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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知可     风中的甜味儿txt下载     风中的甜味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0章 州长亲临瓦拉多

    虽然昨天晚上阿黑书记就传话下来,说是今天将有“大领导”到瓦拉多来。但是令拉木书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潘书记来了,姚县长来了;茅部长来了,格哈副县长来了。而且还来了那么多的部门领导。这阵仗,自己还是第一次遇到。心理顿时有些莫名地发虚。

    拉木书记小心翼翼地招呼到:“潘书记好。”

    “拉木书记你也好啊。身体还行吧?”潘书记和蔼可亲地问候拉木书记。

    “托你的福还好。就是最近有点儿风湿发作了。一天不整两口酒来麻醉一下,就疼得受不了。”

    “哦。光是喝酒还是不得行。严重了还是要上医院去看看。”

    拉木书记边招呼潘书记和姚县长他们。克的乡长一边把乡上的干部都喊了出来。大家赶紧把自己屋里的藤椅、板凳抬了出来,让领导些坐下休息。

    狡猾的拉木书记,见潘书记只是表皮地问些简单的问题。再观察其他的领导。只见大家都只是“寒暄”,并没有什么“明确的主题”。这心里就更没有底了。他猜测应该还有更大的领导要来。

    “拉木书记啊。你最近有没有读书看报啊?”

    拉木书记不知道潘书记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但是心里一想,他可是县高官。问我有没有读书看报,应该是问我有没有加强“理论学习”。

    于是就开始“检讨”了。

    “潘书记啊。这个事情我要检讨。”

    潘书记、姚县长,还有其他领导一听,这瓦拉多的党高官竟然主动“检讨”。大家心里都暗暗地有些佩服他。

    “这拉木书记还是有担当的嘛。领导都还没有开口,他就主动把责任担了下来。”

    可是很快大家就笑了起来。只听见拉木书记是这样“检讨”的。

    “作为瓦拉多的‘班长’,我没有好好地带领大家做好政治理论学习。对自己要求不严。觉得自己年龄大了,记性不好了。看一会儿书,读一会儿报,就瞌睡兮兮地,自己放松了学习。对同志们要求也不严格。觉得自己这个地方是艰苦边远地区。没有条件和二半山地区比经济发展,更没有条件和平坝地区比。抱着守摊摊的错误思想……”

    “拉木同志。你停一下。你应该是没有懂起我的意思。”这潘书记原本是想好好地听一下,这位瓦拉多乡党高官的“汇报”。结果越听,越觉得不对头。他这哪里是汇报工作啊。根本就是“发牢骚”。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油条”。所以,干脆打断他的话。

    拉木书记有些诚惶诚恐地望着一脸严肃的潘书记。

    “不要紧张哈,拉木书记。潘书记的意思是你有没有看到9月1日《京山日报》上的那篇文章。”县委办主任庞廷锴点了一下拉木书记。

    可惜的是,拉木书记连9月1日的《京山日报》都没有看到。就更不要说是一篇什么文章了。他和克的面面相觑了一下,可怜巴巴地望着庞主任。

    阿黑布什:“是《大山深处的呼喊》,写的就是你们瓦拉多的点小,糟糕得一塌糊涂。为了这个事情,一会儿八且阿龙州长还要专门带队下来。你想一想,在他就要升高官的这个关键时候。出现了这样一篇文章。影响多不好?”

    拉木书记和克的乡长只觉得脑袋仿佛猛挨了一记“棒击”。

    潘书记摆了摆手。“还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

    出了海昌,木超波就在想该在什么地方吃“午餐”。根据他多年的经验,今天领导走的这条路线,明显地是不想惊动觉比县的同志。这样来看,就不适合安排在县城吃饭了。

    可出了县城,哪里有什么吃的地方自己就不清楚了。这“伙食”问题,那也是一个“大事情”。既不能让领导饿着了,也不能让领导吃得不卫生。怎么办?他摸出了摩托罗拉手机。

    驾驶员瞟了一眼,心里暗想。“哟。这可是一万多块钱的货呢,高档货哦。”

    “喂。拉沙啊。在忙啊?”

    “哦,领导啊!你有什么指示啊?”

    “没有什么指示。就是向你打听一哈,出了觉比县往西龟县中果庄走,哪里有卫生点儿的餐馆?”

    “什么情况啊领导。你到觉比来了啊?在哪里?我马上来接你。”

    “不用了。路过。陪大领导去中果庄调研教育工作。”

    “哦。是不是因为那篇文章?”

    “是的。就是这个事情。”

    “那西龟县的那几爷子要遭理抹了哦?”

    “这个不清楚大领导的意思。你快点儿说哪里有合适的餐馆。我们人有点儿多。领导些加上驾驶员差不多三十五六个人。”

    “哦。那差不多要四桌人了。”

    “哦。就是。”

    “这样子。我给尔比乡党高官打个电话,让他来安排。安排好了给你回话。你看,这样要得不?”

    “好。”

    过了约莫十几二十分钟。觉比政府办主任阿木拉沙把电话打了转来。

    “如何了?”

    “领导,是这样的,他们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尔比大桥旁边,有家‘桥头餐馆’,尔比乡党高官老罗已经过去安排腊肉鸡、荞馍馍、乌洋芋和酸菜汤了。这样既干净,又卫生。关键是还来得快。一点儿也不耽搁领导们的时间。你看要得不?”

    “那就这样吧。”

    “对了领导。我也正在赶过去。”

    “知道了。”

    落实好“伙食”。木超波闭上眼睛休息了。

    ……

    挂了电话,阿木拉沙赶紧拨通了曲布县长的电话。报告了这个事情。曲布县长的指示,既然没有接到通知,那大领导肯定有自己的考虑。县委县政府就不用出面了。但是尔比那里要把“任务”完成好。千万不能出任何“纰漏”。让自己赶紧赶往尔比去。

    ……

    车已经开到尔比乡地界了。木超波摸出电话,给阿龙州长拨了过去。

    “领导。报告一个事情。”

    “超波,什么事情?”

    “领导。前面就是尔比大桥了。要不要在这里吃点儿东西?我已经安排好了。”

    “还早的嘛。去了转来在吃吧。”

    “好的。领导。”

    阿木拉沙见一辆警车开道,后面跟着长长的一串车队,这应该就是大领导他们了。但是车队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过桥而去,直奔中果庄去了。他赶紧拨通了木超波的电话。

    “领导,我刚看见你们的车队过去了。怎么没有停呢?”

    “大领导说,去了转来吃。”

    “哦。好的。好的。那等你们转来吃哈。”

    “再说吧。现在还不清楚,一会儿大领导有没有其他安排。”

    “那?”

    “到时候吃不吃都给你电话。”

    “好的。好的。”

    ……

    浩浩荡荡的车队开到瓦拉多乡政府,居然停不下。后面的车赶紧往后倒了出来,停到了路边。

    潘书记和姚县长赶紧向着阿龙州长、老鬼常务副州长等领导迎了上去。

    大家简单地寒暄之后。

    阿龙州长直接开门见山地问到:“瓦拉多乡党高官、乡长在不?”

    拉木书记和克的乡长听到阿龙州长问。赶紧往前凑了过去。

    “阿龙州长您好。我是瓦拉多乡党高官木色拉木。”

    “阿龙州长您好。我是瓦拉多乡长木洛克的。”

    “辛苦了哈,木色拉木同志,木洛克的。”

    “不辛苦。不辛苦。阿龙州长你们才辛苦。那么远地来我们瓦拉多。”

    “走。带我去看看你们的学校。”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瓦拉多中心校。

    看到破败不堪的学校,阿龙州长的心里,那是一个感慨万千。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大领导就是大领导。匆匆回忆那么一瞬间,又把思绪收回来了。

    他边走边问拉木书记瓦拉多的教育情况,尤其是点小的情况。好在,刚才工委秘书小陈已经偷偷地把《京山日报》递给他看了看。他心里已经清楚大概情况了。也就不敢有所隐瞒,老老实实地把情况报告了。

    阿龙州长边听,边就对老鬼说:“京山的教育欠账实在是大啊!”

    “就是。这个问题,也是一直困扰大家的问题。”

    “看来是要好好想办法解决一下这个问题了。下来好好研究一下。把全州的情况摸清摸透……”

    一行人到了乡政府院坝里,实在是坐不下,有些领导就只好站着开会了。

    ……

    很快,阿龙州长就表态了。

    “潘书记啊。我代表州委州政府,在这里表个态。州财政马上下拨十万元专项经费,专款用于建设瓦拉多中心校。老校就不要动了,重新勘选一个地址来建。细节问题我就不说了。我这里提一个要求,专款专用,把好事办好。”

    随后常务副州长老鬼补充到:“一定要科学选址,综合考虑教学用房、教室宿舍、厨房、卫生间等功能用房,还有考虑校园操场,以及绿化等。另外,县财政也要配套一部分资金,确保建好、用好、管好。”

    ……

    原本很紧张的西龟县各级头头脑脑,似乎还没有回过神来。阿龙州长一行就匆匆绝尘而去了。

    对大家预想的“责任追究”只字未提,反而是拍板落实了十万元建校资金。

    大领导走了。潘书记就是最大的领导了。他也雷厉风行,就在瓦拉多乡政府会议室,就召开了“关于新建瓦拉多中心校的办公会。”充分听取了各部门的意见,也听取了瓦拉多党委政府的意见。初步把建校地址确定在瓦拉多乡政府下边,过了桥的一大块斜坡地上。

第391章 天保工程的故事

    据说大概是在1996年的金秋时节,中央某领导来视察京山时,就提出了要停止全国天然林采伐,并率先从京山开始执行。

    这里面还有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呢。

    据说大领导来到京山之后,按照之前的安排,他们一行只在海昌转一转,然后去海昌卷烟厂看一看。当时京山上报的方案里安排有到觉比去看一看的行程,但高头办公厅认为觉比路途太远,领导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所以后来行程定下来并没有到觉比去看的安排,但是京山领导就特别想请大领导到觉比去看看,因为那里是老京山州府。

    等大领导下了下飞机后,京山州高官潇长生就说我代表京山360万各族人民欢迎您,其中彝族同胞160万!然后他简要给大领导汇报京山情况。在这汇报中他就巧妙地说到老京山州府原来在觉比县,1978年海昌地区同老京山州合并后,这才将州府从觉比搬到了海昌。那大领导是什么人呀?一听他这话就说:“原来是这样哦,那你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呢?”

    他就说:“没有什么意思啊,首长啊,我们就是想请你去觉比看看我们的彝族同胞,大家都希望你去。”

    大领导就问身边的秘书安排了没有。秘书说没有安排。大领导就说:“那就去看看。”

    大领导的秘书就说:那老潇你赶紧安排。后来大领导视察完海昌就来到了觉比,那是在大京山的腹地尔比。当时天还下着大雪,大领导冒雪来到一户彝族贫困家庭,看到老乡家里一贫如洗的状况,直接就难过得流泪了。当时大领导就说了不少关于做好京山扶贫工作的话。

    等大领导视察完,从觉比返回海昌的时候。坐在车里的大领导看到沿途的山都是光秃秃的,山坡上的树木很是零星,就问:“为啥子山上的树这么少?”

    潇书记就回答他说:“一个是海拔比较高,条件差,树木生长慢,二个是砍伐得比较多。都是国有林场,全州一年大概要砍伐林木300万立方米,全州6个亿的财政收入,木头财政就占了三分之一。”

    大领导听了后颇为感慨地说:“这样下去不行啊,水土流失太严重,以后环境会受到影响的,那样的话我们将贻害子孙啊!”

    结果1998年的时候,长江流域、嫩江流域、松花江流域都相继发生了特大洪灾。为了从根本上保护、治理和修复日益恶劣的生态环境,党中央、国务院站在维护国家生态安全的战略高度出发,决定在涉及的17个省(市、区)的大江大河源头和生态脆弱地区实施天然林保护工程。而京山州就是被首批纳入天然林保护工程试点地区之一。

    结果从1998年停止天然林采伐后,全州地方财政减少了1个多亿。光是森工企业税收就减少就近亿元,相关产业税收大量减少,育林基金也减少几千万。

    特别是京山州4个木材主产县财政收入大幅下降,分别减少了八、九成。面临的困难之大,超乎大家的想象,但又必须要顾全大局,努力克服困难。

    尤其是明珠县,一年的采伐量差不多就是120万方左右,而明珠县的财政收入一年是9000多万元,明珠一个县的财政收入差不多就占到全州的六分之一啊!而明珠县只有十多万人口,县财政是很好的,当时全州几千辆的汽车都是围绕木材展开运输,宾馆、饭店等第三产业也将受到很大影响,当时京北森工局、明珠森工局的砍伐指标都是几十万立方米以上。

    虽然梅古、海棠等各县都有一些砍伐指标,但是最大的就是京北和明珠森工局。京北的木材主要靠汽车运输,而明珠的一部分是汽车运输,一部分是通过亚龙江水运输,还牵涉我们亚水局,影响水运方面的产业。因此对当时的财政收入和人民生活肯定是有很大的影响。

    有人戏言:昔日夜明珠,今朝玻璃珠,放下大砍刀,扛起小锄头。

    这话扯远了。对京山而言禁伐后还造成“天保工程”建设资金严重不足,“天保工程”建设要求地方配套50%的资金,全州财力本就有限,加之禁伐造成财政大幅缩水,导致州级无力解决州、县应配套资金,一方面要完成上头下达的任务,一方面又存在资金投入不足。

    因为上头虽然答应了由中央和省里转移支付一个多亿,但是这个钱当年是无法拿的。要等到第二年才能把转移支付的钱拿下来。而当时财政已经困难到连工资都发不起了。实在没有办法,京山只有采取向银行贷款、向省财政借钱的办法,艰难度日。

    另外当时京山州经济发展水平算好的,在全省都是前列,这就带来很大影响。还有就是全州的森工企业债权债务清算,负债多达2亿元,主要是重点森工债务巨大,在天然林保护工程启动前就拖欠职工工资以及劳务费近亿元。天然林禁伐后这些债务无力偿还。

    还有企业欠税问题,随着生产经营活动的终止,在过去生产经营中所欠的税款将无力偿还,人员安置面临巨大压力。还有州内相关企事业单位林业技工校、森勘大队、林业设计所等单位也受到影响,这些单位和人员的出路问题,需寻求解决途径。

    还有一个就是造成很多人失业啊,怎么办?1998年至1999年天然林保护试点阶段,全州森工企业职工总数就有两万多人,其中,京北森工局就有3千人左右失业。还有一大批靠育林基金开展工作的林业队伍也受到巨大冲击。

