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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知可     风中的甜味儿txt下载     风中的甜味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 翻修房顶2

    赶紧把车倒立放好。找来扳手、老虎钳、改刀、剪刀、旧内胎、砂布、胶水等一大堆工具和材料。

    首先松下气门芯螺母,然后用改刀轻轻用力一别,将黑色的外胎别离自行车钢圈嵌口。紧接着用手把后轮胎从钢圈上剥离开,再拉出黑色外胎里面的红色内胎进行目测检查。一定要检查的非常仔细,不然检查漏了,你还得把这一系列的“活儿”重新干一遍。

    细查之下,果然发现了一条小口子。再看看其他地方,,好好检查几遍,都没有再发现其他口子。

    将内胎拉来放到左脚膝盖上“固定”好,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做“弓”状按压住内胎,右手用砂布打磨小口子周围,边打磨边用口轻轻地吹走打磨落下的小塑胶颗粒。要把表面的污垢和塑胶打磨掉,露出里面干净的塑胶就差不多打磨“合格”了。继续均匀地打磨出一个一厘左右的一个圆形区域。再去拿起一块以前坏了剪下的旧内胎打磨,打磨出和内胎口子区域差不多样子,然后用剪刀剪下,把边缘修整光滑,备用。

    拿出胶水瓶。因为不经常用,瓶盖和瓶身已经被洒漏的胶水粘得非常紧了。用手抠根本就扣不开。只能用改刀来撬。撬开,再用改刀蘸适量胶水,均匀涂抹在内胎打磨区域。涂好,晾着。再蘸一些胶水,均匀涂地涂抹在剪下的那块备用塑胶皮上。待两边的胶水表面固化。赶紧拿起备用塑胶皮小心翼翼地对着内胎粘贴上去,并用力摁紧。再等待半个小时左右,让胶水完全干燥,粘连牢固。

    补好了胎。随即找来一个大水盆,掺上半盆水。然后把车平放起,给内胎打气。打胀了。就用双手拿住,摁到大水盆里去检查,看有没有那里冒气泡。如果那里冒气泡,就表示那里是坏的,还需要修补。如果没有冒气泡,那就恭喜你,没有问题了。

    先观察刚补的部位。效果还不错!没有漏气。再挨着,一截一截地摁在水里检查。

    还好,经过检查其他地方也没有发现漏气。不然这一个内胎得把我折腾到大半夜的。

    赶紧把自行车又倒立起来。放了内胎的气,把内胎装进黑色的外胎里,然后将气门芯对准钢圈的气门芯孔穿出来,拧上螺母固定。再把其他部分都摁来嵌入钢圈里。然后给内胎打气。气打到一半,停下。用扳手轻敲外胎,让内外胎贴得更均匀紧密,再继续加气,加到用大拇指摁不动就可以了。

    自行车胎修好了。把水倒了。放好大水盆。再检查前刹、后刹。前刹没有问题,后刹有点儿松,遇到紧急情况就会刹不住车。

    得了,左手一把老虎钳夹住刹车连杆,右手一把老虎钳夹住刹车调节螺母,往里收是“紧”,往外放是“松”。

    调节好了一看,钢圈、钢丝、车架这些,由于长时间没有使用,光泽都黯淡了许多。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来“煤油”给它来个清洁美容。

    折腾了半天,整个自行车终于又“容光焕发”了。有那么点儿崭新的感觉哦。把车推到墙边停好,忍不住摁了一下车龙头上铃铛。

    “叮铃铃……”的清脆铃声把我吓了一跳。怕吵醒了楼上睡觉的弟弟们,赶紧用手包裹住铃铛,让它只能发出最小的,有点儿沉闷的“当儿当儿……”声。

    弄点水先把手洗了,挤点牙膏刷个牙,再洗脸,洗脚。

    倒水,关门,睡觉。

第三十一章 翻修房顶3

    早早起来,带上钱,骑上“二八大杠”,向着县城“飞驰”。

    路上的行人不多,车也极少。脚底生风,车轮飞转,竟骑出了一身汗。

    到了瓦厂。放眼一看,甚是简陋。

    瓦厂其实就是在西龟县城北郊,公路两旁的田坝上,起了些土窑,工人们四处买来粘土,通过踩泥、制坯、晾干、上窑、烧制、出窑、散火(堆垛),然后就是销售到千家万户。过了瓦厂,沿公路向山上行不远就是天皇庙了。

    瓦厂,其实算不上是“厂”。既没有厂房,也没有机器,完全是个“手工业”。瓦厂的工人严格来讲也算不上工人,他们其实就是土窑田主和田主的舅子老表婶子姨妹儿些。他们平时干些农活,夏季天气好时就踩泥烧瓦,合起来挣点钱。终究来说烧瓦还是个“靠天吃饭的活儿”。

    随着经济的发展,社会的进步,农村里的土墙房已经少有新增了。新建房,一般都是预制板水泥砖房。经济条件更好一点的修的就是红砖房了。

    烧瓦其实是个苦力活儿。

    买起来的粘土,是很硬很板结的,需要人工用锄头弄小弄碎,然后将堆得像座小山的一大堆泥,从泥堆中部掏开一个大坑。看上去就像一个“火山口”那样。再给“火山口”浇上大量的水。大家再用锄头、铁锹像“和面”一样给和均匀。

    和好后,收拢堆放。静置几个小时,其实就是半天时间。等“泥面”自然“发酵”。“发酵”好了。大家又把泥堆掏开,再合拢。合拢,再掏开。如此反复许多遍,等“大师傅”觉得“差不多”了。大家就光着脚板站到泥面上去“踩泥”。为什么不穿鞋呢?倒不是心疼鞋子,而是穿起鞋实在不方便踩泥。踩到大师傅觉得“合适”时才停止。至于“合适”的标准只有大师傅知道。我猜应该是泥面变得均匀细腻吧?

    和好“泥面”后就是“制坯”了。“制坯”需要借助一些工具。一个是瓦桶,一个是瓦刀。瓦桶是用铸铁制成的,一个中空,厚约一厘米的,上口小,下口大的铁桶,桶壁上有四根凹槽线。瓦桶和一个木制底板配合使用。木制底板是正方形的,比瓦桶底口直径大十来公分。师傅们用瓦刀,从瓦泥上削下厚薄均匀的“泥片”,然后包裹在瓦桶上,用小瓦刀修整均匀,顺瓦桶的凹槽线划四刀。四片“瓦坯”就制作好了。

    制作好的瓦坯,经自然风干晾晒合适,以能够拿得起来又不变形为标准,切忌干透了。干透了上窑一烧就裂了。如果没有晾晒合适,上窑过程中发生了变形,烧出来也是废品。上窑也很关键。要均匀,不能太密,会烧不透,烧不均匀,不然废品和残次品就会多。太稀了就浪费了火力等资源,效率低效益就低,不但挣不到钱,还会亏钱。

    上好窑就是封窑烧制。烧制最关键的就是对火候的掌握。火候掌握不好,要么烧炸裂了,要么烧不透彻,出窑了颜色不正。质量问题用大师傅的话来说,就像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自然就没有人来买你的瓦了。你还挣什么钱呢?只有“青瓦”才是好瓦,价格最好。其次是“缺角儿”,就是瓦角被烧裂掉了或者出窑磕碰掉了,但是不影响使用,价格要次一点。最次的就是“灰瓦”了,没有烧透,盖上房去要不了多久就风化烂掉了。

    烧好了就是“出窑”了。出窑不能太心急了。急了,人就容易被烫伤,甚至发生“中毒”,严重的还会死人。但是,有的大师傅就是存在“侥幸”心里,为了提高生产效率,出窑的时间巴不得越短越好。因为不仅节约时间,还节约窑里的余热。终究就是一个“钱”字。

    经过窑火洗礼的瓦片,整齐地堆垛在窑子旁边。如果能够从天空俯瞰下来,你一定会看到像“迷宫”一样的瓦堆。这些瓦片静静地堆放在那里,上面覆盖着用竹片制作的“笆笆”,在风雨中慢慢散去窑里带出的“火劲儿”(应力)。然后,就等一双双温暖的手将它们安放到千家万户的房顶去,为人们遮风挡雨,慢数春秋。

