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风中的甜味儿TXT下载风中的甜味儿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风中的甜味儿全文阅读

作者:不知可     风中的甜味儿txt下载     风中的甜味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00章 宇南家电文经理

    “走去老表的公司看看。”

    木一甚是惊讶,他没有想到闻耿直这个老表居然有“公司”。赶紧问道:“老表,你开得什么公司哦?”

    闻耿直带着木一边走边说。“其实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是一个朋友干南开的,我入了伙,主要是卖家电,每个月领点儿工资,年底再看生意情况分点儿红。”

    正说着,两人经过十字路口拐了个弯,走进了一家很大的家电商店。

    木一抬头一看,上面有大大的四个字“宇南家电”。

    一走进去,这家商店那还真是一个大!无数大彩电正播放着同样的泳装宣传片。那场面实在是有些震撼。木一就像一个乡巴佬一样,小心翼翼地跟着文耿直走,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电视碰倒了摔坏了,那可赔不起。因为他已经很清楚地看到,每台电视机上醒目地粘贴着价目表。根本就没有几百块钱的电视,全是几千块的,甚至上万块的。

    电视的品牌也多,有长虹,tcl、康佳、创维、海信、东芝、乐华,整整七个品牌,还有冰箱、洗衣机。一看就是生意做得很大的。

    文耿直领到木一来到柜台边,拉了个塑料凳给木一坐。

    “文经理,这位帅哥是谁呀?”两个长得很漂亮的女服务员问文耿直。

    文耿直:“这是我表弟木一。木一这位是燕姐姐,也是这里的老板娘。这位是小芳,是燕姐姐的妹妹。”

    木一看到文耿直介绍的燕姐姐是位长头发美女。看上去大概有二十七八岁左右,很是漂亮迷人。小芳要比燕子姐姐小一些,不过看上去也有二十五六了,是一个短头发的美女。

    木一腼腆地叫了声“燕姐姐好,芳芳姐好。”

    两个美女乐得直夸木一嘴甜。

    文耿直:“燕姐,干哥呢?”

    燕:“他有事情出去了。”

    文耿直:“小王呢?”

    燕:“小王和工人师傅送货去了。”

    木一:“文哥,你还是经理哦。厉害,厉害。”

    文耿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什么经理哦,她们两个开玩笑的。经理是干哥。我就是跑腿打杂的。”

    木一在这里很坐了一会儿,觉得实在不好耍。和他们也没有什么聊的,就有些想走了。

    芳芳:“木一,就在这里耍嘛。马上就要吃午饭了。”

    燕:“就是啊,老表来了,怎么也要招待一哈。饭都不吃就走了,文经理心里怎么过意得去嘛。是不是啊?”边说,边望文耿直。

    文耿直:“老表,你也没有事情。要去逛街一个人也不好耍,就在这里坐一会儿。吃了饭,我带你去耍嘛。”

    木一:“下午,还要去普查办审表。”

    文耿直:“就是啊。这阵去逛也逛不了个什么名堂。逛街其实也没有什么耍的。就这一条大街,外加西街和南街,东街和北街就更没有逛头了。”

    正说着,一个瘦高瘦高的小伙子走了进来。

    “文哥,你下山了啊?”

    “小王送货回来了哈。”

    文耿直:“小王你先歇一哈,等哈我们去库房清点一哈货,看看那些需要补充了。”

    “好的。”

    小王喝了点水,叫上文耿直就要去库房清点货物去了。

    木一:“文哥,我跟你们去耍一哈。”

    “走嘛”。

    三人绕过柜台,从店铺后面出来,走了不一会儿就来到了一个大房子外面。小王拿出钥匙打开了库房的门。打开了外面的卷闸门,里面居然还有一道铁门。

    进入里面。哇咔咔!虽然开了灯,但是光线还是有些暗。不过并不影响观察。只见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了好几堆电视、冰箱和洗衣机。

    木一看得仔细。原来这些东西并不是直接堆放在地上的。而是在地上铺了一层木框架的地板,在木框架地板上面才是整齐堆码的电视、冰箱、洗衣机。而且都是分了品牌的,每个品牌的区域里又是根据型号分了区的。

    只是分区的规律是什么,木一就看不出来了。

    不过文耿直倒是很熟练地清点起来了。木一其实觉得文耿直有些奇怪。库房里的货物有什么需要清点的呢?去把他们的销售清单和进货单对一下不就知道了吗?

    等文耿直清理完了,三人又把门锁起来了,原路返回店里。

    燕:“你们来得真合适,我已经把饭喊了。可能再几分钟就送到了。”

    果然,没一会儿,有个人就用掌盘端起饭菜来了。

    大家吃了饭。休息了一会儿,有人进店来看东西了。

    芳芳赶忙围了上去,给顾客介绍起电视来。

    木一也是好奇,就跟了过去,想看看她是怎么给顾客推销的。

    一看,这芳芳那真是一个做销售的好手。她不仅是把电视介绍得很好,好像是很随意地聊天一样,就把人家家里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就连人家的亲戚腊月上要结婚都给她聊出来了。

    木一心里暗暗佩服芳芳的口才太好了。

    只是这个买电视的大爷大妈也太纠结了,一会儿看看这台,一会儿又看看那台,实在纠结得很,下不了决心买那一台。

    芳芳又问人家家里的情况,堂屋大小等等,最关键的也是问得最隐晦的就是人家准备买一个多少钱的。这个实在是太让木一佩服了。木一也去买过东西,逛过大大小小不少商店、商场,很多人问这个问题都问得比较直接,遇到干脆的人倒也做成了生意。但是通常,就是因为这个问题没有问好,也失去了不少顾客。

    看到芳芳成功地把生意做成了。木一真替她高兴。

    眼看马上就要两点了。木一赶紧辞别文耿直他们,赶到普查办去。在县政府大门口居然遇到了柳小华。

    木一:“华哥。上班了啊。”

    柳小华一看是木一:“木一你来得早哦。”

    木一:“华哥,他们的怎么样?”

    柳小华:“没有什么大的问题,都是些小问题,填写的不规范,让他们当场改了就是了。”

    两人来到普查办,见其他的人也来了。

    柳小华:“木一你包的是哪个村?”

    “瓦拉多。”

    柳小华很快就把瓦拉多的表找了出来。分给了几位普查办的工作人员。大家每人看几户。木一就像一个做了试卷等待老师批改的小学生一样,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儿等候。

    柳小华:“隔壁有椅子,你去看看人来了不,来了的话你抬一个过来坐嘛。”

    木一随即来到隔壁,借到椅子,坐等结果。

    还好,大概半个小时不到,他们就审完了。

    木一:“没有问题吧?”

    柳小华:“我这里的没有问题,不知道他们几个的。”

    其他人:“也没有问题。”

    柳小华:“可以了。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我们了。你可以回去了。”

    木一真是太高兴了。终于如释重负了。赶紧谢谢了柳小华他们,把椅子抬去还给隔壁。

    迈着欢快的步子走了。

第301章 小家碧玉徐蓓蓓

    木一跟着徐英雄,两人这是要去徐蓓蓓家。

    徐蓓蓓家和徐英雄家都是一组的,木一家是三组的。木一只记得徐蓓蓓家大概是在小学下面的公路边上,具体是那个位置就不太清楚了。

    徐英雄和木一来到一户人家门口,稍微停了一下。木一看见门旁有一根大电杆。他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地标”。

    徐英雄:“这就是徐蓓蓓家了。你就跟着我进去吧。”

    木一突然有些莫名的紧张,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去看看徐蓓蓓,又不做什么。可是他就是有些紧张。

    “他们家有狗吗?”

    徐英雄笑了笑“没有”。随即推门而入。

    这徐蓓蓓家的院门真大,还是两开门。两人进到院里,就看见一个中年大叔正在修面包车,而一个十七八岁样子的女生正忙着给他地工具。

    “叔叔好。”徐英雄给中年大叔打招呼。

    年轻女生看见了徐英雄和木一,也打起了招呼。

    “二哥你好。”徐蓓蓓给徐英雄打了招呼,又微笑着望着木一。也许是还没有认出木一来吧。毕竟,两人从小学毕业后就没有见过面了。而且,那时的木一又很瘦小。

    “蓓蓓你好能干哦,还帮叔叔修车哈。”

    徐蓓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也下。“我哪里会修哦?只是帮爸爸递一下工具。这位是?”

    “哦。他是木一,也是我们村的人,他家是三组的。他分到我们乡去工作了。”

    徐蓓蓓望着木一,怔怔地呆愣了几秒钟。然后才有些惊喜地叫到:“木一。我们好像是小学同学吧!”

    木一心里总算有些安慰了,徐蓓蓓终于想起他这个“小学同学”来了。“嗯,徐蓓蓓,我就是你的小学同学木一。”

    “哈哈哈,都认不出来你了。”

    “我也是。要不是徐部长带我来,在路上遇到你我都不敢给你打招呼了。”

    “什么呀?怎么不敢打招呼啊?”

    “你长得太好看了。”

    徐蓓蓓听木一说她长得好看,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却笑得很开心。

    木一见她笑得开心,自己也开心。跟徐英雄一起站在车旁,看徐叔叔修车。

    从面包车上喷涂的标记来看,徐蓓蓓的父亲也是开面包车的师傅。只是说来也很奇怪,在木一的印象里自己好像从来就没有坐过他的车。

    徐叔叔是躺在车地修车的。他的面包车左侧的前后两个车轮是卸了下来的,右侧的车轮却没有卸掉。左侧的前车轴是被千斤顶顶起来的,而左侧的后车轴下边垫得却是砖块和厚木板。也不知道他在捣鼓些什么。总是敲得叮叮当当的。而地上已经淌起了一些黑乎乎的油液。

    他一会儿在喊:“扳手!扳手!”一会儿,又喊“起子,起子”。一会儿又是“钳子!钳子!”。一会儿又是:“锤子。锤子。”......

    这徐蓓蓓倒也是很乖。她爸爸喊什么她就赶紧从地上那一大堆沾满油污的工具堆里,找出工具递给她爸爸。不过,她好像也不是很懂行,总是被他爸爸吼:“拿错了!拿错了!”

    木一听得都有些焦心。地上工具那么多,光是喊这喊哪的。从徐叔叔的喊叫里,木一光是扳手的名称,起码都听到了五种不同的扳手,什么开口扳手、梅花扳手、套筒扳手、活络扳手、扭力扳手......听都听糊涂了,还不要说去找了。关键是这些扳手还有不同的型号。

    只有徐蓓蓓拿错了,徐叔叔就会吼上一句,凶上一句。人家徐蓓蓓拿对了,他也不表扬一句。

    木一,只看见徐蓓蓓默默地找这找哪。自己不懂行,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就这样细细地看着徐蓓蓓忙过来忙过去。

    徐蓓蓓的脸蛋有些大,一头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扎了一个大马尾。戴了一副黑色的塑料方框眼镜。皮肤不是很白,但是也说不上黑,感觉她的脸并不像有的女生那样光滑细嫩白里透红。有一种很特别,但是又说不出来的感觉。

    徐蓓蓓身上穿的是一件灰色的外套,内里好像是一件白色的真丝衬衣,裤子是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鞋。袜子就有些可爱了。木一一不留神就从徐蓓蓓脚腕露出的白色袜颈上看到了一个可爱的粉红色卡通少女图案。他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徐蓓蓓听到木一在笑,回头看了一下木一,然后顺着他的眼神发现了落在了自己的袜子上,很是害羞。脸色一下就涨得通红,赶紧站了起来。让裤脚自然地把袜子遮住了。

    木一见徐蓓蓓发现自己在看她的袜子也有些尴尬。为了化解这尴尬的气氛。木一主动和徐蓓蓓攀谈起来。

    “蓓蓓啊,你在哪里读书啊?”

    “哦。我没有读书了。已经中师毕业了。”

    “中师?什么意思啊?”木一这可是第一次听说“中师”这个名词。对一个学机械的理工男来说,他能够听得懂的除了“车钳铣刨磨”“焊铸锻”“零件图装配图”“尺寸公差”“黑色金属”“有色金属”“铁水钢水”“热处理”“力学”......好像也没有什么了。

    徐蓓蓓有些不可思议地望着木一,就像看外星人一样望着他:“你不知道什么是中师?”

    木一老老实实地回到“嗯。”

    徐蓓蓓:“你真是孤陋寡闻。中师就是中等师范学校的意思。”

    木一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其实,他还是不知道“中师”究竟是一个什么“专业。”

    徐蓓蓓:“你呢?你学的什么啊?”

    木一:“我啊。学的铸造。”

    徐蓓蓓:“铸造什么啊?”

