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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威扬     九品九道txt下载     九品九道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21章 出现

    活生生的一个人怎么一下子便不见了踪影?

    大福右四处瞧了瞧仍是没有察觉,令他感觉非常奇怪。

    就在这不经意间,突然觉得自己身子被什么捆住一般,接着一头栽在了地上,弄了个狗啃泥。原来竟是那个黑汉子从他的身后窜出来,乘其不备,把他的两只脚给掀了起来。

    大福右从地上爬起,骂道:“浑人,从哪里学的家当,如此伎俩岂不丢人现眼!”

    黑汉子跳起来,一脚伸去,踢向大福右的腹中。

    大福右没有什么武功,勉强地伸出手,格挡住来脚,只是这脚力过猛,没有受住,只害得自己再次倒在地上。

    大福右大气,“哼”的一声,翻身而起,使出散武术中的三招与之对决,只是这三招打得刚正有力,浑然大气,却迟迟不敢靠近黑汉子,倒是有些耍猫给猴看的意思。

    黑汉子是乡村中人,既然能做保镖,自然有其独到的一面。他已看出大福右所展出的猫拳鼠脚是在虚耍威风,他固然没有行道中的那些把式,平常的拳脚功夫倒是信手拈来,比起大福右的散武术大有过之不及。此刻他双掌平开,推在大福右的上腹部,接着抽出一脚,上下连摆,“砰,砰,砰”使得大福右连吃了三下。

    大福右哪里遭过这罪,此时被打得也有些急了,戟指而道:“浑人,看招!”接着,双手双脚攻去。

    这次,大福右没有使出任何招式,仅是乱打一通,那位黑汉子对于这乱七八糟的招式疲于应对,却是挨了不少。不过大福右这一番乱打,损耗不少体力。

    就这般缠斗,渐渐地大福右体力透支,黑汉子有了可乘之机,冲了过去,长臂虚发,身子侧外,前腿岔开,猛地一推,直中大福右的心腹。大福右被这一推,身子飞速后退,就要跌在地上,这时候,风游僧冲过来,挽住了大福右。

    风游僧和大福右互望一眼,似乎有了会意,分从两侧,朝黑汉子攻过来。

    大福右依旧是使用拳脚,风游僧嘴上骂着吐着,手上抓着挠着,脚下踢着踹着,能用的全部都用上,三人激战了好一会儿,最终大福右和风游僧纷纷告败。

    两人却没有打过黑汉子,大福右和风游僧实在是不服气。

    大福右捋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虚汗,心想:“自己是行道之人,从师乡土派,却打不过这农村乡野?”从地爬起来再冲过去,结果没有过多久,又被黑汉子打倒在地上。

    这时候,王大石冲过来,他向黑汉子抱拳说道:“本人是为了救一人而来,如果你再阻拦,别怪在下不客气了!”

    大福右和风游僧见得王大石居然还这般客套,气得不打一处来。

    黑汉子静静地看着,突然就朝王大石冲出一拳,直打王大石的面部。王大石转身躲过,接着便是散武术中的第一招,攻将过去。

    其实,王大石看着大福右和风游僧被打倒,心里头急得如火焚烧,这一招他凝着深厚的内力,一招打过,虽然没有碰到黑汉子,可是那位黑汉子没敢再欺近半步。

    趁此期间,王大石猛然一个纵跃,从高处伸出一脚,直冲过去。

    这脚力之大,又快捷无比,黑汉子无处躲挡,硬是受了这一脚,跌在地上,口中吐出一口鲜血。

    王大石看着,吓了一跳,他不曾想让这黑汉子受伤,只想教训他而已,却没有想到一脚下去让其吐了血。

    其实,王大石也不知道聚气,更不知道使出内力什么的,他所攻去的两招,只是按照之前一拳劈裂石头的方法在体内聚力攻打,却没有想过产生这么厉害的效果。

    王大石见得黑汉子都吐血了,不由生出恻隐之心,觉得身手过重。

    大福右和风游僧趁此扑了过去,正要把黑汉子按在地上猛揍一顿,就在此时,黑汉子从地爬起,影子一闪,跑远了。

    黑汉子被打跑,王大石三人冲到了风凌霄的房子前,正要窜进去把风凌霄捆起来,这时,房子的大门被冲开了,温晴晴从中跑出来,她一边跑,一边喊:“救命呀,救命呀!”声音孱弱又急切,脸上已无血色,似是受了惊吓。

    “哎,小姑娘,别怕,别怕,别跑,快给回来!”风凌霄跟着追着出来,一把扯住温晴晴的衣角,双手端过去,想去抱住温晴晴。

    大福右、风游僧见到风凌霄是怒气填膺,大福右一脚就踹过来,风凌霄身子一躲,反手送出一拳,正打在大福右的脸上,顿时,那张脸青了半边。

    风游僧刚想动手,风凌霄反脚一勾,风游僧只觉眼前一晃,再听“砰”的一声,自己倒在了地上。

    王大石觉得风凌霄实在是欺人太甚,竟然在这里坑蒙拐骗,而且还欺负幼小,当下一个翻身拦在风凌霄身前,他仍然没有动手,抱拳说道:“你如此的厚脸无耻,赶快把温晴晴放下来,不然,别怪我们动手了!”

    大福右和风游僧冲过来。

    风凌霄转看四周,被三人围得紧紧的,已经没法脱身,便说道:“你们是姑娘的什么人,为什么偏偏与我过意不去,你们干嘛趟这汪浑水呢!”

    “哼,风凌霄,你这个大骗子,是我们与你过意不去吗?你把我们三人说成灾星,我们被捆绑起来,如果逃出晚些,恐怕就丢了性命,居然在这里说我们跟你过

    意不去!哼!他娘的个嬉皮的!”风游僧说道。

    “你四处行骗,要把无辜的村人葬送在东阳湖中,村人们都是听从了你的蛊惑之言语,你是如此卑劣的恶人,杀之后快!”王大石怒怒地说完,大吼一声,凝起右臂,就送出一掌。

    王大石至今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的功力增长如此之快,这一掌,夹着呼呼的风声,迅捷无匹,直接就落向了风凌霄的腹部。他似乎感觉掌力非凡,在接近风凌霄腹部时,迅速减了八成力道,可是就这样薄薄一掌却让风凌霄吐出一口鲜血,喷的满地都是。

    “如此骗子,无辜骗人,居然对花花大姑娘起色心,你个厚脸无耻的家伙,死了也罢,就让我把你的厚脸打成一堵墙!”大福右说着,抡起巴掌就要扇风凌霄的脸。正在这时,听得身后哗哗脚步,再一看,刚才那位黑汉子,带着村人赶过来,村人们打着马灯,扛着锄头、铁叉,拿着棍子、镰刀……一起冲过来。

    大福右大叫不好,喊着王大石和风游僧就要跑走。

    青石洼是个大村落,一个村头就有近千人,任由三人钻到哪里都逃脱不了。当下,风游僧见村人渐渐围近,反而淡定了很多,他指着风凌霄大道:“你这个淫贼,大骗子,你的谎言终于露馅了,原来是来骗财骗色的,村人不会饶恕你的,你等大胆包天,居然对小姑娘起色心!”

    大福右一听风游僧这么一说一喊,立刻明白了过来,停下了脚步,冲着风凌霄骂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心肺被狗吃狼啃了,坑蒙拐骗,色胆包天……”

    这时,高大统带着村人已经赶到,有的村人手中拿着石块。高大统这时候走出人群,说道:“你们还楞着什么!”

    接着,村人手中的石块一齐砸过去。

    风游僧和大福右吓了一跳,赶紧捂着头,只听一片石头滑落声和凄惨的哭喊声,再看风凌霄身子已经千疮百孔。

    这时,王大石三人才感觉到了安全。

    温晴晴走过来,抽噎着,仿佛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大福右看着她,心想,王大石一心惦记着她,赶快把温晴晴拽到王大石跟前。

    王大石有些害羞。

    温晴晴有惊无险,心存感恩,激动得一把抱住了王大石,痛哭起来。

    大福右痴迷地想着什么。王大石怔在当地。

    温晴晴转过脸来,走向大福右身边,微微欠身表示感谢,然后用目光轻轻地扫了一眼王大石。

    王大石刚刚被她一抱,心底不知想些什么,这下看她用目光扫来,心想温晴晴对自己有好感,对自己是关注的,心理莫名地高兴,期盼着能和她更多的接触。

    高大统对着村人说道:“咱们就在昨个晚上已经请了当地有名的鹰神汉,相信鹰神汉一定能帮助咱们祈求雨水来,拯救咱们,拯救方圆百里的田种。——昨晚上,鹰神汉被接回来,我便去拜见了他,鹰神汉说这位风凌霄风先生和新来的三位都是世道上的大骗子,咱们现在就将他们一举拿下!明日一早,将他们四人投入东阳湖水之中喂鱼!”

    村人一听说风凌霄是位地道的骗子,都要找风凌霄算账,他的谎言,差点害死了温晴晴,而且还耽误了时间。

    说着,走来一群黑装汉子把风凌霄和王大石三人捆绑起来,然后一齐被送到一所院子中,看押了起来。这次看守的人又多加了五个,大个子也在其内,只是他想救也是救不得,爱莫能助。

    到了第二天的早上,高大统率领村人们一起来到看押的院所,把四人带到了湖边,首先就把风凌霄推进了湖水之中。

    接着把王大石三人准备推下湖中,大个子一直以为风游僧是自己的哥哥,站在人群之中愣愣地看着风游僧人,一副沮丧的麽样。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天边,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上飘,越飘越高,渐渐地消失了踪影,想必是爬得高,离得远,看不见了。

    村人中好多人都看到了,都大为惊呼。

    这时,高大统发令,为了惩治世道上的骗子,准备将王大石三人推入湖水之中。

    村人痛恨骗子的手段,正要动手的时候,突然,天边响起一阵阵滚雷之声。

    群人听得雷声奇怪,当时就停下了手。

    风游僧就此大喊:“咱们是冤枉呀,这是老天爷在愤怒呢,冤枉呀!咱们一心想救出温晴晴,你们怎么说咱们是骗子呢,恰在这时雷声霍霍,这,这六月飘雪,冤枉呀!”

    早春就打起响雷,在当地从来没有发生过,虽然,风游僧还在喊着,但是高大统没有下令放人,群人刚停下的手又抬起来。

    风游僧把冤枉喊哑了嗓子也没有人会理会,见群人又将自己拖到了湖水的边口,怒道:“你们就这样对待我们的是吗,三位神仙就在你们面前,刚才的雷声是因为你们动怒老天爷了,你们有几个胆量,如果你们不顾老天爷的惩罚,你们就把咱们三人推下湖中淹死算了,咱们绝无怨言!嘿嘿,天下还真有不怕被雷劈死的人了!……”

    听说刚才的雷声是村人动怒了老天爷,群人都有些害怕,当下没有一个再敢动手,更有的村民被吓得跑走了。

    大个子这时候走到高大统跟前,说道:“额,额,一许,真地是动怒溜老天也!……

    群人都没有人听得懂,大个子说的快,风游僧也没有听懂,此时他的脑子一绕,对着高大统说道:“高大统,刚才大个子说了,咱们如果是骗子也没有伤害到你们,何况咱们不是骗子,更重要的是咱们救了温晴晴,你们还不把咱们给放了!

    高大统哀叹一声,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命令道:“他们三人,嗨—— 放了,放了他们!事到如今也不能断定你们三人就是骗子,也不能断定你们就是风凌霄所说的灾星!哎,捆绑你们也没有必要!——大家伙说怎么样,要不要放了他们!”

    高大统要把决断权摊给村人。

    村人听得没有一个赞同也没有一个不赞同,都愣愣地站在当地,只有那大个子双手向上一举,说:“好!”欢呼着就去给三人松绑。

    有了一个人应和,村人们都同意放了三人。

    松了三人的捆绑,这时,高大统寻觅着刚才的雷声,跪在地上,闭上眼睛,祈求天公降雨,他虔诚之至。群人见他跪下祈求,都纷纷跪下。

    王大石和大福右、风游僧一起都跪下来祈求。

    祈求完毕,高大统和村民都纷纷走了,只有大个子和温晴晴没有走开。

    这时候,大个子从口袋中掏出红薯干、红薯片和红薯饼给王大石三人分着吃,又分给了旁边的温晴晴。吃完之后,经过风游僧和大福右的询问,加之耐心地耳听,才得知,昨天晚上,村里去请来了一位叫鹰神汉的人物,刚才村民匆匆回去,正是要敬供鹰神汉。

    听到鹰神汉,风游僧感觉纳闷,说道:“他娘的个嬉皮的,这个青石洼村真倒霉,不知道又请来何方浑人来此招摇撞骗!嗨!愚昧!”

    王大石说道:“咱们要多行善事,绝不能坐视不管。风凌霄在此胡作非为,差一点儿害死良民,咱们不能再让鹰神汉在这里故伎重演,不能任由那鹰神汉作恶多端!”

    风游僧撇了撇嘴:“大石头,本人的一生就跟随你的,你说怎么样,本人毫无怨言,为善是从!为善是从!”

    大福右说道:“嘿嘿,咱们曾经说过,治好咱们身上的奇痛之后,咱们一心向善。咱们也就是平日嘴巴啰嗦了点,其实仁心厚德。咱们是念念不会忘记向善的,大石头,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王大石说道:“不知道鹰神汉是从哪里来的,本人也不能袖手做个旁观,咱们先看看鹰神汉是何人物,如果对村民不利,咱们就动手收拾他,如果他真的能够以自己的本领让这天老爷降下雨水来,那,那咱们感谢他!”

    大福右和风游僧都挺赞同。

    三人刚被释放,如果再去打搅村民,得罪了鹰神汉,决然不会再被宽恕。经过一番议论,三人准备到湖水中的一艘船舱等候,先由大个子先去打探一下情况。

    拿定了主意后,三人和温晴晴来到东阳湖边,上了一艘船舱,等候着大个子的消息。

    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大个子跑了回来,透露了一个消息,可是他说话太快,口齿不清,听得几人一愣一愣的,根本不知道说什么。

    风游僧把大个子拽到船舱中,仔细地盘问,认真地倾听,终于听了个大概。

    原来,青石洼村上来了一个陌生人,这人身穿灰色的大褂,披着长发,像是少了魂灵一般,愣愣的,呆呆的,问他什么都不理会。鹰神汉被村人邀请见了这陌生人,便说他身上附了鬼灵,当地不下雨水,就是因为此人的来临。这人正被绑在村中一座水龙爷的庙中,鹰神汉正在做法,准备杀了这人敬拜天地,然后率领村人求雨!

    三人把温晴晴留在船舱,赶紧跟着大个子来到村中的水龙爷庙之中。

    庙宇很大也很高,青砖瓦石建造,久经风雨的洗刷,墙皮已经残破不堪,根基不健,从远处看去,庙宇似乎已经倾斜,就要倒塌一般。

    其实这座庙上半截已经倒塌,这里连续干旱,村民筹钱重新修复。庙的方位对准南方,敬供的是水龙爷,当地称之为水龙爷庙,祈求能多下雨水,滋润万生。只是,庙中水龙爷的神像早就没了,因为无人看管打理,水龙爷的神像被人偷走了,也有村人说,这里太干旱了,水龙爷耐不住便离开了这里,所以水龙爷的的尊像也就消失了。

    庙中很简陋,数百村人跪在地上,闭上眼睛,嘴中不停地念叨着,高大统在第一排人从之中。

    三人从庙门口转了进来,见到了那位鹰神汉。整体看上去,他像个怪人物,浑身都是赘肉,圆胖脸,八角胡须,身披一件袍子,袍子上绣着一只黑色的鹰,倒像是高品官服,只是鹰眼犀利,黑鹰的嘴巴叼着一只大王蛇。另外,鹰神汉袒胸露乳,背上和手臂都纹着黑鹰,更突出的是,在他的手中蹲坐着一只活生生面露凶态的黑鹰。

    这个季节,虽说不是太冷,不至于像鹰神汉这般穿着少露。

    鹰神汉的前面立着一根柱子,柱子上五花大绑捆着一个人,这人低着头,一副穷酸气。

    王大石、风游僧和大福右看到这人顿时楞了,因为被绑在柱子上的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福左。大个子刚才讲到青石洼村前些天来了一个人,所说的人,必定就是大福左了!

    大福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人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有救下大福左让他解释了。

第122章 村荒

    众人依照鹰神汉的吩咐,闭着眼睛,嘴巴一刻不停地在念叨着。他们求雨心切,极度虔诚,眼睛也不敢睁开一下,唯恐这一睁开,犯了禁忌,雨水求而不来。

    在大福左的旁边有位大汉,手持弯弓大刀,上身半裸,一副凶相,大概是鹰神汉的随从“刽子手”了。这等架势好似是在做什么仪式,只要鹰神汉念叨完毕,睁开眼来,一道号令下去,刽子手就会举起手中的大刀砍向大福左。

    三人都不知道大福左怎么会在此处冒了出来,大福右有些着急,就要上去相救,被王大石拉了下来。

    王大石小声地对他说道:“这不是急于求成的时候,这么多的人咱们没法对付……”

    大福右生平就这么一个亲人,他哪里受得了劝,急不可耐,抡起拳头:“让俺老子跟他们拼了!”