    瓦厂的工人们见有人前来,就招呼了我。我来到他们中间问了问价钱。

    工人们说:“青瓦一角五,缺角儿一角二,灰瓦五分,不包上车,不包送”。

    我说:“去年不是才一角二啊”。

    工人们笑着说:“兄弟啊,这个社会什么东西不长价呢。”

    然后老板样儿的工人问到:“兄弟,你准备买好多嘛?如果买个三五万匹嘛,还是有得商量的。”

    我知道,他们都是爽快人。能够让价的,自然不会遮遮掩掩。也就爽快地买了一千五百匹。

    正在我付钱的时候,唢呐也正好赶来了。他帮着我把瓦上到了车厢里。我见他还细心地带了些稻草。

    他笑着说:“我估计你走得早,可能忘记带了,就带了点儿来。一会儿放在车厢四边卡紧,这样路上会减少不少损耗。”

    正当我们准备走时,老板抱了一些瓦过来。我颇感意外的望着他。

    老板说:“兄弟这二十匹瓦送给你了。路上难免会有些损耗,要是就差了这几匹瓦就不好了”。我收下瓦,谢了老板。骑着我的“二八大扛”跟随着唢呐慢慢悠悠地往回赶。

    一路上,唢呐不知疲倦地吹着唢呐。我听不出他吹得是什么曲子。但是那唢呐声,却是那么的美,仿佛是唢呐对生活的深情倾述吧。

第三十二章 翻修房顶4

    到了家,兄弟们已经把饭做好。

    大家一阵风地把瓦卸下来,抱回屋里放好。唢呐把车厢从马背上卸了下来,把马栓在了院门旁的树上。“黑虎”见了这个陌生的“庞然大物”,既新鲜,又害怕,躲在狗窝里“汪汪汪……”的吠叫不停。

    我呵斥了它几句:“它又不咬你,你叫个屁呀”。“黑虎”似乎听懂了一样,趴在它的狗窝里,也不吠叫了。

    小杰端来一盆糠让马吃。唢呐连忙说:“先不要喂它水。”

    小杰说:“没有喂水,就是端的糠”。

    唢呐这才满意地甩了甩刚洗了的手,进堂屋吃饭了。

    我想起来昨天去找唢呐时,他说的喊我买包烟给他吃。我走得早,居然把这个事情忘了。赶紧悄悄地把俊哥儿喊到院坝里,拿了五元钱给俊哥儿,让他快快去买包红梅烟来。

    饭菜也简单。唢呐很快就吃好了。准备起身回去了。我赶紧把三十元车费给他。他接过揣在裤兜里。出门架起马车正准备要走。

    这时俊哥儿拿着烟刚好赶到。我把烟接过来,拿给了唢呐。他讪讪地笑着说:“我是给你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我说:“应该的,应该的,赶紧拿到。”

    他高兴地接过烟揣起走了。

    关上院门,回到堂屋,我们就开始抱瓦。碉房上抱了三百匹,东楼抱了二百匹,西楼抱了一百匹。余下的全部抱到碉房大梯子下面放好备用。

    把瓦抱好了。就开始为明天上房翻瓦做点其他的准备。把易碎的坛坛罐罐收捡好,避免翻瓦时落瓦下来砸坏了。把该遮挡的遮挡好,避免翻瓦时落下的灰尘碎瓦弄脏了。

    做好这些工作,就只剩一个工作了。就是去给邻居说一声明天不下雨的话,我们要“翻房子”。把这个信息传递给邻居,其实有三层意思。一是提醒邻居把共墙附近放置的东西收捡遮挡好。二是提醒邻居注意安全,避免发生危险。三是做邻居的工作,把碎瓦从房顶扔到他们的院坝里,等翻完瓦,下来给他清扫干净。第三层意思,其实可以不需要的,但是这样做可以减轻许多劳动,免去把碎瓦扔在楼上收拾了还要背下来的麻烦。

    恰恰最难做的就是这第三层意思的工作。因为,以前父亲大人就是宁愿自己辛苦点也没有去给人家添这个麻烦。但是,我不想像他这样干。我愿意去试一试。

    其实邻居也不是外人,就是父亲大人的父亲大人和兄弟。只是由于各种原因,彼此的关系并不好。相互之间不说话,也不往来。感觉还没有外人亲近。说心里话,我们弟兄三人打从记事起,根本就没有体会过别的小孩子他们那种爷爷爱奶奶疼的幸福。想想也蛮可悲的。如果说没有爷爷奶奶倒也罢了。可明明有,而且只是“一墙之隔”,却又像隔了万水千山,隔了“珠穆朗玛峰”。

    心里做了无数种“假设”,鼓足了勇气去敲邻居的门。敲了许久,终于有人应答了。来的是“四婶”。

    她冷冷地问了句:“你要干啥子?”

    我能够感觉到她的冷漠,还有她的“敌意”。但是,我是来“沟通”的。所以我笑着说:“四婶,我明天准备翻房子……”

    我话还没有说完,她就要准备关门了。只是我用力抵住门在,她一哈没有关上。她见我抵住门在,就说:“你翻你的嘛,我们知道了”。她的意思很明显。其实就是说她会收拾好,也会让家里人注意安全的。

    但是我来“敲门”的目的还没有达到。我也不管她什么态度,一股脑儿地说到:“我家的房子在漏雨,你家的应该也有漏雨的地方。我知道四叔也不在家,你也不好找人帮你翻。我明天去翻,会把和你家共墙的地方也帮翻修了。其他的地方你自己检查一哈,有漏雨的地方需要我帮你的,你就明天准备好,我上房去了,你就从里面用竹竿把漏雨的地方掇开,我就晓得是哪里了,我随便就帮你家翻了。”

    听我说完这些,她并没有马上接话,只是抵着门的劲儿松了。我感觉她可能内心在做“思想斗争”。并没有急着走。

    等了一会儿。她开口说到:“漏雨的地方倒是有好几处,只是家里没有瓦。”

    我一听,赶紧说:“四婶,瓦你就不要担心了。我今天买得有一千多匹回来。”

    她听我这样说,又说到:“那你用了好多瓦啊,到时我算钱给你。”

    我说:“值不了几个钱的,哪个还要你的哦。”说完,我就愉快地回去了。

第三十三章 翻修房顶5

    天一亮,我就来到东楼上。一边叫醒弟弟们,一边顺着小梯子爬上东楼与堂屋楼间的墙顶。爬上墙顶必须顺着椽子推开槽瓦才能上去。

    轻轻地自上往下推,推开槽瓦的同时把两边的盖瓦捡在边上放好。然后叫弟弟们把新瓦递上来放好。由于空间有限,大概放了百来匹就放不下了。

    这时,站在墙顶,踮起脚尖,双手自下往上捡开碉楼房顶对着所站墙顶位置的盖瓦和槽瓦。捡到露出碉楼墙体,就用双手抓住椽子,双脚用力一蹬,借助反作用力爬上碉楼屋顶。

    这个过程非常危险,稍有不慎就有危险。既怕椽子腐朽了,受拉力影响断裂脱落,又怕用力过猛直接压断椽子。无论是这两种中那种情况发生,都会造成摔落受伤的危险,严重了还会危及生命。所以必须细心观察检查,必须试着均匀用力。总之,既要眼力,也要气力,还要有胆量和技巧。

    成功爬上去,捡开一槽瓦,露出椽子和条子。这时就需要小杰和俊哥儿联合出马了。

    先俊哥儿顺着小梯子,爬到小梯子顶部,用手抓住东楼墙顶上的椽子,然后小杰站在小梯子上,让俊哥儿的双脚站在小杰的肩膀上,小杰小心翼翼地支撑着俊哥儿,在小梯子上往上爬升。同时俊哥儿随着小杰的爬升,逐渐抓椽子往上爬。通过小心翼翼地配合,俊哥儿顺利爬上东楼墙顶。

