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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威扬     九品九道txt下载     九品九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1章 死人喂饭2

    王大石脸颊瞬间绯红绯红,向笑声传来的地方看了看,不知什么时候,身后来了位姑娘,这位姑娘正是前几日清理炉灰遇见的那位女子。

    女子浅笑盈盈:“你个大丑怪,谁家许愿像你,不落俗套,真是好笑!”指着王大石又说:“你回去把脸洗个干净就可以娶到媳妇了!哈哈哈……”

    王大石羞脸一阵滚烫,他最怕自己的心愿被人听到,这下可好,他没好意思再逗留,红着脸,低着头,赶紧走出神庙。

    那位女子自个儿跑走了。

    王大石看着女子的背影,一边走,一边在想:“大丑怪?我真的丑是吗,我真的怪是吗,不然,怎么会叫我大丑怪呢?哎呀,我这人怎么长得这么丑,我这辈子真是废掉了,哪人愿意嫁给我这个大丑怪?不过,我知道自己很丑,但是,但是,我并不怪呀!”

    王大石走在练武场上,远远地听得大殿之中传出轰轰人声,他加快了脚步。他受皮肉伤痛已经恢复,但为初愈,走路过急过累,渐渐产生了乏力,不小心脚下踩了碎石,摔了一跤。

    “真他奶的倒霉!”王大石骂了一句,咬了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继续朝大殿之中跑去。

    殿中围了一群乡间村人。王大石挤进人群中才发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这具尸体男不像男,女不像女,边上跪着两位老人,应是死者的父母,结发的妻子搀着女娃,悲恸大哭。楞菇和大福右几人专注地观察死者,似乎在尸体上寻觅什么。

    哭着,死者的妻子说出了事情的原委。

    妻子哭着说道:“燕家府作恶多端,前些日子,老县令的祖坟被人掘了出来,分了头骨,大少爷请走我家丈夫到坡子岭,让他为老县令迁坟移骨……”

    “老仆?”

    楞菇听得眉头一紧。这位老仆曾经就是燕家府的仆人,服侍过老县令,老县令死后,仍然留在了燕家府。

    这位夫人所说之事,恰是前些日子的夜里,王大石一伙因盗取金牙而分化了老县令的尸骨。大福右几人听到到这里,各自心底一紧,害怕事情败露,刻意保持着与此事无知的常态,只有王大石不知防范,红着脸,缓缓地低下头。看之神情,似乎愧疚万分。

    大福右几人见了王大石这副神情,未免多了几分担心,害怕东窗事发,事情败露。

    死者妻子继续她的哭诉:“我家夫君在坡子岭帮着老仆找到老县令散落的尸骨遗骸,将其碎骸拼凑入棺,重新掘了坟窟,找了方位,入棺填土,就这样折腾了大半天,终于把这事情办妥了。办完了之后,老仆拍了拍我家夫君的脑门说你辛苦了,然后夫君回了家……”

    说道这里,王大石无意之间发现楞菇的眉头又是一紧,似乎对拍脑袋心有忌讳。

    依据民间的说法,做这等迁坟移尸的事情很晦气,须在路上扯两把麦子草带回家中,在案前把麦子草烧着,绕着身子上下烤一番,驱瘟除疫,祛其晦气。一般办理这些事情,主人家还要给个“喜钱”,“喜钱”不分多与少,一文两文都可以,且需要用红色的纸包着,这样可以带来“喜气”冲走“晦气”。

    死者妻子继续说:“回到家的丈夫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说话的声音也变成了细细长长的腔调,一点儿力气也没有,没有过多时,便觉得头晕,开始不停地呕吐,丈夫说当时老仆拍他的脑袋时候,冰冰凉凉的,似乎一根根又尖又细的冰针扎入脑袋之中,当时并没有在意。”说着,痛哭起来:“真的没有想到,这晦气来得这么快!——后来,找了两位郎中瞧病,郎中都说没有大碍,只开了醒神开窍的药方便走了。过两日,丈夫病情逐渐加重,渐渐开始胡言乱语,声音尖细,身子变得不男不女……”说着,揽着孩子随同父母一起走向楞菇,并跪在楞菇的面前。

    群人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楞菇,希望她能对这件离奇的事情和死者有恰如其分的解释或是解救的办法。

    “晚了!”楞菇说着,顺就扒开尸体的上衣,然后一句话也没有说。

    大福右几人一脑袋的疑问,竟看大仙姑之称的楞菇也不能说出什么,对她的大神之说、武功、技艺、方术等,未免有些怀疑,甚至觉得是欺世盗名的主儿。

    王大石望着尸体,发现尸体已经浮肿,胸口处仿佛在动,赶快说道:“他,他没有死,心脏还在跳动!”

    他语音之大,是想引起楞菇的注意,好让她试动手脚,是否有救生的可能。

    同样

    ,这名男子的妻女老幼或惊或喜,眼睁睁地看了看王大石,然后注视着楞菇。

    楞菇依然不为所动,转过脸来向王大石狠狠地瞥了一眼:“不懂不要乱说乱讲!”又肯定地甩出一句话“在世神仙也不能让他活了!”

    那双老人终于憋不住了,向楞菇说道:“大仙姑,大仙姑,请您一定要帮帮咱们呀!——我,我的儿呀,他终究是怎么回事呀!”

    楞菇在老人的耳际小声说了几句,便把死者运了回去。

    大福右几人大眼瞪小眼,本来对年已七旬,拄着拐杖,身子瘦小,其貌不善的楞菇功夫深浅、方术高低,心存怀疑 ,今天正是证明自己身手的时候,却在弟子们面前打发死者一走了之,让之莫名地吃惊,扫兴万分。

    大福右道:“哎呀,真倒劲!我说王大石呀,你还想在这里学手艺学武功,你学个鸡毛,劝你回家学鸭子下蛋去!嘿嘿,我看你真是投错门了!我,我这还总算巧了,本人不是来学艺的,不然可就憋屈了自己!”

    楞菇大声喝止大福右。

    大殿之中又恢复了平静,楞菇看了看窗外天色,立即分配黄修仙取来一只包裹,拿出一袋一袋粉子、粒子之类的东西。这些粉子、粒子,有的红色,有的白色,有的黑色。

    楞菇摆弄那堆东西,对着几人说道:“今天的夜里有一特殊的任务由你们其中一位去完成,你们有没有自告奋勇的,能不能站出来给我看看!”

    东方清落“刷”的一下站了出来:“有,楞菇师傅,只要不引鬼,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难得住我!”

    “还有没有!”楞菇没有瞧上东方清落。

    “真倒劲!有什么事情我不能做到的?”大福右说着,也踏出了一大步。接着东方木白也站了出来,愿意接受完成这一任务。

    眼看三个人都站了出来,大福左想了想问道:“楞菇师傅,不,不知道此次所召唤的是何事情,不如先将说出来,挑个最恰当的人选去办理,那岂不是更好吗?”

    楞菇点了点头:“这样也好!此次你们所需要做的,便是给刚才那具死者的嘴中喂上三口饭!”

    “什么,什么,死人喂饭?”

第32章 铃咒折煞

    几人大惊失色,这位男子死相难看,体内似乎有异物窜动,大福右忙不迭便问道:“喂,喂饭?哎哟,真倒劲!我说那,那死者生平且不是饿死的,死后也不会投成饿死鬼!再说,死人的嘴能动吗?干嘛要喂饭?他,他能吃吗?他……”

    楞菇沉着脸,打断了大福右的说话。

    原来,男子的死亡是燕家府的老仆所为,楞菇之所以没有在当时说明原因,是怕惊动死者的家属而把事情闹大。那老仆精通变性术,实乃不正经的人物,害怕他们得知真实情况而寻仇送死。

    至于男子的死亡是这样的。

    ——老仆精通变性之术,通过施出的术法对其进行变性,死去的男子正是被老仆施入了女子的元阴,抽了元精。男子先从嗓音开始蜕变,渐渐成了女子的腔调,身体体征也逐渐变性。人是有灵魂存在的,蜕变之后,灵魂不识得原先的样子了,随之而离开,离去灵魂的人就成了魄落,不久就会郁郁死去。老仆在施下变性术之后,又会施下秘术,秘术乃是养蛊虫腻,拍在男子的脑袋上,渗入体内。尸体入地之后,不过两天便腐烂,虫腻吸食人脑,食之腐肉,愈长愈大,长成虫蛹,虫蛹再长成成虫,老仆便会将猪心或者狗肺放在坟头,用此作诱饵,将成虫收回,这正也说明了老仆精通饲养蛊虫秘术。既然男子已经死了,元阳和元精已经被吸取,最后一步不能让老仆得逞。所以说,今天夜里要做的便是在尸体没有埋入之前,把尸体作清捡处理,驱除尸体蛊虫,也为男子死后留个全尸。

    楞菇作了具体的吩咐,由她本人对尸体作入殓仪式,蒙纱布,下芒硝,浸醋酸;黄修仙居士用乡土派特制的药物塞鼻孔与肛门,封两口;最后一道工序,行里头俗称“喂饭”,有些虫蛹阴夜之时才能被逼出来,清检未必适用,待虫蛹爬出之后,从口中灌入药汤,贴上符咒。只有这样,死者才会安息,才能保留全尸,家属才能平安无念。

    “该说的已经说了,你们谁愿意去!”楞菇开口问道。

    东方清落此刻退后两步:“额,额,楞菇师傅,我,我身上有伤,如果碰了虫蛹,那不是引蛹上身嘛!”

    大福右也退后两步:“真倒劲,我以为是,是什么大事情呢,这等小儿事情啊也要惊动我们俩人的大驾子?”顺手把大福左拉了回来:“小的事情还是让他们小辈儿去历练历练,也能长点经验,长点见识,对将来的学艺之路也有好处!”

    东方清落哼了一声,作出抱拳叩请的姿样:“楞菇师傅,这件事情如此重要,还是要年纪稍长稳重成熟的大辈们去做,这样更有把握,不至于像我和东方木白慌手慌脚的把事情办砸了!”

    “你这等小辈儿,楞菇师傅给你们白吃了,尔等小事都办不了!年纪不大,心眼倒不少,伶牙俐齿就是虚伪的辩解,再多话给你牙掰下来!”大福右极是生气,若不是楞菇在场,恐怕又对东方清落施去巴掌。

    东方清落指着大福右,似乎结了仇恨一般:“咱们走着瞧,总有一天,咱们的旧账新账一起算!”

    大福右抡起胳膊:“嘿嘿,你这个小东西,一只脚丫巴都踩不死蚂蚁的小东西,若不是师傅在此,任谁在此我也不会给他面子,上去扇你耳光!”

    东方清落还没答话,楞菇呵呵一阵冷笑。

    争论了半天,目前,东方木白还站在前面,如果没有异议,此事就让东方木白去办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东方清落突然间倒在了地上,直喊哥哥:“哥哥,哥哥,快来扶住我……我,我肚子疼得要紧!哎哟,疼死了!疼死了!……”

    东方木白不知道怎么回事,赶紧跑向前去,扶起东方清落,朝大殿的后门将要走出。

    此时,楞菇似乎早已发怒,拐杖沉在地上,发出“咣”的一声响:“谁也不要推搪,装神弄鬼!”

    这时,东方清落松了松身子,说:“师傅,

    我若不装病,恐怕被他们欺负死了!再说,王大石上次引鬼,怎么说也比我们两个有经验,若说合适人选,非他莫属!”

    东方木白似乎觉得东方清落把王大石顶出来似乎不好,用手在他的身后抵了抵。

    楞菇的目光顺着东方清落游移到了王大石身上。

    “王大石——”楞菇喊道。

    王大石本是低着的头此刻抬了起来。

    楞菇好似特别关注王大石,说道:“东方清落说你有经验,王大石,你觉得自己怎么样?”

    王大石也不惹了谁,抱拳恭敬地说道:“楞菇老人家,若是,若是论经验,我,我天生资质较差,从来未接触过此类事情……”

    “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愿意去做这份差使?”楞菇如是说道。

    “不,徒儿仅尊您老人家的差遣,只有需要,我可以出生入死!”王大石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便这样答应下来。

    “哼,哼,哼……”楞菇尖笑着,冷着脸便走了。

    其实,楞菇若要选择谁去,一句话便成,却故意扮演这一遭,实在看不穿她真正的目的与意图。

    大福右摇着头和几人都散却了。

    外面的阳光高照,如火炉一般,散发出无可比拟的热能,王大石抬起头,虚着眼睛,朝天空望了望,只觉得一股热流传袭身上,连续打了两个哈欠。他走出大殿不远,便听得大福右呼唤他的名子。

    不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王大石加快了脚步,走着走着,大福右从对面跑了过来:“王大石,赶紧吃饭去!”

    王大石惊奇:“什么,这么快,就做好了饭?”

    原来,楞菇师傅急着要走,大福右把昨天晚上剩下的饭菜直接热了一下。

    “快点,吃完饭跟楞菇师傅一齐出发呀!”大福右催着。

    王大石莫名一愣:“跟,跟楞菇老人家到哪里去呀?”

    大福右跺着脚:“哎,王大石,我说你怎么笨到这种地步!”

    没听他说明白,王大石懵懵懂懂就去了。

    吃完饭,楞菇和黄修仙居士准备妥当,便把王大石带着出发了,在深夜来到了那位死者的家中。这个时候,王大石才知道,原来是带着他喂饭来着。

    死者的家庭很简陋,一座木栅栏围起的屋子,屋子分成三间,两边是偏房,中间主堂,主堂中卧着棺材,死者躺着偏房的床上,妻女和两位老人哭哑了声,其间有来回的村人忙窜着。

    深夜,院中很黑,屋中隐约灯光飘残,夹杂着时而的饮泣声,显得凄苦淋淋,令人心生恐惧。

    楞菇三人走入偏房。

    所有的准备事项皆已完毕,楞菇扯出纱布将尸体裹起来,在肚脐上封上松香水,纱布上涂上石灰、芒砂和醋酸;修仙居士封堵死者的鼻孔和肛门。这时,房外走进两个大汉,将尸体捧入棺材之中,由于,棺材下地之后还有事宜要做,只浅浅地盖上了棺盖,并没有封钉。

    按照当地的风俗,先由死者的亲属一行送棺引魂,棺材送入挖好的坟坑之中,死者的女性亲属前去哭坟,男性亲属这时候须得回去,回去时忌讳与死者的女性亲属碰面,所以这一行人另择小道而回。

    哭过坟,引过魂,亲人渐渐都散去了。坡子岭一个人也没有,漆黑的夜无声无息,只听得沙沙的脚步声和一盏马灯闪着微微的光亮。马灯在一只手臂的抖动下打幌,王大石受楞菇的安排来到坟坑前,挪动着并不稳健的身子,掀开棺盖,将手中的三只符咒贴在死者的脑门、胸门和丹田,之后,搬开死者的嘴巴,将碗中调好的稀粥般的泥膏药汤喂入口中。

    死者的嘴中仿佛抹了油,喂入第一口,便滑没了。

    王大石抖颤起来:“难道没有死?”接着喂入了第二口,尸体的嘴巴动了动,泥膏饭又没有了,好似落入了肚子之中。

    “怎么会这样

    ?”王大石身上的汗水不自觉地流下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鬼,鬼哥哥,我,我是被迫喂你饭吃……你,你别生气……我,我都给你喂下!”念叨着,便将剩下的半碗饭灌入尸体的口中,填得满满的,封得死死的。

    王大石看了看:“你,你吃饱了没有?”