    “不行,对付鹰神汉咱们绰绰有余,可是村人不好安抚,再说,如果伤了村人,那也不是咱们的目的!”王大石拦下大福右。

    这时候,鹰神汉大概被惊动,睁开了眼睛,向众人扫了一眼后,看向王大石几人。

    王大石几人一愣,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风游僧装作来迟的村人一般,悄悄地走到众人的身后,学着众人跪在地上,嘴中念叨不停。王大石和大福右不失时机,也跟在风游僧的后面跪下来,学着众人的模样,嘴中开始念叨起来。

    大个子还楞在当地,王大石赶紧示意他照办。

    念叨了一会,鹰神汉手中的黑鹰高高飞起,在庙宇之中盘旋。众人听到飞翅声,抬起头,看着黑鹰。

    鹰神汉此时把地上的一个黑色的大筐转在身前,众人一个个地站起来,走向黑筐子,从口袋掏东西往里头放,果脯、米面、肉之类,有的直接放入铜钱或一锭银子,渐渐地装满了黑筐子。

    风游僧看了暗骂:“他娘个嬉皮的,还有这般骗钱的,如此容易,发横财了!我当初怎么没有想过这样的办法!”直是后悔。

    王大石看到这里立刻也明白过来,心想这个鹰神汉一定又是个骗子。他默默地说道:“唉,这个世道,这么多坑蒙拐骗的,如此之心,怎么能祈求下雨,老天爷怎么能看到他们的虔诚!”

    众人已经把准备好的东西一一送到黑筐子内,最后,轮到王大石、大福右、风游僧和大个子了。

    四人身上什么也没有,鹰神汉盯着四人看了好一会。

    风游僧这时从口袋中各掏一枚铜钱分给三人,然后,四人轮个走到筐前,把铜钱放在黑筐子内。

    大福右痛恨鹰神汉,在筐内放了一枚铜钱,反手摸了两个馒头藏在袖口中。

    风游僧机灵,他可不是吃亏的主,哪里能被别人占上半点便宜,趁着鹰神汉不注意的时候,放入铜钱之时直接从黑筐子中摸了两锭银子装在身上。

    王大石和大个子乖乖地把铜钱放入黑框之中。

    众人都回了位,鹰神汉此时睁开眼睛,说道:“苍鹰之神,得到祭拜,即将冲上天霄云瀚,传递干旱讯息!”

    王大石听到这里明白了,原来鹰神汉收集财物是祭拜手中的那只黑鹰,黑鹰得到祭拜之后冲向天空,传递下雨的讯息。他们传递的讯息要想得到应候,所以要斩杀邪灵作为礼物,以得天神信任,由此降下雨水来,至于所斩杀的邪灵,大概就是被他们抓住的大福左了!大福左不是邪灵,而是他们自作认为是邪灵,大概就是以此为幌,骗取钱财。

    随着鹰神汉话停,众人睁开眼睛,跪拜下去:“谢苍鹰之神,感谢苍鹰之神!”

    接着,鹰神汉从刽子手中接过利刀,口中吹出一条火苗,火苗金黄耀眼,把利刀烤得冒出青烟。稍停一会,刀锋渐芒,从黑筐之中取出猪腿,将其剁碎,撒在地上。随从奉上祭拜的大公鸡,鹰神汉一刀抹其颈口,听得公鸡一声哑叫,鲜血从喉咙之处喷淋而出,飞花四溅。他一声大喝,那只黑鹰在庙中盘旋,迅速低头俯身,冲向地上,啄食猪腿之肉。然后,鹰神汉的利刀在大福左的面前比划,这般做派,玄奇鬼怪,委实让众人惊叹称绝。

    这分明就是民间招摇撞骗的神汉,他嘴中喷出的火是早有设计,民间会此把戏者比比皆是;把公鸡杀死,猪腿子剁碎,一是想喂饱黑鹰,另外的目的就是想在群众面前展示一番,好让群众知道,供奉在黑筐中的物品、食物和金钱并非是自己所得。其实那黑筐中的食物和金钱,说是祭拜苍鹰之神,其实就是自己的利益所得。

    风游僧看在眼中气在心底,暗暗地骂道:“他娘个嬉皮的,如此贪财横敛,这可是农民们的血汗!哼,逮个机会,把你这头贪敛人财的肥猪用火烤了!”

    大福右心中也不自地暗骂:“真倒劲!哎,村民善良呀,村民无知呀,却让这堂堂正正的大骗子逍遥!真倒劲!众人还不是被这干旱的天气给逼的,若非如此,哪里还会出现这等下作!——呵呵,天下哪有这么多的神灵?什么,苍鹰之神?呵呵,等本人脱了身,抽个空闲,就让这苍鹰变苍蝇!”

    王大石此时却交心大福左的安慰,心中一直在想怎么样去营救大福左。

    鹰神汉持起利刀,在大福左的面前撩来撩去,他再次吹出一条火苗,然后嗓眼之中发出斜啦啦的声音,喊道:“苍鹰之神,弑杀邪灵!苍鹰之神,弑杀邪灵!”

    众人再次

    跪下拜祭。

    此时,鹰神汉走向大福左,刽子手模样的黑汉子扒开大福左的上衣,鹰神汉用刀尖在大福左身上比划来比划去,最后,扬起利刀就要砍下去,突然间,在大福左的身后,爬出一只拳头大的蜘蛛,蜘蛛一下就跳在了光滑滑的利刀上,吐出浓浓的白色的液体。

    鹰神汉吓得一怔,村民们也吓得惊慌起来。

    风游僧灵机一动,指着鹰神汉就骂道:“你个邪神巫汉,在此骗财横敛也罢,居然引来邪蜘蛛残害村人!”

    村民们听得风游僧喊出这话,都吓得一愣,鹰神汉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也吓了一跳。群人不知所措。就在这时,王大石跃到鹰神汉跟前,一拳打在鹰神汉的肚腹之上,只听“呕——”的一声,鹰神汉后退几步,终究没有持稳,一个仰身栽在地上,手中的利刀摔在了一边。

    王大石尚且没有反应过来,刽子手凶扑扑地冲到他跟前。这刽子手体态彪壮,身壮如牛,一看就是老练凶恶之人。王大石是初入世道,牛刀小试,缺乏经验,对付这人自然费劲,纠缠了几个回合,打成平手。

    大福右趁机把大福左救了下来。大福左先前受了惊吓,此时见到兄长和朝夕相处的王大石、风游僧,顿时精神起来,和大福右、风游僧一道共同抗击鹰神汉。

    王大石的武功有些成就,最近体内升腾,气力充沛,一直有腾空而跃,翻身而飞的冲动,只是不知怎么驾驭和施展。此刻,他一人对付刽子手,先是勉强自保,而越打越是有精神,渐渐而手到擒来,显得绰绰有余。侩子手却是越来越累,身手从快渐慢。

    攻守之间,刽子手从地上拣起那只公鸡,吸噬鸡血。王大石看得愣在当地。随后,刽子手再次攻来,稳扎稳打,迫得王大石处处窘迫,连连填气。

    刽子手身怀一套硬功夫,拳脚流畅,一招一式,方显劲力刚迫;王大石左挡右攻,气力翻腾,彰显大气雄浑,入木三分。

    此时,刽子手身子空翻躲过王大石后转一脚,接着,反身一掌朝王大石胸部推过来。这时,王大石双脚落地,一个腾身后转,伸出一掌击他面门。这一掌下去,必将立刻毙死刽子手,而刽子手这掌必定让王大石身子受伤,如此交战,谁也不肯让谁,如此就形成了同归于尽的架势。王大石知道即使自己不会毙命,但是也会受疼或是重伤。

    双掌交错,就将落击对方各处,刽子手在瞬间将手臂挡住来掌,顺就一掌再次打来。王大石去掌被格挡在外,掌心偏离刽子手的面门,若是不收此掌,必是一个落空,当下反手再开一掌,这一掌正对刽子推来的掌心。这时,手掌离各自较近,都已无暇别顾,双掌在半空中相击,只听“砰——”的一声,刽子手的手臂已经折断。

    风游僧几人已经把鹰神汉按在地上看闲,见王大石使出这一掌力,心下叹服,见刽子手手被折断,哈哈大笑:“嘿,娘的个嬉皮的,你这刽子手杀人是杀多了,手臂断了,这是天意呀!”

    大福右喊道:“杀人多了,一只手臂岂能偿还得清?真倒劲!杀人偿命!大石头,杀了他,要了他的命!”

    王大石只想教训刽子手,没有想到自己使出这样大的力气,居然折断他的手臂,他再次感觉不可思议,当下停手,仔细地看着自己的手掌。

    大福左这时开口说话了:“王大石有如此的功夫,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

    正在这时候,被按住的鹰神汉突然一个翻身,从地上拿起大刀,朝几人冲来。

    群人吓得都聚在了一边,有的早已经跑出,他们分不清楚谁好谁坏,不知该帮助谁,只有瞪大眼睛观察场景,做好防身躲命。

    这时,大个子从后头勒住了鹰神汉。

    大个子是青石洼的村民,群人见他勒住鹰神汉,立刻之间分出了好坏,一齐冲向鹰神汉和刽子手,把两人按倒在地上,捆了起来。

    鹰神汉被按在地上,一直跟从他的那只鹰翩翩飞走了,拥有了自由。

    高大统从庙外头赶过来。他一向是村民心中的尊范,深得当地村人的拥护,他见是村民把鹰神汉和刽子手按在地上捆起,二话没说,就勒令着把两人押走。然后走到王大石几人跟前,低下头,说:“嗨,多亏几位相助,不然咱们又被蒙骗了,他们带来毒蜘蛛害人。哎,真是的,这世道骗子太多,风凌霄奸狡猾溜,差一点害死了无辜的温晴晴;这鹰神汉骗财也罢,又要杀人驱邪,还带来蜘蛛害人!唉——”

    其实风游僧也不知道这拳头大的蜘蛛是哪儿来的,只是灵机加害于鹰神汉而已。

    村人们用倾慕且疑虑的眼神看着几人,特别是王大石的身手,在他们看来,那就是传说,就是神话。他们充满渴望,一下子都拥簇过来。

    王大石几人立刻明白了,这正是群人在试探着认同他们,希望得到帮助。王大石突然感觉肩上的重任。

    这时,那只诺大的蜘蛛蜷缩起了身子,背后鼓起的囊团越来越大,突然身子向上一纵,张开爪子,顺着一根蜘蛛丝向上爬,穿过庙宇后,依旧往上爬,趴到丝的顶端处,又吐出一根细长的蜘蛛丝,然后顺着刚吐出来的蜘蛛丝越爬越高。王大石突然间想起,昨日看到黑乎乎向上飘的东西不是别物,正是蜘蛛。

    风游僧看着蜘蛛,突然间,想起民间的一个传说,这

    个传说跟旱魃子的传说颇为相似。

    这是风游僧走世道赶买卖之时在河北听一位百岁老人讲过的一个传说,这个传说中的故事讲出来之后,几人都蒙了。

    话说,有一个村庄闹村荒。所谓的村荒,就是村子里头因发生某些诡异的事情,致使村人渐渐搬家离开,没有人愿意居住,或是只留下来一些老人看门土,庄人渐渐稀少。这些留下来的人们因为孤寂或是村荒带来的恐惧等因素的影响,不久就会静悄悄地死去,没有人再愿意回来收尸,没有人愿意回来打理,最后村落荒废,成为忌讳之地。

    大福右骂了一句:“真倒劲!没有人害,没有天灾,闹什么村荒?跟你们说,这村荒可是晦气的东西,一个村子百十户人家,搬走一家两家还成,若是接连搬离十多家,这村子就不好了,时常就会出现诡异,诡异一出现,还会致使新的家户搬迁,所以说这是一个不好的循环!祖业根基在此,有祖上保佑,闹什么村荒咦!”

    ——原来,传说中的这个村子之中莫名发出一种响声,沉幽幽的,开始大家还不觉得异常,可是后来村里接二连三发生一些事情,人们就警觉了。村上组织了一批人去搜罗这声音的来源,他们发现沉幽幽的响声似是从天界传来,每逢传出声响时,天边会出现一只黑乎乎的东西,这个东西上下窜动着。这批人中有近眼见过这个东西,可是不曾敢说过,之后不久,这帮人便在村子之中悄悄地失踪了。有人估计,这批人是偷偷地搬家离开了。随后有些人跟着搬离此地,走后不久,村子之中便传出旱蜘蛛群的说法。这个说法一定是搬离的人害怕遭到戕害而不敢漏了口风,走远了之后才秘密放出来的音信。

    哪里生了旱蜘蛛,哪里就会干旱不雨。当地的树木庄稼都被旱蜘蛛吸去了灵气和津精之液。旱蜘蛛还会在半空中织网,这些被织的网密密麻麻,挡住了老天爷的眼睛,老天爷看不清,自然也不会把雨水眷顾。如果说村子的奇怪是闹村荒的的原因之一,那么当地的干旱不雨则是致使当地村民不断搬离的最大的原因。

    旱蜘蛛所结的蜘蛛网像绳子一般粗细,织成的八卦阵捕食虫子、鸟类和兽物,几乎成了当地的霸王。旱蜘蛛们清闲的时候,躺在蜘蛛网上,把蜘蛛网当成摇篮,把蜘蛛丝当成乐弦,弹奏哀怨之曲。村中传出幽幽的响声,其实,就是旱蜘蛛所奏的“幽乐之声”。

    且说那旱蜘蛛越长越大,渐渐地长出胡须成了蜘蛛精,蜘蛛网越结越高,蜘蛛精顺着蜘蛛网爬向了天界,偷到了天浴水中洗澡,惊动了天界,惹得天公发怒。天公谴以雷神,雷轰闪击,蜘蛛精被戕杀不少,可是有的老蜘蛛精狡猾,每次都能逃脱,它们迅速地顺着蜘蛛丝降回地面,躲到村人的家中。天雷担心打毁了村人的屋子,伤及了善良贫苦的人们,便隐去不发了。

    其实这些蜘蛛精是想偷吃天上的仙物,修成蜘蛛仙,故而屡次犯戒,偷入天端。有一次,蜘蛛精再次犯戒入天,天界中闪出一条火龙,浑身金黄色,吐出团团大火,顺着蜘蛛丝延伸的方向烧了起来,老蜘蛛精浑身大火,坠入村上一条河水之中。火龙在半空中盘旋等待,可是老蜘蛛精偏偏不上岸,火龙吐出大火将要灼干河水,老蜘蛛精窜入一户农家。这时,上苍真的是震怒了,响亮大晴天就噼里啪啦响起了轰雷声。

    那户人家的老阿婆在家中做饭,只听“砰咚——”一声大响,屋子顶被雷声劈得掀到了一边,瓦片落进正在煮饭的锅内,老阿婆吓得喊来老头子,老头子跑出来看着火龙,当下就跪了下来。这时“砰咚——”又是一声巨响,井边上的那只水缸应声而碎,只见缸底下躺着一只盆口大的蜘蛛精,四腿朝上,浑身冒着黑烟……

    老头子看了看天,对着旁边的老阿婆喊:“嗨,你别哭哭啼啼了,这是老天在做好事,天上轰雷劈死了这只蜘蛛精……”老阿婆一听,瞬间破涕为喜,向老天磕头拜谢。

    就在此刻,火龙潜向天界不见了,雷声也没有了,老头子从地上爬起来,走到屋子中,看了看,寻了寻,看看毁坏的家当,心惜不已。

    老头子点数着:屋顶被掀了,杂乱无章;一锅稀饭被瓦片糟蹋了,瓦片落在锅里头把锅也砸了个洞,稀饭正从锅中淌着;水缸也坏了;还有老头睡的床也被打折断了;看看床底的尿壶也碎了……

    “这是上苍在人间行好事哩!”老头子没有生气更没有怨谁,反而心中怀着感恩,感谢上苍有眼,派遣雷神和火龙杀死蜘蛛精。

    过了晌午,老头子赶集市去添置家当,走了不远,脚下踩到一件硬东西,低头一看,地上并排摆着五只银元宝。老头子拿着元宝请人修了房子,买了水缸,买了床,买了稀饭面糊,又买了一只尿壶。五只银元宝已经用完,仅剩下两吊铜钱,老头子回到家中,走进屋子里头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添置,转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到了中午,准备弄饭吃,才发现铁锅坏了没有买,正在这个时候,外头有人推着车叫卖铁锅的,老头子走出去问问铁锅卖多少价格,卖铁锅的贩子拿着一只八张大的铁锅说要两吊钱,老头子只剩下两吊钱,全把它给了贩子,买回了铁锅。老头子把五锭银元宝花费得干干净净,家里头损坏的东西补了个齐全,物品一件不多,一件不少,花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这仿佛就是冥冥之中上苍的指使和安排。

第123章 回顾1

    这个旱蜘蛛的传说还没有讲完,风游僧已经是口干舌苦,他顿了顿没有再讲下去。

    高大统听得出神,立刻对风游僧几人是刮目相看,奉若人仙,他赶紧吩咐大个子为其准备茶水。大个子很是兴奋,凶扑扑地窜走了,不一会儿提了一桶水来,放在地上,任由几人畅饮。

    干旱使得青石洼村的数百口井都干枯了,这时的水比金子还要贵,喝了一口水,就如同咽了一口金汁,几人居然得到这种待遇,说明已经得到高大统和村人们的认可。

    风游僧丝毫不客气,他觉得如果客气了就没有了派场,反而遭到村民和高大统的怀疑,他拿起瓢在水中荡了荡,从中心舀起一瓢,咕咕喝了几口,把剩下的半瓢水泼在了地上。

    王大石也没有喝水,他说道:“这水来之不易,还是把水节省下来给最需要的村人吧,我若是口渴了,我自会向你们讨些水喝。”

    大福右也没有喝,只舀了一瓢水喂给大福左,然后把水瓢放在了木桶之中。

    高大统见了几人如此爱民,十分感动,他对村人说道:“哎呀,自咱们青石洼村受害以来,附近的风水师、乡异人、大仙、半神就多了起来,可事到如今,没有一位能为咱们村办一点实事的,不是索钱就是要粮,风凌霄先生疯疯癫癫硬是要取一些人的性命!嗨!”话说到这里,他拜在王大石几人面前,“只要几位大神能为咱们的村子求得雨水来,你们索要什么,只要咱们能拿的出,咱们一定奉上……”

    王大石觉得高大统辈高位尊,老成持重,怎么能受此大礼,连忙扶起高大统,说道:“有您这般体恤民生的好人也算是村人的福分,咱们什么都不需要,咱们也并非是神仙,只会尽心尽力用咱们的法子为你们求雨,如果求雨不成,你们能够多多谅解就好!”