    木一:“铸造是一种金属热加工工艺。简单来说,就是把固态的金属,经高温,比如铁就要1500多度的高温才会熔化,熔化为液态金属,再继续加热到1800度左右的高温出炉,用特定的容器“铁水包”盛装、转运,倒入到特定形状的铸型里,等其自然凝固成形的一种金属加工方式。”

    徐蓓蓓也第一次听说这个“铸造”,也是觉得挺新鲜的。

    谁知道,他爸爸在车底来了一句。“说得天花乱坠的,不就是‘翻砂匠’嘛。赶场时在街上铸铝锅的就是了。”

    木一听徐叔叔话里有些歧视的味道,很想给他理论一番。给他普及普及什么是铸造,什么是普通铸造,什么是特种铸造,再给他普及一下一套就要上亿美元的最高端的kw智能铸造线。但是想想还是算了。谁叫他是徐蓓蓓的爸爸呢?要是把他得罪了,那以后就不好办了。

    正在这个时候,徐叔叔从车底爬了出来,慢慢地站了起来。木一顿时感觉“亚历山大”。徐蓓蓓的爸爸,虽然看上去有些清瘦,但是个子特别高,感觉比徐英雄都还要高上一头。目测应该是一米八左右。他有些“不友好”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陌生人——木一。

第302章 徐嬢嬢火力审查

    见徐叔叔看自己的目光像是一把锋利的尖刀,仿佛要切开自己的胸膛看看里面的心是什么颜色。又好像是一把斧头,想要劈开自己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一颗什么样的灵魂。木一不禁挺直了身板儿,大有一番“慷慨就义”的架势。

    木一也用一种很坚定的眼神和徐叔叔对视了一下。但是也就只是一下,木一就把目光转开了。因为他发现,对视是很有挑战性的。他并不想“挑战”徐叔叔。无论以后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什么。

    场面有些尴尬。好在这尴尬也就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徐叔叔就叫徐蓓蓓去打水给他洗手。安排了徐蓓蓓,徐叔叔就跟徐英雄吹牛聊天了。

    木一看见徐蓓蓓的两手也满是油污。赶紧跟着徐蓓蓓去打水。

    徐蓓蓓:“你跟着我干什么啊?”

    木一:“我看你两手都是油污,来帮你倒水。”

    徐蓓蓓见木一这么细心,心里倒是有些触动的。其实自己虽然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但是他们两个早就成家立业了。哥哥也在开面包车,但是结婚以后就住在县城去了,没有住在家里。姐姐也是嫁到县城的。家里平时就自己和爸爸妈妈。而每次爸爸修车都是叫自己帮忙递工具,拿着拿那的,自己有时拿慢了,或者拿错了,还要挨两句骂。妈妈在家,他也不叫妈妈帮忙,总是叫自己。最烦的就是,每次修完了,要叫自己打水给他洗。自己的手本来就有油污,妈妈在家倒好,妈妈帮着倒水。妈妈不在家就麻烦了,自己要去倒水先把自己的手洗干净,然后再倒给爸爸洗。只是倒给自己洗之前只能把烧水壶柄捏脏了。洗了自己的手,还要洗烧水壶。关键是油污又很不好洗。爸爸倒是用汽油先洗了,再用肥皂洗,看上去蛮好洗的。但是他偏偏不让自己用汽油洗手。说什么对身体不好。既然对身体不好,那他自己为什么要用汽油洗呢?

    徐蓓蓓:“谢谢你。”

    对于徐蓓蓓突然对自己说谢谢,木一有些不习惯。

    “谢我做什么啊?又没有帮你多大的忙,不就是倒个水嘛。”

    徐蓓蓓没有接木一的话,只是微笑着看着他。然后小声地问:“你怎么突然来我家呢?”

    木一:“怎么,不欢迎吗?”

    “不是不欢迎。我只是觉得奇怪。这么些年,你应该是第一次来我家吧。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来我家。”

    是啊!我为什么来徐蓓蓓家呢?木一也在心里问自己。该怎么回答徐蓓蓓呢?

    “我想来看看你。”

    “看看我?”

    “嗯。就是来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啊?”

    木一一时语塞,竟回答不上这个问题了。

    “倒起来了吧?”徐叔叔在外面大声地喊到。

    徐蓓蓓见木一没有回答,用眼神剜了他一眼,端起水往外面走了去。木一只好跟在后面也来到了院坝里。

    就在徐叔叔洗手的档口。一位娇小玲珑的中年妇女推开了徐蓓蓓家的院门。木一正在疑惑这位看上去大概一米五不到的娇小妇人是谁的时候。

    “妈。你回来啦。”

    “婶婶你好。”

    徐蓓蓓叫“妈”,徐英雄叫“婶婶”,那自己应该叫什么呢?不过还算木一的脑瓜灵活,也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木一就叫到:“嬢嬢你好。”

    徐蓓蓓的妈妈的目光,倒也是被眼前的这位年轻的小伙子吸引住了。

    只见眼前的这个小伙子长得蛮阳光的。心想,也不知道是那家的儿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做什么的,有没有女朋友,和我们家蓓蓓什么关系......仿佛一下子心里就有十万个为什么一样。

    徐妈妈:“英雄你下山了哈。”

    徐英雄:“是的,婶婶,下山来县上交人口普查表。”

    徐妈妈和徐英雄打了招呼之后,就问:“这位是?”

    徐英雄:“婶婶,他叫木一,也是我们村里的,八月份才分到我们乡工作。”

    徐蓓蓓:“妈,他是我小学同学。”

    徐妈妈笑眯眯地望着木一:“哦。你叫木一哈。走,快屋里坐。”

    木一看到徐妈妈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刚才还有些紧张和压抑的情绪一些就得到了释放,轻松了不少。见徐妈妈和自己打招呼,赶紧回答到:“嗯。我叫木一。”

    见徐妈妈往堂屋里走,徐蓓蓓也跟着往屋里走。木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赶紧看了看徐英雄。徐英雄知道木一是在看自己,瞧木一那眼神,这家伙明显的是想跟着徐蓓蓓进屋,自己本来就是带他来看徐蓓蓓,怎么也要给他“扎起”。所以,赶紧跟着婶婶往屋里走。

    木一见徐英雄往屋里走,自己也跟着往屋里走。

    到了屋里。徐妈妈叫徐英雄和木一坐沙发上。徐蓓蓓端了一盘瓜子,还有一盘花生放到沙发前边的茶几上,请徐英雄和木一吃。

    这时木一才细细看了哈徐蓓蓓家屋里。虽然徐蓓蓓家房子从院外看也是一楼一底的土墙房,但是屋里屋外可都是用水泥打了地坪的。而且堂屋里还安装了地板砖。墙壁也是用水泥捆糊了的,还刮了腻子。堂屋还用木扣板吊了顶。堂屋中墙处摆的还是组合柜,中间摆了电视柜,电视柜上面摆放了一台大彩电。电视柜中间摆着的应该就是功放机和vcd机了。大彩电上方挂了一个音箱,大彩电对面,也就是沙发上方左右两侧靠墙角处各挂了一个音箱。右边还放着一台电冰箱。连着屋外水池旁边的洗衣机。徐蓓蓓家里的家电满齐全的。

    木一想到自己家里的条件和徐蓓蓓家里的条件相比较,不免觉得很是寒酸。

    徐蓓蓓打开电视给大家看。

    徐妈妈开始对木一进行火力“盘问”。

    “木一啊。你家里有几个人啊?”

    “五个。”

    “你爸爸妈妈叫什么名字啊?他们在做什么呢?说不定大家认识呢?”

    “我爸爸叫木德钱,妈妈叫海万秋,他们在现在在成都打工。”

    “哦。你是木老表家娃儿哈。你家好像是三弟兄吧?”

    “嗯。我家三弟兄。我是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弟弟。”

    “弟弟些多大了?”

    “大的个弟弟十五岁了,马上就初中毕业了。小的个弟弟十三岁了,也是马上就小学毕业了。”

    “哦。那你们家负担重,正是读书用钱的时候哈。”

    木一此时并不知道这句话的真正“含义”是什么。但是以后慢慢地他就明白了。

    “嗯。就是,负担重。以前爸爸在挖硫铁矿,供我们弟兄三人读书,家里都欠了账。等自己去德阳读书了,爸爸也就去成都打工了。现在自己工作了,应该能够很快就把欠别人的钱还清了。”木一老老实实地介绍着家里的情况,但是他却没有注意到徐妈妈脸色的变化。

    徐妈妈突然话锋一转,说到:“我们家蓓蓓啊,从小就没有吃过什么苦。以后也要找一户好人家,不能让她吃苦。”

    木一听到这句话,心里一梗,不知道怎么接,干脆沉默不语。

    徐妈妈点到为止,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转而问到:“英雄啊你们吃饭了吗?没有吃的话就将就在这里吃点吧?”

    木一虽然笨,但是在农村里长大的人,怎么能听不出这是“逐客令”的话呢?

    赶紧说到:“徐部长啊,我们明天就要上山了。还是要回去收拾一下东西哦。”

    徐英雄一下就明白木一的意思了。赶紧说道:“就是,就是。我们赶紧去买些东西吧。不然迟了就来不及了。”

    说完成两人就站起来往外走。

    徐妈妈和徐蓓蓓也站了起来。

    “吃了饭再走啊。”徐妈妈客套地道。

    徐英雄:“婶婶下次再来吃。”边说边走。徐妈妈并没有出堂屋来,只有徐蓓蓓跟了出来。

    经过院坝时,徐英雄给徐叔叔打招呼到:“叔叔我们走了哈。”木一也跟着说:“徐叔叔,我们走了哈。”

    徐叔叔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

    徐蓓蓓把徐英雄和木一送到院门外。徐英雄快步走了。

    木一:“蓓蓓,我走了哈。”

    徐蓓蓓有些不舍地说道:“你别往心里去。我妈她那个人就是那样的。”

    徐蓓蓓不说这句话还好,她一说这句话,木一的心就更酸了。木一觉得徐妈妈的话有些伤了自己的自尊心。木一有些伤感,但又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缓缓地问:“蓓蓓,以后还能找你耍吗?”

    徐蓓蓓此时也不确定自己对木一是一种什么态度。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但是她能够从木一的眼神里感觉到他是喜欢自己的。

    “当然能啦。我们是同学嘛。”

    木一本想问“只是同学吗?”但是话到嘴边,又强咽了下去。

    “那我走了哈。”

    “你慢慢走哈。有空就来找我耍。”

第303章 不能回避的问题

    回到家的木一,心情有些沉重。和弟弟们草草吃了饭,就上楼去了。

    站在大窗前,放眼向对面的孤山望去,心潮有些起伏不定。

    在今天之前木一的记忆里,徐蓓蓓还是那个扎着小辫子,流清鼻涕时会用手背揩掉的小女孩。可是,今天的徐蓓蓓,已经长大了。虽然没有打扮得花枝招展,但也是出落得落落大方的一个标致美人。

    看到徐蓓蓓的家庭条件,再看看自己的家庭条件。不得不让人有些揪心。虽然木一只是抱着去“看一看”徐蓓蓓的心理去得她家。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讲,当自己看见徐蓓蓓忙前忙后地帮他爸爸拿这样递那样的工具的时候,打心眼儿里就喜欢上了。

    在这个小乡村,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瞒得住的。木一相信,要不了半天,徐嬢嬢就会把木一家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单从刚才徐嬢嬢说得那些话来讲。也没有错。

    试想,哪个母亲愿意把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很贫穷的人家的儿子呢?如果说“小康生活”是对美好生活的描绘的话,木一觉得徐蓓蓓家的生活就是“小康生活”了。而自己家的生活完全没有办法和她家的生活比较。过惯了好日子的徐蓓蓓,会和木一这个穷小子一起吃苦吗?

    想到这里,木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自己也太搞笑了吧!人家徐蓓蓓喜不喜欢自己都还是一个未知数。自己先就在这里“幻想”了。此时此刻,也许是出于自卑吧!木一心里竟然有些希望徐蓓蓓干净利落地拒绝自己。那样的话,自己就不用去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关键是一想到这些东西,木一的脑袋就痛,肚皮也痛。

    木一转过身,在自己的“方寸之间”来回踱步。竹笆楼在木一的脚步移动下,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不知道是在嘲笑木一的穷困,还是在鼓励木一振作勇气。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窗外还刮起了风。风从窗户、瓦隙、墙缝灌了进来。木一冷不丁居然打了个寒颤。看来天气确实是有些冷了。

    不过比天气更冷的是此时此刻木一压抑难过的心情。

    他觉得很累,累得有些站立不住。于是躺到了“床”上去。这“床”,也不过是在四块水泥砖上面,横二竖五放了七块木板,木板上面再放了些稻草。稻草上面铺了一张毛毯,毛毯上面铺了一张床单。而这张床单也只是自己在外读书用了三年里的两张床单里的一张。被子也是。另外的一套被自己带到山上去了。

    闭着眼睛,都能够想象出自己家,家徒四壁的样子。对,就是家徒四壁,身无长物。如果再加一句,那就是囊中羞涩了。

    再想想父母大人的话。“家里是没有钱给你娶媳妇的,也没有钱给你修房子,一切都要靠你自己……”犹在耳畔。

    是啊。徐蓓蓓是一个好姑娘。人家父母把她视着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她又怎么能跟你这个穷小子吃苦呢?就算是她喜欢你,疯狂地喜欢你,痴迷地喜欢你。但是喜欢能当饭吃吗?喜欢能当衣服穿吗?喜欢又能当房子住吗?……

    万恶的金钱啊!读书的时候,老师给大家说“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现实告诉木一“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有钱的害处木一还没有体会过,但是没有钱的害处,木一已经真真切切地体验过了。尤其是今天,面对徐嬢嬢的提问。木一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如此“虚弱”过。但是,今天他感受到了。虽然徐嬢嬢只是“点到即止”,但是也已经足够摧毁木一脆弱的内心世界了。

    木一再次迷茫了。这是他在参加工作,解决了“求生存”的问题之后,目前面临的最重大的“迷茫”。就像郝大姐说得一样,这是人生的必经之路。

    那木一可以不走这条路吗?做一个“快乐的光棍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想怎么自由就怎么自由”“又没有人管这管哪,又没有人说这说哪”“既没有人问你要彩礼,也没有人问你买房子”“既没有人叫你不要抽烟、不要喝酒、不要赌钱、不要熬夜…..也没有人叫你爸爸、叫你要吃要喝要玩具要读书”“也不用洗尿片”“不用操心教孩子读书写字”……

    木一的脑海里,突然迸发出一连串的“不恋爱不结婚的好处”。

    人为什么要“结婚”呢?是情感的需要,还是生殖器官的冲动,又或者是为了传宗接代?