    那具尸体的嘴巴又动了动,居然冒出一句话:“没有。”

    “真的有鬼!”王大石身子抖了起来,赶快拿出最后一道符贴在死者的脑门之处。

    突然之间,尸体的脑门冒出一股白色的烟气,接着听到“哇——”的一声惨叫,一炬暗青色光团,飘入半空,摆呼不定。

    就在这时,那尸体翻了个身子,里头穿出一个人影来,浑身金光闪闪。这位金人,左手持白玉葫芦,右手执剑,追随一只青色精灵。

    远处,铃声漫漫,清幽神秘,引人惶恐。

    青色的精灵化出光圈,似乎被铃音所吸引。

    王大石不知道怎么回事,吓得要命,看着金人面露凶恶,从地上把起一团泥土撒向金人。

    只听“哎哟”一声,金人从半空中摔下来,坐在地上,暗青色光团,陡然间消失了,就此,那银铃声音也在漫空天际停了下来。

    王大石借着灯光,仔细辨认坐在地上那人。

    那身着黄色道袍,左手捂着嘴巴和鼻子,右手揉着眼睛的正是黄修仙居士。

    王大石似乎感知自己又做错了事情,连忙跑过去,把他扶了起来。

    原来,依据楞菇师傅的安排,他和黄修仙正在施展风铃折煞术。这是一门方术,由于死者身体变性,灵魂不归不散,游离在尸体附近;修仙居士躲在尸体的底下,当王大石喂饭之后,将符咒贴在尸体的脑门时,风铃声起。灵魂跟着风铃之声,修仙居士从尸体下翻身出来收取灵魂,哪知道却遭王大石用泥土覆面,从半空中跌了下来,灵魂逃走,此术施展失败。

    灵魂逃走,又将成为阴间的游魂。

    王大石看着黄修仙,想必喂饭过程中是他发出的声音。

    这时候楞菇不知从何处兴冲冲地赶过来,见到如此情形,扇了王大石一个耳光,然后气冲冲地走了。黄修仙居士也跟着回去了,走时向王大石啐了一口:“你这个没有用的家伙,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这一次,王大石本想出色地完成任务,让楞菇夸赞一下,竟又是功败垂成。

    王大石后悔不已,此刻,他在想:“我这么笨,什么事情也做不好,楞菇会不会逐我出教,会不会从此以后不分配事情给我做呀!……”

    此时的夜很深很深,很黑很黑,王大石已经不在害怕,他心中满是自责与自愧,仿佛看不到前方的路,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

    王大石抹下脸上被黄修仙啐出的口水,想着黄修仙居士的侮辱和楞菇的那记巴掌,又不自愤怒起来,他觉得自己已将是二十岁的成年人,遭受这么大的侮辱,怎么见人,心中陡然生有放弃的念头。

    阴森的坡子岭,风声呼呼,吹得王大石连打寒颤,每当受苦受辱他都会想起自己的从前和王里长的话,他叹了一声,默默地说道:“是啊,面对困难和绝望不要停止脚步,那是上苍在考炼你,困难与艰苦是上苍的考练!”

    “那么屈辱又是什么呢,那也是上苍的考练吗?”王大石寻思着,不知道屈辱终究是什么,能给他带来什么。他潜心思索,想想自己所受的欺负和委屈,他觉得自己若是能在强压之下挣脱出来,一定得到钦佩与赞赏,他想了好久,默默地对自己说:“从屈辱中走出来将更有尊严!”

    王大石此刻站了起来。这时候,东方天际已经泛白,死者的家属来到坟前探看,但见尸体光鲜,内脏已无异动,想必虫腻被除,便也放心,棺盖封钉,填埋成堆。虫蛹被杀,老仆自也取不出来,无有余害 。

第33章 傻子

    王大石摸索着回到了乡土派。

    这天的午饭王大石没有去吃,当然也没有人喊他,他只希望这些天早些过去,越快越好,让时间的流逝洗刷昨日的印迹;时光的脚步虽然不留人,但是也需要耐心等待的痛苦。天色仿然间转入下午时分,对于王大石来说,还是慢了一程。

    掐指一算,入乡土派已经近半个月了,王大石没有完成楞菇的吩咐或是差遣,没有做好职责。前些日子引鬼不成,又把香炉砸坏一只,昨天又坏了事,如果这般在教中白吃白喝,真觉得对不起楞菇老人家,对不起一天两顿饭,如此久而久之,一定会被被驱逐出教。

    王大石坐在神庙后一山壑边口,这里隐秘寂静,是静心思考的好地方。通幽小径把清风山和观月山互分为二,直开远去,而小径并不经过深壑。

    这个深壑斜在清风山的西北,与神庙保持平衡,可以纵观清风山、远处的练武场和舍院区,至于乡土派的大殿只在渺茫之中了。

    神庙边上进进出出的尽是上香火的远客,乘着荫凉,烧香保平安。

    王大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坐在这里,更不知道将要去何处,大概是内心深处的孤僻,以此寂寞的地方作为心灵相依的寄托。

    此刻,他觉得很丢人,数次没有完成楞菇交办的任务而且还耽误了大事情,他觉得没脸再见到楞菇;那一把泥土朝着修仙居士迎面而去,害得他从半空中直接摔下来,他觉得没脸再见到修仙居士,此刻他更不想见到的是大福右兄弟俩和东方木白、东方清落,因为自己失利,一定深受他们的嘲讽。

    王大石这样想着,觉得自己的命运不好,他对着神庙,闭眼祈愿,希望得到上苍的关爱,希望上苍慈悲眷顾他的灵魂,希望得到在天神灵的看护与保守。

    就在这个时候,山径之上传来匆匆脚步声和清灵的歌声,不远处,一位妙龄女子朝这边走过来,她头挽花髻,柳叶弯眉,皮肤白皙,恬静之中透着可爱,可爱之中藏着稚气,稚气之中仿佛有些娇纵。

    大福右兄弟俩年纪稍大,东方木白少言无语,东方清落孤傲自负,一直以来,王大石跟他们都说不上话,见到该女子,第一个愿望是希望能和她交好。可是王大石是个薄脸皮,不知道该怎么和她打招呼,在他的心中,自己是低微的,是蠢笨的,哪里敢和女子搭理。

    王大石心里想和女子搭理,但是害羞女子取笑于他,或怕女子不理会他,心中犹豫着,赶快爬起身子,从清风山神庙后面绕出,走下了石阶,希望错开这个女孩。哪里知道,刚下台阶后,却跟这位女子迎个对面。

    这位女子正是在神庙中敬香的姑娘,是上香祈愿惹得哈哈大笑的那位女子。

    王大石想起祈愿时所说的话,真是无地自容,低着头正要走过,哪知被那位女子叫住了。

    女子做着鬼脸,学着王大石的腔调:“恳求怪像大神,让我不要怕苦不要怕累,让我尽快娶到媳妇,学艺大成之后,我会报答你的……”学完后,一阵呵呵大笑。

    王大石没有想错,果然被这女子嘲笑

    ,他不高兴地朝女子哼了一声。

    女子并没有在意,说道:“我叫欧阳紫云,复姓欧阳,紫色之云,你见过紫色的云朵吗?”

    王大石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名字,在他的印象之中,女孩子总是叫大丫、小丫或是花呀草的,他摇着头:“哦,没,没有,没有见过紫色的云朵!”

    女子甚是骄傲,撇着嘴巴:“你当然没有见过了!”

    王大石点了点头:“嗯,嗯,是的,没有见过。”继续走去。

    “你就是王大石吗?楞菇是我们家的远房亲戚,我这次来要在这里住上几天,心情好的话可以多留些日子——这里真的好美!”

    王大石无精打采,好似没有听到一般,低着头走去。

    欧阳紫云一路跳着,唱着,进了神庙。

    再向前去便是食宿区域,今天的饭菜不知道是谁做的,香味远溢。王大石此时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响声,看了看影子,算了算大概时辰,该是用餐的时候了。这时,他发现地上横着一支香棒,大概是谁不小心落下的,想想自己命运如此之舛,倒不如把这支香敬上,让上苍显显灵,可怜可怜自己。

    王大石慢慢地弯下了腰,捡起了那支香棒。这时候,路边上走过两个人,行动颇显得诡秘,好似煞有介事一般。

    从两人私语中,王大石模糊地听出,在江西省龙虎山有一座荒墓,长着一棵奇怪的树,树上生长着一只黄雀,黄雀会叼起卦象,为来人占卜,很是玄妙,很是灵验。

    王大石还是襁褓中的婴儿时算过命,不过那时没有记忆,按此说来,他还没有算过卦,心想将来有机会一定找到龙虎山,让黄雀为自己叼上一卦,看看自己的将来会是怎样的窘迫。想到这,王大石来到神庙把那支香折成三段,点了火,敬上了。

    王大石摸索着来到了食宿区,楞菇师傅、黄修仙居士已经用完餐坐在桌边,欧阳紫云已经跑了回来正和大福右几人用餐。

    大福右夹着鸡腿往嘴里塞,一边吃一边念叨不停:“哎哟,我说啊,这芦花鸡还真的好吃,我跟你们说,鸡是我杀的,菜是我做的,饭是我煮的,馒头是我蒸出来的,你们吃的时候得看着点,更别吃昧心食!”说着拿着一块馒头,又掰了只鸡腿垫在上面。

    吃了差不多了,大福右和大福左擦了擦嘴巴,欧阳紫云放下筷子拿出手帕净嘴。

    停在旁边的王大石走到桌子跟前,他肚子早就饿得不行,看着一桌人都吃过了,不好再坐到桌前,毕竟楞菇也坐在边上,如果楞菇不在,他尚且还敢凑到桌前随便吃些,正是如此,他犹豫着。

    他想着,楞菇还没有答应留下他,而且两次没有完成楞菇的嘱托,其中还砸坏了神庙之中的香炉,实在是无地自容……

    王大石准备折身回去,不争气的肚子又咕咕地叫了起来,叫的声音很大,几乎都听到了。

    楞菇看了看王大石,一句话也没有说,便把脸转到了一边。

    王大石心下一酸,接着泪水噙在了眼眶之中。

    此时,他想自己即便是

    一只看门的狗也不会饿成这样,心中难受之极,他顺着桌子边角转入了舍院,回到住所处。

    回到房间,他的床铺,被卷起摊在旁边,行李也被散乱地堆在了墙角。

    “怎么,这是不想要我了吗?”王大石心寒。

    “楞菇老人家,你是不是不要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一点儿人情味儿也没有,你老人家若不愿意收我便跟我说,王大石必然从了你的愿,从乡土大殿中走出,这辈子也不登乡土派的大门,何故如此的侮辱呢!”王大石想着,忍着痛苦和一肚子的憋屈,又流下了泪水。眼泪流在脸上,感觉很烫很烫,腌着脸上的伤疤很疼很疼。

    外面,桌上的饭菜已经吃得干干净净,剩下的最后一只馒头被大福右揣在了怀中,说半夜里饿了起床再吃。

    楞菇拄着拐杖换了个位子。

    面对着吃完的碗筷谁也不愿意动手。

    大福右腆着肚子说道:“今晚的饭是我做的,菜也是我做的,你们个个吃得好,嘿嘿,洗碗洗筷子的事情轮不到我,你们这几个懒虫,各自赶快动手!”

    东方清落自小只吃饭不洗碗,推说道:“我不会洗碗,如果洗砸了碗,大家一块没有吃的了!”

    大福左看不下去了,心想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兄弟两个该历练历练生活,这时候从怀中掏出本书,推说吃多了肚子疼,朝茅房走去。

    刷碗洗筷子的事情就这样耗下来,桌子前的欧阳紫云是远到的客人,自是不必动手,当然,更不可能把这等小事推给楞菇师傅和素有“修仙居士”之称的黄大仙,一群人就这么僵在当地。

    之前,每次饭后楞菇都是第一个离开座位,而今天却一直坐在桌边,似乎就想看着由谁来洗刷碗筷。

    又过了一小会儿,东方清落喊道:“让王大石来刷洗,王大石又在现场出了丑,没有完成任务,应该罚他刷洗碗筷才是!”

    东方木白喝止东方清落说道:“有你说话的份吗,我看这碗今天就由你洗,你心高气傲的,也该历练历练生活!”

    东方清落甚是不服气:“哼,我的木白亲哥哥,你和我一齐从母胎中诞生于世,说不定做哥哥的是我,你凭什么叫我洗刷碗筷,你哪一点比我强,你凭什么管我?”

    东方木白气着说道:“你自负又自满,刚愎又自用,有你吃亏的份儿!”说完,东方木白站起,动手拾起桌上的碗筷。

    厨房与舍院区有一段距离,刚才的说话王大石还是听得清楚,这时他走了出来,拿下了东方木白手中的碗筷走进了厨房。

    欧阳紫云见了王大石如此作为,吓了一跳,如是说:“王大石最乖,最可靠不过,可也不像你们几个推三阻四的,个个都是个机灵鬼,他真是傻头傻脑的!”

    东方清落偏是嘴上不饶恕人的主儿,对欧阳紫云还道:“那你就嫁给王大石吧!不过,你可别得意太早,他可是个憨头憨脑的大傻子!知道不,你若不知,我再为你说一遍——王大石,他是个傻子,你觉得他好,你便嫁给他吧!”

第34章 培植行

    欧阳紫云被羞,脸色变得绯红绯红,气得一站而起,指着东方清落:“你,你真讨厌,如此不知道廉耻,楞菇太太还在这里,你便如此放肆,太太若不在,可由你无法无天了不成!”

    说着,欧阳紫云向身边的楞菇看去,企图让楞菇做个评判,岂知道楞菇却睡着了。

    王大石在刷洗池边听得清清楚楚,他终于知道楞菇为什么不喜欢他,别人为什么都欺负他,因为在他们的心中是个傻子;当他听到欧阳紫云说自己最乖最可靠的时候,以为她是赞赏他宽广不计较的胸怀,哪里知道她却生生地说是傻头傻脑。

    其实,王大石自己常常这么想,想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个傻子,只不过东方清落说了出来而已。此时,他的心开始起伏不定,难以平息,他就要找东方清落理论,甚至想跟他动手,便在此时,忍住了,他想:“人善人欺天不欺,傻子自有傻子福!憨头憨脑也罢,傻头傻脑也罢,况且说不过他,讲不过他,打也未必能占便宜。哎,任命吧!我王大石命该如此,何必牵强!”

    吵闹之声平息下来,大福左也从茅厕之中走了过来,这时候楞菇睁开眼睛。

    楞菇神经质般地笑着,让人摸不清头脑,笑完之后,她吩咐道:“你们吃也吃饱了,喝也喝饱了,贫嘴也贫过了,呵呵,一个个都是宝!呵呵,呵呵呵呵……嗨——我就喜欢像你们这样的,你们几人好好休整,翌日早晨到练武场地集聚,我将传授一门技艺!”

    楞菇说完之后,就此又吩咐修仙居士到山上找几颗核桃。

    已是酉时,天已深黑,王大石早已刷洗了碗筷,听到楞菇明日一早要传授技艺,心里很是高兴,夺步就走了出来,希望楞菇别把他给忘记了,就当他走出门外一刻,只听厨房内发出“碰”的一声响。

    王大石一怔,就想转回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东方清落说:“不用看了,是砸了一只碗,你这个没用的东西,洗刷的时候怎么不放好!跟你说,那蓝瓷边带青花的可是我的碗,你若是砸了我的饭碗,我可不饶你!”

    “哼哼,这是乡土派,咱们吃的用的都是楞菇师傅给的,你的碗,哼哼,小子,你搞清楚了,这里什么都不是你的!真倒劲!”大福右说道。

    王大石觉得自己有错,正想道歉,这时候,一只花鼠从厨房门边窜出来,这只花鼠嘴中含着半只碎片,正是蓝瓷边青花底东方清落的碗被砸了,花鼠见到群人停在门边,吓得一动不动。

    欧阳紫云哈哈大笑:“呵呵,不是王大石没有放好你的碗,是你的碗被这只花鼠撞下,才掉到地上的砸碎的,谁要你拣这只最好看的碗了,不然也不会被花鼠盯上,要我说,是你自己砸了自己的饭碗!”

    东方清落非常气愤,冲跑到厨房门口,猛地去踩那只花鼠。花鼠机灵的紧,“嗖”的一下,从门缝之中蹿得无影。东方清落是气急败坏,用力过大,没有把持好自己,一头撞在门上,鼓了个大包。

    欧阳紫云哈哈大笑。

    王大石不知该如何。

    东方清落气冲冲地走了。

    这时候余下几人一起回房休息了。

    王大石愣在了当地,他想自己不善言表,他想自己又笨又傻,总不该让人喜欢,刚才楞菇老人家明明夸几人都是个宝,可是自己就是个种田弄土的料子而已。楞菇老人家明天就要传授技艺了,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被传授之内。

    想着,王大石又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请示楞菇老人家。

    他太想学艺了,莫名的力量吸引着他,使得他再也忍不住,鼓足了勇气走到楞菇的身旁。

    “师,师傅,哦,不,我不能喊你师傅,我又忘了!”王大石伸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继续结巴道:“楞,楞菇老人家

    ,明日一早我也可以去学,学技艺,技艺吗?”

