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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知可     风中的甜味儿txt下载     风中的甜味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小村电工1

    天亮了,电还是没有来。我想会不会是夜里风雨太大,把那里的电线刮断了,或者那里的变压器被雷击坏了,所以才造成了停电。

    不过最好还是去问问邻居。邻居樊老太说没有停电。还把他家的电灯拉开给我看。既然没有停电,那问题应该就出在家里了。

    回去,找出电笔在电闸处检查,电笔的指示灯没有亮。说明,就没有电流通过电表。简单来说,很可能是屋外的电线断了,造成没有电进到屋里。

    先顺着电线目测,慢慢地就发现问题了。原来是有根电线断了。要处理这个问题,有两种办法。一是去找村里把总电闸关了,然后换线;二是不找村里,不停电,自己带电操作。想了想,选择了第二种办法。只是电线是从邻居家屋檐下顺墙壁接到屋里来的。

    这样就要去协调一下邻居,要在他家院坝里搭梯子上去换线。还好,这次邻居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于是叫上弟弟们帮忙把梯子抬到邻居家,搭好。但是一看,高度不够。还差一米左右,怎么办?

    想了想,干脆去把桌子抬来。抬来桌子,放稳,再把梯子搭在桌子上,爬上去检查,刚刚好。背靠着墙壁,左手抱住飞檐的木板,右手来操作,还是比较方便。掏出电笔检查一下,灯亮了,可以确定这根断了的就是“火线”,另外一根就是“零线”,所以在家里检查两根线都不亮就正常了。

    搞清楚情况,就下梯子来准备材料。考虑到要搞“农网改造”,就不去买新电线了。找出家里父亲大人以前在矿山工作,散伙时分到的旧“皮线”,凑合着用。

    可别小看了皮线,这在农村算是好电线了。它的表面是一层耐火绝缘石棉线,然后又是一层绝缘胶皮,最里面是铝芯导线。

    找到电线,还要找老虎钳、电工胶布。想一想,还缺点儿什么?固定电线的材料。对,就是这个。赶紧翻箱倒柜,找到两对陶瓷垫,再找两根木螺丝。

    准备妥当后。把断了的电线,拉到院墙处,剪断。将剪断的电线比着皮线量好,多预留半米的长度,剪断,然后和旧线头接好,用电工胶布裹紧包好。

    再先爬上我家院墙,站在院墙上,将木螺丝穿过陶瓷垫中间的小孔,用改刀固定在飞檐木板上,将皮线从两片陶瓷垫中间穿过,拉直,拧紧木螺丝就固定好这头了。

    下了院墙找根竹竿,将皮线头固定在竹竿上,拿着竹竿慢慢爬上梯子。弟弟们在下面扶着桌子和梯子。爬到顶,我心里还是有点儿虚,毕竟是第一次带电操作。虽然我的物理学得很好,那点电学知识足够应对这个状况,但是实际操作还是没有弄过。

    定了定神,我用腿夹住竹竿,左手抱住飞檐,将带电的火线头调个方向,避免触电。

    然后用右手掏出木螺丝和陶瓷垫,穿好交到左手里按在飞檐木板上,然后再掏出改刀拧,拧得差不多了揣回改刀。拿起竹竿,将皮线取下交到左手里,把竹竿丢到院坝上。再把皮线穿过陶瓷垫,拧紧木螺丝固定好。将皮线多余的部分剪掉,留出三厘米的裸头,再用老虎钳把火线头剪出三厘米的裸头,分别用老虎钳将裸头对折,但是不折紧。

    做好这些准备工作后休息一下,就是最关键的对接了。用老虎钳把皮线裸头扣到火线裸头上去。接触的一瞬间产生了一点小火花,但问题不大,小心翼翼的用老虎钳把接头夹紧,揣回老虎钳,陶出电工胶布,把接头缠绕包裹紧实。换线就算大功告成了。

    下梯子来,心情轻松了不少。抬回梯子桌子。

    合上电闸,拉开关,灯亮了。

第四十六 小村电工2

    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带电换“皮线”这个事情给传开了。又因为这个事情,又给我带来了不少“客人”。他们都是来找我帮忙的。

    乡里乡亲的,人家找上门来,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何况,能够给大家帮些忙,解决一些问题,我还是很乐意的。这不,邻居樊老太来找我帮忙了。

    樊老太是个快七十岁的人了,但是身体硬朗,目光里总是透着一股精明。一杆长烟枪是他的标志。你看,他身穿长衫,嘴含烟嘴儿,左手捏着烟杆,脚穿土布鞋,吞云吐雾地慢步到我家来了。

    这黑虎当是认得邻居的,熟人他都不咬。

    “小木儿还在忙啊?”樊老太笑眯眯望着我。

    我赶忙应到:“樊老太你好啊,快屋里坐。”

    樊老太摆了摆右手,说到:“不坐了。听说你搞电线,还没有被电‘咬’哈,有本事哦。”

    我不好意思起来,忙说:“那里,那里,都是很简单的。”

    樊老太翘起大拇指,说:“好好好。我家的灯也有点问题,可能是‘碰线’了,都起火烧黑了墙,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人帮看看。”

    我一听就明白了樊老太的意思。明显是想我去帮他修理一哈。我忙说:“走,我去给你看看。”

    樊老太笑眯眯地说:“走啊。”

    我带上电笔、老虎钳和电工胶布就去他家了。

    到了他家,经樊老太一指。嘿,明显的电线“短路”了,线都烧断了,幸好是在墙壁上,要是在其他有易燃物品的地方,说不定还会引起火灾。

    我让樊老太找来手电筒,沿着电线仔细地目测检查一遍,发现他家的电线有不少地方被老鼠咬破皮了。就连他家的电视机的插头线也被咬破了几处。还有灶房和牛圈的灯头也老化了。我一一给樊老太指出来,然后让他去买些新花线和灯头来。

    我帮他家换了线,也换了灯头,还把灯泡儿也擦干净,把破皮的地方都用电工胶布包裹严实。可不要小看了这些手上的“活儿”,爬上爬下,大部分还是仰头举手的操作,弄完也是一身汗,一身灰,脸也黑、手也黑,头发上落起的灰混着汗,又脏又腻,就像豪猪的毛,都竖了起来。让人看到忍不住地笑。

    樊老太的儿媳妇给我打来一盆水,拿来肥皂。樊老太的孙子给我抬来小板凳。我坐在小板凳上,抄水出来把手打湿,抹上肥皂洗了起来。洗了一遍,没有干净,再洗一遍。洗了三遍,差不多了。又捧水出来淋在脸上,然后还是抹上肥皂搓洗,反复几次,自己感觉差不多了。樊老太的儿媳妇递上洗脸帕,揩干水,带上我的工具就准备回去了。

    樊老太连忙说:“小木儿,谢谢你了哈。”

    樊老太的儿媳妇也说:“谢谢你了哈。今天要不是你检查仔细,我们那天看电视被电倒了都不晓得。”

    我说:“不要说谢谢哦。都是举手之劳。电线要经常检查。发现老鼠咬啊,有漏水淋湿啊,有破皮露线啊,这些都要及时处理,不然就有危险。”

    他们认真地听我说,边听还边点头。看那样子像极了听话的“小学生”。我心里莫名地有点儿想笑。不过,还是忍住没有笑。

    樊老太的儿媳妇盛情地邀请我留下吃饭。我忙推说:“还有事情要去办,改天来吃。”说完就抬腿出门回家去了。

    可能是我做事情太认真了吧?也可能是樊老太和他的儿媳妇把我帮他家修电线的“光荣事迹”进行了宣传。我的“生意”越来越好,俨然成了小村里的义务“电工”。

第四十七章 去借拌桶

    时间过得真快,一混谷子就黄了。大部分人收割谷子,都是用的手工拌桶,只有少部分人是用半自动打谷机收割谷子的。

    拌桶是打谷子的最重要工具。大多用五厘米左右厚的杉木板子,组合做成宽一米五左右,深一米左右的方形桶槽,拌桶两侧各有一个“耳朵”,便于打谷人提着拌桶在稻田中拖动。拌桶“耳朵”两侧对应的桶底板上各有和拌桶一样长,见方七到八厘米的一根方形圆边底槽柱,方便减轻拖动拌桶的阻力,另外在打谷子时还能起到一定的固定作用。

    一个拌桶平时就是百十来斤。打谷子时,由于底板吸水和粘上泥巴就会更重一些。

    我们家是没有拌桶的,要借拌桶就要去公公(外公)家。我背上背架子就出门了。

    经过乡政府,绕过叶家坡,就到了公公家。

    公公家就在那路边山坡上。房前有颗核桃树,房侧有三颗批把树,还有两颗柿子树。房后有几颗板栗树,还瓷竹林。院坝上有个小花坛,里面种着芍药花,药百合,还有美人蕉。墙角边上还有两颗樱桃树。一条小路穿院坝而过,沿房侧山边延伸到不远处,那里是大舅家,再往上就是山上了。