    木一的精神世界有些分裂了。仿佛脑海里有三个自己一样。

    一个自己告诉自己。不要谈恋爱,不要找女朋友,不要结婚,不要生孩子……总之一个人过挺好的。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不是喜欢看风景吗?你不是想游历大好河山名川胜景吗?那你还结什么婚呢?自己给自己找不愉快么。人家的宝贝女儿跟着你吃苦受累怎么办?你有钱办婚宴吗?你有钱买房买车吗?你有钱让人家的女儿,你未来的妻子,未来的孩子过好日子吗?没有吧!你不要说看将来。这事儿就要看现在。你将来是个什么样子你自己都不知道,别人又怎么知道呢?能知道的只是你的现在。至少你现在“没有这个条件”。

    另一个自己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没有的东西并不代表将来没有。现在拥有的东西也并不代表将来一直拥有。只要自己肯吃苦、肯努力、肯坚持,就没有什么实现不了的。没有钱,可以慢慢积累。自己一个月也有四百多的工资,节约一点儿,每个月存两三百块,一年下来也有两三千块。自己现在才十八岁,等二十四岁结婚,也还有五六年的时间,到时自己至少也有一万多块钱了。再加上工资不是还会增加的吗。那这个钱就会比自己预想得更多一点。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山上的工作内容并不多,平均每个人每月差不多有十天下山休息的时间。有的人甚至耍得时间更多。如果自己能够在山下找到一份兼职的工作,那样的话,还会再增加一些收入。如果能够遇到一个懂自己的女孩。两个人同心同德。一起去创造的话,起码积累的钱还会翻倍。而生活的成本也会下降。还可以相互陪伴,对付枯燥寂寞的日子。什么婚姻、什么房子、什么孩子都不是问题。只要两个人同心同德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战胜这些困难。而且还不枉自己到这人世走一趟。自己也能享受享受天伦之乐。

    最后一个自己可能才是最真实的自己。既不盲目自信,也不妄自菲薄,就只是静静地审视着自己的外部环境和自己的内心世界。他只问了自己三个问题:你喜欢她吗?她喜欢你吗?如果你们相互喜欢,那你要想什么办法去让她的家人祝福你们?

第304章 瓦拉多冬天很冷

    当木一坐上姜胖子的中巴车,摇摇晃晃地穿过冰雪覆盖的阴山时,冷嗖嗖的寒风直扑车厢里来。木一还不知道,在他们下山去的这十来天,中果庄已经连续下了两场雪。寒冷的冬季已经来临了。

    他很是兴奋地问:“姜师傅,这山上都下雪了啊?”

    姜师傅:“中普都下过一场雪了。山上也都下了两场雪。”

    听姜师傅这样一说,木一感觉确实是冷了许多。随着车开过阴山,行进在空旷的山脊上,风顿时大了许多。木一把手缩在衣袖里,用衣袖擦了擦起雾了的窗户玻璃,再透过结了水汽的玻璃向外望去。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这时,车轮碾压路面所发出的声音变得特别清脆,“嘭哒,嘭哒”的。这是路面的积雪被车轮碾压成水,又被山上的寒风吹冻成冰凌,然后再被车轮碾压碎裂而发出的声音。

    当车开始往下坡路开去的时候,车身逐渐有一些滑摆和晃动。大家都很紧张,一句话都不敢说,甚至连喘气地声音都放得特别低。

    等车好不容易开到团结桥的时候,姜师傅把车停了下来。大家明白,这是“放水”的时间。木一也跟着大家下车去。

    等他从车门探出身体时,一股浓烈地寒气迅速地把他包围了起来。木一经不住冷,居然哆嗦了起来。再下到路边时,连拉拉链的手都冷得抖个不停。由于空气太冷了的缘故,他掏出拉尿的玩意儿,却半天拉不出尿。这可把他急得!估计是热胀冷缩的缘故,连尿门也给冷得缩紧了。但是膀胱估计也给冷得缩小了,因为木一明显地感觉到尿胀得实在难受。

    还好,估计是适应了车外的环境,终于打开了尿门。由细到粗的尿注终于射出去很远......

    解决了“内部问题”,终于可以“轻装上阵”了。再回到车厢里,那真是“温暖”啊!但是,这“温暖”感觉,还没有持续到“苦沙梁子”下边,木一就被冷得不行了。他不得不在座椅上蜷缩成一团,尽量减少热量散发的面积。而这时的他,特别特别地羡慕那些披着查尔瓦的老乡。那可是对付这寒冷天气的“良品”。

    等车平安到了果申乡,木一付了车费,背起一小背篼的菜,过“断桥”而归。

    瓦拉多公路边的山上并没有什么积雪。只是路面比较泥泞。刚开始的时候木一还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泥浆把自己的鞋子裤子打脏了。可是路还没有走过三分之一,木一的鞋就被泥浆打脏了,就连裤管也糊上了许多泥浆。更为讨厌的是,有些地方是泥水,有些地方是泥浆,还有的地方完全就是泥膏了。

    这些泥膏在鞋底越粘越多,以至于木一走路越来越困难,越来越费劲。终于在一处泥膏比较厚的地方,可能是泥膏的粘性太强了。在木一抬脚迈腿的时候,脚是给抬起来走路了,可他的鞋子却还粘在泥膏路上在。这下好了。木一一个不留神,只穿着袜子的右脚直接就踩到了前面的泥膏里去了。

    虽然天寒地冻,但是一直走路的脚还是比较暖和的。右脚就这样直接踩到了冰冷的泥膏里去,刺骨的寒冷迅速传达到大脑。木一知道自己“遭了”。

    怎么办呢?第一步不是马上把右脚抬起来,而是先站稳了。等稳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才慢慢地将身体的重心转移到还穿着鞋子的左脚上来,再慢慢地把掉了鞋子的右脚收回来。然后才是回转身去,缓缓地弯腰到近乎下蹲的姿势,再试着用力把粘在泥膏上的鞋子拔出来。

    此时,已经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地了。袜子上已经粘满了泥膏,总不能就这样穿上鞋子啊!那就把袜子脱了吧。脱了,也舍不得扔。卷起来,反手塞到小背篼里。然后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小心翼翼地把脱离袜子的脚塞进拔出来的鞋子里。然后再站稳,准备抬脚继续前进。

    新的问题来了。一直承担身体重量的左脚此时已经和公路上的泥膏贴合得太紧密了,完全就是难舍难分的状态。这就尴尬了。

    背着小背篼的木一就这样被困在这泥泞不堪的公路上,进也不能进,是退也不能退。就连想找个人来帮忙,也根本看不到一个人。此时此刻,木一有些欲哭无泪。总不能一直这样僵在这里啊!怎么办?

    木一急了,心情本来就有些不好,再遇到这个事情,就变得更加烦躁了。他开始非常非常用力地拔抬自己的左脚。由于用力过猛,脚是拔出来了,可连人带背篼直接跌到在这泥泞的公路上了。

    虽然背篼还挎在木一的肩上,但是菜已经摔落了出来。虽然背部垫在背篼上,但是木一的屁股和背篼都跌在了泥膏里,全部沾上了厚厚的泥膏。

    终于木一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了。他哭了,哭得很大声,很伤心。但是,这哭声在这寂静的旷野,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哭了一阵,压抑的悲伤的委屈的情绪也宣泄得差不多了。还是要爬起来啊!这路还要靠自己走下去。如果自己不爬起来,不走,那可没有办法,就只能在这里等死。因为空气也好,泥膏也好,都他妈的实在太冷了。关键是气温还在继续下降。大自然并不会因为你是弱者就改变它的规律。木一必须爬起来,赶紧走,一定要在天黑前赶回乡政府。

    因为,只有那里才是他的栖身之所。也只有那里才能够为他遮风挡雨避雪御寒。

    木一赶紧把脚从鞋子里脱了出来,光起脚,顿时摩擦力就变小了不少,虽然站在路上还是很滑,但是却没有那样粘了。他赶紧把散落的菜捡回背篼里。再把背篼提到路边的石堆上放稳。然后再摇摇晃晃地走到鞋子处,把鞋从泥膏里拔拉出来,也给提到了石堆边。

    随手捡了块比较薄的石片,把两只鞋底上粘紧的厚厚的泥膏削掉。然后再把鞋子重新穿在脚上。他本来是打算光起脚,不穿鞋子走的。无奈,一来太冷,二来路上的泥膏里还有许多碎石,把脚硌得很痛。如果一不小心踩到有锋刃的石片或者老乡喝了酒丢弃在路上的碎啤酒瓶的玻璃渣,那就更惨了。

    所以,泥浆也不顾了,脏也不顾了,形象更顾不上了。就这样狼狈不堪地,穿起鞋子,背起背篼,跌跌撞撞,小心翼翼,费精费力,再摔了两跤后,总算到了卫生院。

    闻清风看到木一这个样子,实在是心疼得不得了。赶紧把门窗关紧,把暖水瓶里的热水和火炉上煨着的一茶壶热水,合上冷水,兑了大半桶温热的水,让木一赶紧脱下又脏又湿的衣服裤子,先洗一下。然后换上他的干净的衣物。

    还好,木一只是被摔脏了,并没有摔伤。洗干净,吃了些汤汤水水进去,胃暖了,身子也暖了。

第305章 徐蓓蓓也有烦恼

    木一走了之后,徐蓓蓓的爸爸吃了饭出去跑车了。家里就只剩下徐蓓蓓和妈妈两个人了。

    “蓓蓓啊。你觉得这个小伙子怎么样?”

    “妈,什么怎么样啊?”徐蓓蓓不知道妈妈突然这样问自己是什么意思。

    徐妈妈见女儿故意不回答。就直截了当地说了。

    “就是木一啊。”

    “木一啊。嗯,还不错。”

    “什么还不错啊?妈可给你说了哈。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个从古至今,都是不变的。但是耍朋友也好,组织家庭也好。要找就要找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那样在以后他才会关心、爱护你。只有你过得幸福,你爸爸和我才会放心。”

    “谢谢妈妈。”

    “妈妈看得出来,你是有点儿喜欢这个小伙子的。”

    徐蓓蓓在心理暗想,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妈妈的眼睛。但是嘴上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埋着头想自己的心事。

    “蓓蓓啊。你可能不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妈可是了解一些他们家的情况的。他们家的条件很差。家里没有什么钱,还欠着一屁股的外债。因为超生的原因,他们弟兄三人都没有分到土地。就靠他爸爸妈妈两个人的土地勉强糊口。以前他爸爸是矿工,就在山上挖硫铁矿。你小你不知道,凡是挖矿的人都有一身的病,什么风湿啊,什么劳伤啊,等上了年纪就病病殃殃的。”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你这孩子,怎么没有关系呢?关系可大着了。你想一想,万一你经不住那小子的花言巧语诱惑上了当,走错了路,怎么办?你们吃什么?用什么?”

    徐蓓蓓心想我这和他还没有什么呢。就算真有了什么,也不用这样担心吧?从小到大总是管这管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什么都要听你们的。你们什么都是“绝对正确的”。于是和妈妈唱起了反调。

    “你怎么就知道没有吃得,没有穿得啊?他不是有工作吗。我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工作,但是在县城代课也有一份收入啊。以后如果分配了正式的工作,那我和他都有稳定的收入,生活就不存问题了啊。”

    “你想得太简单了。光是吃穿就够了吗?你们住哪里呢?他们家就一间破房子。你们挤在一起住吗?”

    “我们出去租房子住。”

    “租房子住。能租一辈子吗?你知道‘家’字是怎么写的吗?”

    徐蓓蓓不解地望着母亲。

    “家,首先要有一个自己的房子。有了房子,才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你还年轻,要听妈妈的话。妈妈不会害你的。”

    徐蓓蓓默不作声。

    “蓓蓓啊。过几天,妈去找你二姨给你物色个好人家。”

    徐蓓蓓一听就有些反感。

    “妈啊。这都什么年代了啊?你还要‘包办婚姻’吗?你不要去说了。说了我也不去。不要到时候,你们自己找难堪。”说完站起来就跑回自己的房间里,“嘭”的一声把门给关上了。

    徐妈妈见女儿反应这样强烈。这可是她没有料想到的。见女儿给气跑了。自己自言自语地嘀咕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跑回自己房间里的徐蓓蓓,一下就躺到了自己的粉红小床上去了。躺在软软的床垫上,开始浮想联翩。

    也许是逆反心理在作怪吧?本来自己对木一的感觉,还只是有一些好看,或者说只是不讨厌他。但是,经过母亲的唠唠叨叨,自己心里面对这个木一倒是很好奇了起来。

    这些年他都是怎么过的呢?他有没有谈过恋爱啊?有没有女朋友啊?啊!我怎么会想到这个问题呀?他有没有女朋友关我什么事啊?我和他什么关系啊?同学?那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好像那时大家也没有怎么说过话,就仅仅是小学同学而已。朋友?这也就刚才才见过一面。前后不超过一个小时。不对!应该是不超过两个小时才对。

    他喜欢我吗?不知道。他会喜欢我吗?我的脸可不是瓜子脸。听说男生都喜欢瓜子脸的女生。说瓜子脸的漂亮。也有喜欢苹果脸的,说苹果脸的可爱。唉。我这张脸也太有个性了。就怪那个死八婆,她居然叫我“老嬷儿”,害得同学们都叫我“老嬷儿”。我真有那么老吗?可恶的是,有的人居然都不知道我的名字叫徐蓓蓓,可一说“老嬷儿”,就好像很熟悉一样。真是恶心啊!