    对农民收入的影响更大,天然林的禁伐直接导致农民收入门路减少,纯收入下降,天然林禁伐前农民兼职从事伐木、更新、修路、养路、运输等工作,停伐后这些收入直接没有。

    “天保工程”已经改变了京山各县市的发展排名,尤其是影响了“靠木头过日子”的明珠县,还有西龟县。直接由“大富人家”,变得“一贫如洗”,大量的社会矛盾迅速聚集。昔日木头不多的县,此时“扬眉吐气”了。

    唯有发展才能“突围”!唯有转型才有“出路”。于是乎京山州就要求各县加紧转型,开发新的产业,大修水电站、大种烤烟等,从而推动产业发展。

    尤其是大力发展烟叶产业,1997年国家烟草专卖局局长在京山签署意见,把京山定为中国第五大优质烟叶生产基地之一,在烟叶指标上给了京山很大支持,大领导又特批给京山几个大箱的卷烟指标。而当时一个大箱就是差不多是3000万,相当于给了京山一个亿的钱。

    就这样京山的日子慢慢就要好过一点了,基本上能调节过来,再加上财政转移支付也下来了,京山的经济也得了到恢复。

    缓过来的西龟县,启动了“退耕还林试点工程”。而京北森工局“大本营”的中果庄首当其冲,自然而然成为了“试点”。

    木一和同事们,也就从深入宣传退耕还林的重大意义和政策措施开始,然后是配合林业技术人员开展面积测量工作。用罗盘仪和最先进的gps对进行退耕地面积实测,在实测控制面积内,又进行实施分户丈量、分户建卡造册的工作。一步步把脚印印满了瓦拉多的山头。

    为便于今后对退耕还林地管理,在充分尊重群众意愿的基础上,打破原有耕地的固定界限,重新对土地进行丈量划片……

    时间紧、任务重、矛盾多、压力大……

    累,实在是太累了……

第392章 喜喜喜元旦快乐

    时光匆匆,流水无踪。忙忙碌碌的一年,很快就要画上句号了。兜兜转转的人,终于在元旦节聚在了一起。

    在领导们的高度重视下,施工单位科学组织精心施工,在确保工程质量的前提下抢抓工期,已在落雪前建成了。竣工仪式既简短又热闹。州教育局的领导受州委州政府委托,代表大领导来参加了俊工验收仪式。放了鞭炮,揭了牌。州县领导分别作了热情洋溢鼓舞人心的讲话。

    俊工验收仪式结束后。领导们都没有留下来吃饭就走了。大家开玩笑说:可能是因为大领导来的时候没有吃饭,这些小领导们估计是怕担上“增加基层负担”的“骂名”,就不敢吃了。不过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人家领导们可忙呢。

    领导们走了。剩下的事情就该是老师们怎么努力工作,,学生们怎么努力学习了。

    新学校虽然是俊工验收了,但是并没有立即投入使用。因为才新建好的缘故,还需要晾上一段时间,让里面的油漆味儿之类的散一散。

    因为学校的校舍虽然建好了,操场之类的也建好了,新的课桌板凳这些还没有送上来。教育局的意思是,要等放寒假了,把全县所有学校破损差缺的数目统计上来了,统一采购,到时候再分送下来。估计等开学了才送得上来了。所以大家商量了一阵,让老师们先搬进新学校的宿舍去住。至于“乔迁新居”的日子就定在元旦节。等放寒假了,再把旧课桌板凳搬到新学校去。这样的话,就算开学了,一时半会儿新课桌板凳没有送上来,也不影响开学上课。

    在2001年年末,县上下了三份文件。这三分文件,一份来自于教育局,另外两份来自于卫生局。

    教育局的文件是一份任命通知书。在这份文件里,阿木老师被正式任命为瓦拉多中心校长,文柏空被任命为副校长,马老师被任命为副校长兼教务主任。

    卫生局的文件一份是调动通知。这份通知把康红楚也调到了县卫生局工作。还有一份通知,也是任命通知。在这份通知里,闻清风终于被任命为中果庄区中心卫生院院长。

    不过大家有些奇怪的是在这份通知里,并没有提到免去他瓦拉多卫生院院长的职务。

    为此大家还争论了一番。不过,最后大家还是统一了认识。觉得只要没有明确说免,那就应该是继续担任的意思。何况也没有调动或者分配得有医生到瓦拉多来。总不能把闻清风喊到果申去上班,就不管不顾瓦拉多了啊。瓦拉多的人民虽然身体强壮一些,但是他们还是会生病的啊。为此闻清风还专门跑去请示了田拉巴呢。不过,这是后话了。

    众人帮着阿木老师他们把“家”搬到了新学校。

    学校里的宿舍修了两间套房,六间套间。套房其实就是1.5个套间。套间就是和乡政府的房间一样的,前半间是“厨房”,后半间是“办公室兼卧室”。套房就谦让给了阿木校长和马校长,因为他们两个都当爹了。拖家带口人多,所以住大一点儿的房子。套间的分配原则是两位单身老师住一间,但是现在瓦拉多的老师并不多,用不着两人住一间。所以,文柏空、张秀慧、金艳丽、陈冬秀、云若月、和静雯他们都分到了一间。

    只是除了陈冬秀和文柏空搬进了单间。张秀慧和徐英雄住在一起了,没有搬下来,但是钥匙是拿在手里的。金艳丽、云若月、和静雯她们三人,既没有搬进来,也没有拿钥匙。

    这样一来,学校里就空起了三间单间。这三间单间就被阿木校长和马校长的老丈人吉科老鬼“借”去当“库房”堆土豆、放农具了。

    大家碍于阿木老师和马老师的面子,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里竟有一些不痛快。觉得吉科老鬼不应该来占学校的小便宜。

    帮着文柏空把东西搬了下来。一些人去杀火烧猪儿了,一些人去打牌喝酒耍了。木一叫上云若月两人出了校门,压马路去了。

    “若云,人家给你分了一间房,你怎么不要呢?你为什么不搬下来住呢?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你了。”

    “难道你现在没有天天见到我吗?”

    “周末的时候没有见到你。”

    “哟。你还晓得有周末啊?你们这些乡干部不是天天都周末啊?那些我们这些老师,那么辛苦地风里来雨里去。”

    “那是以前的嘛。现在学校修好了,房间也分到了。我表示不明白。”

    “有什么明白,不明白的啊?我给你说嘛。和静雯她是不想下来住的,我们两个一起走了差不多一学期了。难道你要让我抛下人家,下来陪你?”

    “不是还有金艳丽吗?她不是也不想搬下来住啊。就让他们两个人一路啊。”

    “你真是一个傻瓜。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朋友的。虽然金艳丽和我们一样,都是每天走下来,又走上去,但是她很少和我们一路走。她喜欢独来独往。”

    “你不下来住,我觉得有些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啊?我不是天天走吗?也没有觉得哪里不方便啊。”

    “反正就是不方便。见你不方便。我想随时都可以见到你。特别是晚上,有时候特别想。”

    “哈哈哈。一点儿都不正经。想了,你不知道自己上来啊?”

    “上来不方便。你和张翠花住在一起在。总不可能把人家请出去,我俩在里面耍啊?”

    “那今天晚上,给你个奖励。”

    虽然元旦节出了太阳,但是山里的气温其实已经很低了。太阳一落山,寒风就来了。两人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人。抱在一起亲吻了一会儿。才返回学校去。

    等回到学校,火烧猪儿已经拌好了。木姜子的香味儿混猪儿肉的香味儿,再加上辣椒面、花椒面、大蒜泥、盐巴、味精……实在是诱人的很。

    吃肉之前先来一瓶啤酒,那味道儿实在是太带劲儿了。纯天然冻啤酒……

    正在大家吃喝得正高兴的时候,吉科老鬼来了。

    大家自然是礼貌性地给“老丈人”敬上一瓶冻啤酒。

    吉科老鬼接过去喝了一口,突然脸皮一紧,正色到:“小伙子些,小姑娘些。你们是不是对我借了三个房间有意见啊?”

    大家忙说:没意见,没意见。

    嘴上说没有意见。心里却在嘀咕: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啊?

    吉科老鬼见大家这个样子。突然脸皮一松,笑了起来。“大家不要紧张。我不是倚老卖老的人。其实你们学校就修在我家的地上在。”

    大家心里又是一阵嘀咕:又不是没有给你买地钱。

    “你们知道,修学校占了好多土地吗?”

    “两三亩吧?”大家回到。

    吉科老鬼伸出了三根手指。他想表达的意思应该是“三亩”。但是他的手势看上去更像是个“ok”。

    “三亩呢。整整三亩地。其实,修你们这个学校,一亩就差不多了。但是我想到那样太小气了。不仅没有活动的操场,人在里面围墙一围也特别压抑。但是经费又只够买一亩地。所以,我既没有要一亩地的钱,还多送了两亩地。为的就是尽一份自己微薄的力量。”

    听吉科老鬼讲完这些话。大家一下子就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变得很是尊重。完完全全发自内心的那种尊重。自然,又是一番敬酒……

    酒酣耳热之际,吉科老革命有些醉意地说到:“房间空起也是空起。我放点土豆在里面。大家想吃就去拿来吃,不要客气……”

    天黑得很快。大家吃饱喝足,也散了。

    艾南风留了下来陪文柏空。闻清风、赵明月、云若月、和静雯、木一他们几个走到岔路口。闻清风会卫生院去了。木一送她们三人上去。

    等到了上面。云若月对着木一的耳朵小声地说:“不要回去了。”木一也对着她的耳朵小声地问:“那住哪里?”

    “我已经给和静雯说好了。今天晚上她和我对调房间。”

    ……

第393章 长夜漫漫路茫茫

    到了上面,和静雯、赵明月和木一道了别,各进各的宿舍去了。木一跟着云若月来到屋外,敲了敲门。张翠花披着衣服,披头散发地起来开了门。又跑回床上去捂起了。

    “吃饭了吧?”

    “吃了。”

    “小云,你叫他不要走了嘛。黑灯瞎火的不怎么安全。”

    “张姐,一会儿和静雯过来住。今晚我跟她调了一下房间。”

    “哦。”张翠花哦了一声,默不作声了。

    云若月摸索着,把洗干净叠放好的床单、被套和枕套拿起。两人轻轻地出了门,轻轻地把门带上。

    来到和静雯的门口,云若月直接把门轻轻地推开了。

    “来了啊?”

    “嗯。今晚,谢谢你了啊。”

    “不存在的。你们两个慢慢耍,我过去了哈。”

    木一见听和静雯要走,赶紧问了句:“要我送你过去吧?”

    “不用了。这两步路,没有什么危险的。”说完就出了门。刚出了门,又转过身,扶着门框小声地说:“蜡烛和打火机都在书桌抽屉里。水瓶里有热水。隔壁没有人。”

    木一对和静雯的前两句话,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是不知道她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有些怪怪地。

    等她走了。云若月赶紧找出蜡烛点燃,然后把门反锁了。

    两人把和静雯的被套、床单,还有枕套给拆了下来,换上了云若月拿过来的。

    然后又拿出一支新牙刷递给了木一。这可把木一感动坏了。

    “哈哈哈。看来你早有准备哈。”

    “你说呢?”

    洗漱完毕,上了床,宽衣解带……

    一番浪拍风摆,龙吟虎啸之后,两人方才心满意足。

    休息了片刻,又是一轮新的攀登……

    两人从来都没有如此放松过。激情过后,稍事休息,又是一番行云流水。实在是酣畅淋漓。

    狂风暴雨之后,终于进入风平浪静。

    “一木。我爱你!”

    “若月,我也爱你。”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我的新年愿望啊?天天都这样。”木一说着,又开始动手动脚了。云若月并没有阻止他。“呵呵呵”地笑了几声,然后很温柔地说:“轻一点儿。有些痛了。”

    听到云若月叫痛。木一立即停止了动作。

    “你怎么停下来了呢?”

    “你不是叫痛吗?”

    “你还真是一个傻瓜。人家是叫你轻一点儿,不是叫你停下来。”说完,把木一的手又拉到了自己身上。两人相互轻轻地摩挲着彼此的后背,胸膛紧紧地贴在了一起。很快,四片滚烫的热唇又贴在了一起……

    不知道是因为新的一年开始了,还是因为酒精的作用。两人都不没有睡意。木一的身体里面仿佛有一台“永动机”,而云若月对她的激情,总是“一点就燃”。两个年轻的生命,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尽情地燃烧,燃烧……

    “若月,我想送你一个名字。”

    “什么名字?”

    “玫瑰。”

    “哇哦。怎么这样俗气啊?”

    “才不俗气呢。你就是我心里的红玫瑰。”

    “那你心里的白玫瑰是谁?”

    “白玫瑰?这世上还有白玫瑰?”

    “当然有啊。孤陋寡闻。我给你说,玫瑰的品种有很多。单从颜色来分,就有红玫瑰、黄玫瑰、紫玫瑰、白玫瑰、黄玫瑰、黑玫瑰、橘红色玫瑰和蓝玫瑰7个品种。”

    “哦。那除了按颜色分,还有别的分法吗?”

    “有啊。”

    “确定?”

    “当然确定。”

    “说来听听。”

    “亲一下。”

    木一乖乖地亲了她的脸一下。

    “这还差不多。还可以按树型来分,可以分为中型花、大轮花、迷你玫、蔓性玫瑰4种。按花型分,有平开型、开杯型、深杯型、丛生、四分丛生等10种品种。常见的有路易十四、蓝色妖姬、戴安娜、艳粉、玛利亚、糖果雪山、卡罗拉等等。不同的玫瑰花又代表不同的花语。”

    “哦。那你喜欢那种玫瑰花呢?”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可惜这里没有玫瑰花,不然的话,我马上去摘来送给你。”

    “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送过别人花吗?”

    “送过。”

    “送的什么花?送给谁的?”

    “康乃馨。送给徐蓓蓓的。”

    “徐蓓蓓是谁?”

    “里瓦觉的一个女老师。”

    “你的同学,艾南风的闺蜜?”

    “嗯。”

    “她是你的初恋?”

    “不是。”

    “那你的初恋是哪个?”

    “是你吧?我以前没有谈过恋爱。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对了,我们算是恋爱了吧?”

    “你为什么送人家康乃馨呢?为什么不送玫瑰花。我可是听说你追求过人家的哦。”

    “你哪里听说的哦?乱说的。我承认曾经是有过那么一点儿这个想法。但是后来就没有了。”

    “哦。那肯定是人家看不上你了。”

    “不是。只是,不知道怎么的,有那么一瞬间,那种曾经很喜欢很喜欢的感觉,莫名其妙地一下就没有了。”

    “你真是一个怪人。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不送玫瑰花呢?”

    “我就没有想过要送她玫瑰花。”

    “嘿嘿嘿,那你想过送我吗?”

    “你就是我的玫瑰花,我要送,就把你送给我自己。”

    “想得美。”

    “那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呢?”

    “你真的想听?”