    风游僧这时候摆出架子,说道:“咱们之前都说过

    了,五天之内帮你们求下雨来,还剩下几天时间,你们就放心吧!”

    高大统叹道:“这次,咱们算是真的遇见活神仙了!”说完,和村人们一起跪在风游僧面前,显然把风游僧当成了神。

    王大石见到这等盛况,身子一激,无比振奋,突然感觉到他们的急切之情,感觉到他们这一跪分量不轻,肩上的担子更重了。

    群人在王大石几人的劝导下都宽了心。

    话说诸葛亮草船借箭,那是运筹帷幄,神机妙算,而风游僧只不过是在大江南北溜达过,做过几年买卖,粗浅地了解各地风俗的一位普通人,若说能耐,除了偷鸡摸狗的名堂外,可以提得上把的,那就是见的多听的多,特别是听的民间闲言碎语和民间的故事多。平时里头他和大福右就喜欢瞎折腾,大话连篇,凭他一口之言说剩下几日之内可以求下雨水,王大石、大福右却是揪起了心。好不容易才在当地的村民之中树立起了威信,若是日子到了之后,没有下雨,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既然是说出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响当当的,彻彻亮亮地落在地上,难以收回。

    王大石、大福右、大福左都看向风游僧,心中疑问重重,不知道他凭着什么能耐夸下海口。

    大福右凑到风游僧跟前,小声地说道:“风游僧,你是个大人物呀!你,你不是在说谎吧?求雨,是向老天爷下跪磕头,看老天爷的脸色,老天爷高兴就洒下两滴。哼哼,你千万别把求雨当成挤奶,摸到羊奶、牛奶只要伸手都能滴下来,雨水甘霖,可不是用手摸摸挤挤就能落下来的!”

    大福左这时候也凑过来,说道:“哎,咱们怎么能随意答应人家,那若是不能求下雨来该怎么办呢!”

    风游僧没有置声,撇了他一眼。

    王大石说道:“当时咱们答应五天求下雨水来,只是想救温晴晴脱身,缓兵之计,你却

    把它当真了?这,这真够头疼的,咱们该认真对待,既然答应人家,咱们多说也没有意义,只有一头心思去求雨了,不管什么办法,只要降下雨来就好,不过咱们也不能灰心,咱们一起四个人呢!”

    其实风游僧刚说这话时心底也虚,谁都怪责他快嘴巴,只有王大石在安慰。

    其实,王大石这番话没像大福右和大福左充满埋怨,而是把四人拴在了一起,给风游僧一种有难同当的感觉,这让风游僧信心倍增,同时也感觉到了归属感,他向王大石点了点头,心中充满感激。

    风游僧是随意之人,对谁都不曾满意过,心中能够充斥着感恩,算是平生第一次。

    既然答应四天求下雨水来,高大统和村人难以相信,怕风游僧这一路四人反悔,当下谁也没有再惹出话茬子。在群人的眼中四人高高在上,成了敬拜的真人神,高大统把惩治鹰神汉和侩子手的权利交给了四人,这让风游僧高兴的紧。

    当下没有什么事情,就准备惩治鹰神汉和随从刽子手了,高大统和村人们静候四人的安排。

    风游僧走世道的时候,曾经也干过这类骗人的把戏,不过,他有做坏事的原则,不对贫民,不对清富,专门对付那些偷盗的浊民和残暴横敛的官员,如此做派,倒是显得侠义,面子上说也不为过。而鹰神汉是对苦难百姓血淋淋的诈骗,而且还要愚杀大福左,这毒恶之人,引得人们恨之又恨,杀之不解。

    若说贬低人家,大福右未免是古往今来的高手;若说是折腾,那风游僧的把戏无人出其之右。首先,风游僧让鹰神汉和刽子手跪着爬到村民跟前一个个地磕头道歉,然后让村人把其捆起来,再差人从茅坑房里舀来稀汤糊液,用小棍挑着屎粪啷当给他头脸做面敷……一番折腾后,把鹰神汉牵狗拉猪一般扯到庙外,再把盛着敬供物品的黑筐子拖了出来。

第124章 回顾2

    这只黑筐子里头盛满物品,就在这时候,只听“哗——”的一下,屋顶上的两只瓦片掉下来跌个粉碎,原来正是刚才飞走的那只黑鹰从屋顶漏洞扎身而入,低飞掠过,威胁拖筐的村人。黑筐子里头有蛋、有肉,有鱼,还有鸡,都是当地的人们被蛊惑捐出来求雨的祭品,筐子被移出庙外,一直盘旋在周遭的黑鹰跟着冲出庙外,张爪开喙,伺机而动。

    风游僧故意设此陷阱,想捉住这只黑鹰,他从后伸手抓去,那只黑鹰通灵,而且力大无穷,反应也快,转身就啄向风游僧。风游僧未料如此,手背面被啄了一个深深的口子,一个疏忽,却让黑鹰飞向了高空。

    这让风游僧失去了应有的面子,也配不上他夸下的海口,此刻他有些急躁,骂道:“他娘的个嬉皮的,真是龙游浅水被小鱼小虾戏弄!”

    王大石走过来拍了拍风游僧的肩膀,说道:“一只黑鹰而已,就让它遨游高空吧!”

    风游僧说道:“我是害怕它坏了好事,求不成雨!”

    王大石没有听明白,不知道黑鹰和雨水有什么关系。

    大福右开口问道:“我说风游僧,你就逞炫,它只是一只黑鹰,下雨或是不下雨跟它有干系?呵呵,你可别把黑鹰撒尿当成下雨!”

    风游僧骂了一声,也没个回应,他似乎有了底气,笑眯眯地走到鹰神汉跟前。此时的鹰神汉刚给在此的每位村人磕头道歉才完事,头晕眼转的,见得风游僧过来,直接就哭了起来,直喊着让风游僧饶命。

    鹰神汉哭着,泪水从脸上滑落下来。他的脸本被涂了妆沾了粉,此刻被泪水冲散,成了一只大花脸,使得村人哈哈大笑起来,更加鄙视他的装神弄鬼,故意做作。

    风游僧一直想在群人前展示自己的威望,他没有置声,也没有应鹰神汉的求饶,对鹰神汉说道:“我念它是一只畜生,要么你让它飞走,不要在此处逗留扰事,要么你让它飞下来让我捉了它,如果你不做,现在就要你的好看!”

    鹰神汉看了看风游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说道:“是,是,是呀,它只是一只畜牲而已,我,我让它飞走吧!”说着,吹了一声口哨,那只黑鹰一

    声鸣叫,冲入高空飞走了。

    王大石不免觉得有些诧异,这只黑鹰被鹰神汉训练过,听鹰神汉的话,为什么轻易就把它放走了呢,若是将来再跟鹰神汉坑蒙拐骗那可不好。

    风游僧这时候对群人说道:“这只黑鹰跟着鹰神汉出来坑蒙拐骗,罪在鹰神汉,跟这只黑鹰可没有半点关系,所以咱们把它放生了,咱们生杀予夺,一定要泾渭分明!”

    他这一番话无形之中又增添了人们的信任。

    王大石从来没有见过风游僧有这般正经过,他不知道风游僧想干什么,凑进跟前,悄悄地问道:“唉,我说风游僧,你,你哪天像这般有模有样过,你是想干什么呢?”

    风游僧说道:“我觉得刚才出现的那只毒蜘蛛跟这雨水有关系,只所以放了那只黑鹰,是怕,是怕黑鹰啄吃了那毒蜘蛛!”

    王大石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

    当下,按照风游僧的意思,把黑筐里的东西摆在桌子上,然后在庙前举行了祭天仪式,祭天完毕,依据风游僧的意思把两人绑在庙中的一根大柱子之上,让大个子和一位村人在庙前看守,并且吩咐两人不准进入庙内。

    一切置办妥当,王大石几人拒绝了高大统的宴请,然后和村人们分开了。

    王大石四人回到船舱之中。

    高大统实在是过意不去,差遣人丁送了一坛高粱酒,一桶水和菜饭。

    这样的礼数如果再不收领,恐怕自己也说不过去,于是几人在船舱中摆了一张桌子,把酒菜放在上面。

    加上在船舱等候的温晴晴和驶船的船员一共是六人,桌子显得有些拥挤,大福右故意把王大石和温晴晴安排在一起,然后一起吃了起来。

    大福左早就没吃上饱饭了,面对这么丰盛的菜肴,着实吃了不少。

    席间,风游僧就问大福左,当时在墓中跑到了哪儿去,怎么就没有了人影呢,大福左想了想,在脑海之中回顾起来。

    等了好一会,大福左才把当时的经历说了出来。

    当时,在古墓之中,王大石发现地上柳木雕刻的木头人磨样像带队的拐杖老时风游僧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对,当下就给王

    大石、大福右和大福左三人讲了一位财主子霸占了一位农民的钱,农民请了当地有名的青邪巫师想方设法残害财主子的故事传说……大福左随着所讲故事的情节来到了一个村庄,大福左来到这个村子之时,愣子一般,一直沉寂在故事的情节之中,直到第二天才有好转,等他彻底醒转之后,想起王大石和大福右正被困在古墓之中,四处寻找,不知怎么的摸索到了青石洼村。他自从离开王大石几人,精神压抑,一直担心牵挂,然而身子骨受的蛊虫伤口尚未愈合,如同行尸走肉,后来被鹰神汉说成是鬼附其身,要杀之敬天,邀功求雨……

    听大福左这么一说来,王大石明白过来,大福左正是被当时的阵法所迷惑,那个阵法随着他的梦境,引领着他将要到一个地方,然而当他清醒的时候,大概就是阵法被破解的时候。王大石想了想,觉得当时幸亏早早破了阵法,不然还不知把大福左引领到了何处。

    大福左回想起来很害怕,他非常关心在他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

    关于最后破了阵法,王大石简单地跟他说了,之后,取出一皮囊交给大福左,皮囊中所装的是棺板煮成的水,可以愈合大福左所中蛊虫侵蚀的伤口。

    大福左已经虚弱的不行,当即大福右帮他用棺材板煮水擦拭伤口。

    如果不是王大石此时取出皮囊,大福右和风游僧倒是忘记了自己曾经中过蛊虫。此时风游僧把衣袖向上扯了扯,看了看自己的胸口,那曾经被蛊虫钻咬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福右此时也看了看,他的伤口也已经恢复,他用手按了按,里头也不疼不痒了,他感觉这是圣水,非常高兴,咕嘟咕嘟把剩下的喝在了肚子里头。

    王大石看得傻眼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大福右太兴奋太激动了,以至于难以自持。

    民间所说,凡事各有一犯。顾名思义,就是说世间的事情和物件都有相生和相克的。棺材煮水治疗蛊虫钻咬的伤口算是灵丹妙药,可是喝下肚子之中却不是那么回事了,此时大福右“噗——”的一声,屁股底下排出一股臭气,然后弓着腰捂着肚子就跳下了船舱,寻找茅房去了。

第125章 人头

    不久,大福右跑了过来,上了船舱。东阳湖周遭没有茅房,四周都是杂草,这么短的时间内大福右根本来不及找到茅房,想必在岸边上就地解决了。他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抱怨:“嘿嘿,真倒劲!这一连几十天都没有吃上一顿饱饭,刚刚吃了一顿大餐,却屁股啰嗦,全拉了出来!嘿嘿,真倒劲!这不光舍了肚皮,大肠油也被刮了一层!嗨!倒劲!倒劲!”

    王大石听着呵呵地笑了起来。

    大福右看着王大石,用眼神向旁边的温晴晴瞟了瞟,然后走到了船舱的舷板上躺下来睡觉。

    大福左坐在了船头,风游僧和船主在边口聊天,船舱之中只留下王大石和温晴晴。

    当然,王大石也明白大家的意思,就是给两人创造单独相处的时机,他觉得很有压力。

    王大石有过几次婚姻,那曾经的媳妇都是王里长托人说媒找的,不是寡妇就是骗子,相处不长。王里长心里急,怕孩子年纪大了找不到媳妇,一辈子就过去了,他还想早早抱个大龟孙子,撑撑王氏的门面,这般急切的催促,致使王大石没有时间和未婚的媳妇相处相识,闹出不少笑话来……总而言之,王大石对于谈情说爱是一张白纸,没有一点儿经验,面对眼前的温晴晴,他不知道该怎么搭讪,不知道第一句话能说什么,该说什么。他思虑着,就这一顿促,更显得尴尬,更乱更慌起来。

    温晴晴是位朴实的农村人,年少懵懂,竟等着面前的魁梧的大哥哥能关心一下。

    “我,我之前结过好几次婚姻,只不过,那是我不愿意的……”

    王大石这一慌,把之前结婚遇鬼和被骗的经历纷纷讲了出来……讲出来之后,他自己也后悔不迭,不知道讲这些干嘛,能起到什么作用和目的吗?

    “能,能促使感情的发展吗?或者只是百害无一利吧!”

    温晴晴听得哈哈乐笑,觉得好玩,有些关涉当地风俗的事宜,听得云里雾里的,总而言之,她对王大石总体的印象是诚实中肯。

    王大石固然不知道,诚实中肯,恰能唤起此刻温晴晴孤苦无助的依托。

    温晴晴看着王大石,本分地说道:“谢谢你的相救,若不是你,恐怕我已经被淹死在东阳湖的湖水之中!”

    王大石听到温晴晴这么一说,才觉得这是一个好话题,只恨自己当时没有想出来。他本性好羞,不善与人言语的弊端也凸显出来,此时他笑了笑,结结巴巴地说道:“哦,哦,没,没,有关系!”看了温晴晴一眼,“你,你,你受到惊吓,亲人也去世了,你节哀顺便吧!”

    温晴晴木质地点了点头:“嗯,谢谢你。爹爹死了,我再悲伤也没有用。之后,我便孤身一人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着,泪水又流了下来。

    王大石觉得这是一个好时机,应该安慰她和关心她,给她一个坚实的肩膀依偎,可是,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来,磨蹭了半会,他把话题转开:“哦,不过,不过,你之后便安全了,高大统和村人们现在都靠着我们祈雨呢,他们之前所找的那个风凌霄和鹰神汉都是假冒先生,都是骗钱骗财的,之后,你也不用再躲在船舱里头了。刚才,刚才你也看到了,那给咱们送饭的都是这里的村民,是高大统派他们送来的!”

