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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不知可     风中的甜味儿txt下载     风中的甜味儿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赌场小孩

    来到楼下,见有个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窝坐在床上。他还没有睡觉,在看“鬼片”。

    见我走过去。他招呼我:“大哥,你遭‘打干’了啊?”

    我摇摇头。他见我摇头,又好奇地问:“没有遭‘打干’,那你下来干什么啊?”

    我说:“为什么遭‘打干’就要下来啊。”他望了望我,然后说:“来看录像。”

    我也累,也不管这床的脏乱了。脱了鞋子就坐到床上去,拿个枕头垫在背后,靠着墙壁躺坐着看录像。

    我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他说:“大哥喂你不懂‘规矩’嗦。”

    我见他这么一说倒有点儿感兴趣了,就问:“这还有什么规矩哦,难道问不得名字?”

    他老练地说:“是的。赌场里是不能够问别人名字的,也不问是哪里的人。大家都是赌钱的,这个你也懂撒,还是有点儿犯法的。”

    我“哦”了一声。又问:“这是你家吗?”

    他说:“不是。”

    我觉得有点奇怪,他这么小,这里又不是他的家,那他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说:“小兄弟,这里又不是你家,那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他说:“在这里耍。”

    我又问:“那这么晚了,你不回去,你家爹妈不找你啊?”

    他说:“他们不在家。家里就我一个人。”

    我说:“一个人?爷爷奶奶呢?”

    他说:“他们都没有在了。爹妈早就离婚了。妈妈跟着别人走了,爸爸去江西打工了。”

    又是一个不幸的孩子。我说:“那你在读书不?”

    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小啊?”

    我点了点头。

    他说:“我都要满十四岁了,已经初中毕业了。”说完又问我:“我以前好像没有看见过你呢?你应该是今天新来的吧?”

    我说:“嗯。你意思是你经常在这里了哦”

    他说:“我给你说句实话吧。那个‘敲钵钵儿’的,也是我们一个村的。他家原来穷得很,他就是街上的‘二流子’,后来不知道怎么混的。我听说是跟到县城里一个叫‘五爷’的人混,就混成‘敲钵钵儿’的了。以前在外面混,现在就回来整这个了。我一个人也不好耍,就跟着他们在这里耍了。”

    我说:“就他一个人就干起来了?”

    他说:“不是的。有很多人的。有些负责望风,有些负责约人,有些负责打人,有些负责请客,有些负责‘掇乱事’,有些负责‘放水’……”

    听他这么一说,我发现这个“开场子”还蛮复杂的,牵涉的人也实在是多。刚才,我还以为就是单纯地赌徒和“敲钵钵儿”的关系,没有想到这背后还有这么多的人物。

    见我沉默不语,小男孩又说:“你还是不要赌的好?”

    我问他:“为什么呢?”

    他说:“赌钱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我这段时间见多了。你不管男的女的,老的年轻的,都他妈的一个样,赢钱的阵高兴得跳,大手大脚的。输钱的时候狗都不如,特别是那些借了‘水钱’的人,如果还不起,后果是很严重的。”

    我说:“你都知道了犯法,那你还在这里耍?”

    他说:“你不知道了吧。在这里好吃好喝的,他们高兴了,就是有人赢钱赢得多还会打赏一哈,有时我也会得到一百两百的。”

    我说:“你就是在这里胡吃海喝等到人家打赏你哈。”

    他笑着说:“就是。”

    我说:“人家白白让你混吃混喝?”

    他说:“也不是,有时我要给他们烧点开水,帮泡哈方便面啊,或者杀猪儿时帮些忙。就是做些这些,也没有参加赌钱,这个应该不算犯法吧?”

    我说:“应该不算吧。”

    我开玩笑地问他:“你看过‘歪录像’吧?”

    他说:“看过啊,多得很。你想看不。”

    说完就跳下床去,从电视柜的抽屉里拿了一把光碟过来。说:“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香港的、日本的、韩国的还有欧美的,什么都有。”

    我说:“算了。你慢慢看。”心里暗暗想,这个家伙小小年纪就在这里混,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个什么样子。

    见我不感兴趣,他又放了回去。

    我问他:“一般什么时间结束?”

    他说:“这个要看情况。一般‘输家不开口,赢家不敢走’。就是只要钱不输光,就不会走。反正饿了有人弄好吃的。场子上还有卖烟,卖方便面,卖炸土豆的。”

    我说:“那要是‘三天三夜’都输不完呢?”

    他说:“那是不可能的。一般干到晚上两三点就输得差不多了。有时有‘输干’了的去‘点水’,警察来逮就会提前结束。大家就跑。不过被‘敲钵钵儿’的知道是那个点得水肯定要被弄死。”

    我问:“这么恐怖。那你跑不呢?”

    他说:“我不跑,只要把被子一拉,蒙头大睡就可以了。”

    见他懂得还多,就想继续问他。可是突然听见楼梯传来密集的下楼声。

    他说:“应该是‘散场’了。今天早了点儿。”

    果然,姜正已经走了过来,说:“走了。”

    出了门,我问“赢了没?”

    他说:“输干了?”

    我说:“有点可惜哦,那么多钱的。”

    他说:“没得事,明天还会收到的。”

    看到他输了这么多钱,还一脸的无所谓,我突然觉得姜正同学有点陌生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会冒出这样的想法。

    他把我送到家门口,自己骑上摩托车回学校去了。

第七十六章 失眠的夜

    回到床上躺下,却睡不着了。这几天的经历对自己的冲击太大了。

    忽然之间觉得自己很不适应这个社会。是自己跟不上时代的脚步,还是时代要拋弃我了?在校园里的生活是充满阳光充满希望的。每天的生活都是充实的有规律的。只需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学校的图书馆里有浩如烟海的知识,学之不尽。你永远都能从其中找到一本可读的书。但走出了校门,你面对的却不再是单纯的校园生活。你甚至找不到一本可读的书。

    社会这个大染缸给了你最大的自由,最多样性的选择,也给了你充满无尽迷幻的诱惑,仿佛蒙上了一层面纱,让你看不清,看不透,又不敢轻易去掀开它。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是,你却还没做好选择的准备。你很需要一个人生路上的“导师”,但是你已经离开校园了,而社会其实也准备了许多“导师”,可你却“乱花迷眼”,无所适从,因为你不知道他们是引领你走向希望的天使,还是招引你步入毁灭的幽灵。

    一边是艰难困苦清贫如洗还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来的生活,一边是各种热闹各种繁华灯红酒绿物欲横流的招引。该怎么去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是继续蜷缩在这漏风漏雨漏月光的破屋冷床,还是去拥抱温香软玉烈焰红唇的花花世界?

    学校除了教给我们一些书本知识,一些技术技能,一些思维方式,一些哲学观念,好像并没有教我们怎么去适应这个社会。“一定要做对社会对祖国有用的人”,这个就是学校对我们的要求,也是老师对我们的期待。又怎能去辜负呢?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窗外的月光竟已无声地倾洒进来。寂寞惆怅的思绪,化作千丝万缕的缠绕,紧紧地将我包裹,仿佛就要窒息了一般。夜静得出奇。连翻动身体,带动床板儿,连带着竹笆笆的“楼板儿”也嘎嘎吱吱断断续续地响......我也不知道这声音是对命运的嘲笑,还是对人生的叹息,又或者是其他。

    假如明月中真有嫦娥,她会不会看见此时此刻我内心的挣扎和煎熬呢?

    我想我不会去街边擦皮鞋谋生,也不会去“金三角”闯江湖。那我去哪里呢?那里才是我方向,那里才是我的人生,那里才是我的命运?

    成都倒是有些机会的。比如,去把那些和父亲大人一样的“背包客”组织起来,成立一个帮派或者协会。最好是“打工者互助协会”之类的,还要去政府里面登记一下,取得合法手续。

    这样也是一条路。毕竟我曾经和他们一起“战斗”过,大家还算熟识,而且还有不少同龄人也想改变命运,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机会。如果,我站出来牵了这个“头”。他们是会站到我这边的。以他们为“核心”,再去发展联合其他人,就会壮大起来。

    毕竟我们可是“推过火车的人”。

    人们常说:“牛皮是吹的,火车是推的”。我和他们那可是实打实地推过火车的。其实“推火车”是给火车站货场卸货。

    那些天南海北的货物通过铁路运输,一个个“火车皮”就发到了成都货场。火车机头把火车车箱拉到货场站台就卸下车箱开走了。而这一个一个的“火车皮”不是都正对着货场月台的。要把货物卸下来,先要靠人力把“火车皮”推到刚好正对着月台的位置,然后才“启封”卸货。卸完一个车皮后,要把空车皮推开,然后再推一个来卸。实在是苦力中的苦力。

    但由于大家都是散兵游勇,无组织无队伍,临时有活儿了,大家聚在一起干。今天在一起干的,也许明天由于各种原因就不来了。受了别人的欺负,被克扣了辛苦钱,也没有讨价还价要个公平的力量和本钱。所以把成都的这些苦力组织起来,每人每天出一块钱“会费”或者“保护费”,几百千把人的苦力,一天也有几百千把块的收入,一月就是几万,一年就是几十万。而他们花了小钱,却得了稳定的“保护”,我也能有所作为。只要组织做大了,来投靠的人一定还会增加。那些欺负人的老板些也会害怕,也会有所顾忌,有所敬畏。

    但,真这样去做了,会不会是模仿“上海滩”?会不会由“协会”发展演变成“黑社会”?那时,我还有没有那个能力去窂窂掌控这股力量的发展变化?假如不能,我又如何去收场?还能收得了场吗?

    看来这条路也是走不通的。

    思来想去,毫无结果。昏昏沉沉,沉沉昏昏。自己仿佛一头“困兽”,被“囚禁”在无声的暗夜里,看不到一个“敌人”,也看不一个“朋友”;既找不到一个“入口”,也找不到一个“出口”。

    压抑,实在是太压抑了。压得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了。

第七十七章 村民会议1

    迷迷糊糊中,隐隐听见狗的狂吠声,以为在做梦。继续眯瞪了下,呀!不对劲儿。是有人在猛拍我家院门。赶紧套起衣服裤子爬下楼来。

    开门一看,原来是三组的组长“黑疤疤”。我招呼了一声:“老辈子,这一大早的你把我家的门拍得山响是做啥子啊?人家不晓得的还以为是那个又来“要账”了。”我有点点责怪他把我家的门拍得太凶了。

    他说:“我都喊你好一阵了,实在喊不答应。加上你家的狗也太凶了,怕被你家狗咬到。我眼看着你家门是没有关的,又喊不答应,又进不来,我不拍得山响,把你吵得起来啊?”