    “嗯。”

    “那我说出来,你要保证不生气哦。”

    “说吧,说吧。不说我睡觉了哈。”

    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调下去。”云若月轻轻地说出了自己的新年愿望。

    可是当她说出新年愿望之后,木一就沉默了。

    至少沉默了一分钟,木一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

    “那祝你心想事成。”

    “怎么了。你好像不怎么开心。”

    是啊。木一怎么开心得起来呢?

    自己在瓦拉多,虽然也想干出一番成绩。但是,好像现实并不是那么回事儿。自己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了。明明自己是在做好事,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在做坏事。

    如果云若月真的调下去了。那两人之间还有未来吗?

    木一的心里没有底。但是,他已经爱上了她。虽然他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他觉得这应该就是爱了。他已经把云若月当成了自己生命里的一部分了。自从有了她,他的生命才开始有了一些鲜艳的色彩。

    但是,正因为他爱着她,深深地爱着她。所以,他打心眼儿里还是希望她能够有机会调下去。

    缓了半天。他轻轻地把她搂了过来。

    “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开心的。从我内心来讲我不想你走,但是如果真的有机会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调下去。如果你调下去了,就把我忘了吧。”

    云若月轻轻地舐去他脸上的泪痕。“你会把我忘了吗?”

    “会的。我会很快重新找个女朋友。跟她一起追云逐月,朝云暮月,拥云捧月……”

    “傻瓜,不要说了。说得我的心都要碎了。只是,我不是为自己一个人而活的。家里希望我调下去……”

    “不要说了,我理解。希望你幸福。”

    “也许,我不会幸福。但是,我会记住你爱过我,我也爱过你。想听歌吗?”

    在黑暗之中,云若月小声地哼唱了起来。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

    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

    不必费心地彼此约束

    更不需要言语的承诺

    只要我们曾经拥有过

    对你我来讲已经足够

    人的一生有许多回忆

    只愿你的追忆有个我

    ……

第394章 眼泪直往心里流

    云若月给学生发了《通知书》,布置完寒假作业。出了学校,经过岔路口的时候,她犹豫了。要不要和他道个别呢。如果要道别,该怎么开口呢。如果不道个别,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心里还是蛮遗憾的。毕竟这里留下了两人太多太多的美好回忆。

    只是,那人前两天已经带话上来了,只有三个字——办好了。这意味着下学期开学,自己就不用再上来了。犹豫再三,她还是迈步来到了乡政府。只是木一的门关起在。她轻轻地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看来木一又去下村了。虽然心里还是很不舍,但是毕竟这样的“机会”并不是随时都有的。她蹲在屋檐下,掏出随身携带的硬壳笔记本。写下了这样一首歌词。《天意》词:李安修曲:陈耀川原唱:刘德华

    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

    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

    这条路究竟多少崎岖多少坎坷途

    我和你早已没有回头路

    我的爱藏不住

    任凭世界无情的摆布

    我不怕痛不怕输

    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

    终究已注定

    是否能再多爱一天能再多看一眼

    伤会少一点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

    谁也逃不离

    无情无爱此生又何必

    谁在乎我的心里有多苦

    谁在意我的明天去何处

    这条路究竟多少崎岖多少坎坷途

    我和你早已没有回头路

    我的爱藏不住

    任凭世界无情的摆布

    我不怕痛不怕输

    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

    终究已注定

    是否能再多爱一天能再多看一眼

    伤会少一点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

    谁也逃不离

    无情无爱此生又何必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

    终究已注定

    是否能再多爱一天能再多看一眼

    伤会少一点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

    谁也逃不离

    无情无爱此生又何必

    无情无爱此生我认命

    ……

    写好之后,还在纸签的右上角画了一片飘逸的白云,在左下角画了一个圆根萝卜,最后落了一个款——逸云·离笔

    然后,小心翼翼地叠成了一只千纸鹤。绕到木一宿舍后面,把手从打开的窗户栅栏缝里伸进去,将千纸鹤放到了木一的办公桌上。然后轻轻地把打开的窗户给推回去……

    等木一下村归来,已经差不多是夜里**点了。他实在是太累了,草草地摸索着洗漱完毕。上了床,脱去外衣外裤,穿着秋衣秋裤,倒头就睡了。

    一觉醒来已是天亮。朦胧中,仿佛看到办公桌上有个什么东西,在床头摸索到眼镜,赶紧戴上一看。原来是一只千纸鹤。他觉得很是奇怪。这千纸鹤从哪里来的呢?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昨天出门前,明明是把门锁好了的啊。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呢?难道是自己产生了幻觉?赶紧翻身下床,走到办公桌边,把千纸鹤拿了起来。吔!实实在在的千纸鹤呢。木一又看了看窗户,忽然想明白了。这应该是有人故意从窗户处放进来的。估计是怕被其他人伸手给拿起走了,还特意把窗户给推来“关”上了。

    木一拿着这只千纸鹤就在想:会是谁放在这里的呢?想了想,觉得没有别人,一定是云若月。再一想。学校应该要放假了吧?那这应该是昨天她来找自己,见自己没有在家。所以给自己留了个“纸条”吧?

    突然,木一被冷得打了个“喷嚏”。他赶紧回到床上,窝坐到被窝里,披着外套,小心翼翼地拆开了千纸鹤。只见是一首《天意》的歌词。字那是一个行云流水端秀清新。这不是云若月的亲笔,还会是谁呢?只是为什么落一个“逸云·离笔”呢?

    如果是单纯地,放假离别,也用不着这样“正式”啊?木一越想越不对,赶紧穿上衣服,匆匆洗漱一番,简单梳理了一下头发……直奔果申中心校去了。

    放了假的学校,已经没有了琅琅读书声。显得特别安静,特别冷清。木一呼哧呼哧来到云若月的宿舍门前,抬起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了张翠花的声音:“谁呀?”

    木一一听声音。心里一喜。有人!看来云若月还没走。

    赶紧回到:“是我。木一。”

    只听见张翠花用极慵懒地声音说道:“你来迟了。她昨天下午已经走了。”

    “什么?”这无疑是个晴天霹雳。“她已经走了?昨天下午还有车吗?你怎么没有走呢?”

    “是一个男人和他的朋友开着吉普车来接她的。还把她的全部东西都搬起走了……”

    木一已经听不下去了。该来的,躲也躲不了。只是,来得也实在是太快了。虽然之前,云若月还是对自己提过一下想要调下去的想法。木一也表示了理解。但是等真正变成现实之后,木一整个人都傻了。他的心空开始坍塌……

    “喂。你要不要进来坐一下,这阵外面应该很冷的……”

    木一平静地说了一声:“谢谢。谢谢你告诉我她已经走了。”转身,失魂落魄地往校门外走去……

    不知不觉就顺着路走到了断桥上,此时的果申天空居然开始飘起了雪花。一片,一片的雪花,就像是葬礼上撒向天空,又飘落而下的纸钱……

    木一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站稳了,他先是屈膝弯腰靠在断桥仅有的桥栏上,失神地抬起头仰望着天空,任凭冷雪落在脸色,落在头发上,落在肩膀上,落在胸膛上……

    他感觉心里好难过,感觉已经快停止呼吸了,慢慢地身体顺着桥栏滑坐到桥面上。他就这样静静地任凭风刀雪鞭在身体上肆孽。仿佛坐在冰冷的桥上的人已经不是他自己了,只是一具失去了魂魄的躯壳……

    没有哭声。

    也没有眼泪。

    看不见飞鸟,也听不见流水潺潺。

    只听得见风雪呜咽……

    爱情有多甜蜜,眼泪就有多苦涩。只是木一的爱情已经化作了漫天风雪,连眼泪也只能默默地往心里流。他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仿佛已经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意思了。

    他很想睡,就这样睡下去……

    “嘀…嘀…嘀…”一阵急促的汽车喇叭声,把木一从濒临休克的边缘,拉回了现实。他动了动被雪花冻僵了的眼皮,朦朦胧胧中,似乎看到一辆车正开往山下。取下眼镜,拉扯出贴着肚皮的秋衣,把眼镜上的雪水擦了擦,又用嘴哈了几口气到镜片上,再用秋衣擦干净。戴上已经,终于看清了缓慢远去的中巴车身影。那是姜师傅在冒雪把放假的老师送下山。

    木一突然笑了笑。虽然笑得很勉强,很难看。但是,笑总比哭好吧?虽然云若月走了,就像是一片飘逸的白云,远远地飘走了,但是木一的日子还要继续。

    从此以后,闭门读书。静心山水,莫问情缘。

第395章 置办年货迎新春

    在元月底的时候,因田拉巴不想去县城开会,就让闻清风替他下去开。并交待等过了春节一并把“开年会”也开了再上山来。这样一来闻清风就差不多有近一个月的时间可以呆在山下了。

    木一也比去年下山得早一些。毕竟他还是把上面的情况搞熟悉了。加上彝族年的时候也分别去拉木书记和克的乡长家里耍过。再加上在整个乡上的关系也“磨合”得差不多了。所以,他和大家一起,趁着天气连续晴好了两天,第三天继续晴好也就下山了。

    虽然离春节还有那么十来天,大家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套用拉木书记的话:“今年把大家累安逸了。在这上面没有什么‘双休’的概念,也没有‘什么加班’的说法。只要有工作任务,大家就没日没夜地干。干完了,耍就是了。”

    下了山。回到家,修整了数日,把家里的卫生彻底大扫除——打扬尘。趁天气晴好,把衣服被套之类的洗干净晒干。就该去办些年货。

    到了县城。只见公路两边的人行道上已经摆满了红艳艳的门神对联。有些店面的墙壁上,甚至是行道树之间都拴上了尼龙绳,然后在上面挂上了火红的对联,还有很喜庆的红灯笼、中国结。木一和弟弟们边逛边看,尽情地感受这浓浓地热闹气氛。

    因为买门神对联的人实在是太多,基本家家户户都要买上那么三五幅,甚至更多。而这小小的“门神对联”不仅是千家万户过年的“必需品”,还是一个“暴利品”。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些物品全部是从荷花池批发回来的,成本普通的也就几毛钱,高档地也就几块钱,但是卖价却是几块钱几十块钱,利润几乎都是十倍以上,甚至有几十倍的。

    正因为是这样,所以买得人多,卖得人也多。这个时候毛笔字写得好的人,又肯上街“摆摊”的,那也可以赚得盆满钵满。那根本不是在写毛笔字,那既是在送祝福,也是在“印钞票”。

    弟兄三人,把简单地置办好门神对联、鞭炮纸钱之类的“年货”。坐上火三轮回去了。

    “大哥,你看我们三个下去上来,车费都去掉十二块钱了。要是就在大塘买这些东西的话,最多贵两三块钱。还要省下坐车的时间。”俊哥儿的意思是我们花的车费,还有时间,与买门神对联这些东西上节约的钱相比较,有点儿“得不偿失”的意思。

    这真是一个有趣儿的问题。弟兄三人好好研究一番这个“交通运输成本”问题。最后得出“结论”。有时候“舍近求远”未必是一件好事情。不仅多花了交通成本,还多花了时间成本。关键是一路上还听了不少“钱包掉了”的“故事”。

    不过,还是可以心理安慰一下。毕竟在大塘感受不到这么热闹的气氛。大塘是乡下,人气那实在是比不上县城的。

    腊月廿九的时候父亲大人如期归来。和往年一样,他鼓鼓囊囊的行囊里,就像变戏法一样变出了一家人的新衣服、新裤子、新鞋子,还有糖果、桔橙、广告年历画报、报纸。

    最后他还从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盒子里取出一个很精致的玩儿——一部小巧精致的tcl手机。

    “这是我在荷花池二手手机市场买的,还有**成新。拿给你了。你上班用得着。现在都流行别一个手机。”父亲大人说着又递了一个新盒子给木一。这是一个崭新的手机套盒子。仿鳄鱼皮纹路的手机皮套,把手机装进里面刚刚合适。

    拿着精致的手机,摸着那一个个按键,听着那悦耳动听的按键音和手机铃声。木一实在是太激动了。“谢谢爸爸。谢谢爸爸。”

    此时,弟弟们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都想来摸一把手机。木一把手机递给了弟弟们。

    “小心点儿哈。整坏了,要拿到成都才修得了。”父亲大人赶紧叮嘱。

    “怎么打不起电话呢?”俊哥儿有些不解地问到。

    “要拿身份证去移动公司办一张手机卡。把电话卡插到手机里去。还要交电话费。交了电话费,这样才可以打。但是,电话费贵得很。莫得要紧的事情,不要随便乱打。”

    这款小巧精致的手机,还是翻盖双屏的。翻盖上面有一个小巧的屏幕,屏幕四周是一个长椭圆,椭圆里面除了屏幕全部镶嵌满了小小的水钻。

    木一想到一个问题。“爸爸这个手机怎么充电呢?”

    父亲大人微微一笑。又掏了一个简易包装的小纸盒出来。“给,这个是充电器。直接把充电器头头儿插到插板上,把尾巴插到手机电源孔里就可以充了。充满电可以接打电话两三天。如果不接打电话的话,差不多可以待机一个星期。”

    其实木一心里还是很纳闷儿,父亲大人今年怎么这样“大手笔”呢?