    他家的院坝是敞开的,没有院墙围起来。在门侧有个小狗窝,里面住着一条大黄狗。大黄狗见我来了,“汪汪汪”地叫个不停,好像是在向我发出“警告”,宣誓这里是它的“地盘”。狗窝旁边的屋檐坎上立放着几根新剔好的石槽,不过大家习惯叫它“猪槽”。这些石槽的主要作用就是喂猪的。这也是公公家的一项收入来源。因为公公不仅是个篾匠,还是个石匠。

    说起我的公公,我觉得他满传奇的。公公和婆婆(外婆)一共生了四个孩子,即我的母亲大人、二姨、大舅和小舅。只是我的婆婆在我还没有出生就病逝了。所以,我并没有见过我的婆婆。只是在公公家的相框里看到过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上有个模糊的影像。大人们说那个头上包着白帕的妇女就是我的婆婆。

    由于婆婆病逝了,婆婆那边的亲戚和公公这边的亲戚走动就少了。除了有红白喜事,大家聚在一起,平时很少来往。所以,很多亲戚就不认识了。

    公公他们弟兄姐妹六人,他排行老二,头上还有个哥哥,我们喊大公公,有个姐姐,我们喊大姑奶,下面还有三公公、小公公、小姑奶。婆婆那边的就不清楚了。

    这些公公些、姑奶些,又各有家庭,生儿育女,开枝散叶。舅舅、娘娘、表叔一大堆,表姊表妹表兄表弟,不计其数,实在是认不过来,记不清楚。红白喜事,聚在一起时,长辈们相互引着指认亲戚。事情过了,大家散了,又都忘得差不多了。等到下次有事相聚时,还能够想起怎么称呼的实在是不多。

    大家对公公和小婆婆的事情都是比较隐晦的。隐隐约约听说,婆婆病逝了,公公没有续弦。后来小公公也去世了,小婆婆也没有改嫁。小公公家生有四个儿子。小公公去世了,小婆婆一个人拉扯四个舅舅相当的不容易。公公就给小婆婆他们一些照顾。所以他们两个人的关系就要密切一些,用大人们的话说就是小婆婆是公公床前过过的人。

    大家的日子就这样耐耐磨磨地过。舅舅些也逐渐长大成人,成家立业。他们都很尊重公公。公公还把自己的石匠手艺传给小婆婆的大儿子。

    紧点儿等不到人,我就准备到小婆婆家去找。公公平时不是剔猪槽,就是编蔑器。不做这些,就是在小婆婆家耍。或者他们两个一起在街上摆小摊摊卖针头线脑。而今天来的时候我特意看了街上并没有他们两个。

    到了小婆婆家。一看他们两个正坐在院坝里撕包谷。

    我赶紧先喊了一声:“婆婆”。然后才喊:“公公。”这个是有讲究的,必须先喊“婆婆”,而且不能够喊“小婆婆”。

    小婆婆见我来了,招呼到:“木儿啊,吃饭了吧。”

    我忙说:“吃了。”

    公公问我:“你来做什么啊?”

    我说:“公公啊,我来借你家的拌桶。”

    小婆婆说:“你们上边的谷子都拌得了哈。”

    我应到:“嗯。”

    小婆婆又说:“就是,年年都是这样的。栽秧子,你们上边比我们栽得早。打谷子也是你们比我们打得早。收完你们的就接到收我们的。”

    说完又接到问:“打谷子请到人了吗?”

    我说:“还没有请人。我是想先借到了拌桶才去请人。不然请到人了,没有拌桶就不好了。”

    小婆婆说:“你还把背架子都背起了哦。你晓得你公公家的拌桶有好重吧?他家的拌桶要比别人家的大一些的。”说完就笑了起来。

    我忙说:“我长大了,背得起了”

    小婆婆又说:“你快回去吧。回去再请几个人明天帮割谷子。明天我和你公公,再喊上你舅舅舅妈些上来帮你打谷子。你多煮点肉,多煮点饭。拌桶我让你大舅背起来,你给他们准备几包烟。对了,还要给你公公打点儿好酒。”说完我公公就笑了起来。

    听小婆婆这么说,我很高兴,不用发愁担心怎么去请人了。赶紧谢别了他们,屁颠屁颠地回去了。

第四十八章 拌谷子了1

    从小婆婆家转来到了街上。顺便买了条红梅烟、粉条、干海带、木耳、花生、青椒、茄番等。还给卖肉的屠夫约好明天一早给我留起猪肝、小肠、五斤左右的保肋肉。又去馒头店,找老板要了点酵母面。

    到家放好。喊俊哥儿去请文英幺婶和宝宝幺叔他们明天一早帮我拌谷子。想了想,公公、小婆婆、大舅、大舅妈、二舅妈、三舅妈、文英幺婶、宝宝幺叔,都八个大人了,再加上我们弟兄三人,文英幺婶家三个女儿,还有大舅家两个儿子,都大大小小十六个人了。只是收干田的话,绰绰有余。

    于是我赶紧出门去,再看看水田的情况。如果水田的谷子达到收割的标准了,就一并收了,免得再淘神。

    急匆匆到了水田一看,好家伙!真是季节来了,谷穗沉甸甸地低着头,完全达到收割标准了。只见金黄的谷田随风轻晃,像是大地母亲在微微抖动黄金地毯。

    再看看秧田里的谷子就还差点儿成色,也就是三五天了。赶紧回家。

    路过樊老太家门口时,瞟眼一看家里有人。敲了敲门,樊老太的儿媳妇来开的门。我就请她明天帮我拌谷子。她笑眯眯地答应了,我还特别提了个要求,希望她能早点来帮我做饭。她也满口答应了。

    走到家门口,我还觉得不够踏实,又转到幺叔家去请了幺叔和幺婶明天帮我拌谷子。他们也满口答应了。

    回到家,我就学着以前在家里看大人们拌谷子时样子。去面袋子里舀了两升子倒在大盆子里,感觉还有点少,我又舀了一升子面。把要来的一坨酵母面放到大碗里,加上冷水稀释均匀,然后倒到大盆子里,再加适量清水,开始和面,和均匀了就拿个大盖子盖起,放到桌子上去发酵。

    刚和好面,文英幺婶就进来了。看我手上还糊得有面粉就说到:“你幺儿明天拿馒头招待我们啊?”

    我边拿小盆子舀水洗手,边说:“我打算今天先把腊肉香肠洗出来。然后把馒头蒸好。明天一早再端(买)点豆花儿,大家来吃豆花饭就去拌谷子。打得差不多了,就一些人背谷子回来,顺便把馒头蒸热,切上腊肉香肠,带点豆腐乳,提锅酸菜汤,再带些苹果梨儿去吃。吃完休息一阵继续干。争取把两块田都干完。”

    文英幺婶听我这么一说,忙说:“你娃儿心大得很哦。你爹妈老汉儿在家都是干田水田分开干的,你要一起干。想过要请好多人,要做好多饭吗?”

    我就把请的人的情况一一说了。文英幺婶一听,说:“人啊差不多,肉也差不多,你娃儿想得还周到,大人小孩都考虑到了。只是一个拌桶可能不够,还要再借一个。这样两个拌桶同时开干,效率要高点儿。另外,光是靠人背谷子,有点浪费人力,也浪费体力。建议你借个板车,拿口袋去装起谷子拖。这样又省力,又节约劳动力。”

    我一听,这个建议好。确实是个经验不够,考虑不周全。只是那里去再借个拌桶呢?

    估计是看出了我的犯难。文英幺婶哈哈哈地笑了起来。我问:“你笑啥子啊?”

    她说:“你个幺儿是不是在想到那里去借拌桶啊?”