    稍作休息。

    俊哥儿先把我放上去的新瓦递给我放好。腾出位置后,小杰又递新瓦给俊哥儿,俊哥儿接过后又递给我。忙活了半天,终于递了五百匹瓦给我。因为要帮“邻居”翻瓦,所以要多抱点瓦。然后小杰又递了百来匹瓦给俊哥儿放在东楼墙顶上。俊哥儿双手抓紧椽子,小心翼翼地放下双脚,小杰将俊哥儿的双脚引导来站好双肩,又配合着小心翼翼地下梯子,直到俊哥儿的手抓住梯顶,才把他的双脚移开肩膀站在梯子上。

    说句心里话,站在这揭了瓦片的房顶上,内心还是有点儿害怕。毕竟,又没什么安全措施,一不小心摔下来,或者踩断了椽子,都是有可能的。但,没有办法呀!硬着头皮上。只能蹲着身,猫着腰,尽量降低自己的重心。偶尔抬起头,望一望远方,借以调节眼睛长时间近距离凝视瓦片而产生的眩晕状态。

    不过,有些生理状况是不能克服的。虽然坚持,坚持,再坚持。把碉房顶翻修好时,已是人疲眼花腰酸肚饥尿涨……下房顶吧。

    下来洗洗。吃点儿饭。喝点儿水。上个厕所。

    好了,休息的差不多了。赶紧上房去吧。

    上了房。从东往西,揭开堂屋房顶和灶房房顶,递送好瓦片。弟弟们,在里面用竹杆给提示,我在房顶寻迹翻修,自西往东,边翻修,边退回,完成任务。

    然后,自东楼往东,揭瓦开路,直到与“邻居”共墙墙顶上稍作休整。同样寻“邻居”的“提示”把他家的房顶翻修好。然后退回,翻修好自家东楼房顶。

    最后,再搬二百匹瓦储放在墙上,碉房屋沿下。

    安全下房。

    一顶迫在眉睫的“翻修工程”就告一段落了。那些被丢弃的瓦片儿渣就个人收拾个人院坝里的。

    然后,一切归于宁静。一墙之隔,不相往来。天雨之下,各自安好。

第三十四章 掰包谷了

    收获的季节,老天也很配合。这不,早早地,太阳还未露脸儿就把它的热情酒向了大地。风也没有一点儿。弟兄三人,背着大小不一的背篼出门了。

    今天的活儿很简单,就是把大石头上面和下面苹果林的包谷掰回家。任务不算太艰巨,权当农忙热身。

    迈着轻快的步子,来到地里。和人一样高的包谷杆上挂着不算大的包谷。只是包谷杆上的叶子已经有些干黄了,一不小心就会划伤手臂。也许是因为有点干枯的原因吧?对手臂的伤害也并不大,基本上碰着手臂就碎了,只会在皮肤上留下浅浅的划痕,并不会流血。

    掰的动作也简单。左手捏扶着包谷杆,右手捏着包谷嘴儿,用力往下拉扯一下,包谷就下来了。随手“咚”的一声丢进背着的背篼里。

    等掰有大半背篼时就倒在路边堆起,然后又去掰。掰得快满背篼时,就背到路边,轻轻的放下,扶稳背篼。然后兄弟们来把之前倒在地上的捡给我“插包包”。其实就是尽量多装包谷。

    这里面说起来也是有点小技巧的。主要就是要尽量把背篼里的包谷装紧实点,尽量避免“空装”,这样背起来走路摇摇晃晃也不会松。在背包谷下山的过程中,身体和背篼是呈前倾状态的。一旦摇晃松了,就容易把包谷背倒出来。那样的话,就会停下来,再去捡转来,装好继续背,既费时,又费力,还可能划伤脖子。实在不划算。

    装紧,插紧。一背篼装紧的包谷相当于两背篼没有装紧的。在力气允许的范围内,尽量多背。能少跑一趟是一趟。

    其实我也在想。

    想为什么收成那么低,还要去耕种呢?想为什么别人的土地那么好、那么肥。而我们的土地那么不好、那么贫瘠?想为什么人家是土里刨食。而我们却是石头里刨土求食?明知道,付出了和别人一样多的劳动,甚至是比别人更多。付出的心血也更多。但收获却比别人少。仅仅是因为我们的土地没有别人的肥沃?换句话说,为什么别人的土地比我们的好?

    没有人能回答我。

    后来,终于想明白了。也想通了。

    因为没有选择。所以只能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了。假如,连这块贫脊的土地都没有了。那又拿什么去播种“希望”,收获“未来”呢?有,还是总比没有好吧。

    想明白了这些,对人生真的是很有裨益的。

    人生,很多时候,不是你不懂选择,而且你根本没有选择。

    在攒劲儿挥汗中,来来回回大干了三转。“大石头”就算攻克了。

    接下来接算收“苹果林”了。

    苹果林的包谷就要长得好些。不仅长得大又长,而且包谷粒还饱满。唯一不好就是包谷壳要厚实点儿,也没“大石头”上面的干。不过这也难不倒味。

    为了省点儿力气,把包谷掰下来就得多一到“程序”。其实也算不上多,只是调整了一下顺序而已。好处上减少了体力的消耗。付出同样多的力气,能够背更多的包谷回去。要说“坏处”吧,就说把猪儿的“大棉被”放这苹果地里了。

    把掰下来的包谷撕掉壳壳背回去......

    一鼓作气,跑了五六趟,又把“苹果林”的包谷收了。

    收回去,也不能闲着。得抓紧时间把“大石头”的包谷壳壳撕了。撕得只剩下“黄金粒白玉骨”。

    边撕边随手丢在院坝里的水泥地上。借着太阳的力量,尽量把包谷问题解决好。说白了就是尽量把包谷棒子的水分晒掉一些。这样有利于保存。

    撕下来的包谷空壳壳也得晒晒。尽量晒干点儿,防止堆放久了腐烂长霉坏掉。等到了冬天,这些干包谷壳壳就是猪儿们的“大棉被”了。嘿嘿嘿,用过了的“大棉被”还会变成庄稼的“营养大餐”。真正的无污染,生态循环。

    农忙的序幕就这样拉开了。

第三十五章 山野欢声1

    昨天还不见多少人掰包谷。今天可就大不一样了。

    不管是山坡地上,还是平坝地上。无论是男女老幼,还是大背小篼。远远近近,高高低低,仿佛一夜之间,人们都被撒到了包谷地里……

    勤劳的人们,就像是可爱的蚂蚁,在阡陌纵横的山路上,空背而去,满篼而回。脸上挂满笑容,身上淌着热汗。偶尔在路上碰到,大家也是满脸笑容,气喘吁吁地打个招呼,连脚步都不会停下来……感觉就像是在“打仗”一样!收获的“战利品”就是那一背背一篼篼丰收的包谷。

    就在这匆匆忙忙的丰收大军里,我晃眼看到了一个特别陌生的人。一个皮肤有点儿黑,人又有点瘦小的长发少女。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因为她不是我们村里的人。

    只是看见她那瘦弱的身子,背着不算大,也不算小的“二稀背”。里面的装了“二稀背篼”一平背篼包谷。很是吃力的样子。看得出来她有点儿背不起。我突然有点儿心软,想帮她背。只是我的背上背了一“大稀背篼”包谷,还插得特别满。已经没有办法帮她背了。只能试着跟她搭讪。

    “你背得有点儿吃力哈”。我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只能这样问了一句。只是她并没有答我的话,也没有看我一眼。我突然不知道下句话该说什么了。觉得有点尴尬。

    其实,我的力气也不大。即是为了在弟弟们面前显得有力气,也是为了尽最大力量提高“生产效率”,能多背一点儿就多背一点儿,能少跑一趟就少跑一趟。这下好了。前面只有一个“歇气台”。

    因为是山坡路,地是相对平整的,路与地就形成了天然的夹角。站在路上,并不会把背篼放下来休息,而是背在背上,仅仅是背篼底部放在地埂上,所以“歇气台”的合适位置取决于人的身高。看她和我也差不多一样高。她又那么吃力,是急需歇口气的。

