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干着急辗转难眠
张刚、康洪泰他们两个组很快就填了几户回来。紧随其后王达尔、郝馨琴副书记他们两组也回来了，就还剩潘建国、拉古、徐英雄他们三个组还没有回来，克的他们组那是压根儿就没有下去。
早早回来的几个组组，高高兴兴，沾沾自喜，好像都没有什么问题了。从大家喜笑颜开的表情看去，仿佛是在告诉其他人，人口普查这个任务实在是太“小儿科”了。张刚甚至夸下海口保证“三天”就填得“巴巴适适”。
木一，听到他们这样说，心里吃惊不少。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想复杂了”。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想到的这些问题应该是“问题”。于是他赶紧去找克的乡长，把自己的想法全盘进行了报告。
克的乡长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说：“先不要慌，等他们都回来了，大家凑齐了，坐下来再研究。”
木一见老大都这样说了。自己也不敢“保证”自己就是对的。而且毕竟这仅仅是自己的“想象”。
木一去闻清风那里吃饭。
“你在忙啥子哦？现在才过来，肚子不饿啊？”
“没有忙什么。就是要开展第五次人口普查了。今天开了个会，安排大家先去试登记一哈。看下午凑得齐，就把情况梳理一哈。然后就全面铺开干。”
“多长时间干完呢？”
“说是一个星期。”
“应该差不多够。”
“我觉得恼火。”
“有什么恼火的啊？你们乡政府里不是有户籍薄啊？把户籍薄翻出来，对着随便填啊。”
“乡上有户籍薄这个事情我倒是不知道。但是领导些安排任务的时候没有提户籍薄的事情，而是要求大家一定要登门普查，挨家挨户每个人都要普查到位，绝不能够漏一家漏一人。而且是要掌握最真实的情况。不能够弄虚作假。”
“哦。”
见闻清风漫不经心，不以为然的样子，木一有些生气。然后又把自己想到的问题讲给了闻清风听。听了还不行。又把“普查表”拿来给闻清风看。
等闻清风看了。木一：“好了。现在我就拿你来普查。你自己把这个表好好填一下。”说完，把铅笔递给了闻清风。
等闻清风接过笔。先还填得比较顺利。可是越往后填，还真是越来越不好填。看到闻清风抓耳挠腮的样子。木一连忙问道：“现在你还觉得好填不？”
“嗯。硬是有点儿不好填哦。”
“这就是了嘛。也不知道他们填得怎么样。”
“怕啥子啊。等大家拢了，看人家怎么填，你也就学着怎么填啊。我看你倒是慌得不得了。一点儿都沉不住气。”
看着闻清风“老练”的样子。木一觉得有些好笑。
“你有点儿假老练哦。”
“本来就是嘛。就算你自己的想法是对的。但是你其实并没有什么‘话语权’。没有哪个会听你的。而且，就算你是对的。那又能够如何？你讲出来了，又能够怎么样？是不是显得你特别聪明，比人家其他人都聪明？只有你一个人长了脑袋，别人就没有长脑袋？”
闻清风“劈头盖脸”地训了木一一顿。木一有些委屈，又有些不服气。
“我说出来是为了让大家少走弯路。如果大家都认真研究了表，那填起来是不是就可以少犯错误，少返工。少做一些‘无用功’？”
“你说得都对。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说得是对的，大家确实是可以提高效率。尽早完成普查任务。到时候，也不会有人说是你的‘功劳’。但是，如果你说的不正确呢？普查会议又不是你去开的，会议精神是什么，填表要求是什么你清楚吗？”
“不清楚。都是郝书记口头给大家讲的。”
“这就对了。万一有什么闪失，一切责任就将由你一个人来背。而人家全部都站在干檐坎上看你的笑话。只有你一个人站在稀泥巴里。那阵你就晓得厉害了。不要以为领导给你‘哥啊弟啊’喊得亲热，出了成绩都是‘领导有方’，出了问题就是你‘办事不力’。你还年轻，以后慢慢地就懂了。”
看到闻清风一幅“老气横秋”的样子。木一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转念一想，他说得也不无道理。确实普查表上的字每个人都认识。不同的只是大家的认真程度。有的人看得认真一些，思考得深入一些。有的人看得马马虎虎，就是完成任务而已，应付一哈就是了。
回到屋里，木一整夜都没有睡踏实。
他甚至还做了个奇奇怪怪的梦。梦见自己去开展人口普查工作。但是自己去普查的这个家庭实在是特殊，不知道怎么填。这家人有九口人，爷爷结了婚生了三女两儿五个娃儿，然后这五个娃儿都各自成家立业，三个女儿都嫁了人，两个儿子都娶了媳妇。大儿子家生了两儿两女四个娃儿，其中两个女儿是姐姐，都已经嫁人了，只有两个儿子还在家里。爷爷的小儿子也结了婚，还生了三个女儿，都还比较小。但是，爷爷因病死了，只剩下奶奶；爷爷的小儿子也死了，只剩下小媳妇和三个孙女。然后就是奶奶、大儿子、大儿媳、小儿媳、两个孙子、三个孙女，共同组成了一个九人大家庭，关键是这小儿媳和大儿子的关系就不怎么好表达了。按照梦里的“规矩”，这个小儿媳也算是大儿子的“媳妇”。但是表里也不知道怎么去真实的表达了。因为法律规定的是“一夫一妻制”。
木一就在这个奇奇怪怪的梦里纠结得不得了。等天亮了，人也做梦累够了。
天亮了。大家一如既往地睡到自然醒，然后是开门、洗漱、做早饭......
夜里没有休息好的木一，虽然早早地醒了，但是头却昏疼的厉害。既不想吃饭，也不想起床。也没有听到有人喊“开会”。自己也不好再去找“老大”。总不能自己去催着领导工作吧。只能等。耐心地等。睁开眼睛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盯着吊顶扣板上的纹路和水渍霉点看。
直到，闻清风来乡政府上厕所。然后“咚咚咚”地敲了几下木一的门。
木一才赶紧起来。洗漱完毕。去吃饭......
第286章 四天完成普查表
中午时分，拉古、徐英雄、潘建国他们三个组也陆续回来。
等大家休息了一哈，就到会议室里去开“交流会”了。
看样子，每个组都自信满满地“完成任务”了。
拉木书记：“各组先把情况汇报一哈。”
郝馨琴：“我们组去试普查了两户。情况还比较理想，唯一存在一点儿问题的地方就是老乡们的住房简数和面积问题。因为大家都不可能拿到皮尺去一家一家的量。”
克的乡长：“郝书记。这个好办，可以先去量一家的数据出来，作为基础数据，其他人的房子面积数就在这个基础数据上增加或者减少。大家目测加估计。差不多准确就可以了。”
拉木书记：“是的。我们老乡些修房子，还是有个标准的。大家就这样统一一哈。其他人还有什么问题不？”
徐英雄：“拉木书记、郝大姐。我们村的问题也不大。只是在正式开展普查的时候，情况可能要不现在的多。我们是把村支书和村长两家拿来做实验填的。不知道你们其他组是不是也是这样干的。”
大家纷纷表示都是这样干的。
潘建国：“郝大姐，我发现一个问题，就是一张表好像只能填五个人，但是有些人家往往是不了五个人的，怎么办？”
郝馨琴：“这个就再填一张表就是了。”
潘建国：“那表头上的内容也要全部重复填一遍？”
郝馨琴：“这个倒是用不着，只有把户编号这些填好就可以了。”
见大家说得差不多了。
拉木书记：“可的，你们组呢？”
克的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还没有开始。我觉得我们先学习哈大家怎么干，然后再去干也可以。”
大家都笑话克的乡长“鬼精”。
木一很想把自己看到的问题讲一下，但是听到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也讲得七七八八了。自己还没有没有必要讲一下。他望了克的乡长好几眼，希望能够从克的乡长那里得到一些“指示”。但是克的乡长并没有什么“明示”“暗示”。木一也只好作罢。
拉木书记见大家都讲得差不多了，才说到：“同志们啊，通过这两天的试填表，大家已经掌握了填表程序和内容。刚才大家也把遇到的问题扯清楚了。看到大家自信满满地，我对我们瓦拉多能不能顺利完成这些任务也有了很大的信心。不过呢，大家还是不要掉以轻心，要认真普查。如果在正式普查的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或者发现了什么问题，大家要善于思考，要学会想办法解决问题。另外，为了减轻大家的工作量。离正式普查还有几天的时间。大家可以到张刚同志哪里查看各个村组的户籍薄，先把每家每户的基本情况熟悉一哈。然后在正式开展普查的时候，实际情况应该和户籍薄上登记的情况出入不大。就算有个别特殊情况，在做好普查工作的同时，也希望大家把情况都带回来。随便就把户籍薄的登记内容再完善一哈。这里也给大家先吹一个风。要不了多久，乡上就将不再负责保管户籍薄了。”
大家连忙问：“乡上不保管了，那交给哪个保管呢？”
拉木书记：“理论上是交给区上的派出所。”
克的乡长：“好像最开始就是派出所在保管，回来又交给了乡上。现在又要交给派出所，这都搞什么名堂哦？”
......
令木一没有想到的是，其他的组在正式开展普查的三天内都完成了普查登记任务。只有木一和克的乡长包点的瓦拉多村，三天过去了，才完成一半的任务。木一实在是郁闷得很。
尔哈口村、珠宝嘎村和吉依村的都是三十户内的，平均一天完成十户也是差不多的。这个可以理解。但是多呷村只比瓦拉多村少两户，人家都完成了。这个木一就有点不好意思了。更气人的是西河村和莫落村都是六十户左右的，人家也完成了。好了，就连任务最重的俄木村也完成了。
这哈“老大”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木一的压力也是蛮大的。
克的乡长：“兄弟，要抓紧一点儿哦。全乡就我们瓦拉多村还没有完成任务哦。比我们远，比我们多的都完成了。阿吧吧，兄弟差不多就行了。这个任务我心里也是不相信他们就能够一次性干好的。你说的那些问题，我也仔细地看了看表，也想了想。想想我就脑壳痛。我的脑壳痛，别人的脑壳肯定也痛。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既然大家都干得完，我们也应该干得完。至于干得好不好先放着不管，先把工作干完。这样就是好样的。你说我们还有好多时间才干得完？”
木一：“老大，这个不好说。这几天我也干出一些经验了。差不多一天的极限就是普查十家。还有是，人家都在屋里，都找得到人。而且情况些也不复杂。这样不出意外的话，再干两天就差不多可以完了。”
木一回答到老大的问题。自己的心里也是疑惑得很。同样的普查任务，别人为什么就比自己干得快呢？他们快在哪里呢？
克的乡长：“我不管那么多了。就明天。明天必须完成。”
听到老大这样说。木一的心情一下就灰暗哪里起来。脸色也比较难看。
克的乡长：“怎么了？完不成啊？”
木一点了点头，轻轻地说到：“基本上完不成。他们住得又分散，人也不好找。”
克的乡长：“这个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明天他们都在家里等起。等我们去了，就让克木村长把他们喊来集中在一起，我们一边问，一边登记。还不用一家一户地去跑。这样就把路上的时间节省出来了。你看这样能完成任务吧？”
木一：“这样当然好啊。节约了大量的路上时间。应该能够保证完成任务。”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木一和克的乡长包点的瓦拉多村也顺利完成普查任务。
郝副书记把各村的表收集齐，分别用普查专用塑料袋装好。只等第二天，拉木书记开2020护送《普查表》和郝副书记去县普查办。
希望能够顺利通过普查办的“审核”。
第287章 普查工作挨批评
当拉木书记一个人在太阳刚落山的时候回到乡政府时，大家围上前去打招呼，但是拉木书记却没有像平时一样回应大家，而是一声不吭，又特别严肃地盯着大家望。同志们马上就认识到“情况不妙”了。果然，拉木书记把2020停好之后，十分严肃地对着围拢上来的同志用很平静很慢地语速说到：“把大家都通知到会议室开会。”
张刚：“拉木书记，现在吗？”
拉木书记突然一下就提高了八个声调：“马上！”
把张刚吓了一跳，也把大家吓了一跳。都不知道拉木书记受了什么刺激。众人面面相觑，然后又都知趣地回到各自的屋里，拿起笔记本往会议室赶去。
张刚一手拿起会议记录本，一手拿起会议室的钥匙，站在院坝里很大声地吼到：“开会了！开会了！大家马上到会议室开会。”
也好在是太阳路上了，大家吃了晚饭都呆在屋里在。只是木一在闻清风那里吃饭，吃了饭见秋高气爽，两人到河边去散步了。不知道拉木书记已经回来。当然也不知道乡上马上就要开会了。
拉木书记一脸严肃地扫视了一下围坐在会议室的同志。除了住在西河村的乡人大主席海来钢铁，还有就是家里小孩生病了留在下面照顾的郝馨琴副书记，就差木一了。
大家猜测拉木书记可能是和郝副书记一道去“普查办”交表出了什么问题，不然的话拉木书记也不会这么急匆匆地召集大家开会，而且还这么严肃。
拉木书记：“现在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会，为了什么？想必大家也猜到了七八分了。”
克的乡长：“挨批了？”
拉木书记并没有搭理克的乡长，继续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们有些同志，包括一些领导干部，做事情太自以为是了。不认真！不细致！把很严肃的‘人口普查’工作当成了‘儿戏’，想当然地乱填！告诉你们，这些普查资料是要一层层一级级汇总上报到国家普查办，供党中央国务院决策的。就你们这个样子，这种工作水准，那是要出大事的。要是大家都像你们这个样子......”