    我说:“是啊。真不知道那里去借。”

    文英幺婶说:“我家就有一个,你不要愁了。明天喊你幺叔背起去就是了。”

    然后她又说:“明天我就在田里帮你招呼着大家拌谷子,你早上还是去拌一哈。估计着时间,就是差不多要打完干田了,你就回来弄吃的。我组织大家把拌桶这些转移到水田去,弄好了就送到水田去。”

    我说:“太好了。再喊两个妹妹帮着洗菜做饭哈。”

    文英幺婶说:“这个不着急,等下午谷子拌得差不多了就喊他们先回来帮着做。”

    说完成我就叫上小杰去帮忙取些腊肉香肠下来。文英幺婶就帮着烧肉洗肉。我让俊哥儿去樊老太家问问他家的板板车在家不,在就说明天借来用。

    然后安排小杰把家里的口袋全部清出来准备好(在口袋上写起名字),再把“甲背”(用于背谷子、大米、油菜籽之类比较细小颗粒物品的背篼,由里外两层竹蔑结构组成,比“稀背篼”精致)准备好。

    洗好肉,面也发酵得差不多了。文英幺婶又指导我下纯碱,揉面。先弄一小坨放在锅里蒸。程序都是一样的。水沸腾了蒸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

    然后揭开锅盖,用筷子夹出“馒头”,掰了一块儿放到嘴里尝。香是很香,只是香里还带着一些淡淡的酸味儿。我赶紧掰了一块给文英幺婶尝。

    她尝了后,说:“碱加少了点儿。”

    小心翼翼地加了点碱。文英幺婶一看,可能是觉得“孺子不可教也”吧?直接把盆子拉到了她的面前,自己动手加起碱来。加好又大力地揉搓面团。只见她汗都揉出来了。揉好。揉好了,直接撒些面粉在桌面上,然后拧出一团面,两只手变戏法一样,把面团做成长条状,然后拿起菜刀,当当当,很快就切出均匀的面块。打开锅盖,在蒸格上抹上一些菜油,把面块捡来放上,盖上锅盖。

    二十分钟后,一锅卖相很好的馒头就出锅了。大家边吃,边做。直到夜深了,才把准备工作做好。

    送走文英幺婶。我再仔细清点一遍为明天准备的碗筷等物品。毕竟一二十个人吃饭呢。

第四十九章 拌谷子了2

    听见鸡叫,准确来说是听见了猪叫。我就起来了。那是屠夫杀猪的刀子捅进猪的胸腔,挨刀的猪最后发出的惨叫声。听见我起来,弟弟们也起来了。毕竟要做二十来人的早饭,还是需要花时间和力气的。

    小杰背着小背篼,里面放着锑锅,打着电筒出门,负责把豆花和昨天预定的肉拿回来。我和俊哥儿在家煮饭。

    水开了正准备下米时,文英幺婶和樊老太的儿媳一前一后地进来了。

    他们一来我就轻松了。两个大救星,熟练地做起饭菜来。我和弟弟们乐得打下手。

    简简单单地做好了早饭。小婆婆一行、幺叔一家、宝宝叔一家也陆陆续续地来了。大家吃罢,天已亮明。我给抽烟的长辈们各发了一包烟。公公不要,就还剩六包,我撕开一包,一人散了一支,然后揣回裤兜里,把剩余的放着。

    大家抄起镰刀,背起甲背向着干田出发了。大舅力气大,背起拌桶走。宝宝叔也回去背他家的拌桶了。

    到了田里,放眼一看,人们主要集中在干田这边拌谷子。水田那边打的还不到三分之一。

    走在前面的舅妈些、婶婶些飞快地割出两个大豁口,大家先帮大舅和宝宝叔把拌桶放下来,抬到豁口里放好。我赶紧又给大家散了一轮烟。

    男人们先抽支烟休息一下。女人们却没有休息。

    他们弯起腰,埋起头,左手捏谷杆,右手由外向内挥拉着镰刀,飞快地割下谷杆,自然地呈“堆把状”摆放在拌桶两侧。堆把以男人双手合捏得住为基本标准,方便这些“全劳力”一会儿好拌谷子。

    烟抽完了,大舅和小舅一组,幺叔和宝宝叔一组,负责拌谷子。他们先把挡笆围好。挡笆也是用竹篾编制而成的,围着拌桶三方,只留拌谷子的面,以防拌谷子时扬起来和拌下去,谷粒不撒落在拌桶外。

    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跟着舅舅些在大拌桶上拌。

    只听见“嘣、嘣、嘣、嘣嘣嘣”,三声慢,三声紧。慢的三声,第一声是第一拌,谷粒多,用力大而缓;第二声是手腕翻一转拌第二拌,谷粒依然多;第三声是散把和翻把,把里面的谷杆往外面翻出后,用力把谷粒拌下来;紧的三声或者两声,就是一正一反快速地把剩余的谷粒拌下来,目测加感觉,干净了就把谷草丢放在拌桶一侧,如果还不干净就多拌一下。

    “刷刷刷”的割谷杆声和“嘣嘣嘣”的拌谷子声,交相融合,再伴随着女人们开玩笑的“哈哈哈”笑声,和上小孩子们玩耍的笑声,混合成了一曲动听的田园丰收“交响曲”。

    看着拌桶里的谷粒渐渐地多了起来。舅舅说:“可以拿口袋来装了。”我赶紧去拿口袋和撮箕来装,装好又拿尼龙绳把口袋口子栓扎紧,防止谷子漏或倒出来。

    小婆婆见大家割的能够供应拌的了。就喊公公不要割了,休息一哈,吃杆“兰花烟”就去栓谷草。

    其实,栓谷草是个技术活。如果栓得不好是会松掉的。哪怕现在不松,等谷草干了也会松掉的,会很麻烦。所以,我打算去好好学习一哈。

    公公看我想学栓谷草,笑了笑说:“栓谷草是有诀窍的。你记到起。一拿三根草,二搂一把草,三来草栓草。”边说边示范。

    我边听边学边栓。只是没有公公栓得好。自己不明白,明明自己已经依葫芦画瓢了,为什么就是栓得不好呢?

    公公检查了我栓的草把,让我再栓一把给他看。他一看就发现问题了。他说:“你基本动作都是对的,就是要注意,搂草要尽量搂整齐,栓得时候左手不仅要捏紧草头头,还要稍稍按压住栓的谷草,同时你再用力拉紧。这样才能够栓出一把漂亮的草把。”

    听公公这样指导我。我的内心蛮感慨的。真是“留心处处皆学问啊”。栓个稻草都有这些“讲究”。

第五十章 拌谷子了3

    眼看田里的谷子差不多拌了快一半了,我就上了田坎,准备回去拉板板车来拖。

    本想省个事儿,光着脚丫走路回去的。无奈脚上粘了泥巴走路有点滑,而且路上的小石子、小木渣等杂物还把脚硌得痛。只好,把脚伸到水沟里去随便洗洗。马马虎虎算是把泥巴洗干净了,用手把脚上的泥水抹了抹,穿上鞋子赶路。

    刚开始还不觉得怎么样,慢慢地就发现,由于脚上的水没有干,又没有穿袜子,鞋子吸了脚上的水便变硬了。然后走起路来相互摩擦,竟然把脚背上的皮磨破了,生痛得很。

    只好把鞋子脱了,光起脚走。痛也没有办法,忍着呗。

    先把板板车借到,推到家门口放好。推门进屋,只见樊老太的儿媳在家里忙个不停,心里很是感动。忙说:“辛苦你了小姑奶。”

    她听我这样喊她,脸一下就红到了脖子。其实她只是辈分比较高,年龄其实也就大我**岁,还不到三十岁。她生了两个孩子。大的六岁了,是个女儿,小的五岁,是个儿子。她的孩子按辈分,我还要喊小表姨小表叔呢。只是他们还小,不懂争辈分,都喊我“哥哥”。

    她说:“拌了好多了啊?”

    我说:“差不多一半了。我回来拿车子去拉谷子。”

    她说:“菜这些我都洗得差不多了。这阵先把猪食煮来喂了猪。我估摸着你拉谷子要回来时我就先把馒头蒸热,再切点儿肉,煮点酸汤。下了谷子,我们一起送田里去。”

    我边说:“好的。”边去找“创可贴。”

    她看见我在“翻箱倒柜”,就问在找什么。我就说脚背受伤了。

    她开玩笑地说:“果然是书生啊,细皮嫩肉的。”

    我被他这么一说,自己倒不好意思了。

    她说:“你贴‘邦迪’是不起作用的。水一泡,汗一出就掉了。你还是找双袜子穿起要好一点儿。”

    大夏天的,平时都是穿的拖鞋,要找双袜子还不好找。她可能是看出了我的尴尬。忙说:“你等我一下。”说完就出门去了。

    很快她又转来了。只是手里多了一双很薄的半透明的短袜子。

    她说:“这是我的‘丝光袜’,还是新的,没有穿过的。先借给你穿嘛。”

    我不好意思接。她硬塞到我手里就进屋去做事情了。

    盛情难却啊。我赶紧把脚洗了,拿抹脚帕把水擦干净。又拿酒精在破皮处抹了抹,然后把“邦迪”贴上,穿起袜子,穿上鞋子,出门拉起板板车向田里快速行进。

    到了田里,看见大家干劲儿高涨,剩下的不到三分之一了。舅舅和叔叔些看见我来了,也都停下手里的活儿,赶紧帮忙抱口袋。

    只见他们蹲起马步,弯腰抱起口袋,然后用力往上一甩,口袋就扛到肩膀上去了,然后就大步流星地往公路上走。走到车旁,码放在车板上。

    我也学着他们的样子,但是甩不上去,反当把我摔倒了。还好没有把口袋摔破,不然谷子倒在田里就麻烦了。我赶紧爬起来,文英幺婶和婶婶也赶过来帮抬口袋。他们把口袋抬起来放到我的背上,我把手背到屁股处,搂住口袋的两个底角,稍稍猫着腰就背起走了。

    很快就装满了一车。用绳子从板板车前部栓紧,把口袋勒紧,拉到车尾部栓紧,防止路上把口袋晃掉下车来。

    我把板板车前面的“缰绳”套在肩膀上,两手拉着左右两侧的车把儿,弟弟们在车后面推。慢慢地板板车就动了起来。这一车还是蛮重的,感觉起码有六七百斤。

    拉到家,全部抬到院坝里放好。弟弟们要去水井里提水,就先走了。我和小姑奶在后面拿中午吃的东西。

    拿好了,我拖车,小姑奶背馒头等。边走边漫无边际地闲聊。

    突然她说:“没有人的时候你就不用喊我‘小姑奶’了。”

    我说:“那喊你什么呢?”