    于是我加快了脚步,想快点下到“石梯”,在那里歇气。

    就在我刚站稳,靠在“石梯”坎上休息不到一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我突然听到“哗...嘣。”的一声音。我猜,可能是那个长发少女在石梯上摔倒了。

    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把自己的背篼放在石埂上稳好。就跑上石梯上面去。

    果然,长发少女摔倒了,包谷从石梯上面洒落滚了下来。长发少女就那样背着空背篼,坐在地上哭。

    我快走到她身边,问她摔疼了吗?她点了点头,眼泪止不住地流。我也不管她同不同意,就从她肩上取下背篼,背到自己的身上,去帮她捡洒落的包谷。

    还好她背的不多,很快就捡完了。捡完给她背到石梯下面我放背篼那里,给放在石梯上,然后又转去。到了她身边,蹲下去问她能不能站起来。

    她说:“脚摔伤了”。

    我说:“你把裤脚拉起来我看看。”她就拉起了裤脚。

    我一看,果然膝盖摔破皮了,都流血了。

    我说来我背你下去吧。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就把她背下去了。

    到了我们的背篼那里。我说:“你在这里休息,我先把自己的背回去,然后通知你家人来帮你背”。

    她说:“你认识我吗?”

    我说:“不认识。”

    她又说:“那你为什么要帮助我呢?”

    这个问题我还真是回答不上来,只好尴尬地笑笑。

    这时她说:“我是阮三嬢的侄女,今天是来帮她掰包谷的。他们都还在山上,叫我先下来做饭的。”

    我知道她的意思了,意思是家里没有人。

    我说:“那你等我,我转来帮你背回去就是了。”

第三十六章 山野欢声2

    背起我的包谷,脚步如飞。到院门口,稍作停顿,拿起钥匙,抬手开锁。进院坝,松开左肩背带,身体微微向右侧弯曲倾斜,同时用力把背篼往上倾斜一耸。背篼里的包谷,就像欢快的鱼儿,从背篼里争先恐后地游到院坝上去了。

    倒出包谷,一身轻松。快速转身,锁门而出。

    走在路上,风吹着身上的汗,竟有凉风习习的感觉,好生舒服。

    到了石梯,只见长发少女还坐在石梯上。那双手托腮的迷思状,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我回来了,她有一丝兴奋,有点小激动地努力着要站起来。我连忙本能地伸出手去拉她。当彼此的手接触的那一瞬间,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感觉,如电流般迅速传递到大脑。

    她的手好纤细,好光滑,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柔若无骨”吧。但,另一个感觉也同步传到了大脑,那就是她的手好冰凉。

    奇妙的感觉,来不及细细感受。就那匆匆一瞬。拉起她来,两个人的手又飞快地分开了。只是有种奇妙的情绪在彼此心中各自生长。

    快速将她背篼里的包谷倒在我的背篼里,让她背着空背篼慢慢跟着我走。

    到了阮三姐家门口。她开了门,让我先进去,她后进,同时随手掩上院门。

    我倒出包谷,转身走了。

    此时身后传来她的声音:“你等一下”。

    我问她:“还有什么事吗?”

    她说:“喝口水再走吧”。

    我回头一看,她已端着一瓢水走到了我面前。

    接过水,咕咚咕咚,喝了个饱。

    说了声:“谢谢”。我又转身走了。

    飞快地来到地里。弟弟们忙围过来问我遇到什么事了?咋个这一趟去了弄么久?

    我就把在石梯上看到长发姑娘背包谷摔倒了的事说了一遍。

    两个弟弟,却对我的做法有些意见。

    小杰说:“那个女娃儿是个野丫头,听说她爹妈不要她,送给别人的,你不要帮她,大家要说闲话的。而且她还是阮三姐家侄女”。

    俊哥儿也不快地说:“你有力气帮别人背,那干脆把我家的全背了嘛,你看我都要累死了……”

    我见他们这样,觉得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也不想去解释什么,只是心里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我突然有点好奇起这个长发少女了。但,眼下,还得全力以赴收包谷。

    调整了一下情绪。对弟弟们说:“好了好了,我知道你们其实是关心我。怕我多管闲事,吃力不讨好。我知道了。也休息这么一阵了,你们赶紧帮我装满一背我背回去。你们就负责先掰在这儿堆起,我负责背。最后一趟,我们一人背点儿就收工了”。

    对我的这个决定,弟弟们不用出多大的力气,也就没有什么意见了。

    就这样,愉快地,忙碌的一天,收获的一天,在夜幕降临前结束了。

    回到家,简单做点饭吃了。弟兄三人去河里洗个澡。回来,开始撕包谷壳。

    撕完了,已是半夜。实在疲劳不堪,大家洗洗睡了。

第三十七章 山野欢声3

    躺在床上,舒展四肢,睡意来袭,沉沉入眠……

    醒来,又是一个大晴天。

    由于昨天干得太累,又休息得太晚,就没有去联系借板车,也没有联系锁喇。但这样的好天气一旦错过了,天气变坏就遭糕了。所以,还是要起床干活。

    一翻身,准备伸腰起床。

    唉哟,我的肩膀疼,脖子疼,背也疼,腿也疼……真是受不了。

    没翻起身来,疼得又躺了下去。据我十多年的劳动经验,遇到这种情况不能休息,要继续劳动,多劳动一哈症状就会消失的。

    于是,鼓着一股劲儿,翻起身,穿衣下楼,洗漱完毕。简单做点早饭。叫醒弟弟们,起来,吃罢。找来水壶,满上一壶,背着背篼,锁门而出,向着坝上而行。

    路过锁呐家门口,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推开了他家的院门。

    只听见他家堂屋里慢悠悠地传出一声:“九斤出门去了……”

    我赶忙合上了门,继续向着坝上行进。

    只见一路上掰包谷的人就像搬家的蚂蚁,你追我赶,有单靠人力背的,也有用板车拉的,马车拉的也不少,更厉害的是用拖拉机拉的。

    勤劳的人们,尽情的挥洒着汗水,收获着喜悦。用实际行动诠释着伟大领袖***他老人家说的:人多力量大!

    快要走到我家包谷地附近时,我远远地看到一辆马车拉着包谷向着我们而来,貌似是锁呐。果然是锁呐!因为,他那极富个性的锁呐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我们停下了脚步,矗立在公路旁边等锁呐的马车过来。

    锁呐也看见了我们。停止了吹锁呐,并拉住了马的缰绳,停住了马车。

    我还没有开口,他就先开了口:“你家今天掰哈?”

    我说:“就是。刚才我还去你家找你了。”

    他说:“我走得早,有家人几天前就给我说了今天掰。他们人多,这不一大早就拉了一车回来了。”

    我笑着说:“你生意好。”

    他也嘿嘿嘿地笑着,就松了缰绳,马又开始走了。

    我见他开始走了,赶紧说:“记得来帮我拉。”

    他大声回答道:“你不说我都知道的,你掰来倒在公路边,掰完了就把背篼放在旁边,我就知道了。”

    我突然觉得,锁呐还是蛮聪明的。并不像其他人说的那样是个傻子。

    有了锁呐的“承诺”,我们的底气就足多了。赶紧下了公路,沿着地埂找到我家的地。

    其实在一人多高的包谷林里要准确地找到自家的地,还是有一定的难度的。但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他们有个很简单的办法,就是在自家地靠近路边的地埂处埋上一个特别的石头,以此做为“地标”。然后就是寻“标”找地。而我家的地就没有做这个标记,因为我家地里有个非常显眼的“地标”——电杆。

    到了地里,因为我们的地是那种窄而长的形状,不是那种方方正正的地。所以我们就采取了一个简单的“策略”,就是从地的最远处开始掰。这样由远及近,到最后虽然体力下降了,人也疲劳了,但是走的路却是越来越少,这样应该是相对来说比较好的选择了。

    说干就干。四行包谷,每行两路,八路包谷。我们弟兄三人,齐头并进,我掰四路,小杰和俊哥儿掰四路,确保不漏掰。

    才到地里,干劲儿大。只听见“噼里啪啦嘣”的声音此伏彼起。很快汗水就湿透了衣背,额头上的汗水也顺着脸颊往下淌。大家就用手擦汗。由于手上有很多灰尘,所以都擦成了“大花脸”。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在笑声中,一背背的包谷汇聚到公路边,渐渐地就堆成了“小山”。不知不觉中,已过了中午,人也疲倦了,水也喝光了,肚子也饿了,但是掰包谷的工作却是不能够停的。为什么呢?主要是担心,掰包谷起了口子,不掰完,就怕有人“顺手牵羊”。所以必须一鼓作气给掰完。

    俊哥儿最小,已经干不动了,就让他弄了几根水多味儿甜的包谷杆到公路边去吃耍,执行重要的任务——看守包谷堆。我和小杰继续奋战!