    温晴晴点了点头,没有回应,可以看出来她还沉寂在惊吓和爹爹去世的伤痛之中。

    两句话过后,王大石不知道说什么好,勇气和自信不知跑了哪去,他胡思乱想了好一阵子,不知道自己又该说些什么,突然想起楞菇师傅的教训:“扬起头才能发现自己长得并不矮。”

    “是呀!扬起头才能发现自己长得并不矮!”王大石想:“我,我怎么这么紧张,我若是这样,将来也别有所追求了!扬起头才能发现自己长的并不矮!我,我为什么在心底会觉得她非常优秀,有配不上她的念头呢,我不能这样想,我并不矮,我只是没有抬起头而已。世间之大,人有众多,当然还有不如我的呢!”就这样做了一番心理斗争,王大石努力地抬了抬头,面对温晴晴,但是心中依然上下不宁,感觉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现场沉默了好一会,王大石又调整了自己的心态,再次抬了抬头,身子才算整个扬了起来,他润了润嗓门:“嗯咳,没,没关系。你看,还有这么多关心呵护你的人呢!”

    这话一出,王大石陡然间觉得胸怀宽广了很多,心里的石头也消失不见了。

    温晴晴看了王大石一眼,显得有些害羞,不过顿时开朗起来,翘嘴说着:“为什么,为什么你的头仰得这么高?这样,显得你的肩膀更加宽实!呵呵……”

    王大石一怔,这才发觉失了相:“哦,我师傅……我平时很紧张,很卑微,楞菇师傅教我说扬起头才可以,才可以看得更远!哦,错了,扬起头才能发觉自己并不矮!每当我紧张或是卑屈的时候,我都会扬起头!哈哈哈哈……”

    温晴晴“噗嗤”一声就笑了:“还看不出你这么幽默!真逗笑!呵呵,你居然把你师傅教给你的谆谆教言说错了,该罚!”

    王大石摆正脑袋:“嗯,是该罚,我在乡土派学艺的时候,整天都被罚!”

    “那为什么,是你调皮吗,或是你学艺不精?”

    王大石说道:“

    我都是按照楞菇师傅的意思去做的,就是有的时候事情总做的不完善,就这样被罚了!”

    “你的楞菇师傅收了几个徒弟,他们都是做什么的,他们都被惩罚吗?”

    “啊……楞菇师傅威名远扬,只是刚创立教派,所以收徒不多,但是,师傅收徒严谨,当初很多人应聘,楞菇师傅都没看上眼……大福右、大福左,还有东方木白、东方清落……不过,不过,他们才没有被惩罚过呢,他们才智绝佳,口才又好,怎么会被惩罚!”

    “那,那一定是你太本分了,承担的事情多,未免做错的就多,做错的一定被盯着,便免不了惩罚了……不过,这样也好,总应该能多学到本事!”

    王大石听到“学本事”,一心酸楚,此刻便不多提了……

    温晴晴看出了什么,呵呵一笑,问道:“啊,那都是怎么责罚你的?”

    “有时候用拐杖擂背,有时候就‘唰’的两个耳光,有时候就疏远我……你不知道,她这样,使我心理产生很多想法,有的是压抑,有的是自责,有的是愤怒……只是后来,我才懂得,这些是学徒的基础啊,这些是磨练心志的基础呀!”

    “呵呵呵……那扇耳光的滋味一定很疼吧!”

    王大石点了点头:“当时疼,后来就不疼,之后也就长记性了!”

    温晴晴焦切地又问:“那,你恨楞菇师傅么?”

    “当时会恨,一瞬间就不恨了,后而你会觉得这打下的巴掌金贵金贵的!不恨,我跟你说,当用心的师傅能够打两只耳光,那他一定是疼爱你的!”

    温晴晴陷入一阵沉思,缓缓地说:“是吗,是这样么?从小爹爹一人带我长大,他一人受这么多的苦,渐渐老了,还没有享一日福分,却因为我就这么走了,他这么疼爱我,我却没有报答过……”

    王大石点了点头:“是呀,我没有母亲,我是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后来,王里长把我带大,他就成了我的亲爹。爹爹他一辈子辛劳,就是为了儿女,就是希望儿女能够好好的,若是我们不好,不能好好珍惜自己,那,那父母也不会高兴的,爹爹知道了也不会高兴的。”

    温晴晴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们更应该好好珍惜自己!”

    “那,那你就不要再悲伤了!”王大石说。

    温晴晴露出真切的笑意,点了点头。

    这笑意是真切,是期望,是一丝丝的依托和爱意。

    此时,王大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虽然是农村的姑娘,衣着装扮不鲜,倒是散发着朴素真挚之美。

    王大石看着很是亲切,他觉得温晴晴远远不像欧阳紫云那么让人不敢靠近。

    “天空很静,星光隐隐,可是月光静美,那浩瀚星点却都被遮羞了晶华。”王大石看着,突然心中有了感叹:“这世间,哪有样样都好?”

    温晴晴却觉今日的月光是平生所见最美的,今日之夜却是平生最惬意的。

    “这天气干旱,白天都闷着呢,只有这个时候最清凉,还有微微的清风,咱们出去走走吧!”王大石说道。

    温晴晴点了点头:“好吧!”

    王大石鼓足勇气,搀着温晴晴的手走下了船,向东阳湖边走着,欣赏着湖边的景色。

    就这样一个整夜过去了,直到凌晨时光,两人才小憩一会。

    ……

    第二天的夜仍是这样,星空被月华照得彻亮……两人仍是绕着东阳湖,只是这脚下,正处湖边的西畔。

    荒漫的农田如同台阶从湖心低处爬向平台然后平川延伸于百里之外,让人想像那稻田、田埂、菜苗和农民田生驱牛赶车、摸镰挥割,忙活的场景。只是这已成了旱地,再难于青草禾苗应景了。对人们充满爱意的,凉飕飕的清风,微微地吹拂着,那也体会不到了温柔和善意,只显得在这干坼的土地上挥棒扬沙。在这田埂上,在这土地上,仿佛看到光身赤膊的农人,干浊的眼神。

    王大石看到这里,想起了他农活的时光……

    两人已无话不谈,但是,当王大石看到此景象时,一阵沉默。

    直到岔过这里的地景,方才好些。

    许许……

    虽然,映入眼帘的景色并不很美,两人的心近情切,又使得双方惬意,欢愉。

    王里长一直牵挂着王大石的婚事,随便找个姑娘娶了也就了却一头心事,曾经的王大石也是如此的想法,只是岁月流长,人的心智不断增长,使得他突然体会并且明白了世间感情这个东西。此时,王大石不由得想起了欧阳紫云,只是欧阳紫云在他的心中像一朵云彩飘忽不定,不可捉摸,渺茫又遥远不及,在他的脑海之中一抛而去,时时又会弹回来。

    “在这世上,没有最亲近的人了,都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 温晴晴有些害羞地说道:

    王大石想到自己的过去,说道:“上苍会眷恋苦心的人,只要你真诚地对待一件有意义的事情,那么总会结出美满的果实!”

    “你,读过书识过字吗?怎么,你说的话都深含大道理?”

    王大石摇了摇头:“我读的不多,有些道理都是自己经历之后悟出来的,哪有什么深和浅的。”

    “哦,

    对了,还没有问你,你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之后将要到哪里去呢?”

    “我们都是民间的粗莽之人,无以定居,随处漂泊罢了,听说行道之中有个叫‘厨行’的,咱们想去学艺,学艺回来,开个饭馆,赚些钱把媳妇和孩子们养得白白胖胖的,那,那就是我的心愿!”

    “厨行?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的志向虽不大,倒是挺实在的,我才不喜欢好高骛远的人,普普通通的日子,最实在不过。”

    “是啊,我们发觉这里干旱无雨就留了下来,附近就是我的家乡,它叫古安寨村,也受了干旱,我们想想办法,把雨水求下来。咱们也不能不顾这里的干旱,苦的都是村民,咱们最喜欢和村民们在一起了!”

    温晴晴没有置声,顿了好一会儿,说道:“其实,漂泊的日子也很好,总归它少不了寂寞的随伴!”

    王大石听出温晴晴的话音,但是他又不能确定,他心底总觉得自己卑微,配不上人家,所以心底有些距离,但是他不能总想着自己的卑微,不能没有自信,不能不扬起头正视自己,这样自己将永无翻身之机会……他在心底不停地念叨楞菇师傅所传教的那句话:——扬起头才会发觉自己并不矮!

    接着王大石又有所领悟,他觉得实现自己的梦想需要努力,努力就从现在开始,只要努力总有机会。就这样想着,王大石再次挽起温晴晴的手,他觉着这双手非常的温暖,非常的温心。

    温晴晴好似被王大石这双坚毅的手触碰了心,浑身一阵酥麻,一阵羞愧之后,又感觉无比的宽慰。此时此刻,她的身子已经不由得自己的控制,靠在王大石的肩膀,若非王大石保守,任由王大石如何恣肆都默许。

    王大石怔了怔,他看着远处,心中不知道想些什么,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觉……

    温晴晴随着他向远处看去,远处朦胧的黑。

    湖面上,零星船只,灯火影影绰绰。王大石指着它们,对温晴晴说道:“你看,船舱里头的灯光,随风飘飘,如同半空中泛起了星星,给这昏黑孤独的月夜也带来不少光彩!夜,好像有了生命!”

    温晴晴眯着眼睛看着,笑着,说道:“真的,真是太好看了,如果能每天无忧无虑,数着天上的星星,那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情!”

    “是啊,其实,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份期望,当期望小的时候,哪怕每天都是粗茶淡饭,都会觉得美满无比。”

    王大石说完再次看向温晴晴,此时温晴晴却显羞怯,不好意思。

    温晴晴对着王大石说道:“听你的说话言辞,像是一位悟道之人,说什么都有道理,耐人寻味,好似经历过不该经历的事情。这与你的年纪很不相符,像是一位师傅!”

    王大石有些不敢担当,显得谦虚:“哪里,哪里,我只是一介普通之人,真是让你见笑了。”

    温晴晴看着她微笑着,不再说话。

    清风下,她显得亭亭玉立,格外好看。

    月亮高高挂起来,映入湖水之中,明亮皎洁,像是嵌入一块碧玉,波浪起伏,拍打着湖岸。

    王大石看着远光和近景,心中想起了欧阳紫云。

    ——是呀,那曾经的清风山上,那曾经的乡土派中一起做饭的情景,那座神庙……一切都尤新记在自己的脑海之中。他暗暗说道:“这样美丽幽雅的夜晚,若是能和心上人相逅,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呀!”转过身子,看着身岸的女子却是初识“陌生”的温晴晴,他暗自息叹!他还想着欧阳紫云,从他的心底还是向往着黑胡老人的测算,那曾经测算的姻缘人,可以结为媳妇的欧阳紫云……在乡土派他与欧阳紫云相处一段时日,他对欧阳紫云有些莫名感觉。

    回过味来,王大石又非常的矛盾,他一直觉得欧阳紫云是不可追求之人,自从遇到了温晴晴,这种感觉更甚。

    欧阳紫云家中富裕,是普通的穷人难以攀比的,另外,她性格偏傲,娇生惯养……俗话说,结婚要门当户对,可是欧阳紫云的家庭或是她本人的性格总给一种不可欺近的感觉。

    王大石克制着自己的思想,他觉得温晴晴更实际,更好,更实在……觉得温晴晴更适合自己。他想在心中默默地忘却黑胡老人所说的姻缘人,心中时刻念着欧阳紫云已经不存在……他要逝去心中的旧疤,换取新的人颜,抓住身边唾手可得的时机……

    就这样,夜已经很浓很浓。

    王大石搀着温晴晴的手说着话,他们顺着湖边走回去。

    这个时候,突然,湖边口发出“砰”的一声响。

    温晴晴吓了一跳,赶紧抱住了王大石。

    王大石所经历的苦难也好,惊吓也罢,已经太多太多,此时显得格外平静。他对随时而来的危险都能习以为常,他没有被这深夜响声所吓,反而让他感觉到温晴晴肉身贴体的舒适和温暖。

    顺着高挑的月光,王大石向声音发源处看去,就在湖面上,一只黑乎乎的东西游来纵去,翻起层层波浪,似乎发现了岸边有人,顿时停了下来。

    温晴晴抓紧王大石的手。

    两人仔细看去,一只圆乎乎的头脑冒在水上。

    “是一只人头!”

    温晴晴呼出声来。

第126章 死因

    “人头?

    正自吃惊之时,水里又传出了动静,是急促的喘息和呼救声。声音已经残弱,显得气短无力。

    王大石撤着身子看了看,湖水中正有一人半沉着。

    “还没有断气!”王大石喊道。

    温晴晴定睛地看着湖水中的那人,吓了一跳:“啊—— 是,是,是他——”显得非常惊讶。突然觉得害怕,拽紧王大石的衣角。

    王大石不知道温晴晴所说的是谁,但看水中那人又浮出水面,只喊了声:“救,命——”还未全喊出口,“咕噜噜……咕噜噜……”又闷在了水中。

    温晴晴指着水中的人物:“是他,是村里头找来的风水先生,就是他要害死我的!”

    这一提醒,王大石突然间就想了起来,原来正是风凌霄。高大统和村人们发觉他是冒牌货,绑了他的手脚投到东阳湖水中,不知是天不灭他,还是死期没到,却没有淹死他。

    王大石叹了一声,把他从水中托上了岸。

    风凌霄被冻得嘴唇发紫,浑身哆嗦着,吐出肚中的水,缓了一会睁开了眼睛,见到救他的人却是王大石,立刻就跪了下来:“大,大爷,饶命,饶命!”

    “怎么叫起了大爷,呵呵……”王大石暗自发笑,说道:“你再招摇撞骗,谁也救不了你,你好自为之吧!”

    温晴晴恨透风凌霄,看着王大石,说道:“这等人物罪不可赦,就是他的一个谎言差一点就害死了我!”

    风凌霄挪着身子转向温晴晴,他已没有力气,噗通一声跌在地上,又缓了一会才爬起来,求饶道:“姑,姑娘家,是本人的错,请您饶恕在下吧!在下,再,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在下打自己的脸!”说着,伸出巴掌便打自己的耳光,打着,打着,不住从嘴中吐出水来。

    王大石说:“温晴晴,他被水淹了许久,喝了一肚子的水,这次算是给他教训他了!”

    温晴晴点了点头:“嗯!”突然间想起死去的爹爹,又哭了起来。

    风凌霄连连磕头:“谢谢,谢谢相救,谢谢相救!之后,必,必报此恩……”

    “你不必报此恩了,只要你将来不再招摇撞骗,不要为非作歹,算是你自己的修行了!”王大石说着,把他脚上的绳索解开了。

    风凌霄再次磕头道谢,磨蹭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

    王大石对温晴晴说道:“当时村人们绑了他的手脚,把他抛入东阳湖中,却没有淹死他,这也算是他的幸运,也算是上苍对他的警告吧!”

    温晴晴擦干眼泪,说道:“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大善人!”

    王大石看着她笑了笑。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聊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脚步不停地前移,不知不觉又走了很远很远,抬头一看,竟然面前出现一排排的屋子。

    王大石见着这些屋子感觉奇怪,心想,青石洼村这么大,隔了这么远的地界还有还有人庄,却哪知这里已经是相隔两个村子的糟坊村。

    远处没有大山高原,只有方圆十几里的东阳湖。青石洼村扎根在山坡之上,山坡起伏,村庄依坡而建,而脚下的糟坊村却是平原地带,地势平坦,较青石洼村相比低凹了很多。王大石和温晴晴的脚下竟是一只小渠绵延通向糟坊村。渠道不宽,倒是很深,却没有一滴水。王大石不小心踩在上面,土质松软,渠边的泥土哗哗地撒入渠内,他定睛一看,才发觉这条渠是刚刚挖开,工程还没有竣工,大概这条渠通向东阳湖,引东阳湖之水,灌溉庄稼,造福糟坊村上下百姓。

    温晴晴说道:“糟坊村的人民和善友好,齐心聚力,在此处修造一条渠河,连通东阳湖之水,真是大智大勇!”

    王大石看着温晴晴说道:“是呀,人民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

    两人聊着,突然之间发现前方不远之处有个草屋,草屋之内传出声响。

    温晴晴指着那草屋说道:“那里一定是为了挖通这条渠河,搭建的屋子,临时歇脚用!”

    王大石见到那个草屋便想起之前被拐杖老带入古墓之中的事情,他对草屋异常敏感,怕温晴晴要进去,便说道:“温晴晴,天色已经很晚了,咱们回去吧!”

    温晴晴点着头,随着王大石往回走。

    这时候,突然听到草屋中传出孩子的哭声。

    王大石所遇到的鬼怪和奇异的事情很多,害怕草屋之中出现鬼怪吓着温晴晴,他装作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带着温晴晴继续往回走。

    温晴晴停下了脚步:“唉,这,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可怜!”

    王大石说道:“可能是孩子闹床的吧!”

    温晴晴摇了摇头,愣愣地看着王大石,脸上顿时生起一片忧哀。

    王大石此时停下了脚步。

    温晴晴缓了一会儿,说道:“其实,其实,我就是从草地中拣来的孩子,所以我听不惯孩子的哭声!”