    也不知道艾南风这个八婆死到哪里去了。这么多天也不来看看我。要是她现在在我身边多好啊。起码可以说说话,参谋参谋。这下好了,有一肚子的话不知道该和谁说。

    这艾南风和木一都是徐蓓蓓的小学同学。小学毕业后,徐蓓蓓去了县城最好中学西龟一中读书,而艾南风和木一没有去县城读书。这木一虽然考上的是西龟二中,但是二中的名气没有一中的大,加上学费也被父亲借给了工友,所以他就在大塘中学读初中了。艾南风也是考上了二中,而他爸爸的意见是一个女孩子家才十二三岁,就去县城读书,那里又没有亲戚可以借宿,住校的话经济负担又重,而且女孩子万一自制力不强,跟着其他同学学坏了,大人也不知道,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也就在大塘中学读了。

    只是到大塘中学读书的木一和艾南风并没有分在同一个班级里。艾南风被分到了初一(一)班,木一被分到了初一(二)班。等到了初三,学校的学生流失得太凶了,有些同学转到了其他学校读书,有的同学干脆就辍学了,剩下的初三学生两个班加起来,也就只有二十八个。后来从其他学校开除了的,转来了四个。所以,那年学校就把两个初三班级合为一个班级了,集中学校最优秀的师资力量,想打一个“翻身仗”,无奈“尖子生”早就被别的学校“掐尖”了,剩下的学生也是基础很差的,所以一边是老师卖力地“灌输”,一边儿是学生“消化不良”。而木一也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迅速突飞猛进”的。虽然大家都在一个班级读书,但是学籍还是继续一班的写一班的,二班的写二班的。

    等到初三毕业,木一考起中专出去读书了。而徐蓓蓓和艾南风没有考起,然后他们去龙中中学补习,又成为了同学。那时读补习班的同学,是有些受“应届生”的歧视的。所以这两个“补习生”,既是小学同学,又是“难姐难妹”,关系自然而然迅速升温,终成“形影不离”的好姐妹。等补习班毕业,他们又一起考起了同一所学校——海昌师范学校。虽然不在同一个班级,但是这并不影响她俩的“革命情谊”日渐浓厚。

第306章 木一变得颓废了

    在瓦拉多肃杀的冬天里,经历了徐嬢嬢的“打击”,再加上在回瓦拉多的路上被摔得狼狈不堪,然后接下来的日子里也没有什么具体的工作,天气也一天比一天冷,不是下雨就是下雪,不下雨不下雪的天气基本上都是阴沉沉的,实在是压抑得很。木一的心理慢慢地发生了一些变化,人也逐渐变得懒散颓废。

    他不再起得早早的了,也懒得刮胡子。小小年纪,居然蓄起了胡须。头发也长长了,也没有去理,看上去乱糟糟的。除了吃饭、挑水、偶尔天气好时,出门逛逛路,平时基本上都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里,要么睡觉,要么发呆,几乎不和同事们一起吹牛打牌,就是见了面,也只是礼貌性地打个招呼就走开了。整个人的精气神几乎都没有了

    他自己倒是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但是和他一起搭伙的闻清风却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就连被抽调到在山下增援人口普查任务,呆了一个多月的郝大姐和木萍、褚燕红他们都发现了木一的变化。

    大家都觉得这才一个来月不见,以前性格开朗的木一怎么就突然变得沉默寡言了呢?而且也不再是才开始的那个阳光小伙儿了,变得不修边幅,老气横秋了。

    乡上的彝族同事都放假回去过年了。只留下部分汉族同事在乡上值守。有些老乡给郝大姐送了一些过年猪肉和元根萝卜来。

    这天,天气突然变好了。阳光明媚,蓝天白云的。郝大姐和木萍两人在院坝里晒太阳,啃圆根。康洪泰正在屋里烙鸡蛋荞饼。云大建刚起来,正蹲在门口洗漱。木一也刚从闻清风那里吃了饭,往乡政府里走。他这是要回去继续睡觉。

    进了院坝,看见郝大姐和木萍,他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就埋着头往自己屋走。

    “木一,你过来一下。”

    木一听见郝大姐在叫自己,停住了脚步。“郝大姐,什么事?”

    郝大姐笑眯眯地望着木一。“没有什么事。就是叫你过来吃圆根。”

    木萍:“老乡们送给郝大姐的这些圆根可好吃了,又脆,又甜,味道好极了。”

    这圆根在平坝地区倒是稀奇的很。因为海拔高度的原因,山下面一般种得都是白萝卜或者胡萝卜。圆根要高寒山区才种得有。

    在这山上,平时都没有什么水果蔬菜吃,更不要说是冬天了。木一忍不住也想吃圆根了。于是走了过去。接过了郝大姐递给他的圆根。用手指甲开始剥圆根的紫色外皮。

    “给,用刀削吧”。木萍递了一把小刀给木一。

    木一摆了摆手。嘴里说到:“谢谢萍姐了。我剥起吃就可以了。”

    “剥起吃是好吃。没有刀削的那股铁器味儿。但是,就是容易把指甲剥疼了。”郝大姐说到。

    木一边剥,边走。这还是要回屋的节奏。

    “你哪里去啊?”郝大姐见木一要走,赶紧叫住他。

    “我回去睡觉。”

    “睡什么觉哦?一天到黑就是睡,你不脑壳昏,不腰酸背痛吗?”郝大姐大声地说到。

    木萍也帮腔到。“就是啊!年纪轻轻的,就一天睡到黑,要睡出病来的。”

    木一小声地嘟囔到:“又没有什么事儿。不睡觉干嘛呀?”

    郝大姐:“你去抬把椅子过来,挨着我们晒太阳吧!”

    木一见郝大姐说得很坚定,甚至有一种“命令”的味道。他也不好意思拒绝郝大姐郝副书记。只好回屋里,一手拿住圆根,一手把藤椅拿到背上扛了过来。挨着郝大姐他们坐了下来。

    郝大姐:“这就对了嘛,挨着我们摆会儿龙门阵多好的啊。木一,你觉得山上好耍吗?”

    木一听郝大姐这样问自己,心想这不是废话吗?山上有什么好耍的呢?除了山,还是山。除了老乡,还是老乡。除了下雪,还是下雪。不下雪就下雨。不下雪,不下雨,就是阴沉沉的天,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儿。像这样的艳阳天,那真是又少又难得。

    “不好耍。”木一回答到。

    “那要怎么才好耍呢?”郝大姐问木一。

    这可把木一给问到了。是啊。要怎么才好耍呢?木一还真正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有些迷茫地望着郝大姐。正在这个时候,康洪泰用盘子端着一个他刚烙好的鸡蛋荞饼走了过来。

    “啊!香喷喷,金黄黄的鸡蛋白糖荞饼来啰!”康洪泰一边走,一边大声地“吆喝。”

    等他走到三人面前。他把荞饼端到了郝大姐面前。“郝大姐,快尝尝吧!看看我的手艺怎么样。”

    郝大姐随手摸出纸巾,抽出一张递给了木萍,然后又抽了一张递给木一,最后抽了一张把自己的手擦了擦。然后拿起一块荞饼咬了起来。

    木萍、木一也都拿了一块。

    “嗯。味道还不错!入口酥脆,焦香回甜。”郝大姐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康洪泰听到郝大姐这样评价,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转而问木萍。

    “萍姐。味道怎么样?”

    木萍:“味道是不错。就是泡打粉加多一点儿了。”

    康洪泰:“哇塞!萍姐姐不愧是‘美食家’,就连我泡打粉加多了都吃出来了。确实是这样的。我加的时候,手一重,就抖多了一点儿在荞面糊里。我都用调羹舀了一些倒掉。原以为差不多了。没有想到,还是给萍姐姐给吃出来了。厉害,厉害。”

    康洪泰笑眯眯地望着木一。“木一,你也给点儿意见吧。”

    木一本来就不会做饭。让他提什么意见呢?不过既然吃了人家的东西,话还是要说上两句的。

    “好吃,好吃。味道好极了!”

    康洪泰这才满意地拿起一块吃了起来。这是云大建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伸手就从康洪泰的盘子里抓起两块荞饼,左手一口,右手一口。很快就把两块荞饼吃掉了。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又抓起最后两块慢慢地吃了起来。

    木萍:“云大建。你怎么这样不要脸啊。人家康洪泰又没有请你吃。”

    郝大姐:“就是啊。人家康洪泰辛辛苦苦才做了一个饼。我们一人才吃了一块。你倒好,像个土匪一样。一下就吃了四块儿,半个饼都让你给吃了。”

    云大建一边嘿嘿嘿地笑,一边咂嘴舔唇。“这不刚起来嘛。肚子本来不饿的,刚好闻到荞饼的香味儿就饿了。这还得怪康洪泰,把我的肚子都惹饿了。我还没有找他的麻烦。”

    木萍:“云大建你真是个无赖。”

    郝大姐:“云大建你怕是把人家康洪泰的早饭都抢来吃掉了。”

    康洪泰有些尴尬地端着自己的空盘子。“没事儿,没事儿。我去煮面吃好了。”

    云大建:“多煮一点儿,我吃一碗。”

    康洪泰:“没有面了。只够我一个人吃。”

第307章 郝大姐苦口婆心

    康洪泰回家去煮面吃就没有出来了。云大建吃了四块荞饼好像也不饿了。木一挨着郝大姐和木萍晒了一会太阳。起风了,吹起还是蛮冷的。

    云大建:“郝大姐,在这坝子里,风吹起来有点儿冷,咱们回屋去打牌耍吧?”

    郝大姐:“走吧,去谁的屋里呢?”

    木萍:“还是去我屋里吧。云大建那狗窝,臭烘烘的。”

    云大建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那不是没有女朋友嘛。”

    木萍:“难道你找个女朋友来,就是给你收拾臭狗窝的啊?那你还不如去找个保姆好了。”

    云大建:“哎呦。我倒是想请一个保姆哦。可惜,就这点儿工资,也只够糊口啊。你看我抽的烟都是最撇的‘五牛’。”

    郝大姐:“木萍,你就不要给他说了。一会把云大建说气了,还没有糖诳他。”

    木萍:“就是哦。我怎么没有想到啊。罪过,罪过。”

    ……

    木萍和郝大姐两人一唱一和的,哈哈大笑。

    四人来到木萍屋里,木萍拿出一副扑克牌。云大建帮着安放桌子,郝大姐和木一帮着安小板凳,一时间木萍的屋里变得拥挤了许多。

    火炉里的碳燃烧发出的刺激气味儿把大家呛得直咳嗽。

    郝大姐:“木萍你去把后面的窗户打开,对流一下空气。”

    木萍他们屋后就是空旷的空地,冷风通过窗户吹进来,然后从门口吹出去,很快就把屋里刺鼻的空气稀释得差不多了。但是也把屋里的气温降了下来。冷风把大家吹得直哆嗦。

    云大建:“郝大姐,你们还是把门窗关小一点儿哦。吹得遭不住了。”

    郝大姐:“小伙子年纪轻轻地怎么就一点儿都不经冷呢?”

    木萍:“他那是衣服穿少了。要风度,不要温度。”

    木一一看,这云大建上身就只穿了一件秋衣一件毛衣,下身穿了一条秋裤一条西裤,脚上穿的是拖鞋,还没有穿袜子。这样不冷才怪了。自己穿了秋衣、毛衣,还穿了外套都还觉得冷,还围了一条薄围巾。郝大姐他们穿得就更厚了。除了秋衣毛衣还穿了厚厚的羽绒服,围着厚厚的长围巾。

    四人玩起了“升级”的扑克游戏。渐渐地,木一也暂时忘记了烦恼,被游戏的快乐所感染。心情也变得快乐了不少。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木萍:“郝大姐,你看,小老头笑了。”

    郝大姐先是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望着木一也笑了起来。云大建看了看木一,也跟着笑了起来。木一见大家都在笑,总是是明白木萍说得“小老头儿”是谁了。他望着木萍:“萍姐,你怎么给人家乱取‘绰号’呀。”

    木萍:“你等一下。”说完站起身来,走进里间,拿了块镜子出来,递给了木一。

    “你瞧瞧。”

    木一接过镜子,看了看。这镜子里的脸,还是自己吗?

    这是一张什么样子的脸啊?胡子拉碴,二目呆滞,脸色无光,头发凌乱。自己这是多久没有照过镜子了啊?嗯。好像每天都没有照过镜子。起来随随便便刷个牙,拿洗脸帕抹个脸,有时用塑料梳子象征性地梳一下头发,有时好像也没有梳,好像每天差不多都是这样的。

    木一望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有些吃惊!自己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了啊?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把镜子还给了木萍。木萍把镜子放回去。回转来大家继续打牌耍。

    这时的话题主要就是围绕木一来了。

    “木一,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郝大姐问木一。

    木一摇了摇头。

    郝大姐继续问:“没有关系的,如果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就说出来吧。说出来,我们大家都会想办法帮你的。”

    云大建:“我们木一是不是失恋了?”

    木一望了云大建一眼。还是不说话。

    云大建:“不存在的。我都失恋n回了。以前也伤心过、痛苦过,你看。”说着把左手伸了出来,把衣袖卷了起来。只见他的左手腕上面一点儿隐隐刻了一个“静”字。

    木萍:“哇!你初恋叫‘静’?”

    云大建点了点头。

    木萍:“分了?”

    云大建“嗯”然后说道:“唉。后悔啊。”

    郝大姐:“洗得掉吗?”