    奋战到最后小杰也筋疲力尽了。我也让他去休息,把背篼放在公路边等唢呐看见“信号”了来拉。我继续把剩下的包谷扫尾掰完。

    等我背出最后一背包谷时,锁呐不负期望地已经在装包谷了。我赶紧招呼小杰帮从后面搂住我的背篼,把这背放在路边,并不倒出来。然后,帮忙装车。很快就装满一车了,剩下的还需要装一车。我让俊哥儿爬上马车,我跟在马车后面,先回去下包谷,让小杰守住剩下的包谷。

    回到家。让俊哥儿去装水。我和锁呐把包谷直接从马车上倒在院门口。把滚在门外的弄到门里,然后让俊哥儿在家休息一哈,做点东西等我们回来吃。

    带上水,我和锁呐迅速回去把余下的包谷拉回来。

第三十八章 山野欢声4

    坝上的包谷掰回来,收包谷就“大局已定”了。房前屋后的包谷,怎么都能够轻松收回来的。只是面对院坝里堆积如山的包谷,有点儿犯难了。人已经很疲惫了,手酸背痛的。还必须加油把这些包谷壳壳撕了。不然包谷会被“捂”坏了。

    没有办法。吃了饭,就开撕。撕到天色已黑,感觉进展不大,要完成撕包谷怕是遥遥无期。正在大家心情有些低落的时候,传来了狗叫声。

    心里觉得奇怪,这都晚上了,谁来我家啊?

    我让俊哥儿赶紧去看看。

    俊哥儿去了,却又一个人回来了。

    我问:“门口是谁?”

    俊哥儿没好气地说:“是那个野丫头”。

    我觉得俊哥儿有点不礼貌。但又不好说他。就起身去了。

    到了门口,看见是长发少女。

    我问她:“吃饭了吗?”

    她说:“吃了。”

    我又问:“你来有什么事呀?”

    她听我这么一问,感觉有点儿生气一样,声音突然高了起来:“来耍,可以不嘛?非得要有什么事情才能来吗?”

    我被她突然的变化弄得很不好意思。连忙说:“可以,可以。欢迎,欢迎。”

    她说:“你就是这样欢迎的?”边说边指着门。我忽然反应过了。原来我两手各扶着一扇门,人就站在门中间,把她给挡在门外了。

    我笑了一下,赶紧把她让了进来。边让边挡住黑虎,边给她解释,我家的狗凶得很,我怕它把你咬着了。

    到了堂屋门口,抬了根板凳让她坐下。我顺势就坐在了门槛石上继续撕包谷。两个弟弟见我让她进来了,望了望她,又望了望我,也不说话,继续埋头撕包谷。

    感觉场面有些尴尬。她也不坐板凳了。和我一样坐在我对面的门槛石上,拿起包谷就撕。

    我们就这样沉默着,像是在比赛一样,相互较着劲儿撕包谷。突然,“嘭”的一声,院门儿被人撞开了。

    正想骂一句,是谁这么冒失。可是,刚抬起头,就把到了喉咙里的话给咽了下去。

    原来是文英幺婶的小女儿青儿,她“嘭”地推开门就跑了进来。人都已经到了我面前。

    她气喘吁吁地说:“木哥哥,我来帮你撕包谷。”

    我说:“就你?”

    她眨巴着眼睛说:“是啊。还有我妈和我姐,他们在后面”。

    正说着,就听见文英幺婶的声音了。

    “一木,你个幺儿,扎实哦。不声不响就把坝上的包谷掰回来了,也不喊我们一声。”

    我连忙说:“你们也忙。”

    文英幺婶:“见外了哈。”

    只见文英幺婶和菲菲、茹茹他们三个已经走了进来。菲菲和青儿是亲姐妹,都是文英幺婶带过来的,茹茹是宝宝幺叔和前妻生的孩子。

    我赶紧说:“快进来,快进来。”起身就要去抬板凳。

    文英幺婶:“不要抬板凳了,坐在板凳上不好撕。我们大家都坐在地上撕嘛”。

    说完望了望长发少女,又说道:“哟,今天有点热闹哦。这个是你女朋友哇?”

    听文英幺婶这么一说,长发少女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我也尴尬得很,刚想解释说不是,我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长发少女自己却开了口:“嬢嬢,我叫林黛枫,你们可以叫我林子,也可以叫我枫儿。”

    刚说到这里,青儿就抢话说到:“我们叫你‘疯子’好了”。其他人一下就笑了起来,俊哥儿也附和着青儿说:“就是,我们就喊她‘疯子’”。

    长发少女有点生气了,还击到:“你才是疯子”。

    我和文英幺婶一看场面要失控,赶紧打圆场。

    文英幺婶呵斥到:“青儿,没大没小的,你要叫人家姐姐。快给姐姐道个歉。”边呵斥,边向青儿投射过去一道严厉的目光。

    青儿吓得赶紧低着头,违心地,小声地说:“姐姐,对不起哈,我是给你开玩笑的”。

    我赶紧说:“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开玩笑的。你们都是客人,都是来帮我们忙的,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实在对不住了”。

    听我这么说,文英幺婶连忙骂到:“你幺儿说得什么话哦。硬是的,我们就是来耍的,顺便帮把手哈。大家快撕包谷吧。”

    于是大家都开始奋力撕包谷。突然之间增加了五双手,撕包谷的进度大大地加快了。很快就堆了一小堆撕好的包谷。这时,我就去拿背篼准备背到碉楼上去。

    为了节省点力气,我又把桌子抬了出来,将背篼放在上面,装了大半背就背。

    林子见我背,她也要背。我看了看进度,觉得我两背,他们五个人撕,背完也差不多撕完。小杰、俊哥儿也没有要背的意思。我就去给她找了个小背篼,默认了她和我一起背。

    我担心她不熟悉环境,万一摔着了就不好啦。装好我的,我没有立即背走,而是帮她装了半背篼,打算一起走。她见我只装了半背,有点不高兴地说:“你小看我了哈,我力气还是大”。

    我说:“不是这个意思。你的脚不是摔伤了吗,而且你是第一次来我家,也不熟悉楼梯情况,所以少背一点。”

    她听我这样说,也就不再说什么。

第三十九章 山野欢声5

    我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进入东屋,我打开灯,然后进入碉房,开灯,上梯子。我给她说:“你等我上了一楼才上来,防止发生危险”。

    她乖乖地应了声:“嗯”。

    上了一楼,开灯,继续上二楼,站在梯子顶上,将背篼一倒,把包谷推进去。然后爬上二楼,将包谷捡好。林子也爬上来了。我问她:“还行吧?”

    她说:“还行。”

    接过她的背篼,倒好包谷,我就准备下楼。但是她却要爬上二楼。

    我给她说:“你不用爬上来的。”

    她说:“我就想上来看看。”边说边用手指着我的床。

    她说:“你睡这里?”

    我说:“嗯。”边把她拉了上来。

    上来了,她看了看我的床,说到:“好整洁哦。你的被子叠得真好,就像是豆腐块一样。”

    我心想,那当然了,我们可是“军训”过的。嘴巴里说的却是:“习惯了”。

    她转了一圈,走到大窗口一看,说:“白天风景不错吧?”

    我说:“可以看见大孤山。”

    她又说:“躺在床上可以看见星星吧?”