    王大石很是吃惊,他想到了自己,不知为什么就被亲生的父母抛弃了。

    温晴晴忧伤地说道:“那时,我刚刚有了记性。家中没有其他亲人,生活全部

    都靠着母亲。后来母亲生病了,一年以后她的病症每况愈下。有一天,我请来隔村的郎中,郎中为母亲诊了脉,没有开出方子,然后就走了。那天的夜很漫长,床边的一盏油灯影影绰绰,我看着昏黄的灯火渐渐眯上了眼睛,但是我没有睡着,我总感觉到母亲满眼睛都是泪水,她看着我,一直看着我,直到天明。第二天一早,她忍着疼痛的身体,做了我最爱吃的油饼,她哄着我吃了很多很多,她也吃了很多,吃着吃着,她的泪水就从眼眶中滑落下来,我看着,就大声哭了起来。吃完,母亲就把我抱走了。母亲抱着我走了很远很远,直到天黑,直到我趴在她的肩上睡着……等我醒来之后,发现自己靠在一屋角边上,我第一个念头便是母亲不要我了,把我丢了。母亲很慈爱,母亲很善良,她不会这样落下我。我哭着嚷着,然后我就往回跑,这时一只大手抓住了我,他从此就成了我的养父,他说和母亲是远房的亲戚,母亲治病需要休养,等些日子会带我回家看望母亲。隔了一天,我实在想母亲了,就一直哭,他搀着我的手,带着我出去走走。我们经过一条路,聚了很多人,我们凑前看去,那里正有一个人死了,是中年的妇女,她身体孱弱,嘴唇泛着云白,一身粗布麻衣,静静地躺着,那正是我的母亲。我终于知道母亲为什么不要我了,我终于知道了,她是为了让我活下去……后来,我易了名姓,在养父的抚养下长大成人。”

    说到这里,温晴晴眼睛噙满泪水,她说:“每逢听到孩子的哭声我都会想起自己的童年……”

    王大石一见到温晴晴便觉得她和自己相像,是个苦命的人,有不一样的经历,没想到居然有这般悲伤的童年记忆。他摇了摇头,作了安慰,然后和她返回步伐,朝着孩子哭声的地方走去。

    孩子的哭声从草屋中传出,当两人靠近时,这哭声已经在渠河深处,而且旁边还传来吆喝声和器械的声音。

    终于,王大石和温晴晴来到了草屋后旁。这里烧了一团火,当做是照亮的灯,正有二十几个大汉子在渠道上修建一座桥,这条开挖的渠河从东阳湖一直横穿过去,把糟坊村和所在的田地分开了,糟坊村的村民种田需要过渠河,于是就在村庄与田地所处中间的渠河之上建造一所石桥。渠河已经挖好了,只剩下引水了,但是石桥建造好几回都没建成,石桩子打不下去,打下去就歪掉了,其中有一次,石桩打下去,正准备架梁,石桩就出现倾斜,不久后又坍塌了,不知是什么原因,桥梁就是架不上去,桩子就是打不好。于是当地流传了一种说法,就是每修建桥时都要一对幼男幼女打在桩子底下,只有这样才能把石头桩子打稳,修成石桥。一开始,村民们不相信,可是修了四五次,没有修建成功,所以村人逐渐有了想法,找来了一对孩子,准备将孩子打在桩下,修建石桥。

    这草屋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厨房。这里距离村庄不是太远,但是人们都不愿意回去吃饭,为了节省路程和时间,赶工把桥修好,引水入渠,厨房中白天夜里都要准备着饭菜。

    毕竟是要将活生生的孩子直接打在桩子下头,惨不忍睹,让人想也不敢想象。

    按照当地的说法,这种损阴德的事情需在没有光的夜里头悄悄地动手,可是这里一直干旱,每天都是赤阳烈照,夜晚要么月亮高高挂起,要么星灯如火。这样的夜晚每天都在持续,村人们终于等不及了,经过商议决定,准备在今夜设置黑帷帐,遮住光照,在帷帐之下打桩,将幼男和幼女埋在桩子下。

    孩子似乎预知到了死亡,哭声很是惨烈,四周的大汉子都准备好了行头,只要打下桩,桩柱稳固,接着便开始架梁,趁三两日时间,一鼓作气把石桥建成完工。

    王大石和温晴晴听说此事之后,并没有觉得荒诞离奇。

    温晴晴说道:“这里头的风俗都是这样的,只是可惜了孩子,但是作为父亲和母亲怎么忍心愿意自己的孩子被打在桩底下!”

    孩子的哭声是从渠下发出来的,接下来就会在孩子的身上埋土,然后夯筑,打下石块,做起桩柱子。

    王大石摇了摇头和温晴晴一齐跳到渠河之中把孩子抱了出来,那些修桥打桩的汉子立刻就围了过来,此等架势,似乎要将两人生吞活剥。

    温晴晴被惊吓,躲在王大石的身后,王大石用身躯挡住她,害怕她受到伤害。

    此时,王大石若是以平常之人的口吻劝说肯定不行,他想了想,走到群人跟前,扬起头,故作镇静地说道:“桥有桥神,你们在修建桥梁之前,首先要敬拜桥神,然后用公鸡之血驱除此处生出的怨恶之气便可以,大是不需要孩童的性命!”

    群人中走出一人,这个人长得彪悍,浑身发黑,一看就是位野蛮之人。

    这位黑彪悍一把撮住了王大石,说道:“咱们花了好些钱财才弄到手的一对孩子,你要是想要,自己花钱买去,咱们这两个是修桥所用的!……”

    王大石说道:“人的一生之中,生命最为可贵,仅有一次而已,你们忍心看着两位孩子命丧你们的手中吗,若是两个孩子被埋入桩下,你们的桥梁还是没有建起来,那该怎么说?”

    黑彪悍说道

    :“那自然是不想,谁闲着没事想杀人呢,但是如果两位孩子不死,石桥便建立不起来,耽误的更多!咱们这样也是无奈,这些作为可是为了众多苦难受灾的百姓呀!”

    王大石想说他们顽固,只是当地的村民都是这样的思想,所以没有再说。

    就在这时候,远处一只黑影子跑过来,王大石看出是风游僧,便把他喊了过来想想办法。

    风游僧受大福右和大福左的委托前来寻找王大石,见了王大石和温晴晴手中各抱着一个孩子,说道:“哎哟,这么快,你们孩子都都出来了!我是怕你们走丢了,找你们呢!”

    王大石没有心思听风游僧胡扯,便直接跟他说道:“这儿的人们修砌石桩建造桥梁,修了好多次没有成功,准备将这两个幼男幼女打在桩子底下!——你是跑世道的,赶快想想办法!”

    风游僧看了看旁边的人们,走到黑彪悍跟前,说道:“嗨嗨,杀人偿命,谁若是敢把孩子放在桩子底下,谁就放去,等着上天的惩罚吧!”。

    “哼,你又是从哪里窜出来的,这是我们糟坊村的事情,不由你外人管闲!”黑彪悍回道。

    风游僧突然冒出来,让群人更加愤怒,黑彪悍身后冲出三人,看这架势就想教训风游僧。

    原来,黑彪悍这人是姓骆,排行老大,人称骆老大,身后的三人正是他的弟弟们。

    风游僧见这人脾气暴躁,一脸坏相,偏偏和他较上劲,说道:“本人是天上掉下来的活神仙,觉得你们荒谬无知,特来管管你们,你们的脑子都被装在了鞋壳里踩扁了,我来把你们的脑子补一补!”

    黑彪悍“呸”了一声:“赶快给我滚一边去,这里的事情由不得你管!”

    说着,骆老大的三个弟弟窜上来就要揍风游僧。

    风游僧吓了一跳,赶忙躲开一边。

    骆家四兄弟夺过王大石和温晴晴手中的孩子,把他们再次放在渠河的底下准备打桩。

    风游僧呵呵大笑起来,指着四人说道:“你们就等着惩罚吧!”

    黑彪悍和老二弟抡起拳头就准备揍过来,王大石赶紧上前拦开。

    这时候,从远处跑来一个人,穿着大褂子,胖胖的身段,头发冒着油,人没有到,身上的菜熏火味先传过来,一猜便知是厨房中的做饭的大炊子。

    大炊子把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一共是四只,村人都没有见过这是什么,凑过来观看。

    王大石和风游僧也凑过来看。这四只东西猴子不是猴子,狐狸也不是狐狸,也并非山猫野鼠,长得倒是奇怪。

    就在群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风游僧开口说道:“这个东西就是旱魃子,当地的干旱,石桥建造失败,都是旱魃子惹的祸端,你们把这四只旱魃子挂在树上,用柳条使劲地抽打,旱魃子叫出一声,天上就会响起一声雷,旱魃子身上若是冒出水来,接着天空就会下起雨来!”

    听风游僧这话,群人之中倒是有听说过旱魃子的事情,便趁着风游僧的话音侃了起来。

    群人觉得风游僧懂得满多,便没有在追究风游僧,更多人护着他,想从他口中得知些什么。

    就这样,事态缓了下来,桩下的孩子被抱了起来。王大石、风游僧和温晴晴找了一个地方睡觉去了。

    村人听风游僧吹侃,都觉得这四只怪东西不是善类,是祸害,立即在不远处找了一棵大树,吊起了旱魃子,准备第二天早上就使劲地抽打,祛除晦气,引得一场大雨!

    群人就去睡觉了,王大石,风游僧也去休息了。

    说着,就到了第二天的早上,村人经过一夜的休息,憋足了劲,扯了四根柳条就往那旱魃子身上抽打,这猫不像猫,狗不像狗的东西,怎么抽打都不叫一声,身上也冒不出水来,从早晨一直抽打到傍晚,柳条换了一根又一根,旱魃子的皮被抽打得露出了内脏,始终没有冒出水来,直到最后,只听到四声呜呜的叫声。

    风游僧也没有见过旱魃子,究竟是不是,谁也不知道,当时他一心想救出两个孩子,就拿着四只小怪物作为替身罢了。

    眼看天就要黑暗下来,再不下雨,风游僧没法收摊子了。这时,村人也很着急,就唱起了求雨的歌谣来:天上水龙哟,地上大泉,水龙来矣,地上源,地上大河唷……唱着唱着,突然就听到滚滚的雷声,接着乌云来临,越聚越浓,凝聚着,盖住整个天边,接着,忽忽风儿吹来,乌云抖动,在中心之处旋转,渐渐形成一个大穴,直伸地上来,这正是形成了巨大的鬼风。村人都吓得要命,闭上了嘴巴,再也不唱了。

    歌声停下来之后,天就黑了,不久,几阵轻风吹过去,鬼风消失了。

    本期望一场大雨,这下又是失望而回。

    月亮渐渐变白,天空一阵黝黑后,片刻之后就发亮了起来,不多久,东边的太阳露出了身影。

    王大石、风游僧和温晴晴被一阵阵的哭声吵醒,来到草棚边上,经过打听才得知黑彪悍和三个弟弟死了,那哭声正是骆家四兄弟的妻女传出来的。

    怎么就这样猛然死去了呢,他们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第127章 相信

    昨天夜里,骆家四兄弟把孩子放在渠河底下,风游僧曾说等着惩罚,这话说过刚一夜,骆家四兄弟果真就死了,风游僧也感到莫名其妙。

    经过相互的传诵,村人都知道了这件事情,所以没有人再敢把孩子打入桩下,对风游僧、王大石和温晴晴倒是恭敬起来。

    风游僧一到这里头,很多人都围了过来,昨天抽打旱魃子的一位汉子走来,说道:“昨夜,咱们就使劲地抽打,打了好久也没有见到旱魃子冒出水来,只,只听到旱魃子叫了四声!”

    “四声?”听到这,风游僧感到惊讶,心里头在琢磨:“难道骆家四兄弟的死与旱魃子叫的四声有关系?”

    就在这个时候,他想起了曾经民间的一些传说来。

    这个传说是这样的——说黄鼠狼每年的冬季都要举行一次聚会,四面八方,千里迢迢,为聚会赶路。有一天的夜里,万千只黄鼠狼成群结队,挡住了一条道路。平日黄鼠狼特别怕人,见人就跑,而此时众多的黄鼠狼混在一起,显得恣肆高大,目中无人。一位拉着木炭车的中年男子走在路上,见到这群数以万之的黄鼠狼过路,没敢打搅,就在原地等一会,等黄鼠狼群走完自己再走,可是黄鼠狼实在太多一个接着一个横穿而去。中年男子等了两个时辰,黄鼠狼依然川流不息,他有些急了,朝黄鼠狼奔来的方向看去,一只只结成的队伍排得很远很远,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就这样,中年男子爽就不等了,拉着木炭车从黄鼠狼奔跑的队伍中穿过去。黄鼠狼跑的匆忙不知道避让,被两只车轮一边轧死了一只,黄鼠狼被轧死时叫了两声,中年男子回到家中,没过多久和大儿子默默地死了。

    ——且说黄鼠狼继续跑去,遇河过河,遇江过江,江上没有桥梁,黄鼠狼队伍游在江中,前爪子搭在岸边,然后每只黄鼠狼搭在前一只肩上,在江中形成一座桥,以待后面的群只过桥。江上有船行驶,见到这般情景都要避让,其中一艘大船,没有避让,硬是冲散了黄鼠狼群搭成的浮桥,只听黄鼠狼纷叫,不久,那艘船就翻在了江心,船上死了一批人。听人传说,黄鼠狼的喊叫,是喊人的名字,喊到谁的名字,谁就会死去。

    风游僧想到民间这个传说,心想:“难道昨日四人抽打的‘四不像’居然是黄鼠狼吗,难道叫了四声,骆家四兄弟就死了,难道真应验了昨日自己所说的惩罚?”

    王大石也颇感奇怪,对风游僧说道:“都是你昨天说的惩罚应验了,村人都很信服你,你救了两个孩子,却让这四人无辜地死去了,得不偿失!”

    风游僧看了看王大石小声说道:“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咱们走看看去,烧烧纸,吊唁一下,表达咱们的哀伤之心,如果四人的家属找你算账,你也说不清楚,咱们应该做做好人!”王大石说。

    风游僧气愤:“哎,哎,这怎么,这死了人,又不是我害的,怎么……”

    温晴晴此刻说道:“这四人的死跟咱们没有关系,但是村人可不是这么认为,他们不知是非,说不准就赖着咱们呢,说是咱们的主意,抽打旱魃子,旱魃子显灵了,冲死了他们!”

    王大石点了点头,说道:“你跑世道的,混迹在世道中这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村人们的习性嘛!”

    渠河边上已经没有人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谁也不敢呆在这个地方,仿佛这里成了邪恶之所。

    风游僧被王大石和温晴晴这么一提醒,准备到糟坊村子走访看看,走着,就来到了黑彪悍的家中。黑彪悍就是骆老大,他的尸体躺在堂屋中间铺上,死时还是一副凶恶的面孔,风游僧看了心底也连连暗骂。一夜之间失去了四个,妻小都在哭着,伤悲得死去活来。

    家中墙上、门上、锅灶都贴上白幅,桌案上已经摆好祭品,水果和点心之类,少不了的是中间的猪头,猪头鼻腔之内插着两根京葱,这葱又圆又粗,插在鼻腔之中,显得挺拔。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亲戚朋友和村人。见到王大石、风游僧和温晴晴走来,群人都显得镇定。王大石走到尸体前,上了一刀草纸,和温晴晴一起磕头丧哀。

    大炊是骆家孩子的舅

    舅,是位村头的大厨师,红白喜事丧事办理酒宴,都由他掌勺,里里外外风俗懂得不少,他知道骆家四兄弟的死,很可能跟他下网逮到的四只小怪物有关系,见到风游僧三人,就把三人拉到一间偏房歇脚说话。

    到了偏屋内,大炊就把门关紧,防止有人进来。

    大炊哀叹了一声,说道:“嗨,昨天夜晚,骆家四兄弟把树上吊着的四个小怪物用火烤着吃了,吃过之后,四人口中吐出白白的沫子,一会儿就不行了!……”

    风游僧以为是四人抽打小怪物遭到了冲,既然四人如此死亡,必是中了小怪物的毒了,跟三人也没有多大的干系。风游僧懒得再听下去,拍了拍屁股就和王大石、温晴晴走出了骆老大家院子的门外。

    回到渠河之处,王大石点起符纸,念了祛瘟邪咒语,算是驱除了邪气,然后点燃了一挂长长的鞭炮。

    做完之后,三人就顺着回来的路返回去了,走了不远,前方一群人匆匆忙忙往这儿赶,看样子是大福右几人。不久,来人和三人相会了过来,近处一看,这群人正是由大个子带着几位村人。

    风游僧见到大个子吓了一跳:“糟糕!”就跑着迎了过去,“出什么事了,是不是鹰神汉和那个刽子手跑了?”