    她说:“喊我的名字。”见我望着她疑惑不解的样子。她又说到:“你可以喊我‘小林音’”。

    我说:“好的,‘小姑奶’”。

    听我这样答应,她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拌谷子了4

    很快就到了。站在公路上一看,“战场”已经转到水田了,口袋些都堆在公路边。放下车子,我们把午饭送到水田去。

    大家见中午送到了,都把手上的活儿停了下来,靠拢到田坎边,坐在田坎上休息。

    男人们熟练地抽烟,女人们有的拿起苹果,有的拿起梨子,有的拿起馒头,有的夹肉,有的喝汤……大家慢慢地都开始吃起了“中午”。

    边吃边夸馒头做得好。我忙说,馒头是文英幺婶做的。大家都说文英幺婶贤惠能干。舅妈些边说还边开宝宝幺叔的玩笑。问宝宝幺叔:“文英的‘大馒头’好不好吃”。

    宝宝幺叔在大家起哄声里,尴尬地说:“好吃哦,好吃。”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就在这样轻松愉快的气氛中,大家吃完“中午”。休息了一会儿,又继续干活儿。小姑奶收拾好,就准备回去做“晚饭”了。

    公公和小婆婆他们现在是专门栓谷草。小舅舅看上去,有点儿干不起了。他说他去帮拉车,就随着我们去公路上装车。装好了,他拉,弟弟们推。我就回田里去拌谷子了。

    我刚到田里。文英幺婶就笑着说:“哦。要成‘全劳动’了哦。好好拌,拌完你家的就来给幺婶家拌。”

    我说:“好的哦,你们一家二家的我都挨到起给你们拌。”

    大家都说:要得哦,要得哦。

    可能我是新手吧。搂起谷杆就拌起来,“嘣嘣嘣”地,谷粒飞落,心里满满的开心。感觉也不是太累。

    大舅见我这样“猛拌”,笑着说:“你悠着点儿,不然一会儿你就晓得厉害了。”

    我也不知道大舅说得是什么意思。以前暑假吧,也很少回来。基本上就在成都打工了。想一想,其实也没有怎么正儿八经地干过农活。管他的哦。嘴巴上说好,行动上还是继续按自己的“节奏”来。

    果然,“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才拌了半个多小时,还不到一个小时,我的两手虎口就痛得受不了,两个肩膀也开始痛了,胳膊也如麻胀痛。手脚自然而然地慢了下来。

    大舅望到我,笑着说:“晓得了?”

    我无奈地点点头,说:“晓得了。”

    大舅说:“你现在还是不要休息,越休息越恼火。你搂小把点儿,慢慢拌,不要着急,今天人多,天气又好,是能够拌完的。”

    我其实就是担心拌慢了,怕天黑了也拌不完,所以才那样急忙急慌地拌。听大舅这样说,心里踏实了不少。也就没有那么急躁了。

    每次只拿开始时的三分之二把,悠着悠着地拌。倒也慢慢地渐入佳境,体味儿到了拌谷子的乐趣。

    有时人生可能也是这样吧,欲速则不达。慢下来,还能够坚持得更久些。慢下来,才有机会去品味其中的乐趣。

    水田这边的进度明显地要比干田的慢了些,但是也不怕。夏秋之季的白天是要长一些的。谷子割得还剩不多时,就把弟弟妹妹些派回去帮小姑奶做饭去了。经过大家的默契配合,两块大田的谷子都圆满地收了回去。

    剩下的“秧田”的也不用愁了。因为文英幺婶已经说了,他家的田比我家的多,一天是拌不完的,两天要打早工。他家水田这边的田要比干田的少。等拌水田这边就顺手把我家的“秧田”拌了。

    大家把谷草全部栓好,清理好各种工具,在河沟里大致洗了洗手脚,把拌桶上的泥巴擦洗干净,浩浩荡荡地回去吃饭了。

    大家到家,七手八脚地帮我把口袋背到楼板上,把谷子倒出来,摊开晾起。这样防止谷子被“捂坏”,又散发掉部分水分。

    背完口袋。弟弟们已经把热水端了出来,并递上香皂和洗脸帕。大家简单清洗干净。就抽烟、吹牛,休息着等吃饭。

    我拿了十元钱,喊俊哥儿赶紧到酒厂去打五斤好酒回来。俊哥儿提起酒壶,风一般的速度就跑去打酒了。

    林音小姑奶确实很能干,操持了满满两桌菜。有红烧排骨、青椒肉片、爆炒小肠、爆炒肝片、腊肉、香肠、麻婆豆腐、番茄炒鸡蛋、凉拌海带粉条、酥花生米、炸土豆片儿、还有四季豆汤。实在是丰盛。

    菜上齐了,碗筷一上,大家就开动了。公公、舅舅和叔叔们先倒了半碗酒喝,舅妈和婶婶们就先吃饭了。坐不下的小朋友们就端起碗儿,大人们夹些菜给他们,让他们站着吃。诓骗他们说:“小娃儿站着吃长得高。”

    酒足饭饱,天已黑尽。我把剩下的半条烟拿出来,一人散了一包。公公还是不要,他说他只吃“兰花烟”。还剩一包,我撕开一人散了一支。又找出电筒拿给大舅,怕他背拌桶,如果看不见摔了就不好了。

    大家陆陆续续地回去了。热热闹闹的堂屋一下冷清了不少。文英幺婶和林音小姑奶没有走,他们俩留下来帮收拾。收拾完了他们才回去了。

第五十二章 农闲时光1

    热火朝天的掰包谷和拌谷子结束了,就迎来了美好的农闲时光。这难得的闲暇时光,最适合读书和玩耍。

    来到街上。只见“糊涂书店”的老板胡威已是娇妻美眷,儿女成双了。只是招牌有些斑驳不堪了。

    还记得我读初中时,胡老板已经高中毕业。他们那一批人长得高大帅气,还是县篮球队的主力队员。只是他的伙伴们考上了大学,去学体育,准备当运动员了。他没有考上大学,也放弃了“打篮球”的爱好,在街上摆地摊修自行车。

    刚开始的时候,村里的人都是不看好他的。有人说“不务正业”,也有人说“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还有人说“为了补车胎他撒钉子在路上故意刺破别人的车胎”……有的人甚至在他父母背后指指点点,让他的家人有些“抬不起头”。

    有一次我家自行车坏了。我就推到他那里去修。因为车太破了,所以需要修的地方也就多。但是,他的生意实在是太好了,堆起来需要他修的太多了,他就没有时间给我修。毕竟自行车在那时是大家最主要的交通工具,而看得起这门生意的人还不多,或者看得穿的人还不多。自然修自行车的师傅也就不多。

    因为是同村人嘛,而且他的辈分还比较高。他就给我说:“修自行车也不复杂,工具都在那里摆起在,你幺儿自己修嘛,不懂的就问我就是了。”

    好吧,我自己动手。

    也许是我动手能力比较强吧,七整八弄地竟然也把车修好了。他也忙累了。我们就坐在他的摊摊边吹牛。

    他说:“我看你学得挺快的,要不你来给我当徒弟。”

    我说:“你这个生意还需要徒弟?”

    他说:“你不要小看了这个‘生意’。我给你算一哈你就晓得了。一个滚珠1角钱、补个疤五角钱、一根钢丝五角钱、换个弹簧一块钱、换个刹车五块钱、换个铃铛十块钱、一个内胎最差的十八、外胎三十、修链条三块五块随便喊、换链条四十起步……”

    见他噼里啪啦讲了一大串,意思就是三个字——很赚钱。我悄悄问他:“你一个月可以赚好多钱啊?”

    他故作神秘地笑了笑,伸出两根手指。我说:“二百?”他摇摇头,说你大胆点,再猜。

    我又说:“二千?”

