过乡了，这些老乡些都住得又远又分散。真把政府合并成一个了，群众些来政府办事情那不是要背起干粮走他个三天三夜？同样的，你们这些乡干部去下个乡不也要走他个三天三夜？还有那些读书的娃儿，看病的病人。你能够想象那种场景吗？估计病重的人还没有背拢医院就要抬回去办后事了。所以你的这个想法虽然很好，但是太不现实了。”
木一：“那照你这样说。我也就只能在这里混吃等死了哦？”
闻清风：“不要那么悲观嘛。大人物可以做大事情，我们小老百姓就做点儿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就好了。在什么山就唱什么歌嘛。在这里就多学习点彝语，多和老乡些打交道。那样利于你以后开展工作。”
木一：“我看不惯乡上喝酒打牌的风气。”
闻清风：“看不惯，你又能够如何呢？你要么改变环境，要么适应环境。但是，目前的这个环境你是改变不了的。你以为只有瓦拉多是这个样子啊？我告诉你整个中果庄都是这个样子。下面更厉害。现在的风气在慢慢地变了。你以后就知道了。大家都在一个乡政府大院里工作，你还是要尽量和大家搞好关系，和大家打成一片，不然你就会被别人孤立开。”
木一：“嗯。你说得很有道理。今天深受启发了。”
闻清风：“那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呢？”
木一：“暂时还没有想清楚。那你呢？”
闻清风：“我啊。我就很简单了，把自己看病的本领不断提高啊。然后多看病，多挣钱啊。早点帮着家里把欠别人的债还清啊。”
木一：“你还有挣钱的本领。我就没有挣钱的本领了。”
闻清风：“不要这样想哈。我还是蛮羡慕你们的，旱涝保收，都是全额拨款。我是没有办法，如果不去看病挣钱，就拿那百分之六十，吃饭都成问题。还不要说是车费路费什么的。更不要说以后结婚买房子养娃儿这些了。如果想调下去那就更不可能了。现在那个调下去的，不是拿钱去找关系，去打点好了，那个无缘无故就把你调下去了啊？自己一个人啊，在哪里上班都无所谓。那以后结婚了有了娃儿呢？难道把娃儿带在这里读书？”
闻清风的话，语速平缓，语调不高，中气很足，句句入心。既能够坦然面对现实，又对未来有明确的方向。木一陷入了沉思。
木一觉得什么结婚生子，成家立业，似乎离自己还很遥远。但是人生里，又无法回避这些问题。解决了生存问题，顺理成章地就要去解决繁衍问题。踏入了社会，仿佛就是一边解决这样那样的问题，然后一边前进。他心里暗暗地告诉自己，现在才十八岁，应该好好学习点儿本领，等自己做出了一些成绩，再去说谈恋爱，成家立业这些问题。
今天喝了满满一碗酒，又讲了这么多的话，木一却出乎意料地没有醉。
他仔细地看了看面前的这个果字脸，有些络腮胡痕迹的闻清风。感觉这个人骨子里透着那么一股子韧劲儿。而且还很有独立的思想。和乡上的那些同事完全不一样。不是一个风格。从他自己内心深处来讲，他愿意或者说他希望和面前的这个人成为好朋友好兄弟。
他想，如果认识闻清风也是一种命运，一种缘分的话。这应该是一种美好的缘分，美好的命运。也许，冥冥之中注定他们会成为好朋友好兄弟吧。
但是，人生最忌讳的就是交浅言深。木一不知道此时还不能够确定，面前的这个闻清风究竟是不是和他自己说的那个样。还是有有些人一样，说是一套，做又是一套，表里不一。他有些迷茫。他怕失望。如果信任了一个人，然后信任又被辜负，那是一件很失望的事情。
而闻清风也默默地注视着面前的这个木一。虽然他看上去还那么年轻，但是做事情却有一些老成。虽然他说话有些“惊世骇俗”，但是仔细想想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理想和现实之间的鸿沟真的不是光靠一腔热情就能够填平的。他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会在乡政府，会在“官场”的这口大染缸里染成什么颜色。也不知道以后他是不是还能像现在这样一身正气，或者在岁月长河里随波逐流。