    大个子摇了摇头,张开嘴巴,咦哩哇啦说了一通,谁也没有听懂。

    “你怎么跑出村来,出了什么事情?快,快说!”风游僧罕有的着急。

    大个子有些不耐烦,张开手就扇了自己两个耳光,然后便用手势比划着。

    王大石看着他的手势,好像在描述一件很大的事物。

    风游僧顿时笑了:“好呀,就这才好!”

    大个子此时露出得意的笑容。

    王大石看了看风游僧:“出什么事情了!”

    风游僧哈哈大笑,说道:“鹰神汉和刽子手被拖到水龙爷庙之中,鹰神汉的身上趴着一只大蜘蛛!哈哈哈……哈哈。——嗨,王大石,之后下不下雨就要看你的了!”

    王大石听得摇了摇头,不知道他说什么。

    说着,几人一起回到了青石洼村,不久,高大统和一群村人也聚集过来。

    高大统说道:“已经过去一整天了,怎么一点儿动静也没有?风俗大高人,是,难道您也是在等东风是吗!”

    他所说的“风俗大高人”就是指风游僧了。

    风游僧得了抬举,很是高兴,倒是低调了,说道:“你们别把在下当成诸葛孔明,在下不比他聪明智慧,倒是小把戏比他多的多!”

    高大统和村人在东阳湖边上等着,风游僧喊上王大石、大福右兄弟两个。

    此时,高大统和村人们见到了温晴晴,感觉非常的愧疚,他们已不再追究温晴晴。说起来,温晴晴养父虽然得到了厚葬之礼,但是村人们忙于旱情,第二天一早就匆忙将尸身装棺埋掉了。按照当地的风俗,埋葬第三日,需要上坟。温晴晴受风凌霄的蛊惑,成了青石洼的罪人,她不敢回到人群之中,这下解了禁锢很是感动,和王大石稍作告别,就跑回了,她将再与已故的老人交心了。

    就这样,四个人就来到了庙中,大福右手中拿了一支木棒,大福左则手持一把大刀。

    高大统和村人见了这等架势,以为要作战,都踊跃上前,愿意帮助四人。

    风游僧跟高大统说道:“此行,咱们四人是去杀一只怪物,只要把这怪物给杀死了,此地便会立刻下起雨水来!”

    高大统听得一愣一愣的,惊讶地说道:“咱们,咱们这有怪物?那,那是什么?既然有怪物,作为村人,更是义不容辞!”

    村人都跟着喊着,要和四人一起前去对付怪物。

    风游僧说道:“此地生长了旱蜘蛛精,只要把旱蜘蛛杀死,把它背后的馕捅破,就会下雨!——距离承诺的时间已经不远了,咱们现在就去杀死旱蜘蛛,早点儿下雨!”

    高大统不明白,笑了笑说道:“额,杀死旱蜘蛛,果真就会下起雨来?这,这大概也太玄乎了吧?风游僧先生不是在开玩笑吧!”

    “既然此地生长了旱蜘蛛,那天上的火龙下来烧,打雷

    劈死它,也不会下雨呀!……”一位村民说道。

    前些天风游僧讲过在河北一个村庄生长旱蜘蛛,当地干旱不雨成了荒村,后来火龙现身焚烧蜘蛛精,蜘蛛精被雷劈死的一个传说……此时,风游僧见高大统和村人不明白,就把那个传说接着讲了下去……

    ——话说,火龙现身用火焚烧蜘蛛精,蜘蛛精逃窜时被天上一个响雷劈死,响雷殃及一户人家,这户人家被毁了床、锅灶,掀了屋顶,之后,家主走到外头拣了钱,正巧把家中的所失补偿到位,分文不多分文不少……且说,旱蜘蛛虽然被雷劈死,但是村庄依旧干旱无雨。一个夏夜,那家主人老头子洗洗就睡觉去了,熟睡之中做了一个梦,梦中,老人到了一座天界,渺茫的天端之处有一轩榭,轩榭之中盘膝坐着一位神仙,这位神仙是位药神仙,专门诊治民间疾苦。药神仙见到老人很是奇怪,说天界之所,地上凡人怎么擅自到了这里,既然凡人能够到天界一游,也是祖祖辈辈千年的修善积德。

    老人说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就到了浩瀚的天界。之后,药神仙和这位地上的凡人就聊了起来,喝的是天界之酒,用的是天界之餐,享乐无穷。在用餐之时,药神仙询问凡间之事,听到当地出现旱蜘蛛精造成大旱,当下就给老人开了一副药方子带了回去,说此药方天上没有,地上有。

    回到凡间,老人就把药方打开,一看,药方很奇怪,药方之中是这样提示的:人手一只,竹节六尺,蛛囊一桶,雨水倾盆。

    拿了这个偏方,老人看不懂,看不通,心想,哪里开的偏方,需要用一只人手和六尺竹节熬成药,熬药给谁喝呀?这药方子还需要用人的一只手作代价?想到这里,突然一惊,醒来了,幡然才察觉只是一个梦境而已,并不能当真。

    村子愈发干旱,烈烈的阳光如同炽热的火团,炙烤着大地,老人想想前些天发生奇怪的事情,就把做的梦境给讲了出来,讲出以后,大多数的人们不以为是,传来传去,就传到了当地一位才子的耳朵里头。才子头脑聪慧过人,就带了四个人,折了一根六尺长的竹节,找到旱蜘蛛精的尸体,戳透旱蜘蛛精背上的囊团,囊团中喷出黏黏的液体和水珠。片刻之间,就刮起了大风,黑云滚滚,雷声轰动,响天彻地,接着大雨倾盆而注。

    后来人们才知道,药神仙开的药方,所谓的人手一只,竹节六尺,蛛囊一桶,雨水倾盆,其实就是用手拿着六尺长的竹节去捅破蜘蛛精后背的囊团,这囊团被捅破之后,大雨就倾盆而下了。

    听到风游僧说到这里,群人都笑了起来。

    高大统似乎觉得不太靠谱,说道:“风游僧先生,这只不过是一个传说而已呀,本人以为您有什么高的法术求雨呢!”

    风游僧笑了笑,然后说道:“传说,本人也知道只是传说,但是每个传说都有一定的道理和目的,不可能平白无辜蹦出来这个药方!”

    王大石听了风游僧这么一说,再综合之前风游僧所讲的故事,他总结了一下,默默地对自己说:“有时候民间的传说虽然显得传奇,但都有根有据,为了把它编成故事,为了生动好听,未免不会添加一些玄奇的色彩。民间传说故事,都是民间总结出来的方法和经验!”

    想到这里,王大石想把它讲出来,但是总觉得这些太深奥,有可能讲不好,就此王大石说道:“虽然不靠谱,但是咱们也可以试试,若是试验了,说不定就会下起雨来,若是不试,那咱们就失去了一次机会,只要能求下雨水,再困难的方法咱们也得试一试!”

    “嗨!”高大统有些着急:“既然是这样,风游僧先生也不必要当着众人的面承诺数日之内必定求下雨来呀!这,这要是有所闪失,村人们谁还相信你们呀!”

    高大统讲这话很明显不想尝试,对风游僧当初胸有成竹似的承诺也大打折扣。

    风游僧不以为然,笑了笑,向高大统抱拳说道:“只要高大人您相信本人,那青石洼村的相亲百姓也就相信了!”

    高大统听得还是哀哀一叹。

    就此,风游僧喊着王大石、大福右和大福左就朝那所水龙爷庙之中走去了!

第128章 一盆油

    按照风游僧刚才所讲的传说,四人走到半路,故意转到一山坡边上,取了一根毛竹子。这根毛竹子很长,头子被削得尖尖的,只要对准蜘蛛的背囊上使劲一捅,蜘蛛精的背囊必定破开口子。

    王大石把竹节棒子拿在手中,随手捂了捂,就将走,温晴晴从后面追了过来。她是农村的孩子,衣着朴素,清风扶过,头发飘飘,清秀的面庞展现出来,煞是好看。她嘴角透着微笑,跑到王大石跟前,说道:“大石哥,我愿跟你们一起去对付旱蜘蛛精,替村民早日求得雨水!”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想必是为土下的爹爹哭的不行。

    王大石问道:“你好些了吗?”

    温晴晴点了点头:“我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我一定会坚强地面对。”

    说到这里温晴晴咬起了嘴唇。

    王大石说道:“真是抱歉,居然也没陪你一起去。”

    温晴晴摇了摇头:“你有大事要做,不便掺扰了你。”

    大福右几人也知趣,故意走了一边去。

    王大石每提到她的爹爹时,温晴晴都会伤心,既然已经入了土,也没有什么牵挂了。王大石刻意不愿再提,把话题转了过来,他说道:“你怕旱蜘蛛精嘛,它是长着很大的大蜘蛛精灵,有尖尖的嘴巴和长长的牙齿,喜欢吸食人的脑汁,而且我们对付的蜘蛛精已经静修百年,长着的胡须都比你要高,你愿意去吗?”

    温晴晴知道这是王大石在吓他,微笑着说道:“不怕,不怕,长得再大,再怪,我也不怕!”

    果然,温晴晴忘记了悲伤。

    王大石继续吓道:“那你想来就来吧,如果被蜘蛛精织成的网捆起来,那可别怪咱们!”

    温晴晴依然微笑着,欣然地跟在王大石的后面:“我若是被蜘蛛丝裹住了,还怕你不救我吗?”

    “谁会救你,我才不会呢!”

    “那我就被困在里头,变成了蚕茧,将来没准哪天蜕化成飞蛾,飞呀,飞呀,在半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这么无忧无虑的,那也不很好吗?”

    “呵呵,无忧无虑,哈哈……你就不怕有一天撞在了牛粪上?”

    想不到王大石也幽默的时候。

    “呵呵……你就是那坨牛粪,我一头撞在了你的身上!”

    王大石呵呵笑了笑。

    ……

    温晴晴跟着四人就来到了水龙爷庙之中,鹰神汉和刽子手被村人捆在柱子上,两人身上裹满蜘蛛网,不能动弹一下。他们被吓得晕睡过去,嘴里头喘着粗气,打着呼噜呼噜,在刽子手的身上趴着一只盆口大的蜘蛛,大蜘蛛精被自己织成的网缠着出不来。

    蜘蛛网很粗,黏性极为强烈,稍有不慎便会粘住人的身子,往往被粘住之后,越是想脱离,蜘蛛网缠得越紧凑。

    大福右、大福左和王大石看着蜘蛛精就急了,分别展出大刀,拿出棍子,执起竹节就

    想把它杀死。

    风游僧这时按捺住三人,先让三人退出水龙爷庙,蹲在门口观望。不过多久,庙中的格窗口刷刷掉下些许泥胚子,一只更大的蜘蛛从窗口就爬了进来。

    几人看着都吓了一跳,温晴晴无意间就抱紧王大石的一只手臂。

    风游僧悄悄地说道:“这对蜘蛛一公一母,再过时日,就会诞下更多蜘蛛,趁现在,咱们戮力同心,不遗余力,把这对蜘蛛精一齐捅死,千万不能留下祸害的根子!”

    王大石生平就不喜欢这等物事,它不但害人还会让人头皮发麻,此时说道:“那自然不会留下祸根子,对付这等歹毒之物就要下狠心!”

    那旱蜘蛛精长成盆口之大,大有百年的修行,已经通灵,几人说话似乎已有惊动,当下,挪动着身子,渐渐后退。

    旱蜘蛛精居然想跑,五人立刻就从水龙爷庙的门口冲了进来,大福右大刀首先挥了过来,在空中连挥数下之多,确然连连吃空。大福左一棍伸了过来,从蜘蛛的脚间滑过;王大石跑过来最晚,当机立断挥动竹节,只是没有把握最佳时机,竹竿伸去,碰上蜘蛛一只脚,“蹦——”的一声,蜘蛛精一只脚被戳断裂,弹了老远。

    王大石再次拿起竹节,只是这两个蜘蛛精行动迅速敏捷,一瞬间,一只蜘蛛已经不见了踪影,另外一只顺着吐出的银丝向上攀爬,爬过庙的窗格,爬过庙的顶端,依然朝上爬去,渐渐地消失在半空之中。

    旱蜘蛛精已经跑走,几人甚是觉得不舒心,大福右接连骂了一阵子。

    鹰神汉和刽子手被惊动醒转,使劲地挣扎,越是挣扎粘得越紧,渐渐地,再也动惮不了一下,只得向王大石几人悔过求饶。那刽子手生性倔强,此刻也疲软下来,呜呜地流着眼泪。

    风游僧把两人捆绑在这里,目的是引出蜘蛛精,另外,还想让两人受点惩罚。两人颇是幸运,蜘蛛精没有吸食他们的脑汁。

    此刻,在门外把守的大个子和几个村人赶进来,把鹰神汉和刽子手抬到一山坳前。这时候,高大统和村人前来水龙爷庙之中帮忙,正好撞见鹰神汉和刽子手,但听村人说蜘蛛精逃跑了,他们把气撒在鹰神汉和刽子手身上,又是拳来又是脚去的,一阵痛快的打骂后,两人已经没有了人的样子,哭着喊着,自杀自残的心都有了。

    这时候,王大石几人走到这里来。

    鹰神汉见了风游僧,赶紧叫大爷:“风俗大爷,您,您行行好吧,咱家,咱家再也不敢招摇撞骗,愚弄百姓了!您,您就开恩饶恕咱两个吧!”

    王大石心地善良,希望能给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但是不能确定鹰神汉此刻求饶说话就是真的,若是轻易放了再去行骗,那便是宽饶的罪过了,此刻他看了看风游僧。

    风游僧没有说话,看了看旁边的大福右和大福左。

    当初鹰神汉和刽子手把大福左绑起来,若不是王大石几人相救,便是被

    两人给杀死了。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虽然人没有杀成,却有此狠心和动机,大福右怎么能让,势要让两人吃点苦头,以此作为教戒。他此刻就吩咐村人把两人吊在树梢上,脱光他们的衣裤。

    村人依照吩咐,赶快就动起手来,可是两人身上粘满蜘蛛网,衣服、毛发也粘在了一起。这时候大个子拿来剃刀,割掉蜘蛛网,刮静毛发,扯去衣裤,然后就将其吊在了树上熬了一夜。

    夜里鹰神汉和刽子手忍受不住,大喊大叫,闹得村人也都没睡安分。

    半夜里头大个子和一些村人走了过来,大福右被吵得烦心,也赶了过来。

    大福右吩咐把两人放了下来,绑在一根木头上,烧了一堆柴火,然后把两人架在火上烤。这火势熊熊,青烟缭绕,不一会儿把两人熏得黝黑发亮,脸上和身子冒着水珠。两人不由得又叫了起来。

    大福右看着两人被折磨的也差不多了,吃了这些苦头也算是教训了,就喊着大个子提些水,把柴火浇灭,放了两人。大个子惟命是从,赶快跑回庄子端了盆水就泼在火堆上。

    这一盆泼下去,火没有熄灭,倒是燃烧得更旺。

    陡然一下,火势窜高五尺,就把两人埋没在火焰之中。

    大福右和一群村人不由得楞了,定睛地看着大个子,大个子也不知所措,呜呜哎哎地说了一通,谁也没有听明白是什么,之后哇啦一声跪在大福右面前就哭了。

    这时候,村庄中跑来一位村民,提着一个桶,追过来,看着大火吞噬了两人,当下放慢了脚步。

    原来,当地干旱,视水为命,都把水当作宝贝藏了起来。大个子本来就有些憨,跑到村中一户人家也不打声招呼就把锅台上的一盆油当成了水端了跑来。

    鹰神汉和刽子手被烧得只剩下尸骨,大福右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大个子说道:“哭,哭什么,你哭下的眼泪就像是小花猫撒的尿!这两人坑蒙拐骗,是老天爷不让他们活,咱们是替天行道,替辛勤劳苦的人民除害!”说完之后,横气冲冲地走了,一点儿也不把此当一回事。

    大个子愣愣地看着大福右,摇了摇头,径自地走去了。

    到了第二天的早晨,村人们把鹰神汉和刽子手的尸骨用铁锹拍了拍碎,装入口袋中摔进了东阳湖内。

    大福右看着被村人抬走的口袋,默默地说道:“真倒劲,你们真是该死呀,可不能怪我们,给你端盆水来,哪知道这盆水竟然是一盆油!嘿嘿,你们俩个死鬼啊,你们死了之后可不能怪我,更不能怪大个子啊,谁怪这大个子是傻里傻乎的人啊?你们是自作自受,谁让你们趁这里受灾来骗财的?唉——总而言之,是天意让你们死的,跟我们都没有关系。你们俩记住了,跟咱们没有关系,化成了鬼魂可不能来缠绕我们,谁知道那盆水会变成了一盆油!嘿嘿,不过呀,你们该死,造孽太多,是天不能让你们多活啊!”