    我说:“好好好,都怪我‘睡懒觉’哈。你来找我什么事情呢?”

    他说:“我是来通知你开村民会议的。不对,是通知你家家长的,但是你的爹妈又不在家,就你来开就可以了。”

    我说:“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喊我们开会啊。开会不都是你们这些‘干部’吗?”

    他说:“现在社会变了。乡政府都要换届,村里也要换届。村里先换了,乡里再换。”

    我说:“你老辈子都要把我绕晕了。直接点儿说是怎么回事嘛。需要我做什么?”

    他笑着说:“年轻人就是直接。以前书记是二队的,村长是四队的,我们三队的从分到户就没有人当过村长书记。你懂我的意思了不?”

    我说:“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们三队出个‘村长书记’?”

    他又笑了笑,说:“一会儿村里开会是要投票的。该投哪个,不该投哪个你心里要有数。那些不识字的如果喊你帮他们画圈圈,你也要有分寸,晓得了吧?”

    我似懂非懂地说:“晓得了,你放心。”

    他说:“那就看你的了。我还有几家需要做工作的,我去忙了。”

    一混就到了下午。赶紧赶到“大场坝”去。哟喂!真是热闹!全村在家的男女老少都挤到“大场坝”来了。黑压压的一大堆,人挨着人,人挤着人。

    文英幺婶、阮三姐等等,认识的,不认识的,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都来了。大家相互打着招呼,相互开着玩笑。热热闹闹地,那阵仗比吃“九大碗”还热闹。

    突然,有个人大声地喊到:“安静!安静。大家安静一哈。”

    沸沸扬扬,叽叽喳喳的人群果然就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喊话人那里了。喊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黑疤疤”。

    只见他的面前并排着摆了两张“八仙桌”,桌面上放了四个搪瓷盅,还有一堆小纸片。桌子后面摆了两根长板凳。板凳上面坐了四个人。一个是老书记,另外一个是张村长,还有两个不认识的。在他们背后的墙上贴着用毛笔在红纸上书写的“大塘乡瓦塘村‘两委’换届大会”几个大字。

    黑疤疤说:“今天把大家通知到这里来是为了召开村‘两委’换届大会。下面我介绍一下参加今天这个大会的领导。这位是乡人大耳铁主席,大家欢迎。”说完,被称为“耳铁主席”的人站了起来,向大家挥了挥手,算是打了哈招呼。村民们稀稀拉拉地拍了拍手掌表示欢迎。

    接着又介绍了哈另外四位。一位是老支书金书记,一位是村长陈祖青,一位是书记候选人毛奇波,另外一位是作为“村长”候选人的他自己——王德贵。

    刚介绍完,村民就起哄了。

    有个村民吼道:“啥子村长书记哦。那次不是骗到我们投票,说要修路,要按自来水,要种中药材,要带领大家发财致富。他自己当是发财了,给村里做了什么贡献?大家说是不是这样啊?”

    听他这么一说,村民们马上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起来。

    有人说:“大家走了哦。选哪个,不选哪个,还不是他们乡上的领导内定了啊。喊我们来‘走过场’,硬是好耍得很哦。”

    说了带头就要退出会场。

    眼看场面就要失去控制。那个被称为“耳铁主席”的人马上就说话了:“大家先不要慌得走。听我说两句可以不。”

    有个妇女说:“好嘛,有屁就放,快点儿说了,老娘还要去煮猪食。”

    人群里又是一阵哈哈哈的笑声。

    耳铁主席也不和她计较。连忙咳咳地清了哈嗓子,说:“喊你们来开会,确实是耽搁了大家的一些时间。但是喊你们来投票,就是要你们自己选出自己心目中的合适的村长书记。这个是你们的‘权利’,你们也可以放弃。到时候选出来的不是你们大家心里的人,你们就不用东说西说了。另外我要声明一点儿,村‘两委’换届‘候选人’那不是那个内定了的,而是乡党委会议研究决定的,是在你们全村三百多户人家里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反反复复地筛选,才确定的。如果大家心里有其他的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投他们的票。”

    听完耳铁主席的话,人群又安静下来了。

    耳铁主席端起搪瓷盅喝了口水,继续说:“我今天来,就是代表乡党委来监督换届选举的。希望大家踊跃投票,大胆投票,圆满完成我们瓦塘村两委换届选举工作。下面先请陈祖青同志代表上届村民委员会做总结报告。”

    只见坐在耳铁主席右手边的陈祖青村长欠了欠身,又端起搪瓷盅喝了口水。然后才开口说话。他说:“各位村民,各位父老乡亲,领导喊我做总结报告。我实在不晓得该给大家怎么做这个报告。回想几年前坐在这里,给大家许的那些‘愿’大多数都没有实现,实在是对不起大家。”说到这里,人群里又传来呛声。

    “你那里是大多数没有实现?是完完全全地没有做。就光顾着自己去做生意去发财了。大家找你办事情时你在那里?”

    陈祖青也不争辩,只是站起来给大家鞠了个躬,说:“对不起大家。我就说一句话,我已经向组织向领导申请辞去村委会主任的职务了。以后新主任会带领大家致富的。我在这里请大家多多支持新主任。最后,我也给全村老小交个底:虽然我这一届没有什么作为,但是呢我们村委会也没有欠债。大家可能也有耳闻,有些村是做了点儿事情,但是也欠了一屁股的债。”

    耳铁主席见陈村长讲完了,又请金书记代表村党支部做总结报告。

第七十八章 村民会议2

    金书记还没有讲话,人群里就有人开始鼓掌了。见大家鼓掌,金书记抬起双臂向下压了压。大家就停止了鼓掌。金书记开口做报告了。

    他说:“各位啊。今天可能是最后一次给大家这样说话了。说起来,我在村支书这个位置上也干了一二十年了。从‘大食堂’到‘分到户’,再到‘改革开放’,到今天。我们大家都经历了这个社会的巨大变化。大家从家家户户‘饿肚子’的穷日子,也逐步奋斗到基本上‘吃得饱’了,有些家庭差不多达到‘顿顿有肉吃’了。但是,还是有几家特别穷的,他们的日子还过得比较让人揪心。”

    停了停。他又接着说:“以前我们村‘一穷二白’,没有什么工业,也没有什么副业,大家都是‘脸朝黄土背朝天,’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后来我们开办了酒厂、皮鞋厂、铁厂,虽然都干垮杆了,失败了。但是起码我们干过,闯过了,只是没有干成功,没有闯出一条路。铁厂虽然垮了,但是我们还有两家铁匠铺为大家服务。大家打把菜刀,打把锄头,打把钉耙还是很方便的。皮鞋厂呢就彻底失败了。酒厂虽然也垮杆了,但是酒厂的技术人员自己开办了私人酒厂却取得了成功。这个既是国家政策的好,也有人家艰苦奋斗在里面。这其中的学问还大着呢。我觉得,值得大家学习和思考。”

    金书记端起搪瓷盅喝了口水,继续说:“自从地质队来我们乡调查出有‘硫铁矿’。虽然这个矿不在我们村的地盘上,但是我们村的村民最积极,也最勇敢。大家充分发扬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边学边干,逐步发展了一批职业矿工。挖这个矿也成了我们村最主要的经济来源。但是,也死了不少人。有些虽然没有死,但也弄得一身伤病。就拿我来说,有风湿,有关节炎,肺上也有问题。大家‘血盆里抓饭吃。’这碗饭不好吃啊!”

    我看见人群里已经有人在悄悄地抹眼泪。

    “现在山也要挖空了。已经没有什么矿了。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虽然阴山还没有垮,但是阳山已经在开始垮了。我还专门去查看过。山的裂缝窄的有一二十公分的,宽的差不多有半米宽了。‘箱子石’那边已经垮透了,露出的矿洞很危险。大家都有晓得这个情况,不要到那里去了。危险得很。现在凡是有点出路的家庭,基本上都有人出去打工了。我看,这个会是以后的一个大趋势。”

    “我们现在有搞运输的,他们有的是跑客运,跑火车站,跑县城,到处拉客;有的是跑货运,跑长途,攀枝花在跑,成都也在跑,其他的地方也在跑。我提醒大家,一定要注意安全。要勤保养车子,不要光是想到挣尽钱,不给车子做保养,一出故障就有车毁人亡的危险。有的人说‘多拉快跑早日致富’,我觉得这是不完全对的,建议大家‘少拉慢跑平安致富’。”

    人群里有人附和道:“金书记说得好。我们一定听你的。”

    金书记点了点头,又继续说:“这些年来,带领大家也没有找到一条适合的路。我内心是自责的。以前的口号是‘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我们一个都没有学到。这个不怪大家。我们这个地方穷山穷水的。说是‘大京山’,但是大家也看到了,山差不多都是光秃秃的。河还有几条,但是既不是大河,也不是大江。以前栽秧子,还发生过争水打死人的事情。悲哀啊!我们没有什么资源。”

    大家听金书记做报告,听得很认真。有的人可能是站累了,索性坐在了地上。

    金书记说:“现在社会变了。一个是我们村儿的有大学生了,以后还会更多。这是很好的。也有一些不好的。据我了解有些人在外面‘偷抢骗赌’,还有些‘人贩子’,还有些伤风败俗。我这里提醒一哈,‘响鼓不用重锤敲’,你拳头再硬,你硬得过‘金手表’?你本事再大,你大得过‘公检法’?不要说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你就想想‘抬头三尺有神明’。你犯了事,蹲了大牢,你还有什么脸面面对父老乡亲?如果被‘敲了砂罐儿’,你到了阴间怎么去面对你的祖宗仙人?”