    云大建:“洗不掉了。就连拿刀刮都刮不掉。”

    木萍:“有什么刮不掉的啊。直接把皮割了不就得了嘛。还不是怕疼。”

    云大建:“是真的疼哦。后悔哦。”

    木萍:“你们男人都是这样的,容易冲动。做了事呢。又后悔了。”

    郝大姐:“木一你是不是觉得在这上面上班没劲儿?”

    看来郝大姐这是说到木一心坎里了。木一终于点了点头。然后开口说道:“就是。我觉得特别没劲儿。整天除了吃,就是睡,混天度日,浑浑噩噩的。”

    郝大姐:“那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木一眨巴着眼睛,有些好奇地望着郝大姐,不知道她要讲一个什么故事给自己听。

    “故事是这样的。说是以前啊,有那么一个老太太,整天愁容满面,郁郁寡欢。有一天她就到寺庙里去求神拜佛。寺庙里的老和尚就问她。女施主啊,你为什么这样忧愁呢?这老太太她就说,师父啊,你有所不知。我有两个儿子,这大儿子家吧,是卖布鞋的;小儿子家吧,是卖雨伞的;下雨天吧,大儿子家的布鞋卖不出去了;这天晴吧,小儿子家的雨伞卖不出去了。所以啊,我是天晴也愁,下雨也愁啊。实在是太苦恼了。你猜人家老和尚怎么给这个老太太说?”

    木一摇了摇头。

    郝大姐继续说道:“这老和尚给老太太说,这天气不是下雨,就是天晴,你反过来想不就快乐了吗?下雨天,卖雨伞的小儿子有生意;晴天,卖布鞋的大儿子有生意。不管是大儿子,还是小儿子,他们都是你的儿子啊。所以,不管是天晴,还是雨天,你的儿子不都有生意吗。老太太一想,也对啊。于是高高兴兴地地回去了。从此,再也不愁容满面,郁郁寡欢了。”

    木一不知道郝大姐为什么要讲这样一个故事。有些疑惑地望着郝大姐。

    郝大姐:“其实啊。天气并不因为老太太的想法,或者老和尚的说法而改变。这就像我们现在所处的环境。不管你高不高兴喜不喜欢,山就是这个山,路就是这个路。该下雨还得下雨,该下雪还得下雪。我们不能去改变这些。我们能够改变的是什么呢?是我们的心态。我们对自己所处的环境的心态,对自己的工作的心态,以及对我们自己本身的心态。”

    “心态很重要。以积极的心态去面对,你就会收获积极的人生。如果以消极的心态去面对,你就只能收获消极的人生。”

    郝大姐的话,就像涓涓细流一样穿透了木一坚硬的外壳,逐渐流入到他的心田。

    是啊!无论自己怎么悲伤,怎么痛苦,都无法改变自己的出生,改变自己的过去,改变现在的环境。唯一能够改变的就是自己。当然,这改变不应该是像现在这样的消极颓废,而应该是阳光的积极进取。

    木一的眼眶有些湿润。“郝大姐,谢谢您。我知道怎么做了。”

    郝大姐:“知道了就好了。小伙子,加油!姐姐相信你!”

    木一放下了手中的扑克牌,站起身和大家道别走了。

    云大健在后面喊道:“怎么就不玩了呢?”

    木萍剜了云大健一眼。“你懂个屁。”

    云大健赶紧做了个鬼脸,站起身也走了。

第308章 剃须剪发惹人笑

    回到屋里。木一打开行李箱,从内层里拿出一个比火柴盒稍大一点儿,比香烟盒稍小一点儿的浅金色的铝盒。轻轻地打开铝盒,从里面拿出刀架、刀柄和锋利的双面刀片,小心翼翼地组合成手持剃胡刀。

    拿起剃胡刀就往下巴上剃。可是刚剃了一下就痛得受不了。原来他的胡须已经长得有些长了,不好剃。他只好拿着剃胡刀来到闻清风那里。

    细心的闻清风一眼就看见了木一的下巴胡须提了一个缺口。笑着问:“你这是什么情况?”

    木一有些尴尬地说到:“胡须太长了,不好剃,来找你借把剪刀先剪短一点儿再剃。”

    “哦!”闻清风忽然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又嘲笑到:“你终于舍得剪你的胡子了?我还以为你要蓄成山羊胡呢?”

    “你才山羊胡呢。你还八字胡,日本人。”木一顶了闻清风两句。

    闻清风没有给他计较。转身把剪刀找来递给了木一。

    木一手拿着剃胡刀盒,用盒子里的一片小镜子照着自己的脸,一手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胡须。好不容易,终于剪得差不多了。又重新拿起剃胡刀剃。可能是许久没有剃胡须了吧,不知不觉中就把上唇剃伤了,还流了血。木一也不怕,继续忍着痛剃。终于在把下巴和脸颊又添了几个小伤口的情况下,总算是把胡须剃干净了。

    望着镜子里的脸,木一又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下巴还有上唇。摸上去很光滑,应该是剃得很干净了。但是木一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妥当。

    闻清风:“既然把胡子都剃了,那何不把头发也剃了呢?”

    这剃头发可不是件小事情。不是专业的理发师剃的话,会剃得很难看的。

    木一听闻清风这么一说。嘿。对!就是头发的问题。说剃就剃吧。木一拿起剪刀就在额头上方的头发上剪了一刀。这一剪刀剪下去,额头上面就出现了一个大缺口。

    既然剪了第一刀,那第二刀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剪啊剪,木一发现问题了。这小小的镜子实在是不能把自己整个头部都照清楚。还有就是自己一边看镜子,一边瞎剪,这额头上方到耳侧的头发,那剪得完完全全没法看,坑坑凹凹,就像是被狗啃坏了一样。自己看到都觉得实在是太滑稽太可笑了。

    这闻清风也实在是沉得住气,就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木一动作,也不说一句话。

    木一:“清风,帮个忙呗。”

    闻清风:“帮什么忙啊?”

    木一把剪刀递给了闻清风。

    “你什么意思啊?”

    木一递剪刀的手就那样伸着,也不缩回来。“就这个意思。”

    闻清风见木一是要他帮剪头发。抓耳挠腮地说:“不好吧。我又不是理发师。万一给你剪得像狗啃的一样怎么办呢?”说完看着木一就大笑了起来。

    木一:“没有关系的。你就放心大胆地剪就是了。反正也不要什么发型。剪就是了,全部给剪短,越短越好!”

    闻清风既推脱不了,也有些好奇。心痒痒,手痒痒,接过了剪刀。

    “我可先说好了哈。是你请我帮忙的,是你要求我给你剪的哈。一会儿剪得不好看,你可不要怪我哈。”

    木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头实在是“难看至极”。便迫不及待地:“快剪吧!快剪吧。”

    闻清风突然跑回了屋里。

    木一见闻清风跑了,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就喊到:“快来剪哦。你不来帮我剪,我这个样子怎么见人啊?快来!快来!”

    闻清风又跑了出来。不过手里多了两张报纸。他首先把一张报纸对折了两下,然后用剪刀把对角剪掉一部分,然后展开,在木一的头上比了一下。

    “你这是要干什么?”木一不知道闻清风这是要做什么。

    “我给你做一个理发围腰。”

    闻清风看了看报纸上剪出来的洞小了一点儿,又拿剪刀剪了一下。然后套到木一的头上去。刚好套过木一的头,搭披在木一的肩上,整个脑袋从报纸的洞里钻出来。

    这时闻清风才边拿剪刀剪木一的头发,边把剪下来的头发放到没有用的那张报纸里。感觉已经剪了很长时间了。木一问:“剪好了吗?”

    闻清风:“手都给我剪酸了。这理发师的工作实在是不好做。手一直抬起,还要弯腰弓背。好久没有这样用过剪刀了,手指都剪疼了。不过看上去,感觉大部分是剪短了。但是就是不好看。总是感觉,一些地方长,一些地方短,剪得不平。怎么办?”

    木一:“到底有多不平啊?”

    闻清风:“反正就是剪不平。我已经尽力了。”

    木一小心翼翼地把围着脖子的报纸上的头发抖落到地上摊开的张报纸上。起身到闻清风卧室里拿出一块大圆镜,对着自己脑袋,仔仔细细,看了又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于是表扬闻清风。“清风,看不出来你的手除了会打针,还会理发。哈哈哈。”

    闻清风也哈哈哈地笑了。不过他的笑是看着木一的“发型”实在好笑而笑的。

    木一没有注意到闻清风笑声里的缘故。自顾自地去对了盆温水,又拿起一袋海飞丝,用剪刀把袋子剪开。然后拿搪瓷盅舀水把头发打湿,挤了半袋洗发水在头上。把头洗干净,揩干。

    突然他的肚子有些疼。这应该是要上厕所的信号。木一起身从屋里拿起些手纸就是一趟,跑回乡政府去上厕所了。

    等他从厕所里出来时,不仅是脑壳感觉到了冬天的味道。还有就是郝大姐和木萍他们惊诧的尖叫声和忍俊不住的爆笑声。

    木一愣住了。她们怎么笑得这样“邪恶”呢?

    不仅郝大姐和木萍笑,就连听到尖叫声和爆笑声跑出来看热闹的康洪泰和云大健,那也是惊声不断,笑声不停。

    木一:“你们笑什么啊?”

    木萍:“木一。你的头发是谁给你剪的啊?”

    木一:“我自己啊!怎么样,有问题吗?”

    木萍:“没问题。只是......”

    木一看到木萍欲言又止的样子,追问到:“只是什么啊?”

    木萍:“只是,实在太难看了!”说完她和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郝大姐:“哎呦。我的肚皮都笑痛了。”

    木一这下觉得既尴尬,又丢人。乌拉拉一趟跑了。

    跑回闻清风那里,二话不说,把剃胡刀递给了闻清风。

    “你这是要做什么?”

    “剃了。都帮我剃了。”

    闻清风疑问地望着木一:“剃了那就是光头了哦。”

    木一:“光头就光头,剃了我戴个帽子。”

第309章 迷上了医学知识

    由于冬天的天气很是寒冷,剃了光头的木一,只好戴上了帽子。一顶灰色的毛线帽,一根黄色间有黑色小圆点的围巾,再加上秋衣秋裤,毛衣外套和长裤,还有很厚实的袜子和一双黑色单鞋就是他最基本的的装束了。

    刚剃了头的几天,大家还喜欢拿他的光头开玩笑。慢慢地大家也都习惯了,也就不再有他再拿这个事情开玩笑了。而木一自己也慢慢地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了。

    他开始对闻清风屋里的那些临床医学的专业书籍感兴趣起来。可是面对《人体解剖学》、《组织胚胎学》、《生理学》、《生物化学》、《药理学》、《病理学》、《预防医学》、《免疫学》、《诊断学》、《中医内科学》、《外科学》、《妇产科学》、《儿科学》等等一大堆专业书籍。他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全部看完。这毕竟是闻清风读了四年的专业书籍呢。

    先从《人体解剖学》看起走吧。通过学习,他了解到人体解剖学其实是一门研究正常人体形态和构造的科学,隶属于生物科学的形态学范畴。在医学领域,它是一门重要的基础课程,其任务是揭示人体各系统器官的形态和结构特征,各器官、结构间的毗邻和联属,为进一步学习后续的医学基础课程和临床医学课程奠定基础。

    知道了,构成人体基本的结构和功能的单位是细胞cell,细胞与细胞之间存在着细胞间质 intercellular substance。细胞间质是由细胞产生的不具有细胞形态和结构的物质,它包括纤维、基质和流体物质(组织液、淋巴液、血浆等),对细胞起着支持、保护、联结和营养作用,参与构成细胞生存的微环境 mient。

    众多形态相似功能相近的细胞由细胞间质组合成的细胞群体叫做组织tissue,人体组织有多种类型,一般传统地将之属于四种基本组织,即上皮组织、结缔组织、肌组织和神经组织。

    以一种组织为主体,几种组织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形成具有一定形态、结构和功能特点的器官an。一系列执行某种同一功能的器官有机地联系在一起,形成具有特定功能的系统system。构成人体的系统有运动系统,包括骨、骨连接和肌,是人进行劳动、位移与维持姿势等各项活动的结构基础;消化系统,是由内脏诸器官分别组成的担负摄入食物的消化、吸收和残渣排出;呼吸系统,进行气体交换;泌尿系统,排出组织细胞代谢产生的终极产物;生殖系统,产生生殖细胞并形成新个体以延续种族;循环系统,就是将运动、消化、呼吸、泌尿、生殖系统执行新陈代谢的各系统联系起来,为它们提供营养物质并运输代谢产物的;神经系统包括中枢部分的脑和脊髓和遍布全身的周围神经,以及做为特殊感受装置的感觉器官,它们感受人体内外环境的各种刺激,并产生适当的应答;此外,还有散在于身体中功能各异的内分泌腺。

    人体各系统既具有本身独特的形态、结构和功能,又在神经系统的统一支配下和神经体液的调节下,相互联系,相互制约,协同配合,共同完成统一的整体活动和高级的意识活动,以实现与瞬息万变的内外环境的高度统一。

    单就《人体解剖学》就包含了这么多的知识。这是木一从来没有过的认识。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学医的人应该有很好的基础文化知识,还要有很强的理解能力和记忆能力。不然是很难掌握好这些专业的医学知识的。

    浅尝辄止地看了《人体解剖学》,他又把《组织胚胎学》、《生理学》、《中医内科学》、《外科学》、《妇产科学》、《儿科学》好好地学了一遍。

    对于《生物化学》、《药理学》、《病理学》、《预防医学》、《免疫学》、《诊断学》相对来说就要生涩了许多。有些知识他根本就看不懂,最多也就是识得字而已。要想真正把知识学懂弄清楚来龙去脉前因后果,确确实实就没有那个功力了。

    闻清风看他最开始雄心勃勃地,到最后只是选了一半的书来看。笑着问:“木一,这段时间你看了我这么多医学书,有什么收获吗?”其实他是有些好奇木一的看书逻辑的。

    木一:“收获还是蛮大的。”

    “都有什么收获呢?”