    楞菇师傅似乎没有听到一般:“嗯?”质问道,“你怎么来了?”

    王大石顿顿搓搓:“我,我已经把所有的缸子、盘子和碗筷洗干净了,听到您老人家要传授一门技艺,我,我实在是想学,就冒昧问过来了。”

    楞菇仍然是不屑一顾,似乎根本就没有当王大石的存在,她用手摸了摸桌子,训道:“桌子擦干净了吗!”

    王大石低着头,“嗯”了一声,跑回厨房拿了块抹布,把桌子擦了干净,顺就把板凳也摆了整齐。

    “楞菇,楞菇老人家,桌子擦好了,椅子摆好了,明天,明天我可不可……”王大石再次提醒楞菇,可是刚要提起学艺,被楞菇的话打住了。

    “王大石,明日起由你做饭!”说完,楞菇一瘸一拐地走去了。

    听完这话,王大石绝望了,不过,他心想还好,他觉得楞菇老人家一日没有驱他出教,他便有机会,不过当他想到自己又笨又蠢时,心底又泄气了,默默地叹道:“即使楞菇老人家传我技艺,可是我这么笨这么蠢,那又该如何?何况,楞菇老人家她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根本就没有打算传授我技艺!”

    等到楞菇师傅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王大石搬起一块石头向远处砸了过去,轰隆隆,一阵响声后,他气冲冲地跑进舍间整理衣铺,这时候,他发现自己睡的竹床已经不见了。

    王大石立刻瘫坐在了地上,这下子不走不行了,居然连睡的地方也没有了!楞菇不喊吃饭,不给睡觉,这,这分明就是赶自己走,可能她早就想赶自己走,只是嘴上不好明说而已,想到这里,王大石非常生气:“老子以乡土派为耻辱,只要我这一脚踏出乡土派,这辈子我也不会回来,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令人作呕的地方!”

    王大石拿着行李,冲出门外,就在这个时候,两只黑影子站在了面前。

    正是大福右和大福左,一人手中拿着雪白的胖馒头,一人手中端着一碗烧鸡。

    大福左把馒头递过去,说:“这是我们两个做饭的时候偷偷帮你留下的,吃吧!”

    大福右顺就把烧鸡递了过去,拍了拍王大石:“赶快吃吧,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楞菇远房亲戚欧阳紫云到来,你的竹床搬给她暂时用了。前些日子她嫌睡在大殿的木榻上不习惯,非要换个床,依照楞菇师傅的嘱托,咱们就把你睡的竹床搬给他暂时用一下,木榻床太重,咱们也就没有帮你搬过来。嘿嘿,真是的,看样子这欧阳紫云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竹床翻个身子都喓喓地响,哪有木榻舒服呀,她呀还真是的,非要睡竹床!”

    “原来楞菇老人家并没有赶我走的意思,那么楞菇老人家为什么不让我学艺?”王大石的眼神有些急切。

    大福右说:“王大石,你别傻乎乎的,师傅为什么赶你走,师傅很喜欢你,虽然你把一些事情没有办好,但是你很勇敢,至于为什么不教你杂艺,我们也不知道,不过,王大石,楞菇师傅对你苛刻,有她的用意,你要坚持!”

    王大石失落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大福左哀叹一声,说道:“王大石,你别要气馁,吃苦受罪蒙辱是好事,置于其中是不知的,总有一天你会体悟这不是秘密的秘密,当真这一天来临,你就觉得苦难是幸运!哎——将来长大后你就明白了!”

    王大石诧异,似乎找到真理的感觉,问道:“为何这么说?”

    大福左呵呵一笑,回道:“你观我怎么样?”

    王大石摇了摇头:“不,不好说!”

    “嘿,王大石,人家说你蠢笨,你倒是不蠢也不笨!我已年过四十,没有娶媳,没有功业,甚至不能养活自己,告诉你

    为什么,就是因为从来没有吃过苦受过屈!嗨,这就是鲜活的例子,还用说嘛!”

    大福右掸了掸衣装,显示出一副寒酸的样子:“你看咱们俩如今混得多不好,那是因为小的时候咱们就游手好闲,随意惯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王大石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想但愿如此吧!

    大福右和大福左看着王大石伤心,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走了。

    王大石看着手中的馒头,心中一阵感激,肚子竟是不饿了。他真没有想到乡土派还有真情存在,此时放下了行李。

    鸡块大小匀称,色泽金黄,散发着浓浓的香味;馒头白皙如肤,做工考究,丰满匀润,劲道十足,王大石只叹大福右的厨艺一流。

    王大石害怕楞菇或修仙居士巡查发现,把食物一起带出来。

    观月山的斜坡,终年积聚枯叶,藤萝茂盛,铺盖着整个山坡。王大石跑到这里把大胖馒头和一碗鸡块吃了个精光,只感觉鸡块肉丰味美,馒头面细柔软,无限流连。

    这里的夜很不宁静,或许是因为生长着奇怪树木的缘故,吸引着叫不出名头的小动物,它们在此处嬉戏,嘹嗓歌唱。王大石脚步近时,只听得嗖嗖声响,鼠奔蛙跳,枝叶抖颤,一片哑静。

    清风郎朗,明月弯钩,草木洒银珠。

    王大石扯了藤萝叶把粗碗擦了干净,突然见到一只发光的东西,它遮掩在茂密的藤络下。王大石屏气定睛,甚至不敢转身眨眼去惊动,他远远地瞥着,似也看了清楚——那是一个像人形的东西,扯着晶光发亮、随风飘漫的长须。等他再次返过神来,更想多观之时,瞬间消失了。

    这是王大石第二次见到这个发光的东西,还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的的确确在眼前出现,他仔细想了又想:“不错,是那个白胡须的少年,这位少年怎么会长着飘长的胡须呢,怎么会浑身穿着带光的衣服,半夜里躲在藤萝底下干嘛呢?”

    王大石揉了揉眼睛,再扫了一遍,多无它物。

    “是不是我又看错了!这里头的草木奇怪,居然能开各种不同的花朵,白胡须少年般的东西……那,会不会是奇异花朵映着的月光产生的?”王大石想了很多。

    “如果不是月光折射的影子,那必定是鬼,如果不是鬼,那肯定是精灵!”

    一时间,王大石莫名感觉害怕。

    他不敢再多想,将转身走去,刚动步子,脚下似乎绊了一块石头,一头栽在地上,瞬间脑袋上起了一个疙瘩。

    从地上爬起来,王大石很生气,向那石头揣了两脚,便要弯腰搬起把它摔入山下,这时,发现这块石头上面写满字迹。

    趁着清朗的月光,王大石仔细地看,用手感触刻字的痕迹。石头上似乎记载着一位前辈,专门为各种花草拆枝、授粉。密密麻麻小字之上,刻着三个醒目的大字,这三个字王大石并非不认识。

    见到这三个字,王大石这下仿然被醍醐灌顶,终于明白了陡峭的斜坡上,那些奇怪树木上长着不同叶子和结着不同果实的原由……

    王大石想着,心中难以平息。

    这里奇怪的花草,枝节上不同的叶子,叶子中间开着不同的花蕾,结着不同的果实,这些正是培植行前辈们含辛茹苦耕耘,给花草树木拆枝授粉的结果。

    之前,王大石和张先生学习牲畜的繁衍和疫病防治之术,“繁衍配种”是动物的事宜,然而拆枝授粉正是为树木草叶等植物进行的繁殖。那密密麻麻小字正记载着曾经的青峪山中存的另一个门派,这个门派正是当年行道中的培植行,那三个字正也是“培植行”。

    王大石不由对古人的钻研和用功而感叹。

第35章 口技1

    夜已经很深了,王大石把粗碗放回厨房,走入了舍区。

    打开房间的门,点着马灯,正准备休息,这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王大石不想理会任何人,装作没有听到,把被褥和席子铺在地上,吹灭了马灯,趴下便睡了。

    “是我——”

    似乎是东方木白的声音,王大石感觉莫名其妙,心想:“深更半夜的,他怎么会来?”

    王大石打开了门。东方木白走入了房间,递给两只馒头,说道:“王大石,这是我偷偷留下给你的,你这些天也很饿了,赶快吃吧!楞菇师傅对你太过严苛……不过你放心,我会帮助你的,楞菇师傅教给我的,我都偷偷地传授给你!”

    听到东方木白这么一说,王大石感激不尽,他惊讶:“真的,你说的是真的!”

    “那还有假吗?”东方木白笑道。

    “呵呵……”王大石感叹着:“真够哥们的,谢谢你!我可以学技艺了,我终于可以学习技艺了!”

    东方木白笑了笑:“不用说谢!”

    “不过,不过……”王大石低下了头。

    东方木白见他不开心,诧异地问道:“什么,你还有什么顾忌?”

    王大石哀声一叹:“哎——我,我是很笨的一个人,又呆又傻,你能看得起我,我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不过,不过,我这么笨的人……哎,你若是教我,会令其很烦恼的,很失望的!”

    “没事的,王大石,你并不是傻子,也不是呆子,一切都是因为你没有自信,显得太懦弱了!每个人的性格不同,你稳重踏实又听话,这就是你的好。每个人都有好的地方也有差的地方。你看,像我的弟弟,天资聪明,非常有禀赋,但是他的性子太过自傲,谁的话也听不进去,这就是他的弱点。对了,我代弟弟向你道歉,希望你别跟他计较!”

    王大石点了点头:“你的弟弟还小,长大了会好的。不过,你刚才说的也是,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笨了!”

    东方木白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不必要担心了,早点儿睡觉吧!”

    王大石郑重其事地说:“楞菇老人家一直不让我喊她叫师傅,也不让我学技艺,你若

    是把学到的偷偷地教我,必然违背了她的意愿,被她发现了,一定会惩罚我的,恐怕也牵连到你。木白小弟,你还是不要教我吧!”

    东方木白坦然一笑:“既然你称呼我小弟,我就称呼你大石兄。你说的对,还是不要违背师傅的意愿,不学就不学吧,不过你不要灰心,将来你一定会成材的!你且时刻告诉自己——我可以试试,我是可以的!”

    王大石看不到自己的未来,听这么一鼓励,大概是觉得东方木白的安慰罢了,心底一凉,苦苦地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希望如此吧!”

    东方木白看了看他,也不再多说,提醒他说:“你太饿了,赶紧吃吧!”

    王大石点了点头:“哦,谢谢你,你的心意我收下了。”

    东方木白抱了拳:“实在抱歉,打搅了!”走出了门。

    王大石把东方木白送出了门外,转回了房内,把两个馒头吃了下去。

    深夜,清风朗朗,徐徐地吹入房间。

    王大石躺下来,此时此刻他觉得很舒服,不曾有过的惬意,想到大福右弟兄俩和东方木白如此对待自己,心中一阵温暖,不知不觉中,进入了梦乡。在梦中,他又见到了那位白须少年,只是这次看得特别的清楚,那白胡小少年胡须飘动着,渐渐地变成根须;身子变得瘦弱细小,如同一只鲜白的木棒扯着盘曲的根须。有树木的枝貌,却不是树木;有草木的根须,却非草木……

    “当,当,当……”练武场上的铁钟第一次响起,大福右四人从床上爬起,你追我赶地跑去了。

    清晨的时候,王大石醒来,听着他们欢快而匆忙的脚步声,羡慕至极。他翻了个身子,嘟囔着:“睡个懒觉应也是自在舒服的!”又闭上了眼睛。

    不过多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原来是欧阳紫云。

    “大丑怪,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像头猪仔似的!”

    “迟到了!迟到了!”王大石从床上爬起,一边穿衣服,一边向厨房跑去,看也没有看欧阳紫云一眼。

    欧阳紫云见他慌乱的样子乐得哈哈大笑。

    王大石生了火,在锅里放上水,准备做饭,看木桶之中只剩下面粉,于是又在水锅摆上蒸笼,

    铺上荷叶草垫。接着,又把生面入盆,加水慢慢搅拌,和成面胚。欧阳紫云觉得面团柔软好玩,也伸手去把捏。

    厨房中没有菜,需要现时筹备。青峪山猎物很多,王大石从来没有打过猎。

    “欧阳紫云,你喜欢吃什么?”王大石低着头,唯怕欧阳紫云见到他的丑怪脸。

    “笋片吧!”欧阳紫云说道。

    这时已经是晚夏季节,山中的竹笋早已长出了径干。王大石说道:“我们吃笋芽吧,用铁锹挖土里的笋芽!”

    “可是,我还想吃昨晚的野山鸡!”

    欧阳紫云这声又嗲又怪,听得王大石身子发麻,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或是小碧玉,娇纵惯了使得。

    王大石没趣理会他:“没有!”

    欧阳紫云嘟着脸,背起箩筐,王大石拿着铁锹一起到了清风山旁边的竹林之中。

    竹林很高,没有武功的人不易攀爬,若是从山腰处滚下来,一定会有性命之忧。

    王大石仰头看着,不禁皱起了眉头。

    欧阳紫云摇了摇头,道:“大丑怪,没有本领别要爬,可别跌下来摔着了!”

    王大石看着天真无邪的欧阳紫云,说道:“紫云妹妹,我这就攀爬上去给你挖笋芽!”

    欧阳紫云关切地看着他,眼神流露出揪心:“你行不行呀?”

    “不碍事,我从小经常砍柴,爬高纵低,这点小坡子难不住我!”

    接着,王大石爬上了山腰,挖了一大筐子的笋芽。欧阳紫云看着,露出满意的笑容。

    回来的路上,经过练武场地,大福右几人都在蹲马步,嘴中塞着核桃,他们在练一门叫“口技”的杂艺。

    王大石感觉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学习口技,站在当地看了一会。不过多时,楞菇说道:“今天是教授你们技艺的第一天,那么也让你们了解一下乡土派,在行道中,大大小小的派别不计其数,涉及各行各业,磨刀磨剪子的都能自成体系,创立教派,然而,在这众多的派别里头,各有各的擅长,我且考验考验你们,行道之中,你们都知道哪些门派别类?”

    楞菇说完,首先点向东方木白。

第36章 口技2

    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迫不得已才加入乡土派,他们都还是个青年,哪里懂得这么多,他先是摇了摇头,然后想了想,说道:“楞菇师傅,我曾经在市井街上见过不少人,他们穿着斗服,抱着大斗鸡,大斗鸡很厉害,飞上飞下,像英勇的斗士……听人家议论,这是‘斗鸡行’的!他们有自己的门派,专门训练打斗公鸡,游走街市斗鸡赌钱……‘斗鸡行’,算是行道中的门派吗?”

    楞菇点了点头,说道:“天下之中的确有这样的门派,他们以斗鸡赌钱为生,专业擅长,算是一门道业,当然算是行道门派。”

    接着大福左说道:“行道,就是专门从事的行业人组成的门派,当然,从事这行业是得到公允的,还需要有所擅长。我在村头乡间里经常见到背着磨刀石,口中叫喊磨刀磨剪子的人,这些散人组成个门派,叫‘磨刀磨剪子派’,有自己的擅长,算是行道中的门派吧!”

    欧阳紫云听得笑了:“你竟瞎说八道,‘磨刀磨剪子派’,这多么难听又土的名字呀!”

    “呵呵呵呵……”王大石不小心也笑了起来。

    楞菇瞪了王大石一眼,然后说道:“哼哼,不错,行道之中却是有磨刀磨剪子这一门派,他们所擅长的便是磨刀磨剪子,任何的刀具和剪具经过他们打磨刮蹭,晶光铮亮,拙劣变精捷;磨刀磨剪子多了,熟能生巧,形成路数,门派之中根据磨刀磨剪子创成独特的戏法和武功。这类磨刀剪的人,还懂得一些民间手法和验方,附带挑挑鸡眼,挖挖大田痣,扒扒耳屎,刮刮眼丹,手艺精髓。磨刀磨剪子算是行道中的一个门派。”

    “哈哈,真倒劲,没有想到磨刀磨剪子的也如此厉害!”大福右说着:“那做豆腐卖豆芽的人组成在一起也算是行道中的人了?”

    大福左说道:“做豆腐做豆芽那也需要技术和手艺,若是把这些人集结在一起成立门派,那自然也算是行道中的门派了!”