    他笑着说:“净利至少。”

    我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向他伸出个大拇指。

    难怪,他能够娶到这么漂亮的老婆,而且人家还是县城的人。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净利至少二千”,意味着他一个月的收入差不多是当时别人一年的收入了。

    我说:“我现在在读书,没有时间给你当徒弟。等我以后不读书了就来跟着你干。”

    他说:“上一辈的人我不好去评价,我们一辈的人我觉得自己还不错,下一辈的人我最看好你。”

    我连忙给他道谢。许是这次修车的“缘故”吧。我们之间仿佛有了一种莫名的“友谊”。反正,后来他除了修车,还开了“糊涂书店”。他给我说我随时去拿书看都是不要钱的。

    而当时别人都是要给租金的,有二角钱一天的,也有五角钱一天的。但是,我是好学生,时间都用在读书上了,没有像别的同学那样沉迷在武侠或者言情的世界不能自拔。所以,一次都没有去拿过他的书来看。

    后来我就到外面去读书了。他的生意也越做越大。

    见我来到他的书店,他很“意外”,也很高兴。忙招呼我说:“你幺儿怎么想到走到我这儿来了啊”,随手给我递上一支红塔山。

    我忙说:“我没有吃烟。”

    他讪讪地笑着,边收回烟,边说:“我还是没有吃烟的,只是准备起,人对了啊,我就给散一支。”

    你看,几年的时光,胡老板已经磨炼得圆滑无比了。

    我说:“我现在是无业游民,准备在你这里找几本书来消磨时光。”

    他说:“哈哈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居然会来我这里拿书看。”

    我说:“以前不是没有时间嘛。”

    他又“哈哈哈”笑了起来,说:“现在租书的人少得很了,你看我这里的书都已经很破烂了。”然后又用手指了指斜对面。

    顺着他的手指方向,我看见的是斜对面的铺面外墙上挂满的vcd光碟盒子。

    他说:“这个社会发展太快了。我们要去适应它的变化,而且要比别人看得深看得远,这样才能把握机会。你看我的招牌是不是都很破烂了啊。”

    我说:“是的。但是我知道你是个讲究的人,这里面应该有什么原因。”

    他说:“还是你懂。我现在也比较纠结,租书的生意是没有前途了。但是我还舍不得这个,毕竟这么多年了,还是有些感情。另外,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转行。转去干那行。”

    我说:“我相信你一定会‘二次成功’的”。

    他那里已经没有我想看的书了。相互鼓励了一哈,我就告辞了。

第五十三 农闲时光2

    粮食收回来了,主要的工作就是晒粮食,晒干了好装仓。

    村里晒粮食主要有四个地方。一是粮站里的大场坝,那里是大家最集中晒粮食的地方;二是公路,只是公路上晒粮食既影响交通安全,粮食也容易被车辆碾压坏,主要是住在公路两旁的人家图方便在晾晒;三是房前屋后的空地,基本上是各家在自己的空地上晒,缺点就是容易被风把尘土刮到粮食里;四是在自家院坝里晒,这个是最方便的,只是由于农村的院墙差不多都是两米左右的高度,只能是正中午才能够完全晒着,不然太阳在东边时,只能晒到西边,在西边时就只能晒到东边,总有一边被院墙遮挡着晒不到。

    日子就在晒粮食,收粮食,又晒,又收,直到装入仓中缓缓地过。

    答应文英幺婶给妹妹些辅导的事情,也是在“按部就班”中进行着。只是我发现他们其实并不喜欢学习。他们在我这里来学习,主要还是打着“学习”的旗号,跑到我家来耍。不过,我也发现他们其实都很聪明,而且小小年纪就有了自己的“想法”。

    菲菲已经满十二岁了。她来这里学习,我给她“讲题”,最开始十分钟,她还能够认真听哈。过了十分钟,她就开始找借口上厕所、喝水,或者直接说自己学累了要耍一哈。然后就跑到一边儿去掏出自己的小镜子照镜子耍,边照还边掏出小梳子梳头发,有时还编织出各种样式的发辫。

    我问她有没有什么“理想”。她反问我:“什么是理想”。

    我说:“理想就是你将来想过什么样子的生活。”

    她说:“这个啊。我将来不想劳动,一辈子种庄稼太辛苦了。”

    我说:“不种庄稼,你又不好好读书,将来拿什么养活自己呢?”

    她说:“很简单啊。我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地,找个有钱人嫁了,自己当老板娘啊。”

    我说:“你要当老板娘啊,起码还是要‘能算会写’嘛。不然挣到钱你都管理不好哦。”

    听我这么一说,她倒是认真学习起来了。

    看来,这人啊,做什么事情都还是需要一个明确的目标。当你有了目标,你就有了动力去为“目标”而奋斗。

    青儿比起菲菲就调皮多了,菲菲的性格是温柔中略带妩媚,青儿完全就是个“小辣椒”。虽然她才十多岁,但是给我的感觉就是这个妹妹是那种敢说敢干,外显火爆,内里坚强的人。学习就属她最认真了。我讲时她就认真听,不懂地就在书或者本子上做记号,也不打断我的讲话,等我讲完了她才一个一个的问我。

    茹茹学习就比较差了。一来是人小了点,二来反应也慢了点儿。一个问题你给她讲了七八遍,她也记不住,就算勉强记住了,把书一合又忘了。

    渐渐地我发现我根本不适合当“老师”。我的脾气急了点儿,三次五次我讲了他们不懂,我可以讲十次八次,但是还不懂,让他们做的练习也不认真做,或者“鬼画桃符”敷衍了事。我就忍不住发火了。我说:“你们学习是为你们自己。你们既不是给你们的父母读书,也不是给我读书,是给你们自己读的。要读就认认真真读,不读就算了,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这一冒火就严重了。把妹妹些也吓住了。菲菲和茹茹也不来辅导了,只有青儿还坚持来找我辅导。从我内心来讲,我这个“老师”真是当得很失败了。我也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以后一定不要去当老师,不然容易“误人子弟”。

    在我内心里,老师就是那种“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就是那种“传道授业解惑也”,而不是我这样既没有耐心,也没有专业方法,更没有渊博知识的人。我怕我自己会“误人子弟”。

第五十四章 农闲时光3

    有一次青儿在他家里挨了训,过来做作业时还在暗暗流眼泪。我就问他怎么了。

    她只是冷冷地说:“没什么。”

    我觉得这个妹妹不对劲儿。她不想说,我也不好强问。就给他们辅导功课。只是,平时学习最认真的青儿今天却频繁走神。

    学完了,菲菲和茹茹就回去了。她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饭。

    吃了饭弟弟们就出去玩耍了。只剩下我和青儿在家里。

    青儿就问我:“哥哥,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我说:“外面的世界很大。其他的地方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德阳、绵阳、成都这些地方,海昌我还只去过一次。这些地方比我们这里发达。马路很宽,全部是水泥路或者沥青路,路上基本上看不到石头和泥巴。他们的房子,城市里基本上是高楼大厦,乡村里也基本上是红砖瓦房,不像我们这里多数是土墙房。交通也很发达,车子很多。”

    她说:“我想知道外面的人,他们的父母对自己的孩子好吗?”

    我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读书时,同学的父母送他们来读书,会给他们买许多东西,给的生活费也多,应该是对他们的孩子很好吧。”

    她说:“我不开心。”

    我说:“每个人都会有不开心的时候。但是过一哈就好了。”

    她又说:“我很伤心。”

    我说:“到底怎么了,你给哥哥说嘛。”

    她说:“你不知道。我一点都不受爹妈喜欢。”说着就哭了起来,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从她的小脸蛋儿上滚落下来。

    我说:“你想哭就哭出来吧,这里也没有其他的人,你哭出来就好过了。”

    哭了一会儿,她停住了哭泣。慢慢地给我说:“哥哥,在这个世界上我就只信任你一个人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望着她,点了点头。

    她说:“他们都不喜欢我。菲菲说,就怪我。以前爸爸很爱她,经常给她买糖吃,给她买漂亮的衣服,经常陪她玩耍儿。就怪我来到这个世界爸爸就变了。爸爸不喜欢我,连带也不喜欢菲菲了,菲菲怪我。妈妈也不喜欢我。每次不开心时都说就怪肚皮不争气,生了我这个女儿,让爸爸没有儿子传宗接代。爸爸就不爱妈妈了,家也不管不顾了。妈妈怪我投错了胎,不该投到她的肚子里。茹茹也不喜欢我们,她说爸爸是她一个人的,我们把她的爸爸抢掉了,她恨我们来到她和爸爸的家……”

    我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孩子内心居然有这么多的不开心,亲人间外表和和气气,内心里居然有“恨”。

    她又接着说:“你不知道,在我五岁的时候,我的亲爸爸,居然把我带到火车上丢了。还好妈妈警惕,一路跟踪爸爸到了火车站,看见爸爸带我上了火车,又看见火车要开了,却只有爸爸一个人从火车上下来,没有看见我,妈妈就疯了一样跟着火车跑。还好火车刚启动,开得也不快,妈妈边跑边跳起来趴在火车窗口上。人家火车里的乘客把妈妈从窗口上拉进车厢里。妈妈挨着车厢找,终于在一节车厢的厕所门口找到我。只是,那时我还不知道自己被爸爸抛弃了。看到妈妈时,我还问她怎么来了。只是妈妈紧紧地抱着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却放声大哭起来。在下一个站,我们下了火车又赶汽车才回到家。后来,爸爸妈妈就离婚了。再后来,我们就来这里了。”

    断断续续地说完这些,青儿又哭了起来。

    那一刻,我的内心是受到了巨大的震撼的。我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这样的父亲。我也想不明白,一个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他有什么“罪过”。如果一定要说有,难道不应该是他的父母吗?要说“投错胎”了。如果小孩子能够有选择,他难道不想选“大富大贵”的人家投胎?非要投到你这穷困潦倒的家庭?