    果然,休息了一天。除夕的时候,父亲大人早早地把鸡鱼胡萝卜等做年夜饭的菜买了回来。交给母亲大人去张罗了。

    弟兄三人在父亲大人的指挥下,把门神对联贴好。接着又把堂屋的墙壁和楼板糊上了一层报纸。由于水份还没有干透,看上去感觉并不是太好。但是糊上了一层报纸的堂屋,看上去还是不错,就像穿了一件新衣服。再把精美的铜版纸广告挂历,一张一张撕下来贴到墙壁的报纸上,感觉更好,顿时为堂屋增辉不少。

    忙完这些。吃过年夜饭。又是一年一度的“发压岁钱”“打牌”时间。

    父亲大人给两个弟弟一人发了一百块钱,也给母亲大人发了一百块钱。这可把她高兴惨了。

    “老木头,今年整到钱了哦。”

    “今年生意好,把账还清了,还挣了万把块钱。”

    大家就很好奇。这生意再怎么好,每天的时间还是有限的。怎么想也不合适。见大家想不明白。父亲大人也不卖关子了。

    “是这样的,今年我挣钱的渠道扩大了。一方面我继续维持在青龙市场的老客户。人家来进货也基本上是有规律的了,大家也达成了默契。来了就找我送货。就算我不在,人家老板把货进好就放在摊位上,他们先赶车走了。我回来,摊位老板儿就会给我说。我就赶紧给他们送到货运部去发货。另外一方面,今年挣了一些松活的钱。就是有个老板儿在天府广场那里开了个店,卖玉佩玉镯子等旅游纪念品。他们那里要货了就打电话过来,喊我从荷花池市场拿货给他们送过去。这个特别赚钱,是按个数算的。送一个就有两三块钱,重量又不大。关键是要人家信得过你。这个让我挣了不少跑路费。最后就是我帮一个老板儿跑了趟重庆,帮他收了二十多万的货款回来。他给了我几千块辛苦费。”

    听完父亲大人的汇报,大家心里这才踏实下来。

    此时木一的心情有些低落了。父亲大人就问他怎么了。

    “唉。我在想。十年寒窗,辛辛苦苦读书。到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工作,一年下来还没有挣到五千块钱。还不如打工挣的钱多。”

    “咋个这样想呢?虽然现在工资是低了一点儿。但是毕竟旱涝保收。以后还要涨的嘛。你们一天坐在办公室里,又不吹风,又不淋雨的。好安逸啊!你不要看老汉儿现在是挣了几个钱。但是那都是些辛苦钱啊。还要看运气。运气好才挣得到,运气不好就挣不到了。还有就是再干几年老了,就干不动了。哪里去挣钱呢?干一天才有一天的收入,一天不干就没有。而且大家都在传,说是成都要升级城市。这个是什么意思,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搞不懂。但是说是要把荷花池撤了,搞金荷花还是什么的。各种说法都有。还有说是要把公交车开到天上去的。反正是各种你想象不到的。对了,还有说要把成都地下掏空,把商场,把铁路都修到下面去。你说可不可能嘛?实在是吹牛皮吹上天了。啥子都敢吹。你就不要想这些了,好好地干到退休,到时候就国家给你发退休金了。”

    父亲大人说完。又对着两个弟弟说:“你们要好好地读书。等你们工作了,我还是每个人都送一个手机。”

    木一其实听明白了。成都那是在对外公布他们未来的城市发展规划。城市地铁,这算是一个国际化大都市的标志。成都是西南地区的大城市。但是从这些动向来看,成都领导的雄心壮志完全是要把成都建设成国际化大都市。

    成都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其他城市呢?其他城市自然也不甘落后。可瓦拉多呢?瓦拉多除了继续实施“退耕还林”,仿佛已经达到了“不问世事”的“超然境界”了。

    木一感觉,只要自己呆在瓦拉多,在那几乎原始状态的环境下,自己基本上能够做到清心寡欲,不问前程。但是一下了山,回到滚滚红尘之中。“票子,房子,车子,妻子,孩子”“五子登科”。自己一个都没有达到。虽然到了县城牛肉面是可以敞开吃了。但是“五子登科”却像是压在木一心头的“五座大山。”

    算了,算了,还是不要去想了。

    好好打牌。好好过年吧。

第396章 金玉良缘春风冷

    大年初四,父亲大人满怀信心地出门了。他憧憬着今年“大干一场”。

    虽然大家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女朋友”“结婚”之类的敏感词,过了一个“欢乐祥和”的春节。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大年初七了。这是艾南风出嫁的日子。

    早早地,木一就到了黑包村的艾南风家。他今天其实是“双重身份”,既是艾南风这边的“送亲”队伍成员,等文柏空的“接亲”队伍来了,他又是“接亲”队伍成员了。

    闻清风充当了“接亲车队”的“领队”。开着他那辆绿色面包车,带着浩浩荡荡的“车队”来到了黑包村。大家在水井旁边的公路上把车停好。还捡了些石头把车轮卡好。因为公路处于山坡上,不卡石头的话,担心车子倒滑下去就不好了。

    西装革履手捧鲜花的文柏空,意气风发地来到艾南风家。

    一阵响亮的鞭炮声响起,“敬神”仪式开始了。

    木一、闻清风跟文柏空的亲朋好友一起。大家小心翼翼地把艾南风的“嫁妆”从屋里搬到了路边,装到等候的迎亲货车车厢里。大大小小的家具,零零碎碎地物品,满满地装了两车。

    宴席开席了。迎亲队伍和送亲队伍,差不多就坐了八席人。大家快速地吃了。新娘磕了“离娘头”。含着眼泪迈出了家门。从此以后,“家”就是“娘家”了。太阳镇的“婆家”才是“家”了。

    艾南风家的喜宴还在热闹地进行着。文柏空家的喜宴正在紧张有序地忙碌着……

    “分了火把”。文柏空把艾南风牵上了“婚车”。“提马灯”的也上了“婚车”。“打火把”地跟着文柏空上了“带路车”。大家浩浩荡荡喜气洋洋地下了坡。往县城开。往太阳镇开。只留下艾南风的母亲泪眼婆娑地,站在路边,望着远去的车队,有气无力地挥手……

    车队一路驰骋。顺利地来到了太阳镇。新郎、新娘、请客师、媒婆、“提马灯”的、“打火把”的下了车,大家急急忙忙往文柏空家赶。早已等候着搬“嫁妆”的文家亲朋好友,连同闻清风和木一他们这些“接亲”队伍开始,忙着往新房里搬“嫁妆”……

    可能是走得急躁吧?新娘艾南风在经过“古井”的时候把脚扭了一下。怕误了“时辰”,也顾不上疼。咬牙坚持走进了屋里。因为还有一系列的“仪式”在等着新郎和新娘。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原来,车一开动,带起风来。风助火势,把伸在车窗外的火把吹得很旺!激烈的燃烧,不仅温度很高,还很危险。再加上从大塘乡到太阳镇,路途遥远。“打火把”的人怕火把还没有出大塘就燃烧完了。他们征求了新郎官的意见。

    “灭了,灭了。快灭了。”

    文柏空下了车直接就往屋里赶了。而这两个“打火把”的小朋友却是第一次执行这样重要的任务。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办,反正是把“火把”打到了文姑爷家就“作数”。

    但是文家是一个很传统的家庭。他们专门安排了人等候在那里“接火把”。只见“火把熄了”。这可是大大的“不吉利”。于是脸色就黑了下来。

    怎么办呢?站在那里的人都是些“懂规矩”的人,他们谁也不愿意摸出一个打火机把火把点燃。接火把的人只能把冷冰冰的火把拿着回去了。丢在了文柏空家的灶膛里。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开了。但是艾南风和文柏空他们全然不知道。紧接着一件更大的事情很快就要发生了。

    文柏空家的房子可是有着一两百年的老宅了。可能是出于“防守”的考虑。门洞和门就比现在修的房子的小得多。这哈问题来了。什么东西都想方设法勉勉强强搬进去了。剩下“席梦思”床垫,实在是太大了。大家横起,竖起,拿绳子来拴紧,想尽了一切办法,但是就是弄不进去。

    实在没有办法在床垫上打主意了。大家商量来,商量去。只剩两个办法了。一个是把老碉房旁边新建偏房,也就是文柏空他们的“新房”的房顶拆掉,然后大家想办法把床垫吊上去,从房顶上放进去,然后再把房顶恢复原状。

    但是,这个方案很快就遭到了文家所有亲戚老辈子的反对。大家都说:这还得了?才来第一天就要“上房揭瓦”。

    这个方案被否决掉。那就只剩最后一个方案了。这个需要分两部分来进行。一是继续把床垫拴紧一点儿,尽量缩小床垫的宽度。二是找来锯子和斧头,把老碉房堂屋大门的门楣锯掉,然后再继续往里面送床垫。然后再看差好多,再用斧头把门楣上方的老墙土劈掉好多。

    终于,经过众人一番紧张忙碌之后。床垫最终被送进了新房,但是崭新的床垫已经被蹂躏得不成样子了。“铺床”的时辰自然也给耽误了。

    出了这样大的“纰漏”。文柏空家自然被大家狠狠地议论了一番。但是文柏空的父母只能装着没有听见。尤其是文柏空的母亲,她不仅是一个很爱面子的人,还更是一个很好强的人。不过从此,她的心里窝下了一个“病根儿”……

    热热闹闹地婚宴结束后。闻清风要回老鸨沟去了。木一本打算跟他一起去的。但是艾南风和徐蓓蓓她们又极力挽留。木一不想让大家的同学关系就这样“僵”了。也就只好留了下来。但是因着居智谦也在。木一再笨,也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了。

    场面有些尴尬,气氛有些压抑。木一只好借着打牌喝酒,准备把自己灌醉了去睡觉。只是他并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静静地观察着他。

    “木一,你醉了。我带去出去走一走,醒醒酒好吗?”褚雪梅走了过来,站到了木一的旁边。

    醉眼迷离的木一,看着眼前的褚雪梅。“雪梅啊。新年好。”

    “我家就旁边不远。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木一本来心情就有些郁闷。他甚至有些后悔刚才没有鼓起勇气跟着闻清风到老鸨沟去。所以当褚雪梅提出带他出去走走时。他就毫不犹豫地站了起来。

    其实,在那样特殊的环境和气氛下。无论是谁出现,木一都会跟她出去。但是,也仅仅是跟着她离开这个略显尴尬的环境。并不代表他就对她有什么想法。

    褚雪梅妩媚地对着大家笑了一下。见木一有些步态不稳,赶紧把他搀扶着。徐蓓蓓的表情有些微微的变化,但是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木一连连摆了摆手。“谢谢,谢谢。不用扶。我没有醉。”

    其实说自己没有醉的人,他已经醉了。只是他的意志觉得自己没有醉。但是他的身体却早就在酒精的攻击下“沦陷”了。

    出了门,离开了菜园子,就没有了灯光。木一的视力又有些不好。加上醉酒了。还有就是不熟悉这边的环境。也就有些找不到方向了。

    “雪梅。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啊?”

    “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

    “是吗?那你带我去师范校啊。”

    “啥子?师范校?你哪里不去,为什么偏偏要去师范校。你晓得哪里是什么地方吗?”

    “哪里是什么地方啊?”

    “哪里,原来是个‘乱葬坟’。有好多饿死了的人都丢在那里在。阴气重的很。以前师范校办起的时候,还有些人气。但是,没办几年就办不下了。现在很少有人去哪里的。”

    “哦。那我们就走一下哈。”

    “嗯。褚雪梅很自然地把木一的手给挽上了。”

    木一可能是孤独,也可能是寂寞,或者还有伤心吧。这次,他并没有拒绝褚雪梅。

    褚雪梅的心理是有一些小小的高兴的。

    但是没有人知道木一在想什么。其实他只是在想她们过得好吗?在另外一个世界的思思她过得好吗?

    他突然觉得人很渺小。生命是如此的脆弱。自己在酒精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在这暗夜里,如果不是褚雪梅陪着自己。自己真不知道该怎么去排解这沉闷的压抑。

    “谢谢你。”

    “谢我什么啊?”

    “谢谢你今晚陪着我。”

    “这样啊。那你以后都陪着我吧?”

    这可不是一句玩笑话。木一不敢接她的话。但是也不能冷了场面。

    “雪梅。你很漂亮。”

    “不漂亮呢。云若月才漂亮。”

    “不要提她好吗?”这是木一心里的伤痛。他不想谁去提起。只想把她放到心底最深处,然后拿十个箱子十把铁锁锁起来。再压上一块“箱子石”。

    “你很冷吗?”褚雪梅感觉到木一的身体有些颤抖。

    是的。木一有些冷。不仅是因为春暖乍寒,还有发酒寒的原因。再加上心情不好。夜里的冷风再一吹。他忍不住就在路边蹲下呕吐了起来……

    褚雪梅也陪着他蹲了下来。轻轻地拍着他的背,然后慢慢地往下轻轻抚动。等他吐得差不多了。她又递给他几张餐巾纸,让他把口水揩干净了。

    “实在不好意思。让你见丑了。”木一有些抱歉地说。

    “吐了要好受一点儿了吧。”

    “脑袋咚咚咚地。有些昏沉。我想找个地方睡觉。”

    “那去我家吧。我哥哥的床空起在。他今天不会回来的。”

    “算了嘛。不好得。这样去了你家怕人说闲话。你还是把我送回文柏空家吧。他家准备得有大通铺给大家睡。”

    见木一不想去自己家睡。褚雪梅心里有些不开心。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说得还是有些道理。一般留宿了,两人就不是简单的普通朋友关系了。大家会认为是“男女朋友”。

    把木一送回文柏空家。褚雪梅也准备回去休息了。

    在看到木一躺到大通铺之后。褚雪梅很羞涩地说了句:“明天我们去天皇庙烧香哈。”也没等木一回答。她就走了。

    酒劲儿发作的木一并没有听清楚她说的什么。只道是她叫他好好睡觉。嘟囔了一句:“注意安全哈。”

    也就沉沉睡去了……

第397章 成长从自律开始

    背起自己的行囊。木一也踏上了自己的征程。只不过他的征程不是星辰大海,而是中果庄瓦拉多。

    这个春节的假期是他耍得最久的一个了。从下山到上山差不多半个月了。坐上姜师傅的中巴车,看着窗外的风景,渐渐地由春意盎然,过渡为春寒料峭。中果庄的春天来得很迟,冬天也走得很迟。

    车行到果申,下了车顿觉寒气逼人。抬头看看天色,这阴沉压抑的样子,应该是要下雨的样子。木一赶紧连背带提,把自己的东西带上,赶紧往瓦拉多走。直接从河坝中间的那条路,踩着“石步子”,过了果申河。

    嘿。运气还不错。居然没有滑跌到水里去。虽然看天的样子像是要下雨,但现在的路面倒还干爽得很。不知道怎么的。踏上了中果庄的土地,木一的心情已不再颓废。心情愉快,脚步也轻快。

    到了乡政府,和在院坝里的嬢嬢打了个招呼,相互问了问好。来到自己门前,放下手里提的口袋。掏出钥匙,拧开门,把东西提进去放下。然后,赶紧把里屋和外间的窗户打开。随即拿起一些卫生纸,往厕所去了。

    裤子一脱,寒风立马就给热屁股献上了冰冷的“下马威”……

    木一捡了些菜装到塑料袋里提起。用火钳夹上两块蜂窝煤。来到拉木书记家门口敲了敲门。

    “嬢嬢。我给你们捡了些菜。”

    “谢谢了哈。”

    “谢什么哦。不用谢。帮我把碳烧起哈。”

    “好的。我把火门打开给你烧起。你先去耍一会儿,再过来夹就是了。”

    放下煤块。木一来到卫生院。拧开了门。这屋里的霉潮味儿扑面而来,实在是比木一的屋里都还要重一些。木一赶紧把窗户全打开了。然后挑上水桶去挑水。

    等挑回水来放好。又去把烧好了的煤块儿夹了过来。木一刚把燃烧的煤块放进冰冷的炉膛里,火的颜色就黯淡了许多。这是因为炉膛冰冷,把煤块的热量吸收了。怕把炉火弄不燃。木一赶紧找了些柴,用菜刀劈好,加了进去。因为潮湿的缘故,很快就冒起了大量呛人的浓烟。木一赶紧找了本旧书,几乎是以趴下的姿势,对着地炉子的火门扇风,给炉膛里增加氧气。