众人被拉木书记痛批得一文不值。大家心理都不服气，但是也没有人敢反驳。只能静静地等拉木书记批评。
拉木书记批评完大家，心理舒畅了许多。见大家都低着头。又继续说道：“你们心理不要不服气。我刚才讲的这些，也是县上领导对我们瓦拉多的批评。本以为这次下去，工作抢了个先，应该得到领导表扬的。看看，大家都填得什么？”说着，把摆在面前的“普查表”扔到了会议桌中央。
众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只有克的心里偷着乐，但是他又不能笑出来。因为从拉木书记通报的这些情况来说，木一那个小子早就想到了。看来，瓦拉多村的表问题不大。但是书记毕竟是挨了批评的。至于书记包点的组看来问题也不少。因为他批评人的时候故意没有去看康洪泰。和书记共事这些年，也摸透了他的一些脾气性格和习惯。
各点的人站起来，在被拉木书记扔得凌乱不已的“普查表”找自己村的。只是会议室的光线也实在是太暗了！大家几乎看不清楚表上的字了。
克的乡长：“拉木书记，你看是不是去把电发起？”
拉木书记：“要得。”
随即拉木书记站起来走出会议室，克的乡长紧随其后，大家也跟着走出了这个“压抑”的会议室。
张刚和徐英雄紧跟着克的乡长来到拉木书记家，大家把发动机抬了出来，准备发电。
拉木书记：“先去把电站电线的闸刀拉下来！”
马不棋赶紧抬了椅子去把“闸刀”拉了下来，其他的人一些帮着拉发动机的拉绳，一些就在旁边围观，有些人干脆在院坝里踱起步来......
可能是因为自“运动会”召开后，这台发动机就没有用过了的原因，无论大家怎么使劲儿拉绳，也不管是谁拉，反正就是没有发燃起来，电自然也没有发出来。手倒是都拉酸了。
等大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发动机拉燃了。电流瞬间从发动机里顺着电线传到了大家的电灯里。一时间，整个乡政府的电灯，只要是开关处于开的状态的电灯。瞬间就亮了起来，而且特别特别地亮。大家不由得发出了一声特别兴奋的惊呼！
“电来啰！”
但是一就只亮了一瞬间。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忘记关开关的电灯全部爆炸了。包括会议室的灯泡也爆炸了。爆炸了的灯泡碎玻璃落了一地。
大家又是一声“啊！”的惊呼。不过这声惊呼里已经没有兴奋的成分了，而是“惊吓”。大家被惊吓到了。
这真是一个不幸的事故。但是万幸的是大家都在院坝里看热闹，没有人呆在屋里，要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要是碎玻璃炸到谁的眼睛里，那就悲剧了。
拉木书记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一样，大吼到：“关了，关了，快点儿把发动机关了。”
文耿直离发动机最近，但是可能是不熟悉发动机的原因，或者是因为太紧张了。关了几下也没有把发动机关掉。好在克的乡长，反应快。跑过去一下就把发动机关掉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好好的，怎么就没有电了呢？”
“怎么还会爆炸啊？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
这时张刚好像也反应过来了。只见他说到：“大家不要害怕。没有什么的。只是刚才可能大家都大意了，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发动机发出来的电是按220伏发的，而练习‘达体舞’的时候广播的那一套设备的电压都是220伏的，所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我们大家的电灯都是110伏的，所以刚才一把电发出来。电灯就特别的亮，但是毕竟电压超了一倍。所以很快大家的电灯就‘嘭’！爆炸了。”
众人恍然大悟一样地“哦！”
这发电机虽然把大家的打开的电灯烧爆了。但是也不大家压抑的情绪释放了。就连拉木书记的情绪也缓和了许多。他温和地和大家说道：“看来今天不适合开会。等一会儿把电站的点接上。大家把各自的表拿回去好好研究一哈。具体存在的问题，郝书记都用铅笔标注在上面了。大家好好消化一哈。明天就把我印回来的草表带下去开展工作。这次大家一定要认真地登记填写。争取这个星期普查完。然后每个普查小区，也就是每个村的包点干部派一个人把自己村的表带起，统一坐车下去，到县城找到郝书记。在她的领导下，先把表审核一遍。该修改地修改，该补充完善地补充完善。一定要在下面把任务完成了。”
张刚：“是不是下去了就在下面把表交了才上来？”
拉木书记：“是的。所以大家一定要把情况全部弄清楚。不然跑下去了，又跑上来，再跑下去。这个时间耗不起。”
第288章 煮面吃了就下村
散步归来，又下棋玩儿到停电的木一回到屋里，洗洗睡了。根本不知道乡上发生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醒来，发现乡上的同志都不见了。正在纳闷，平时自己起来了，大家也都陆陆续续起来了。今天这是怎么了呢？自己都去挑了一挑挑水到卫生院里。实在是奇怪得很。正准备回乡上去看看，到底是大家起迟了呢，还是怎么了。按理说自己昨天晚上回去也没有听见大家打牌喝酒的声音，应该也睡得早啊？
只听见一阵汽车的轰鸣声，回头一看2020正往乡政府开过来。木一看见开车的不是拉木书记，而是克的乡长。忙问：“老大，这么早你去哪里了啊？”
克的乡长：“哦。我一早就去果申乡买电灯了。”
木一：“老大，你去买什么电灯啊？”
克的乡长：“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不知道？”
木一一脸茫然地望着克的乡长，摇了摇头。
克的乡长：“昨天拉木书记把‘普查表’拿回来了。开了个会，把存在的问题说了一哈。要求大家这个星期内必须完成普查。所以大家一大早就各忙各的去了。”
木一：“难怪不得我起来发现乡上都没有人了。原来是这样。那我们的表有问题吗？”
克的乡长：“问题不大。我先把车开回去停好。你吃饭了没有？”
木一：“还没有。不过马上要吃了。”
克的：“那你去吃了饭来喊我。一会儿我们去下村开展普查。”
木一：“好的。”
闻清风见木一回来了就问：“你们乡上的人起来不？”
木一：“人家早就起来了，都去下村了。”
闻清风：“那你还不去下村啊？你们老大呢？他没有喊你就下村去了啊？那你怕是要遭了。”
木一：“遭什么啊？”
闻清风：“你们乡上倾巢而出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收超生款，另外一种就是有什么大事情了。这段时间也没有听你提到收超生款啊。所以，估计是有什么大事情。你想有大事情了，大家都去下村了，就你一个人睡懒觉，你不遭，哪个遭啊？”
望着一本正经，说得煞有介事的闻清风，木一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比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比张三丰还高。”
闻清风被木一笑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啥子意思？”
“莫得啥子意思。就是你分析得太好了，实在是太有道理了。”
闻清风见木一说自己分析得有道理，也得意洋洋地说：“你看，我说得有道理吧。那你还不想办法啊？”
木一见闻清风比自己还着急的样子，觉得有些高兴。毕竟这闻大哥是在关心自己啊。连忙笑着说：“不用担心了。没有什么大问题的。只是昨天拉木书记回来，召集大家开了个会，说了说前几点试点普查登记填的表的问题。然后要求大家这个星期内完成普查工作。所以大家一大早就下去工作了。”
闻清风：“那你还不下去？”
木一：“老大啊。我还没有吃饭呢。拜托你，还是给口饭吃吧！”
闻清风：“做饭怕是耽搁时间了，来不及。煮点面吃好了。”
提到煮面，木一突然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
很快，闻清风把暖水瓶里的开水倒在锅里，水很快就开了。然后拿起一把面，抽出一大把放到开水里煮起。面放下去就把水温降了下来。但是没过多久，水又烧开了。煮面水带着许多泡沫膨胀浮了起来。
闻清风边拿筷子快速地搅动，边把火门关小了一些。等面煮好了。木一赶紧拿了两个大搪瓷碗过来。闻清风把两碗面挑好。然后又端起锅，往碗里分别倒了一些煮面水。然后喊木一吃面了。
这就是木一不喜欢吃“煮面”的原因。
闻清风：“要是闲没有味道，你自己加点盐巴，酱油和醋。”
木一：“烫得很。”
闻清风用水瓢舀了瓢水倒了一些在木一的碗里，“现在不烫了啊。快吃吧。”
想着现在去下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吃得上饭。更担心，如果自己不吃点儿东西，要是因为自己饿得头昏眼花把登记表填错了那就惨了。所以硬着头皮，吃吧。
吃了面，把碗里的面水也喝了。毕竟下村去，吃水也不是那样方便。要是因为水的原因，拉肚子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给。带起。”闻清风递了一板“氟哌酸”给木一。
木一接过来揣好。回乡上去叫克的乡长。
克的乡长，把登记表拿给木一。让木一看一下。
木一：“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啊？”
克的乡长：“是的。我们组问题不大。其他组就惨了。昨天你是不在。你不知道，拉木书记把其他人骂得狗血淋头。”
木一：“哦。那表扬我们了？”
克的乡长：“不遭骂就是好的了。赶紧上车吧。”
木一：“开车去啊？”
克的乡长：“是的。我们瓦拉多村顺路。开车去少走点儿路，节约点儿时间。”
两人开起车往普申乡方向开去。
克的乡长：“我们的问题不大。基本情况你都熟悉了。我也熟悉了。一会儿到了村上，我在一组普查，你去二组普查。”
木一：“老大，我们分开普查登记？”
克的乡长：“是的。一组的人要多一点儿。我在一组，喊克木村长他们帮着整。你去找布哈会计带路，帮你翻译。把二组的普查搞了。不管今天搞不搞得完，赶在天黑前下来吃饭。今天整不完的，争取明天整完。二组的少，你把二组整完了，我还没有把一组整完，你就加入到一组来整。我想用不了三天我们就整完了。”
很快，克的乡长就把车偏离了公路，往左边的山坡上开。边开边给木一说：“以前老乡政府是在瓦拉多村的。后来撤了瓦拉多乡，这里的乡政府也就废弃了。只是公路的毛路还留起在。”
车开到一个小坝子一样的地方停了下来。只见克木村长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克的乡长你们来了啊。”瓦拉多村村长吉克克木给克的乡长打起了招呼。
克的乡长：“克木，人都通知来了吧？”
吉克克木：“在家的都通知来了。今天迟了点儿，放羊的放猪的干活儿的已经早就出门去了，要回来也是晚上了。不过其实每家每户的情况我都是清楚的。”
克的乡长：“那就这样吧。我留在一组，木一去二组。你把木一带到二组山脚下就回来。”
“好的。木一，请吧。”吉克克木还幽默地作了个“请”的手势。
木一拿起装登记表的袋子放到自己的书包里背起，跟着吉克克木村长往一组走去。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山脚。
吉克克木：“沿着这条路一直往上走就是二组了，走到山梁上看见人户就是村会计木出布哈家了。他家有三飞娃儿，大儿子和小儿子，中间的个是女儿。小儿子是个哑巴。他家门口有一颗很大的桦树。你到了就大声地喊，他就会出来接你的。一大早克的乡长找人带话下来，我就已经找人带话给他了。”