    说到此时,楞菇师傅点了点头:“在之前的的确确有这样的一个门派,叫‘豆行’,能做出十八种豆腐,有软的,有硬的,有色彩的,其中腌制的乳干臭豆腐闻名天下。豆行都是手艺人,很少习武自卫,虽然人多势众,但是也经不住行道中别的门派的欺凌,渐渐式微。”

    王大石感觉非常新奇,他曾经听张先生说过一些行道中的门派,素不知天下还有如此之多,他想自己在乡土派吃苦吃辱,倒不如加入磨刀磨剪子派,或者自己做豆腐豆芽赚钱持家也可。他这样想着,这时候,楞菇向他看了过来。

    “你可知道行道之中有哪些门派?”楞菇问道。

    王大石以为楞菇会漠视他,不会问他,但听这么一问,他似乎感觉到师傅在关注自己,心中高兴不已,想了想,说道:“有,是,是牲畜行!——在,在行道之中,专门帮助畜牲们繁殖的,或是做牲畜疫病防治的,经得调配过的种猪种狗,可以产下很多很多幼崽子……”

    还没有说完,一阵哈哈

    大笑传了出来。

    王大石转脸看了看,低下头,心想:“难道自己说的是错的吗?”

    “呵呵呵,想不到你王大石,平日里头不爱讲话,讲出来的都不是人所听的话!天下之中还有岂等行业吗,岂不活生生地被丢死?呵呵,牲畜门,种猪种狗,繁衍繁殖……哈哈哈……看你就是闷骚好色之徒……”东方清落嘲笑而道。

    王大石曾经跟着张先生,走过牲畜门,行业正规正调,岂是如东方清落所说的那样,心想:“纵然你可以侮辱我本人,但是绝不能侮辱牲畜行,而且,张先生所赚的钱也是正当正道!”回道,“东方清落,你错了!天下之中是有牲畜行的!你说没有,只能说你没有见识过!还有,这行业是靠技术吃饭的,不像你所想的龌龊,这行业并不丢人!”

    先前,王大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过,这番话,字正腔圆,铿锵有力,着实让周遭些人吓了一跳。竟然都没有看出来,王大石懦弱鬼一个,居然有这番气势的惊人话语。

    楞菇听得他们吵闹,脸上露出不愉,故意咳嗽了一声。

    当下谁也没有再说。

    “我知道了!”大福右把嘴中的核桃拿出来,“只要杀猪养狗的能凑到一起创立教派,那就成了杀猪行的、养狗行的;婊子凑到一块,就是鸡行的!”

    大福右说得有些下道,楞菇师傅没有评判,只对他说:“就你嗓子能喊能叫,待会,我就让你喊,看你能喊到什么样子!”

    楞菇师傅把大福右口中的核桃取出,让他吸气瘪嘴,然后提气猛喊,喊到嗓子哑了为止。

    大福右本来便是扁鸭嘴,大嗓门,这喊声震动四野,回荡整个山谷。

    ……

    就这样日复一日,王大石依旧整天忙碌着,欧阳紫云依旧爱吃王大石烧的笋芽,楞菇师傅每日传授,大福右几人每日练习,一切如此。

    这天早晨,天色刚刚发亮,王大石就起了床,他要趁着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时候到山上挖笋芽,这样不至于每次都迎着炽热的阳光。欧阳紫云和王大石约好了,也起了大早,背着箩筐一起出发了。

    走到半路,王大石说:“欧阳紫云,咱们连续吃笋芽已经半个月了,要不咱们今天换成别的,山中的野菜多呢!”

    欧阳紫云似乎不高兴,没有置声。

    王大石看了看,便问道:“紫云妹妹,你怎么回事?”

    “我要回家去了。”欧阳紫云苦着脸说道。

    王大石未免有些失落,说道:“之后,就剩下自己一个人做饭了,不过我做的来,等你走后,我就帮着他们改善改善伙食——我编一只大大的筐子,用棍子支起它,里头放些虫子、稻米之类,再把棍子上系着绳子,远远地看着,等鸟儿、野鸡钻入筐子底下偷食,我便猛拉着绳子,棍子倒下,筐子罩下来,那些鸟儿、野鸡便被盖在筐子底下!”

    “你怎么不早说,亏你现在才想得起来!”欧阳紫云一脸苦恼。

    王大石说:“我们趁早挖着笋子回去吧,你若是想捉野鸟野鸡,等下次再来吧!”

    这次挖的笋芽最多,王大石背着筐和欧阳紫云一起回来。路上,传出滴滴啦啦鬼哭般的声音来,欧阳紫云惊得扑在王大石的怀里。

    王大石有些害怕,想推开她,却又没有动手。

    滴滴啦啦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凄淋淋,反而更加古怪,欧阳紫云展手搂住王大石,贴得更紧。

    王大石一时间愣住了。

    凄厉的声音陡然消失,突然之间一声长啸,接着听到扑腾扑腾的脚步声,像是一只猛虎。

    王大石想不到这里居然有兽物,抱紧欧阳紫云:“不要怕,若是老虎来了,就让它先吃我,然后你就跑走!”

    欧阳紫云被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接着那虎啸的声音消失了,传来了一位老太婆的声音:“你们两个是对小夫妻吗,爱得这么深刻,交缠得这么紧密?呵,呵,呵……”声音沙哑而古怪,像是年过百岁的老人才能发出来的。

    王大石不自疑问:“这里哪儿来的老太婆!”转脸四顾。

    “哼哼,看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快快招来!”这句话从王大石身后传来,是位官爷的声音,好像县衙堂里在审判罪人。

    王大石惊悚:“这,这咱们是到了哪儿,这是怎么回事?我,我会不会是在做梦?”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前面一个身影窜过,惊得欧阳紫云“啊——”的一声大叫。

    王大石看出这身影正是大福右,大道:“大福右,你快出来,这都是怎么回事,刚才你都听到了吗!”

    “哈哈哈……”大福右从对过一个小凹口走出来:“哎,学了这些天,吃了这么多的苦,总算还有一些长进,这口技还不错吧!”

    王大石非常惊奇,“什么,你学的是口技?这么厉害!”

    欧阳紫云松开,转过身子,指着大福右:“刚才的鬼嚎、虎啸,还有那讨厌的老太婆和官爷说的话,都是你在捣鬼!”

    “那自然是了,怎么样,厉害吧!”大福右洋洋自得。

    “哼,学了一些破口技,居然在这里显摆,什么破玩意!”欧阳紫云回道。

    大福右非常懊恼:“你说,你说什么,破玩意?有本领你叫两声!你若是能学得两声猪叫、驴叫,我便服你。”

    “哼,就你学的这些就觉得了不起了,你们都没有听过楞菇太太的口技,那才叫口技!”欧阳紫云说着,脑门一紧,直瞅大福右:“对了,你刚才都瞎说胡说些什么,什么小夫妻的!”

    大福右呵呵一笑:“我学了些技艺就想显摆显摆,你不要当真便是!”

    欧阳紫云“哼”的一声,拉着王大石走了。

    王大石在回去的路上一句话也没有讲,表情木呆,似有心事一般。

    欧阳紫云知道他苦恼于楞菇太太一直没让他学习技艺。

第37章 躲避

    回到厨房,王大石把饭做好了,欧阳紫云帮忙摆了桌子和板凳。

    欧阳紫云把菜和饭端到桌子上,然后用手捏了一撮菜放到嘴中尝味,道:“哇,王大石,你做的菜还真的百吃不厌,我知道楞菇太太为什么不传授你技艺了。”

    王大石兴冲冲地从厨房中跑了出来:“为,为什么,为什么?唉,紫云妹妹,你知道吗,快快告诉我,你快说,快告诉我!”

    欧阳紫云呵呵一笑,说道:“你烧的饭菜这么好吃,一定不会让你学习技艺的,若是让你学了技艺,谁能烧这么好吃的饭菜?”

    王大石想了想:“哦,原来是这样啊!”摸了摸脑袋:“你,你说的不对!”

    欧阳紫云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哈哈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愁着没法学习技艺呢,你却取笑我!”王大石非常懊恼。

    欧阳紫云喊他:“王大石,来,来,我给你想了一个办法,只要你乐意做,楞菇太太准会传授你的技艺。”

    王大石半信半疑,说道:“你这次是认真的,不能瞎想瞎说,更不能把我当傻子耍,也不能把我当猴子耍!”

    听王大石这么一说,欧阳紫云又呵呵一阵笑。

    “你,你笑什么,天天有什么乐子!”

    欧阳紫云说道:“王大石,从明天开始,你在做菜的时候,把那盐巴多放些在菜里头,让那菜品咸得合不拢嘴巴;你在蒸馒头的时候,多烧一把火,把馒头蒸焦了蒸糊了,白馒头变成黑馒头;最好把烧好的汤食放些冷水,让他们整天吃得拉肚子……呵呵呵呵……”

    没等欧阳紫云说完,王大石已经摇头:“这么阴损的事情我才不会做呢!”

    欧阳紫云笑着:“这还不算阴损呢,若是把那烧好的汤里头撒尿,那,那才叫阴损呢!”

    王大石听得她说得不正经,不想再理会她,他想了想说道:“若是如此,我还不被楞菇老人家狠狠地惩罚,还不被她的拐杖打死!”

    欧阳紫云说道:“王大石,我看你是被楞菇太太给吓着了,你是真的傻子还是假的傻子?楞菇太太只会吓唬吓唬你们,怎么会把你打死?打死人可是要偿命的!楞菇太太游走民间救济很多很多人,怎么会打死你!”

    王大石听得一震,仔细想了想,默默地道:“那倒也是!不过,不过,那时她抡起拐杖就朝我头上劈下来,若不是大福右拦过,想必自己一定死在拐杖之下,这,这又是为什么?难道楞菇老人家知道大福右要拦挡,故意做出的势头吓唬我?”

    百思不得其解,王大石也不再多想,只是他还不知道欧阳紫云的目的,问道:“为什么要我在做饭的时候把馒头蒸焦糊了,在菜里头多放些盐?”

    欧阳紫云说道:“你真是个傻子,你把饭做坏了,楞菇太太就认为你不会做饭,就不会让你做了,你就有学习技艺的机会了,若不然,楞菇太太若是答应你学习技艺,又由谁来做饭呢?”

    王大石想了想,不自点了点头,但是他觉得自己不可以这么做,说道:“做任何事情都要本本分分,可不能投机取巧,若是投机取巧总会害了自己!若是如同你说的那样做,即使瞒过楞菇老人家,也是瞒不住自己的良心的。楞菇老人家本身就不喜欢我,我若是不把饭做好,楞菇怎么愿意留下我,还不把我轰走!再说,我已经两次没有完成任务了,还砸碎了香炉,我,我可不能再犯错误了。不过,不过,紫云妹妹,你若是真想帮住我,你可以,可以……”

    至终,王大石也没有说出来,不过欧阳紫云明白,点了点头:“我试试看,帮你在楞菇太太跟前求求情!”

    王大石最不乐意麻烦人家帮助自己做什么,此时他低着头:“谢谢你!不过,不过,我最不乐意这样做了!若非楞菇不是真心想传教于我,估计求情也是没有大用的。当初,是牲畜行的张先生荐我到乡土派来学艺,我即便提及张先生,楞菇也不会看着情面,我只有自己努力,我只有自己改变……哎——不过,不过,

    还是要谢谢你的!”

    欧阳紫云却不通他的心思为何如此古板。

    说着聊着,时间已经不早了,欧阳紫云喊了几人回来吃饭。

    几人的技艺大增,一路上各自展示着自己的口技,鸟鸣声,虫叫声,弥漫与耳。

    都来到了桌前,楞菇首先坐了下来,大福右几人依次坐了下来。闻到菜香味,大福右第一个端起碗,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此时此刻,唯独东方清落还站着,他看了看远方,张开嘴巴,一阵阵狼嚎虎啸之声穿梭于丛林之间。欧阳紫云胆子较小,且不知此地居然有如此大的兽物,吓得直喊,引得桌人哈哈大笑。

    只见东方清落的嘴巴微微上翘,虎啸的声音没有了;接着一只轻轻的脚蹄声传来,孤零零的小脚踩在草地上,塔塔地响,好似不忍心打破森林的寂静,渐渐地脚步声息。

    这所描绘的正是一只绵羊,端着轻轻的脚步在吃草。

    欧阳紫云听得十分惬意,欣喜万分,闹着楞菇也要学口技。

    楞菇看她欣喜的劲头呵呵一笑,说道:“一个女孩家,要学这些干嘛,你该好好休养性情,将来做个贤惠的妻子最好,可别想着别的!”

    欧阳紫云撅着嘴巴,似乎对楞菇太太的话大不认同,说:“哼,楞菇太太,你居然说我,你不曾也做过女孩家吗,为什么当初你也要学这些奇艺?”

    楞菇笑了笑:“你说我是吗?呵呵,那我问你,你将来要不要找对象,你若将来不找婆家,那我就教你!”

    欧阳紫云显得特别害羞,支支吾吾,没讲出话来。

    大福右倒是借题发挥,哈哈一笑,说:“这要听王大石的了,王大石若是不介意,你尽可以学!”

    他这番话一出,倒是引得不少关注,齐刷刷地看了看欧阳紫云,然后再向王大石看了看,似乎煞有介事。

    大福左惊讶:“这么快!”然后捂起嘴巴:“别瞎说,人家都还是懵懂未知的孩子!”

    其实大福右刚才的话中之意是欧阳紫云嫁给王大石,只要王大石同意欧阳紫云学习口技,自然可以学艺。

    别人都听得清楚,欧阳紫云也听得明白,不过她并没有生气,只是向大福右瞅了一眼,然后便没有出声。

    王大石一心想着学习,并没有听懂,看人家都有说有笑,说道:“嗯,欧阳紫云可以学呀。”

    此话一出,大福右兄弟俩和东方木白兄弟俩哈哈大笑。

    欧阳紫云冲着王大石:“你又在说什么,不懂就别乱说。”娇气十足:“你,你们想想他是个傻子,怎么可能?哼,你们真是。”

    王大石看了看欧阳紫云,说道:“对不起,我又说错话了。”

    欧阳紫云知道王大石不是诚心故意的,没有理睬。

    楞菇喝止了笑声。

    东方清落缓缓地坐下来开始用餐。

    此次,东方清落正坐在王大石的身边。王大石看了看他,心中赞赏不已,想到自己,无地自容,低下头,径自把馒头往嘴里头塞。

    这个时候,欧阳紫云开口向楞菇太太求情,希望王大石和其余几人一样学习武功、民间杂艺、方术之类。

    楞菇似乎没有听见一样,夹了块笋芽放到东方清落的碗中,说道:“清落,你这几日学的不错,来,多吃点!”

    “嗯,师傅,徒儿一定好好学,不辜负您的期望!”东方清落朝大福右几人看了看,一副骄傲之色。

    楞菇又分别给大福右兄弟俩和东方木白夹了菜,鼓励他们不怕艰苦,努力学艺,几人都表示感谢。就此,楞菇让黄修仙居士抱来一坛酒,亲自为四人倒满,四人不知还有这等待遇,各自喝了几大碗。

    王大石坐在桌角,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吃饭,他以为楞菇老人家会赏一块菜给他,然后夸赞一下,毕竟自己的厨艺是有长进的,每天辛苦劳作是有功劳和苦劳的,可是没有,连嚷一声都没有。王大石的心中很难受,特

    别是欧阳紫云求情,楞菇老人家如同未听。

    眼泪刷刷地流下来,滴在碗里,连同咸涩的汤一起喝下去。王大石心想:“我不能哭,我也不能怪别人,我只能找自己的不足,只是自己没有做好。我这么笨,能留下已经够了。若想能学,就改进自己的不足吧!”

    喝完汤,王大石自己盛了米饭。

    楞菇放下碗,对着埋头猛吃的王大石说:“每个人都在进步,唯独你……”

    话还没有说完,东方清落喝完碗中的酒,把酒碗猛地掼在桌子上,指着王大石:“楞菇师傅,你说的一点不错,这个憨子,猪头,天天烧笋芽,吃得俺眼睛泛清水!——王大石,你故意跟我过意不去是吧!”把吃剩的菜汤泼在王大石的脸上。

    “我凭什么任人欺辱!”王大石再也忍无可忍,把这些天受的苦,受的罪,受的侮辱,一齐爆发出来,掺杂在拳头里,向东方清落的脑门伸了过去。这一拳痛恨而发,着实力道不浅,就将落在东方清落的脑袋的前一寸止住了。

    桌上的人都吓了一跳,这一拳足可以让东方清落脑袋搬家,却未料到王大石定力如此惊人,却在那极端的一刻忍住了。

    看着东方清落一副醉态,王大石端起酒坛泼在他的脸上:“你自己清醒清醒吧!”气冲冲地离开了饭桌。

    东方清落抹着脸:“王大石,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会收拾你!”