    可能是金书记扯远了吧?耳铁主席悄悄拉了拉金书记。

    金书记忙收住话头,喝了口水。然后继续说:“今天话有点儿多了。拉拉杂杂讲了这些。最后再说一个问题。我们村党支部目前有党员十七个,年龄偏大了,思想有些老化了。希望新班子,大力培养,大力发展优秀的青年人加入到组织中来,给咱们村党支部补充一些新鲜的血液。做到薪火相传,后继有人。我老了,怕失败了,也不敢闯了。如果再继续留在这个位置上,怕是要成历史的罪人了,所以我也多次向组织和领导提出辞去村支书的职务。现在终于得到了组织的同意。谢谢组织,也谢谢领导。谢谢大家这些年来对我的信任和拥护。”说完给大家鞠了个躬。

    耳铁主席先鼓起了掌,大家也鼓起了掌。

    耳铁主席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我代表乡党委政府对金书记这么多年来的任劳任怨工作表示感谢。下面请新的村长书记候选人做个自我介绍,然后大家就投票。”

第七十九章 村民会议3

    书记候选人毛奇波和村长候选人王德贵,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都不好意思先说。耳铁主席笑着说:“你们两个还不好意思起来了哈,我看就毛奇波先说吧。”

    毛奇波见耳铁主席点了他的将,也就不好推让了。他站了起来说:“各位亲戚老辈子们。我是一队的,叫毛奇波,是一名党员。今年四十二,有娃儿三个,没有违反计划生育政策,也没有其他违法乱纪行为。家里养得有三十个羊子。”

    听到这里,村民们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个妇女问到:“毛三皮,你是不是想说,如果大家选你当书记,你就带领大家放羊儿,把大孤山变成大草山。我们大家都去当‘羊倌’啊?”

    大家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耳铁主席忍住笑,对大家说:“严肃一点。奇波你继续。”

    “这次乡里把我做为村支书的候选人,说实话我是没有心理准备的,因为我从来没有当过村干部。领导做工作,确实说是希望我能够带领大家搞养殖业,这个确实能够赚钱。虽然我没有当过村干部,但是我会努力学习,努力当好带头人的。请大家投上信任的一票。谢谢”说完红着脸鞠了一躬。可能是紧张把,居然把头磕到了桌子上。人群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该黑疤疤说了。

    “大家都喊我‘黑疤疤’,但是没有几个人知道我叫王德贵。我今年三十九,有一儿一女,没有违反计划生育政策。我当三队的队长也有些年头了。虽然只是个队长,但是对全村,甚至全乡的情况都是很熟悉的。我也是党员。对村里的发展,我也有一些思考。还不是很成熟。”

    人群里马上就有人呛声:“黑疤疤,你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不说出来,大家咋个知道你的想法呢。今天大家都在,你就说出来大家伙看看行得通还是行不通。”

    “对,就是说出来,大家一起研究。”人群里有不少人附和到。

    “我是这样想的。首先电视里说要致富先修路。大家看我们村有两条公路穿村而过,一条是县城到中普的县道,一条是大塘到大马的乡道。但是我们不但没有粘到什么光,还深受其害。有的娃儿被车子碾死,有的被碾断脚杆。尤其是大塘到大马的乡道,我们瓦塘这一段被拉硫铁矿的拖拉机全部碾烂了,晴天起大灰,雨天泥水浆。实在是糟糕得很。”

    “嗯。就是糟糕得很。”村民们都点头表示肯定。

    王德贵接着说:“我有个大胆的想法,就是我们借钱把这段路修好,然后在靠近粮站围墙的边边上修一排排小房子,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街了。我们大家赶场就不用去龙中了,而且还要吸引龙中、大马、大新、烂田坝等地方的人来我们这里赶场。我们就做生意,收管理费,收租金。这样我们就有自己的集体经济了。”

    有个村民问:“黑疤疤,你说得好听。修路要花好多钱,修房子要好多钱,谁来借,怎么还?”

    王德贵说:“大家就投工投劳,出点力气。修路的水泥,通过县上去水泥厂要一点儿,不够的我去缠着乡政府领导想办法。就是修小房子的水泥、砂石、砖头、条子、椽子、瓦、门、窗、玻璃、电线、点灯、水管等这些需要花钱。”

    有村民说:“那大概要花好多钱啊?”

    王德贵说:“抛开工钱不算,我粗略估计了一哈,大概要十万块左右。”

    村民们一听要十万左右就炸开了锅。十万块对这个贫穷的小村来说无疑是个“天文数字”。

    “有那十万块,不如存银行吃利息。”有人说。

    “那家拿得出十万块?”

    “那个瓜儿会借十万块给你?”

    “如果干失败了,那个来还钱。十万块,好大一堆哦。我们一辈子都怕挣不到这么多钱。”

    “万一有人打‘小九九’,亏了集体,肥了自己呢?”

    “退一万步说,就算干成功了,那年那月才能够回本?我们出工出力有什么好处?”

    ......

    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纷纷。主要意思不外乎就是“钱从那里来”、“钱怎么花”、“亏了那个赔”、“赚了怎么分”。基本上都是默认同意了这个主意。只是又都表达了大家的高度担心和害怕失败。

    王德贵说:“我问一句,大家同不同意干?”

    众人齐声说:同意。

    这个小村太需要一个“突破口”了。虽然王德贵的这个“想法”还很粗糙,还不很成熟,但是它却无形中起到了凝聚人心的作用。

    王德贵说:“既然大家都同意干。我就多说几句。一来这个钱大家不用担心从那里来。我已经和四叔说过多次了,他们‘基金会’愿意贷款给我们,而且是以最低的利息贷款。大家担心的还款问题,也谈好了的,这个钱,只要‘基金会’不垮杆,我们一年还不起就两年还,两年还不起,还个十年八年总是还得起的,在还不起本钱的时候只需把利息还了就可以。另外再说个不好听的话,就算失败了也不怕。我们有房子放在那公路边,社会总要发展的,以后肯定是值钱的。古老古代就从没有发生修房造屋败家的事情。”

    大家听他们这么一说,心里好像也有了点儿底。竟然不约而同地给他鼓起了掌。

    王德贵见大家给他鼓掌,忙说:“谢谢大家了,先不要鼓掌,等干成功了的天,大家分到了钱,你们再鼓掌也不迟。”然后又接到说:“至于大家担心有人有‘小九九’,这个我也考虑过了。确实大家的担心也不是多余的,毕竟‘人心隔肚皮’。我打算除了村会计要做账,还要每个组推荐一个德高望重,公道正派的人参加进来,一个是监督账目,一个是监督修房的质量。修好以后还要监督收入和开支。如果可以的话,以后村里的大事和开支都监督起来。给大家个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耳铁主席望了望王德贵。估计是他占得时间太多了。王德贵赶紧收住话,说:“其他的话,今天就不在这里讲了。大家有什么想法和问题下来找我说。”

第八十章 村民会议4

    耳铁主席望了望大家,然后说:“下面开始投票。在投票前我讲一些注意事项。”说着随手拿起了放在桌面的小纸片。

    “大家看到我手里拿的纸片儿了吗?这个就是‘选票’,一共两张。一张是村支书候选人毛奇波同志的,一张是村主任王德贵同志的。大家看好了投。同意呢就在名字后面的框框里画圆圈,不同意呢就打个叉叉。名字下面还有一个空行,你们也可以把自己想投,但是不是候选人的人的名字写上去,然后在后面画圆圈。大家清楚了吧?”

    村民们问:“推荐其他人有什么条件限制不?”

    耳铁主席笑着说:“十八岁以上,本村村民,无违法犯罪记录。当然还要有点能力哈。”

    又有村民问:“村长书记条件都一样?”

    耳铁主席说:“有一点区别,书记要是党员,村长是不是党员没有硬性要求。”

    又有村民问:“黑疤疤是党员不?”

    王德贵说:“去年就是正式党员了,和毛奇波一批的。”

    耳铁主席也点了点头。

    又有村民问:“耳铁主席投票可不可以简单点?”

    耳铁主席一听也来了兴趣,问:“你们想怎么个简单法?”

    大家说:你们可不可以放两个盆子在桌子上,一个写着书记,一个写着村长,我们大家直接把他们的票往盆子里投,投完了,你们直接点票,当场出结果,大家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要得不?

    耳铁主席想了想说:“对村上的选举其实也没有严格的规定,只要是大家真实意思的表达,越方便越好。”

    有些群众说:就是,这样大家眼睛都是看到的。不然我们好多人都不识字,喊画圈圈,万一画错了也不好得。

    耳铁主席他们几个商量了一哈,达成了一致意见。

    耳铁主席说:“我刚才和他们商量了一哈,就按大家的意见办。去找两个盆子来,一个铁盆盆投书记,一个塑料盆投村长。”

    很快就有人递了两个盆子上来,一张桌子摆了一个。

    耳铁主席说:“再上来两个识字的人,你们把票分给大家,在分之前做个记号。把王德贵同志的票折一个角,这样大家一哈就区别开了。没有折角的是毛奇波,折了的是王德贵。”

    两个村民自告奋勇地站了过去。把两摞选票点了点数,并把王德贵的折了一角。然后对着村民说:“根据统计,全村有118户,人口506人,有选举权的355人。下面我按户来领选票,念到一家就派一个代表来领选票,领到了你们左手拿书记,又手拿村长。拿到后,听指挥投票。”

    然后一个念户名,一个发选票。其他人就抽烟的抽烟,喝水的喝水。发完选票。

    耳铁主席:“现在大家自觉排好队来投票,一家一家的来投。把候选人的票投到对应的盆盆里。”

    这时有个村民问到:“耳铁主席,我们可不可以把不是书记候选人的人,投到书记的盆盆里呢?”