第289章 遇狗群有惊无险
其实，木一心里是希望吉克克木村长带自己到会计木出布哈家的。但是老大已经这样安排了。而且木一也看得出来，克木村长也不想爬山。虽然心里对自己一个人单枪匹马去二组有些忐忑，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顺着土路一直往山上走，路越来越陡，越来越不好走。但是心里对普查工作实在是着急。毕竟老大说了，两天整完。而且又是分开普查。虽然这样的工作效率是要高一点儿，但是这是自己第一次独立负责一个事情。实在是焦心得很。
也顾不上看风景了，一心只想快点儿赶到布哈会计家。正在埋头赶路的木一，远看一组的人户就在不远的前方时时候，忽然看见一条大黑狗猛冲了下来。而且它的“目标”不是别人，正是赶路经过此地的木一。
这可把木一惊吓住了。远看这狗越来越近，而且它还边跑边“汪汪汪”地大叫个不停，而这里又是很空旷的山坡地，除了一棵不知道名字的大树而外，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掩体了。
木一迅速捡了一块石头向着黑狗扔去，希望可以它打跑。无奈，这木一瞄得不准。石头并没有击中黑狗，只是落在了黑狗身边不远处。这下可把黑狗激怒了。它不仅不害怕，反而还十分凶狠地扑上去，用它锋利的犬牙，疯狂地咬木一扔过去的那块石头。
这可把木一吓着了。这个狗实在是太疯狂了。还没等木一再去捡第二块石头，木一已经“绝望”地发现许多条狗，已人户里向着他快速地冲下来。而且越来越多。
急中生智的木一，现在只有一个选择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地爬上了那棵大树。
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爆发出这样的“洪荒之力”了。当他爬上大树的同时，黑狗也扑到了大树下，跳起来用前抓抓着树干又咬又叫。很快其他的狗也围拢了。
这可怎么办啊？木一的心脏受了惊吓，再加上快速地爬树，现在“咚咚咚”地跳个不停，赶紧都要跳出胸腔了。而树下。此时此刻正围着十几条狗。
木一怎么脱困呢？心里想到早点赶上来开展工作，现在倒好了，被狗追到树上来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木一，双手紧紧地抱住树干，双脚紧紧地夹住树干。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掉下树去，那就只能被这群狗撕咬了。
围在树下的狗群见咬不到木一，也慢慢停止了叫唤。只是默默地围着树转圈。有几条狗干脆悠闲地趴在了地上，就这样守住树，也不离去。
哎呀。真是不知道这棵树是桤木树，还是其他什么树子，长得也太笔直，太光滑了。这可把木一急惨了。因为抱了一会儿的木一，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开始出汗。而这一出汗，就不怎么抱得紧树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慢慢地被地球引力往下吸，事实上，他确实是在往树下滑落。眼看就要滑到被狗咬得到的地方了……
树下的狗群见木一滑了下来，又开始兴奋起来。纷纷围了上来，又扑又咬又叫的。正在千钧一发之际。木一再次爆发。估计是在下滑的过程中手上的汗被树皮磨去了。他飞快地往树顶爬去。
好不容易爬到有一些小树枝的地方，木一真是太高兴了。赶紧再往上爬了一点，好让脚也可以踩在小树枝上，给身体增加一些支点。
但是，危机并没有解除。树下围着的狗群没有散去。而树冠也因为木一爬上来而随着风吹开始晃动起来。那感觉实在是糟糕极了。要是树冠被风吹来摇晃断了。木一从树顶部摔下来，那肯定是要受重伤的，怕是不死也要摔骨折。而且下面还有可恶的狗群。
木一急得都要哭了。还好，这里有小树枝，给手脚提供了一些抓紧的支点。木一得以顺畅地呼吸。他赶紧大声地呼喊：“布哈！布哈！木出布哈！……”
也不知道是离得太远了，还是这里太空旷了，又或者是喊声被风稀释了。总而言之，好像并没有人听见木一的喊声一样。
木一这下彻底绝望了。怎么办？怎么办？难道我木一，就要这样葬身狗群吗？木一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也不知道在树上呆了多久。也许十来分钟，也许半个小时。只是木一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在树上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痛苦的，都是煎熬的。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木一突然听到了狗叫声。不过这叫声，已然不像刚才那样是带有“攻击性”的叫声，而是那种被痛打了的痛苦的狗叫声。
木一赶紧埋头往树下看，只见狗群正在被山上扔下来的石头土块攻击。然后木一再往山上看，只见一个中年老乡，正在边从山坡地上冲下来，边跑边捡起石头土块驱打狗群，嘴里还在大声地呵斥着。
啊！救星来了！木一的心里，那是一个激动啊。等中年老乡把狗群驱散，来到树下。木一还不敢马上下来。他警惕而艰难地扭动脖子，左右张望。看见狗群虽然被驱散得暂时离开了大树，但是只是远离了一些，也许只有二三十米的样子，并没有走得太远。
只听见树下的人喊道：“木一，下来吧。”
木一猜测树下的人可能是木出布哈，于是估摸着问到：“你是布哈吧？”
只看见中年老乡仰着头，望着木一回答到：“是的，我的布哈，瓦拉多村的会计木出布哈。快下来吧！不要害怕。它们不敢过来的。”
木一将信将疑地从树上慢慢地滑了下来。这时他突然觉得小腹涨得难受，赶紧背过身去释放了“压力”。
木一有些责备地问布哈：“布哈我刚才那么大声地喊你，你怎么没有听到啊？”
布哈：“你不要生气哈。上面确实听不见。不然一会儿你上去了试一哈嘛。”
木一：“那听不见，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呢？”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布哈：“我是觉得有些奇怪，克木村长找人带话说你很快就上来搞人口普查。让我负责给你带路和翻译。我左等你也没来，右等你也没来。实在等不住了。就想下来看看。结果就看到这些狗围着这棵树，然后又看到树上好像有个人。我就猜是你。果然就是你。”
第290章 有些奇怪的房子
木一紧跟着布哈，顺利地来到了他家。这也是木一第一次到布哈家。
木一有些尴尬地说道：“布哈，不好意思了哈。两手空空地就到你家来了。”
布哈憨厚地笑着说：“木一关系的，你来我们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不说这些的。”
两人正说着，一个看上去十一二岁的小孩从屋里跑了过来，抱着布哈的腰，望着木一，咿咿呀呀，简单地发出一些不成语句的声音，也不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木一看着这个小孩，问：“布哈，这是你的儿子？”
布哈：“嗯。这是我的小儿子。他是一个哑巴。”
木一：“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布哈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他的耳朵也不好，听不见。”
木一这下明白了，眼前的这个小孩子是一个聋哑人。心理有些难过。觉得这小孩子蛮可怜的。但是又觉得奇怪，这布哈不是好好的吗？既不聋，也不哑。这小孩子怎么就是聋哑了呢？
木一以为聋哑人都是遗传的。为了避免尴尬，木一赶紧问布哈：“家里其他人呢？”
布哈：“老婆、大儿子和女儿出去劳动去了。小儿子也是在外面放猪。刚才应该是口干了，跑回来喝水的。我都是在地里干活，刚才是给克木村长带话的人在地里找到我，告诉我你要上来普查的。他们还叫我不要走那里去，就在家里等你。怕你来了找不到人。只是我等得有些着急了，就想下来看看。就看见你在树上了。”
木一笑了笑，“幸好你等着急了，下来看看。要是你不着急的话，我今天还真不知道怎么办了。要是那些狗一刻不走，我肯定是不敢下来的。还好今天没有下雨，也没有打雷，不然的话，我就真得惨了。”说到这里，木一还有些心有余悸。
布哈的小儿子从家里拿了两根小板凳出来递给了一根给布哈，又递了一根给木一。
木一接过板凳，马上说：“谢谢。谢谢。”
布哈边喊木一坐下，边给木一说：“他听不见的。”
不过木一觉得这个小家伙应该是知道他的意思的。因为他看见小家伙的眼睛特别明亮。而且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看着他，木一不禁想起了俊哥儿。他们两个应该差不多大吧？或者是俊哥儿要稍微大一点儿。
木一坐下来，又问布哈：“你说你的大儿子和女儿在劳动，他们不读书吗？”
布哈：“大儿子差不多要十七岁了。女儿也要十六岁了。已经没有读书了。”
木一指了指小家伙：“这个呢？”
布哈：“他也没有读，他听也听不见，说也说不出。没有老师愿意教他。他就在家里放猪。”
木一：“他多大了？”
布哈：“十一岁了。”
木一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他们生孩子都是不歇气的。老大十七岁，老二十六岁，那这个小家伙一个，也就是老三，他应该是十五岁，或者是十四岁才对啊。
布哈见木一很是疑惑的样子，有些忧伤地说：“老婆生了前两个娃儿身体就有些不好了，后面还生了两个，一个领了一段时间夭折了，再后面的个生下来就死了。过了好久才生下来这个，是一个儿子，把我高兴惨了。可是就在他一两岁的时候生病了，好像是感冒发烧。也没有注意，只是觉得他一直哭个不停，以为‘鬼’找到他了，就请了‘毕摩’在家里‘驱鬼’，后来他好了，也不哭了。但是也不怎么说话了。我们也没有注意到，只是觉得喊他他也没有什么反应。后来觉得不对头了，背到医院去看医生。人家才说他已经听不见，说不来，变成聋哑人了。如果要医的话，这里是医不好的，西龟县医院也医不好，就连京山州医院也医不好。要去大城市的大医院医，但是也不一定医得好。而且还要花很多很多的钱。”
说到这里，木一眼前的这个憨厚壮实的中年汉子竟然流下眼泪。只是他赶紧把眼泪擦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木一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好站起身来打量布哈家的房子。
布哈家院坝也是蛮大的，只是没有围墙。他家的房屋和其他老乡家的房屋也差不多，都是一间木板房，左边有个小耳房，是一间猪圈。右边的耳房就比较大。这个在这里显有些突兀。
布哈见木一在看自己的大耳房，就解释到：“这个房子有点儿大哈。”
木一点了点头。“为什么要修这么大呢？是哪个给你整的啊？一般情况下两边的耳房，修得差不多都是一样大小的。”
布哈：“这间房子是我设计的。”
木一一听“设计”，就来了兴趣。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布哈。笑着问：“你为什么要设计成这个样子呢？”
布哈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木一的问题。只是笼统地说：“有用。”至于是什么用，布哈就没有细说了。
见布哈不愿细说，木一也不好追问。赶紧把话题转到人口普查工作上来。