    王大石只身来到了观月山的陡坡之上,奇怪的花草,光怪陆离的枝叶……这里是个奇异的且别开洞天的世界,是孤独邂逅的地方,似乎到这里心境才能平息。

    不过一会,天色黯淡下来。

    仰望天际,遥空璀璨,王大石希望有流星划过,因为流星划过的时候可以许下心愿,许下的心愿只要不被别人听到或看到都是可以实现。他期待着一次许愿的机会。可惜,月色渐别,一团乌黑的云朵掩去了光华,星光炫丽的夜空一片混沌……

    王大石坐在斜坡上,手中摸着藤萝叶片,这时一只毛呼呼的东西从身边跳过来,一个劲儿窜下山去。王大石一直觉得这里奇怪,一直想逮个机会,解开谜底,于是支起身子朝那东西追了过去。

    山坡险恶陡峭,那只东西如履平地,王大石几次差一点儿摔跤。

    追下了山坡,那只东西似乎也累了,脚步慢了下来。王大石眼睛盯着,脚步慢慢地靠近,只见那只东西“嗖”的一下子,窜入了黄修仙居士的屋子内。

    王大石陡然想起,这个东西就是修仙居士肩上的黄鼠狼。黄鼠狼又名黄大仙,修仙居士得了黄鼠狼精,所以被称为黄大仙或是黄修仙。

    折腾这么久,王大石也累了,就趴在地上就睡了,可是睡了不久,那只黄鼠狼跑来他的身边,一会用脚蹭他的脸,一会踩在他的腰上,闹得他一夜没有睡安。

    黄鼠狼不做自己该做的偷鸡摸蛋之事,似乎跟王大石犟了起来,到了第二天的早晨又悄悄地跑过来。

    此时已经天明,王大石并没有深睡,他似乎感觉到了黄鼠狼脚步的临近,心想:“连你这个畜生也来欺负我!”待察觉这只东西已近身旁,猛地睁开眼睛,迅速从地上爬起,追了去。

    黄鼠狼吓得直飚,不知道追了多久,王大石彻底累了,抬头一看,早已出了青峪山乡土派。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可以出教的,而且也没有经过楞菇老人家的应允。

    他拖着步子回去,途中听得一群人在议论着什么,正是打听乡土派下落的。

    王大石心想:“大概又是村民遇到了困难,想找乡土派楞菇师傅帮助的,或者又将有人打听乡土派拜师学徒吧!他非常自豪地就跑进了人群,刚走近,他发现打听乡土派下落的正是燕家少爷的人。

    突然间王大石想起之前盗取燕家老爷金牙的事情来……燕家少爷不是好惹的料,燕家老仆人也很厉害,他们找来乡土派一定不是好事,当下若是显露了身份,恐有麻烦缠身,赶紧躲避起来。

第38章 拜师1

    王大石害怕燕家少爷找来闹事,一直提心吊胆,几天下来没了动静,大概并未被发现行踪,渐渐才放下心来。不过,令他庆幸的是那次无意跑出教外竟然没被楞菇老人家发现。他算是一位谨慎的人,心里约束自己不要再走出教门。

    几日下来,大福右四人练习口技,每天嘴中含着核桃,已致嘴角溃破,两腮红肿,说话都显得困难。虽然每个人都练习的不错,进步都很快,那也是先期兴致,一把火热,现在打心里便不想学了。他们觉得学习杂艺、方术之类对于自己无实际运用的意义;学习口技太苦太累,便是有口技天赋的人选,也需要三年才能达到纯熟,单这几天下来,几人已是苦不堪言,等到三年纯熟,岂不折腾!

    不过,王大石却对口技情有独钟,他只想学门技艺,能够在街头摆摊赚钱,口技这门绝活正适合他。

    只是事与愿违。王大石看着他们的状态,真是想不通,更觉得可惜。

    没过几天,大福右四人练得垂头丧气,其中东方清落装病,已经两日没有参加练习,几人觉得王大石在厨房做饭随意又简单。

    这天,几人又在练武场上磨蹭着,见王大石砍柴路过,一起跑了过来。

    “王大石子,你整日在山间来往,有没有发现好玩的去处?你不知道,老子都快憋死了!真倒劲!学习口技,简直是一种煎熬!你可知道煎熬是一种什么滋味吗?”大福右显得极不耐烦。

    王大石摇了摇头:“不知道,反正就是难受呗,还有我每天砍柴烧饭难受吗?”

    大福右用手抹去脸上的汗珠,趴在王大石的耳朵边口:“我跟你讲,什么叫做煎熬,就如同把鸡蛋放在锅里煎,把糙米放在锅里头熬一般!真倒劲,一不留心,就煎糊了,熬烂了!”

    王大石诧异:“你们有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好好学习,还想着玩?哎,我若是你们那都庆幸死了!你们,你们这是,真不知道珍惜呀……”

    大福右拍了拍王大石:“王大石子呀,现在我才发觉师傅她老人家对你真是太好了,对你真是太照顾了,烧锅弄饭那才是好,你若是要学习这口技,嘿嘿,肯定坚持不到三天,咱们都坚持将近一个多月了,嘿嘿,你有没有发觉,我的嘴巴变大了?哦,不是变大了,是变型了?”

    王大石不明白他想干什么,看着他的嘴巴摇了摇头:“没,没有呀?”

    “嘿嘿,我自己都觉得嘴巴变了,之前张开像只碗,现在张开像只尿盆!真倒劲!”

    王大石呵呵一笑:“你真会开玩笑!”

    大福右抵了抵王大石:“快,快,快给我们指个好玩的去处,咱们也该歇歇身子了,说真的,没跟你瞎扯!”

    王大石吃一堑长一智,说道:“我才不能,楞菇老人家要是怪罪下来,你们便说我给你指引的地方,把罪责都推给我!还有,我是不能帮你指引的,因为你们要好好学口技!”

    大福右想不到王大石长了心眼:“真倒劲!这种不情不义的事情我们做不出来!”

    这话尖锐,却有指桑骂槐之嫌疑,东方清落“哼”的一声转过身去。

    大福左摇了摇头,哀叹一声:“哎——真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啊!如此心胸,狭窄如缝!”

    大福右又朝王大石看去。

    王大石说:“我,我不告诉你们,告诉你们,就,就是害了你们!”顿了一顿,非常惬意地说,“不过,青峪山脉风景优美,好玩的地方便没有什么!”

    “王大石,那就跟我们一起出去玩玩,看看这附近有没有热闹的街市,咱们再不出去透透气,恐怕身子都要长霉斑了!真倒劲!”大福右说道。

    王大石怕私自下山犯了教规,看了看时辰已经不早,便说:“该做饭了,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你们学习这么辛苦,我理应及时把饭做好!”独自地走了。

    等王大石走后,几人便悄悄地溜了出去。

    王大石回到厨房烧了一大锅的菜肴,又蒸了馒头,炖煮了笋芽鸡汤,到了中午时分,还不见几人归来。“若是在之前,这个时间已经吃完饭休息了。”王大石叨咕着,心里想:“这几人真是犯疯了,唯独今日楞菇老人家没有亲自督促练习,便都跑了出去,即便跑出去,也要在吃中饭前赶回来呀,这样也不至于被楞菇老人家发现呀!真是的。”

    想着,王大石独自儿拿了馒头,舀了一碗鸡汤吃了起来。这山笋芽炖鸡汤鲜美,散发着浓浓的清香,只是清香的味浓,盖住了鸡肉的醇香。

    王大石已经烧过好几次鸡汤,每一次鸡肉的腥臊味儿都祛除不净,所以这次加入了笋芽,而且还放了高良姜作为汤料,哪知道笋芽放的过多,只有笋香扑鼻,少了鸡肉鲜味,仿佛就是普通的蔬菜汤。

    王大石叹口气,竟是怪自己:“真没有用,笋芽炖鸡汤,鸡应该是主料,笋芽是辅料,辅料应该放的少一些,鸡香味浓,夹着淡淡笋香,方算完美,下次一定不可失败了!”

    吃完饭,王大石趴在桌子上睡了一觉,

    待已醒转,太阳已经偏在了西头。

    还不见几人回来,王大石摇了摇头,便把馒头和碗筷收好,只是这时,肚子咕咕叫起来,又觉得饿了,于是他盛了一碗鸡汤,拿了一块馒头。

    王大石端着鸡汤拿着馒头刚刚在桌子前坐下,发现楞菇从远处走过来。

    本来王大石的心情是放松的,此时心中莫名慌乱:“啊,不好,我这个时候吃饭,楞菇老人家会不会问为什么这个时候才吃饭呀?楞菇老人家会不会问大福右几人到了那里去……若是,若是问了,我该怎么回答呀?……还有一点,大家围坐一桌时,你说我讲,气氛热烈,只怕楞菇这时坐在桌前,彼此心灵陌生,我该说些什么话,总不该闷头像个愣子。”

    此时此刻,王大石只盼望楞菇的脚步慢下来,趁她没有到桌子前,早早将鸡汤喝完,然后随意到厨房中找些事情做,以图避开。

    仿佛楞菇步履比从前快了许多。王大石端起碗,张嘴喝了一口,不料记鸡汤还是热的,把嘴巴烫了一个泡,疼得要命,却憋着没敢喊出来。

    王大石见楞菇坐在了桌前,赶紧给她端上一碗鸡汤,装了四个馒头放在桌上。然后,他斜着身子,低着头站着,心底担忧,只怕楞菇嫌鸡汤味差,一个拐杖就抡过来。

    “你吃过了没有?”楞菇问道。

    “没,没,哦,刚吃过了。”王大石低着头,忍着疼痛。

    “你的嘴怎么了?”楞菇问道。

    王大石没有想到楞菇老人家这么快就发现了,说道:“楞菇老人家,我,我,嘴巴上火,起的毒疮!”

    “不是烫的?”楞菇问道。

    王大石突然间感觉说了慌,低下了头,就在一刹那间,改了口:“对不起,我不该说谎,是,是,刚被鸡汤烫到的!”

    楞菇从怀里掏出一个瓶子:“这里是药,涂在伤处可以立即止去疼痛,用完之后,记得还到大殿中来!”说完,把瓶子放在了翻桌上,转身回了大殿。

    王大石把药瓶打开,取出药粉涂抹在泡上,凉凉的,冒着丝丝寒意,瞬间便不疼了,便是脑袋也在此刻清醒了不少。

    用完之后,王大石看了看手中的药瓶子,心想:“这草药粉一定是楞菇老人家配伍精制而成。楞菇老人家杂艺很多,若是能把配药的技艺学下来,那也够我将来在街头混日子赚钱了。且说那些卖开水的,炸油条的,没准就被烫伤,我便施此药方……”

    王大石这么想着。

第39章 拜师2

    楞菇老人家突如其来的好,让他难以接受,甚至让他又一阵胡思乱想,几度怀疑这是楞菇老人家即将驱逐他出教之前的人情安慰。他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在他的心中记下了这份恩念。

    王大石把药瓶子攥在手中,举着步伐,从后门走向乡土派的大殿。

    楞菇老人家正在大殿之中的案桌上坐着。王大石对喝鸡汤烫嘴之事念念不忘,总觉得丢人现眼,此刻红着脸,把药瓶子还给楞菇老人家。楞菇接下瓶子,让王大石坐下来,吩咐他环顾殿中四周的景象。

    大殿的布置复古,桌案、椅子都是深褐色的檀木制作,散发着浓浓的幽香;梁柱雕刻着神龙摆首伏兽之状,神龙张牙舞爪,神态威猛,巨兽青面獠牙,凶相毕露。乡土派非佛非道,自成一行,独具风格。王大石看着,突然想起清风山神庙中供奉的那尊怪象,心中生出狐疑:“这巨兽长似神庙中那尊怪像,受香火敬拜,怎么会在大殿之中的梁柱上,又被神龙压制呢?”王大石不知其意。

    檀木屏风和墙壁做工精细缜密,整雕而成的窗栏更富艺术造诣。在大殿墙壁正中之上挂着一副横匾,横匾镶着字迹。王大石识字不多,倒识其中的含义,大概的意思便是追求至善至美,唯善独从,邪不胜正之类。自此王大石似乎明白了梁柱雕刻神龙巨兽的含义,那自是巨兽代表邪恶,神龙代表着正义。

    王大石看完,又环大殿周遭看了一圈,最后,眼睛回到楞菇身上,见到楞菇那凶恶的面相,低下了头。

    楞菇终于说话了:“王大石,你知道我建这紫府大殿是干嘛用的呢?”

    王大石摇了摇头:“师,师傅,哦不,我不能叫你师傅。老人家,我,我不知道!”

    楞菇咳嗽一声,“我在这大殿之内救治,如果哪天我不在了,你能学着我在这里施德行善吗?”

    王大石不知道楞菇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顿了一下,叩拳说道:“禀,禀报楞菇老人家,我,我无武功无技艺,哪里敢给人治病,便是心中有施德行善的念头也爱莫能助!”

    楞菇叹了口气,说道:“昨日,我做了一个梦,从梦境测算,我生命大限已经不远了,乡土派紫府大殿刚刚创立不久,可不能后继无人哪!哎,既然是天意,那么也亦应天呀!”

    王大石愣在当地,一声不吭,根本不知道该楞菇老人家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该应些什么。

    楞菇深深地看着王大石,说道:“乡土派是民间的一大行派,掐诀念咒、武功、技艺、符水和降妖除魔把戏,甚至

    还囊括调配游街郎中的草头偏方,可谓涉及百家之长啊!”说到这里,语气凝重了许多,“王大石,这些技艺的东西你愿不愿意学呀?”

    王大石心中一阵悸动,这是他期待已久的,此时他不再沉默不语,叩拳说道:“楞菇老人家学贯天下经典绝活,身负众多技艺,我,我当然愿意学!”

    “让你现在跪下来拜我为师愿不愿意!”楞菇看着王大石。

    王大石低着头,他有些不敢相信,他看了楞菇一眼,然后低下头:“您说的是!哦,是,是对我说吗?”他的语气很小,充满了惭愧。

    “看样子你是不愿意了?”楞菇说道。

    “我……我,我愿意。”王大石依旧低着头,嗫喏地说道。

    楞菇缓了缓身子,怒道:“为什么总是低着头!王大石,我要告诉你,要做顶天立地的大男子,第一步是要仰起你的头!”

    王大石把这句话记下了。他抬起了头,突然间觉得面前宽广明亮了许多,坦坦荡荡,心胸也开阔了很多;觉得曾经那些比自己聪明的,富足的人,竟也不过如此。

    “既然愿意,那么我今天就教你第一个技艺,你记着我这句话,你越是害怕越是恐惧,越要去面对它,听到了没有!”楞菇怒喝。

    “听,听到了!”

    “呵呵,既然听到了,那么你跟我说,此刻,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我,我……我,我害怕,我害怕……我,我不知道!”

    “教你的第一个技艺都不能好好地掌握,该打!”楞菇说着,执起拐杖就送向王大石的屁股。

    王大石只觉得一阵胀痛,憋着脸,一声不吭。

    “如实说来,你现在最害怕的是什么?”楞菇仍然是厉言厉色。

    王大石没有想到这也是技艺,若是说现在他自己害怕什么,无非就是楞菇的眼神,可是他非常害怕,非常的顾忌,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大石,我教你的第一个技艺不受用是吗,如果你不能正视自己,不能面对自己的恐惧,那么,哼哼,你真的就不能在乡土派待下去,证明你真的不是学习武功和技艺的料子!天地造人,且是公平公正,没有聪明与笨拙之分,真正迂腐者,是自认为自己聪明或自认为自己笨拙!”

    楞菇说完这番话,再次抡起拐杖,这一下又打在原处,使得王大石的屁股胀痛之余增添了一道血迹。

    王大石听得明白,他抬起头看着楞菇:“此时此刻,我,我最怕看到你,最怕见到你的眼神!”