第129章 乳婴的啼声

    悄悄又过了一天。

    早晨,王大石几人从船舱中走出来,各自拿着武器,来到水龙爷庙之处寻找旱蜘蛛精的踪迹。温晴晴跟在王大石的身边。

    那两只蜘蛛精通灵,在庙的门和窗户上布满八卦阵,正悠闲地躺在织成的“摇篮”上晃悠。

    风游僧盯着那两只蜘蛛看,看着看着,不由脸上冒出一层轻汗。

    这两只蜘蛛一大一小,小的如盆口是公蜘蛛,大的蜘蛛是小的一倍那么大,自然是只母蜘蛛。两只蜘蛛形体大小分异,身体全黑发亮,腹部有红斑,所以这类蜘蛛又被称为红斑毒蜘蛛或叫黑寡妇蜘蛛,在毒蜘蛛中毒性最强,它的毒性远超毒蛇,平日里比较罕见,修成了精,更是厉害无比。

    听风游僧这么一说,本蠢蠢欲动的大福右和大福左向后退了数步,等风游僧的话说完,只有王大石一人傻乎乎地朝前挪着,当然他的后头跟着温晴晴。

    王大石看了看远处的村镇,一排排整齐的屋子和面前干旱的田地,想到朴实的村人,他从庙前的树上折了根枝杈,伸向庙门前的八卦阵。

    那只公蜘蛛似乎已经发觉,在地上顺着一个方向快速地爬行,速度之快,让人无法想象,突然,一头从庙门口扎了出来,脚爪并拢,张开嘴巴,吐出螯肢。王大石迅速撑起手中树杈,挡在面目之前。公蜘蛛口中螯肢扎在树杈之中。

    那螯肢尖锐如铁,扎入树杈之中很深,一时间盯在树杈上没有掉下来。这时,王大石顺水推舟,只要用力往前一推,树杈贴下,利用树杈压住公蜘蛛,旁边的风游僧和大福右即刻攻上,立刻能把这公蜘蛛擂死在地。王大石正要动手,只见,庙内那只母蜘蛛顺着地上绕起了圈子,嗖的一下飞过来,趴在公蜘蛛的背上。这母蜘蛛来势之快,让人无法相信。

    两只正巧趴在了一块,王大石顺势下压,树杈贴下去,压住两只蜘蛛,可是蜘蛛后背的囊团较大,而且富有弹性,刚贴地上,身子一翻,瞬间就爬了起来。

    大福右和大福左持着大刀和长棍赶来,那两只蜘蛛精,已经钻入庙中的草丛之中。

    虽说是草丛,只有薄薄的一层,大概是庙中无人打理自生出来的,干旱的天使得草丛枯黄。两只蜘蛛精就藏匿在这草丛里。

    风游僧已经来到草丛跟前,大福右和大福左跟着来到庙内,顺便把王大石也拖了进来。

    大福右说道:“这个蜘蛛精长了一双兔子腿,跑起来像阵风一般!嗨,好在这片草丛不大,咱们慢慢寻觅。大家都精神点儿,一旦见到蜘蛛精的影子,咱们决不能放过!”

    说着,大福右向后退了退,吩咐王大石和大福左用棍子和竹节挑开杂草。

    大福左没有动手,王大石拿过竹节在草丛中点了点,扒了扒,依旧没有发现蜘蛛精的影子。

    这时候,风游僧打起了火折子放在草上,杂草接到明火,迅速就热滚滚地烧了起来,可是等到杂草被烧得一干二净也没有寻找到两只蜘蛛精。

    大福右起疑了,“难道蜘蛛精化成了一口气,逃走了!”话正说着,听到幽幽的声音从草灰之中传出来。

    王大石蹲在地上,顺着声音传来之处低头察看,他发现

    声音是从一堆碎石和瓦片的底下发出来的,想必,两只蜘蛛精以此掩身。

    这声音就在脚下不远处,几人吓了一跳,纷纷后退,只有王大石依旧站在瓦砾碎石的旁边。

    可想而知,推开那些碎石瓦片,下面必然会有一个凹坑,蜘蛛精一定会藏在里头。

    大福左从后面慢慢地移步走过来,抡起棍子就砸向瓦砾石块,“啪”的一声,这一下力道不轻,瓦砾碎石块被击得一晃。两只蜘蛛精好似被这一击震着了,幽幽的响声瞬间消失了。

    然后,王大石和大福左挑开碎瓦和石块,下面是块平地,什么也没有。

    风游僧说道:“蜘蛛精以水龙爷庙为家,选地筑巢耗费很多功夫,一般不会另立新巢,可以断定,两只黑寡妇就在此地,不会走远。”

    王大石觉得风游僧对这事有经验,此时他蹲下身子慢慢地寻找,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到温晴晴“啊”的一声大叫。王大石被惊动,迅速跑了过来。

    就在刚才的瓦砾石块底下,有一个小小的洞口,温晴晴发现那个洞口飘出雾状的东西来。

    王大石赶过来用竹节慢慢地挑开它,越挑那洞口越大,渐渐地大到一只拳头可以伸进去。这时,里头的动静似乎更大了些,一阵翻腾,雾状的东西也在此时渐渐地消失了。

    大福右和大福左凑了过来,风游僧也匆匆跑来。

    王大石此时把竹节向洞口里塞了进去,竹节较长,居然没有探到洞底,想必黑洞很深,估计也不是直来直去的洞穴,更像是一个环绕曲折的通道。

    风游僧此时想了想,带着大福右和大福左跑出庙外,在外头寻找洞穴。

    外头是凹凸不平的山坡,坑坑洼洼,满是野树和杂草,有的苍翠,有的枯黄,扎根更深的大树也奄奄一息,若是想在此处寻找蜘蛛精的洞穴,无异于是海中捞针。

    距离风游僧承诺的时日就将到来。之前,他是信誓旦旦,心想只要蜘蛛精出现,用竹节捅破母蜘蛛精后背的囊团,那就如民间传说的那样,一定会下起雨来,岂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不曾预料到蜘蛛精是身附剧毒的黑寡妇蜘蛛精,而且极为通灵性,更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这蜘蛛敏捷,居然在这破庙底下打出通道,以备逃脱之用;况且不知民间的传说是否有根有据,便是现在把蜘蛛精引出来都是艰难。

    风游僧想到这些未免有些发急,如果蜘蛛精躲在通道呆个两天不出来,那也超过承诺下雨的时日了。

    在水龙王爷庙的外头,风游僧和大福右兄弟俩个寻了一大块地方。那里土地干涸得冒出烟尘,根本没有找到到洞穴,便是连个蚂蚁的窟也没有,那么蜘蛛精躲藏的通道通往哪边呢。

    风游僧垂头丧气,走进庙中。大福左跟着,咂了咂嘴,说道:“嗨,如此盲无目标的寻找,实在是耗费心神,咱们还是另想新法吧!”

    大福右说道:“蜘蛛精还躲在了洞穴的通道之中,既然咱们寻找不到另一端,说不准就没有另一端的通道,那么咱们可以用水灌入洞穴,把这两个蜘蛛精活活地淹死。”

    “不行,该地久旱未雨,土地干松,灌下去的水根本不够干涸的土地所吸收,再说,蜘蛛修炼

    成精,可到天堂偷偷洗浴,说明它们根本不怕水。”这个办法立即被风游僧否定了。

    “既然不行,那咱们就用烟熏,在洞穴口烧堆火,或者在洞穴之内烧堆火,准把他们熏死,若是不死也把他们熏上来!”大福右说道。

    风游僧看了看大福右,眼神之中充满了鄙视:“嗨嗨,大福右,你若是能把蜘蛛精熏出来,我就可以把蜘蛛精活活地生吞了!”

    大福右说:“真倒劲!风游僧,你居然不能把蜘蛛精给弄出来,且不知你有多大能耐,竟然可以生吞蜘蛛精,这话若是被蜘蛛精听到了,蜘蛛精生吞了你!”

    风游僧生气,想反口,大福左此刻说道:“烟子向上飘,根本熏不下去,况且在洞穴之内柴草也难以燃烧,这两个办法咱们就别想了!”

    这时,三人不约而同向王大石看去。

    大福右说道:“哎,咱们看看这个直心眼有什么想法,瞎子赶驴,说不定他还能撞出个门道来呢!”

    王大石说道:“咱们四人,一心向善,诚心诚意帮助人民祈雨造福,在此期间,差点丧失了性命,上苍会眷恋苦心之人,相信咱们一定会有办法,只是时机未到吧!”

    不知王大石是想规避话题,还是直口而说,温晴晴看着他满意地笑了笑。风游僧和大福右兄弟俩倒是当他没说一般。

    风游僧点了点头,说道:“只是时间如白驹过缝,一去不返,四日将至,办法不知何时才有,不知何时得到上苍眷顾!”

    这话说着,突然间听到外头有声音传来,大概是村人来了。这蜘蛛精都是通灵的毒物,村人过来必会坏事,大福右赶快出去阻止,刚走出门,见庙外连个人影都没有,突然间感觉身子猛然一重,背上似乎趴了什么东西。

    大福右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转过脸,看到一只黑影子,和毛乎乎的爪脚,正是那只公蜘蛛精。

    “啊——”大福右一声嘶喊,然后猛地低下头想把公蜘蛛精甩开,可是,蜘蛛精爪子深深地夹住衣服,根本无济于事。

    公蜘蛛受到惊动,迅速向上爬,爬至大福右的颈部。大福右感觉颈上一阵寒凉,猛然间伸出右手扒下蜘蛛,蜘蛛落地,猛地一弹,爪脚大张,抱在大福右的面部,螯枝立刻伸出来,定是想扎在大福右的脑部,吸食大福右的脑汁。

    蜘蛛在未修成精之前会用身上剧毒伤人,之后会吸食人的脑汁,加快自身的修行。

    就在这时,王大石伸出竹节,挑开蜘蛛,只见大福右脸上被留下几个血疤。

    王大石找准位置再次伸出手中的竹节,戳向蜘蛛,大福左也在此时摸起大刀劈去。蜘蛛精落在地上,一边爬一边转起圆圈,翻来覆去,没有固定的方向,让两人伸去的武器连续几下都吃了空。

    一时间王大石和大福左无从下手,但是,两人手中的竹节和大刀仍然紧跟不放。大福右拿着木棍子也赶过来。

    风游僧摸起地上的石块就砸去。

    连续攻打,蜘蛛精也被挨上不少,每逢中棍或是被石块砸上身子都会发出叫声,这种叫声很是奇怪,如从人的口中发出一般,喑喑哑哑,戚戚哀哀,确切地说是乳婴的啼声。

第130章 民间周公

    蜘蛛移到一棵大树之前,猛地一跳,扒在树上,迅速调过头来,吐出一股浓黑的雾气,散发着一股清臭之味。

    风游僧和大福右兄弟俩迅速逃离一边,恐被毒雾气伤到。王大石当下把温晴晴拉着跑回一边去。

    待了一会,风游僧说:“他娘的个嬉皮的!这吐出的清臭味说明蜘蛛精目前还吃素食,修行还嫩,若是腐臭或是血腥味那就凶猛惨烈!”

    雾气散却,蜘蛛精已将攀上树梢,王大石夺过大福右手中的大刀,跑近大树旁,一个飞身轻跃,硬生生地砍去。

    王大石体内气量丰厚,只是外功招式较少,这一轻跃,也是最简单的身子上挺跳起,并不很高,伸出手臂加之长刀,正好可以触碰蜘蛛,只是,他这伸出之势凶猛,也算是急切而发,刀光闪过,刀尖斩在蜘蛛的四只腿上,只见腿内一股黑色的汁液溢出,然后听到婴儿的哭声,哭声哀哀,颇有些怪声怪调。

    风游僧听了这哭声大笑而道:“呵呵,他娘的个嬉皮的!确实是乳婴的啼哭声。这蜘蛛仅修行到乳婴的啼哭声,距离修练成精还有一大段时间,咱们不用怕!”

    蜘蛛失去四腿,盯在树上一动不动,王大石第二次接着再发,同样是轻身跃起,持刀砍去,这下瞄准的是蜘蛛的正中。落刀之时,那蜘蛛一动,却又砍在了蜘蛛另外一边的四只腿。

    大福右着急了,喊道:“王大石,你是在卖弄本领当戏子小丑呀!对准蜘蛛的正中,砍,砍,砍!”

    蜘蛛失去了腿脚,无法攀爬,当下就将落在地上,但是它为了能够尽快逃脱,突然吐出一根粗丝,裹在树上,拖住自己的身子,然后不断吐出丝,再用嘴巴把丝吞在嘴中,衔着丝向上爬。

    王大石再次跃起,砍将过去,这下却落了个空。

    原来,蜘蛛衔着蜘蛛丝比脚攀得更快,一瞬间就到了大树的梢顶。

    王大石吃了一惊,这棵树如此之高,若是跃上去,少说也得是十几年的内功修为,岂是自己能力所为,看着蜘蛛精在树梢上,愣是没有办法。

    不远处的大福左喊道:“快,快看书,看书!……”

    温晴晴也在喊。

    王大石一时心急,心想:“什么,‘看书’怎么‘看书’?我,我哪里有书呀,当急时刻,看什么书呀!”由于喊声较杂,他不明白为什么叫自己看书,直到大福左拿着大棍子擂向树干,陡然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看书,竟是叫他砍树。

    王大石抡起大刀使劲砍去。这把大刀磨得光亮,刃口锋利,是村人们为刽子手砍杀大福左邪灵准备的,听说王大石几人要杀蜘蛛精,把它奉上来。

    没过几下,树就被砍得倒了下来。

    那大树倒下的方向正好可以压住这只浅修的公蜘蛛精,它的腿脚断的差不多了,行动不便,若是树倒砸下来,一定会把它压在地上,砸得脑袋喷浆而死。

    这么想着,哪里知道,蜘蛛损失了腿脚依然很灵便,正在大树将落

    地之时,蜘蛛吐出长丝,挂在了另外一棵小树上。由于该地树木较多,那倒下的树也没有砸在地上,而是压在一棵枯树的枝杈上。

    大福右叹道:“哎,真倒劲!这蜘蛛精倒是狡猾!”摇了摇头。

    风游僧当下也没有话说。

    王大石距离那棵小树近凑,立刻跃起砍向蜘蛛,可是那蜘蛛衔着长丝,猛地一吸,身子一纵,脱离刀口。王大石这一刀又落了空,却砍断了蜘蛛丝,使得蜘蛛坠落在了地上。

    风游僧和大福右看了连连叫好,口中直叫是上苍的眷恋,上苍的保佑!各自持着棍子、竹节,拿着石块就追了上去。

    三人还未到跟前,蜘蛛精在草丛之中瞬间就消失了。

    大福右坐了下来,无精打采,叹道:“哎,真倒劲!我以为真是受到上苍的眷顾和保佑呢!什么天呀,地呀的,若是上苍眷顾咱们,咱们还不天天吃鱼吃肉,哪里会在这里受苦,还拼死拼活的!”

    大福左此刻说道:“人人都希望得到上苍的眷顾,只是上苍又能眷顾几人?但凡有了生命,就有了生命的环境,势必要经受环境的历练才能生存。咱们扪心不做违逆事,天宽路长!”

    大福右说道:“这蜘蛛精被咱们赶出来,上苍发一道响雷劈杀就是?咱们一心向善,为人民百姓祈雨,对付蜘蛛精却得不到上苍的回应!若是咱们一阵拼杀,却不能求下雨水来,岂不是好事歹做,好事歹名?所以说,咱们之后,还是不能做好事,做了天也不宽,地也不长,上苍也看不见!”

    王大石想反驳,却一时无语。

    大福右仍在抱怨着,可是,说着,说着,突然感觉到脸部开始疼痛,他摸了摸,渐渐地长起了大疙瘩,正是刚才被蜘蛛精咬的地方。

    风游僧笑着说道:“烂嘴巴,遭惩戒喽!”

    大福右摸了摸脸上的大疙瘩,看了看风游僧,想了想,心下一麻:“哎哟,都是我的嘴巴不好,刚才说的怕是冒犯了上苍。真倒劲,我怎么说这些丧气的话呀,这刚才还没有长出疙瘩,怎么这时候长出来了?这,这难道就是上苍特意惩罚!”他扇了自己的嘴巴,当下连连道歉:“都,都是我的嘴快!老天爷,你可不要在意,在下嘴巴不好,但是一片好心好肠,你可不能惩罚我!我,我只是跟你开了个玩笑而已……”祷告了一圈,又拉着王大石帮助一起祷告。

    王大石说道:“为善者人欺,天不欺。既然你是好心肠,纵然有难,也会化解。你心中有老天爷,老天爷才可通心相助!”

    大福右点了点头,说道:“哎呀,我这嘴巴不饶人,其实心底是善良的,就怕老天爷错怪了我!”

    王大石心中有神,他说道:“老天爷的眼睛是清明的!”