布哈告诉木一，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外面劳动，家里基本上没有什么人。不过每家每户的情况，自己都非常清楚。如果只是填表的话，木一问一家，他说一家，应该能够很快填完。如果每家都要看到人的话，那就只能下午点儿，等大家回来了挨家挨户地去问。只是那样的话，可能就会整得很晚。而且这里晚上是没有电的。
木一听布哈这样说，心里有些矛盾。如果单说普查工作的话，那留下来等下午和晚上开展普查工作是最好的。因为那样家家户户基本上都在家。但是上来的时候，克的乡长交待了搞不搞得完都要赶在天黑前下去吃饭。
要是下去吃饭的话，现在估计普查不了几户人家，就要开始往山下走。自己好不容易才到二组来，还差点儿被狗咬。就这样下去了有些不甘心。如果不下去的话，又怕老大他们等吃饭不高兴。如果不下去的话，晚上黑灯瞎火荒山野岭的自己可没有那个本事能够摸黑回去。不回去的话，那就要在这里住了。在尔哈口村的留宿经历，让木一想想，都觉得浑身的皮肤在发痒。那种在竹笆楼上睡，既被虱子跳蚤蚊子叮咬，又被竹笆硌得生痛，还担心从竹笆楼上滚落下来摔伤，又要忍受寒冷的痛苦经历实在是糟糕得很。
怎么办？木一不停地在心里问自己。
布哈见木一不说话，连忙问到：“木一，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下不下去吃饭的问题。”
布哈：“克的乡长他们下午在克木村长家吃饭哈？”
木一点了点头。
布哈：“那，要不这样。我先带里走一圈，看看那些人在家。有好多在家的我们就先普查好多。没有在家，也当是带你熟悉一下我们二组的情况。要得不？”
木一想了想：“要得。”
布哈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身走进屋里去了。
很快他又出来了，只是手里多了一壶酒，还有两个木杯子。
第291章 布哈带路兼翻译
木一给木一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木一接过布哈端给自己的酒有些为难了。喝吧，又怕醉了误事儿。不喝吧，那就把布哈的“面子”拂了。这肯定是要不得的。
“木一，欢迎你来我家耍哈。”布哈很真诚地请木一喝酒。
木一：“布哈。很高兴认识你。今天要不你，我还不知道怎么摆脱那群狗。按道理说，我应该敬你三杯酒的。只是今天有人口普查的任务在身上。这个工作又赶得急。克的乡长的意思是争取两天完成。要不我今天表示一口。等工作完成了，我请你好好喝几杯。怎么样？”
布哈端起酒：“我们彝家有规矩，进屋都是客，待客先用酒。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喝了这杯酒。”
话都说到这里了，这杯酒木一不喝是不行了。如果只是喝这一杯的话，木一还是没有问题，能够控制得住自己。但是木一知道，如果这杯酒一旦喝下去了的话，那至少就是连喝三杯。这要是三杯酒都喝下去了，那还干什么人口普查工作哦？木一肯定是直接倒下了。
木一：“布哈大哥，实在对不住哈。不是我假打不喝酒，是我的酒量，实在太差了。你现在可能不了解我。但是我绝不扯把子的。以后你就会明白我说的是真的。今天这杯酒，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无论如何，我都把这杯酒喝了。但是，也请你原谅。我就只喝这一杯。其他的酒留到完成人口普查的任务后喝哈。”
布哈望着眼前的这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的乡干部木一，很干脆地答应了他。“好嘛！就依你的，我们先把这杯喝了。其他的酒留到以后喝。”说完，伸出酒杯和木一碰了一下杯子，然后将木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木一也将自己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布哈将酒壶和杯子交给小儿子后，带上木一开始普查。
布哈给木一介绍，二组的一些基本情况。整个二组有二十一户一百三十三人，其中男人要比女人多一些，具体的数子没有统计过。二组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在沿着这道山梁修建的，有几户要翻过山梁去，他们在另外一面。山梁再翻过去一些就是尔哈口的地界了。
布哈家的位置刚好处于山梁的中下山坡位置，其他人的房子处于山梁的中上坡往上走的位置。在布哈家房子上方的高坎上有一条宽的地方差不多有两米，窄的地方可能还不到一米的组道。组道一直延伸到山梁最高处。然后每家每户与组道相连的有是尺有余的小道。
布哈带到木一挨家挨户的往上走。看了好几家都没有人在家里。好不容易看到一家有人。不过也只是一个老木苏。
木一和布哈赶紧，走了上去，热情地和老木苏打招呼。
老木苏见有客人来家里，也是很激动地表示欢迎。因为老木苏只认识布哈，并不认识跟着布哈的这位年轻的汉人。所以老木苏一边说表示欢迎，又一边好奇地大量着木一。
因为老木苏讲不来汉话，只能用彝话询问布哈。
“布哈啊，这个汉人是什么人啊？他来我家这里做什么？”
布哈：“叔叔啊。这个汉人是乡政府的干部，他叫木一，是包点我们瓦拉多村的干部。他来是搞人口普查的。”
老木苏：“人口普查？什么是人口普查啊？”
布哈：“人口普查就是政府要了解哈你家有几个人，都是什么个情况。”
木一见布哈叽里呱啦和老木苏讲了许多话，自己又听不懂，脸上虽然是微笑的表情，心里倒是有些着急。忍不住问布哈。“布哈啊，你和老木苏在讲些什么啊？”
“哦。老木苏问我你是哪个？来他们家做什么？我就简单地给他介绍了哈你。告诉他你是我们乡上的干部，包点我们瓦拉多村。今天来他家是搞人口普查。”
木一很满意布哈的介绍。
老木苏要邀请木一进屋里去坐。木一和布哈跟着老木苏进入屋里。但是一进入屋里，木一就只觉得眼前一黑。虽然是大白天，但是屋里并没有电灯。加上老木苏的屋顶也和其他人家的屋顶一样，是瓦板屋顶，所以屋里的采光很不好。屋子外面的光线比屋里强多了。所以一进入屋里，光线的明暗反差就特别强。这也就是为什么木一一进入屋里就明显地感觉到眼前一黑的原因了。
老木苏家里的格局和其他老乡家的几乎一模一样。木一从书包里拿出普查表准备问情况。这是他发现一个问题，普查表在这样暗的光线下不怎么看得清楚。
布哈似乎也发现这个问题了，连忙问：“是不是有点儿看不清楚？”
木一：“是的。不怎么看得清楚。”
“布哈，那我们把板凳抬到外面去坐。在外面填。”
三人又从屋里，个人拿着一个小板凳出到屋外。在院坝里，木一开始询问老木苏一些基本问题。木一问一个问题，布哈就用彝话翻译一个问题。等老木苏回答了，布哈又用汉话翻译给木一听。
很快木一就发现了一个新问题。那就是老木苏并不怎么讲得清楚家里每个人的姓名，也讲不清楚每个人的具体年龄，出生年月日就更讲不清楚了。这可是一个糟糕的情况。怎么办？木一着急得很。老木苏见着急回答不好木一的问题，也是着急得很。
这可如何是好？怎么来解决这些问题呢？这时木一突然想到了一个东西——“户口本”。对，就是户口本。以户口本为准。木一赶紧给布哈说，让老木苏把“户口本”找出来。
老木苏回家去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把户口本找了出来。只见老木苏用他那像老松枝一样的手，颤巍巍地，小心翼翼地从裹了一层又一层的塑料袋里，把户口本拿了出来。缓缓地递给了木一。
木一接过“户口本”，开始对照着“户口本”登记的资料认真地填写普查表。倒也是完成了不少项目的登记。至少姓名、出生年月之类的完全就是和“户口本”登记的一致了。
至于房屋之类的就只能估计着写一个了。反正误差也误差不到哪里去。
这老木苏家基本算是普查完了。但是木一并没有全部看到他家的家庭成员。心里始终还是不怎么踏实。但是，工作任务的时间性又很紧迫。没有办法，还得要继续去开展工作。
好不容易，算是把整个二组跑了一遍。连上布哈家，木一才完成四户人家的登记。而且还没有把这四户人家的人都见到。
第292章 不洁饮水拉肚子
看这个情况，今天晚上必须打一个“攻坚战”了。木一赶紧让布哈找一个人给在一组克的乡长带个话下去。说自己就不下去吃饭了，今天晚上留在二组搞普查。争取在明天中午前完成二组的人口普查任务。然后再赶到一组去和克的乡长会合。
布哈找了个要到一组去走亲戚的人带话去了。木一跟着布哈到了家。只见布哈家老婆孩子也已回来。
布哈老婆看上去比布哈苍老了许多。如果不是布哈介绍说这个人就是他的老婆。木一是不怎么敢相信的。看来她的身体确实不好。
布哈的大儿子和女儿一眼看上去就很健康。两个人都长得比较壮实。布哈把大家相互介绍了一下。就安排家人做饭去了。
只听见一阵鸡叫，布哈的大儿子已经从院坝里抓了一只鸡回来。布哈的小儿子已经拿起刀来到了他哥哥的面前。布哈的女儿和老婆洗了手，正在舀荞面，准备做荞面馍馍。
木一觉得自己什么东西都没有带给布哈家，就要吃人家的鸡，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给布哈说：“煮点儿洋芋吃就可以了。不要杀鸡了。”
布哈：“那怎么能行呢？你来我家就是客人，必须要好好招待你一哈。本来打算杀个猪儿的，但是家里没有小猪儿了。”
木一：“不杀小猪儿哈。不要说家里没有小猪儿，就是有也不能杀。”
布哈笑了笑，陪着木一在火塘边坐下聊天。木一觉得自己很口渴，想喝水。站了起来，走到水桶边拿起水瓢舀水喝。可是，当他把水喝到嘴里去时，发现味道不对。这水既不像那些清澈的山泉水，也不像水井里的水。不断不是那种清冽甘甜的味道，反而还有一些枯草夹杂着土腥味儿。总而言之，既涩口，又不好喝。
木一喝了一口，也不好把没有喝完的水再倒回水桶里。就默默地端起水瓢走出屋子，准备把水倒在院坝里去。当他走到院坝里，才发现水瓢里的水有些浑黄。感觉就像是在那种泥水坑里舀起来的水一样。
木一啪的一声把水泼在了院坝里。干燥的院坝土坪上，一下泼洒出了一个巨大的扇形水印。正在杀鸡的大儿子和小儿子很少诧异地望着木一。
木一不知道他们诧异地看着自己是什么情况，只能有些尴尬地望着他们笑了笑。然后看见他们抱了一些晒干了的蕨草放在地上，然后把刚才的洗手水淋撒在鸡的身上，并不停地翻揉鸡毛。看样子是为了尽量把鸡毛打湿。
木一很是好奇。不知道他们这样做是要干什么。
但是，很快他就知道答案了。布哈的大儿子已经把蕨草点燃了，然后把淋湿了毛的鸡放到上面烧。鸡毛被燃烧的蕨草火苗点燃，散发出刺鼻的焦臭味儿。
布哈的大儿子手忙脚乱地边烧，边拔鸡毛。连烧带拔，倒也是很快就把鸡毛打理得差不多了。然后又继续把没有拔干净的细毛烧干净。然后把水桶提出来，倒水清洗烧拔干净毛的鸡。
这时布哈的女儿提着另一只空水桶和扁担出来了。看样子是家里没有水了，她要去挑水。木一有些好奇，他们的水是从哪里挑来的，为什么那样浑黄。就给布哈打了个招呼，跟着布哈的女儿去挑水了。
只见布哈的女儿挑着空水桶，健步如飞地走在崎岖不平的山坡小路上。木一跟在后面累得有些气喘吁吁。只好说到：“你走慢一点儿吧！我跟不上了。”
无奈，布哈的女儿可能并没有听懂木一的汉话，反而走得更快了。木一，也只好在后面紧跟紧赶。
只见布哈的女儿来到山梁沟谷里的一处低矮的地方，在那里停了下来。木一也慢慢地走拢了。只见布哈的女儿正在沟谷的小水坑里舀水。
小水坑很浅，连水瓢都不能全部淹没。虽然她已经是用最缓缓地速度在舀水，但是水瓢还是把水坑地部的泥浆搅动了起来。每舀一瓢，水坑里就划出一道浑黄的泥浆水痕。
木一终于知道水桶里的水为什么是浑黄的了。木一突然听到沟谷上部有猪叫的声音，抬头一看。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一头大黑猪正带着几头小黑猪在觅食。看它们边觅食边往水坑走的样子，估计是想过来喝水。