    一番折腾后,炉火总算是整燃了。

    因为还不是太饿。或者是一个人还不习惯。木一让炉火敞开烧,好把屋里的潮气烤掉一些。在锅里和茶壶里留了一些水,把剩下的水挑回乡上去,开始打扫自己房间的卫生……

    把屋里收拾干净。肚子也饿了。见天还没有下雨。又去挑了一挑水回宿舍。然后去卫生院,煮了些面吃了。洗了碗。把地炉子开起烧了两块蜂窝煤,夹回宿舍,把自己的炉子烧起。卫生院地炉子里剩下的碳火就等它自然燃烧尽。

    回屋烧了一壶热水,掺了一半在暖水瓶里喝。另外一半兑了一些冷水,洗漱完毕,烫了脚,铺床睡觉……

    一夜休整,醒来是个阴雨天。出不得门。也无什么可收拾的。把饭煮起,围着火炉,捧书而读,进而沉思。

    检视自己。木一发现,之前的自己,看似很努力很忙碌很拼搏,但是却没有一个明确而具体的目标或者前进的方向。自己的成长还处于一种原始状态。目标太散,分散了太多的精力,好像什么事情都参与做了,但是又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出个名堂,或者原本那些事情就根本做不出个名堂来。

    那要想在以后的人生中,脱离了这自由散漫的原始状态,改变“随遇而安”的“自欺欺人”。真正去面对“如果不能改变环境,那就改变自己。”但是改变自己并不是把自己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不是“随波逐流”,把自己也和“讨厌的别人”“染成一样的颜色”。

    那怎么办呢?虽然暂时身体还没有生过什么重大疾病,但是身体的综合素质的的确确是下降了。首先是自己的胃。由于山里工作的特殊条件,客观上造成一日三餐或者一日两餐并不难按时有规律的进行。自己的胃其实还是受到了一些损伤。经常会饿得疼,或者就是没有来由地疼一下。有时忍一忍就过去了。有时实在忍不了就吃些止痛药或者胃药来缓解一下,治疗一下。但是“四大叔”又实在太贵了,还要吃好些疗程。所以,要想有个好的身体,还得靠自己爱惜自己的身体。所以,以后下村时一定要自己主动备上一些饼干馒头馍馍之类的食物。时间到了,尽量规律饮食。

    同理,饮水的问题也好解决。自己备上一个塑料杯,装上1公升水。这样就基本能够保证自己一天的饮水需要了。如果消耗实在是大,只要有条件就及时补充。如果没有条件,节约着喝也还是能够坚持。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喝酒的问题。这酒无非就是一个“交际”功能。意思意思就可以了。没有必要,粘酒就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更关键的是喝酒还伤大脑记忆。只要喝了酒,自己看了书所记到的知识也会不同程度的遗忘丢失。喝酒,尤其是滥酒,实在是一件浪费时间、浪费金钱、残害身体的坏事。虽然自己对恶俗的“酒文化”深恶痛绝,但是自己也无力改变现实。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尽量远离酒桌,远离酒杯,远离酒徒……

    饮食问题想清楚了。就该是身体锻炼的问题了。虽然下村时的运动强度是很大的。但是不下村的时候还是居多的。这就需要有规律的锻炼了。不能够想起来就去跑一下,不想跑就窝在家里烤火睡大觉。至于锻炼的方式,天气好,也就是不下雨下雪,那就出门去,到室外跑步锻炼,到了无人的河边山岭,吼上几嗓子也是不错的。如果天气不好,那就在屋里做俯卧撑、引体向上、深蹲和仰卧起坐。但是,需要注意的是不要过度锻炼,要循序渐进,严防运动损伤,不然就得不偿失。

    最重要的就是学习了。学习就如古人所言:一日学习,一日工,一日不练,十日空。所以必须定下一个原则,除非遇到连续作战的工作,或者生了重病,否则绝不可放松每天的学习。并且要精细化管理自己的学习。不是每天随随便便翻两页书。那不叫学习,那叫敷衍。敷衍是绝对不行的,既浪费宝贵的时间,又浪费宝贵的金钱。还会荒芜了自己的人生。

    说干就干。先是像学生时代一样,科学制定了严格的每日作息时间表。科学安排工作、学习、锻炼和生活时间。拒绝一切无意义的社交。虽然话是说,多个朋友多条路。但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许多所谓的“朋友”,不过是一些“酒肉朋友”,一群因为无聊而聚集在一起虚度光阴的相互消耗型人而已。

    而自己想要的人生不是这样的。自己想走的路也不是这样的。虽然人生就像爬山一样,每攀登一步都很艰难,而且还要负重前行,那就更难了。好走的路,都是下坡路。但是到最后,就会发现已经无路可走了。但是,若不前行,此生又有什么意义呢?总不能把自己的人生过得像是一支香烟一样,灵魂变成了烟雾毒害了环境,**化着了灰烬随风而逝,一生过往却像烟屁股一样成为垃圾,而且还是有害垃圾。

    做一个自律的人,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哪怕自己卑微得像一只苍蝇,那也不能作粪坑之蝇,不能够蝇攒蚁聚,更不能蝇集蚁附。而要做一只托骥之蝇,在人生的路上去观察去发现去追随贤能之人,与之为伍,共同奋斗。

第398章 三人伙食团解散

    闻清风开完卫生工作会,也上山来了。

    过了数日学校也开学了。老师们也都全部到岗了。只是木一再也没有看到她熟悉的身影了。

    虽然大家都没有说“散伙”的话,但是闻清风、文柏空和木一他们三人,在瓦拉多卫生院吃了最后一顿晚饭之后。事实上他们的“三人伙食团”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明天我就要正式搬到上面去住了。这里县上已经安排了一个新医生过来接替我。上面的意思是要我好好把上面医院的业务工作搞好。另外还要负责指导全区各乡卫生院的业务和防疫工作。以后,你们有空就上来找我耍哈。”

    闻清风给文柏空和木一讲了县卫生局领导给他的“交待”。

    “虽然很不舍,但是这也是正常的。你早就该上去了。这样跑来跑去的,确实还是有些影响。来我敬你一杯。感谢我们一起度过的这段难忘而美好的时光。”文柏空端起酒碗敬了闻清风一下。

    “去了上面。有空还是要下来看看我们哈。不要一天光想着病人,就把兄弟些忘记了。”

    “不会,不会。人生难得知己一二。”

    说完,三人又碰了一下,整了口老酒。

    “到了上面,既然是当领导,肯定会遇到一些这样那样的问题。要考虑得全面一点儿,尽量方方面面都要考虑到。毕竟你是去当领导,虽然是副职,但是其实是去挑大梁的。要知人善用,用人所长,容人所短,尽量把医院的人全部团结起来工作。要特别注意的是,不要一个人唱独角戏。一个人是干不成事的。虽然自己要发挥模范带头作用,带着大家干。但是,更多的是要把大家团结起来,依靠大家。说穿了,你在下面虽然名义上是个‘院长’,但是事实上这个卫生院就你一个人。你只需要把自己管好就是了。但是到了上面,你面对的是全院十几二十个人。他们当中有老的,有年轻的;有男的,也有女的。有大器的,也有小器的;有干得起事情的,也有混天度日的……总之,一句话,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你更多的还是管人用人,做人的工作。”

    木一,把自己能够想到的情况给闻清风讲了讲。虽然他自己并没有领导过人,自己都只是被领导而已。但是还是凭借着想干好工作的出发点,把自己所能够想到的讲了讲。

    闻清风端起酒碗,三人碰了一下,各抿了一口。

    “上面的情况确实是有些复杂。一是有些人员本就是中果庄的,比如说那个吉科哈尔他就是瓦拉多的人,你们也晓得的他就是吉科老鬼的大儿子。以前还是一个空军,但是退伍回来后,不知道怎么地就安置到了中果庄卫生院工作。这个人我猜测可能是在部队上和转业之后,现实之间的反差太大了,他个人觉得不得志吧。加上这个人又滥酒。喝醉了酒就拿婆娘娃儿出气。他婆娘就是被他打起跑掉了的。好在他的女儿,被他的老汉儿吉科老鬼帮管起在。听说现在已经在京山卫校读书了。这个人不喝醉酒还有个人样儿,喝醉了酒就昏整乱干的。确实让人头疼。”

    “还有就是‘炸药包’。他虽然退休了,但是他自己在屋里开了一个诊所。把大部分病人都‘拦截’到他那里去了。这对卫生院来说是一个损失。毕竟医院是差额拨款的。大家只能领到百分之六十的基本工资,另外百分之四十要靠医院去创收,自己去整。”

    “他办得有行医证照吗?”

    “没有。”

    “这个你们可以理直气壮地向卫生局报告啊。说穿了他这算是‘非法行医’了。”

    “话是这样说。但是一报告,上面也是装聋作哑的。就算是估到告成了,还不是既得罪人,又不解决问题。何况,他对我而言还是算有一些‘恩’的。一报告了,无论是不是我报告的,他都会往我身上想的。因为田拉巴那个人是绝对不会干这样的事情的。大家把关系整僵了就不好了。其实我冒火的不是这个问题。因为毕竟医院有医院的优势。只要我把医院理顺了,把医院的名气整起来了,我们加强管理就会把医院的运行成本降下来,那样就能够把看病的费用降下来。老乡们自然会到医院来看病的。因为这个人的心重的很,老乡们在他那里看病花得钱多。”

    “那你冒火什么呢?”

    “我冒火的是,他滥用激素,滥用药。病人不懂行。去打一针,诶。好了。过一哈又犯了。越治越严重,治不好了就往卫生院推。我们的医生又没有经验,也不能拒收病人。这哈好了,一收到医院来,治好了不说。治不好问题就来了。万一,病人病情实在严重,在治疗的过程中死亡了也是有可能的。这个是我最担心的。你们也是知道的。这个问题实在是一个心头大患。”

    “对医院的专业性的东西,我搞不懂。但是你面临的这些问题,我觉得可以从这几个方面来考虑。一是团结职工。团结职工不是一句套话。你要从他们每个人心里最需要什么来考虑。针对不同的人不同的需要来采取不同的办法。大家都知道,现在无论是乡政府、学校,还是卫生院都在一定程度上存在人心不稳的问题。谁不想调下去呢?大家都想调下去。但是并不是人人都可以调下去。我觉得,对能够调下去的人。你一定要支持人家,不要给人家下绊脚。毕竟到哪里去工作,都是工作,都是为人民服务。对于没有调下去的人,那就要用制度来管理。起码要把人员科学调配分个a班b班,既要确保大家都能够轮起休息,又要确保医院的稳定运行。另外还要在各班口,建立夜班值班制度和突发情况应急抢救制度。光是建立起制度还不行。还要和考勤和奖惩挂钩。让干得多的多得,干得少的少得。对于那些吊儿郎当的人。还是要靠制度。比如下面乡上的干部是有上下班的概念的,迟到、早退、溜号、无故旷工等都有一定的惩罚。严重的,连续旷工15天就可以开除了。”

    “那他每次都只是连续14天呢?”文柏空提出了一个问题。

    “我记得好像是连续15天,或者全能累计30天就可以开除了。当然了,断人衣食如杀人父母。这个肯定会激起巨大的仇恨。但是制定这样严格的管理制度,目的并不是要真正的去收拾哪个。关键是让不自觉的人有个敬畏,知道边界在哪里。”

    “我没有管理过。听你这样一说,虽然感觉很复杂,但是还是觉得有些思路了。”

    “这个就像打牌一样,牌就那54张,但是游戏规则不一样,打法自然就不一样了。斗十四有斗十四的打法,k十五有k十五的打法。虽然一开始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困难,但是只要坚持下去,再在实行过程中不断地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修改完善。让大家遵照制度,形成规矩和习惯。这样医院就会正常运转了。一切都会井井有条,有序运转,你也就不会那样累了。”

    “但是。这里有个问题。你说的这些太理想主义了。我们的医生素质参差不齐的。”

    “不是理想主义问题。如果你的制度设计不完美,有漏洞,有缺陷,它就发挥不了好的作用。那就是你的领导责任了。另外制定了好的制度,也还要严格执行。不然,那就变成了写在纸上的空话。制度的力量是靠严格执行来发挥的。对于人员素质,我个人觉得,你们卫生系统是有一个‘进修’制度的。就是下级医院的医生可以通过一定的途径到上级医院进修。你可以通过这样的途径来培养自己医院的医生。另外等你的制度发挥出威力,你们医院的财务状况就会发生变化,会挣到钱。你还可以设立鼓励基金。比如医生提高学历,提高职称这些。你就可以根据你的财力,给予一些奖励。这样就能够形成一股积极向上的力量。当然职工生病了,家里有个婚丧嫁娶之类的,医院也应该给予一些关心。”

    ……

    这分别的酒儿喝了好几碗,心里的话讲也讲不完。

    三人不诉离殇。最后,都喝醉了。

    等新的一天来临。文柏空和木一早早地来到卫生院,帮着闻清风把东西搬上他的面包车,送到中果庄区卫生院去了。

    从此,三人开始独自“开伙”。虽然各人有个人的工作,也各自在自己的岗位上奋斗,平时的联系也不再像之前紧密。但是,他们的情谊并未就此终结。

第399章 糊涂工作不敢接

    一转眼,又是一年五四青年节。木一和闻清风两人顺利通过党组织的考验,被批准吸收为预备党员。

    没过多久木萍和褚燕红的调动通知就下来了。因为她们都在下面休产假,所以已经很久没来上班了。与通知前后脚来的还有池小军和康红楚。大家帮着把他们把东西收拾好。拉木书记还安排了一顿伙食招待两位瓦拉多的“女婿”。

    木萍和褚燕红一调走,加上之前陈冬秀她们搬走空出来的宿舍,乡政府一下子就空出了三间宿舍了。看样子是该分配些新同志来了。

    果然。到了七月份,组织上给瓦拉多分了潘江和吉布扯渣两位新同志。潘江学的是林业管理专业,吉布扯渣学的是水利专业。倒也满适合现在的工作需要。只是,好像在乡上也没有发挥出什么作用。

    不过分来的新同志,倒是很快就适应了瓦拉多的环境。这个比木一要强得多了。

    潘江很享受“逮丫头儿”的乐趣。这样一来,徐英雄他们终于迎来了新的同道中人。他们的激情,又重新燃烧起来了。这师傅带徒弟,倒也耍得不亦乐乎。而这潘江的生活也很分明。在山上就喝酒打牌逮丫头儿。领到工资了就下山呆网吧里耍,吃喝拉撒睡全在网吧里解决了。工资也基本上贡献给了网吧。

    吉布扯渣因是近四年来分配来瓦拉多的唯一的彝族同志。自然很受拉木书记和克的乡长的关照。刚到乡政府三个月就担任了乡团高官的重要职务。不过戏剧性的是,全乡好像都没有一个团员。