    说完,王大石低下头。

    “抬起头来,看着我,自豪地看着我,高傲地看着我,胸有成竹地看着我,愤怒地看着我!”

    王大石懦弱的性子怎么敢抬头看她,但是楞菇的话如同将令,使得他不得不看向她。

    四双眼相对,楞菇呵呵一笑,对王大石说:“告诉你,你越是害怕,越是恐惧,越要去面对它!自信从哪里来,自信是从畏缩的历练之中淬炼而来!你若提升信念,就该去面对它,轻视它,俯视它!”

    此话一出,如雷贯耳,醍醐灌顶!王大石点头,回道:“我记下了!”看着楞菇的眼神,立刻跪了下来,嘭嘭嘭连磕了三个响头。

    楞菇让王大石起身,说道:“王大石,你是我收下的首位徒弟,你要肩负我教的宗旨,救死扶伤,惩恶扬善,你可不能毁了楞菇师傅几十年的励精图治!——还有,这件事情不许和任何人提起!”

    王大石又跪在地上:“是,谨尊师命!”

    站了起来之后,王大石记下了楞菇所教的第一个技艺,然后仰起了头。

    过了好一会,楞菇平息了很多,说道:“学艺需要一段艰苦的历程,不过,我会提点你的!”

    王大石点了点头都记下了。

    又作了一些交代之后,楞菇便让王大石回去了。

    王大石举起脚步走去,刚出门时,只听“嘭”的一声,脑门一阵眩晕,差一点儿摔在了地上。稍停片刻,王大石才发觉,原来是自己撞上了门头,之前他总是低着头,感觉不到门头的低矮,仰起头他似乎感觉自己长高了,居然发现自己可以俯视门头。

    楞菇把王大石叫住,教诫道:“仰起头,才能发现自己长得并不矮!”

    王大石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不是一句简单的话,他又记下了这句话,并告诉自己时刻想起它。之后,转过身子,抬起脚,走出了大殿。

    走出大殿外,王大石整了整衣装,时刻不忘地仰起了头。

    这时候,王大石突然想起,刚刚入教之时,楞菇师傅将选出首位弟子,难道是自己?想到这里,他高兴不已。之前,他一心想着不被楞菇师傅逐出教门便好,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被选为了首位弟子,这样就可以学技艺,而且能够得到真传和绝学。不过,他又疑问了,既然如此,那么,那么楞菇师傅之前为什么会这么残酷地对待自己呢?

    王大石想着,想也想不出什么头端,甚至觉得楞菇师傅是不会好好对待他的。

第40章 傻人傻福1

    就在王大石的脚步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大福右四人冲了进来。

    王大石看着四人紧张焦急的神情,知道出了事情,跟着返了进来。

    原来四人出去的时候碰上了燕家大少爷,燕家大少爷逼着东方兄弟还钱,闹了口角,交缠起来。且说,燕家大少爷不是好惹的料子,叫来了弟弟、老仆和混朋狗友,一起追讨过来。大福右四人见到他们的架势够大,恐怕招架不住,吓得跑回乡土派,哪知燕家府少爷和老仆们也跟着追了上来。

    坐在大殿里头的楞菇一听,吃了一惊,便追问四人,为什么惹了燕家府的少爷们,四人害怕楞菇的责罚没有一个答话,被逼无奈,王大石讲出了和燕家府结仇的来龙去脉,并且把盗取燕家府老爷的金牙之事一起说了出来。

    王大石把实情说了出来,想必楞菇一阵责骂或者抡起拐杖打过来。

    不过,让几人感到奇怪的是楞菇并没有生气,并没有怪罪几人惹事生非,大大出乎几人的意料。

    王大石此刻心中在想:“虽然燕家府少爷们名声不好,个个都不是好惹的,按照常理来说毕竟是自己先惹了人家,而且还盗取了人家老爷子的坟,以楞菇师傅的性格首先应该责罚几人,然后应对燕家府冲撞。”

    此刻,只见楞菇站了起来,板着脸,说道:“你们自己惹的事情,自己去解决!哼哼,今天,算是真正来了对手,生死攸关,你们自己把握!不过也好,也是考验你们的时候!”

    怎么说几人都是乡土派的教众,没有想到楞菇会说出这样的话,不约而同咋舌:“大难当前,楞菇师傅却让咱们自己解决!”

    王大石想:“难道楞菇师傅真的不管他们,或者真的想让自己历练历练,还是楞菇师傅根本就不懂什么武功,大敌当前真的是退缩了?”

    楞菇继续说道:“燕家府臭名远播,狗仗人势,蛮横无理,当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也是你们替天行道,平息民怨的时候!哼,居然闯入乡土派来,真不把我等放在眼里。看样子,乡土派刚刚创立,不杀几个人,怎么扬我教之名,不展示乡土派之威,何以立足!”说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又道:“只要闯入乡土派的就别留下活口,若是你们今天杀不了他们,我就杀了你们!

    事情紧急,且不知道楞菇说的是真还是假,几人听得都愣在当地。不过,王大石听出了头端,听出了楞菇师傅嫉恶如仇的心理。燕家府太可恶,即使几人没有招惹燕家,燕家府也理应遭到修理。

    大福右赶紧跑上楞菇的面前:“楞,楞菇师傅,没,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 你是咱们的师傅,危难当前,师傅你得护着咱们呀,可不能倒劲呀!”

    “谁跟你说过假话,哼哼,跟你们说个明白,自从你们加入乡土派,便加入凶恶多险的行道。从今以后,你们都要严肃起来,自己惹出来的事情学着自己去应对,应对固然有风险,只有认识到风险,你们将来才能规避挑衅的行为,只有亲自去应对才能有处理的经验。如果你们今天不去应对此事,师傅帮着你们担当下来,有朝一日师傅死了,也要帮你们应对吗?难道你们那个时候就不活了?告诉你们,凡遇事除了先忍退三步,必要时还得把自己置于绝境之中!”

    楞菇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想必说的不是假话软话。

    王大石听得颇有道理,在心中记下了楞菇的话,并且把最后一句话在嘴中默念了三遍。

    楞菇接着说道:“燕家府的老仆是位奇人,这些年跟着燕家发了不少横财,但是作恶多端,逆天而行,必遭天谴人怨,如此之人,不利仁益,今日找上门来,哼哼,你们应该高兴,必诛之而后快!”

    大福右几人早就对燕家怀恨在心,只盼望着能教训他们,可是心里这么想着,哪敢动真格的,听得楞菇这么一说,底气十足,直畅快这个机会来得如此之快,倒有些迫不及待。不过,老仆是个厉害的角色,一直潜藏在燕家府,几人对这个怪物没有一丝把握,还是希望楞菇师傅能够帮忙。

    几人想到老仆就害怕。

    大福右说:“听说老仆还会变性术,不男不女的,就是个怪物,真倒劲,怎么对付?”

    听到变性术,几人更是谈之色变,大福左说:“若是楞菇师傅在场有个指点就好了,至少也有个靠头,也不会害怕!”

    “是啊,楞菇师傅不愿意帮忙,那,那就留在这里看着咱们!”东方木白说着,几人都点头同意,他们想要楞菇师傅留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楞菇已经不在大

    殿了。

    几人左顾右盼,一直没有见到楞菇师傅的人影。

    东方清落“呸”了一声,心中不免对楞菇师傅武功技艺深表怀疑,说道:“想必楞菇是银样蜡枪头,临难脱逃了。”

    大福右也接着叹了一口气,说道:“嗨,真倒劲,楞菇是个厉害的角色,只会对咱们厉害,她刚才说的倒是轻巧,要杀这个,要杀那个,要紧关头,却不见了人影!”

    王大石道:“师傅她老人家年纪已经大了,我们应该体谅,再说了,师傅刚才不是说了吗,让自己应对这事情是对自己的历练。”

    “哼哼,王大石,怎么你也叫楞菇‘师傅’了,她愿意收下你了吗,真不知道耻辱?”东方清落说。

    王大石反道:“哦,不,我,我喊错了,应该喊楞菇老人家!”

    说完闭上了嘴巴,没有再说话。

    大福右在此别了东方清落一眼:“你小子,紧要关头要团结一心,这个时候你说这些干嘛,真倒劲!”

    东方清落脾气不好,心高气傲,必定不会嘴下留情。可是,敌人未到,便开始内斗,那岂不自乱阵脚?王大石此时安慰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别说了!”

    楞菇走后,几人不再有所指望,小心翼翼地走出大殿的正门,来到了院落。

    四周高墙掩映,院中风吹叶落,彰显着一股肃杀之气,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王大石没有经验,第一次面对生死,此时身上已经汗湿了。

    院子很静很静,可以清楚地听到飘叶落地的声音,院子的外面,传来一阵急躁的脚步声,声音越发近来,震颤着每个人的心田。

    接着,只听“哐——”的一声,院子的木门被撞开了,来的正是燕家府上的四位少爷和混朋狗友,最后走进的是一位老太婆。

    这位老太婆深凹的眼睛散发出混浊的黑色,蓬松发白的头发散乱地披着,脸上留下一道道深深的皱纹,深紫色的嘴唇如同刚饮了鲜血;她身着黑色衣装,整体看上去,像是妖怪一般。这位老太婆正是精通变性之术的老仆,跟之前大不一样,王大石深深地记得她曾经是位有姿色的女子,拥有迷人般白皙皮肤和诱人的身段。此时再见,真是天壤之别。

第41章 傻人傻福2

    那燕家四少爷个个锦衣华服,手中持有一柄铁剑,剑锋凌厉,森森发寒,其他混人狗友带着木棍和刀具。

    大福右几人不由得被这阵势吓到,纷纷向后退了好几步,只把王大石一人留在了前面。

    大少爷持剑笑了笑,说道:“小子,逃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今日,你们几个就一起送死吧!”

    王大石并非是对手眼中的主要人物,此时他吓了一跳,心想:“为什么,为什么眼光会逼视我来?”转脸向大福右看去,这才发现四人早就退了远去,只有自己孤零零地站在前面,如同僵尸一般。

    此时,向后跑走不是王大石的风格,这样也会挫败自己的士气,面对咄咄逼人的大少爷,他摆起了架势。

    王大石没有学过任何武功和技艺,他摆的这个架势不伦不类,倒有些像端盆泼水。

    大福右一看,直拍大腿:“他——唉——真倒劲!王大石你是不是在家喂猪习惯了,你这架势分明就是端着猪食盆喂猪的姿势!这,这是农家的伎俩不管用!”

    东方清落此时哈哈一笑,奚落道:“呵呵,王大石,一看你就是在家做农活的土包子,你这样子是端盆喂猪,还是捧媳妇上床?”

    “碰”的一声,大福右一巴掌打在东方清落的头上,骂道:“你个屁小孩瞎说什么,有本领你冲出去,跟狗似的向后退干么!我是王大石他大爷,我可以说他骂他,你就不可以!”

    东方清落用眼睛瞪着大福右:“早晚我会找你算账的!”

    大福右气得慌,大敌当前也没有教训他。

    其实,东方清落的奚落,王大石听在心底,只是他一心应敌,难以顾及。

    燕家大少爷皮鼠滑猴子之辈,没有任何武功,不通技艺,端剑抖抖霍霍地戳过来。王大石从来没有打过架,面对恶敌,以躲为主,或许间耍几个农田粗活的腿脚。

    王大石摸索着,连续躲了数招,最后躲在了一棵大树底下。

    大少爷以为王大石会和他拼招,凭着手持利剑可占上风,可是,王大石光摆着让人摸不清头脑的架势,连连躲闪,不知搞什么鬼怪,让其心底发虚,不敢强取硬攻。

    过了一会,事态没有变化,王大石依然是躲,大少爷依然没有占到便宜。

    随着大福兄弟和东方兄弟呵呵取笑,这让持着长剑,衣冠洒脱的大少爷很是没脸。

    大少爷不由得有些急了,看了不远处的老仆,对着王大石咬了咬牙:“哼哼,你个小子,此是生死之战,还跑来蹭去的,你有本事就别跑,我要你的命!……”

    话还没有说完,大少爷猛地跨出一步,挥出长剑劈去。

    剑光忽闪,可惜剑锋偏走了一旁,正好劈在大树的枝干上。

    大少爷不通剑招,仅作把式工具,可此剑却是好刃口,两指粗的枝干应声而倒,直直地摔在地上,倒了下来。

    枝干横在王大石面前,隔去了大少爷攻来的去路。王大石趁这当下喘了口气

    大少爷从枝丛中穿过来,剑锋上挑,去势如疾风一般,直取王大石喉咙。

    王大石若不在瞬间躲挡,必会吃这一剑,落得溅血而死。

    看着剑光闪过,眉目间划过一道强风,王大石知道这只剑已经接近面部,刺向喉咙。

    就在这一念之差,王大石别无选择,猛地扬起头。他本来身受皮肉之伤,局部尚有疼痛,这陡然猛动,连带筋骨,只觉左腰斜下之侧一阵剧烈疼痛,脚下一软,身子同时侧转过来,跌在了地上。

    且说,王大石这一转脸仰头直至跌倒,正巧躲过了大少爷的攻击。

    方才迫在眉睫之危险,非寻常之人可以躲过,而王大石之所以躲过,或许是个巧合。

    就在王大石躲过这一剑之时,大少爷顿时愣在当地,不敢再出。因为凭他判断,若非是极品高手,不可能在当时的情势之下躲开,即使远处的老仆见之也是吓了一跳,不敢相信。

    大少爷此时不攻,怎么在三位兄弟和狐朋狗友前做人立威,便蓄势而发。

    王大石吓得一身冷汗,跌在地上,心中大叫天意,只叹有上苍保佑,才得大难不死。此刻他心想:“既然上苍保佑我,还怕什么?”经过这番想法,王大石作战心态陡变,当下,不紧张也不害怕,反倒应对自如。

    大少爷紧紧逼攻,却节节失手,实乃急功近利,最终累妥下来,只得撑着剑追着王大石,在院子之中绕起了圈圈,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在大少爷将瘫之时,王大石终于有机可乘,拾起一石头块砸向了大少爷的面门。

    只听“哎哟”一声大叫,大少爷落了剑,捂着脸,鲜血从两指缝隙间流了出来,惨不忍睹。

    王大石看着,双手作合什状,嘴中直叫:“罪过,罪过,是被逼无奈!”

    大福右三人在边上雀跃,给王大石加油,只有东方清落没有表情地看着,似乎还记着仇恨。

    王大石则怕大少爷气急败坏,趁机取了落剑。

    王大石把剑握的紧紧的,一副大敌无畏的斗志,便是旁边的少爷和混人,不敢冒然。

    “王大石,你给我杀了他!”正是大福右的喊声。

    大少爷跌在地上依旧捂着脸,窘迫无助,这时王大石突然见得鲜血带着黑色,散发着腥臭,顿时慌张起来:“这浓浓的黑色汁液应是眼睛里淌出来的,想必砸中了眼睛!”

    此时情势,王大石一剑便可以轻取他的性命,但王大石从来没有杀过人,心头从也没有杀人想法,看他一副残破窘相,却然心头发软,直想扶他起来看郎中。

    三位少爷不敢冲过去解救,害怕一旦行为过激,逼得王大石取了大少爷的命。

    “王大石,杀了他,杀了这位人见人恨的恶人!”大福右、大福左和东方木白的声音不绝于耳朵。

    王大石犹豫着,一时间不知道做什么。

    “他娘的,笨蛋,你个傻子!”东方清落跑过来,一下子抢过王大石手

    上剑,毫不容情,一剑刺向了大少爷。大少爷心口鲜血喷洒,倒地死去了。

    拔出剑,鲜血溅了王大石一身,发出腥噪噪的味道。

    老仆和三位少爷都吓得一跳,混朋狗友,丢器落甲,吓得跑奔了。王大石看得傻眼了,他没有想到东方清落如此的凶狠。

    看着一动不动的大少爷,王大石忘记了自己仍旧身处凶恶的战场。

    三少爷这时冲过去,一剑撩过,划破王大石的上臂;二少爷和四少爷也在此刻追向了东方清落。

    东方清落见得来攻,摔下那支沾满鲜血的剑,跑回了大福右、大福左和东方木白跟前。

    二少爷和四少爷跟了去,见得东方清落、东方木白和大福右弟兄俩个,心怕以二对四吃了下风,便转身冲向了王大石。

    王大石对付不了三少爷,不过多久,已落下风,苟延残喘了,见得二少爷和四少爷也挟剑而来,心下紧张,片刻之间,汗水浸湿了整身衣装。

    大福右、大福左看着情势不对,首先冲了过去,还没到跟前,被二少爷挥剑,吓得连连退步。

    三位少爷环立,形成了夹攻。王大石被围在中心,必死无疑。就在这个时候,东方木白奋不顾身冲了过去,哪知道冲到半路时,却被东方清落伸手拽住了。

    东方木白莫名地惊讶。东方清落说道:“哥哥,师傅都没有出来,你逞什么英雄呀,若是你被伤着了,将来我怎么向家里头交代!”