果然，这些猪也不怕人，硬是来喝水了。布哈的女儿捡起一根树枝就抽打黑猪，把它们驱赶开。但是它们还是没有离得太远。等人舀好水挑起走了，它们很快就围到水坑处欢快地喝水嬉戏了。
木一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站在路边干呕不已。
布哈的女儿不知道木一怎么了，赶紧停下来看着他。因为是山坡路，崎岖不平也没有地方放置水桶，所以布哈的女儿就只能把水挑在肩上，就这样望着木一。因为她说不来汉话，只能用彝话问木一怎么了？只是木一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但是看到人家一个女孩子，挑着那么大的一挑水，站在这山坡路上，木一又有些于心不忍。赶紧站了起来，往回走。布哈女儿见木一开始走了，也就继续挑着水往回走。
回到家。估计是布哈的女儿给布哈说了路上的情况。
布哈关切地问木一：“怎么了？没有事情吧？”
木一虽然嘴上说着：“没有事情。没有事情。”但是，他的心里是很难受的。
不知道是因为水里有细菌，还是心理作用，木一的肚子忽然就很痛很痛，而且是那种胀痛。很快，木一就痛得冷汗淋漓，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要喷薄而出。
木一赶紧跟布哈要了些草纸，寻了个隐蔽之地，去释放腹中压力。木一拉肚子了。等拉完，揩了屁股，提上裤子，准备走了。又觉得不妥。于是找来竹竿，撬了些泥土把排泄物掩盖好。才慢慢回去。
进到屋里。布哈已赶紧他端过来一杯热茶。
看到这个被烟火熏得乌黑的搪瓷茶杯，里面还漂浮着几片老鹰茶叶，还有一些草灰，冒着热气的茶水。木一实在是太感动了。
接过茶杯，赶紧喝了一小口，还有些烫口。晾了一下，木一摸出闻清风给他的“氟哌酸”，扣了两颗含在嘴里，就着茶水把药服了下去。
第293章 深夜腹痛难入眠
吃了晚饭，木一和布哈又挨家挨户去普查。好在布哈家里电筒电池还充裕。打起电筒，倒也把把普查工作开展起走了。而且越往后面，木一的经验越丰富，布哈的翻译也越顺畅。虽然干到后面，有些老乡已经睡了，但是只要布哈去喊门，人家还是会起来开门，然后积极配合开展普查工作。
为了以防万一。木一又吃了两颗“氟哌酸”。所以他口渴了也尽量不喝水。实在渴得受不了，还是会喝一点点生水。就这样干到深夜。
布哈：“木一，差不多了。现在该休息了。”
木一：“我们干完好多家了？”
布哈：“最开始干了四家。现在又干了十三家。还剩四家了。”
木一：“哦。那好像还剩山梁那边的三家，和这边的一家哈。”
布哈：“嗯。我们回去休息了吧。这四家明天一早起来干。干完，吃了早饭我们就下一组去。”
木一其实也很困了。两人遂回布哈家休息。
布哈：“你饿了不？”
木一：“不饿。”
布哈：“那喝点儿酒？”
木一：“要得。”
布哈倒了两杯酒，一人喝了一杯。感觉还不过瘾。又再倒了一杯。喝了。
木一：“不能再喝了。不然明天起不来。”
这时布哈把木一领到了那个大耳房里，只见里面居然摆放得有一张床，床上还比较整洁。木一觉得有些诧异。这里居然还有一张床。
布哈：“这是我女儿的床。今天晚上你就在这里睡了。”
木一有些为难地问到：“我在这里睡，那你女儿去哪里睡呢？”
布哈：“她去挨她妈妈睡了。”说完就退出去了。
有些醉醺醺的木一，经过白天被狗群围攻的惊吓，又喝了不洁的生水，又马不停蹄地开展人口普查登记工作，关键是他短时间里吃了四颗“氟哌酸”。这可是大剂量的抗生素。然后又喝了大量的酒。
这哈好了，半夜肚子是又涨又痛，感觉想上厕所，但是又拉不出来，而且皮肤还特别瘙痒。
虽然布哈女儿的床比尔哈口的竹笆楼舒服多了，但是木一实在是睡不着。又困又累又疼又睡不着。这可真是痛苦啊！
痛苦难挨的木一虽然睡不着，但是他也不敢起来走动。毕竟这里虽然是村庄，但还是算是荒山野岭了。他甚至听到了那种“咕噜，咕噜”的不知名的野鸟叫声，还听到了屋里窸窸窣窣的老鼠跑动和啃食洋芋的声音。还有外面野猫打斗的“喵喵”声。不过这猫叫的声音有些“凄烈”。
在这样一个夜晚，又一个人躺在这阴森森的屋里，感觉特别的瘆人。
木一一边忍受住身体的不适。一边思考大自然的神秘力量。感慨这人实在是太渺小了。就如蝼蚁般匍匐在大地之上，以求生存。
都说大自然是最无私，最慷慨的了。给我们以光明、温暖、食物、空气和水。还有春花秋月，雨露冰霜。但是这瓦拉多二组的生产环境也太恶劣了，居然是在那样一个小水坑里舀水吃。更恼火的是，好像人和畜都是在那样糟糕的水坑里找水喝。难道这二组就没有更好的水源了吗？
等天亮了得好好问问布哈水源的问题。
辗转反侧，许是困乏之极了吧。木一居然沉沉睡去了。
等到木一醒来，天已大亮。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糟了!天已大亮，老乡们恐怕已经出去劳动了。
木一急匆匆地出了大耳房，推开布哈家的屋门。只见布哈家已经把一大锅洋芋煮好了。布哈正和他老婆一起合力把煮洋芋的大铁锅从锅庄上抬下来。
布哈见木一进来了，连忙问到：“休息好了吧？”
木一心里担心老乡出门劳动去了，怕找不到人。于是喊到：“布哈快走。”
布哈：“走哪里去啊？”
木一：“赶快去剩下的四家啊。天都这样亮了，怕是他们都要出门去劳动了。”
布哈一听木一这样说，就笑了起来。边笑边舀了一瓢水倒在塑料盆里，取过一张帕子放在里面，请木一过去洗脸。
木一草草地把脸洗了，拿起书包就要出门。
“吃点儿东西再去工作吧。”布哈不慌不忙地说。
“都什么时候了啊？先去把工作干了才吃东西也不迟。”木一见布哈不慌不忙的样子，就表现得有些不满。但是又不好发作，但是憋着又很难受。
布哈这时才慢吞吞地说到：“放心吧！我一大早见你还睡得香，就没有喊醒你。我已经通知他们四家的人在家里等我们了。本来我是想叫他们来我家这里的。但是想到，你喜欢一家一户的去看。就没有叫他们过来了。只喊他们在家里等。”
木一：“那，还是不要让人家等久了。不然耽搁了大家老动也不好。我现在也不饿。咱们先去普查吧。”
布哈本来是准备等洋芋煮好了烙荞饼给木一做早餐的。但是拗不过木一。只好作罢。捡了个洋芋递给了木一，自己也拿着一个洋芋。两人出了门，边走边吃。
木一吃着烫呼呼洋芋，沐浴着秋晨的凉风，倒也是一种享受。
两人很快就到了山梁这边的最后一家。布哈问到：“我们是先普查这一家，还是先上去普查梁子那边的三家？”
木一想了想，回到：“先把这家普查了吧。一会儿，那三家也是挨着的，可以把他们都叫在一起普查。普查了再看看他们的房子就差不多了。”
两人顺利完成第一家的普查，翻过山梁来到最后三家人。又是顺顺利利地完成普查。至此，木一终于把二组二十一户人家一百三十三口人的情况普查登记完毕。其中，男性七十五人，女性五十八人，人口性别比（以女性为100，男性对女性的比例）为一百三，男女比例明显地失衡，男多女少。
木一这边基本算是圆满完成了二组普查任务。也不知道克的乡长他们那边一组的情况如何。木一想马上带上布哈赶到一组去和克的会合，但是又不知道布哈的意思。干脆直接问他好了。
“布哈，二组的人口普查任务现在算是圆满完成了。要不我们马上赶到一组去跟克的乡长他们会合怎么样？”
“还是吃点儿东西才下去吧。家里已经烙好荞饼了。而且现在下去，如果克木村长他们没有把大家通知在屋里等的话，大家差不多都去劳动了。所以我们用不着急急忙忙地赶下去。吃了东西下去也是一样的。”
第294章 分工合作的约定
见布哈讲得也有道理。木一的心情也就不那么急躁了。两人这才沿着路慢慢地往布哈家走。路上偶然遇到一些背柴的，或者放猪的老乡，大家也都微笑着给木一点头打招呼。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一下子就让木一感觉这里不再陌生。好像自己就是这里的一份子一样。
只是走在路上的木一对偶尔从身边跑过的狗，还是心有余悸。总是特别紧张，生怕一不小心就被那条狗咬了一口。好在有布哈跟着，这些狗倒也不再放肆。最多就是叫上几句，嚎上两声，然后就灰溜溜地走开了。
到了布哈家。烙得金黄的荞饼，已经摆放在小簸箕里了。还有美味儿的酸菜洋芋汤汤。布哈，又把酒提了出来。
木一连忙阻止布哈倒酒。“布哈，今天就不要干酒了啊。一会儿吃了饭，还要去一组人口普查呢。”
布哈：“少喝一点儿，没有关系的。一会儿吃了饭，你就下去了。也不知道哪天又才来我家做客了。”
“这里又不远。我现在找得到了，随时都可以来你家耍啊。你下来赶场也可以来乡上找我耍啊。到时候我请你喝酒。”
布哈：“克的乡长也只来过我们二组一次就没有来过了。”
“为什么呢？”
“主要是二组也没有什么工作。大家也不怎么超生。交税啊，交提留啊大家也很积极。基本上不给乡上添麻烦，拖后腿。也没有人违反计划生育政策。”
木一：“对了。布哈，你们吃水一直都是在那个地方吗？”
“是的。”
“其他地方没有水吗？”
说到这里布哈“唉”地叹了口气。然后给木一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们二组最大的困难就是吃水。吃水实在是太困难了。山上找不到一处可以挖出水来的地方。不像是尔哈口啊，多呷啊，俄木这些，人家的水方便得很。有常流河从他们的地盘上淌过。人畜饮水一点儿问题都没有。我们这里就恼火了。尔哈口的水从山那边就流到多呷去了。俄木的水从俄木的地盘上就流到渣火河里去了。就连一组都有个地方冒水出来，解决了一组的吃水问题。而我们既没有河，也没有冒水的地方。只能靠昨天你看到的那个地方一点儿一点儿地浸出水来，大家就在那里舀水吃。人也吃，牲畜也吃。下雨的时候，大家就把水桶、铁锅、盆盆放到屋檐下接水，接来存放在大塑料桶里慢慢地喝。不下雨的时候，就只能去那里舀水喝了。”
木一静静地听着布哈的叙述，心里实在是想不通。这么大的一个地方这么会找不到水源呢？
木一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一定要帮二组找到水源，解决二组的饮水难题。不过，有个让木一觉得奇怪的地方。二组吃水困难的问题，看来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克的乡长不知道？拉木书记也不知道吗？如果他们知道，那又为什么没有解决呢？
忍不住就问了一句：“那你们没有把困难报告给乡上吗？”
布哈：“报告了啊。早就报告了。年年都在报告。但是报告了也不起作用，解决不了。”
木一：“为什么解决不了啊？”
布哈：“离这里最近的水源，也就是俄木和珠宝嘎交界的一个地方。但是从那里把水引到这里来的话，差不多需要六七千米的橡胶管。质量差的胶管都要一两块钱一米，质量中等的要好三块钱一米。我听说最好的那种，一米都要五块多钱。你算一算，就按中等的三块钱一米，还不算运费和安装师傅的工钱。光是橡胶管都需要差不多两万块钱。而我们二组一年交的税还不到三千块钱。不吃不喝地都要交差不多七年的多的税。你说怎么去解决啊？”
听到布哈这样说，木一陷入了沉思。但是，一时半会儿他也想不出个什么解决的办法。
吃了几口荞饼，又喝几口酸汤。木一放下了木勺。
布哈：“吃饱了没？”
木一应该是没有吃饱的，一方面是服用了大剂量的“氟哌酸”，肚子有些胀痛。另一方面，听到布哈说出这吃水困难的内情，自己又没有办法解决，心里有些难受。他很同情二组的老乡。他们实在是太难了。作为一个人，连最基本的水资源都不能保障，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包括二组的那些牲畜，它们也蛮可怜的。只因为它们是二组的牲畜，所以他们就不能像其他村组的牲畜一样，可以尽情地在水里撒欢。