    很快木一也担任了重要职务——扶贫专干。只是他的这个扶贫专干也没有当长久。事情还得从文耿直说起。

    文耿直是怎么入股宇南家电的呢?这个情况木一是不知道的。但是文耿直担任宇南家电经理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这文经理手里有了钱,最大的乐趣就是换女朋友。

    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帅气,主要还是金钱的魅力。从张刚的口中,木一大概算是了解了一二。文耿直的招数,无非一是主动请美女吃饭,然后是一些鲜花、巧克力、口红之类的“小礼品”轰炸。等时机差不多了,来个浪漫的葡萄酒烛光晚餐,再给美女送上一个存有一两千块钱的红艳艳的存折,美其名曰“爱情基金”,让美女代为保管。许诺等存折存满两万,他们就结婚……然后美女就沦陷了瘫软了……。等他玩腻了,他又想方设法把钱骗回来,然后玩“失踪”。

    单凭张刚的片面之词木一还是半信半疑。不过亲眼看到文耿直这位老表,每次带到山上来的“女朋友”都是不同的面孔。木一再也不敢招呼人家为“老表嫂”了。

    “久走黑路要遇鬼。”良家女子因为他的花言巧语,加上自己的爱慕虚荣,上了当,吃了亏。虽然并没有怎么纠缠文耿直,但是却让他的名声变得特别的不好。以至于他很难再找到良家女子了。最后这文耿直被一位风尘女子给缠上了。

    也许是孽缘吧?为此文耿直还四下活动,终于求得调入县城110巡逻队的机会。这样一来他手里的扶贫工作就需要一个人来接手。也许是因为两人关系尚好,又是老表吧。拉木书记和克的乡长就让木一来接手扶贫工作。但是,木一同志却从来没有做过扶贫工作。因为扶贫工作,给人的印象就是一项充满神秘感的工作。

    虽然是这样,但是平时无论是从领导们有意无意的交谈中,还是从老乡的说话里。木一还是大概了解扶贫工作涉及大量的扶贫款和扶贫物资。于是他在工作交接时多留了一个心眼儿。

    请拉木书记、克的乡长、郝馨琴副书记和文书张刚四人当见证人,大家当着面把文耿直罗列的清单草草核对了之后,准备签字交接。

    拉木书记和克的乡长,还有文耿直都催促木一快点儿签字。大家还等着吃饭。吃了饭文耿直还要下山。但是木一拿着计算器一项一项地核对,却怎么也把账目核对不清楚。现金支票和支出的清单也对不上,发出去的扶贫贷款也对不上。这时木一的心里,那是一个大大地震惊!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扶贫款是扶贫贷款,是财政贴息的贷款,是需要偿还的。扶贫款不像是救济款,是需要偿还的。这些年来的扶贫贷款累计起来已经有好几百万了。这对木一而言,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而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这可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字,他还真的不敢签下去。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克的乡长眨巴着眼睛问木一。郝大姐和张刚两人也是一脸迷茫。只有拉木书记和文耿直面色很是沉重。

    木一担心自己想多了。万一说有问题又没有问题,那就彻底把大家得罪了。但是真的有没有问题,这短短的时间里,他也是整不清楚的。他只好很折中地说:“拉木书记、克的乡长,还有文老表。你们都知道的。我从来没有干过扶贫工作。好多情况都不了解。这里面牵涉到扶贫贷款的发放情况,还有贷款的收回偿还情况。这个我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整不清楚。如果不把这个问题搞清楚。我怕把以后的工作搞不好。今天这个移交能不能缓一缓?”

    “你的意思是你不接了哦?”文耿直突然有些怒气地质问木一。

    “文老表。不是我不接。是我没有把情况搞清楚,就这样匆匆忙忙接了。万一以后有什么问题没有整清楚,我又不好把你喊上来撒。110的工作还是很忙的。然后我下来找你也很麻烦。说不定我来了,你又有事情或者工作要忙。那怎么是好呢?”

    这时郝馨琴副书记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什么。但是他了解木一的为人。既然他不敢签字,肯定里面多多少少是有些问题的。而且平时对扶贫款管理混乱的问题她也是有所耳闻的。

    “拉木书记,你看这样得行不?木一确实是没有搞过扶贫工作。不接这个工作呢,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接。如果就这样估到让他签字呢。我看他也很为难。要不这样子。请大家见证一下他今天接收移交的是些什么账目什么资料的,列一个清单,一一清点登记造册。然后拟一个对这些账目清单的移交清单,然后他们两个。一个签移交人,一个签接交人。我们大家来签见证人。先把清单接下来。然后再给木一一些时间,等他去把情况了解清楚了。再约文耿直同志上来一趟。大家当着面把正式的移交搞了。你看怎么样?”

    拉木书记听了之后,望了望克的乡长,又望了望文耿直。

    “那就这样吧。”克的乡长终于说了一句话。

    于是清单理清楚后。张刚找来复写纸写了一式三份的扶贫工作账册、相关资料移交清单。大家签字按印之后。木一要求,再备注一项:此次移交仅是工作资料移交,非实质性工作移交,待相关情况核实清楚后再进行正式的工作移交。

    签完成之后。木一和文耿直各执一份,剩余一份由张刚代乡政府保管。

    拉木书记皮笑肉不笑地:“木一啊,你有点儿太小题大做了”。便走了。

    ……

    接下来木一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总算是把这些年来的情况摸清楚了。

    面对杂乱无章的各种清单,各种账册。不知道是管理混乱,还是故意为之。反正是给木一制造了不少困难。但是凭着自己的细心和韧性。然后再找各村的老书记、老村长,新书记、新村长,最关键的是村文书村会计,还有一些组长和老乡。

    最后,从村上保管的账册清单和文耿直移交的账册清单里。木一总是是查清楚了有一两百万的出入。只是这些钱去了哪里呢?是还了银行,还是挪作他用了?

    木一决定去银行查一查。还好,他在电大的同学刚好就在银行里工作。这人帮了他大忙。不然的话,换着别人还真就没有办法查清楚银行里的贷款和还款情况了。

    这样他心里踏实多了。大概有近百万是还了,还有不到一百万的扶贫款不知去向。他决定去县扶贫办查一下。结果碰了一鼻子的灰。人家冷冷的一句:“你是哪个啊?扶贫贷款的账目是你想看就能够看的?”

    不过单是银行里查来的信息也足够吓破木一的胆了。他决定去找一找文耿直。

    “我就知道你要来找我。我也就不瞒你了。你可能也查清楚了,账上有97万的缺口。有20万是我挪用投资到宇南家电里去了。老表一场,这个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你也不要声张了。这部分钱我已经提出退股了。等拿到钱,我就立即还到银行账户上去。至于另外的77万,你也应该猜到了。是书记和乡长他们在支配。至于具体用到哪里去了,我劝你不要去追究了。对大家都不好。这其中牵涉到方方面面。如果你能够推掉这个工作的话,我建议你还是推掉。不然会很危险。其他的事情,不捅出来就交给时间。捅出来了,人家也有办法摆平。而你绝对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你自己掂量一下。下个星期我休息时,带上银行还款单上来交接。希望接交的人不是你。”

    回到瓦拉多的木一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但是他又不敢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对其他人讲。毕竟自己还要在这个地方工作。他不敢想象把事情捅出去的后果。但是他也不想去接这份工作。

    只能硬着头皮去找拉木书记汇报情况。他很隐晦地提到了文耿直已经把20万还了,过几天上来办交接。另有77万,文耿直说是领导们清楚用在什么地方在。

    拉木书记只是冷冷地“哦”了一声。未置可否。

    只是过了两天。克的乡长口头通知木一:“扶贫工作由潘江负责。等文耿直上来办交接的时候,你把那天接到的账册等移交给潘江好了。”

    木一既如释重负,又有些替潘江担心。

    不过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潘江对领导“委以重任”很是高兴。言语之中对木一也带有嘲讽。

    就这样,木一似乎变成了一个“工作能力不行的人”。

第400章 各奔前程的七月

    2002年的秋天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也是一个耕耘的季节。

    中果庄工委的阿黑布什书记提出了他的“十百千万工程”,即“十+一南江黄羊工程”、“百只乌鸡工程”、“千家小水电工程”和“万亩绿色银行工程”。

    “十+一南江黄羊工程”是指有养殖意愿,又有一定养殖技术的农户向村上提出申请,由村上统一提交各乡政府汇总后报工委。再由工委统筹后报县扶贫办。由扶贫办在扶贫项目里安排资金,畜牧局负责联系南江黄羊种羊,按照十只公羊和一只母羊为一组的标准向申请养殖户每户配发一组。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大力发展南江黄羊产业。

    “百只乌鸡工程”,也是针对既有养殖意愿,又有一定养殖技术的农户提出申请后,程序和养殖南江黄羊一样。只是配发标准为每户配发一百只乌鸡,公鸡和母鸡没有具体标准,发到什么算什么,只论只数,不论公母。也是希望通过这样的方式大力发展乌鸡养殖产业。

    “千家小水电工程”,也是扶贫项目。按照有流水条件的家庭,每个乡可以有二百个名额。每个名额可以申请一台500w的小型水力发电机项目。这个项目只要有一股很小的长流水,落差有个10米左右,就可以满足发电需要了。可以很简单很方便地解决群众用电难的困难,为大家带来黑夜里的光明。

    “万亩绿色银行工程”,这个就需要给老百姓做一番解释了。其实就是鼓励大家把荒山都种起树木。当然这个暂时没有纳入“退耕还林”计划,也就是享受不了国家关于“退耕还林”的补助政策。但是,十年树木的道理要给老百姓讲透。换句话说就是你种树子相当于存了十年甚至更长时间的“定期存款”。等一二十年后,树子长大了,谁种的谁砍来卖,卖了就是一大笔钱。你每年都种,相当于每年都有“存款”,以后你每年都可以砍来卖钱。只要砍了又种上,如此循环不断,永远都有树砍,永远都有钱进腰包。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在领导如此大手笔的动作下,整个中果庄就变成了一片沸腾的热土了。老百姓都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干部们也充满了干劲儿。因为他们这是在创造历史,创造奇迹。在为中果庄脱贫致富贡献力量。

    在这样的工作背景下,乡上的工作自然而然地剧增了许多。木一自然也就没有下山的时间了。既无暇顾及家里农忙收庄稼的农活儿,也错过了弟弟小杰的毕业和升学。

    赶着国家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时代背景。小杰经过自己的努力,顺利地考上了天江市的一所中专学校。因为木一没有下山,家里人很是埋怨他。觉得他“翅膀长硬了”“对家里不管不顾了”“怕农忙辛苦躲在山上享福”……

    在这样的“误解”下,又没有父母的正确“引导”,反而是“推波助澜”。大家把干农活儿的辛劳埋怨一股脑儿推到了木一的身上。似乎都是因为他。大家才这样的辛苦才这样的劳累。全然没有考虑其他。

    小杰帮着家里收完包谷和谷子,只穿着一件短袖一条短裤一双拖鞋,提着一袋苹果,拿着自己的《录取通知书》和《户口迁移证明》,就踏上了他的外出求学之路。

    母亲大人并没有为他准备什么行旅。仿佛她不知道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孩子,外出独立生活需要带些什么生活用品一样。

    也许在她的心理,小杰只需要在经过成都的时候,从父亲大人那里拿上学费和生活费就行了。有了钱,他什么买不到呢?

    小杰的心里是对大哥是有一些埋怨的。埋怨他在农忙的时候对家里不管不顾。埋怨他在自己人生的关键时候,对自己不闻不问。他不是有手机吗?为什么电话都不打一个回来呢?虽然家里没有电话,他总可以打到别人家里去。然后叫别人来喊自己去接听啊。其实他们不知道中果庄根本就没有手机信号。手机到了中果庄就只有时钟和闹铃的功能了。要下到中普来才有信号。

    虽然对自己的未来充满迷茫,但是能够冲出大山去学一些本领终究是一件好事。他暗暗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学习,将来一定要比大哥混得好。

    此时的金百合也结束了在京山农校的学习。毕业了的她,因为西龟县并没有要分配他们的消息。她实在是不想回家。她害怕看到母亲失望的目光,害怕听到父亲失望的叹息。

    因为她家父母不仅仅是重男轻女的思想实在严重,还有面子思想很重。她三叔家的大女儿,也就是她的大堂姐金艳丽已经工作了,是一名堂堂皇皇的人民教师。三叔家的二女儿金艳红比自己大不了多少,但是从小就是聪明伶俐的“三好学生”。也就是别人家的女儿。自己从小就生活在金艳红阴影之下。每次考试,每次开家长会,金艳红简直就是自己的噩梦。因为母亲的口头禅总是:“你看人家小红,如何如何……再看看你,如何如何……”然后就是暴风骤雨般的打骂加数落。就连自己能够读京山农校都和父母的面子有很大的关系。

    金百合心里打定主意不回西龟了。她要靠自己养活自己。因为她和柳如意已经商量好了,两人去冕安县卖白酒。反正自己很清楚家里烤出来的包谷酒很大一部分是卖到冕安县去的。既然别人来家里的酒厂进酒回冕安都能够卖到钱,那自己来个厂家直销,也应该挣得到钱。两人遂匆匆忙忙赶去冕安县租了个门市。打电话给家里,让给发一车酒来。

    县上为了加大对中果庄的支持力度。制定了一项人才本土化的“土政策”。大概意思就是凡是户籍在中果庄的学生在三年内,凡是考起中专及以上学校的,毕业回来,根据所学专业,一律无条件分配到中果庄的乡政府、学校、卫生院工作。

    为此,拉木书记还颇费了一番周折。先是想办法把两个女儿的户口从上普区洛巴地乡迁到了中果庄区瓦拉多乡。也就是从拉木书记老婆的户籍地迁到了拉木书记的工作地。紧接着又专门跑到了县农广校想了些办法。把自己初三毕业大女儿和刚读完初二的二女,给弄到学校里读了个农业技术推广的中专专业。

第401章 瓦拉多通自来水

    渣火雪山是一座宝山。山腰之下有珍贵的野生天麻,山腰之上,冰峰之下的高寒草甸中有更珍贵的京山虫草。而这两样宝物,自然也成了送礼的珍品。

    想调动工作的送,想提拔职务的送,想要项目想要经费的送……这虫草和天麻的价格,那也是一年一个样。就闻清风买虫草的价格,那也是从3块钱一根涨到了8块钱一根。这还真是普通虫草的价格,至于品相好,个头大的,那价格更是要翻番。

    根据经验,通常极品虫草是每斤在800根左右,优品虫草每斤在1000-1200根之间,普通虫草每斤在1500-1800根之间。如果是自己吃的话,一般会买普通虫草和被挖断了的虫草。这些稍有残次的虫草,药性并不受到影响,但是价格却有很大的区别。

    出来虫草和天麻,最多的还是党参了。尤其是瓦拉多的党参那真是一个多。尤其是在端午时节,你经过山坡,经过地埂,随处都可闻见党参特有的香味儿,随便一挖就是一大堆党参,而且肥美胖大。