    “你还顾这些干什么!”东方木白焦头烂额,始终没有挣脱。

    环攻形势逼着王大石,王大石知道自己所处之地是在“死眼”之间,必须及时突破,此时没有多想,抱住三少爷的腿。

    三少爷身子撞在地上,受伤不轻。但是,王大石后背留下大破绽,二少爷和四少爷两只剑同时刺来。

    大福右一看玩完了,愣在当地。就在一刹间,王大石转身翻过,连把三少爷滚抱向上,贴住自己的身体。这样,三少爷仰面朝天,全身贴在王大石的背上,莫名成了挡箭牌。

    两少爷的剑即刻收了回来。

    这正是王大石临机所想解围之法,非但高明,更彰显出勇敢和机敏。

    大福右看着情势,满心高兴,大喊:“王大石,好样的,你大有潜力,一点也不呆傻,蠢猪才会说你呆傻!”

    东方清落朝大福右狠狠地看了一眼。

    王大石摔开三少爷,顺地一个驴打滚,拾起了那只溅满血污的长剑。

    王大石临场突围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当下都觉得王大石是个怪东西,说他有武功技艺,却笨手笨脚;若说没有武功技艺,面临危难,却勇敢无畏,特别是命悬一线时刻,总能拨云见日,及时化解。三位少爷面对“怪人”一般的王大石,竟然不敢向前。

    王大石解围之后,冷汗直冒,能够活在当下,多是老天的眷顾。他心中难以平息,只觉得冥冥之中有老天的功劳,他想,这是傻人傻福吗?

第42章 起身变相

    为什么会这样,王大石很奇怪,心底在想:“难道是家务农活干多了自然而生出的肢体灵感吗?难道是巧合?不会吧,一次是巧合,如果两次都说是巧合的话,那就不是巧合了。难道真的是天在眷顾我,但是,天为什么会眷顾我呢?大少爷已经死了,他也是人,我也是人,为什么老天不眷顾他呢?”想到这里,他抬头看了看天,只见天空清朗明亮,又在想:“上苍是清明的,可以洞察人的心理。哦,对了,大少爷为人不善,自然不会受眷顾的,我相信上苍会眷顾善良的人!……”

    就这样,王大石在心中掂量着,想着,思想已经没有了际端,也就在这个时候,听得嗖嗖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好似正冲着自己。

    王大石抬头,顺着声音冲来之处看去,却见半空之中,一个块状的黒物飞来,打在脐下之处。王大石只觉身子一震,丹田一阵凝痛,然后什么感觉都没有。他顺着黑物看去,正是老仆使的手脚。

    刚刚他还在想上天会眷顾善良的人,而当下中招,难道也是上苍的眷顾吗?他又一阵胡思乱想,理也理不清楚,不过在他已看作是上苍的安排了,他坚信若是上苍的安排,那自然就是对的。

    老仆拿出瓶子,搬动瓶盖,一缕浓黑的轻烟冒出来。

    轻烟散漫,在半空中漂浮,发出嗡嗡的声响。待得声音靠近耳边时,才发现那并不是青烟,而是张着铁钩一般的爪牙和铁扇一般的翅膀的怪虫,四处飞窜,不时攻击而去。

    王大石看着一群怪虫飞来,如被发号施令,不顾近处的少爷们,却只攻击对手。

    刚才,王大石尚未感觉身体异样,此将举步,躲避怪虫,只觉肚脐下处,疼痛难忍,体内一股浓厚的气体串上脑袋,头晕眼花,竟是一丝力气没有,几乎跌倒。王大石看着老仆,暗自骂道:“老妖怪,果然是个厉害的怪人!”

    此时,王大石无力躲开,只等这些怪虫钻入眼耳鼻舌,先毁头脑,再吸血噬肉,落得千疮百孔、腐身烂糟之尸。

    王大石再也没有想起上苍的眷顾,硬等着怪虫攻击着自己的身子。

    可是,上苍还是眷顾了他。那怪虫本来张嘴獠牙凶扑扑攻来,刚近王大石的身体时,却像蜜蜂盘绕在花朵之前。

    王大石一愣之间,再次生出更多的疑问和想法:“难道,难道又是上苍在眷顾我吗?不会吧!如果不是,这,这又是为什么呢?”

    就在这个时候,微微一丝清风扶过来,一股清幽草酸飘过。

    “哪来的草味竟然传在这血腥的地方!”王大石闻了闻,嗅了嗅自己的身子,发觉正是自己身上发出

    的,他突然想起来了:“难道,难道是在山坡处染了那些奇怪花草,这气味使得怪虫不敢来攻?”

    王大石闭上眼睛,心中默默地说:“这,这定是上苍的安排!”

    当下三位少爷再次聚集在一起,环在王大石身边端剑伺候着。

    大福右和大福左此时被怪虫逼得无法向前,东方木白早被东方清落拽到远处。

    看着王大石命悬一线,大福右想嚷叫楞菇师傅营救,可是自开战以来,哪里见到她的人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王大石被黑物打中以来,浑身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似乎成了废物,仅能挪着身子。

    三支剑分三个部位就将王大石穿孔分尸。

    王大石不相信上苍还会眷顾他,就将闭上双眼时,只见三团火花冒出,接着听到“当当当”齐响,三把剑只,应声而断。

    三位少爷大惊失色,纷纷退后。

    王大石、大福右、大福左虚惊一场,却不知道前来相救者为何方高人。只在这时候,天端一只身影凌空而下,黑衣翩翩,随风飞荡。他左臂依身,指呈兰花状,右手执杖,轻描淡写间,竟让三位少爷脑浆崩裂,立刻毙命。

    正是楞菇师傅,不知为何全身以此装束,像位黑衣侠客,英气飒爽。王大石和大福右几人都已看出,赞叹之余更是骄傲,且不知道她挥手之间用了什么绝招便将三人毙命,真是奇人。

    王大石羡慕极是,眼睛不眨地看着。

    突然天色一暗,楞菇身影翻叠,甩开帷幔,瞬间,天空之中有如浓墨入水,铺展开来,把院落盖得严严密密,帷幔中黑影翻动,发出咯咯的声音,有雄鸡啄食之声,呼呼风声,杂草爆裂声,声响洪亮,好似是在演绎雄鸡凶扑扑张嘴欲啄、大风吹火燃烧芦苇爆裂之场景,吓得怪虫缩身落地或是仓皇逃窜。

    这正是口技,清脆而明亮,也只有口技才能创造出这样的景象和遐想。若非见识过,根本不会想到这是从人的口中发出的。

    王大石大吃一惊,不曾想过口技也可以这样伪装,可以驱敌,在某些时刻居然可以胜过武功。那些怪虫经过饲养,可听懂主人的指令,即便是身负深厚的武功和技艺,也难以对付,可见口技在此时大放光彩。

    王大石心叹:“每个武功或技艺在不同的场合都有不同的用处,大福右几人觉得口技拿不出手,不想学,这下够他们惭愧和后悔的!”

    且说,楞菇口技施展完成,突然间身形变动,顺手在面前一抹,一身黑装陡然变成火神爷。火神爷乃火德真君,三头六臂,金甲金盔,浓眉大目,胡须垂胸,黄灿灿

    手臂一盘,火葫芦内一团浓烟喷出,张嘴一吹,大火缭绕,一簇簇化成火球,在院中翻滚,毁灭怪虫。

    群人诧然间,这位火神爷摇身一变,活脱脱一位手持青龙偃月刀的美髯公。

    “啊!楞菇师傅居然可以变成火神爷和关公,楞菇师傅太厉害了!”王大石惊讶涕零。

    这正是民间的起身变相,追求全身整体变换,难度较大,练习之人要以深厚的内力、武功、技艺为基础,练臻成熟,少则五年到十年。起身变相之术算是乡土派杂艺中绝学之一,与变脸术最大的区别是可传男女、不作戏剧演出或登台亮相,而更多应用于打斗,以武功和口技掺入其中,更是巧妙结合,相得益彰。

    起身变相术在社会中流传演绎着,开始则以“邪灵附体”之说而招摇撞骗,更长时间被谣传为巫术、伎俩术、行艺骗术,民间的神汉也长此以往扮装利用,随着年代渐渐久远与社会的发展,最终被识别辨甄,并且传承延续着。

    王大石看着,遥想着,若是哪天能学到这样的技艺,除了死,什么都愿意付出。

    口技之术和起身变相术这一展示,轻而易举消灭了怪虫,也消退了老仆虎眈眈的内心。

    楞菇轻轻地落在老仆身前不远处。

    老仆也只闻楞菇其名,没有真正见识过楞菇。

    早已绝迹的“口技”和“变相术,让老仆心中忌惮。不过,老仆登门找来,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料子,此时她从袖口抽出拂尘,跃起身子朝楞菇攻过去。

    王大石看着不明白,老仆就是燕家府的一位普普通通的仆人,按照仆人来讲,就是在富贵的人家忙忙家务,做做针线针黹,或是忙田耕种;若说她的诡异,那也只算是身负武功和变性术奇怪的技艺罢了,为什么会着拿着拂尘?

    只听这个时候传来大福右的叫骂声:“你这老娘婆子,真倒劲,看你就是学道不忠被逐出门的野道婆子!”

    老仆一心对敌,自然也不会在意大福右说什么,她跃起之时,脸上开始变色,一半是年轻女子似的桃花面,一半透着男人的阳刚,阴阳古怪,委实害怕。

    大福右看着忍不住又骂道:“真倒劲!看你的脸一半像锅贴,一半就像油炸猪肉皮,真是阴阳两面的坏东西!”

    见到那些怪虫全部被楞菇师傅消灭,又觉得此时没有了危险,东方清落松开东方木白,一起跑了过来。东方清落冲着阴阳两面的老仆就骂去:“你这个会变种的怪物,燕家少爷都死翘了,你还不束手待毙,还真的等待我楞菇师傅出招吗?呵呵,你就睁眼瞧着自己等死吧!”

第43章 变怪之术

    就在老仆浑身解数攻来的时候,楞菇收回了变相术,身子归复原形,脸上现出一份喜色,嘴角绽放出久违的笑容。

    这等情急之时,明明就是生死大战,楞菇师傅却喜形于色,似乎丝毫没有把老仆放在眼里。

    王大石看得一怔,料想老仆只不过是楞菇师傅期待已久的好菜,楞菇师傅的坦然,是自信和自负,是对邪恶的不齿!他心中默默地骂道:“哼哼,可恶的老仆,你的变性术把你映衬的如此丑陋和诡异,想必今天就是你的终日!”

    看着楞菇,王大石又朝老仆看去,他发现老仆与楞菇师傅脸色恰恰相反,老仆的脸上全是愤怒和凶狠。

    “啊?即将展开大战的两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态,想必出招也各有不同。啊?老仆凶怒的神情,想必出招凶狠,楞菇师傅要小心呀!”王大石更有些牵挂楞菇师傅的安危。

    老仆发出尖锐的嘶叫声,如同深夜野狐的啼鸣,悲惨戚戚,更像一根根针尖生生地刺入心间,让人痛之欲绝,喊声过后,施展出拂尘。

    拂尘中间夹着刀削,每施展一下发出飒飒的响声,若是沾上身体,断然之间,便会让人千刀万剐。

    楞菇执杖而起,翻动身子,落在院子的中央,好似是将老仆引入空地,准备与其一一过招,决出胜负。

    老仆连连飞身跃起,身形翻转,拂尘紧紧跟随着楞菇,每施展一下,便都是夹着劲风,聚集着强大的内力。

    楞菇最终把老仆引入院子的一个角落。这个角落空旷,距离院中的大树和王大石几人更远了一些。

    老仆脸色陡然变成了黑色,咽喉凸了出来,嗓喉中所发出的声音也变成了公鸭子似的,直面看去,俨然就是一位充满阳刚之气的男子汉。

    变性之术果然让人眼花缭乱。

    楞菇师傅看了老仆一眼,哼了一声,眼神之中充满着鄙视。她高高跃起,身子朝老仆斜倾过去,临近之时,猛地一抖,身上的黑色的外衣随身转动起来,犹如一块铁盘不停地旋转,任何东西碰到上面,立刻被削成两半。

    身上的衣物空空飘起高速旋转,这不是奇招,之所以为之称颂的是,楞菇周身气力和运作之灵便,想必她不光是一位内力超强的高手,外功操练也精炼绝尘,单单这两下,便可以评叛楞菇是位真正的高手高人,是乃林中之秀也,只是不张扬不粉饰的内在之大秀。

    大福右四人一直怀疑楞菇师傅的能力,刚刚见识楞菇的凌空一展和“口技”、“起身变相”之术,心中倾慕不已,各自心中暗暗觉得楞菇师傅深藏不露,更羞愧于曾经对她武功、技艺的鄙视。出于楞菇师傅武技的高深,完全可以独挡老仆。此时,几人紧迫的心情放松下来,欢心地观看这一场大战,似乎已经笃定楞菇师傅必定让老仆落败其下。

    些许间,老仆落在了下风口。然而,楞菇师傅并没有失去这最好的时

    机,铁盘似的外衣飞旋攻击之后,突然之间支起拐杖,猛地点向老仆心口之上的膻中穴。

    老仆猛地一吓,向后缩回几步,好似害怕别人发现什么,显得非常谨慎。

    大概老仆见识了楞菇师傅的厉害,此时有些顾虑了,落在地上后,只顾躲闪,没再主动攻击。

    楞菇准备再次轮攻,这时候老仆转了身子想逃。楞菇师傅哼哼两声,说道:“自然来了,哪里还容得你走,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乡土派是你等想来溜达就来溜达的吗?”手中拐杖扔出,去拦下老仆。

    且说拐杖在半空之中打了个圆圈,接着楞菇快速移步把老仆拦在杖下。

    老仆支起拂尘绕住拐杖,向上一扬,使得拐杖在空中打转,乘机向楞菇冲过来。楞菇高高跃起,飞身躲过,空中执手稳住拐杖,就将翻腾而下,顺老仆后背戳来。此时,老仆已觉后背风飒,不躲不藏,不挡不顾,却想趁机飞身逃出。

    “乡土派岂有你来去自如的份儿!”楞菇执杖,变戳为拍,迎头而来。

    且说楞菇这一招来得迅速,身姿在半空中陡然变形,如同雄鹰一般,直线俯冲,想必不让老仆脱身。

    王大石看到楞菇施展这一招,心中更是震惊和倾慕,若非他不是眼叮叮地看着,便以为从半空俯身而下的就是一只苍鹰。楞菇师傅的身形居然可以伸缩成苍鹰的形状,这样的技艺真是世间独有呀!

    此时的情势,若是老仆不收身,立刻就被下拍的拐杖砸向脑袋。

    老仆有些颇急,惊讶这鹰坠的速度,明知难以脱逃,立刻收下身子,向后纵去。

    后首的不远处便是王大石几人。老仆身子后纵,支起拂尘朝王大石挥了去。

    王大石此时看得入迷,觉着耳边传来响动,抬头才见到老仆已在头顶高处,拂尘倒挂,正朝着自己的颈部绕过来。

    拂尘依旧夹着劲风和超强的内力快捷地挥下来,王大石似乎被四周气体围住,此刻动弹不得,便是可以随动,也逃不出眨眼间拂尘挥下,取其性命的速度。

    就在这时候,楞菇的拐杖抵向了拂尘。

    一个震动,拂尘偏向下走,尾部扫在院中的树上,只听“咔嚓”一声,大树梢头断落脱坠。老仆受到拐杖之力的冲击,身子不稳,飘飘落下,踉跄几步后,方才勉强止住了身子。

    王大石被老仆用事物击中丹田下处,一时间身子委软,当下渐渐恢复了知觉和力感,爬回院墙的边角,一边爬着一边对楞菇这一杖的力道啧啧称叹。

    老仆似乎生气,浓暗的脸色变得通红,仰天一声悲鸣。

    这声悲鸣,阴阳怪气,吓得王大石几人噗噗心跳。

    这是第二声鸣啼,若说第一声只是像狐狸的叫声而已,那么这一声分明便是狐狸的叫声,难怪令人心生惧怕。就在这个时候,王大石看到老仆的腰后翘起一只毛茸茸的

    东西,似是一只尾巴。

    楞菇已从半空中落下,执杖而立,不严而肃,双目如炬,对着老仆:“你这个老仆,既然是仆人,就中规中矩做你的杂活。学习深造技艺和武功要利人利己,而你身修奇术,却为虎作伥,伤害无辜,真是侮辱了你自己的技艺和人格!楞菇今天要杀你,灭你的灵魂!”