    青儿还太小,但是生活却没有因为她小而给以她温情脉脉的一面,而是让她面对人性中丑陋的自私一面。亲人间的伤害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我不禁暗暗为青儿的未来担忧。虽然我自己目前的处境也不怎么好,但是还是有一种想要保护这个小妹妹的念头在心里生长。

第五十五章 农闲时光4

    可能是日子过得太平淡了,弟弟们希望可以找点乐子。于是大家就各抒己见。

    小杰说:“现在不忙了,大哥你不是说要带领我们去弄点钱哇。我们什么时候去弄呢?”

    俊哥儿说:“我好早就想吃‘竹筒饭’了。你没有在屋里的时候我们也弄过,但是没有成功。饭给弄得半生不熟的,不好吃。”

    我想了想。就说:“今天我们就做‘竹筒饭’来吃。至于弄钱的事情,我也想过了。还是有点儿门道的。”

    小杰忙说:“大哥,怎么弄啊,不要卖关子了。”

    我说:“我原来打算,等忙过了就带你们去挖胆草、麻芋子和扯伸筋草。”

    小杰恍然大悟道:“这个确实能够弄到钱。我们先去挖麻芋子,这个值钱。等这个挖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去挖胆草,挖完胆草再去扯伸筋草。”

    我听小杰这样讲,觉得他还是有点儿进步了。然后就说准备做“竹筒饭”的事情。

    我也没有做过,也很感兴趣。就问俊哥儿他们是怎么做的。

    俊哥儿说:“我们去砍了根竹子,用刀砍成一筒一筒的,然后就把米装进竹筒里,又装上水。再用包谷芯棒裹起薄膜塞紧竹筒口子。但是,是塞不紧的。因为竹筒在火上一烧,竹筒里的水就有气跑出来,就把‘塞子’冲掉了。半生不熟的米也冲了出来。”

    我又问:“那你们有什么办法把‘塞子’塞紧呢?”

    俊哥儿说:“我们想了很多办法。先是用泥巴把口子包裹起来,但是不行。又用尼龙绳把口子栓紧,还是不行,因为尼龙绳总是从口子上滑下来。后来,我们就用小刀的口子上刻出小槽,这样尼龙绳就滑不脱了。但是火大了就把尼龙绳烧断了。”

    我想了想,问:“那把尼龙绳换成细铁丝呢?”

    俊哥儿说:“我们还是想到这个办法了,但是竹筒里的水一旦被烧开了,蒸汽的冲力很大,就算栓紧了,还是会从竹筒与‘塞子’缝缝儿(缝隙)把水漏掉。”

    小杰说:“我们去春游时还是有同学弄过。还是弄得是半生不熟的。有的直接就把竹筒烧烂了。勉强能够吃到点儿竹筒底部的饭。”

    我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就问:“你们砍的竹子是什么颜色的?”

    小杰和俊哥儿异口同声地说到:“青色的。”

    我心里对做“竹筒饭”已经有八成的把握了。我说我们今天就做一盘,而且还要做腊肉竹筒饭。

    小杰和俊哥儿向我投来疑惑的眼神,那个意思我懂。单是做竹筒饭已经不容易了,还说做腊肉竹筒饭,完全有开玩笑的味道了。

    我见他们表示怀疑,也不多解释。就安排大家分头行动了。我让俊哥儿和小杰去砍一根老竹子,要那种两年以上的老竹子。我去街上老胡那里拿钢锯。

    弟弟们拖着老竹子回来了。我赶紧用刀把竹枝剔下来,然后用钢锯锯竹筒。弟弟们见我锯都很好奇。因为我的做法是两筒取一筒,完整地保留竹筒两头的筒节头。

    这样一根竹子也就才取了七筒。取好竹筒,我又叫弟弟们去找七根最漂亮的包谷芯棒来。估计着包谷芯棒的大小,用烧红的火柱在竹筒的一个节头上烙烧出和包谷芯棒粗细差不多的洞。全部烙完,又在竹筒洞侧的竹筒壁上轻轻锯出一圈浅浅的凹槽,然后把竹筒拿到水里去泡起。

    接着又将包谷芯棒从中间撇断,留下尖头的一半,并用细铁丝绑扎起来,留下足够绑扎在竹筒壁上的长度。

    做好这些准备工作,我就去把腊肉切成细小的肉丁,然后舀出一碗米。边安排弟弟们生火,边把米和肉从竹筒节的洞口装进竹筒里。大概装了三分之一,又装了不到三分之二的水进去。再用包谷芯棒“塞子”塞紧洞口,把预留的铁丝顺着竹筒壁槽绑扎好,用老虎钳拧紧。

    放到生好的火里去烧。一边烧,一边看表。同时发现一个新问题。就是放在火里的竹筒不好翻动。如果不翻动火就一直烧一侧,另外一侧却烧不到,很快竹筒的一侧就要被烧坏了。赶紧拿火钳来夹着竹筒翻。

    解决了翻动,又发现一个问题。竹筒里的水烧开了,水蒸汽需要排泄出来,但是没有预留排气孔。所以,在压力作用下,包谷芯棒的内芯被慢慢地挤压出来了,带着压力的水蒸气冲出来差点儿烫到人了。

    好不容易烧好了,夹出来用湿帕子包着,用刀劈开。哇,香,实在是香。竹筒饭的清香混合着腊肉的香味儿,确实与众不同。

    俊哥儿迫不及待地用手指抠起一块就吃了起来。忙说:“好吃,好吃。好烫,好烫。”

    总结经验,加以改进。一是用石头砌一个简易的火炉,炉口用泥巴做成三个对称的圆弧状。其实很简单,做的时候拿竹筒按个印子就可以了。二是用细铁丝把包谷芯棒的内芯刺起若干小孔,方便水蒸气排出来。三是把米和肉的数量略微减少,水的分量增加,但是不能加满。

    做好准备工作,六个竹筒同时上火。悠哉悠哉地,半个多小时过去了。竹筒一侧的水蒸气不再排出后,再小火慢烤五分钟。

    完美的竹筒饭就这样成功了。

第五十六章 农闲时光5

    下了几天的雨,在家里都呆得快发霉了。看电视上说京山地区还要下几天的雨。心情莫名地有些惆怅,有些压抑。

    “汪汪汪”,门口的狗叫声传了进来。起身一看,有人站在门口。不知道是在门口屋檐下躲雨的人,还是来找我的人。

    懒得去搭理。继续玩借来的小霸王游戏机——坦克大战。正玩得起劲儿,听见门口的人好像在喊我的名字。

    赶紧撑起黑雨伞,去看看是谁。

    拉开院门一看,哎呀。居然是我的同学“猴子”。我忙招呼他:“你怎么不进来呢?”

    他说:“我都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了。想喊你,又不确定是不是你家。而且。”说着指了指黑虎。

    我说:“拉倒吧,谁叫你不经常来找我耍呢。这阵居然给我说不敢确定是不是我家了?”边说边捶了他一拳头。把黑虎拦着,让他进来了。

    这家伙真是不要脸。进来就拿着我的手柄玩起游戏。关键是,玩就玩呗,边玩还边说我打得差。我才不服气呢。想当年,我可是玩游戏的高手,打遍全街游戏厅不受欢迎。

    不知道什么意思吧?