    拉木书记他们买了一些“土特产”,到县上走动了一下。不久之后,瓦拉多就得到了一笔可观的经费。专门用于解决瓦拉多乡政府的饮水困难。

    除了拉了整整两车黑胶管上来,还拉了几车水泥上来。

    乡政府又动员起老乡,通过人背马驼。按照预先勘定好的路线,从瓦拉多乡政府一直把黑胶管排到吉依村最高处的山崖缝隙处。边排边端起一锅烧开了的清油。将一根削成为长圆锥型的木棒放到油锅里煮烫,然后拿出来将长圆锥头插到黑胶管里将胶管迅速烫软,再快速将前一根胶管插到烫软的胶管里拧紧。直到橡胶冷却凝固,大家将连接好的胶管理直,再进行下一个连接。但凡有连接得不牢固的,或者怀疑不牢固的,直接用锯子锯掉连接的接头,再重新烫连。一直到烫连到山崖缝隙处修好的取水口“蓄水池”。将黑胶管牢牢地用水泥砂浆和石块砌埋到取水口“蓄水池”里。

    这样一来水就通过连接起来的胶管管道,被引到了乡政府里。而通水的消息也是靠人工隔空接力传话,一截儿一截儿喊话:“通水了”“通水了”……传递到取水口的。

    水通到了乡政府这是一件大好事。“通水了”的话从乡政府喊到了取水口。拉木书记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他并没有完全放下心来。因为还有一些重要的工作没有做。那就是要全线检查一下有没有漏水的地方。

    他率领在取水口的同志们,自取水口一路检查,一路下山,一直检查到乡政府。最后确定,整个管线连接良好,没有漏水点。这才放心来。自然免不了又杀火烧猪儿庆祝一番。

    经过三天三夜的通水检验,整个管线无漏水。大家才又组织人员背上水泥和沙,带上锄头。自出了乡政府开始,挨着把胶管埋到土里。并在接头处用水泥砂浆捆糊起来。

    接下来,就是给乡政府院坝地坪硬化。这个工程承包给了乡政府门口的沙马拉日。前前后后差不多干了一个星期,瓦拉多乡政府院坝就焕然一新了。

    因为有了“自来水”,也是“长流水”的缘故,产生了一个新问题。那就是水直接从乡政府围墙外的排水沟直接留到了公路上,把公路弄得稀糟稀糟的。颇受老乡诟病。

    为此乡上还专门研究了两套解决方案。一是直接在公路上挖一个水槽,把水通过路面水槽直接印排到路边土埂下。这个方案简单粗暴。投资小,见效快。只需要拿把锄头在路面刨出一道沟槽就可以了。但是缺点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路面有了沟槽首先会影响行车安全。既颠簸,又危险。另外一个,也是最厉害的。就是水流一直存在,经年累月,长流不息,就会像每天每时每刻,都在用一把刀划拉路面。总有一天会把路整垮掉。这个虽然眼下比较省事,也能够解决眼下的问题。但是于长远来讲,其实是埋下了一个“地雷”。

    另外一个解决方案就要麻烦一些了。那就是沿着公路靠乡政府墙角高坎边,挖出一条排水沟,然后把排水沟用水泥砂浆硬化了,把水通过排水沟音到乡政府背后流下来的溪沟里。这样是最安全的。但是也最费功夫,还要花钱。关键是以后如果排水沟里淤积堵塞了泥沙石头之类的杂物,还需要随时保持清理。这又增加了不少人工支出。

    好在沙马拉日维修瓦拉多乡政府地坪挣了些钱。拉木书记直接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他。他也还算耿直。把任务接了,也完成得比较漂亮。这样一来瓦拉多的“自来水”排水伤公路的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为了方便大家洗菜,洗衣服被子这些方便。又在出水口处修了一个一米长、半米宽、一尺多高的“洗菜池”。这样一来,确确实实是方便了大家。总是是把乡政府“吃水难”的问题给彻底解决了。包括乡政府附近的老百姓都沾了光。

    头脑精明的潘建国发现了一条“致富之路”。他先是自己去挖党参卖,后来直接发展到动员老乡挖来卖给他。他把党参收到之后,又洗干净、晾晒干,然后在下山的时候带回到县城销售。

    渐渐地,除了党参,天麻、虫草他也开始收。居然慢慢地就混出了一些名气,俨然变身成了瓦拉多的药材老板。也不知道他挣了多少钱。

    只是,好景不长。因为挖虫草,对高寒草甸的破坏实在是厉害得很。县林业局果断出手了。他们只有赶场,就会早早地赶到中果庄断桥旁边的“市场”进行“执法”。见虫草,见天麻,就没收。只是也没有见他们出示什么“执法证”,也没有制发什么“处罚文书”。

    反正就是“没收”,如若遇到胆敢“狡辩”之人。他们立即掏出明晃晃的“金手表”。然后对着人家说上一句:“怎么的?难道要戴上‘金手表’走一趟啊?”

    虽然大家背后都在说他们“吃乱钱”。但是,也没见有人去告他们。

    只是,这样一来。整个市场价格就被搞乱了。面对虫草、天麻的“巨额利润”,还是有很多老乡偷偷地去采挖。甚至连周边的群众都有跑到瓦拉多来“发财”的。

    一时间,林业执法人员和“药材贩子”些斗智斗勇,打起了“游击战”……

第402章 盛夏里的小水电

    由于“千家小水电工程”的实施是分批实施的,所以首批名额平均分批到各乡去就不多了。但是由于“小水电”安装方便,一个水泥墩把微型水电机固定安装好,一根pvc塑料管把水从高处引到水电机进水管里。水流一冲,带动叶片转动,从而发出电来。电流顺着电线通过电灯,就把电灯点亮了。

    这可比老电站里发出来的110伏的电亮得多了。因为直接就是220伏。一台500w的微型水电机,价格也就800元左右。而300w的价格就要低一些。于是家里经济条件稍好一些的人家,就迫不及待地自掏腰包购买微水电来安装使用了。他们已经不再“等靠要”扶贫项目的名额了。

    对于这样的现象,大家普遍都认为这是老乡的经济条件改善了。于是乎,中果庄的村村寨寨,开始流行起“微水电”。所以,大家在下村的过程中,看到白色的pvc管,不要感到惊奇,因为pvc管的下端一定连接着一台微型水力发电机在。

    大家在享受微水电所带来的光明、快乐、方便时。却忽略了一个巨大的危险,它也正在悄无声息地来临,伺机吞噬人们的财产和生命。

    电,对原始的中果庄绝大多数老乡而言是一个绝对陌生的东西。它长什么样子,大家也没有见过。只是听先期来安装微水电的工程技术人员讲,“电老虎”危险的很,被它“咬”到了是要人命的。

    但是,大家看到的是工程技术人员把两根电线接到水电机的小孔上,用螺丝刀拧紧,然后把电线接到家里,接好电灯。水一冲,灯就亮了。觉得既神奇,又简单。

    微水电是建起来了,因为都是自家的,也不需要交电费。就谈不上有什么电力管理人员了。而大家先是小心翼翼地,学着工程技术人员的安装方法来安装。

    慢慢地,胆子也大了起来。反正就是两根电线一接,一根火线,一根零线。距离远了,在地上杵根树棒就是“电杆”了。隔壁邻居想要用电,只需两根电线,一头接上电灯灯头,一头剥掉电线的绝缘胶皮,回折成倒钩状,直接挂到主电线裸露处,就把电“搭”上了。灯也就亮了。不用电了,随手把电线钩连取开就是了。硬是方便得很,硬是安逸得很……

    大家谁也没有意识到这些“方便”,这些“安逸”的背后,已经埋下了危险。

    由于雨季潮湿,加上电线的接线又不规范。乱搭滥接。于是有的老乡的电“碰线”起火把他们的瓦板房烧毁了。有的人也是被电“咬”过,只是暂时还没有出现电死人的事故。

    电死人的事故最先出现在瓦拉多乡瓦拉多村。

    当克木村长慌慌张张跑来乡政府报告,说是瓦拉多村木出阿木死了。大家都很意外,也很震惊。

    “木出阿木死了?在哪里翻的车?”拉木书记潜意识里觉得木出阿木是开485货车的师傅,死了的话,应该是在哪里出了事故,翻车给翻死了。

    克木村长赶紧摇了摇头。“不是翻车死的,是在家里被雷打死的。”

    “什么?被雷打死的?”

    “嗯。”

    “那我们赶紧下去看看吧。”

    在自己管辖的地盘上出了死人的事情,作为党委政府的领导自然是要下去看一看的。既是了解情况,也是安抚死者家属。

    克的乡长既是乡政府的行政首长,又是瓦拉多村的点长,他把点员木一叫上。大家帮着从拉木书记家的小卖部里抬了一百斤白酒到车上。四人一行驱车来到木出阿木家。

    车一开拢,就有老乡过来帮把酒抬了过去。克木村长和拉木书记、克的乡长,还有木一四人踏着泥泞往木出阿木家走。大家还没走拢,就已经听到从屋里传出来的悲伤哭声。看到失去主人的485货车孤零零地停在空地上。pvc管已经被大家砸得零零散散,水电机也拆来丢到了一旁……

    当大家进到屋里都被那场面深深地震撼了。

    地上放着竹笆。竹笆上面整齐地摆放着用白布裹好的三具尸体。大家都很震惊。回头望了克木村长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不是来报告说木出阿木被雷劈死了吗?怎么现在地上摆着的是三具尸体呢?

    克木村长有些尴尬地说到:“我也是听到说,就赶紧跑来报告了。具体的情况我也是和你们一样。现在才看到这个情况的。”

    领导们并没有多说话。大家都走上前去安慰家属。

    拉木书记他们一边用彝语安慰家属,一边了解情况。

    通过家属断断续续地回忆和讲述。大家这才大概弄清楚事故是怎么发生的。

    事故发生在昨天晚上半夜。半夜下雨,电闪雷鸣,线路不知道什么原因,可能是有些问题。就造成电灯忽闪忽闪,忽明忽暗。很是吓人。木出阿木就被妈妈喊了起来。他妈妈叫他看看是怎么回事情。

    阿木起来看了,也没有看出个什么大的问题。他就怀疑是灯头接触不良。于是把两个弟弟也叫了起来,让他们一个人拿着电筒照明,一个人扶着板凳,他站到板凳上去处理。

    就在他处理的过程中,外面的雨是越下越大,雨水都从瓦板的缝隙里流到了屋里。正在这个时候一道刺眼的闪电强光把屋子都照亮了,随着一声巨大的雷声,弟兄三人也发出“啊”的一声惨叫。然后一切都归于平静,只是雨越下越大,弟兄三人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任何动静。屋子里安静得只听得见雨打在瓦板上发出的“嗒嗒……”声。

    木出阿木的妈妈发现不对劲儿,她大声地呼喊三个儿子的名字。可是没有一个人回应她的呼喊。于是她摸索着爬了起来。摸索着点燃了蜡烛。这才发现三个儿子已经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她赶紧跑了过去,摇摇这个,晃晃那个。可是他们三个已经永远不能回应妈妈的呼喊了。

    木出阿木的妈妈顿时悲伤得昏死了过去。等她冷醒了,屋子外面依然风雨大作。她的世界已经崩塌了。前两年丈夫才死了。这眼看着大儿子买了个485货车跑运输,慢慢地挣了些钱,二儿子和小儿子也长大了懂事了。这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却出了这样大的事情。天降横祸!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天亮了,邻居听到木出阿木家里断断续续地传出哭声。先是以为家里吵架了,可能是又把阿木妈妈气哭了。也没怎么当一回事儿。哪家不吵嘴闹架呢?

    可是这哭声一直断断续续不停。再加上,平时这个时候阿木已经把他的货车发燃开出去挣钱了,而今天却一点点动静都没有。大家这才觉得不对劲儿。来到阿木家里,才发现出了这样大的事情。

    于是大家帮忙把三人的尸体按照风俗用白布包裹了起来,摆放在竹笆。消息也传了出去……

    了解清楚了情况。领导们搞清楚这是一个“意外”。安慰了家属也就离开了。

    承受丧子之痛的阿木妈妈实在太可怜了。木一很同情她。他想捐一些钱给她。但是领导们又没有捐,他怕当着领导的面捐钱,会伤了领导的“面子”。于是跟着大家出了门,又返回去把自己仅剩的二百块钱捐给了阿木妈妈。这才出来。追上领导们,一道回乡政府去了。

    只是他不知道。就因为这个事情,他又把领导们给“得罪”了。

    ......

    不久之后,其他乡也相继发生微水电火灾事故或漏电电死人的事故......

    再后来,“千家小水电工程”因为接连出现事故。虽然是都是“意外”,但是却造成了人民群众财产和生命的损失。也就被叫停了。

第403章 超生罚款二三事

    赶上好天气,秋高气爽。乡政府开始组织大家,下村去收超生款了。

    第一家被罚款的老乡,是多呷村二组的一户人家。作为一名普通干部,木一和大多数干部一样,并不知道这户人家超生了几个孩子,也不知道他们家被处罚了多少钱。这些属于乡政府里的“高度秘密”。大家只需要服从领导的指挥,领导喊干什么就干什么就可以了。其他的不需要知道。

    全乡上下十几个干部齐出动,一起浩浩荡荡地前往这户人家。

    当大家爬上山坡,翻过沟坎,来到这户人家时。他家里的小孩不知道是出去劳动了,还是出去玩耍了,或者是躲了起来。大家并没有看到有小孩子的身影。只看到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可怜巴巴地站在院子里,热情地招呼大家。

    克的乡长略带嘲弄地问到:“知道。为什么来找你不?”

    男主人连连点头又赔笑,用十分无奈地语气缓缓地说:“知道哦,知道哦。辛苦你们了,那么远的,专门跑一趟。只是家里没钱。实在是没有钱。如果有钱的话,我早就自觉自愿地来乡政府缴纳罚款了。”

    就在这个档口,一大一小两头黑猪,优哉游哉地从外面走了回来。超生的老乡突然变得很紧张,连忙呵斥猪,想把它们赶走。

    但是拉木书记很快就制止了他。大家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两头猪,看它们往哪里走。只见这两头猪,望了望大家,然后又埋着头熟门熟路地往敞开门的屋里去了。估计它们觉得很好奇吧?