木一和布哈，赶到一组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只见克的乡长、克木村长、村支书海来伟哈，还有一个不认识的老乡，他们四人正席地而坐玩扑克牌。每个人的身边还放着一瓶啤酒。克的乡长要讲究一些，他的屁股下面垫着查尔瓦在。在他旁边还摆放着一个啤酒箱。
木一见到克的乡长，快步走了上去。
克的：“兄弟啊。你的整完了啊？”
木一：“整完了。你们呢，整了多少？”
还没有等克的回答，克木村长就抢先回答了：“我们才整了几户。”
木一觉得有些吃惊，“几户？”到地是几户呢？三五户，还是**户？
村支书海来伟哈：“整了七户了。也就是把我家几弟兄的，还一克木家几弟兄家的整了。”
木一一听心里压力又增大了不少。自己在二组，才二十一户一百三十三口人，昨天白天干了四户，晚上加班加点都才干了十三家，今天早上才把最后四就干完。这哈好了，一组二十八户一百五十一人。现在才完成七户，也就是还有二十一户。这怕是要干一个通宵才干得完哦。关键是你干通宵，老乡不跟你干通宵啊！人家要睡觉。怎么办？
木一想到了再分组的解决办法。首先是在下午老乡们差不多回家的时候，克木和伟哈想办法把每一家都通知到，让大家在家里等候人口普查。然后是通过“两个白天，一个夜晚”的“火线”培训，布哈对人口普查工作也很熟悉了。让布哈跟着伟哈为一组，他们完成十户的普查任务，克的乡长负责指导（监督）他们；木一和克木一组，木一负责登记，克木负责翻译。
克的乡长和大家都觉得木一的这个办法好，就同意了。这时离大家回来还早。克的喊木一和布哈拿酒喝。布哈拿了瓶喝。木一不敢再喝。伟哈和克木，都劝木一喝酒。
木一只好给克的乡长说：“老大，我实在不能喝酒。刚才离开布哈家就已经喝了一杯白酒。现在要是再喝一瓶啤酒的话，估计是没有办法来完成普查任务了。”
克的乡长是见识过木一的酒量的了，知道木一说得是实在话，于是就豪爽地说道：“没得事的。兄弟！以后工作你干！酒我干！我俩‘分工合作’。”
有了“老大”的这句话，伟哈和克木他们也就不劝木一的酒了。大家继续玩扑克喝酒耍。木一在旁边看，看了一会儿，自己也有些昏昏欲睡。这时克的乡长把自己的查尔瓦挪了一些出来让木一躺在上面睡。
第295章 电筒火把照普查
一觉醒来已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晖，照射在大家的身上，仿佛给每个人都披了一件金色的外衣。
木一躺在查尔瓦上伸了伸胳膊，动了动身体，扭头看见老大他们还在玩扑克，心里踏实了不少。
坐在老大对面的布哈首先看见了木一的动静。“木一你醒了啊？”
木一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
老大听见他们说话，扭转头看了看，然后说到：“再睡一会儿嘛，还早。”
木一笑了笑，翻身坐了起来，挨着老大坐着看他们打牌。
打了一会儿，有个老乡跑了过来。
“克木，饭做好了。”
克木：“老大，饭做好了。”
克的：“走哇。大家先去把饭干了。干了饭啊，好好普查，争取一晚上全部拿下。”
木一听到克的乡长说“争取一晚上拿下”，脱口而出“老大，要干通宵？”
克的望着木一眨了眨眼，说到“也不一定。”
木一心中一喜。不过这“喜”不过半秒，克的的话又把“喜”给冲淡了。
“反正，什么时候干完，什么时候回去。”
木一心里没底了。这会儿大家还没有吃饭。而克的乡长的安排是先吃了饭再去工作。要是吃饭的时候再干几杯酒，再吹点儿牛，那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工作呢？开始工作的时间越迟，完成工作的时间自然越迟。越迟人就越疲劳，越疲劳就越容易出现失误，甚至错误。到时候怎么办？
看着老大和伟哈、克木、布哈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木一的心里实在是着急，甚至有些心烦躁。因为他不知道，就在他睡着了的这段时间，老大已经安排伟哈和克木把把话传下去了。大概意思就是家家户户吃了饭就在家里等待普查，哪里都不要走，也尽量不要睡。如果太迟了，普查工作还没有走到，睡着了也没有关系，到时候普查干部到了敲门把大家喊起来，大家也不要有怨言，要好好配合工作。
到了克木家，不出所料，火烧猪儿、荞面馍馍、酸菜汤汤已经摆放好了。克的乡长和木一一组，伟哈、克木、布哈一组，另外克木家老木苏和一组组长等人又是一组，而克木的老婆和老母亲则一直在忙活。
还是“老规矩”，吃饭之前三杯酒。因为今晚要干“通宵”，木一申请自己不喝酒。但是克木却说什么都不同意，非得要木一喝点儿。
最后拗不过克木，毕竟木一这也是第一次到克木家吃饭。也就到了一杯。
老大：“你就总量控制，干这杯就可以了。”
......
酒过三杯，话就多了。木一着急普查，只好小声地在克的乡长的耳边提醒。
克的：“这样，大家把杯中酒干了。”
听到克的发话了。大家也都端起各自的酒杯，把杯中酒干了。
克的接着说：“今天就先喝到这里。大家赶紧吃饱。尽量多吃一点儿，一会儿可能要干个通宵。吃饱了，我们就按刚才说的分头行动。以克木家为界，从一组两边最远的一家开始普查，由远及近，争取在克木家‘胜利会师’。”
大家很快就吃饱了。出门时，木一发现克木、伟哈、布哈各拿了个火把。
“克木、伟哈、布哈，你们为什么打火把，不打电筒呢？”木一问到。
“打火把是为了节约电筒。”克木回到到。
其实应该是为了节约电池的电量。只是可能是习惯问题吧。所以就说是节约电筒。
克的乡长也拿了一个火把。见木一没有拿火把，随手把自己的火把递给了木一，然后自己又去拿了一个。这时一组的组长也拿了一个火把。
一时间六把熊熊燃烧的火把，把克木的院坝照得明亮明亮的。
克的：“就这样吧。干活儿了。”
在这黑夜里的小山村中，三把火把朝北，三两把火把朝南，星星点点地移动。火把上的火苗随着人的走动，还有风的吹拂，忽明忽灭，被火光照射的树木矮墙影子忽长忽短......
克木边走，边给木一介绍。“我们一组最北边有两家人。一家是吉科老鬼家，他老婆是海来家的，叫阿依莫。他们家有五个娃儿，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大儿子叫吉科哈尔，是果申乡卫生院的医生，结了婚，生了个女儿，但是他是个酒疯子，喝了酒就喜欢打老婆，怪老婆没有给他生儿子。结果她老婆被他打怕了就跑了。”
木一：“他老婆有工作吗？”
克木：“没有工作，她是梅古县拖奈不厚乡的人，长得很漂亮，大眼睛、大奶奶、大屁股，可惜了......”
木一：“生了一个女儿啊，应该没有关系啊，可以继续生啊。”
克木停下脚步，轻轻拉了一下木一，然后靠近木一的耳朵用只能木一听得见的声音小声地告诉木一：“他最喜欢去火车站耍丫头儿了，染上了性病，没得生育能力了。你说他还怎么干得出娃儿呢？”
木一听到克木这样一说，心里那是一震啊！医生染上了性病，失去了生育能力，喝醉了酒就打老婆出气。这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啊？他老婆真是可怜，嫁了这么一个人。跑了也好。
“二儿子是吉科格尔。格尔就是开458货车的那个师傅。脑壳灵活得很，又很成行。人家挣到钱又不赌，又不嫖，全部存在信用社里，存得巴巴适适的。娶了西河村海来家的女人，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按政策他是可以生三个的，但是人家就只生两个，就不生了。”
“另外还有三朵索玛花。大女儿吉科阿梅在县城做生意，只是不知道做什么生意。”
木一：“嫁人了吗？”
克木：“嫁没有嫁人就不知道了。不过二女儿吉科阿花和小女儿吉科妹妹，倒是应该很快就要结婚了。”
木一：“你怎么知道的啊？”
克木：“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你居然不知道。”
“嗯。确实不知道。”
“他们两个最近和学校的拉木老师和马老师打得火热，都那个了。”说完既神秘，又猥琐地笑了。
克木介绍完吉科老鬼家，又把另外一家的情况也给介绍了。只是那家的人要少一点儿，只有三个儿子，也都还没有结婚。
克木：“我们先走那一家呢？”
木一：“先走吉科老鬼家吧。”
克木：“对了，吉科老鬼以前是个公安，是中果庄派出所退休的老革命了。”
木一他们组从吉克老革命家开始了第一家的普查。然后是第二家、第三家......
第295章 乱用抗生素被骂
瓦拉多村的普查工作居然在凌晨就完成了。这大大出乎木一的意料。不过，任务完成了也好。压在心里的石头总算是卸了下来。
在克木村长家喝了酒吃了饭。克的乡长摇摇晃晃地开起车，把木一和伟哈拉回了乡政府。伟哈家就住在乡政府门口的水泥路旁边。
木一回到屋里，把普查表放好，倒头就睡……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洗漱完毕，木一赶紧去找克的乡长。
到了门口，看见克的乡长的门还没开。敲了敲门。里面响起了克的乡长的声音。“谁啊？”
“老大，是我。”
“哦，木一啊。你都起来了啊？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呢？我昨天酒干得有点儿多了，这会儿还爬不起来。”
“老大，不好意思啊。你继续睡吧。我就是想问一哈普查表是不是交给郝大姐他们？”
“先不要慌着交。放一放，等郝书记喊交了，你才拿去交给她。”
木一心里觉得奇怪，昨天老大不是还喊快点干，争取第一个完成任务。这怎么完成任务了，又先不慌交呢？不过，虽然心里有些纳闷儿，木一还是乖乖地听从了老大的安排。
木一已经快两天没有解大便了。这一松懈下来，顿时觉得肚子胀得很不不舒服。赶紧跑到屋里拿起卫生纸就去蹲厕所了。蹲了半天，脚都蹲麻木了，就是没有什么反应。只好提上裤子，去找闻医生了。
一跨入卫生院的门，木一就喊到：“闻医生，闻医生……”
闻清风正在给一个病人大针，听到是木一的声音，并没有理睬他。等把针筒里的药水都注射到病人的臀大肌里，然后左手用夹子夹住酒精棉球，轻轻地放到针头儿与肌肉结合的部位，右手轻柔而迅速地抽出针头，同时用酒精棉球摁住了针眼儿。
大概过了几秒钟，闻医生潇洒地将酒精棉球抛到了垃圾桶里。叫病人提好裤子。然后又捡了些药，耐心地教病人每一样药怎么吃，一天吃几次，一次吃几片……交待完，又在药袋上用笔注明用量用法。病人付了药方，拿起药。边给闻医生道谢“卡沙沙啦”，边慢慢地走出卫生室。
闻清风也站起来目送病人离开，口里也是念念有词。木一听到他是在说“哎热啊布”，大概是“慢慢走”的意思。
木一：“哟。闻医生已经可以和老乡交流了哦。”
闻清风：“就会简单的几句。你刚才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啊？”
“遭了，我肚子疼。已经两天没有大便了。”
“小便呢？”
“小便正常，就是大便想拉又拉不出来。胀痛难受。”
“你吃了什么东西呢？”
“没有吃什么东西啊？就是下乡吃的猪儿肉啊、荞面馍馍啊、酸菜汤汤啊、洋芋坨坨啊，还喝了点儿酒。”
闻清风听木一说的这些东西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
“我给你的‘氟哌酸’呢？”
一提“氟哌酸”木一就有些难受了。埋怨到：“你拿给我的这是什么药哦。我就是吃了点儿生水，那个水有些脏，浑黄浑黄的，吃了就拉肚子了。拉肚子，我就吃了两个‘氟哌酸’，吃了觉得没有效果，又吃了两个。然后就这样了。”
闻清风：“你呀你，你让我怎么说你呢。你以为这个‘氟哌酸’是‘仙丹’啊？马上吃进去，立马就见效啊？还吃了四个，你咋不把整板都吃了呢？”
“整板都吃了，那不超剂量了啊？”
“哦，你还晓得超剂量了啊？‘氟哌酸’二十四小时内最多吃两个，你倒好，给番了一番。你还喝酒。你不知道吃药要忌烟酒辛辣啊？还要大量喝水。”