    耳铁主席:“可以的,只要符合条件都是可以的。不符合条件的投了就是作废票,没有用。”

    然后大家就开始排队投票。很快就投完了。两个盆盆里差不多装满了票。一眼看上去,书记的盆盆里票要比村长盆盆里的多一些。

    然后就是唱票和计票。

    只见他们先把代表书记的铁盆子里的票倒出来,按名字分成两摞,然后一个人数票数,一个人登记,两摞数完,登记完。又把代表村长的塑料盆子里的票倒出来,按名字分成两摞,然后一个人数票数,一个人登记,两摞数完,登记完。不知道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怎么的,只见唱票和计票人嘀嘀咕咕地小声地给耳铁主席说着什么。

    耳铁主席的眉头皱了起来,脸上也有些严肃。他望了望毛奇波,又望了望王德贵。估计是这两个人也知道发生什么情况了。

    村民们见选票统计完了还不宣布,就开始躁动了起来。

    有的人说:“耳铁主席快宣布选举结果啊。”

    有的人说:“快点哦宣布哦!搞什么名堂啊,投了票又不宣布,焦人得很哦。”

    ......

    耳铁主席说:“大家不用着急,今天选举出现了一些新情况。现在票已经投了,结果也统计出来了。但是这个新情况以前没有遇到过。我要马上回乡上去把这个情况给党委汇报一哈。先把票‘封存’起来。大家等我一哈,我很快就回来。”

    耳铁主席起身,急匆匆地往乡政府走去。

第八十一章 村民会议5

    乡政府里就在瓦塘村一组的地盘上,离三组的大场坝也就百十来米的距离。耳铁飞快地赶回去,是要去给乡党委李三哈报告瓦塘村“两委”换届选举出现的“状况”。

    还没有走到乡政府的大门就遇到了李书记。

    “耳铁你去主持瓦塘村的换届都完了?出结果了没?”李书记看见耳铁,连忙问。

    “李书记你来得太合适了。我正是回来找你的。”

    “出问题了?”李书记紧张了起来。心里不免犯起了嘀咕,是不是毛奇波没有选上呢?当初提人选的时候,我就担心过这个人根本没有当村组干部的经验,也没有和上下左右打交道的经验。除了会养个羊儿,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本事了。要不是县上的领导打招呼,说是毛奇波的一个远房叔叔在州上起来当领导了,鬼大爷才推荐他来当这个支部书记。领导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把人家的这个侄儿推起来了,以后好借着这个“由头”打打“亲情牌”,好到上头去争取些项目啊资金这些。

    耳铁说:“是出了点新情况,至于算不算问题,我一个人拿不准。所以赶紧跑回来和你商量了。”

    “你倒是说说看,是个什么‘新情况’啊?”

    两个人就站到乡政府院坝里的篮球架下面,坐在压篮球架的大石头上,点起烟来。

    耳铁说:“是这样的。毛奇波作为‘村支书’候选人,王德贵作为‘村主任’候选人,村民们好像没有什么大的意见。来参加选举的群众也很积极,差不多家家户户都来了。都是按预先设想的来走的,状况就出在‘投票’上。”

    李书记说:“你说仔细点儿。”

    耳铁:“先是村民们不同意在票上画圈圈,说是要直接投票。我还没有说找个纸箱什么的来做个票箱,就有村民说拿盆盆来投票。”

    李书记:“用盆盆投票?这个倒是有点新鲜,有点儿意思。”

    耳铁:“这些村民学聪明了,他们说投在盆盆里大家的眼睛都看到在,这样公开透明。”

    李书记:“确实,这样是很公开透明。就怕出了状况就不好操作了。”

    耳铁:“是啊。这个也是我担心的。我其实是很怕场面失控的。万一不顺着村民的意思,他们不求卖账,转身就走了。这怕就要变成‘选举事故’了。我也来不及给你报告。想到连举手表决都可以,这个盆盆投票也不违反什么原则。我就同意了。”

    李书记:“耳铁啊。这个事情你处理得对。就是要当机立断。换着是我也是这样处理。”

    耳铁:“投票什么都很顺利,但是结果出来了。我感觉这个换届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

    李书记疑惑地望着耳铁。耳铁继续说。

    耳铁:“票统计出来。毛奇波187票,王德贵260票。”

    李书记:“耳铁啊,这个票应该没有问题撒,我们不是算过有投票权的就355票啊,只要187票就过半了,就成功了啊。从票来说两个人都过半了啊。我看王德贵还算是高票呢?有什么问题呢?”

    耳铁:“票是没有问题,问题是。毛奇波187票是投他当村长的,投他当书记的是163票,没有过半。王德贵的260票是投他当书记的,投他当村长的是90票,也是没有过半。”

    李书记:“原来是这样啊!意思就是书记候选人没有选上书记,投成村长了。而村长候选人没有选上村长,被选成书记了。”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我这就拿不准了。毕竟选举结果没有符合‘组织意图’。”耳铁抓了抓头发。

    李书记:“‘组织意图’?耳铁同志啊,就没有什么组织意图。”

    耳铁:“书记你的意思是?”

    李书记:“毛奇波是怎么回事你应该也清楚撒?”

    耳铁:“清楚”。

    李书记:“领导的意思是让他进入两委班子,又没有说一定要当书记。既然村民们卖账,把他选上了。这个也没有违反什么。至于王德贵同志,确实是有点能力,也有一些想法。我的意见就是尊重群众的意见。”

    耳铁:“有书记这句话,我就知道怎么做了。”

    李书记:“将就我现在也没有事情,走我们赶紧去把结果宣布了。”

    村民们有些是认识李书记的。有眼尖的老远就看见耳铁主席和李三哈书记来了。连忙吼道:李书记来了。

    大家赶紧围了上去。

    李书记:“瓦塘村的村民们大家好。刚才耳铁主席已经把选举的情况给我报告了。我很高兴看到大家对选举工作的积极支持。我来就是来给大家宣布选举结果的。”

    说完就走到了桌子边上。拿起计票的单子,念了起来。

    “村长选举结果是,发出村支部书记选票355张,收回选票350张,350张选票均有效;发出村主任选票355张,收回选票350张,350张选票均有效。其中选举村主任的投票:毛奇波同志187票,王德贵同志90票。祝贺毛奇波同志当选新一届的瓦塘村村民委员会主任。大家欢迎。”

    村民们在李书记的号召下,热烈地鼓起了掌。

    李书记接着说:“其中选举村党支部书记的投票:王德贵同志260票,毛奇波同志163票。祝贺王德贵同志当选新一届的瓦塘村党支部书记候选人。大家欢迎。”

    村民们并没有鼓掌。

    有人就问:“李书记,王德贵都得了260票,你咋个不宣布他是党支部书记呢?你们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是不是必须要选毛奇波当书记啊?”

    “干脆你们定算了,不要喊我们投票了。”

    “歪得很哦,歪得很……”

    村民们听到王德贵得了260票,居然没有宣布是书记,而只是书记候选人,大家就不高兴了。就炸锅了。

第八十二章 村民会议6

    李书记笑了起来。“大家不用慌嘛!还有一个程序要走。大家可能不是很清楚村党支部和村民委员会虽然都是那几个人在一起工作,但是其实是两个性质不一样的组织。村党支部是党的组织,村民委员会是村民自治性质的组织。”

    “李书记,你说简单点喂。”村民们喊话李书记。

    “简单来说,刚才的投票。村长的是对了的。村支部书记的,算是个民意调查。这个支部书记,要你们村党支部的17个党员来投票选举支部委员,然后再又支部委员门相互投票来选举书记、副书记。王德贵同志有很好的群众基础。我们今天就简化程序。请党员同志们站到前面来。”

    很快就站了十来个村民到前面。金书记点了点人,然后给李书记报告:“李书记瓦塘村党支部17名党员都到齐了。”

    李书记说:“今天我们就临时召开支委会。全体党员列席参加。会议有三个程序。第一是表决陈祖青同志辞去支部委员职务。同意的请举手。”

    大家都举了手,包括陈祖青自己。

    “好。第二个程序表决增补毛奇波同志为支部委员。同意的请举手。”

    大家都举了手。

    “很好。祝贺毛奇波同志被选为支部委员。下面进行第三项程序,请党支部五名委员表决选举王德贵同志为支部书记。同意的请举手。”

    五名委员都举了手。

    李书记带头鼓掌。“祝贺王德贵同志为当选支部书记。”

    村民里有好事者带头喊了起来:“王书记。”大家都附和着喊了起来:“王书记。”

    弄得王德贵有些不好意思,脸一下就红了。

    李书记说:“请党支部五名委员表决选举毛奇波同志为支部副书记。同意的请举手。”

    五名委员都举了手。

    李书记又带头鼓掌。“祝贺毛奇波同志当选支部副书记。”

    程序走完了。李书记对大家说:“瓦塘村的村民们大家好。很高兴今天圆满地完成了瓦塘村‘两委’的换届选举工作。谢谢大家的支持!”

    “现在瓦塘村有十七名党员,其中五名支委。可能大家不是很清楚。我今天就给大家介绍一哈。书记王德贵同志,副书记毛奇波同志,支委金青松同志,支委曹明亮同志,支委柳香莲同志。请支委们站成一排给大家打个招呼。”

    村民们赶紧鼓起了掌。

    李书记接着介绍。“我再介绍一哈我们瓦塘村村民委员会的成员些。主任毛奇波、民兵连长兼一组组长曹明亮、二组组长樊富刚、三组组长王德贵、四组组长吴涛、妇女主任柳香莲、村会计木大才。由于王德贵同志刚刚当选了村支书。他再继续担任三组的组长,怕是时间和精力不够。将就今天大家都在这里,就在三组里推出个人来接替组长的职务。大家看看推那个。”

    众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就是没有人说推荐那个。

    这时还是王德贵开口说话了:“我觉得有个人合适,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干。”

    李书记和耳铁主席同时问:那个?

    王德贵:“胡威。”

    “胡威?就是那个‘糊涂书店’的胡威?”

    王德贵:“嗯。”

    “我不当,我不当哈。”胡威在人群里喊了起来。

    李书记:“胡威你怎么不当呢?”

    胡威:“我对做生意比较感兴趣,怕当了没有时间给大家办事情,不好得。”

    李书记呃了一声,说:“那再推荐其他人嘛。”

    金书记说:“木德云应该可以。”

    众人忙说:“木德云可以,人家是退伍军人,素质过得硬,又是部队上锻炼过了的。”

    李书记问:“木德云来了不?”

    木德云从人群里站了出来,回到:“李书记,我在这里。”

    李书记问:“木德云你愿意担任三组组长不?”