    原来,老仆曾经修道,对道行道业领悟深通,后来走上了邪路,被逐出门,此后,便成了游走乡里的邪道。她不是一般的人物,利用修道的根基自行修炼变性之术和变怪之术。所谓变性,采阳补阴,阴阳互补,变身男女;变怪,那就是把自己变成狐狸、黄鼠狼、老鼠之类特质。

    燕家府的附近流传着这样的传说——那时候,燕家府的老爷还没有死去,一个夜晚他在家中审办公文,突然之间,见到一只硕大的老鼠钻进内房。老爷提了一只大棍跟进房内,躲在了衣橱后面,见那只硕鼠叼了一只金条,四处打量无人,便从房间悄悄地跑回。门缝很窄,硕鼠贴着门边口向外挤,燕家老爷使劲推门,夹住了硕鼠的腿。老爷拿着棍子就要喊打,只听“啊——”的一声,突然间,眼前浮现一只女子。老爷吓了一跳,正准备看清她是谁,陡然之间人影消失了,趁这时刻,老鼠窜了出去。

    老爷蹲了下来,见到门边上有血迹,大概那只硕鼠的腿被夹断了。

    燕家府的老爷顺着滴下来的血迹寻找而去,绕了一圈又一圈,转过隔墙,在大少爷所住的房门前消失了。老爷心想,老鼠跑进了大儿子的房内,不能不管,便悄悄地推门,哪知道,门被锁紧了。老爷子便走出来,顺着窗户向房间里看去,房间的灯光黝黝发暗,那只硕鼠居然趴在床上,用嘴舔着伤口,而大少爷就睡在床上。

    门是紧锁的,窗户是密闭的,老爷没有办法,便回去了。

    老爷想,不能让大儿子玩物丧志,养玩这瘆人头皮的鼠宠,两天后的晚上,来到大儿子的房前,准备点破窗纸看个清楚明白,却听房里头传出男欢女爱之声。老爷非常气愤,默默地骂了一声:“你这败家的东西,不知道又从哪家的青楼妓院找来的野女人!”说完便回去了。

    又过了几天的夜里,老爷子拿着木棍,瞒着所有人偷偷地过来了。这天,大少爷不在家,正顺行事,轻悄挑过窗围,点糊窗棂纸,只见房内的灯火隐隐,一女子**双腿,其中一只腿缠着白布,似曾受伤,让人心怜心疼。

    老爷当场想起了曾经浮现眼前的女子,“啊”的一惊,叫出一声,正惊动了床上**的女子。女子陡然收身,缩成了一只灰色的团子,正是那只硕大的老鼠。

    见到那位女子变成了老鼠,老爷又是一吓,昏倒在了地上。

    没有过多少时日,燕家老爷醒来,他觉自己将死,分荡家产。老爷害怕死后没有陪葬,这时偷偷打了一口金牙,不久就死了……

第44章 天意1

    在王大石看来,老仆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物,他从来没有想到天底下居然还有变性术和变怪术。当他知道老仆的真实面目,陡然间觉得行道的奇怪事情多了很多,行道中的奇人异士也并非想象那样或游走乡间,或救济平民百姓,或赚钱养日,行道之间也充斥着矛盾和争斗。

    似乎看到了本质,憨厚淳朴的王大石担起心来,他一直觉得家乡琐碎俗气,外面的世道广博,却不知那等广博下的天地,充斥着浑浊和污荡

    楞菇愤怒地瞪视着已变人脸兽身的老仆,伸出拐杖,指向他的脑门:“如此祸害人间,未遭天打雷劈,必是躲得深秘,今天就让我替老天爷取你的性命,天神昭昭,且助我一臂之力!”

    老仆脸色陡变。

    “拿命来!”

    楞菇长喊一声,帷幔陡然之间升起,传出狮吼、狼叫、磨刀、杀狗声……接着,祭祀声,屠夫呼呼捆绑声……声不绝耳,震人心颤。

    这又是口技。

    老仆仰天长叫,她似乎忌惮这些声音,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来。

    帷幔之下,楞菇轻影飘飘,左手掐诀,弹出一道定符咒,拐杖过处,直把符纸贴在老仆的脑门。

    老仆一阵抖擞,只听一阵悲鸣,变成了原形。

    楞菇哈哈一声大笑:“尔等变怪术如此了得,且让我扒你的皮……”

    话没有说完,老仆执起拂尘横扫过来。楞菇翻身跳过,拐杖横起,伸向老仆的脑门,猛地一送,足以震慑老仆。

    老仆拂尘抖过,挡住缠来的拐杖,同时暗自用力,一股强劲的力道从拂尘奔向拐杖。

    楞菇只觉得拐杖处一阵抖动,接着手臂酸麻,陡然间,松下拐杖,腾空跃起,一脚踢去。

    这一脚凌空而起,把拂尘踢出墙外,接着一掌推在老仆的心腹,动作完成,回身后转,接下拐杖。

    老仆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楞菇身子前移,陡然间手中多了一只梳子大小的东西,正是刮痧片。

    老仆见了这个东西,非常忌讳,猛地一震

    就在这个时候,楞菇翻身前去,靠近老仆之时,手上猛然一挥,刮痧片在老仆的肚脐上刮了一道血痕。

    老仆一声惨叫,身子瘫软,缓缓地坐在了地上,接着脸色发黑,头顶冒着轻烟。

    楞菇不失时机,一掌推在老仆的心脏之处。

    老仆已经不能站起来,若是平凡之辈受这重创,早就毙命当场。

    这时候楞菇收下帷幔,撑着拐杖移到老仆跟前。

    老仆喘着粗气,奄奄一息,甚是可怜,但是她很不服气,结结巴巴地说:“大仙姑,真人,真人不露,不露相呀!没,没有,没有想到今天会死在你的手里,我,我是看错,看错人了。”

    楞菇哼了一声,指着她说:“你说此话的意思是死在我的手下屈辱了你是不!”

    “哈哈哈哈……”老仆无端地长笑。

    “那好,我就让本乡土派最蠢最笨最无能无用的人杀死你,让你永不安心,死后化成灰烬乌土也要屈辱下去!”楞菇丝毫不客气,说完话,喊来王大石,让王大石亲手杀了老仆。

    王大石走到老仆跟前。

    老仆看了看王大石:“哼哼,你小子要是杀我,我必然不会饶恕你!哈哈哈……”

    王大石见老仆残破的样子便生出恻隐之心,绝不忍心杀人,但是楞菇师傅的命令又不能不听,他接过楞菇师傅递过来的拐杖,显得不知所措:“师,哦不,老人家,我,我,我该怎,怎么杀?”

    “她的下三焦之血气正向心端逆流,你点她的心口,她必死无疑!”

    这时,大福右几人都走了出来,看着王大石。

    王大石对准了老仆的心端,还是不忍下手。

    “师,师……”他几次想问师傅,可是都没有喊出口,他知道楞菇收他为徒弟,要保守这个秘密,所以不能在当众喊她“师傅”。

    “得饶人处且饶人,咱们,咱们能不能饶她一命?”王大石说道。

    “你饶恕她,她会恨你一辈子。她的肚脐被刮掉,已不能变性变怪,除了要忍受着

    剧痛,还要忍受下半身残废的艰苦!已是生不如死,何必不帮她解脱?”楞菇说着,看了看王大石,她的眼神在告诉王大石立刻把老仆除掉。

    王大石伸出的拐杖,又靠近了一截,真的想一下结束老仆的生命,可是想到生命的可贵,便下不了手。

    就在王大石心软不决时,老仆伸出右手,一只黑针从袖口飞出来,“噌”的一声,打中王大石的丹田处。

    王大石受这黑针扎腹,瞬间瘫软下来,他手中的拐杖随着瘫软下来的身子向前一伸,正捣在老仆的心口处。

    老仆瞬间喷出一口浓黑的血液,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王大石身体如同泄气一般,没有一丝力量,又见老仆死去,吓得一晕,昏了过去。

    大福右几人一惊,都跑了过来。

    便在这个时候,修仙居士和欧阳紫云也从大殿中冲入院子,他们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听得刚才的嘶叫,才向这里找来。

    楞菇师傅亲自吩咐大福右和大福左把王大石抬入大殿中。

    大殿中的偏房被分了数十个小的房间,这是专门救治病人的场所。楞菇坐在了王大石的床前,大福右和大福左跟着过来,希望能够得到楞菇师傅的使唤,帮助王大石。

    楞菇师傅取出打入王大石丹田处的那枚黑针,接着用盐水消毒伤口,取来创伤符水擦拭,再用一张符纸药贴敷在上面,包扎起来,之后,又让修仙居士取来鹿骨头和麝香膏。

    麝香膏经过调制的成药,君药为麝香;臣药有红花、菖蒲等,整个配伍具有活血解表推动功效。鹿骨则能潜阳生化。

    摊涂在王大石的背心,用鹿骨头推擦王大石的大椎穴、肾腧、脾腧和命门之穴,然后顺着督脉推擦游走。

    楞菇的手法精巧,自成章法,捂、扣、掐、弹,轻松自如,给人一种传神的感觉。

    大福右几次想问,便没好打搅,只觉比自己的搓脚拿捏专业专术。

    不过一会,楞菇取下包扎,这时,王大石的伤口表面已经愈合。

第45章 天意2

    终于憋不了,大福右扯着大嗓门:“哎,我说楞菇师傅,这符水和符药纸贴真的有这等灵验?”

    楞菇没有回答,似乎没有听到他的问话,或是根本不屑于回答。

    “笨死了,符水是调制的药水,便是创伤药的偏方!”欧阳紫云很是骄傲地说。

    大福右看了看大福左:“哦,难怪!”点了点头。

    可是他素来不知道,符纸是用姜黄和白矾泡制,本身便有祛腐生肌、伤口的作用。

    王大石被阵阵疼痛惊醒时,还沉寂在刚才的打斗情景之中,睁开眼睛来“啊——”的一声喊叫,冲出大殿的门外:“我杀人了,我杀人啦……”冲开院子的门,闯了出去。

    大福右和大福左夺门而出,扳住了王大石。

    稍倾,大福右一个巴掌扇醒了王大石,把他带回了大殿。

    大殿之中,楞菇和欧阳紫云都在等待着。楞菇脸色愁堪,比之以前似乎和蔼了很多,多少让王大石不适应。欧阳紫云同样寡言不欢,与之前的娇纵可爱判若两人,

    王大石有种不好的预感。

    房间中,仅有一张床,空间不大,倒是感觉空荡荡。

    “师,哦不,楞菇老人家,我,我,我没能遵从您的指示,该当受罚。我,我杀人了!”王大石抽噎着。

    楞菇说道:“身入行道,杀人是正常的事情,杀个人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重要的是你杀的是好人还是恶人,这个人该杀不该杀,为何而杀,这几点很重要!”

    这时候欧阳紫云说道:“王大石,你不必内疚,好生休息,这样身子恢复的快。”

    王大石点了点头,使劲转动身子,气喘吁吁地问道:“我总感觉很累,身子酸软无力,没有一丝劲道,甚至连一句话的力气都不想使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呀?”

    楞菇师傅没有回答便径自走了。

    欧阳紫云为王大石喂下楞菇师傅亲自调配的补气归元汤,这副汤药制剂由

    十二种中药组成,是普通的方子,但是所用的药材都是顶上等。方剂在配伍上做到了精益求精和独到的方法,按照中医常理推断,王大石病情属于失气,致使体内五脏不扶,身段乏力,气喘吁吁等症状,大量选用了人参、灸黄芪补中益气之药;加之补虚损的黄精、阿胶之类,固然有用,但是效果欠佳。人参和黄芪补气,促动之效,推动五脏和血脉,血脉丰足,产生津精之液。人体分为先天和后天,中医认为先天为肾,后天为脾脏,根据此,楞菇重重加入先天和后天脾脏和肾脏的用药,达到先天和后天同补,另外,加入催血活脉的血竭,促动体内生华功能的鹿血,功效便非同一般了。

    王大石喝下以后便昏昏迷迷地睡下去了。

    外面的天好似已经黑了,教殿之中空荡得很寂寞,几盏油灯照亮着整个殿堂,有风吹来,灯火飘摆,火焰晃动,整座教殿似乎也在不停地抖动着。

    王大石这时又醒转过来,他回想着每个人的举动,一向严厉、面若冰霜的楞菇师傅在皮肉之伤的痛苦下责罚自己清理香炉,吃饭都不会叫一声的她今日为何这样精心地为自己调制汤药?欧阳紫云为何这样细心细作地照顾着?……王大石琢磨着。

    由于太累的缘故,欧阳紫云已经趴在王大石的床角睡着了。

    房间外的大殿之中好像有说话的声音,由于太远而,听之并不清楚。

    王大石服药之后精神好了许多,身子虽显得笨重,脚下轻飘欲倒,不至于像刚才提起脚便产生气短摔跤的现象。他轻轻地走下床,走到房间的门口。这里靠近大殿近了一些,说话的声音虽然还小,倒是听得见。

    殿内,楞菇好似在批评东方木白和东方清落,什么见死不救,自私自利,顾己不顾人……说了一大通遭。

    王大石听到这里,突然想到:“哎呀,居然偷听师傅的讲话,这,这是不是对她老人家太不尊重了,这是不是也违反了教规呀?”想着,正准备撤身子离开,就在这

    个时候,只听楞菇提到了自己的名子。

    这时,王大石有意无意地又停留了一会。

    只听楞菇说道:“ 王大石丹田中了老仆黑针,泄了身体元阳之气,这气乃是先天之本,之后常会出现气脱症状,每大概半个月时间会出现一次,气脱症状出现时,浑身会不舒服,身子疼痛,痛后身子会有种乏力的感觉。丹田乃是聚气纳气的重要穴位,起到吐故纳新和体内八脉循环作用,从此以后他不能在丹田收气、聚气,这辈子不能再学习武功技艺了!这孩子的命真的很苦呀!”楞菇说完,缓慢地又道:“你们几位该是努力呀!另外,要好好地照顾王大石,从此以后不要在跟他争吵,他的情绪一旦低落便会影响到自己的身子……”

    王大石听着,坐在了地上,他想跑过去问清楚,可是这时,身体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楞菇讲了好一会,这时候 传来东方清落的问话:“楞菇师傅,你刚才所说的意思是王大石今后不能在学习技艺和武功了是不!”

    楞菇没有出声。

    “这样也好,哼哼,王大石本来就蠢笨透顶,即便是让他学习武功和技艺,就凭他的脑袋也装不下,这样也好,倒不如直接跟他说了,让他死了这门心思,省得瞎费力气!看他的样子,那可就是农村种田的,再不就是喂猪的料子。呵呵,加入行道,特别是加入乡土派,是他最大的错误!”

    这是东方清落的声音,王大石听得心痛,在此时刻,他不但不会体恤,反而心中暗喜,言出不逊斥责。

    听到楞菇一声苦笑,什么也没有说,也没表态,拖着脚步走去了,脚步显得非常沉重。

    楞菇走后,接下来便是东方木白的怪责声和与东方清落的吵架声。

    王大石倍感心泣,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之后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仿然之间,如同天塌下来,难道这也是天意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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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九道介绍:
偷鸡不叫法、千杯不醉术、屁王贴、墙上走灯,是乃民间秘术牲畜一胎十崽八崽,司空见惯,经得调配,妙手生花,母猪竟可生大象失落的乡俗古艺,民间传说的预示走行入道,探知百怪,解秘千奇。九品九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品九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品九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