    “以前我觉得应该让最优秀的人去学习科学知识,当科学家。现在我觉得,还应该让最优秀的人去学习医学知识。”

    闻清风听他这样说,倒是感了兴趣。

    “为什么呢?”

    “因为我发现这些医学知识实在是博大精深。”

    “你看的还只是最基础的东西。只算是入门级的。就拿你看的《人体解剖学》里的运动、消化、呼吸、泌尿、生殖这几个系统来说,里面单独一个的知识都是一个庞大的体系。然后这些单独的体系里面还会进行更精细的划分。这些知识可以说,那真是浩如烟海!”

    “是啊!可惜很多学医的人并不是最优秀的人。这会不会就是世上庸医产生的根源啊?”木一的话有些有失偏颇了。

    闻清风:“话也不能这样说。我承认有些医学生确实不是最优秀的学生。但是人家肯努力,肯专业,到了社会上还是能够看得好病的。”

    “是啊。但是,也不排除学得不好,混了一张文凭出来的。”

    “你说的这种情况,各行各业都是存在的。就拿你来说,你看了这么久的书。虽然对医学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但是,你能说你真正把它里面的东西掌握了吗?”

    “没有掌握。只能算是一个了解。里面的知识太专业了。你们都有学三四年。我才看了多久啊?而且你们还有老师教。我充其量只能说是识得字罢了。”

    闻清风:“是啊。其实我们老师讲,古人学医,不像我们现在这样专门的医学院来招生学习。古时候都是拜师学艺,但是你不要简单地以为就是徒弟去拜师父学习,师父也要严格筛选徒弟的。只有师父认为有资质,心术正的人才有可能被师父选为徒弟。然后人家徒弟跟着师父,采药、识药、制药、看病,那没有十年八年的功夫,那是出不了师的。”

    “是啊。不过这和古时候社会生产力不发达还是有关系。现在毕竟是时代不同了。学习知识的途径和方法都多。”

    ......

    两人聊了许多。

第310章 元旦夜不速之客

    乡上的同事,都差不多轮休两次了。木一为了节省路费,就没有下山,只是把菜钱给了同事,托他们在下去时或者上来时帮自己带些菜上来。虽然闻清风有时下山进药,也会买菜上来,但是木一还是不会放过能够买菜上来的机会的。

    只是这回木萍和褚燕红他们下去就不准备上来了。因为马上就是元旦节了,他们都要为结婚做一些准备。喜酒都是定在腊月十八,喜帖都发给同事们了。木一也收到了一张。结了婚,就要耍婚假。婚假耍了,差不多就要过春节了。所以他们这次下去,就不上来了。

    乡上除了少部分干部,其他人要么在山下开会,要么在山下办事。反正乡上也基本上没有什么事情。因为已经是隆冬时节了。山上下雪的时间占了大多数,而不下雪的时间只是少部分。

    过了今夜,凌晨以后就是二零零一年了。

    冬天的河水已经变得很小很小,几乎快断流了。是典型的枯水季节。电站早就发不出电来了。因为在乡上的人也很少,所以乡上的发电机也基本不用。所以天一黑,大家就早早地窝到自己的床上去了。

    只是,对木一来说,今天晚上他有些睡不着觉。他在回想自己这一年的生活、感情和工作,在想明年怎么过。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反正就是躺在床上,没有睡意。忽然间,他隐隐约约他听见有人在喊:“有人吗?有人在吗?......”

    这喊声,有些急躁,有些犹豫,又有些焦虑,还带着一些哽咽。木一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半夜三更的,怎么会有人在喊呢?如果是同事的话,那应该会直接叫大家的名字。可如果不是同事的话,这里又怎么会有汉人的喊叫声呢?木一忽然有些害怕,心想,莫非是“鬼”?

    想到这里,木一自己吓了一跳。赶紧把单薄的被子裹得更紧了。可是,已经睁开眼睛的木一从窗户外面隐隐约约看见有灯光晃动,对就是灯光,而且是手电筒的灯光。可以确定,这不是“鬼”。那是什么人,这么晚了在政府外面喊叫呢?

    木一在心里挣扎着。他一边告诉自己,不关自己的事。又没有叫自己,睡吧,睡吧。可是,因为醒了的缘故,他有些想上厕所。可是,在这寒冷的冬夜,离开被窝的地方都像是天涯。但是,也总不能一直憋住吧!实在憋不住了,还是穿起衣服,打起手电筒去厕所里上厕所吧。

    拉开屋门,哇!手电筒照射之处,只见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从深邃的夜空中尽情飘落。地上已经铺起厚厚的一层雪毯了。呼出的热气,很快变成一股一股的白雾。冷!真的很冷。等木一解完溲,返回屋里时。他又清晰地听见那“有人吗?有人在吗?......”的呼喊声。

    于是,他壮着胆子,往乡政府大门口走去。

    就在他的手电筒的灯光照向大门口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一堆雪。哦不,应该一个“雪人”跳跃了一下。那个“雪人”见乡政府里有手电筒的灯光照过来。赶紧用冻得有些瑟瑟发抖的颤音喊到:“求求你,帮帮我们吧!我们快要冻死了!”

    木一听清楚了“雪人”说的话,可以肯定这是“人”了,不是“鬼”。赶紧向大门口跑去。一不小心,脚下一滑,直接从坡上滑滚到大门口。

    他有些尴尬,又有些疼,艰难地爬起来,把身上粘起的雪拍了拍。然后问到:“你是谁?怎么这么晚了到这里来?”

    “我们是做生意的人,半夜赶路,路过这里时,车坏了。黑灯瞎火地,也不好修。实在太冷了。又不敢冒然去找老乡帮忙。看见这里的房子很大,估计应该是个政府,应该有汉人。就来试一试了。”来人抖抖缩缩地讲完。

    木一:“你们有几个人?车坏在哪里在?”

    来人:“两个。我和我爸爸。他还守在车子上在。车子离这里不远。”

    木一:“这样吧。你快去把你爸爸叫过来。我去找钥匙来开门。你们先暂时在我屋里住一晚,等天亮了再去修你们的车子吧。”

    木一说完,见来人还有些迟疑,并没有立即动身。又问到:“你怎么还不去喊你爸爸呢?”

    来人:“我们都走了的话,车子和车子上面的货物怎么办?”

    原来他是担心,如果没有人守的话,怕车子和货物被人偷了。木一笑着说:“放心吧。不会有人去拿你们的东西的。这天寒地冻的,大家都睡得香得很。有谁知道你们的车停在路上呢?快去叫你爸爸吧。不要冻坏掉了。人比什么都重要!”

    来人走了。木一才反应过来,这人是谁呀?刚才虽然用电筒晃了一下,但是对方戴着帽子,脸也被围巾包裹着,只留了两个眼睛在外面。只是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西龟的口音。应该是西龟人吧?

    木一去敲拉木书记家的门。连敲了几下都没有人应答。木一又来到他们家小卖部的窗户那里敲。这里离他们的卧室就只是一墙之隔。果然木一一边敲,一边喊“拉木书记,拉木书记......”。里面传来了拉木书记熟悉的,又有些警惕的声音:“哪个啊?”

    “拉木书记,是我,木一。”

    “哦。木一啊!这大半夜的,你有什么事情啊?”

    “拉木书记,刚才有人来求救。说是做生意的过路人,他们的车子坏掉了。外面正下着大雪,怕是要冻死掉了。他们来求救,希望可以借住一晚上。等天亮了再去修他们的车子。”

    “哦!开车的都不容易。那就让他们在你那里烤一晚上的火吧。”

    正说话间,拉木书记把小卖部的窗户打开了一条缝,把大门的钥匙递给了木一。还不忘叮嘱:“要注意安全哈!要是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就大声喊叫哈!”

    木一接过钥匙,连声谢谢。还不忘说:“不好意思哈,打搅你休息了。”

    这木一在屋檐下等这“两父子”,他们怎么还不来呢?唉!这鬼天气,冷得木一直打哆嗦。木一忍不住拿着电筒对着大门外的路乱晃。

    忽然,隐隐约约看见有两个人慢慢地向着乡政府走来。

    木一就这样默默地注视着他们。怕电筒的灯光晃到他们的眼睛,就只是照在他们前面一些,并随着他们的走动,慢慢地向大门口收缩灯光。

    等他们快走到大门口时,木一赶紧去打开大门。冷啊!这锁居然还有些“粘手”。

    这“两父子”边跨进乡政府,边连声说:“谢谢。谢谢。”

    木一把他们放进来,又赶紧把大门锁了。然后领着两人来到自己屋里。

    到了屋门口,这“两父子”是边跺脚,边互相拍打对方的衣服,他们是为了不把身上的雪带到木一的屋里。

    而木一,也赶紧把自己火炉提到屋里,打开火门,让他们烤火。

    这两父子,边客气,边道谢。

    木一:“你们饿了吧。”

    父亲:“不饿。”

    儿子:“饿哦。”

    他们的回答“口径”居然不一致。不过木一明白。儿子说“饿”了,那是真饿。而父亲说“不饿。”那只是不想麻烦自己。

    木一把办公桌上放着的蜡烛点燃。一下子烛光把屋里照得雪亮了许多。这时木一才发现“儿子”有些面熟。估计“儿子”也觉得木一有些面熟吧?

    儿子有些不确定地问到:“你,你是木一吧?”

    木一听“儿子”准确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有些诧异,但是可以确定,“儿子”是认识自己的,应该是“熟人”。

    木一:“你,你是?......”

    儿子:“我是潘兵啊。你的小学同学潘兵。”

第311章 潘兵的社会故事

    潘兵这样这样一说,木一也觉得像。只是这潘兵看上去也是胡子拉碴的,脸上的皮肤明显地比他的实际年龄成熟多了。而潘叔叔苍老得就更明显了。

    “潘兵!你是潘兵兵?”

    “是啊。我就是潘兵兵。”

    “哦。几年不见都快认不出来你了。”

    “是啊。我也是。刚才在大门口我看你就有点儿像,但是又不确定,所以也没敢冒然招呼。”

    在这中果庄见到“老同学”,确实是太意外了。

    木一取出在山下街上新铸的铝锅,准备烧水煮面给他们吃。因久未使用的缘故,锅里都有些灰尘了。赶紧洗一洗,然后再把水舀上......

    等把面煮上,木一发现,自己屋里除了面,还有几个搪瓷碗,几双筷子,就什么都没有了。油、盐、醋、酱油、味精统统没有。有些尴尬地说:“潘叔叔,实在不好意思哈。我自己没有煮饭吃,是和别人搭伙的。只能将就一下了......”

    潘叔叔满不在乎地说到:“小伙子,没关系的哈。现在能够有口热的吃就不错了。出门在外不讲究那么多。”

    两人就这样将面挑到碗里,并将煮面水倒在碗里和着吃了。

    木一只听见他们滋溜滋溜的吸面声。很快两人就将面和面汤吃得精光。吃饱了。潘叔叔从裤兜里摸出一包已经被揣扁了的红梅烟,掏出一支递给了木一。

    木一连连摆手。嘴里说到:“胡叔叔,我没有抽烟。”

    胡叔叔笑了笑把烟收回去,自己点上了。而潘兵顺手接过烟盒也掏了一支烟点上。嘴里来了这么一句:“我说木一啊,你还是个国家干部,怎么能不抽烟呢?我告诉你啊。这男人不抽烟,枉在世上走啊。”

    他这一说气氛倒有些尴尬了。好在木一也不和他计较,笑着说:“潘兵兵,你这些年都干什么去了啊?”

    潘兵兵见老同学问自己。也就准备把自己这些年走南闯北的“故事”给他好好讲一下。正在这个当头,潘叔叔和木一打了声招呼:“小伙子啊。你俩摆。我去你床上眯一下,实在是太困了。”

    木一:“你去睡吧。”说着,起身把潘叔叔引到里间。

    潘叔叔:“哦。你这被子怎么这样薄啊?盖起不冷吗?”

    木一:“不冷。”

    这潘叔叔倒也不客气,把鞋一脱,连他的臭袜子都没有脱就躺到床上去了。木一见他这样,心里很是吃惊,但是又碍于“老同学”的面子,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他的心里却是有一些不快的。只能心想着由他去吧。

    木一回到火炉边,和潘兵继续摆。里间很快就传来了雷鸣般的呼噜声。

    潘兵:“木一,你怎么在这里上班呢?”

    木一:“我初中毕业就去了外面读书,读书回来又呆了一年,然后就到这里来上班了。”

    潘兵:“那你肯定是没有没有花钱‘打点’。”

    木一:“不提这个了。对了,你这些年都在做什么呢?我记得你小学毕业就没有读书了。”

    潘兵:“是啊。读书实在是一个脑壳疼的事情。对我来说不读书,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木一:“你那么小能够做什么呢?”