    木德云,回到:“服从组织。”

    听他这样回答,大家都笑了起来。

    李书记:“好好好,就这样定了。木德云担任三组组长,王德贵就一心一意当好带头人。希望你们大家紧密团结在王书记身边,支持他。大家共同努力,争取把我们瓦塘村建设成全乡的样板儿村。散会。”

    说完,和耳铁主席一起起身走了。

    村民面见领导走了,大家也要走了。这时,王德贵王书记开始讲话了。

    “大家等一哈。我这里还有个事情要说一哈。”

    “黑疤疤,你等不及要行使书记的权力了哈。”

    “要喊王书记,不能喊黑疤疤哦。”

    王书记:“没有关系的,大家随便怎么喊都可以。只要大家喊起顺口就是了。我刚才说的修路的事情大家都同意干了。就趁现在是农闲,大家都不忙。明天就开始干,一家出一个劳动力,自己带起锄头来。争取在过年前把路修好。”

    大家说:好。

第八十三章 众人修街1

    一大早,村民们都自发地来到“烂路街”修街。男女老幼,好大一群人,把“烂路街”堵得水泄不通,好生热闹。

    看样子有两三百号人。王德贵书记看到大家这样支持他的工作,心里是很高兴的。其实昨天晚上他一晚上都没有睡着。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

    她的老婆,胡花花说:“我说,黑疤疤你是不是当了个书记兴奋得很啊?”

    王德贵:“你不要瞎说哈。我确实是没有想到自己会当书记的。乡上的领导早就给我做了思想工作的,让我当村长,好好配合毛奇波工作的。”

    胡花花:“那这盘儿,你怎么会被选上呢?你是不是去‘搞小动作’了?”

    王德贵:“乱球说哈。老子没有‘搞小动作’。我只是给三队的村民们做了哈思想工作。”

    胡花花:“那你这不是‘搞小动作’,这是做什么?”

    王德贵:“乱球说哈。老子没有‘搞小动作’。我只怕选不上村长,丢不起那个人。”

    胡花花:“哟,看不出来。你还很在乎‘这个村长’的帽儿哈。”

    王德贵:“不给你说了,妇人之见。”

    胡花花:“黑疤疤,你不要给老娘摆什么臭架子哈。在外面人家喊你书记,进了这个家门你就不是书记了哈。”说完“哼”了一声,把身子扭开不理王德贵了。

    王德贵自言自语地说:“我这不是有压力啊。你看我只当过三组的组长。以前虽然工作很积极,但那只限于三组的事情。其他的事情也都是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给人家打打下手,跑跑腿儿。现在就不一样了。不光是面对三组,而是要面对全村一百多户人家五百多口人。不仅要管家长里短,红白喜事,还要考虑怎么带领大家致富。你说,我们什么资源都没有,怎么去弄啊?”

    胡花花:“那你在大会上就不该‘提劲儿’,不该‘冒皮皮’。”

    王德贵:“花花啊,你还没有睡着啊?”

    胡花花:“你在这里翻来覆去地,我怎么睡得着啊?按我想的啊,你就不该当这个书记,连组长都不要当。大哥不是在海昌当经理啊?我们去找他们帮在海昌找个门市做点小生意,一年还不是要挣个几万块钱。你当组长、当书记,你图个啥?连工资也没有,一年就那几百块补助,连跑路费都不够。”

    王德贵:“花花啊,你不能这样想。毕竟我是**员,要听组织的。现在,出去打工的,做生意的,确实是有人挣到了一些钱。但是,他们那是为了他们自己。我虽然不出去,但是我在村里是为了大家,我觉得没有可比性。个人的选择不同。不能够都拿同一把尺子去量。而且,你的身体又不好,我在家还能够照顾哈你们三娘母。你看那些去打工的,他们的娃儿是不是像‘孤儿’啊?有些娃儿,我看,以后要走上犯罪的道路。”

    胡花花:“是啊。其实我知道,你心里骄傲的很。你就是不想去给大哥下话。那你说修‘烂路街’是当真的,还是只是随口说说的啊?”

    王德贵:“花花啊,你觉得我是三岁小娃儿?随随便便就打胡乱说啊?我是真正思考了很久的。这个念头在我心里,在我脑里已经构思了几年了。”

    胡花花:“那你以前咋个不说呢?”

    王德贵:“我以前还是给他们提过一哈的,只是毕竟是人家在位子上。人家都没有理睬,我又能够怎么样呢?不在其位啊!”

    胡花花:“哈哈哈,我的王大书记,你现在在其位要谋其政了哇。”

    王德贵:“我在想明天会不会有人来修街。”

    胡花花:“早点睡吧,到了明天不就知道了啊。”

    王德贵:“万一没有人来,或者只来几个人呢?那不是让人看笑话了啊?”

    胡花花:“睡吧,睡吧,其他组的我不敢说,三组的差不多都是亲戚些,三组的肯定都会来。其他组的,你也不要担心了,一组是毛奇波他们组,他是村长,要配合你的,不可能一来就给你‘抬杠’,一组三组都来了,二组是金书记他们组,更不要说了,金书记一心为公的,所以他们也会来,四组的见一二三组都来了他们不来,也是说不过去的。你就把心好好放到肚子里去吧。”

    王德贵:“你说得还真是有道理,看不出来哦。”

    胡花花:“嘿嘿嘿,现在你是书记了,我就是书记夫人了。我要给你当好助手。”

    王德贵心里很感激妻子胡花花的理解和支持。其实,胡花花不知道,王德贵内心里的一层担忧就是怕胡花花怪怨他不去海昌做生意,留在村里当这个没有什么出息的村干部,既没有什么“搞头”,有时还要得罪人。这哈。两口子都敞开了心,他的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王德贵大声地喊到:“大家早!很高兴大家都来了。大家先停一哈,我来给大家分个工。第一这条‘烂路街’大概长200米,我们把它分成四段,每个组一段,从丁字路口开始是一组的,然后是二组三组四组。第二,考虑到以后这条路还是要过重车,我们要把现在的路面挖一尺下去,然后到闲河里拖大鹅卵石来铺一层,然后铺紧了才在上面铺水泥路面。第三,考虑到下雨排水问题,在路的西边挖两尺宽一米深的排水沟,靠近丁字路口的这头挖浅一点,七八十公分就可以了,斜起斜起地往大马方向接到现在的小沟里,然后水就顺着小沟排到大河里。”

    大家认真地听王书记讲完分工,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挖路基了。

第八十四章 众人修街2

    众人拾柴火焰高。在王德贵书记和毛奇波村长的相互配合下,村两委全体干部拧着一股绳,团结带领全村老少,靠锄头、十字镐、铁锹、撮箕、背篼,一锄一锄的刨,一撮箕一撮箕地端。硬是凭着满腔热情,纯手工打造。

    差不多干了半个月,终于把毛路修出来了。接下来就是拉鹅卵石来铺路。

    毛奇波说:“王书记,刚才会计和我粗略估算了一哈,路宽九米左右,长二百米,厚二十五公分,差不多需要四百五十方石头,这个量还不小。虽然村里的拖拉机师傅些说他们义务来给村里拉石头,只要村里组织些青壮年去上车和下车就可以了。我们想了一哈,大拖拉机一车差不多可以拉个六七方,小拖拉机可以拉个两三方,就这样也差不多要拉百把车。村里四组和二组的大拖拉机多,一组有些小拖拉机,三组还没有拖拉机。你看是不是考虑给人家加点儿油,然后呢每天发两包烟。”

    王德贵听毛奇波这样说,心里一震。觉得,这个“毛羊倌儿”,好像也不憨,看来自己心里是小看了他。忙说到:“毛村长考虑的周到。这样,我们再来简单地分个工。你和曹组长一组负责组织上车拉鹅卵石和砂夹石。木组长和吴组长负责下车和铺石头。木会计和柳主任负责记账和买烟发烟,还有给拖拉机师傅加油。一会儿先开个拖拉机去县城买几桶油回来放起。大家手紧一点儿,不要抛洒了。现在大家看哈,估计需要好多材料,要花好多钱。先估计一个出来。好早想办法,不然干个半残不落就要伤害大家的积极性。”

    木大才:“这几天我都在记账,哪家哪户出了几个人的工我都是记起在的。从挖这个毛路,我就在估算需要好多石头,好多砂夹石,还有需要好多水泥。”

    “那你给我们大家说一哈嘛。”王德贵说。

    “路是9米宽,200米长,这就是1800平方,石头铺个25公分左右,也就是说我们的石头就选20公分左右粗的石头,粗略估算要450方。砂夹石主要是和水泥混合起来打混凝土路面,这个打个10公分厚,大概需要180方。水泥按和砂夹石按1:5的比例,大概需要30方水泥,再根据水泥的比重,换算出来差不多是50吨水泥。石头和砂都不要钱。闲河里大家出点力气就拉回来了。水泥目前是120块一吨,需要6000元,加油差不多要1500元。然后给师傅些买烟,大拖拉机有8台,1台可以拉6到8方,一天可以跑两趟,就拉了差不多120方,小拖拉机有10台,1台可以拉2到3方,一天可以跑4趟,差不多拉120方。这样,如果人手够的话,干个两天就把石头拉够了,砂夹石一天就够了,水泥也是一天就够了。买烟,光是师傅的话四条烟或者五条就够了。一条40元,就是200元。只是......”木大才讲到这里就停顿了一哈。

    王书记和大家一起望着他,问到:“只是什么啊?”

    木大才:“只是,我觉得有几个担心。”

    你说嘛,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木大才:“我一是担心,每天上一两百方石,估计是干不起的。毕竟青壮年不多,留在村里的都是老年人、小娃儿和妇女。第二个就是光给师傅发烟,其他上石头的村民们会不会有其他想法。最后一个就是担心上石头、下石头这些,万一那个不小心受伤了怎么办。”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觉得确实是有道理。

    柳香莲说:“我还有个问题,就是油和水泥堆在哪里呢?”