    其实,就是我很厉害。那个时候流行的游戏机就两种。一种是立柜式的游戏机,玩游戏的人一般都是站着玩。其实也就一个游戏——拳皇。另外一种就是“苹果机”(老虎机)。“苹果机”要小巧一点,一般是弯着腰玩或者坐在凳子上玩。“苹果机”主要是赌博。

    玩游戏要把钱换成游戏币,一元钱可以换四个游戏币。为了吸引新手,老板会多给新手一个币。拳皇游戏一个币玩一次,就是一币一命,玩死结束。“苹果机”是一个以小博大的游戏。上币是一个起上,100个币封顶。但是只要你有钱,你可以无限循环上100个币。

    大家都是抱着押中“苹果”去赌的,因为押中苹果图案的赔率是一比五十。小朋友些都没有什么钱,最多就是拿个一两元钱去兑币来赌,赌赢了又拿去玩“拳皇”。只有大人才有钱去赌,他们一般都是十个二十个地赌,甚至有人五十一百的赌。只是鲜有人赌赢的,赢少输多是必然的。不然人家老板赚什么钱啊?

    也记不清第一次跨进游戏厅具体是什么时候了。可能是家里没有让我去县城读书,自己有点自暴自弃吧。大概就是初中开学没多久吧。后来慢慢地就玩上瘾了。以至于我的两手的手指和手掌,经常因为要用力敲打游戏机的按钮,弄的全是血泡儿。上课自然也是没有什么心思听讲的。满脑子都是游戏的情节,思考的都是游戏中的人物发什么招,我该用什么招去防守,或者该用什么招去攻击,每个游戏人物的特长和弱点,用什么人物去克制对方人物。完完全全就是走火入魔的状态。

    老师讲什么,可能就只是记得老师刚进教室开场讲的那几句话。用老师的话来讲,我就是那个“上课脑子在开飞机的人”。这飞机开着开着就“坠机”了。

    一方面是由于我玩游戏的技术太精进了。一个游戏币就要把人家的游戏打通关。老板说只要我来打游戏,他连电费钱都挣不够。关键是,我还把他所有的游戏人物都打通关了。在游戏厅,我就是“神”一样的人物,被众多游戏朋友“膜拜”。那种感觉实在是让我飘飘然。也弥补了我学习上的“失落”。另一方面,我也受不了众多游戏朋友的“吹捧”。只要人家打得“血”快要没有了,请我“江湖救急”,我就义不容辞地帮他干一把,起死回生。

    老板儿们对我是恨得牙痒,又没有办法拒绝。干脆,我去打游戏不用出钱了,人家直接让我随便打。人家越是这样“高姿态”,我就越没有兴趣玩儿了。只是可能是上了瘾吧。每天不去游戏厅晃一晃,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第五十七章 农闲时光6

    初一下学期,我就犯了个“致命错误”。

    我的班主任不忍心看我这样“堕落”下去,居然对我“委以重任”,让我保管教室的钥匙。

    既然老师看得起我。我又怎么能够辜负老师的信任呢。所以,从我接手钥匙的那天开始。我就是班上第一个去,最后一个离开的学生。因为,我不能够让同学到了学校,却因为我没有打开教室门而站在教室外面。也不能比值日打扫教室卫生的同学早走。那样的话,教室的门没有锁上,桌子板凳被坏人偷了怎么办?

    我的老师真的是个好老师,对一个人的责任心和时间观的训练就在这么一把小小的钥匙上实现了。

    可是,居然有那么一天。大概就是快要期末考试之前的最后一个星期五吧。班上的女同学们竟然都非常认真地抓学习了,放学了都舍不得离开教室,集体在教室里复习功课。

    我呢,可能是游戏瘾上来了。就给他们半开玩笑半威胁地说:“姑奶奶些,你们快回家去吃饭吧。你们各人回各人家去复习,不要在这里相互影响啊。”

    这些女霸王些居然说:“我们就是不回去,回去了家里的事情太多,无法集中精力复习。”

    更有甚者还说:“我们就是不走,看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有一个还说:“就是嘛,我们坐也要坐到天黑。”

    还有些不堪入耳的话……

    我实在受不了他们的刺激和羞辱。我就说:“那你们慢慢坐,我把门锁起走了。你们那阵想回家了,那阵再来给你们开。”

    锁上门,我就到校门口去假装走了,想吓唬吓唬他们。

    结果,鬼使神差地我居然真的走了。而且走到了游戏厅。在游戏的世界里玩得个忘乎所以。

    学校里的女同学们可就惨了。天也黑了,学校也安静了下来,他们的肚子也饿了。但是门被我锁起在。他们也太老实了,不敢把锁或者门弄坏了出来。就在教室里哭。只是教室离老师们的宿舍也还有很远的距离。

    也不知道他们哭了多久。有一个老师去上厕所。因为厕所就在教室旁边,所以这个老师自然而然地就听见了那“气壮山河”的哭声。

    这个老师也笨,或者是不想承担破坏锁或者门的责任。他居然没有把门弄开,而是去报告我们班主任。

    班主任那里听得这个消息。三步并着两步地飞跑到教室,飞起一脚就把门踢开了。然后把这些哭得梨花带雨的花骨朵儿些放回去了。

    这哈好了。姜正同学家也住在学校里。他也从他爸爸那里知道了这个消息。这家伙也很耿直,就跑到游戏厅来找我。

    我听他告诉我这个消息。也没有意识到有多严重,只是一心想到老师把教室的门踢开。那有没有锁上呢?我得去看看。就和姜正一起回到学校。

    天也黑了,远远的看着教室门就像一个大黑窟窿,心里还是有点儿害怕。鼓起勇气走近看。教室的门是被踢开了,锁连着铁扣还被固定在门框上,门还没有坏。用钥匙打开锁,取下铁扣,摸索着找来个鹅卵石,就在教室门口的水泥地上把铁扣敲直。然后把铁扣插进门上的洞里,垫一个石头在门背面抵住铁扣,再用石头从正面敲铁扣,直到里面的铁扣弯曲来紧固在门上。安心的锁上门回家去了。

    当我前脚跨进家门,后脚就是那些姑奶奶的爷爷、奶奶、公公、婆婆、爸爸、妈妈、嬢嬢、姨妈、婶婶……他们就像是约好了来我家一样。

    他们就一个目的,上门讨个说法。

    一时间,我家好生热闹。七嘴八舌的指责声、父母唯唯诺诺的道歉声、还有黑虎不知所以的狂吠声,混杂在一起,就像是****一般向我倾泻而来。

    看热闹的邻居可能是因为堂屋和院坝已经挤得水泄不通了,居然连门口的路上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毫无悬念,雨点般的棍棒“教育”无情地落在我的身上。我只能本能地用双手护着我的头和脸,其他的地方顾不上了。

    父亲大人似乎要把他所受的“羞辱”倾倒在我的身上,母亲大人一旁的数落,就像是煽风点火一般推波助澜。棍棒之下,皮开肉绽,血泪齐流,哀嚎悲泣,声嘶力竭……

    众人见状,怕闹出人命。纷纷作鸟兽状渐渐散去。

    热热闹闹的屋子,一下又归于安静。打累了,骂够了的父母大人洗洗睡了。明天他们还有他们的事。倍受惊吓的弟弟们也怕与我讲话会连累了他们。也洗洗睡了。

    空荡荡的院坝里,只留下如“丧家之犬”的我蜷缩在那里反省“错误”。

    夜已深,我独醒。还好黑虎还没有睡觉,也只有它那闪光的狗眼在看我。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成了全家的“耻辱”,是一个“败类”,丢尽了父母大人的“脸面”。用他们的话来说,我这样的人活在世上还有什么意义?

    我哭了,却没有了哭声。不是怕哭声吵醒了谁,而是我已经哭哑了。

    我笑了,自己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慢慢地爬起来,好像也感觉不到痛了。只是觉得自己“胖了”,全身火辣辣,热乎乎的。许是眼睑也肿了吧。勉强睁开一线眼睛,摸索着来到灶房。在那根竖起放着的猪槽背后摸出了“甲胺磷”。

第五十八章 农闲时光7

    踉踉跄跄地提着“甲胺磷”,开了院门,眼泪长流,心里千般不舍,却找不到一个留下来的理由。

    在这寂静的夜里,只有黑虎扑上来用它的前抓抱住的小腿,不让我走。夜太黑了,黑得让我看不见它的眼神。但是我听得见的它低低的悲鸣。

    我还是,毅然绝然地跨出了院门。向着大河而去。

    也许是夏末的天气特别善变吧。夜空里竟然无声地下起了雨,还无缘无故地刮起了风。在风中,在雨中,我的身体有些颤抖。就这样颤颤抖抖地来到了大河的桥上,把瓶子放在桥栏石墩上,然后慢慢地爬上桥栏石墩,面朝大河背对桥面坐好。

    远处的风雨夜幕中,偶有闪电像绚烂的焰火,带来短暂的瞬间光亮,然后又是无尽的黑暗。

    只是,此时此刻我无心欣赏这大自然的奇景,只能任那狂风浪雨尽情地把我吞噬。

    我想,明天会涨洪水的。如果我喝了这瓶药,然后再像一片孤叶一样飘向这母亲河的怀抱,在这洪水混着泥石的洗礼下。天亮了,我就会漂向远方。如果有幸被这泥沙掩埋在河床底下,这样就永远归于尘土,远离人间了,免去暴死荒野的人间悲苦。也可能被泥水冲刷、石头撞击,弄得面目全非,然后躺在哪个滩涂上暴死荒野……当然不会有人会来为我收尸的。我的尸体只能被苍蝇、蛆虫、野狗享用掉皮肉之后,剩下一堆烂骨头,最后腐化成渣,归于尘土。

    难道,这就是我“宿命”了么?