木一：“大量喝水？条件要允许啊？你不知道人家二组的人吃水有好困难，人畜饮水实在是困难之际。你是没有看见，那水就在这么大的一个水坑里舀起来吃的。”边说，边用两手比了一个簸箕样大的框的样子。
闻清风：“不说这个了。给，先把这一大杯水喝了吧。”
木一疑惑地望着闻清风，并没有伸手去接。“我是来请你整点儿什么药给我吃，好让我把这肚子里的负担减轻了。你倒好，药不捡一个，反而倒这么大的一杯水给我喝。你是存心要把我的肚皮胀破吗？”
闻清风望着木一，笑了笑，又摇了摇头。“木一啊。你看来需要增加一些基本医疗知识了。我给你的这杯水就是药了。你缺水了。需要多补点儿水。等把水补充够了，胃肠蠕动才会加快起来。也才能够慢慢把你血液里的血药浓度降下来……”
木一有些不耐烦听闻清风的啰嗦。拿过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半杯，歇了口气，又接着喝，终于喝完了。将杯中放都桌上。“这下可以了吧？”
闻清风又倒了一大杯水。望着木一。
木一：“该不会又让我喝了吧？”
闻清风：“是的。不过，这杯可以慢慢喝，不用喝得那么急。”
闻清风见木一嘴上骂骂咧咧，行动上倒是毫不含糊，水那是喝得真快。
“下村有困难，这样不方便，那样不方便，都是正常的。你只是下一两天，但是那些老乡人家天天都是在那样的环境里生活。他们才叫一个造孽哦。你们这些乡干部就不帮人家想哈办法，解决一哈困难？”
木一：“这个困难还真是不好解决。”说着就把二组的水源如何如何困难，还有就是要安装橡胶管，不算运费和安装师傅的工钱，光是橡胶管起码都要六七千米，按三块钱一米，橡胶管钱都差不多需要两万块钱。
闻清风听了，也觉得这个事情确实难办。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开始淘米做饭。
木一看见闻清风只舀了小半碗米，有些疑惑。“煮这点儿米，够哪个吃啊？口袋里米不是还多吗？”
闻清风：“我是煮稀饭给你吃。稀饭既养胃，有能补充水，关键还能提供一些营养。”
木一其实并不觉得稀饭有什么营养。因为他自己就没有煮过什么稀饭吃。于是有些好奇地问：“稀饭有什么营养啊？”
闻清风：“你说呢？你可能不晓得，以前没有奶粉卖，那些没有奶水的小娃儿吃的小娃儿都是喂米汤喂稀饭给吃长大的。那些病人什么都不能吃时，或者大病初愈时，也是熬稀饭吃的。所以稀饭是很有营养的。”
木一：“我又不是病人。”
闻清风：“懒得理你，亏你还读过书。吃个药都没有分寸。我给你说‘药能救人，也能杀人’，无论中药，还是西药，是药三分毒。尤其是抗生素，这个药可不能乱用，不然对身体的伤害那是大得很……”
第297章 郝馨琴心系工作
虚心接受了闻清风的批评。吃过饭的木一，回到乡政府，既没有看到郝大姐，也没有看到老大。甚觉疲惫的木一，打开自己宿舍的门，回屋休息去了。不知不觉，已昏睡到太阳偏西。
被尿憋醒的木一，拿起手纸急步往厕所走去......等他终于艰难地排出一些硬便，随后的部分就逐渐变得软了许多，排起来也痛快多了。终于把积了几天的宿便排泄干净。木一顿觉浑身通泰。
出了厕所，木一把宿舍门关好，就大步流星地走出了乡政府。不过他也不能走远了，因为随时都要关注郝大姐回来没有。所以，他也没有到卫生院里找闻清风耍。一个人顺着水泥路逛到公路，又从公路逛回水泥路。也不知道这样逛了几个来回。终于看到郝大姐他们回来了。
木一赶紧迎了上去。“郝大姐你怎么上来了啊？”
郝馨琴：“这不是牵挂着人口普查工作啊。不上来，不放心啊。”
木萍：“郝大姐就是对工作认真负责得很，要不是你上来啊，我还不晓得怎么办。”
郝馨琴：“木萍，你太谦虚了。木一，你们村普查完了吗？”
“普查完了。你们呢？”
“我们也普查完了。不知道其他村的普查完了没有？”
“郝大姐。你们吃饭了吗？”
“我们在村里吃了饭才回来的。”
“郝大姐，我去把我们的普查登记表拿给你帮我们看看哈。看要不要得。如果要不得的话，我们赶紧改。”
木萍：“郝大姐，你看木一这猴急的样子。他是巴不得马上就把表交给你。木一，我们才从多呷走回来，都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会儿。你就在给郝大姐‘下任务’了啊？”
郝馨琴也笑着说：“就是，就是。”
木一：“我那敢给郝大姐你‘下任务’啊！我只是想快一点儿知道我们的合不合格。”
木萍笑嘻嘻地：“不合格，不合格，一个都不合格。”
三人有说有笑地回到乡政府。郝馨琴和木萍各自回了宿舍。
郝馨琴：“木一，我们有点儿累了。先休息一下。你们的登记表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等一会儿，我起来了就帮你看看哈。”
木一谢过郝大姐，就跑去找闻清风下象棋了。
两人下了一会儿。阿木老师和马老师也过来下棋耍。四人轮流对弈，玩得不亦乐乎。不知不觉已近天黑了。木一觉得自己有些头晕眼花。
“清风，我是不是病了哦？”
“什么情况？”
“我感觉自己有些头昏眼花，头重脚轻，有些飘呢？”
“哦。你那不是病了。是低血糖了。早上就只喝了点儿稀饭，到现在早就消化得干干净净了。一般胃四个小时就排空了。你等一哈，我先给你整支‘葡萄糖’。”
说完，闻清风就进了诊室。很快就拿了一个蛮大的安倍瓶出来。
木一对这玩意儿还有点儿陌生。在他的印象里“葡萄糖”是用来输液的。所以他赶紧问道：“你这是干什么啊？”
“啪”的一声，闻清风已经把安培瓶的瓶帽掰掉了。随即递给了木一。
木一更是疑惑不解。不知道闻清风这是要做什么。
闻清风：“喝啊。”
木一看着掰掉瓶帽的安培瓶，有些犯难了。“这怎么喝啊？万一把我的嘴巴割伤了怎么办？”
闻清风：“你笨啊？仰起头来，张大你的嘴巴，然后把瓶子举高，对着你的嘴巴，直接把葡萄糖液倒进嘴里，然后吞下去就是了。”
按照闻清风的指导，木一顺利地把葡萄糖液倒在了嘴巴里，小心翼翼地吞了下去。生怕葡萄糖液里不小心落上了玻璃渣。
闻清风：“不要怕。没有玻璃渣的。”
木一：“你怎么知道有没有玻璃渣呢？”
闻清风：“首先掰掉瓶帽的时候看一下断口是不是平整圆滑，如果断口完好，基本上就不会有玻璃渣。如果断口不完整，有缺损，那就要仔细观察一下。如果发现瓶子里落得有，那就等它沉淀一下，然后再小心翼翼地缓缓地把葡萄糖液倒到嘴里，不要倒完了，剩下的就扔了。对喊含到嘴里了的也要小心翼翼地用舌头去感觉一下。感觉到有就要吐掉。”
喝了两瓶葡萄糖液，木一的脑壳已经没那么昏了。两人开始做晚饭。留阿木老师和马老师吃饭。他俩客气，走了。
吃过晚饭，电已来了。木一返回乡政府。只见大家的灯都亮了起来，知道大家都回来了。又听到郝大姐的屋里人声嘈杂。赶紧往郝大姐屋里走去。一看各组的点员都把各组的普查表提到郝大姐屋里了。
木一只听见郝大姐在说：“大家不要慌嘛。一个一个村，一家一户地审，全乡三百多户两千多人，我就是看通宵也看不完。时间又紧，干脆这样，每个村按百分之十的比例，随机把人抽出来。这样全乡三百多户，也就差不多抽接近四十家。把这四十来家的表抽出来大家都看看。相互之间，对照着普查要求来找问题。大家把找出来的问题拿个笔记本记下来，然后看情况再说。如果问题不多，时间也够就今天晚上把这四十来户的改了。然后大家自己把改好的表拿回去，对照着把其余没有抽到的表也对照着改正。”
“如果问题实在多。加上一会儿可能电就要停了。那就明天大家早点起来，到会议室里去。大家集中起来，对照标准一个村，一个村地过一遍。过完了，没什么问题了。时间早，又有合适的车子，那我们明天就下山去，把表交到普查办。最迟不超过后天，一定要把表交到普查办去。”
木一赶紧把瓦拉多村的表也提到了郝馨琼的屋里。
大家挤在一起，热热闹闹，嘈嘈杂杂。很随机地抽了三十七户的表出来。然后一户一户的审。有的问题多一点儿，有的问题少一点儿。
大家正审得热火朝天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拉木书记和克的乡长“悄悄”地走了进来。
克的乡长“咳，嗯。”弄出了一些声响。大家抬起头来，才注意到书记和乡长都来了。
郝馨琴：“拉木书记、克的乡长，快进来坐。”
其实，也没地方坐。郝馨琴的屋里桌子上板凳上到处都放满了表。
拉木书记：“看到大家这样舍得干，我很高兴。感谢大家的努力工作。不过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呢？”
郝馨琴：“哦，拉木书记，我们这是在随机抽样检查。如果没有大的问题，能够马上改了的就改了。如果有大的问题，明天早上就集中起来，一个村一个村的‘过表’。”
拉木书记：“郝书记，专业的事情我也整不懂。你们摸索着干。我建议，没有大的问题就先不要在这里改了，大家都累了，早一点儿休息。明天早点儿起来，我送大家去赶姜胖子的车子。每个组都派一个熟悉普查表情况的同志下去。大家在郝书记的领导下开展工作。个人对个人村的普查表负全责。顺利完成任务的，直接放十天假。耍完了再慢慢上来。”
郝馨琴：“拉木书记，有可能有些同志会被普查办抽调增援下面的工作。”
拉木书记：“没有关系。只要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全力支持下面，抽到哪个同志，哪个同志就要无条件服从。”
克的乡长：“郝书记，大家兄弟伙在下面工作，你还是带大家吃点儿便饭哈。回来我给大家报销伙食费。”
大家还没等克的乡长说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第298章 谈笑风生下山去
通过抽查和比较，大家觉得各组的表总体上问题不到，只是存在一些登记填写不规范的地方。而瓦拉多村的普查表登记填写最为规范，建议参照瓦拉多村的填写“标准”，进行修改。
不过，木一建议大家先不要慌着修改。等把普查表交给普查办的工作人员审核后，如果没有问题了大家才参照修改。不然的话，如果瓦拉多村的也不规范，那大家就不知道还要做多少无用功。
郝馨琴：“刚才抽查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了。我们瓦拉多乡的人口普查登记工作，应该说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有一些小的，不规范的问题，也都等下去了。根据普查办的审核意见来修改。按照拉木书记的意思，那各组的点员就是下山工作组的成员了。今晚就到这里了。大家各组把各组的表收好，回去休息了。明天早起来弄点东西吃了，女同志些就坐车子上去。男同志些就走路，可以走得稍微早一点儿。争取大家八点钟之前大家都坐上姜胖子的车。”
张刚：“郝大姐，那要是我们也想下去帮着整呢？”
郝馨琴：“当然了，如果点长要下山去增援工作，那也是大大欢迎的。徐部长就不用说了。马不棋同志的情况大家也是清楚的，就只能徐部长亲自去了。”
就这样，第二天一大早，郝馨琴、徐英雄、张刚、褚燕红、木萍、文耿直、潘建国、康洪泰、云大健和木一他们一行十人浩浩荡荡地下山去了。
下山途中，大家的心情都特别轻松愉快。相互开玩笑吹牛，以打发这段坐车时间。
郝馨琴：“好久没有这么多人一起坐车了。”
木萍：“是啊。感觉我们好像是去旅游一样。”
褚燕红：“郝大姐，等工作完成了。你害怕还是组织大家搞哈活动哦。”
郝馨琴：“要得哦，要得哦，大家想搞什么活动呢？”
木萍：“搞点儿郊游啊，野餐啊的活动嘛。”
潘建国：“郝大姐，干脆搞个联欢会活动嘛。”
褚燕红：“老潘，为什么要搞联欢会呢？”
木萍：“一看就知道，老潘是想郝大姐给他介绍女朋友哦。”
郝馨琴：“莫得问题，莫得问题。我们乡的女同胞些都名花有主了，男同胞些都还全部是光棍儿。倒时候就搞个联欢会，但是我们瓦拉多乡也没有女性资源了啊？怎么办呢？”
云大健：“是啊。人家山下的又看不上我们山上的，山上的都在想办法调到山下去。”
张刚：“是嫁到山下去吧！”
云大健：“先嫁下去，然后再调下去啊。”
......