    王德贵:“我觉得可以堆在陈祖青家里。他家就在路边,上下车都方便,拿出来用也方便。”

    柳香莲说:“就是,如果堆不下的还可以堆在金书记家大儿子的屋里。”

    大家都表示同意了。

    王德贵:“这样子,烟师傅地发红梅,其他人的发西攀,这个大家都理解,人家师傅又出车子又出力的。村干部就不发了,免得有人说闲话。把账记好。柳主任负责保管烟、油,还有水泥。然后组织哈人,先去把石头拉来倒在路上,倒的时候从南边往北边倒。只留下一小部分人下车就可以了,绝大部分的人就去闲河里上车。把石头来来铺起了,车起就开不过去,这个时候就主要靠小拖拉机了,拉砂夹石从小学那里绕下来,也是从南边往北边铺,和起水泥铺,。具体的技术请陈祖青指导大家干。毕竟他是在外面包工程做的。这个他要懂行一些。我就负责去要水泥,要到了就把买水泥的钱省了。”

    “王书记,我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吴涛说话了。

    王德贵:“吴组长你有什么话就说嘛。”

    “这几天我们四组有些群众在说,修这个路还是一二三组的人得到的好处多,四组的基本上没有什么好处。”吴涛如是说。

    王德贵:“有些村民有意见也能够理解。但是这种想法也是不对的,你要耐心做他们的工作。起码,大家出门上街有个逛处了,走在路上也踩不到泥巴浆浆,你卖点小菜,卖点鸡蛋还是有个地方看撒。对那些胆子大,敢想敢干的,下一步把‘小房房’修好了,也可以优先租来做生意啊。”

    吴涛:“就是,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从心里拥护书记”。

    王德贵:“好了。那大家就分头行动。”

第八十五章 修路化缘1

    修路的局是开好了。路基也是一天天地在具备雏形了。王德贵的内心压力也是与日俱进。根据往年的经验,如果错过了这个月的闲暇时间,往后大家又要开始忙种“小春”农作物了。天气也会越来越冷,如果下霜起冻了,混凝土也要被冻酥掉,质量就没得保障了。

    修路要水泥,虽然只是几钱块钱,但是就这几千块钱也是国家干部两年的工资了。连上买烟加油这些杂七杂八的开支,差不多就是一万块钱的缺口摆在那里。怎么办?

    虽然想到了去水泥厂要点儿水泥。但是,水泥厂又不在本村的地盘上。要去人家顺河镇的地盘上化缘。该找个什么理由要合适点呢?是不是要带点儿什么“东西”去拜访一哈?管他的哦,先喊个拖拉机跟着去。如果实在要不到,赊账也要先赊起一车拉回来,不能够打“空手”回来。

    对了,三组不是有个“上门女婿”就是水泥厂的工人吗?之前出了工伤事故,失去劳动能力了,村里也没有找水泥厂的麻烦,大家都是很配合水泥厂的工作的。到时候,如果他们水泥厂的人摆架子,我还可以提一提这个事情。

    打定了主意,王德贵喊上狄刚开起拖拉机和他一起去水泥厂“化缘”了。

    坐在拖拉机中轮上的“挡泥板”坐位上,一路颠颠簸簸,过龙中,穿县城,下天皇庙,过跑马河坝,穿出“裤裆沟”,绕过顺河镇,终于来到了水泥厂。

    就在公路下边的一个高大的门墙上头,有五个镀金的大字招牌,写着“顺河水泥厂”。

    拖拉机被厂门口的“花杆儿”拦了下来。旁边的值班室里探出一个头来:“干什么的?”

    狄刚:“买水泥的。”说完,摸出烟递了一支给值班人员。

    值班人员接过烟,说:“哦。那登记一哈。”

    狄刚:“登记啥子?”

    值班人员:“姓名,车牌号,来做什么的,进厂时间。”

    狄刚:“哟,规矩还多哦。”

    值班人员:“以前没有来过吧?”

    狄刚:“嗯。第一次来。”

    值班人员:“看出来了。”

    王德贵:“师傅,买水泥怎么买呢?”

    值班人员:“顺着公路往下开,开到下面的大坝子里,一看就清楚了。把车停在3号库房前边,然后去左边小平房那里开票交钱,然后拿票到库房门**给管理人员,他们就晓得安排人给你们装水泥了。”

    王德贵:“谢谢师傅了。我多问一句哈,你们厂领导的办公室在哪里呢?”

    值班人员:“你是不是去拉关系啊?要买点儿低价水泥啊。”

    王德贵笑了笑,并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摸出烟给递了一支。

    值班人员:“你们从开票哪里有条路,往坡上走,上去了就会看见一个小院坝,院坝右边有一栋小楼房。领导些都在那里办公。

    王德贵谢了值班人员,手一挥,狄刚就把车开下去了。身后传来值班人员的声音:“拖拉机是不可以开上去的。”

    到了场坝,第一印象就是好浪费!

    狄刚刚停稳车,熄了火。王德贵就跳了下来。这一跳,把地上的水泥灰踩得飞扬了起来,扑得王德贵一裤子都是水泥灰。狄刚也跳了下来,同样重复了王德贵的“遭遇”。

    狄刚开玩笑到:“王书记,看来今天‘有搞头’,你看,我们还没有‘开腔’,人家就大大方方地送了我们一身水泥。”

    两个人同时笑了起来,边走边拍打裤子上的水泥灰。

    到了小平房。王德贵问:“水泥好多钱一吨?”

    里面的一个女青年说:“没有长眼睛啊!牌牌上写得有。”

    王德贵一听,心里有些不快,但是想到自己是来“化缘”的,还是少得罪人好了。赶紧和狄刚四处搜寻女青年说的“牌牌”在那里。找了半天楞是没有找到。

    忍不住又问:“你好,这位同志,请你给我们说一哈,那个‘牌牌’在哪里啊?”

    女青年不耐烦地指了指拖拉机方向。

    王德贵和狄刚赶紧又走到停拖拉机的地方。好不容易在库房墙壁上找到个用铁丝吊起来的小黑板,小黑板上面已经落起一层水泥灰了,看见上面模模糊糊地写着:“今日价格32.5 120元/吨 42.5 150元/吨”。

    狄刚:“王书记,这个是不是就是价格表了?”

    王德贵:“我看是。只是这个好像有点儿没有看懂。”

    狄刚:“就是。我只是看到两个价格,应该是两种水泥吧。我们买那种呢?要不要去问问那个开票的。”

    王德贵:“我看那个人不好说话,我们去问上水泥的工人。”

    他们走过去和坐在地坎上休息的工人招呼:“师傅,你们上水泥怎么上的?”

    一个看上去像是工头的说:“在这里上一包一块钱,如果需要跟起去下车的话,一包二块五。”

    另一个接过话说:“过了县城就是一包三块。中普那边不送。”

    王德贵赶紧给他们一人散了一支烟,其他的工人就没有散了。然后拿出打火机给他们点上。问到:“你们这里怎么有两个价格呢?”

    工头说:“两种水泥,当然两个价格了。”

    王德贵:“那有什么区别呢?”

    工头说:“一分钱一分货,标号越高的水泥越贵。不过这里主要就是卖325和425两种水泥。要看买来做什么,如果是修房子325就够了。”

    王德贵:“如果是修路呢?”

    工头说:“那起码就要425了。”

    听完工头的话,王德贵道了谢就走了。

第八十六章 修路化缘2

    来到小院坝,这里环境好多了。虽然都是在水泥厂里,但是这里的地面明显的有人打扫,地上的水泥灰很少。

    院坝左边有个篮球架,院坝右边是个假山小水池,三层高的小楼房就在东边。只见入口的门墙上挂起好几块吊牌。什么“顺河水泥厂”“**顺河水泥厂党委”“**顺河水泥厂纪律检查委员会”“顺河水泥厂工会”“顺河水泥厂妇联”“顺河水泥厂团委”。旁边还有个玻璃橱窗,里面粘贴了什么“领导风采”“厂务公开”“什么生产计划”......

    狄刚:“王书记你看人家大企业就是不一样哈,牌子都这么多个。”

    王德贵:“是啊。每个牌子都是一堆领导。走,我们去找厂长。”

    刚要进入楼内,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手持电击棍,把他俩拦了下来。问:“干什么的?”

    王德贵:“我们找厂长。”

    保安:“找厂长什么事情?”

    王德贵:“买水泥。”

    保安:“买水泥在前面,小平房那里。厂长不管买水泥。”

    王德贵:“厂长不管买水泥,那个管呢?”

    保安:“我不晓得。”

    王德贵:“你不晓得就让开,我们上去问。”

    保安:“我就不让开,你要做啥子。难不成你还要把我吃了。”

    王德贵:“你这个人咋个是这样的呢?你就让我们上去找厂长就是了啊。”

    保安:“厂长不是你想见就随便能够见的。”

    王德贵:“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县委县政府都是随便进的,你个水泥厂还不要进。”说完就要往里面硬闯。

    保安见状,轮起电击棍就去一棍打在王德贵的头上。狄刚见状,飞起一脚就给保安踢上去,王德贵也是扑上去就给保安扭打起来。

    可能是楼下的扭打声惊动了楼上的人。只听见,“咚咚咚”的,楼上下来了一群人。

    见有人下来,大家都停了手。保安赶紧告状:“牛主任,你看看这两个人估到要闯上来,我拦他们,他们还动手打我。你要给我主持公道啊。”

    狄刚见他这样“恶人先告状”,马上还击到:“老子走南闯北,啥子人没有见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你这样的‘疯狗’。”

    牛主任摆了摆手,说到:“到底怎么回事啊?”

    王德贵:“牛主任你好。我是大塘乡瓦塘村书记,今天是来找你们厂子买水泥的。结果高高兴兴地来,好说歹说,你们这位保安就是不让我们进。你看他还用电击棍打了我的头。我们又不是犯罪分子,电击棍怎么能够打在我们的头上呢?”