    潘兵:“是啊。刚毕业那会儿,书也不读了。就整天在家里耍。可是耍起也无聊得很。和自己差不多样大的都在读书。自己又没有读书,实在是找不到耍的。你也知道,我妈呢是磨豆花儿卖的。”

    “是啊。潘嬢嬢做的豆花儿太好吃了。又香又嫩,豆花儿水又甜。”

    “我妈叫我跟着她学做豆花儿。你说好笑不好笑。说是学好这个手艺,以后就饿不到了。还说,豆子可以做豆豉。把豆子磨了可以做豆浆,把豆浆煮了可以做豆花儿,豆花儿老了可以做豆腐,豆腐实在卖不掉还可以做臭豆腐。豆渣还可以喂猪。一点儿都不浪费。全部都可以变成钱。”

    “是啊。这确实是个好手艺。”

    “好什么好哦。你那是不知道做豆花儿的辛苦,起早贪黑的。一天到黑,不是围着灶头转,就是挑着桶桶走。一碗豆花儿才五角钱。肩膀都磨烂了,手都舀酸了,钱却没有挣到两个。这个钱实在是太难赚了。”

    做豆花儿的手艺木一也是有的。只是,他那个纯属“娱乐”性质。这真做为一份职业。天天月月年年如果,估计真的会让人崩溃。

    “那你不做豆花儿,就在家闲耍?”

    “怎么可能呢?我跟到人去闯过成都。”

    “做什么大事儿呢?”

    潘兵兵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就是卖歪碟子。”

    “那赚到钱了哦?”

    “赚到个屁钱。一天到黑都是提心吊胆地,生怕被警察逮到。”

    “哦。那你还干过什么?”

    “我还去大连闯过。”

    “哦。厉害哦。大连是个旅游城市,应该好耍得很吧?”

    “好耍个屁。我是跟到人家去海上打渔。”

    “那海鲜你是吃安逸了哦。”

    “你千忌千万不要给我提海鲜。我现在想到都想吐。那他妈的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你是不知道哦。那船起码有我们屋三间房那么大。但是一到了海上,那就太小太小了,可以说就像是西龟河里的一只小蚂蚁。甚至连小蚂蚁都算不上。那海浪一来,比房子都还高。就算没有海浪,那船也是一天到黑晃来晃去的,晃得你脑壳昏。只要在船上,就像怀了娃儿的婆娘一样,想吐得很。就连上了岸,走路都走不稳,还像是在海上一样,怎么说呢。就像吃醉了酒一样。”

    “是不是哦。你害怕是吹牛皮哦。”

    “哪个龟儿子豁你哦。”

    “我从电视上看到的都是阳光、沙滩、美女哦。”木一有些揶揄地说。

    “那些都是豁人的。你是不晓得哪个海上的阳光有好强。你也不知道那海风吹起来的那滋味。实在是不摆了。我给你说那些真正的渔民我觉得比我们这里的蛮子还造孽。一个二个嗮得黢吗黑,那个脸啊,十七八岁的人看上去都他妈的像三四十岁的。那手啊脚啊,被海水都泡烂了。真的是千苦万苦,打渔最苦。你是不晓得,那一上船,那船就要在海上漂几个月。那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所以,给再多的钱老子都不干了。”

    “哦。那你回来又干了些什么呢?”

    “回来跟到人家学了哈理发。实在是太脏了。那些头发渣渣都处都是,咬牙学了两天。老子就跑了。跑到云南去了。在那里日混了几年球钱没有挣到,女朋友倒是交了不少。”潘兵兵说到这里脸上不由地浮现出一些都往昔回味无穷的神态。

    木一看着这潘兵兵有些浮夸的吹嘘表演,忍不住问到:“那你怎么又来跑车了呢?”

    “在社会上浪久了,也跑累了。这不我家里估到给我找了个婆娘。管这管那的,被老子打跑了。她跑,我也跑。结果呢跑到海昌去赌钱欠了人家‘水钱’,人家逼我给家里打电话拿钱赎人。我老爹又抱起钱去才把我取回来。然后就把我带在他身边跟到他跑车收荞子。”

    “你真的‘改邪归正’了?”

    “嘿嘿嘿......”

第312章 潘叔叔精明能干

    不知不觉,天已亮了。只是烤了一夜火,吹了一夜牛的木一和潘兵实在是困倦不堪。而休息了一夜的潘叔叔精神就好多了。

    潘叔叔:“小伙子,你去把大门打开。我去看看车子。”

    潘兵:“老爹,那你去看车子。我眯一会儿再来哈。”

    潘叔叔看了看潘兵,嘴动了动,不知道是想说什么。但是,终究没有说出来。

    木一:“潘叔叔,这会儿还早得很。要不你烤一会儿火,我去提点水回来烧点热水给你们洗了脸再过去?”

    潘叔叔:“不用麻烦了。出门在外不讲究那么多。而且洗了脸,被凌风一吹,那脸就冻皴了。”

    听潘叔叔这样一说,木一只好作罢。拿起钥匙,就出门去给潘叔叔开门。两人还没走到克的乡长房间出。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嘭”的声音。吓得两人同时停住了脚,并回头看。

    原来是潘兵兵把木一的门关上了,正追着走了过来。

    木一:“潘兵兵,你不是说要眯一会儿啊?”

    潘兵:“我想了哈,还是觉得不对。我眯了,那你就没有地方眯了。反正都是眯,我跟到老爹去驾驶室眯也是一样的。”

    经这一停,再到大门开锁。木一也给冻清醒了。

    “小伙子给你添麻烦了哈。”潘叔叔给木一客套。

    “潘叔叔,你说哪里的话哦。不麻烦哈。”

    木一站到大门外,再把大门锁上。

    潘叔叔:“你这是?”

    木一:“我跟你们去看看。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毕竟是在这里上班,地皮要熟一些。也好有个照应。”

    潘叔叔说了句“也好。”

    三人踏着水泥路上的积雪“咯吱,咯吱.....”

    走完水泥路,三人转头沿着公路向普申乡方向走。这公路上的积雪明显地比水泥路上得厚多了。脚一踩上去,全陷到雪里去了。不过好在不滑。山坡和路面都是一片雪白,白茫茫的雪毯一直覆盖过河滩,直到河中心才有一小条黑色的缝隙,那是还在流动的水。

    很快三人就来到了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的货车前。

    “路上一个脚印都没有,车子周围也没有。看来车和货应该都是安全的。”潘叔叔边围着车身转,边自顾自地说。

    潘兵兵:“老爹,你怎么看出来的啊?我怎么看不出来呢?”

    潘叔叔:“如果有人走过,路面就会留下痕迹的。”

    “留下什么痕迹啊?就算有人走过,雪一下不就全都盖住了吗?”潘兵兵表达着自己的看法。

    “你还是嫩了点儿。你仔细看这路上那些凹陷下去的小坑印,它们是有规律的。那一看就是我们昨天晚上走的印子。因为把雪踩下去了,虽然后面下下来的雪覆盖上去了,但是与没有被踩过的地方相比较还是很明显的。而如果有人来动过车子,那车子周围就会留下脚印,而且脚印还应该是很凌乱的。”

    木一不得不暗暗佩服潘叔叔的“老练”。

    潘叔叔说完,就动手去刨车头上的积雪。潘兵兵见状也赶紧去刨。木一也不好意思袖手旁观,也加入刨雪之中。很快就把表面的积雪刨掉了。但是却没有刨干净。因为引擎盖上面还结着一层冰。冰把引擎盖冻得死死的。

    木一觉得奇怪。就问到:“潘叔叔,这引擎盖上怎么会结冰呢?”

    潘叔叔:“这车开动的时候发动机是一直发热的,引擎盖也是有热度的。当我们开到这里熄了火。先落到上面的雪就被热化成水了,然后被凌风一吹就结成冰了。等发动机和引擎盖彻底变冷了,落到上面的雪就不会再化了。所以就变成我们刚才看到的这个样子了。”

    潘兵:“老爹,你快去把车发燃啊。冷得遭不住哦。”潘兵一边跺脚,一边搓手。他的毛线帽也变得像“蒙面人”一样了,只留着两个眼睛。

    木一:“潘兵兵你也太夸张了吧。那有那么冷啊?你不知道下雪不冷,化雪才冷吗?”

    潘兵:“你那是天天呆在这山上,适应了这里的天气。我又没有在这上面呆惯。所以觉得冷也很正常啊。”

    潘叔叔:“要是打得燃,昨天晚上就打燃了。那还用得着等到现在。”

    潘兵:“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你不试一哈,怎么知道打不燃呢?万一打燃了呢?”

    潘叔叔禁不住潘兵兵的念叨,费劲地用钥匙把车门拧开,然后把车钥匙插入通电,拧了几下,车就是没有半点反应。

    “唉哟。这哈惨了。电瓶里的电都没有了。”潘叔叔有些沮丧地说到。

    木一:“潘叔叔,那这哈怎么办呢?”

    潘叔叔:“首先得烧火烤,或者浇开水,把引擎盖弄开,然后检查车子的故障。看看是小问题,还是大问题。如果是小问题,那就很快能够修好。修好后,还要等有车子经过这里,然后跟人家‘借个电’把车子发燃,就可以开起走了。要是大问题,需要换零件之类的就麻烦了。只能把车停在这里,下山去找修理厂的人把配件买上来换了。”

    潘兵:“这里天寒地冻地哪里去给你找柴来烧火呢?又哪里去给你找开水呢?”

    木一:“开水我哪里可以烧起来。另外我们乡政府里有个杂物间,里面堆得有木材。伙食团里也有柴。还有,我们乡上有架2020就停在乡政府的院坝里在。到时候可以请我们拉木书记把车开过来给你借电。”

    潘叔叔:“这不太好吧?我们又不认识你们书记。他是彝族吧?”

    木一:“是的,拉木书记是彝族。”

    潘兵:“彝族人不好打交道得很。”

    木一听潘兵兵这样说,心里有些不痛快。“潘兵兵,你怎么这样说呢?潘叔叔你们来收荞子,不就是跟我们这里的彝族老乡收的吗?”

    潘兵:“我们可是付了钱的哈。要不是我们来收,鬼大爷来收他们的荞子啊。他们又怎么能把荞子变成钱呢?还不是只能拿来喂猪。”

    木一有些冒火了。“潘兵兵,你娃儿那是没有见识。你看到那个老乡把荞子拿来喂猪了?我给你说,荞子的产量低得很。是老乡们宝贵的粮食。只有招待客人才会烙荞饼,蒸荞馍馍。”

    潘叔叔见木一有些冒火,赶紧打圆场。“你不要给这个憨包一般见识。他懂个屁哦。”边说,边拿眼神暗示潘兵兵。

    潘兵兵那是自然懂他老爹的意思。也就不再做声。

    潘叔叔:“这样,潘兵你守到车子。我跟木一去找他们书记,弄点儿开水和柴来。”

    潘兵兵没有吱声,一下子就爬到驾驶室里去了。

    潘叔叔和木一两人快速地返回了乡政府。开门进去,木一就看见拉木书记正蹲在门口刷牙。

第313章 拉木书记很热心

    木一赶紧给拉木书记打招呼。潘叔叔看见木一招呼,蹲在左边屋檐下高台上的中年人为拉木书记。也满脸堆笑地对着他挥手招呼到:“拉木书记你好。”

    拉木书记不解地望着木一,嘴角上还糊着一些牙膏泡沫。“木一,这位是?”

    木一赶紧回到:“拉木书记,这位潘叔叔,是我小学同学潘兵兵的老爸。”同时把乡政府大门钥匙还给了拉木书记。

    拉木书记边接过钥匙,边笑着说:“哦,老潘你好。怎么这么早就来找我们木一耍啊。”

    潘叔叔:“拉木书记。实不相瞒,我们昨天晚上就来了。我们的车子坏在下边路上在。打不燃,启动不了。准备来你们这里找点干柴去烤发动机。还要一些开水去把引擎盖烫开。另外电瓶里的电好像也跑完了,木一电了。”

    拉木书记一听就笑着说:“不着急哈,不着急。你的车子是柴油机哈?”

    潘叔叔:“拉木书记你真是内行。”

    拉木书记用手把嘴角的牙膏泡沫抹了抹。“我听你一说要找干柴去烧火烤,就猜到是柴油机了。汽油机的话是不敢拿明火去烤的。”

    潘叔叔赶紧摸出烟,给拉木书记敬上一支。拉木书记接过烟。潘叔叔又赶紧掏出打火机给点上。随后,自己也点上一支。

    潘叔叔:“我们两爷子上来收荞子,怕这大雪封山,就连夜连晚地赶路,谁曾想到这人忙马不快,半道车坏了。半夜三经,天寒地冻,前不挨村后不着店。用电筒隐隐约约照到这里很长的围墙,估摸着这里应该是个乡政府之类地方。谁知道,这无巧不成书,居然找到了兵兵的小学同学。”

    木一心想“那是恰巧遇到我失眠睡不着。不然的话,要是我睡着了,那可是打雷都听不见的。谁还听得见潘兵兵那家伙的喊叫声哦。”

    拉木书记:“有困难找政府,这是对的。”然后又对着木一说:“你去烧点儿开水,我这里也有开水。把暖水瓶都装满,一会儿提起去帮你潘叔叔烫引擎盖。”

    木一:“拉木书记把你的扁担借我去挑点水。我那里就一壶水昨天晚上煮面给他们吃用完了。”

    拉木书记:“哦。你去把茶壶拿过来提一壶去烧起。”又对着潘叔叔说到:“老潘,还没有吃早饭吧。”

    潘叔叔:“哦,拉木书记,不饿。”

    拉木书记:“没有关系的,这里有方便面。先泡一桶吃起。吃了面,我厨房里拿些柴给你。干得很的,保证一点就燃。我把车子开起,我们去看看。将就我这里也有些工具,常用的小配件这些都有。”

    潘叔叔:“拉木书记真是麻烦你了。太感谢了!太感谢!没有想到你这么大的一个书记,还会修车子。”

    拉木书记:“不会修也不得行啊。中果庄地盘这么大的。这山上又没有修理厂,这开车在路上难免不会遇到些小毛小病。总要学着修一哈啊。就像那句话一样‘久病成医’‘自学成才’。”说完,两人都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潘叔叔:“没有想到,拉木书记你还幽默得很。”

    木一把水打起烧起。这边嬢嬢已经起来,拿出了三桶方便面。拉木书记和潘叔叔各接过一桶撕开包装,准备泡。

    嬢嬢:“木一,你自己来泡,还是我先给你泡起?”