    木一默默地在心里想,如果这两头猪会说话的话,估计它们会说:“耶。今天这里,怎么多了这么多人呢?”“管他的呢,先进屋看看有什么吃的不。”

    情况明摆着,这两头猪确定无疑是这户人家的了。这时拉木书记突然招呼大家把屋门关了起来。目的就是不让把猪再放出来,以防主人家把猪放跑了。

    大家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拉木书记突然指挥大家把门打开一条缝隙,把小的头猪放了出来。然后拿过一根竹竿,叫上木一,两人一起把猪赶出了人户。

    “木一。我交个任务给你。你先把这头猪赶回乡政府去,交给马不棋。我们还要继续逼一下这家人,看能不能‘挤点儿牙膏出来’。”

    突然接到书记交给的这个任务,木一有些懵圈了。

    “拉木书记啊。我从来没有赶过猪。而且这头猪又没有拴得有绳子,万一它跑掉了,怎么办啊?”木一很是担心,他怕这头猪跑掉了,自己没有办法给拉木书记一个交代。

    “没有关系的。跑不掉的。你看我刚才不是只拿了一根竹竿就把它赶到了这里来嘛。不就是一头小猪吗。你慢慢地赶,没得问题的。千万不要赶丢了就是了。我还要赶转去说事情。给……”说着就把竹竿交给了木一。

    木一接过沉甸甸的竹竿,心头暗想“糟了”。拉木书记已经转身走远了。木一只好小心翼翼地把这头拉木书记交给的小猪赶着往山下走。

    刚开始的时候,这头小猪还蛮乖的,也不乱跑。可是到了一块大燕麦地的时候就出问题了。一条小路穿燕麦地而过,把好好的一大块儿燕麦地一分为二。

    木一刚把小猪赶进去,小猪撒腿儿就跑了。木一没有办法,怕这头小猪就这样跑掉了,赶紧奋起直追。这头小猪似乎是故意和木一作对。木一追,它就跑。木一停,它就停。反正你在燕麦地这边,它就在燕麦地那边,就是不跑出燕麦地去。

    这木一既怕把老乡的燕麦踩坏了,又怕把小猪赶丢了。但是又捉不住小猪。就这样拉锯战,你追它跑,反复折腾。木一都跑出了一身大汗,就是拿猪没有办法。

    这实在是一件太滑稽的事情了。

    正在木一一筹莫展的时候,乡人大主席海来钢铁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醉醺醺的他,见了木一。赶忙问到:“木一啊,你,你在这里干什么啊?”

    “我在这里追一头小黑猪。”木一边说,边指了指躲在不远处的那头大约三四十斤重的小黑猪。

    “你怎么要追人家的小黑猪呢?”海来钢铁不解地问。

    “今天我们来这里收超生款。是拉木书记交给我的任务。他让我把这头小猪赶到乡政府去。”

    “这个拉木,真不是个东西。他这是在整你。你不晓得哦?”

    其实木一还是隐隐感觉到这是拉木书记在整自己。但是他又不愿意相信堂堂一个乡党高官会这样整人。

    海来钢铁主席趁着酒劲儿,也不管踩不踩倒了老乡的燕麦。招呼着木一,两人合围,费了一番功夫,终于把这头小猪给逮住了。

    海来主席气喘吁吁地把猪交给了木一。“你先把它抱着,不要让它再跑掉了。不然一会儿没有燕麦地了,它漫山遍野地跑,就抓不到了。等到了公路上再想办法。”

    木一只好两手卡住前肢下面一点的位置,死死地卡紧,把猪环抱着往山下公路上走。也顾不上小猪身上的臭味儿和跳蚤了。而小猪也因为惊恐,奋力挣扎,放声嚎叫……

    好不容易来到公路上,遇到一位老乡。恰好他还带得有绳子。海来主席借到绳子,把小猪的右后脚给紧紧地拴了起来。然后才把绳子的另一端交给了木一。两人一起把小猪儿赶到了乡政府。

    木一把小猪儿交给了马不棋,赶紧去河里洗澡洗衣服去了。海来主席就留下和马不棋一起喝酒吹牛。

    等木一从河里洗完澡,把衣服换洗了,回到乡政府时。大家都已经回来了。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嬢嬢就站在院坝里喊大家吃饭了。

    等木一拿着碗,来到拉木书记家的时候。看到长桌上已经摆上了拌好了的火烧猪儿肉。

    拉木书记:“大家快把酒倒上。我们先敬木一一杯,今天多亏了他把这头小猪儿赶回了乡上,不然大家现在哪里会有香喷喷的肉吃呢?”

    大家在拉木书记的号召下,纷纷和木一喝起酒来。

    几杯酒下肚,木一就醉了。他实在是吃不下肉。他的心里很难受。草草地舀了一碗饭,就着酸菜洋芋汤吃了。早早地离了席,回去睡觉了。

    过了数日。大家又出发,前往西河村一户人家收超生罚款。

    也许是走漏了消息吧?反正到了这户人家,大家就傻眼儿了。只见这户人家的院坝上泼撒上了一层旱厕里舀出来的大粪。臭气熏天。大家实在是下不了脚,无法靠近他家屋里。

    有的同志已经忍不住呕吐了起来。僵持了一会儿。拉木书记只好悻悻地下令,喊大家撤退了。

    又过了数日,大家接到任务。半夜十二点从乡政府出发,前往尔哈口村收缴超生款。

    半夜十二点是最想睡觉的时候。没有办法,领导下了令,大家只能执行。半夜大家打着电筒恍恍惚惚地就往尔哈口进发了。在村支书木出伟哈的带领下。凌晨五点过点儿,连天都还没有亮。大家就到了这户人家。只见这户人家还殷实。这圈里牛羊猪都还在。

    大家就守在圈门口,因为冷的缘故,还把他家屋檐下的柴抱了些烧起火,烤火取暖。

    等天亮了,这户人家起来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知道是躲不过了。牛羊猪都被包围在圈里了。就开始烧火杀猪儿给大家吃。吃了乖乖地把罚款交了。

    旗开得胜,乘胜追击。拉木书记又率领大家来到另外一户超生户家。

    这户人家的情况就复杂了。

    男主人的意思是:超生的娃儿不是他的。是他老婆去梅古县布候拖奔丧时,不知道哪个干起的。他已经两三年没有碰过婆娘了。所以肯定不是自己的娃儿。无论如何他都不会交罚款。哪个干起的,喊乡政府就去找哪个收罚款。

    女主人也承认娃儿不是男主人的。但是是哪个干起的她也不知道。因为去奔丧的时候,人实在是多,酒也喝得很多,很热闹,很好耍,天黑了,情不自禁就发生了关系,既没有看清楚是哪个,也没有问人家的名字,实在是记不清楚是哪个干的了。当肚皮慢慢地大了起来才知道怀上了。怀上了就怀上了,就生下来了。

    面对这样的情况,大家真是哭笑不得。看看很是苍老的男主人,大概也有五六十岁的样子,而女主人呢,看上去也就是三四十岁的样子。也许也不准确,毕竟高山上的人,紫外线实在是强。皮肤没有下面的好。也就不好单从外貌上来准确判断人的年龄了。

    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拉木书记见这户人家也实在是穷。再加上一大早就已经大获全胜。现在大家都已经很疲倦了。遂撤回乡政府去了。

    随后,又陆续分散收缴了一些罚款。总算是把一年的经费“缺口”给弥补上了。

    套用拉木书记的话:“同志们,今年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第404章 乌来乡终于撤了

    传了多年的“撤销乌来乡”终于成真了。乌来乡的干部被划为两部分分流。其中一部分如愿以偿地“进了县城”,还有一部分就分流到剩下的五个乡去了。

    就连瓦拉多也给分了两位同志过来。其中一位还是皮琴琴的哥哥皮光光。皮光光被任命为瓦拉多乡的专武部长。同时,徐英雄的专武部长职务被正式免去。

    这个任命让张刚、潘建国,甚至王达尔他们颇感意外。心里很不爽。各自在心里认定是皮光光把自己即将到手的“帽子”抢掉了。

    另外一位同志叫文小华,但是大家都喊他花猫儿。因为他看上去实在是很邋遢,整天都是一副萎靡不振,睡不醒的样子。不过他有一个爱好,也可以说是一项特长。那就是他特别喜欢画漫画,而且画得特别好。尤其是他画“美少女战士”,那真是栩栩如生。这一点儿,木一是满佩服他的。后来通过接触,了解到花猫儿大学读的专业居然是广告设计。

    这个专业在大城市里那可是一个好专业。只是在瓦拉多这个地方,就没有用武之地了。不过,很快木一就把他的特长用上了。

    ……

    话说乌来乡的撤销,就像是扇动了蝴蝶的翅膀,开启了连锁反应。机拉坝的党高官和乡长也换人了。据可靠的“小道消息”,说是原乌来乡的党委副书记吉足吉哈被破格提拔到机拉坝当乡党高官。而机拉坝乡党委副书记吕晓红则被提拔起来当乡长。

    虽然乡党高官和乡长两个职务都是正科级,但是如果熟悉乡镇情况的人就清楚,乡党高官才是真正的“老大”,乡长只是乡党委第一副书记,要比乡党高官矮那么一篾片儿,比乡党委副书记呢又进了一大步,从副科级跨到了正科级。

    只是有时天意弄人,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县委常委会上刚通过吉足吉哈任机拉坝乡党高官的人事议题,县委组织部的文件就印好了。才三十岁出头的吉足吉哈同志,就像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前途不可限量,好好干上一届,如果机会来了,也许会有很大的概率成为一名年轻的副县长。

    但是,命运却给他开了一个玩笑。也给组织开了一个玩笑。

    当县委组织部的同志给吉足吉哈打电话,通知他:明天早上八点半,在县委门口集合,组织部罗副部长送他到机拉坝乡赴任时。他正和一众朋友在“沸点”歌城,引吭高歌,把酒言欢。

    正应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从“沸点”到“富乐”,从“富乐”到“金碧辉煌”……朋友是越来越多,好听的话是越来越好听,好喝的酒儿是怎么喝都喝不完……

    最后,也许是脑海里还记得天亮了,八点半县委门口罗部长送去赴任。吉足吉哈和朋友们道别回家。

    “吉哈,你喝醉了。我们送你回去啊?”

    “不用了,不用了。这点儿酒算啥子?喝到天亮都把我喝不醉。”

    “师傅,来把钱收了。把我朋友拉到电力公司下边哈。”

    “他醉成这个样子了,坐得稳不哦?”三轮车师傅有些担心地问。

    “走球你的哦。屁话一抹多。屁话大过文化。快点儿蹬。”吉足吉哈骂骂咧咧地催促三轮师傅快走。

    三轮师傅只好蹬起三轮车把他往电力公司下边送。路上吉足吉哈一直都在嘟嘟囔囔地责骂三轮师傅。这可把三轮车师傅气得够呛。实在是不想拉他了。但是“受人钱财”,收了车费,怎么也还是得把他拉到。

    好不容易把他拉到了目的地。“老板儿,到了,你看看是不是这里?”三轮师傅,一边小心翼翼地停稳车,一边询问他。

    “哦。这是哪里啊?”

    “电力公司下边了。”

    “哦。谢谢了啊。”吉足吉哈一边下车,一边给三轮师傅说谢谢。

    三轮师傅见他下了车,飞也似地蹬上三轮车跑了。他是一秒钟也不想多呆了。这个客人一身的烟酒味儿,弄得他都想呕吐了,而且还骂人。

    只是第二天。县委组织部的罗副部长从八点半就等到了九点也没有等到吉足吉哈。工作人员给吉足吉哈打电话,但是就是打不通。电话始终是处于关机状态。“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是什么情况?罗副部长这些年来“扶上马,送一程”的干部也不少了。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谁不是早早就等候起了。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赶情况。实在是冒火得很。

    “赶紧派人去他家里看看吧。是不是昨天晚上高兴了,喝醉很了,爬不起来了?”罗副部长前几天才和这位年轻的吉足吉哈谈过话。印象里,这位同志还是一个有些思想的年轻干部。怎么上任第一天就这样“拉稀摆带”了呢?实在是让人费解。

    等工作人员到了吉足吉哈家,才发现出事情了。而且是出大事情了。新提拔的机拉坝乡党高官,因饮酒过量在回家的途中,不慎跌落到公路边的排水沟里,死了。

    这可不得了啦。消息很快就报告到了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那里去了。县公安局也高度重视,派出最精干的警力,前来勘察现场,调查了解情况。

    昨天夜里和吉足吉哈一起喝酒的朋友、歌城的老板、服务员等等,包括三轮车师傅,一大群人全被带到县公安局调查询问……

    这下边忙得晕头转向。机拉坝乡的干部们还在翘首以盼新书记来见面。但是锅里煮好的羊肉端起来,晾冷了,又端去煮烫。煮烫了,又端起来晾冷……直到太阳落了山,天色黑尽了,还是没有等到新书记上来……

    当夜县委召开紧急会议。下达了“禁酒令”。另外,领导们紧急研究之后,当务之际是要尽量把“影响”将到最低。不能让上级领导产生下面对干部管理有问题的认识。决定重新任命,将乡长人选吕晓红同志任命为乡党高官,将副乡长陈敬诚提拔为乡长。其他的副职相应地再调整一下。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机拉坝,当吕晓红得知吉足吉哈书记已经死了,自己即将被提拔为新书记的时候。他郁结了很久的心情突然就释怀了。在释怀之余,他又觉得人生实在是太无常了。在去吉足吉哈家奔丧的时候,他给赶了1000块钱的大礼。

    ……

    皮光光来到瓦拉多,成了排名最末的“领导”。为了在瓦拉多“立一些威”。没少干“挑拨离间”“借刀杀人”“煽风点火”的事儿……

    至于花猫儿,因为木一发现了他是学广告的。写得一手好字,画得一副好画。遂自己掏钱,按照花猫儿的建议,买了一些广告画颜料。两人在瓦拉多乡的“村务公开栏”搞起了“黑板报”,对一些疾病预防、养殖技术、用电安全、深林防护、计划生育等知识和政策,采取漫画加文字的方式进行宣传。

    这一无心之举,居然被来瓦拉多检查工作的县领导“表扬”了,成了瓦拉多工作的一个“亮点”。

    不过。这个“表扬”,却成了瓦拉多某个黑色夜晚的“暴力”事件的引爆点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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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183/ 第一时间欣赏风中的甜味儿最新章节! 作者:不知可所写的《风中的甜味儿》为转载作品,风中的甜味儿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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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甜味儿介绍: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故事通过描写“一木”毕业后回到家乡,乐观地面对清贫的生活,度过了一年的“务农”,三年的“乡镇”,七年的“机关”时光。从刚毕业的“毛头小子”,逐步成熟起来,承担起家庭和社会的责任。整个故事情节平实细腻,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写实人生,窥探人性,治愈心灵。在这个“穿越剧”“神剧”颇为盛行的当下,也许并不怎么迎合读者的“口味儿”,算是个不讨巧的创作,但是对于那些于苦难中不走歧路,积极成长,努力活成自己心里美好的样子的人来说,这其实就是他们自己的故事,就是他们自己直面人生的“影子”。让我们一起走进“一木”“百合”“牡丹”“玫瑰”……的故事中吧!风中的甜味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中的甜味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中的甜味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