    听王德贵这样一说,牛主任心里已经明白七八分了。这些保安都是关系户,平时就在作威作福的。马上就对着保安说:“还不给人家王书记道歉?你看你把人家的脑壳都打起个大包了。”

    保安冷哼了一声,把头扭到了半边。

    牛主任也不管他。把王德贵和狄刚领上楼,到了办公室。让人给泡了两杯茶。

    “王书记,你们买水泥怎么会来办公楼呢?”牛主任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了他们应该是来“要水泥的”。所以故意这样问。

    “牛主任啊。实不相瞒,我们村里要修路,所以就想到了你们这个大企业。就想来,那个,怎么说呢,就是来要点儿水泥。”王德贵说到。

    牛主任:“这个啊,王书记,你也是知道的,我们水泥厂虽然在这里算是个大企业,但是啊,我们的负担也很重。也不怕你笑话,我们水泥厂一年要亏几百万。”

    王德贵:“几百万?”

    “嗯,几百万。企业不是慈善机构,总不能够今天张三来要,我们就给点儿,明天李四来要,我们又给点儿。对吧,这样企业是要垮掉的。企业有企业的难处,蛇大窟窿也大啊!”

    王德贵:“那就没有一点儿办法了?”

    牛主任:“你们也难得来,就当交个朋友,我安排工人把库房地上的水泥扫点儿给你们?”

    狄刚一听,就急了:“你这是打发‘讨口子’啊。把地上的水泥灰灰扫给我们。”

    牛主任笑了一哈说:“这个兄弟,你先不要激动,你听我把话说完再决定要不要。你晓得扫起来的那点灰灰有好多水泥吗?”

    狄刚:“不晓得。”

    牛主任:“随随便便一扫,五六吨还是有的。你们拿去硬化院坝什么的,还是可以整好大一片的。”

    王德贵说:“牛主任你的心意我先领了。如果要水泥,应该去找哪位领导呢?”

    牛主任:“厂里的领导多,书记、厂长都是管大事的。一般都不在厂里。厂里有三个副厂长,一个管生产,一个管设备,还有一个管销售。”

    王德贵:“牛主任你就指点一哈我们该去找那个嘛。谢谢你了”。边说边双手抱拳,作了个揖。

    牛主任:“你去找那个管生产的金副厂长嘛。他除了管生产,还管后勤和对外联络,协调周边关系这些。”

    王德贵:“金厂长的办公室在哪里?”

    牛主任用手指向上指了指:“楼上从最里边数出来第3间就是他的办公室了。”

    王德贵:“谢谢你了牛主任,以后有机会欢迎你来我们瓦塘耍。我请你喝酒。”

    牛主任笑着说:“要得,要得。”

第八十七 修路化缘3

    上到三楼,找到第三间办公室。在虚掩着的门上方有块儿金色的小吊牌,上面写着“副厂长办公室”。王德贵和狄刚对视了一下,用两根手指弯曲成弓状,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沉稳的声音。

    王德贵顺手就把门推开了,一股清凉的风扑面而来,实在是凉爽得有点儿冷。只见办公室里的摆设也很简单,一张黑色的三人座皮沙发,一个铁皮文件柜,墙上是一个空调,冷风就是从那里吹出来的,一张黄色的办公桌旁边坐着一个看上去容光焕发的中年男人,他的手里正拿着一本书。

    中年男人看到王德贵和狄刚这两位“不速之客”,心里很是纳闷儿,这是谁呀?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便问到:“你们有什么事?”

    王德贵:“请问你是钱厂长吗?”

    “嗯。我是。你们两位找我有什么事情吗?”钱厂长不冷不热地问到。

    “钱厂长,是这样的。我是大塘乡瓦塘村支部书记王德贵,这位是我们村的拖拉机司机狄刚。”说到这里,就听见钱厂长笑了起来。

    “哈哈哈‘拖拉机司机的缸’,这个名字好,整得像俄罗斯名字哦。”钱厂长把狄刚的名字拿来开玩笑。

    狄刚见钱厂长开他的玩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坐,你们两个沙发上坐起说。”钱厂长招呼王德贵和狄刚坐在沙发上说。

    狄刚:“钱厂长,我们不好意思坐。你看我们裤子上全是水泥灰,怕把你的沙发坐脏了。”

    钱厂长:“莫得事,随便坐。水泥厂里没有水泥灰那才不正常。”

    见钱厂长这样说,王德贵和狄刚就坐了下来。

    “钱厂长,我们村里打算修点路。”王德贵说。

    “修路是好事情啊。修什么路呢?”钱厂长问。

    王德贵:“我们打算把‘烂路街’,就是乡政府到大马乡这条路,我们村口的那段被拉矿的拖拉机碾烂的路修成水泥路,这样我们也算有条像样的‘街’。”

    钱厂长:“你们打算修的这段路有好宽好长呢?”

    王德贵:“9米宽,差不多200米长,下面已经铺了一层鹅卵石了,上面的层计划打个10公分左右的混凝土,修成水泥路。差不多要50吨水泥。”

    钱厂长:“你们计算得也差不多,50吨应该够了。你们是想来找我优惠一点价格吗?但是销售的事情是另外一个副厂长在管哦。”

    王德贵:“钱厂长。我们其实是想请你们支援一点儿水泥。”

    钱厂长冷笑了一声:“王书记喂,你开什么玩笑哦。修路起码要说425水泥,一吨150块,50吨就是7500块,一吨水泥20包,上车费就是20块,50吨就是1000块。没有8500块是拉不出厂门的。就你轻飘飘的一句话‘支援点儿’,我们就要给你8500块?你晓不晓得,我们的工人一个月工资好多钱?我估计你也不晓得,我就告诉你吧。我们的一线工人,就是工作最辛苦,工资最高的一个月也才450块,一年干满12个月,也才5400块,而我们的行政人员,也就是和你们乡政府的干部一样的人,也才300块钱一个月。你说,我敢答应你吗?”

    王德贵心里暗暗叫苦,觉得事情难办了,毕竟人家钱厂长讲得也是实话。你也要,我也要,那不把这个厂要垮了啊?但是,不要,又拿什么来买呢?难道,就这样回去给全村老小浇盆透心凉的冷水?不行,还是要厚起脸皮争取一哈。

    王德贵忙满脸堆笑地对钱厂长说:“钱厂长,你说的道理我们都懂。只是,我们村确实是困难。你们水泥厂家大业大的,特别是你钱厂长,我一看你就很投缘,你一定是个讲义气,又耿直的人。多而少把帮助一哈我们。我代表全村500多口人感谢你。”

    钱厂长:“哎呦喂,王书记,你话再说得好听,‘高帽儿’给我戴得再多也不起作用啊。”

    王德贵还是不想放弃,继续说:“钱厂长,我们还是听其他人说过,这个厂里你说话是有分量的。其他的地方,不管是水把河堤冲垮了,还是那个学校要打场坝,你们都是做了好人好事,送了水泥的。”

    钱厂长:“是啊。这是我们企业的社会责任啊。还不止你说的这些哦,你看看这周边的老百姓,他们那家的路,那家的院坝,那家的房子不是我们送的水泥。年年这个来要,那个来拿,这些水泥要用好多个‘车皮’来啦哦。”

    王德贵:“就是嘛,你们随便扫点点水泥灰灰给我们,我们都要拉几车了。”

    钱厂长:“对嘛,那我扫点水泥灰给你,你要不嘛?”

    王德贵:“要哦,咋个不要呢?只要是钱厂长给我们的,那可都是‘宝’哦。”

    狄刚见王德贵这样说,以为他说糊涂了,赶紧给王德贵使了个眼色。王德贵笑了笑,没有理会狄刚。

    钱厂长:“王书记啊,我给你开玩笑的。那扫的水泥灰拿起修公路是要出问题的。这样吧,多的我也做不了主。你们开个口也不容易,我也理解你。如果不是为了村民,你也不会来给我下这个话。我晓得你们西龟人的性格的,你们最爱说的话就是‘人不求人一般高’,我们那边也有句话‘多载花,少种刺’。我就做个主给你们30吨水泥,上车费也免了。你们看如何?”

    王德贵和狄刚一听都愣了,人家钱厂长真是个爽快人,大口气就给了30吨水泥。

    王德贵和狄刚反应过来之后,赶紧站了起来,走到钱厂长的面前,激动得边拍自己的大腿,边连声说:“感谢,感谢,太感谢了。”

    钱厂长也笑着说:“不要拍了。你看把水泥灰都拍来扑着我一桌子了。”

    王德贵赶紧用自己去袖子去擦钱厂长的桌子。

    钱厂长见王德贵用袖子擦自己的桌子,忽然很是感慨。连忙阻止了王德贵。“王书记,你真是个好书记。”

    王德贵:“钱厂长,你才是个好厂长。”

    钱厂长:“这样的,我给你30吨水泥呢,要个手续。你回去写一个‘请求报告’,大概意思就是你们村准备把那段国家公路维修一哈,但是呢又没有钱,修路需要50吨水泥,请求我们厂给以支援帮助。然后再盖上你们村委会的公章,然后再去你们乡政府盖个公章,然后来找我。我给你们签个字在上面,你们拿这个条子去办公室找牛主任盖个章,然后拿去找开票的给你们开出库单,你们就可以把水泥拉起回去了。”

    王德贵:“钱厂长,太感谢你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钱厂长:“要提醒你一哈,水泥要一次拉完。你最好组织一些村民来帮着上水泥。”

    王德贵和狄刚谢过钱厂长,高高兴兴地地开着空拖拉机回去了。

第八十八章 修路化缘4

    大家看见狄刚和王德贵,空着拖拉机就回来了。心里不免有些凉。村民些也停止了手上的工作,开始嘀嘀咕咕。

    “我看这个路要‘黄掉’。”

    “我看,不一定哦。听说现在水泥比较紧俏哦。也许只是暂时买不到呢?”

    “你不要尽往好处想,要想一想坏处想。你们有没有想过,村里是一分钱都没有的。这个水泥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那是人家工厂里的工人生产出来的。不要钱就白白地给你,可能不嘛?”