他想，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呢？以后的事情交给以后吧。珍惜当下。起码现在他是愿意和面前这个木一做朋友的。至于能够交往到多深，交往到多久，顺其自然吧。
都交给时间吧。
时间能够证明一切，时间也能够毁灭一切，时间更能够成全一切。
两人默默无语地坐了一会儿。木一起身告别了闻清风回乡政府去休息了。
第254章 书记帮忙做家具
木一还是一个急性子，一大早起来就在乡政府里转悠。
康洪泰：“木一，我看你转悠半天了。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啊？”
木一：“是的。我在看那里有木板之类的东西。”
康洪泰悄悄地用手指了指马不棋房间旁边的广播室旁边的一间房。
木一看了看。“那不是一间关鸡的房间吗？”
康洪泰：“是的。那是嬢嬢家关鸡的地方。那间房子和我们的房子机构是一样的。都是一隔二的。前面是关的鸡，后面堆放得有以前修你们那排房子剩下的一些模板木头之类的杂物。”
木一赶紧跑过去，靠近窗户往里面看。但是由于窗户上的灰尘太厚了，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只听见有几只鸡在里面叫，还散发出鸡粪的臭味儿。“看不清楚，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合适的木板。”
康洪泰：“你去找拉木书记啊。”
“好主意。”木一谢过了康洪泰。
过了一会儿，拉木书记拉开门。端着一杯漱口水出来刷牙。
木一：“拉木书记早！”
拉木书记：“木一你早哦。昨天没有干醉吧？”
木一：“干醉了哦。就是干醉了半夜醒来就睡不着了。”
拉木书记哈哈哈地笑了一阵，蹲在屋檐下开始刷牙。刷完牙，又端了盆洗脸水出来洗脸。洗完脸，端起洗脸水对着地上的漱口水冲了下来。水流顺着院坝斜面流下来，转了个弯向着政府大门口流了去。
拉木书记把洗脸帕放到脸盆里。掏出烟来点上，猛吸了一口。然后慢悠悠地吐出烟雾。“木一，习惯这里的生活了吧。”
木一：“习惯了，拉木书记。”
拉木书记：“想家吧？”
木一：“还是有点儿想。只是还没有领到工资，不好意思回去。”
拉木书记笑了笑：“工资快了。这次是九月和十月的工资一起发。国庆节之前就可以领了。到时候工委要开运动会，等运动会开完就放你们假。你就可以回去看看父母了。”
木一：“回去可能看不到父母。他们在成都打工，家里只有两个弟弟。”
拉木书记：“哦。弟弟些都大了吧？”
木一：“大的个初三了，小的个六年级了。”
拉木书记：“那还是能够照顾到自己了。”
木一：“嗯。应该可以了。拉木书记你家呢，有几个孩子？”
拉木书记：“我家也是三个孩子，都在县城读书。大姐读初二，二姐读初一，小儿子也在读六年级。”
木一：“那个在照顾他们呢？”
拉木书记：“他们自己照顾自己，住校。对了，木一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就说哈。不要不好意思开口。”
木一：“拉木书记，我正想给你报告个事情呢。”
拉木书记：“哦，什么事情嘛。”
木一赶紧把自己没有烤火架，自己想找点儿木板这些东西来做一个烤火架的事情给拉木书记报告了。
拉木书记：“你等一哈。我去拿钥匙把杂物房打开看看，里面堆得有些修房子剩下没有拉走的杂物。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木板。”
拉木书记拿着钥匙来到杂物间。一打开房门，几只鸡以为要给它们喂食看，都围了上来。两人赶紧驱开鸡，走到里间。
拉木书记：“你看，这些就是修你们那排房子剩下的杂物。老板闲麻烦就没有拉起走，丢在我们这里，还占了一间房。不过也好，厨房里烧火就不用去买柴了。”
木一看到这些差不多都是一些粘上水泥砂浆的旧木头烂板板。有些上面还有许多钉子铁丝之类的东西。
突然拉木书记拉出一块大概一米多长二十厘米多宽的，比较平整的沾满水泥砂浆的旧木板。
拉木书记：“这块板子还不错。”
木一：“拉木书记，里面好像还有一块板子。”
拉木书记：“做一个烤火架，这块板子差不多够了。我再给你找一些做架腿的木头。”