    我说:“其实看不见。”

    她说:“我想你带我去看星星。”

    我说:“现在没有时间。”

    她说:“那就等你有空了去。”

    我说:“好。”

    她走到我的柜子书桌边,看了看。说:“你的书真多。”

    我说:“其实不多,我们学校图书馆里才多。”

    她若有所思地“呃”了一声。然后说:“我们快点下去吧,不然他们要乱想了。”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傻傻地问她:“乱想什么?”

    她没有说话,只是笑着说了句:“傻子。”

    “傻子?”我忙辩解道:“我不傻哈。我聪明得很。”

    “就是傻,就是傻……”

    到了楼下,大家都用奇怪的眼神望着我们。我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也不管那么多了。埋起头就去捡包谷。

    捡了大半背篼,就抱到桌子上,然后林子就递包谷给我,装满一平背篼。

    她又把她的捡了大半背篼,文英幺婶赶紧帮她抱起来。她背好,又叫再捡点装里面。

    文英幺婶说:“悠着点儿,少背点儿,多跑两趟没有关系的。”

    就这样,上上下下,我们背,他们撕。中途休息时,林子和我一起把撕下来的包谷壳壳抱到灶房里堆在空着的小猪圈里放起。

    不知不觉已是半夜,大家肚子都有点饿了。我们就把撕出来,还比较嫩的包谷放到炉子上去烤。俊哥儿、青儿、菲菲都跑去围着炉子烤包谷去了。我和林子也暂停背包谷,坐下来继续撕包谷。

    文英幺婶,很会把握时机。她见林子坐下来撕包谷,就开始和她拉家常。

    “林子,你家是哪里人啊?”

    “天台的。”

    “天台在哪里啊?”

    “天台有点远。”

    “你家有几个人啊?”

    我感觉文英幺婶要把人家林子的“底细”问个透。觉得她有点“烦”。

    “幺婶,我给你说哈。我家有七个人,爸爸妈妈、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一个弟弟。我是老三。我从小被家里送到嬢嬢家养,到二年级时才接回家。这次来嬢嬢家耍过,我就要去很远的地方打工了。”说完,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我突然觉得,林子内心肯定不开心。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是说话的场合。就岔开了话题。连忙叫到:“俊哥儿,包谷烧好了不。”

    俊哥儿说:“大哥,你再等一哈,我给你烤到最大最好的一包在。”

    我说:“你先把烤好了的拿两包过来。”

    俊哥儿很听话地拿了两包过来。我先递了一包给文英幺婶,然后把剩下的包给了林子。

    林子接过去,两手用力一掰,撇成两半,递了一半给我。

    我说:“你先吃。”

    她说:“你不吃,我就不吃了。”

    我只好接着吃了起来。

    大家边吃,边休息。这时,小杰变魔术一样拿出一盘苹果来。我们大家每人拿了一个吃起来。巴适!

    吃罢,一鼓作气,风卷残云,撕完,背完。

    送走文英幺婶家四个人,回头一看林子正拿着扫把在扫院坝。我赶紧走过去,就要接过来。

    她说:“你不要抢,你去把撮箕拿来撮,我扫就可以了。”

    打扫完,林子就要走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走,就拿了电筒送她。

    一路上,我俩都沉默不语。很快就到了阮三姐家门口。我转身就要走了,她轻轻地说:“你明天有事情吗?”

    我说:“明天没有事情,过几天要收谷子。”

    她说:“那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扯猪草吧。”

    我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

    回家给弟弟们交代,明天放他们的假,只要把猪喂了就可以自由活动,猪草我一早去扯。弟弟们高高兴兴地去睡了。

第四十章 山野欢声6

    一大早,我就起来了。简单收拾一哈,煮了几个鸡蛋,拿上一些苹果,装了一大瓶水,背上背篼就出门了。

    感觉自己不像是去扯猪草,倒像是去郊游的。

    走到阮三姐家门口,还没有敲门,门就开了。林子已经从里面背着背篼走了出来。看上去她有点高兴,又有点兴奋。

    我说:“你早哦。”

    她说:“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我俩边说边走。顺着山路,就朝着“大石头”的方向走了去。

    早上的天气,不冷不热,不闷不潮,很是舒服。天空蔚蓝,万里无云。

    走到石梯处,林子先说话了:“我要谢谢这里。”

    我觉得蛮奇怪的,问她:“为什么?”

    她说:“因为在这里我摔了一跤。”

    “哈哈哈……”我一听就笑了起来,说到:“你有点好耍哦,摔了一跤,还有谢谢。”

    她说:“当然要谢谢啊,要是不摔了,你会帮我吗?”

    我说:“当然不会啦。”

    她说:“这就对了。”我望着她不说话。

    她估计是觉得我没有听懂,又说:“你不帮我,我们就没有机会认识了。”

    “哦。”我忽然明白了一样。

    “傻子。”她又这样说我了。我有些不高兴,说:“不要再叫我‘傻子’了”。

    她见我好想真的生气了,就笑着说:“其实我没有说你傻的意思。”

    我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

    很快就到了“大石头”。我们就把背篼放在石头下面,准备爬上石头去耍。我以为她不敢。结果,她比我还灵活,居然比我先爬上去。

    坐在打石头上,俯瞰我们的小村庄,眺望远处的群山,心情豁然开朗了不少。

    我问她:“你昨天晚上讲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她点点头,平静地说:“家里重男轻女思想比较重,生了两个姐姐,就非要‘超生’个儿子,结果把她生下来了,家里怕被政府查到‘超生’要挨处罚,在她五个月时就强行断了奶,把她送到阮三嬢家寄养。后来家里又生了个妹妹,还是送到别的地方寄养,再后来终于生到了个弟弟,才没有再生。只是家里已经很穷了。我从来都不知道父母长什么样子。直到我九岁那年的除夕,深夜里三嬢家来了一对夫妇,男的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三嬢给我说他们就是我的爸爸妈妈,叫我叫他们。我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叫不出来。”

    我认真地听她讲,然后说:“你真可怜。”

    她说:“我不可怜。我还是要感谢他们,让我来到这个世界。许多小孩因为不是男孩,就没能幸运地来到这个世界。”

    我觉得她很坚强,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者怎么安慰她。就说:“你饿了吧,我给你煮得有鸡蛋。”

    她转过头望着我说:“你真好。”

    我赶紧下去拿了鸡蛋和苹果上来。我们边吃边聊。相互介绍了各自的成长经历。然后又谈到各自对未来的打算。

    我问她:“你真的要去打工吗?”

    她说:“真的。我要学着去养活自己。”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很酸,我也要学着养活自己。我对自己的未来也很迷茫。虽然读了点儿书,但是离社会的需要还有很大的差距。那些“天之骄子”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境界。我只能把自己扎根在这土地上,在未知的等待里等待一个未知的“希望”。

    人们都说:少年不知愁滋味。我和她却怎么早早地就知道了“愁”呢?

    正在我想这些的时候,她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竟然把我吓了一跳。

    “我漂亮吗?”林子用她那双比天空还纯净的眼睛望着我。

    “漂亮。”

    “咯咯咯。”她的笑声很清脆,就像风中的铃声,虽然不大声,却有一种沁人心脾的力量。

    我仔细地,认真地看着她。林子是一个小骨骼的女孩,秀发齐肩,扎了一个马尾。脸特别的干净,没有青春痘,也没有粉刺,更没有雀斑。五官精致,十指纤细。除了皮肤被阳光晒得稍微有点高原红而外,确实是个标准的美人。

    我内心隐隐觉得,我们这一别也许就是永远。忽然很不舍,但是又没有挽留的理由和勇气。仿佛是那种还来不及开始就要马上告别的故事。愉快的“郊游”,似乎要变成沉重的“告别”。心里好像有万语千言,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怎么去说了。

    我问她:“可不可以不去打工?”