    难道,我就这样“认命”了么?

    不!我不能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要活下去。我要长大,我要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要去自由的活着,去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可是另外一个声音也在我脑海里回荡。你有什么活头?你有未来吗?你连能够养活自己的土地都没有。你除了一条贱命,你什么都没有。连身上的破衣烂衫都是别人给你的。你上无片瓦,下无立锥之地,两手空空。去偷,偷不到。去抢,抢不赢。怎么活下去?还不如死了好啊!死了,就一了百了。没有人打,也没有人骂。既不怕风吹,也不怕雨淋。

    内心的天人大战,死生之争,交织缠绕……

    最后,还是“生”的念头战胜了“死”的想法。

    当活下去的念头从心底升起。我忽然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掉到河里去了。马上侧起身子,紧紧地抱着冰冷的桥栏石墩,缓缓地爬滚到桥面上。只是,一不小心脚就把药瓶蹬掉到河里去了。

    这时,也许是因为清醒了吧。感觉特别冷,特别疼,特别饿,特别特别的虚弱。连上下牙齿都忍不住相互颤抖起来,发出嗒嗒嗒的声音。

    突然,由远及近的传来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音。在这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夜里,很是诡异。我竟然想到了传说中的“牛头马面”。难道是他们来找我“索命”了吗?我自己觉得,我自己没有死呀?

    就在我自己吓自己的这个过程中,一个毛茸茸的东西把坐在桥面上的我扑倒了。

    它伸出它的舌头,不停地舔我的手舔我的脸。我感觉出来了,它不是“牛头”,也不是“马面”,它是黑虎。那哗啦啦的声音,就是它脖子上的铁链随着它奔跑而在路面拖动发出的声音。这个可怜的小家伙不知道用了多大劲儿,受了多少痛,才挣断了铁链。还在这茫茫风雨夜跑那么远找到我。

    我紧紧地抱着它。它也乖乖地依偎在我的怀里。

    抱了一会儿。我摸索着解开它脖子上的绳结,取下铁链。

    我们别无选择地回到那个还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从此以后,我就变了一个人了。变得外表“听话”,内心“坚定”。“听话”是为了尽量赢得别人的“认同”,减少对自己的伤害;“坚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学习去探索去生长,为在这世间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和自由。

第五十九章 农闲时光8

    “猴子”突然拍了我一巴掌,把我吓了一跳。

    我问他:“你做啥子哦。”

    他笑着说:“呵呵,有你这么对‘老表’的吗?烟不烟、茶不茶的。”

    我说:“滚。老子还没有烟,没有茶呢。”

    他说:“呵呵,还急眼儿了说。和你开玩笑的。”

    我说:“老子没得心情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老子不说了。”他见我是真生气了,也给我赌起气来。

    “猴子”是同学们给他起的外号,我一般喊他“二娃”。因为他是三兄妹。他上有大哥,下有小妹,排行老二。在我们那里“老二”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所以很少有人喊“老二”,如果喊了不是外地人就是故意骂人。

    我比他小两岁,按理该喊他一声表哥。但是,我从来都是喊他“二娃”,而他喊我“大娃”。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我们俩是亲兄弟,我是哥来他是弟。我们也不解释。

    我说:“二娃,你娃儿是不是饿了啊?”

    他笑嘻嘻地边说边点头:“对头,对头。”

    简单弄点儿饭来吃了。我问他:“你不是去读高中了啊,考起那个大学了?”

    我不提还好,一提这话,他的神色就黯淡下去了。

    他说:“差几分,没有考起。中专又不想去读。”

    我说:“那你就去‘复读’一年啊,争取明年好好发挥,考个好大学。”

    他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又问他:“同学些,还有哪些在读高中?”

    他说了几个。

    我又问:“还有哪些同学在联系?”

    他又说了几个。

    我有点儿不喜欢他这样的性格,问一句说一句,感觉就像挤牙膏。一点儿都不痛快,烦得很。但是,谁叫我们是“兄弟”呢?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原谅他吧。

    “哦。我来找你还有个事情”。二娃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了一样。

    “安?”我用疑惑的声音和眼神向他表示提问。

    他说:“有一天在街上遇到‘老猫’。‘老猫’说暑假了,农闲了,把能够联系的同学联系一下,大家聚一聚。”

    我总算整明白了。这个家伙是来问我参不参加“同学会”的。

    我说:“前几年在外面读书,回来也是匆匆忙忙,确实是和同学们的联系少了。看看,合适嘛,大家还是聚一聚。”

    二娃说:“其实我不怎么想去参加的。耍得好的又没有几个。你没有在的时候,我跟他们去耍过两次。基本上就是打牌、喝酒、吃火烧猪儿,嗯,差不多就是这些了。”我见他后面说得有点支支吾吾,猜想可能还有其他的情况。估计是碍于弟弟们在场他不好说。

    我就起身往院坝里走。他见我出去,也起身出去。

    到了院坝,他就凑到我耳朵边给我说:“耍到晚上了,还有其他‘节目’。”

    “‘节目’?啥子‘节目’”我声音大了点儿。

    他忙说:“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就是那种‘节目’”。边说边做出猥琐的动作——左手指做圆环状,右手食指伸在环里作出进进出出的动作。

    我一下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我说:“你们胆子这样大?还一起做‘节目’?”

    他见我这样惊奇,忙说:“你误会了。不是干这个事情,是看‘录像’,懂了不”。

    我恍然大悟地说:“明白了,明白了。酒儿一干,灯儿一关,黄色录像放起。是这个意思吧?”。

    “就是,就是。”二娃忙点头。

    我又问他:“好看不?”

    他说:“我觉得好看是好看,只是看了有点儿难受。”

    我听他这么一说,哈哈哈地笑了起来。对他说:“那你们看录像有没有女同学?”

    他说:“有啊。有几个还特别骚,和有的男同学边看边动手动脚的。”

    我说:“你动过手脚吗?”

    他说:“动个锤子。老子是坐在边边上的。”

    我又笑到:“你娃儿是想动,人家不拿给你动吧。”

    他说:“老子才不想动那些烂货的。”

    我说:“算了,算了。同学一场,人家不让你动,你也不能这样说人家啊。人家想给那个动,那是人家的自由。你不喜欢啊就不用去参加这样的活动啊。”

    他说:“你倒是向着那个说话的哦?我还是不是你兄弟哦?”

    我说:“是是是,你不是我兄弟,那个是我兄弟嘛?”

    他说:“我晓得,你心里只有一个兄弟,就是‘雨娃儿’。”

    我说:“哎呦喂,这那跟那啊?‘雨娃儿’是我结拜兄弟,你是我的亲老表,不用这样子说吧?”

    他说:“那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我说:“你呢?”

    他说:“你去,我就去。你不去,我也不去。”

    也许是“好奇”吧。我说:“我去。”

    他说:“好。他们说明天聚。”

    我说:“好的。明天,你过来喊我。我们一起去。”

    说完这些,二娃又说:“聚会每个人要交三十块钱,你先给我垫起哇。”

    我一听就笑了,忙说:“要得。过年还我哦。”

    他说:“还你个屁。”

    说完笑着就走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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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183/ 第一时间欣赏风中的甜味儿最新章节! 作者:不知可所写的《风中的甜味儿》为转载作品,风中的甜味儿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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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甜味儿介绍: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故事通过描写“一木”毕业后回到家乡,乐观地面对清贫的生活,度过了一年的“务农”,三年的“乡镇”,七年的“机关”时光。从刚毕业的“毛头小子”,逐步成熟起来,承担起家庭和社会的责任。整个故事情节平实细腻,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写实人生,窥探人性,治愈心灵。在这个“穿越剧”“神剧”颇为盛行的当下,也许并不怎么迎合读者的“口味儿”,算是个不讨巧的创作,但是对于那些于苦难中不走歧路,积极成长,努力活成自己心里美好的样子的人来说,这其实就是他们自己的故事,就是他们自己直面人生的“影子”。让我们一起走进“一木”“百合”“牡丹”“玫瑰”……的故事中吧!风中的甜味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中的甜味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中的甜味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