木一：“拉木书记，我还想做个小饭桌，小凳子这些。”
拉木书记：“好嘛。你把那快板子拉出来吧。”
木一把两块木板抱了出来，拉木书记又帮找了三根长方形的木条。
把这些东西抱到院坝上放好。木一犯难了。拿什么工具来打理这些木材呢？
拉木书记：“木一，我家有把小钉锤。你先去拿来，把木板上的铁钉拔了，然后先把木板上面的水泥壳壳敲掉。再拿菜刀把表面一层脏东西刨干净。我去给你借锯子和推刨刀。你自己是不知道哪家有的。”
木一：“太感谢你了，拉木书记。”
拉木书记去借工具了。木一拿起小钉锤，慢慢地把木板上木条上的钉子拔了出来。好家伙。这点点木料上居然拔了三十多根钉子出来。除了有几根比较直而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弯了的。
拔完钉子，又敲上面的水泥壳壳。大部分一敲就敲落下来了。但是也有一些地方敲不下来。可能是分子运动跑进去了吧？木一只好把自己的菜刀拿来刨。虽然刨起来很快就把菜刀的刀刃损坏了，这让木一有些心疼。但是想到一会儿就会作出自己的烤火架、小餐桌、小板凳，心里又很高兴。大不了，去把损坏了的刀刃磨一磨就好了。
很快拉木书记就把锯子、推刨，还有卷尺借来了。拉木书记又从家里抬出一根旧板凳，将板凳抵到屋檐下边的台阶上抵紧。然后帮木一刨掉木板上的脏皮。
经过推刨的加工，两块木板卸掉了脏兮兮的外衣，露出了干净的内层。只见上面的木纹还蛮漂亮的。
木一：“拉木书记，你也让我刨一刨吧。”
拉木书记：“好的，你也过把木匠的瘾吧。”
木一学着拉木书记的样子去刨木条。只是这推刨在木一的手里就没有在拉木书记的手里那样听话了。木一刨出来的木条表面坑坑洼洼的，一点儿也不平整。
拉木书记笑了笑：“怎么样？不好刨吧？”
木一点了点头。
拉木书记：“什么东西都是看到容易，做起来就不那么容易了。”
很快木条也被拉木书记刨好了。这时嬢嬢在门口喊拉木书记去吃面了。
拉木书记：“走，一起去吃点儿面。”
木一不好意思去吃。就说：“拉木书记你先去吃。我现在还不想吃。”
拉木书记微笑了一哈。“好嘛，你先弄到起。我吃了面又来看你弄。”
拉木书记走了。木一赶紧回去拿来纸和笔，把木板木条进行了测量。然后又拿卷尺去把炉子进行了测量。简单地画出小餐桌和烤火架设计草图，标注好尺寸。然后就是在木板和木条上画线。画好线之后，拿起锯子小心翼翼地开锯。
等拉木书记吃了面出来一看。
“哟。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这时乡上的同志们也全部起来了。洗漱的洗漱，做饭的做饭。大家给木一开起了玩笑。
褚燕红：“你干脆不叫木一好了。我们应该叫你木匠。”
张刚：“不不不，五姐，你们看他的烤火架都是刨得光光身身的。那像我们的啊，随随便便整几块木板，整几根钉子，当当当钉起来就是了。他不应该叫木匠，应该叫木一刨。”
潘建国：“还一刨，你们咋不喊人家一刀呢？”
康洪泰：“一刀，那是外科手术医生。你看那医院里，说那个外科手术医生技术好，就说他是张一刀，李一刀的。你们大家不要开人家木一的玩笑了。”
木一虽然被大家说得脸红不已，但是丝毫没有影响他做事情的心情。
只见他一声不吭地捡起钉子。拿着钉锤，当当当，当当当地把一块块下好的材料，用钉子组合连接起来。这时，文耿直和拉木书记帮着他扶住半组合好的木架。木一小心翼翼地敲击钉子。
终于，崭新的烤火架和小餐桌在他的手里诞生了。
还剩下两块小木板和一些细木条。小木板刚好做小板凳的凳面，只是细木条就不能做凳脚了。
这时拉木书记去拿了一小截条子来。用锯子给锯成了两小段，然后将两小段又从中间一锯为儿，四只凳脚就有了。然后用钉子当当当钉上。
随即拿起细木条在两个凳脚间比了一下，用指甲在细木条上划了个印子，拿起锯子就锯断了。将锯好的细木条，放到凳脚间，拿钉子，当当当钉好。很快两个小板凳就做好了。
拉木书记放下小钉锤，得意地望着木一。
木一：“拉木书记，你做得小板凳真是漂亮。太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