    她说:“可以啊,只要有人‘收留’我”。说完,就双手托腮,深情地望着我。

    就这样望着我。这眼神,充满了太多太多的情感,是我一生难以忘怀的眼神。已经深深地触及了我的灵魂。

    但是,这粒“蒲公英的种子”,飘落在这满是荒芜的碎石荒野,是没有希望给它生长的条件的。

    我承认,自己有点喜欢林子了。她有些特别。但是,我给不了她什么承诺。我也给不了自己什么承诺。一切都是那么混沌,都是那么迷茫。

    我想流泪。因为我的心里很酸涩,但是我不能在她的面前流泪。我怕那样,两个人都会崩溃。

第四十一章 山野欢声7

    生活就是这个样子。我们没有选择的条件。只能将自己的命运交付给未来。希望在未来,我们都能够活成我们自己期望的那个样子。

    我想我的内心是希望她留下来的。只是我能够给她什么“理由”,让她留下来呢?我记得我曾经在一本什么书里看到过一段话,原文我记不到了。可是大概的意思我却是理解了的,意思就是:如果你不能把一个人带进“光明”,就不要自私地把她和你一起留在“黑暗”里;如果你给不了一个人“阳光”,你起码不要把她拖到“泥泞”里。

    也许,这是我最初对“爱”的理解吧。一点都不浪漫,满满得都是沉重。

    突然,林子站了起来。她说:“一木,其实明天我就要走了。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虽然我们才认识几天,但是我真的喜欢你。其实,我也知道,我们都有自己的路要去走。我希望在以后的人生路上,我们能够把彼此放在心里,只要心里想着对方,无论天涯海角,就不会觉得孤独了。”

    我只觉得自己的喉咙有点梗,居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又说:“一木,我想你给我取个名字。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我也不喜欢别人叫我的那些名字。我要你给我取个特别的名字,我在心里永远都用这个名字。”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说:“也不早了,我们快去扯猪草吧。”

    说完,自己就先下了大石头。

    紧随其后,我也下了大石头。

    拿起背篼的那一瞬间,我看见她的脸上有些泪痕。虽然她悄悄地擦了,但是我还是看得出来。

    我们都心照不宣,不再去触碰这个“敏感”。认真地去扯猪草。

    这个季节的猪草很多,很好扯,只是稍微老了一点。不过并不影响喂猪。只是我们还是把扯起来的猪草用双手拧断,不要靠近根部较老的部分,只要顶上稍微嫩点的部分。

    很快我们就扯满了。然后,下山,回家。

    山路弯弯,怎么去的,又怎么回来。

    这不,又到了石梯,林子把她的左手伸给我,让我牵着她走。

    我小心翼翼地牵着她的手走。我们走得很慢很慢,每一步都站得稳稳地,才又走下一步,走得很是小心。但是,石梯的路毕竟太短,走得再慢,也很快就下到了山脚。

    山路太短,人生还长。

    下到了山脚,林子却没有放开我的手的意思,反而是牵得更紧了。我也就由着她,没有把手抽回来。我们就这样背着猪草,手牵手地往家走。

    路上偶有村民看见我们,投来甚是惊异的眼神。我们也不去管了。

    脚步是可以停留的,但是时间却不会停留。

    到了阮三姐家门口,我们就要分别了。我们停下了脚步,面对面地,我放下她的左手,然后牵起她的右手,在被猪草染得有点花花绿绿的手心,慢慢地写下了两个字。

    她一下子就明白了,那是我给她的名字。

    写完,我就转身走了。她停在那里,却没有推门进去。

    我想,她一定是在目送我。

    我大声喊了一声:“晚上带你去看星星。”

第四十二章 星星之约

    到家门口一看,大门紧锁。弟弟们已经出去玩儿了。

    放好猪草。打盆水,洗手洗脸。收拾好了,打开橱柜,端出弟弟们给我留的饭菜,放在桌子上。弯腰,蹲下,打开炉门,一阵煤灰顺着火苗直冲起来。

    等煤灰散去,取下耳锅放到火炉上,再把饭菜一股脑儿地倒在锅里,舀点水放在里面,盖上锅盖。等水开了,煮沸了,揭开锅盖,用锅铲翻动几下,然后把锅端下火炉。把火门关好。

    拿出碗筷,铲饭开吃。

    吃完,暂无其他事情。想到晚上要去看星星,总不能就这样脏兮兮地去吧?于是找了个塑料袋,把衬衣、内裤、短裤收好装在里面。然后又拿了张废纸,倒了点洗衣粉在里面,包好装在裤兜里。再带上点零钱出门了。

    先来到街上,准备找个理发店理发。看了几个店都不顺眼,感觉就是没有以前我常去的仙仙理发店好。最后,还是走进了一家看上去比较干净的理发店。理了发就往河里去了。

    来到河边,发现洗澡的人还真不少。大人小孩都在河里洗得不亦乐乎。小孩子们光着屁股在岸边浅水区洗,大人就在深水区洗。会游泳的就游得自由自在,不会游泳的就在“安全区”内整几把狗刨。其实,所谓的“安全区”就是站立着不被河水淹了鼻子的区域。

    我是属于那种“不敢”游泳的人。所以我自觉地来到拦河坝下边。这里其实是个“乐园”。修拦河坝时,大坝下边是用水泥处理了的,所以不容易淤积泥沙。其实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不淤积泥沙就很少有碎玻璃,相对来说就比较安全一点,不容易被划伤脚。

    拦河坝的一侧是水渠。被拦截的河水就从这个水渠流到下游去灌溉万亩良田。水渠靠河边的一侧是一截很宽有很光滑的水泥面。洗了澡在这里躺起晒太阳是很舒服的。另外,这里也是洗衣服的好地方。

    把衣服裤子脱了,穿着内裤就跳到拦水坝下面去洗澡了。

    哎呀,我的内裤啊!居然被河水的冲击力给冲掉了下来。实在是羞人啊。我用手把脸上的水抹了,仔细在河里搜寻我的内裤。哇,居然冲出两三米外。得抓紧,不然被浪带下水面就不好找了。

    我瞄准了内裤的方向,一个潜水,以最快的速度向着内裤而去。还好,还好,内裤终于没有被冲掉。赶紧套上。然后慢悠悠地游到岸边去。自己紧张得不得了,其实根本没有人会注意你。其实,洗澡洗掉内裤,洗掉拖鞋什么的都是很正常的。

    上了岸,掏出洗衣粉,把脏衣服脏裤子放到水渠里弄湿透,然后拿上来洒上洗衣服,揉一揉,放一放。再到河里去游一圈。起来洗衣服。洗完,拧干水,摊开晾在岸边的草丛上。继续去游,游累了又到岸边躺起晒太阳,晒够了,又下去游。

    这日子过得舒服。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太阳已经偏西了。

    拿起干净的内裤,寻一个“隐蔽”的地方,把湿内裤换下来,用剩下的洗衣粉洗干净,拧干放好。穿上带来的衬衣、短裤。把晾晒着的衣服裤子收起来装在塑料袋里提着。另一只手拿着湿内裤,沿着小路回家去了。

    到门口一看,还是“铁将军把门”,弟弟们还没有回来。

    打开门,看见门角里有个信封,觉得有些奇怪。

    赶紧捡起来一看,一个普通的信封,没有贴邮票,也没有落款,只是写着:一木(亲启)。

    在院坝的晾衣绳上把衣服裤子晾好。坐在屋檐坎上,撕开信封。清秀的字,逐渐跳入眼里。

    “一木:我走了,本来打算今天晚上和你一起去看星星的。可是家里人来接我了。很急,马上就要走。很多话,只能留到以后再说了。我的生日是十月二日,公历的。我觉得你其实也不开心,好像有很多心事,我也帮不上你什么。你多保重,记得我会在远方思念你的。三木。”

    我仔细地看了几遍,是的,三木走了。

    来不及告别,她就走了。

    来不及相送,她就走了。

第四十三章 鱼香酒醉

    呆呆地坐在屋檐坎上,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有些累,大脑也很沉,心也很空……

    也许,我们都是命运长河里的一尾游鱼,或聚或散,或游或停。以为,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其实,是自己掌握在命运的手里。而命运,却充满了变数,充满了未知。命运,用它特有的魅力指引着我们,去探索去实践去书写去丰盈。