只听见郝馨琴他们几个一言我一语的，谈笑风生，时不时发出一连串大笑声，车里的气氛实在是热闹。只有文耿直、徐英雄、康洪泰和木一他们四人没有参与。
张刚：“徐部长，你咋不把你女朋友带过来耍呢？”
郝馨琴：“就是，徐部长，听说你机拉坝的那个女朋友漂亮得很呢。”
徐英雄讪讪地笑了一下：“郝大姐不要开玩笑了哦。人家咋个看得上我嘛。”
褚燕红：“怎么会看不上呢？我们徐部长一表人才，年轻有为，那可是标准的青年才俊呢。”
木萍：“同志们，要脸皮厚一点儿嘛。我们瓦拉多没有资源啊，你们可以去果申乡、普申乡啊，还有里瓦觉啊，‘只要锄头舞得好，哪有墙脚挖不跨’啊！”
褚燕红：“就是，以后你们就组队去‘挖墙脚’。”
文耿直：“那以后人家怕是不喊我们是‘瓦拉多乡’了，要喊我们是‘挖墙脚乡’了。”
康洪泰：“要挖，你们先挖。等你们挖成功了，我们再挖。”
郝馨琴：“木一，你最小，你说说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子呢？”
木一没有想到郝大姐会这样问他，有些不知所措。
木萍：“郝大姐，你不要把人家木一吓倒起了哦。”
褚燕红：“嘿嘿，不一定哦。现在的年轻人，比我们思想解放得多了去。”
其实，木一在想徐英雄、张秀慧和皮琴琴他们三人的事情。但是这又是“秘密”。他是不能说出来的。看来这个徐英雄还是隐藏得比较深，居然没有人知道他和皮琴琴的事情。就连乡上的同事都只拿他和张秀慧开玩笑，但却又都没有指名道姓。
木一：“郝大姐，这个问题我还没有想过。”
郝大姐他们听木一这样说，就笑了起来。
“你还是要想一哈了，毕竟这是人生里的必经之路。每个人都会遇到的。”郝馨琴说到。
张刚：“万一人家木一想当和尚呢？”
康洪泰：“嗯，就是。我看我们瓦拉多乡就像一个庙子，等郝大姐、褚五姐和木萍他们走了。我们就是彻头彻尾的和尚庙了。”
半天没有说话的云大健：“和尚庙还有个尼姑庵对到，我们这里怕是连尼姑都找不到了。”
张刚：“你可以去找丫头儿。”
云大健：“说得来，好像你没有去找过一样。在坐的我想除了木一，你们那个敢拍着胸脯子说自己没有找过丫头儿呢？”
郝馨琴：“咳咳嗯！大家说话注意点儿哈，这里还有老乡。大家要注意形象。”
褚燕红赶紧用手指指了指云大健：“你啊你！注意形象哈！”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把云大健气得扭头望着车窗外，不和大家说话了。车上的气氛一下就冷了下来，大家或望着窗外想心事，或闭上眼睛假寐。
......
也不知过了多久，木一睡得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在摇自己。睁开眼睛一看，原来是徐英雄。
木一刚想问徐英雄为什么摇晃自己。
“木一，你看，快到中普了。”
木一一下就兴奋了起来，赶紧站了起来，看了看车窗外，果然，中普就在眼前了。
车很快就到了中普，大家下了车，浩浩荡荡地向汽车站走去。
康洪泰：“你们大家肚子不饿吗？不吃点儿东西就回去啊？”
其实大家的肚子都有些饿了，但是归心似箭，没有一个人说自己肚子饿。
木萍：“康洪泰，你硬是食肠宽大，消化得快哦。”
康洪泰嘿嘿嘿地笑到：“其实，我还是不怎么饿。我这不是关心大家嘛，怕把大家饿到了。”
郝馨琴：“我们大家先去汽车站看看，有合适的车子就赶回去。没有合适的车子，要等车的话才去吃点儿东西。”
等到了汽车站。见有两辆面包车停在车站里。大家都很高兴，赶紧跑了过去。一看，一辆是空车，连师傅都没在。另外一辆已经坐上两个人了。
见有人来赶车，一个师傅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你们赶车啊？”
郝馨琴：“师傅走城关不？”
师傅：“走啊。但是你们这么多人，怕是坐不完哦。”
张刚：“没有关系啊，挤一哈就可以了。”
师傅：“今天不敢挤哦。路上有交警。”
郝馨琴：“那还可以坐几个呢？”
师傅：“还可以坐五个。”
郝馨琴：“那大家看，那五个先走呢？”
徐英雄：“干脆这样，郝大姐，五姐、木萍、潘建国、张刚、文耿直、云大健你们几个城关的先走。只是，车子只能载五个，你们商量一下那几个先走，剩下的和我们一起赶后面的一辆来。”
文耿直攀着木一的肩膀：“老表，我们一起走哈。”
云大健：“哎呦，我到了城关还要赶到太阳镇去，迟了怕不好赶车。”
张刚：“你先走嘛。”
云大健：“那谢谢了哦。”
郝馨琴：“徐部长，那我们先走了哦。明天早上上班时间在普查办会和哈。”
就这样郝大姐他们五人先走了，剩下徐英雄、张刚、文耿直、康洪泰和木一赶后面的辆车。
第299章 分组审表人分散
徐英雄和木一最后下车。
两人朝村里走去。徐英雄：“木一，我家有个堂妹儿，介绍给你，怎么样？”
木一：“堂妹？哪个？”
徐英雄：“徐蓓蓓啊。”
木一对徐蓓蓓这个名字还是有些熟悉的。只是不知道这个徐蓓蓓是不是木一记忆里的那个徐蓓蓓。
木一笑着问徐英雄：“徐蓓蓓漂亮不？”
“漂不漂亮啊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要得啊。要是成了。我俩就是亲戚了。对了，她家在哪里啊？”
“她家就在公路边上，她家有三姊妹，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徐蓓蓓是幺女儿。”
“那她是不是小学在大塘读是，初中在城关读的？”
“是的。怎么了啊？”
“如果是的话，那她可能还是我的小学同学呢。”
“那正好。”
“哪什么时间带我去看看吧？不然，我也没有机会去认识她呀。”
“要得。先把普查表交脱了再说。”
“那先谢谢你了哦。”
两人别过。各回各家。
回到家，兄弟相见格外亲热，就连黑虎也高兴得很。
一番问候之后，弟兄三人做晚饭吃了。弟弟们认真地做作业，木一去收拾自己的床铺。
躺在床上的木一，努力在记忆里搜寻徐蓓蓓的踪迹。无奈，只能依稀回忆起，徐蓓蓓是个大脸盘，梳两羊角辫的小女生。同学们好像给她起了个“老嬷儿”的绰号。反而其他几个人的印象却极为深刻。
夜里，木一的梦境，这些人交替出现，大家在一片草地上载歌载舞......只是她们都披蒙着摆纱，看不清面容，所以梦里也不知是谁在陪木一欢歌。
醒来，匆匆忙忙收拾一番就往徐英雄家赶，准备去叫他一起去城关。刚走到一半儿，就看见徐英雄也走了下来。两人会合，赶了个火三轮下城关去。
到了城关，大家聚在一起，队伍一下就庞大了起来。
木萍：“郝大姐，我们这么多人都去普查办有些不合适吧？”
郝馨琴看了看队伍：“哦，确实哈。我们人有点儿多。要是一起进了普查办怕是有点儿挤哦。怎么办呢？”
徐英雄：“要不，我们在下边等。你们几个代表大家把普查表先拿上去，看普查办的人怎么说？”
褚燕红：“这样也不太好。大家不是一起去的话，要是有什么问题，等去了的同志再下来传一道话，万一记漏了或者记错了怎么办？”
张刚：“昨天晚上我才和柳小华他们喝了酒。”
木萍：“柳小华是谁啊？”
张刚：“他是我的好哥们儿，分在东郊乡，已经抽调到普查办来上班了。”
郝馨琴：“那太好了。我们就去找他吧。”
大家乌拉拉，叮叮咚咚地来到了普查办。
我的妈呀。这普查办居然设在“七楼”在。
七楼其实就是顶楼了，是在楼顶搭建的两间临时办公室。
张刚：“华哥，还在忙哇？”
被张刚称着“华哥”的人是一个很胖的肥头大耳的戴着金边圆框眼镜的络腮胡青年。
柳小华：“刚哥，你还真来了啊？”
张刚：“你以为我给你开玩笑的哦。”
“快请进。快请进。这些都是你们一个乡的？”柳小华望着大家，问张刚。
“哦，这位是我们乡的郝书记。”
“郝书记好。”
郝馨琴：“不要喊书记喂。喊我大姐就是了。”
张刚把大家一一介绍给柳小华认识。介绍完了。
柳小华：“我这样给大家说哈。本来呢，县上是给各个片区安排了时间的。你们瓦拉多乡按理说不在这个时间段上，但是呢张刚我们两个又是好兄弟好哥们儿。就不说了。我们先把你们的表收下来。但是你们乡害怕还是好几千人，我们一时半会儿是看不完的。”
张刚：“耿直点儿喂，你说怎么办啊？”
柳小华：“你们分几个组嘛。住得远一点儿的先留下来，我们先把远的表审了。然后再审住得近的表。免得人家远的难得跑。”
郝馨琴：“那这样嘛，徐部长、康洪泰、木一他们三个都是住大塘乡的，云大健是太阳镇的。你们先把他们的审了。我和张刚他们几个都是住城关的，我们的就最后审嘛。看看大家意见如何？”说完望了望大家。
大家都同意就这样干。
柳小华：“要不这样，我们先审云大健的。你们组有好多户好多人啊？”
云大健：“我们组二十五户，一百三十六人。”
柳小华：“你们其他组呢？”
徐英雄：“我们组三十户，一百七十二人”。
康洪泰：“我们要多一点儿，有七十二户，三百八十九人。”
木一：“华哥，我们有四十九户，二百八十四户。”
柳小华：“要不这样，我们早上审云大健的和徐部长的，争取早上审完下午就审木一的。明天审康洪泰的。审了康洪泰的再审其他的？”
郝馨琴：“没得意见。我们大家都在住在城关在。说不定，一会儿统计局就要把大家抽调来增援也不一定哦。”
柳小华：“那太好了！局里早就在说要从各个乡抽调干部来增援了。主要是城关的人口实在是太多了，好几万人家的。估计是抽那些任务轻的乡的干部，还有就是家住在城关的。这样人家就不要天天跑来跑去的。而且加班也不方便。”
大家退了出来，就只留下云大健在普查办等待审表。
郝馨琴：“现在时间也还早，请大家吃饭呢大家都还不饿。看这个情况呢，大家是要分头审表了。如果云大健他们组的表没有什么问题，柳小华他们审得又快的话，说不定半个小时，最多一个小时就把表审完了。除徐部长你就不要走远了，随时注意到起。木一你就自由活动一哈，顺便逛一哈县城。康洪泰和其他的同志就先回家去。等明天把康洪泰的表审了，再审大家的。”
康洪泰：“郝大姐，刚才听普查办的那个同志说，抽人的事情。看样子就和我们这些没有住在县城的人没有什么关系了。那我们把表审过了，就没有事情了哈。”
郝馨琴：“是的。城关住的同志就辛苦一哈，抽到哪个，大家也不要有怨言。没有抽到的同志就去耍假。耍个十来天再慢慢上去。”
张刚：“郝大姐，那我们的假呢？”
郝馨琴：“如果你被抽到了啊，就等把工作干完了补假啊。”
张刚：“估计补假我也耍不到。马上就年底了，又是一大堆材料，一大堆报告等起我在。”
众人遂散去。
文耿直叫上张刚和木一。“刚哥，审表就交给你了哦。我就去忙生意了。”
张刚：“没有问题。那我就先走了哦。木一你怎么耍呢？”
文耿直：“木一就交给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