    木一:“嬢嬢,我自己来。”

    三人把面掺上开水泡起。把剩下的水灌到暖水瓶里。

    木一拉木书记:“走我们去厨房里拿点儿干柴。”

    木一和潘叔叔紧跟着拉木书记来到厨房。拉木书记打开厨房,来到柴堆边,指着柴堆说:“老潘,随便抱,要好多,抱好多。”说完就退出厨房去了。

    潘叔叔又是一阵道谢。

    木一跟着潘叔叔两人各抱了一些干柴出来,见拉木已经把2020的后备箱打开了。

    “把柴放到这里面来。”拉木书记指挥木一他们把柴放到后备箱里。

    两人随即把柴放到后备箱里。

    “木一你再去多抱点儿来。”拉木书记觉得木一他们抱少了。

    潘叔叔:“拉木书记,够了,够了。”

    “老潘。不要不好意思啊。这些干柴有管不了几个钱。一会儿还要修车。下面是个光坝坝,那凌风吹起冷得很。多抱一点儿去烧起,大家也好烤个火。”

    潘叔叔心里满是感激。又满是感动。“拉木书记你心太好了。”

    拉木书记:“不要这样说。出门在外,开车的都是兄弟。万一哪天我的车坏在路上了,遇到你,请你帮忙,你还是会帮得撒。”

    潘叔叔:“那是,那是。道路千万条,开车是一家。”

    等两人又各抱了一抱柴来放到后备箱。拉木书记才把后备箱门“嘭”的一声关上。然后三人返回拉木书记屋里吃泡面。

    三人很快就把泡面吃了。

    拉木书记:“老潘,你力气大,你来帮我抬一哈工具箱。抬到门口放起,一会儿把车开过来了再抬到车上。”

    潘叔叔:“好的拉木书记。对了方便面还有吗?”

    拉木书记:“怎么,没有吃饱啊?”

    潘叔叔:“不是。我儿子还才车上。”

    嬢嬢很快就给他拿了一盒过来。潘叔叔接过方便面递给了木一:“你帮兵兵拿着。”

    木一接过方便面,跑回去掺开水去了。拉木书记家有两个暖水瓶已经掺满了,连上木一的就有三个暖水瓶了。开水应该够了。

    潘叔叔帮着拉木书记把工具箱抬到门口放好,然后跟着拉木书记去发车了。嬢嬢也把掺好水的两个暖水瓶提到了门口放起。

    拉木书记打开驾驶室的门,点火。

    2020“呜,轰轰轰......”响了一阵没有启动。

    拉木书记:“哎呦。这天冷了,连车子都不好启动了。”

    潘叔叔:“是的。天冷了是这样的。”

    拉木书记自嘲地说道:“还有就是这些车子也太老了,都是人家县上不要的才淘汰给我们的。他们倒是去买新车子了。只有我们这些穷乡捡破烂来用。都是些‘老爷车’了。”

    潘叔叔:“可以了哦。你们还有两个车子。我还是跑过好些地方。很多乡还是没有车子的。说明拉木书记你还是会搞干,为人处事好。”

第314章 修好货车下山去

    拉木书记:“也是,这些车子毕竟是公车。老是老了点儿,但是保养这些都还是好。我这台2020的发动机劲还大得很。跑这些山路,爬坡上坎过河,轻轻松松地。”

    正说着话,克的乡长和马不棋都起来了。他们看见拉木书记在发车子,都围了过来。

    克的:“拉木书记,发不燃啊?”

    拉木书记:“就是,都整好一阵了。”

    克的:“要不,我们几个后面给你推一哈呢,试一哈看坐得燃不。”

    拉木书记:“也只好这样试一哈了。”

    于是四人在后面推,拉木书记在驾驶室上操作。

    这车刚推动到拉木书记家门口快要下坡处,还真给坐燃了。大家都高兴得叫了起来。

    只见拉木书记把车开出了乡政府大门,但是并没有熄火。

    潘叔叔和马不棋两人去抬工具箱,木一提着一个暖水瓶,拿着一盒方便面,走了过来。嬢嬢帮着提了两个暖水瓶。

    这时潘叔叔:“嫂子,你给这两位哥子一家泡桶方便面,一会儿我来给你算钱。”

    嬢嬢笑着说:“好的,好的。潘老板请客。”

    木一和潘叔叔上了车,克的乡长和马不棋回乡政府去了。

    拉木书记一脚踩下离合,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挂挡,松手刹,左脚松离合,右脚点油门......车动起来了。

    木一:“拉木书记,不挂链子吗?”

    拉木书记:“这点儿路没有结冰,不用挂链子。要翻苦沙梁子啊,阴山啊,手巴岩这些结了桐油凌的地方才需要挂链子。”

    三人很快就开到了潘叔叔他们的货车旁。

    拉木书记停稳车,但是木一熄火。木一和潘叔叔也提着暖水瓶下了车。

    拉木书记和潘叔叔两人,一人站在一边,熟练地提起暖水瓶沿着引擎盖缝隙直接浇开水。只见开水一浇,冻住的冰很快就融化了。

    两人将暖水瓶轻轻地放到旁边的雪地上。潘叔叔熟练地打开了引擎盖。拉木书记帮着他找故障。木一爬到了驾驶室窗外拍了拍窗门。

    这时潘兵才慢悠悠地把车门打开。“你们怎么才来呀!我都要冻死了。”

    木一:“快下来吃方便面。有开水。”

    拉木书记:“木一,生火。”

    木一把火生起。干柴里有些是松木,倒也很容易就点燃了。很快火就燃得很猛,烤得人前胸烫,后背冷。所以木一不停地变换姿势烤火,潘兵也是一样。

    木一转身去把车上的另一瓶水和方便面拿给潘兵,让他自己泡面吃。又去看拉木书记和潘叔叔两人修车,可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

    见他们捣鼓了半天,把那车头里的东西也是拆得七零八落的。

    ......

    又过了好一阵,终于听到拉木书记:“老潘,等把这个零件换上去,问题就应该解决了。”

    潘叔叔:“但愿吧。”说完。两人把一个黑乎乎的像铁罐头一样的东西换了下来。然后从拉木书记的工具箱里拿了一个崭新的,看上去差不多一样的零件换了上去。再把其他拆卸下来的零件、线路等等给重新安装转去。

    潘叔叔:“兵兵,把柴火捡些到车下面来烤。”

    木一和潘兵不敢烤。两人只是把燃着的柴火递给拉木书记和潘叔叔。

    两人就拿着柴火在发动机下面缓缓地,移动着烤。见烤得差不多了。拉木书记又从车工具箱里拿出两根前后都带夹子的导线,打开2020的引擎盖,先夹了一根在电瓶电极上。“老潘正极。”

    潘叔叔:“好的。”

    然后拉木书记又夹了一根,自己拿着另外一头,夹到了潘叔叔的电瓶上。

    拉木书记:“老潘。你去试一哈。”

    这老潘爬上驾驶室,插入车钥匙,一拧,|“呜,轰轰轰”。

    还真给发燃了。老潘兴奋得从驾驶室跳了下来,紧紧地握住拉木书记的手:“谢谢你!太感谢你了。”

    拉木书记:“谢什么哦谢。发燃了就好。趁现在雪停了,赶紧下山去。”

    潘叔叔帮着拉木书记把导线收好。把工具捡到工具箱里。然后拿出一袋手纸,撕扯开包装袋。拿出一大把递给拉木书记揩手。

    拉木书记:“揩是揩不干净的了。只能回去用汽油洗了,再用肥皂水才能够洗得干净了。”

    木一:“拉木书记,火好得很。你们来烤一下火吧。”

    拉木书记:“快把火灭了吧。”

    木一赶紧把燃烧的柴火堆踢倒,用手将还没有燃烧的地方拿起来又狠狠地扔到雪地里。那些燃烧过了的,烫手拿不起来的,就直接用手捧雪去掩埋。

    吃了泡面,喝了热汤,烤了火的潘兵已经恢复了元气。见木一捧雪掩盖。他也赶紧捧雪掩盖。很快两人就把火彻底弄熄了。

    木一指着雪地里的熄灭了的柴:“拉木书记,这些还拿回去吧?”

    拉木书记:“不要了。快上车。油都怕是烧了好多了。”

    木一把雪地里的暖水瓶提起,上了2020。拉木书记启动车子,就地缓缓地调转车头,往回开。潘叔叔和潘兵两人开动他们的货车跟在后面。

    车开到水泥路和公路交界处,2020一个急弯转了上去。往乡政府开去。而潘叔叔也把货车停下了,但是没有熄火。他让潘兵守在车上。自己跳下了车,往乡政府里走去。

    2020停在了拉木书记门口。木一先把三个暖水瓶提了下来。然后又帮着拉木书记把工具箱抬到屋里。拉木书记返回车里把2020开到伙食团那边的角落停好。打开后备箱,木一把里面剩下的木柴抱回伙食团放好。

    拉木书记回到屋里,提出一个军绿色的汽油桶,拧开盖子,从里面倒了一些汽车在塑料盆里。然后把汽油桶的盖子拧好,又提回屋里放好。

    出来用汽油擦洗双手。潘叔叔已经上了厕所。正往拉木书记门口走来。等拉木书记把手洗了。他也趁机在把手洗了洗。

    洗过的汽油,拉木书记并没有立即倒掉,而是找了个塑料瓶,小心翼翼地把污脏的汽油倒在里面装好。

    木一见他们已经用汽油洗了。赶紧把暖水瓶里剩余的开水倒在盆子里,然后去屋里搲了半瓢凉水兑在里面。嬢嬢已经把肥皂拿出来了。

    等拉木书记和潘叔叔两人用肥皂把手洗干净。嬢嬢又递了张帕子给他们把手擦干。

    嬢嬢才把盆子里的水倒了。

    这时潘叔叔问到:“大嫂你这里有好烟吗?”

    嬢嬢:“有,红塔山。”

    潘叔叔:“麻烦你给我拿两包来。”

    等嬢嬢把烟拿来,潘叔叔接过烟,递了一包给拉木书记。

    拉木书记赶紧推辞。“潘老板,你这是什么意思哦。”

    潘叔叔:“拉木书记。没有什么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拉木书记:“烟你收起哈。怎么买我的烟给我吃呢。这不好得。”

    潘叔叔:“你看不起兄弟哈。”

    拉木书记:“潘兄弟,不是哪个意思。”

    潘叔叔估到把烟放到了拉木书记的衣兜里。然后扯开了自己手里的包,抽出一支递给了拉木书记。拉木书记接过烟摸出打火机点燃了。潘叔叔也抽出一支含到嘴里。拉木书记帮他点燃了。

    潘叔叔:“对了。拉木书记,哪个零件好多钱?”

    拉木书记:“哪个零件是以前那个柴油车的买来还没有换,车子就坏掉开不动了。放着也是放着,今天刚好拿给你用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潘叔叔望着拉木书记老婆:“大嫂你的方便面和烟一齐好多钱?”

    嬢嬢笑着说:“方便面五块钱一个,一齐是六个,就三十块,烟十五块钱一包,两包三十块。总的是六十块。”

    潘叔叔心里盘算到:“这滤清器虽然也就只是几十百把块钱,但是在这荒山野岭。要是不遇到人家刚好有这个东西,那还真是走不成。人家给你提供免费的热水免费的柴,还帮着忙前忙后地忙了半天。这古道热肠岂是钱能够衡量的?但是也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于是掏出两张“大团结”递给了拉木书记的老婆,转身就跑了。

    嬢嬢:“要不了这么多。”

    潘叔叔边跑边说:“其他的是零件钱。以后到大塘来,我请你们吃饭......”

    拉木书记见潘叔叔跑了,一边摇头,一边说:“唉。这潘老板,好耍得很。”

    木一本想送送他们的,但是潘叔叔一溜烟儿就跑了。等木一出了乡政府时,他们已经开着货车走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183/ 第一时间欣赏风中的甜味儿最新章节! 作者:不知可所写的《风中的甜味儿》为转载作品,风中的甜味儿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风中的甜味儿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风中的甜味儿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风中的甜味儿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风中的甜味儿介绍: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故事通过描写“一木”毕业后回到家乡,乐观地面对清贫的生活,度过了一年的“务农”,三年的“乡镇”,七年的“机关”时光。从刚毕业的“毛头小子”,逐步成熟起来,承担起家庭和社会的责任。整个故事情节平实细腻,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写实人生,窥探人性,治愈心灵。在这个“穿越剧”“神剧”颇为盛行的当下,也许并不怎么迎合读者的“口味儿”,算是个不讨巧的创作,但是对于那些于苦难中不走歧路,积极成长,努力活成自己心里美好的样子的人来说,这其实就是他们自己的故事,就是他们自己直面人生的“影子”。让我们一起走进“一木”“百合”“牡丹”“玫瑰”……的故事中吧!风中的甜味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中的甜味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中的甜味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