    “哎呀喂。我说啊,实在不行,我们凑点钱嘛。全村一百多户人,一家出个一百块,就凑够一万块了。”

    “你想得美哦。凭啥子喊我们出钱啊?我家离街远得很,边边都巴不到。我来出点力气都是够意思的了。要出就喊房子在这街边的那些人家出啊。反正,修好了街,得到最大好处的就他们。”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休息变成了“讨论”。活儿也不干了。有观点不同的村民甚至已经开始吵架了。

    王德贵没有顾得上和村民们解释什么,一下车就兴冲冲地往乡政府去了。

    他去乡政府,一个是要把人家水泥厂,特别是钱厂长表的“态”,给的“支援”,这个大大的好消息报告给领导。也算是去“表表功”,另外一层意思,就是看看乡上的态度。人家水泥厂都给了30吨,看乡政府能不能够把差的这20吨给解决了。

    结果到了乡上,书记也没有找到,乡长也没有找到。问乡文书,说是领导县上去开会了。回来怕是要下午点儿去了。

    王德贵有点小失望地回村上。路过,“烂路街”,他觉得很奇怪。怎么没有人干活儿了呢?

    赶紧回家去。

    胡花花见王德贵回来了,忙问:“吃饭了吗?”

    听到老婆这一问,王德贵马上就觉得自己的肚子确实是很饿了,都在“咕噜咕噜”叫了。

    忙说:“还没有吃。对了花花,我问你,咋个没有人去干活儿了呢?”

    胡花花听他这么一问,就给他说了起来。“你还不知道哈。大家看到你们空起车子回来的,那就像浇了一盆凉水,凉透了。本来开始修路,大家都没有什么想法的,都是一心一意想出工出力把这条路修好。但是慢慢地,村里有些人的心就发生了变化。”

    “发生了什么变化?”

    “你想一想嘛。十个手指头都还不一样齐。何况,村里一百多户人有的住得远,有得住得近,只有那十几户是住在路边的。你好好想一想,路修好了那个得到的好处最大?”

    “那肯定是住在路边的人啊。”

    “对了。问题就在这里。那些住得远的人就在说风凉话了。那个意思你懂得起撒。”

    “嗯。这个我也考虑到了。就是还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来处理。”

    “你不用想了。村民已经替你想好了。”

    “说来听听。”

    “听个屁。先把这碗汤饭给老娘吃下去再说。不要当个书记啥子没有整到,给整个胃病出来,我才亏大了。”

    王德贵接过胡花花递过来的汤饭,狼吞虎咽起来。

    胡花花:“其实村民现在大概分成了三派,一派就是那些觉得自家离街远,修好了自己也粘不到多大的光的,他们不想再替人做嫁衣了。一派就是那些不远不近的,他们处于观望的心思,修也可以,不修也可以。另外一派就是那些住在路边的和他们的亲戚些,他们修的想法就很强烈,有的人甚至说家家户户凑钱来修。就是因为这个,刚才两派还炒了起来。大家拉开后,就都各自走了。所以你看到没有人干活儿了。”

    王德贵:“这个确实是个问题。真是有点脑壳疼。”

    胡花花:“我看你是整哈球了。啥子事情都自己一个人闷起头往前冲。为什么不让其他人一起来脑壳疼,一起来想办法啊?”

    王德贵:“我不是已经给大家分了工啊?”

    “我看你就是想出风头。修好了我家有什么好处?说实在话,如果说喊凑钱,我是不愿意出的。我家又没有住在街上。”胡花花赌气式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王德贵:“花花啊。做人要看得长远一点儿,不要只盯着自己眼前这一丁点儿。我王德贵又不比那个憨,以后肯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胡花花:“只怕老娘等你的好日子都要等到老死了。”

    王德贵吃了饭,感觉力气又回来了。也不再和胡花花说,赶紧出了家门。他要去把这个情况处理好。不然这路怕是真的要修成“半残不落”了。

第八十九章 支部会议

    王德贵风风火火地出了门。他径直朝金老书记家走了去。

    “德贵,听说今天你去水泥厂了,怎么空起车子回来了呢?”金青松见王德贵来了,赶紧问问,想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王德贵把去水泥厂的情况简单给金青松说了说。

    金青松:“德贵啊,这真是个令人振奋的消息。你还真有一套,换着是我估计一两水泥都要不回来。只是这不还缺着20吨,咋办呢?”

    王德贵:“金书记啊,我这就是来和你商量的。现在村里有一种不好的苗头儿。我怕不及时解决好,要出问题了。到时把人心干散掉了,这个戏就唱不下去了。”

    金青松:“你是说村里的人开始在为各自的利益分派了吧?”

    “是的。我还听说今天差点儿打起来了。”

    “是有这回事。我也在想怎么处理这个问题。20吨的缺口,也就是三千块钱。我想了两个方案。”

    “你快说说看。”

    “我在想,一个是我们党员一家凑点儿,另一个就是街边上住的那些人家出点儿钱。这样能把这个事情干起来。”

    “但是,党员些家里经济也不宽裕。你说凑个三十五十,还免免强强,要说百百子,怕就恼火了。”

    “另外,倒是还有条路可以走,就是要担些风险。”

    “你的意思是不是,每年的维修水毁河提和水渠?”

    金书记点了点头。

    这个法子王德贵还是考虑过,但是毕竟是不合规矩的,确实是有点风险。

    王德贵望了望金书记,心理想,这个人真是个老狐狸。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他不坏,也只是一心想着村里。只是这个人既不贪,也不担风险,也不干事儿。说不出他那里坏,也找不出他那里好。

    王德贵:“金书记,那这样,我们分头通知一下支委,大家来我家,讨论一下这个事情。要干就干好,不能干得半残不落。那怕我们吃点儿亏,担点儿风险,也把这件事办好!”

    没过一会,支委些都到了王德贵家。

    王德贵:“花花,你把娃儿些领到出去耍一哈嘛,多耍一会儿哈”。

    胡花花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他们可能要说些秘密的事,故意把他和娃儿支出门去。领着娃儿就去娘家耍了。

    出门时给王德贵说:“德贵啊,我带他们去妈他们那儿耍,你忙完了来喊我们。”

    王德贵:“好的。”

    见老婆孩子出了院门,王德贵起身把院门从里面扣了起来。然后请大家到堂屋里坐下。

    毛奇波:“王书记,你把大家喊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说吧?”。

    毛奇波的问题,也是其他支委的问题。大家都把目光落在了王德贵的身上。

    “是这样的。我先给大家说个好消息。”王德贵说。

    “什么好消息啊?”大家忍不住问了句。

    王德贵:“好消息就是人家水泥厂同意给我们30吨水泥。而且还不是我们起先想的120块的那种水泥325。去了才知道修公路要425水泥,这个425水泥一吨就是150元的出库价,上车费一吨是20块。”

    “那太好了。人家相当于一哈就给了我们4500块钱了。大企业就是不一样哈。”

    “给都给了,为什么不再多给个20吨,一次性给我们解决完呢?”

    “人家肯定有人家的规矩嘛。能够给这点儿已经很不错了。说个不好听的话,这阵喊大家凑点儿钱,我怕有些人十块钱都不一定会出。”

    “也是啊。‘银子钱米痛人心啊’。”

    王德贵:“今天喊大家来就是商量一哈,怎么解决这缺口的20吨水泥。我初步想了两个办法。也听了哈金书记的意见。奇波你就不要多心哈。刚才没有和你‘通气’,一来是时间紧,二来我是考虑到我们两个都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而金书记毕竟是‘见得多了’。”

    毛奇波:“王书记你说得啥子哦。我没有多心哈。”

    王德贵:“修街这个事情要干就干好,不能干得半残不落。我在想,一个办法就是全村村民大家都凑点儿钱,一108户,一户30块就把这3000块凑齐了。”

    曹明亮:“凑钱的话我们一组做好群众工作,难度不是很大。”

    金青松:“我刚才也分析了一哈,一二三组问题都不大,关键是四组。”

    柳香莲:“我觉得大家可能没有考虑的很全面。毕竟十根手指头都不一样齐。一二三组,包括四组,除了少部分人家住得离街近点儿,然后是那一二十家住在街边,大部分人家都离街远。说实话,我个人觉得人家能够不计报酬,义务投工投劳已经够意思了。”

    王德贵:“嗯。柳主任说得很有道理。所以我又考虑了另外一个办法,就是一方面我们党员一家凑点儿,另一方面就是街边上住的那些人家出点儿钱。这样能把这个事情干起来。那怕我们吃点儿亏,也把这件事办好!”

    毛奇波:“这个方案我觉得还是有可行的地方。”

    金青松:“毛村长那你觉得不可行的地方是哪里呢?”

    大家都望着毛奇波。

    毛奇波:“大家不要这样望着我哈。我个人是没有意见的,只要大家定了交好多,我绝不会少一分。只是我觉得全村17个党员,除了我们几家条件稍微好一点,其他的党员家庭还是很困难的。如果光是我们凑钱,难免摊到党员头上的就是百把十块了。我看这个‘负担’有点重了。”

    王德贵见大家都表达了各自的担心,虽然每个人站的角度都有些不同,但是大家都是围绕着干成这个事情来的。他的心里是很欣慰的。

    他说:“我这样想了一哈,大家看行不行。其他党员就不要求凑了,我们5个支委,一家凑一点儿,具体的钱数不作要求,根据自己的家庭经济来,表明个我们的态度就可以了。街边住的人就每家凑个一二百块钱。看房子大小,大的二百,小的一百。这样相对公平一点。”

    大家都点头表示同意。眼看马上就要散会了,金青松望了望王德贵。那意思很明显,是想让他说另外一个方案。

    只是王德贵也有自己的一些想法,他不打算现在就把这个方案说出来。他要再等一哈。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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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中的甜味儿介绍: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故事通过描写“一木”毕业后回到家乡,乐观地面对清贫的生活,度过了一年的“务农”,三年的“乡镇”,七年的“机关”时光。从刚毕业的“毛头小子”,逐步成熟起来,承担起家庭和社会的责任。整个故事情节平实细腻,虚中有实,实中有虚,虚虚实实,写实人生,窥探人性,治愈心灵。在这个“穿越剧”“神剧”颇为盛行的当下,也许并不怎么迎合读者的“口味儿”,算是个不讨巧的创作,但是对于那些于苦难中不走歧路,积极成长,努力活成自己心里美好的样子的人来说,这其实就是他们自己的故事,就是他们自己直面人生的“影子”。让我们一起走进“一木”“百合”“牡丹”“玫瑰”……的故事中吧!风中的甜味儿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中的甜味儿,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中的甜味儿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