    “大哥!我们逮到好多鱼哦。”俊哥儿提着茶壶就跑了进来。边跑,茶壶里面的水从茶壶嘴儿里喷了出来,撒了一地。

    小杰也是一脸自豪地提着撮箕进来了。“大哥,今天有搞头,整到差不多两斤鱼。”

    收起自己的心绪,赶紧打开茶壶盖子。一看,果然是逮到了很多鱼,大大小小的杠鳅儿、花鱼儿,还有小鲫鱼儿,牙齿鱼。果然是“战果”丰富。

    忙问今天都去什么地方逮鱼了。

    俊哥儿说:“我们今天去的地方可多哦。一早就顺着大河边去逮,只逮到了些花鱼儿和小鱼儿,没有什么搞头,越往下走水越深,走到崩土坎儿,我们就不敢在河边逮了。”

    小杰接着说:“我们看,那儿离‘老河’不远了,就转到‘老河’去逮,在老河里逮了半天,逮到不少杠鳅儿,还逮到些牙齿鱼,只是收获不算大。今天就只有我们两个去逮,把‘老河’的水整不浑,大鲫鱼一个都没有逮到。”

    俊哥儿抢到说:“今天我的功劳最大。还是我喊二哥走的。我们离开‘老河’到大沟里去逮,就逮到了好多大杠鳅儿。而且,我们看见有人在‘杨柳树’那里摸鱼,我们也跟过去摸,嘿嘿,这些小鲫鱼就是在那里摸到的。”

    看到弟弟们这么能干,我也挺高兴的。我说:“俊哥儿,快去把大盆子拿出来,我们把鱼打整干净,一会儿炸鱼吃。”俊哥儿听话地去开门拿盆子。我就出门去了。

    出门去是为了找一块破碗碎片儿或破啤酒瓶的玻璃碎片儿。这个有点儿技术要求,一是要好拿,二是要有锋利的刃口,这样才好用来剖鱼。找到两块合适的,我也就返回去了。

    弟弟们已经把“大鱼”和“小鱼”分开了。小杰也把木板找来了,还有锤子和钉子。

    我用锤子把钉子钉在木板上,钉穿,让钉子的头全部露出木板。然后把“钉子板”翻过来,抓起一条大杠鳅儿,把它的头按在钉子上,然后用“玻璃刀”从它的鱼鳃下面往屁股剖。刀动,血流,鱼挣扎。再用手指把内脏全部掏出来。取下剖好的鱼放在碗里,再按一条上去……

    “玻璃刀”沾上了鱼的黏液变得很滑,不怎么抓得稳了,怕把手划伤,赶紧找点碎布条来缠上,就解决问题了。

    打整完鱼。把内脏连同不要的“小鱼”一起弄到狗锅里煮。放上一点儿盐,煮好晾温,端去给黑虎“打牙祭”。这家伙,高兴得摇头摆尾的,三下五除二就给解决干净了。狗肚儿吃得滚圆儿,躺在地上狗腿儿伸得老长。

    将打整好的鱼放在小盆子里,打上几个鸡蛋,放上一些土豆淀粉,再放一点盐,拌匀待炸。取锅倒生菜油。油烧到泡沫散尽,几乎要冒烟时,生油就变熟油了。

    把熟油锅端下火炉,让高温的熟油降一点儿温,不然鱼会被炸煳。晾得差不多了,再端上火炉,用筷子把腌制好的鱼一条一条地夹到油锅里,炸至金黄熟透,香气四溢。

    捞出来,放在碗里。留一部分明天煮酸汤鱼吃。再把另一部分撒上辣椒面、花椒面,还有适量的盐,美味儿的炸鱼就做好了。

    只管用手抓起吃就是了。味道很好,又香,又麻,又辣,还很解馋。

    再倒一大杯包谷酒,完美。

    吃饱,喝醉,睡觉。

第四十四章 夜里停电

    夜里,风雨大作,电闪雷鸣,酒力退去,翻身起来准备上厕所。摸索着拉了拉电灯开关的拉线,“啪嗒,啪嗒”,拉了几下,灯就是不亮。

    莫非灯泡儿坏了?尿涨得慌,也顾不上细想了。好在对房间的环境非常的熟悉。便于黑暗中摸下楼去。奇怪的是,每处的灯都拉不亮。急急忙忙摸到厕所里释放了“压力”,顿时舒服多了。

    细细一想,应该不是灯泡儿坏了,停电的可能性比较大。

    慢慢摸索着舀了瓢水喝了。人却也清醒了。天亮也还早。还是转去继续睡觉吧。

    到了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睛,还是睡不着。睁开眼睛,也只是茫茫黑夜。还是闭上好了。

    包谷的淡淡清香味,混着雨水的湿气,给人别样的感觉。

    前几天好像听大家说要进行“农网”改造了。也不知道是真还是假。反正村里的“电”也是比较混乱的。

    真是搞不明白,明明“木二叔”就在龙中供电所上班,好像还是所长呢。为什么没有把村里的用电问题解决好?他家是“半边富”,二婶和两个堂兄弟也是在村里生活的呀,他下班了也是回村里住的呀。

    电的管理是很混乱的,主要就是“电费贵”,一度电,有时一块一二,有时一块七八。还有就是经常停电。所以,什么手电筒、蜡烛、煤油灯,几乎是家家常备了。除了“煤油”相对便宜一点儿,其他的还是贵。

    煤油灯,算是个传奇的物件了。其实也很普通。最常见的就是用墨水瓶做的,也有用补胎胶水瓶做的。

    墨水瓶做的就是找一个红岩墨水瓶,用烧红的火柱(长约尺余粗约4毫米的细钢筋,一端弯曲成个小环,方便挂置拿用,一端锤的比较尖锐)在塑料瓶盖中间烙出一个圆孔,把棉线穿在一根七八厘米长的细铜管里作为灯芯,然后把铜管穿过墨水盖,在墨水瓶里装上煤油,把安装上铜管灯芯的墨水盖拧上,一个煤油灯就做好了。

    等灯芯吸饱煤油就可以点燃用作照明了。煤油灯的亮度取决于露出铜管的棉线的多少。露得多灯就亮,露得少灯就暗。亮了费油,要想省油灯就不亮。不能两全其美又亮又省油。

    煤油灯制作简单,方便实用。美中不足就是油烟大,所到之处定会被熏得漆黑。如果不小心还容易点燃其他物品造成火灾。

    电费贵就有点儿耐人寻味了。县上说电费是三角五分钱一度,但是到了村上就翻了好几番。村里给的说法是“电损”比较大,还有一些“偷电”行为,所以最后平摊下来电费就比较贵了。对那些意见比较大的村民,村干部不耐烦时还说:“嫌贵你可以不用电嘛,不用就不交电费了。”

    所以,村里期盼农村电网改造,那就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别的村儿已经改造完了,我们村儿还没有改造。

    又有“知情人”说:村里有些人是不用交电费的,大家用不起电,但是这些人家里的电却是敞开了用的。也许,这才是“电费贵”的根源吧?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想什么也不起作用。还是迷迷糊糊睡一会儿吧。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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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183/ 第一时间欣赏风中的甜味儿最新章节! 作者:不知可所写的《风中的甜味儿》为转载作品,风中的甜味儿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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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甜味儿介绍: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故事通过描写“一木”毕业后回到家乡,乐观地面对清贫的生活,度过了一年的“务农”,三年的“乡镇”,七年的“机关”时光。从刚毕业的“毛头小子”,逐步成熟起来,承担起家庭和社会的责任。整个故事情节平实细腻,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写实人生,窥探人性,治愈心灵。在这个“穿越剧”“神剧”颇为盛行的当下,也许并不怎么迎合读者的“口味儿”,算是个不讨巧的创作,但是对于那些于苦难中不走歧路,积极成长,努力活成自己心里美好的样子的人来说,这其实就是他们自己的故事,就是他们自己直面人生的“影子”。让我们一起走进“一木”“百合”“牡丹”“玫瑰”……的故事中吧!风中的甜味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中的甜味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中的甜味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