    温晴晴似乎跟王大石有同感,坚毅地点了点头。

    王大石说的话刚停,不远处走来一对男女,像是兄妹。男子年纪稍大,女子正值芳龄。男者穿着黑黄交杂的绸缎袍子,个头挺高,脸部肥胖,留

    着短短胡须,只是神思游离,双眼无神,有气度,却心神似不附体一般;女子漂亮,清秀贤淑。两人所着之装,一看便知是行道门派中人。

    男子身背一只布袋,布袋之中插有一根小旗子。旗面是黄色,写满字迹,墨迹淋淋,字体工整,这般装配又像是在乡道走窜或是街头摆摊的土先生。

    风游僧看着两人来临,先是惊讶,然后立即就露出了笑脸,对着王大石和大福右笑了一阵子,然后说道:“呵呵,这两个人……嘿嘿,不知道又从哪里来了骗子!瞧,你们看看那位男子身边的芳龄女子,大概就是被男子拐骗来的吧!嘿嘿,这个世道骗子真的是太多喽!”

    大福右看了看这两人,说道:“女子像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天仙,男子一脸苦相,貌似个糟老头子,真怀疑他是不是从地底钻出来的屎壳郎!”

    王大石最不喜欢背地里评论人家,没有弄清事实之前说三点四的,他对大福右和风游僧说道:“行了,大家都不要再说了,现在首先是把大福右脸上起的疙瘩治好。我说大福右,你刚才还在怪罪你的嘴巴,怎么现在还在瞎扯胡说!——这蜘蛛剧毒无比,若是毒性再感染都其他部位,那就不好办了!——来这两人不像是平凡之辈,倒不如喊他们过来看看瞧,看能不能帮到咱们,若是两人懂得医术那就太好了,正巧可以帮你看看脸上的疙瘩!”

    “不行!当地干旱,骗子横行,不知又是哪一行哪一道的过来坑蒙拐骗。——哼哼,这,风凌霄、鹰神汉和刽子手的把戏咱们算是领教过的,差一点死在他们的手中,当下好不容易才把他们处理了,现在若是莫名的把两人招惹过来,恐怕形成威胁!”听这话,风游僧是极力地反对。

    话虽这么说,两人是不是骗子,谁也不能确定。

    王大石心想:“真是小人心度君子之腹。”说道:“风凌霄、鹰神汉和刽子手属实骗人,骗财骗物,还要杀人,即使不被咱们处理了,村人们最终也不会宽饶他们!但是,人不可貌相,不能以偏概全,见到村里来的陌生人就以为是恶人。——咱们也没有折腾村人,让村人敬供财物,村人自然心中有数,若是在承诺之日内求不下雨,村人见到咱们一直尽心尽力,也不会怪罪的,只怕是毁了名声,面子上过不去而已!”

    这话不温不火,倒是绵里藏针。温晴晴首先点了点头,给了王大石一个坚定的眼神。

    大福左此时说道:“还是王大石说的甚好,也甚合本人之意!”

    温晴晴此刻拿出手帕,帮大福右擦拭脸上溢出的浓液。

    几人说着,固然也没有招呼远道而来的两人,倒是这个时候,两人走到了王大石的跟前。

    王大石看清楚那位男子手中小黄旗上写着的字,原来这两人是走街串巷做买卖的主儿。一般走街串乡的人为了生计,卖东西的人偏多,而这两人却是游街穿巷花钱买东西,所买的东西也很奇特,是民间的周公。

第131章 解梦之人

    说是购买民间的周公,其实就是寻找民间的偏方,以获民间的高人指点。

    王大石看了之后,双目送去了疑问。

    男者也不说话,这时候凑到大福右跟前便要帮助大福右治疗脸上的红疙瘩。

    大福右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事小事见惯了,可是在此特定的场境下他却有些胆怯,害怕这人又是风凌霄或鹰神汉的化身,极是不情愿。说道:“两位是什么来头,到此青石洼村又是作何,购买民间周公又是何意?”

    此位男者既非像风凌霄疯癫闹腾,又非像鹰神汉装神弄鬼、无故做作,倒是谦恭十分,他说道:“本人是来自土葬派的南阳修,人称南阳先生,身边这位正是自己的妹妹南小莲。”

    王大石没有听说过土葬派,不知道这个门派是做什么的,从名字上看去,大概是跟死人有关系,当下听了南阳先生一说,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土葬门派乃是潇湘地界鼎鼎有名的教派,在行道之中专门从事治丧行当,包括搬尸、抬棺、定穴、下田、封土等,是由民间招聘学员,专门从事治丧组成的派别。此门派由潇湘之地的南阳龟公统领,他也是开创丧葬事业的鼻祖。

    南阳龟公开创土葬门派之后,把奇门遁甲之术融入其中,并且深钻武功,在行道之中扬起威名。土葬派为民间死人掘坟下葬,为官爵修造陵墓。国家曾有大小战争,土葬派受朝廷委派,安灵战死的官士,搬尸下葬。遂而,门派壮大,辉煌一时。

    南阳龟公死后,其子南阳修继承父亲之业,秉承土葬派丧葬之精技,在潇湘之地立下门户,在行道中留下名声。只是近些年间,土葬派人马分崩离析,日暮途穷,当年的名门大派一泻千里,实是耐人寻味。

    而面前这男子竟然是土葬派现任的一派之主的南阳修,人称南阳先生,而那位女子却是其妹妹,他们俩正是开创土葬派南阳龟公的子嗣。风游僧肃然起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南阳教主见谅,见谅。南阳教主贵临此地,真是幸会!幸会!”

    听风游僧这么一说,大福右和大福左肃然起敬,王大石同也抱起了拳头,以礼示意。

    南阳先生似乎承受不起这般抬举,面色显得有些难堪,他叹了口气,说道:“唉——不必客气,叫我南阳先生就好,南阳先生就好!”

    说完,南阳先生从口袋之中取出一只小瓶子,把瓶子内的粉末倒入手心,然后他的妹妹南小莲取出一只瓶子,倒了一些像是水和油混合的液汁。

    南阳先生把液汁与粉末调匀,两者相和,冒出浓浓的白烟和泡泡,大福右吓得捂着脸。

    “你,你,且不知你这是什么东西,如此在脸上一抹,恐怕肉都没了!我,我要变成了骷髅头……!”大福右嚷着。

    南阳先生笑了笑:“小弟尽是可以放心,这可是土葬派的独门秘方。——土葬派专门从事丧葬之事,

    难免不会遇到瘟疫、涨尸之类,染上病毒和腐气也稀松平常,此秘方便派上用场,只要涂抹所触碰之处,便可以避免传染。另外,它还具有清热解毒,去腐生肌的功能,在搬尸的时候,有的主人家想让死去的尸体成形,百年不腐,此秘方也是所需配制之一!”

    大福右听了更是害怕,心想:“南阳先生,你若想施救就赶快动手,偏偏讲了这么多!真倒劲!居然把防治瘟疫和尸体腐烂的秘药用到我这健康的体魄上来!嗨,真倒劲,怎么就这么缺德,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嘛?把这对付死人尸体的药物施用于活人身上,这,这有用吗?这,这合适吗?这天理何在?真是让人难以容忍!”

    大福左此刻说道:“兄长,你就别担着心了,人家是土葬派的一派之主,想必这位南阳先生是不凡之人,土葬派在行道中也是鼎鼎有名的大门派,不会害了你!”

    大福右一阵冷哼,说:“你怎么知道的,若是害死了我,你将来可没有哥哥喊了!”

    大福左觉得大福右蛮啰嗦的,说道:“你就别啰嗦了,依照我的判断,第一,南阳先生不像是恶人,堂堂正正的一派之主若是暗中害了你,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吗;第二,此人并非像风凌霄、鹰神汉和刽子手那样……”

    风游僧不喜欢大福左第一第二的分析,插道,“嘿,大福左,你怎么又来了,能不能不第一第二,首先又其次的!”

    王大石此时说道:“大福右,你刚刚还在怨天尤人的,这是上苍在眷顾你!”

    “嘿嘿,还没有治好呢,现在说眷顾,恐怕是为时尚早矣!”

    王大石继续说道:“你若是现在不接受治疗,这漫天野地的什么时候走出去,就是走出去了,你中了黑寡妇的毒,恐怕这世上难得有人能够为你解毒。依照我看,这当下正是个好时机,好机会,错了这个村就没了那个店了,人家好心帮您调制好解药,还要看你脸色?依我看来,这是人家好心好意,你若是把人家的好心看成驴肝肺,那就是你不对了,将来你的脸肿的跟五块红馒头似的,那也别怪老天爷没有眷顾你!眷顾你的时候你不珍惜,那就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好!”

    大福右细细品味王大石说的这话,觉得非常有理,顺应就点头答应了。

    接着,南小莲就拿出一枚小刀,把大福右脸上生出的疙瘩划破。

    南小莲美貌漂亮,看似温柔体贴的模样,动起手来却是干净利落,一点儿也不手软,不一会,在大福右脸上划破五只小口子,疼得他哇哇直叫。

    大福右脸上的伤口冒出脓血色的粘汁液,南小莲收下小刀,就把秘药敷在他的脸上。大福右脸上陡然一阵干松和清凉,接着如针刺一般的疼痛,破口之处流出的脓血变成了黄色,冒起白色的泡泡。

    “这是蜘蛛剧毒,正从皮肤之中溢出,流完之后,破口再做简单清理,皮肤下面的肉就会慢慢滋长出

    来!”南阳先生说道。

    过了一会,伤口逐渐不疼了,大福右感觉到这是上苍在保佑自己,若不然,怎么这么巧合呢!就这样,大福右真心诚意地答谢了南阳先生。

    南阳先生和妹妹南小莲远道而来,此番打扮和做作未免不让人心怀疑问。风游僧不禁叹道:“南阳先生,您,您寻找周,周公,这是为什么,遇到什么难事了吗?……”

    点了点头,南阳先生说道:“本人逛遍大江南北的每条街道瓦巷,只在寻找解梦之人,只是从未碰到!……”他说着,好像是有苦难言,骨鲠卡喉,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其实,风游僧走遍大江南北,见识不少,曾经便听说过关于土葬派的事情。

    当年土葬派正是由南阳龟公开创并统领着,风头四起,光耀一时。只是后来,据听说有一天南阳龟公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境,梦中众多之人对他顶礼膜拜,把他奉若一尊神。南阳龟公醒来之后,觉得这只是个梦境而已,并没有在意,只是第二天,他又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和昨天做的梦境一摸一样,这使得他很是惊讶,心中疑问连连,难以接受。然而这才刚刚开始,并没有影响到南阳龟公,时间就这样流逝着,春花秋雨,令人难以想到的是,自从那个梦境开始之后,南阳龟公每天都是做这个梦境。……

    同样的梦境每天折腾着,之后,南阳龟公的孩子接二连三地死去了,先是大儿子,其次是排行老二的姐姐死了,而后排行老三的三姐死了……

    南阳修先生继承了土葬派的帮主之位,他在兄弟姐妹之中排行老四,妹妹南小莲排行老五,若是按照这样持续下来,已经在短暂的几年里死去了三个,随之而后死亡就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这正是幽梦的祸害。南阳龟公的梦境似乎是一种莫名的暗示,像诅咒一般,就这样,他的后代一个一个面临着死亡,就此,土葬派也渐渐地衰落下来……

    因为这些,南阳先生已经无心打理土葬派,为了保全自己和妹妹,他一直寻找解梦之人,直到现在依旧寻找,他曾经掷下重金,打赏解梦之人,希望解梦之人,能够释玄这其间的诡秘,能够破解这个死亡之梦,只是从来没有找到,这位解梦之人也从未到临过。

    ……

    风游僧早就听说过土葬派发生的事情,当初一心想解开南阳龟公的梦境得到赏金,只是他无能为力。后来,遇到了王大石,于是依照黑胡老人之说,追随着王大石。

    南阳先生此次再次出山,寻南逛北,寻找解梦之人,到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所获。之后,他便要逐个拜访五台山显通寺、龙虎山正一道、拜月神教、乡土派、厨行、铸剑帮、北山马戏团帮派、妓行、养尸谷等行道中的一些名门大派,邀请各派甄选人才前往土葬派,解除幽梦之扰。

    “门派集合,甄选人才,破解幽梦之扰?”

第132章 福德宫

    梦,有噩梦、思梦、喜梦、惧梦等等之说。中医之家通过梦境辨治病症,气虚之梦、肝滞之梦、肾托之梦、抑郁之梦等;玄学之门通过梦境预测祸福,诸如周公解梦,以梦境测知灾祸病疾。另外,民间所传先人托梦明意、天神入梦指点,皆以说明梦的玄奇玄妙。

    周公已故千百年。《周公解梦》之籍册算是古代人民臆测之本,不登大雅之堂,但是,解梦之说在民间流传甚广,结出智慧与遐想之精华。南阳先生所要找寻的就是民间的周公,所谓民间的周公,就是得到“周公梦说”真传的后人,或是懂得测梦的民间之人士也。

    分析说来,梦跟思神与体质变化有相应的联系。

    古代有很多根据梦境测知病状的传说。

    曾经民间就有这样一则故事:说有一位男子,梦到一件非常羞涩的事情。在一个宽阔的场地,有很多人在交谈,发出嘈杂的声音。边上有一间房子,窗户四开,显得敞亮空旷,里头摆着一张床,床上侧躺着一位女子。女子裸身掩体,波峰起伏,秀顶晕红,屁股浑圆,皮肤白皙如脂,脐间裹着单布,妖色撩人。男子心急,怵得外人发现,战战兢兢去掀单布,脱光衣服上了床,可是**女子双手捂着下体,偏执不让男子行事,男子急得大汗嘘嘘,每要向前,女子就将惊喊。她的喊声必然惊动外头杂人。男子害怕,偏是不敢再前,只好站在床边,但是心里急火欲烧,难以扑灭。这正是隆冬季节,男子被冻得瑟瑟发抖。偏在这个时候,门外冲入一个孩童,哈哈一笑着,端起一盆冷水泼去。冷水侵湿男子的下腹之处,一阵寒凉。听了动静,外头的杂人纷拥过来,聚在门前呵呵大笑。男子很是生气,就跟着杂人吵嘴,越吵越生气……梦到这里,只听公鸡啼鸣过,再见艳阳探云天,朝晓已破,男子猛地惊醒了。

    男子本来身体有恙,结婚三年一直没有孩子,他觉得梦境奇怪,就悄悄地跟妻子细述了。妻子在街头找来一位二把刀子破梦,所谓二把刀子就是粗通皮毛,不明精义。

    二把刀子听了,就以中医的角度解释了起来。

    ——首先,男子梦到**女子,可见其欲旺之盛,没能一起交h,心有余力不足,中医辨证属于中气不足;其次,梦境之中又是冬天,男子被冻得瑟瑟发抖,下腹又被泼了冷水,寒凉入体,因其下腹部乃是储存元阳之官,辨证为体格阳失,下元虚冷。

    其实男子之症还不止于此。男子嘘嘘大汗,深夜睡汗是属于盗汗,所谓盗汗其本质就是阴虚不护;被嘲笑后很是生气,气不通则凝,所以可辨其属于肝气郁结……由此之梦,可以给男子做综合辨治。

    经过二把刀子分析,为男子定性为:肝气郁结,阻止了体内气机,疏肝理气,以化结散淤;加以补肝肾,滋阴培阳。就这样开了一组方,运用了补中益气汤加减,方中黄芪、人参,益气固脱,提升脏腑功能;枸杞、首乌,滋补肝肾;官桂、附子,培火复元;淫羊藿、锁阳,固肾提阳。加以赤芍均衡温热,加以白芍行血补血,加以甘草调和诸药,再以木香梳理气机。这一组方,阴阳通达,滋壮同行。又考虑到男子已婚三年未孕,加覆盆子、五味子、女贞子,三子助眠益精。男子喝了一个月,精神健旺,房事欢愉,药停不久,妻子便怀孕了。

    隔村一人同患此症,按照民间土方法买来猪腰子和羊腰子,用绳子系起来,挂在床头边上,嗅其骚膻味,翌日醒来,将两只腰子用花椒烹炒吃完了,禁欲半月。晚上睡觉前,再将猪腰子开洞塞入官桂,羊腰子开洞塞入枸杞,蒸食。一月后,精神俱佳。其实,这正是辨识了症状,使用了食疗之法。

    男子的一个梦境是从中医的角度辨别施治,是个好梦;若是从预测的角度来看,梦中男女裸身,有孩子,如此可以预测不久的将来,女子怀孕生孩,那些杂人自然是堆门庆贺。

    然而,南阳龟公每夜都会做同一个梦境,梦中所有人对他顶礼膜拜,时间一长,自己憔悴不说,接连死了不少儿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幽梦是诅咒,果真暗示着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吗?

    听说的人无不感到震惊……

    风游僧在思考着,王大石同样在思索着。

    水龙爷庙的顶上,阳光依旧炙烤着干坼的大地,天地一片焦枯的景象,初春季节,却如炎炎夏日。

    远处只影树木,近处山丘,脚下的庄稼,都沉寂在一片疲惫

    的倦态之中,似乎它们早就没有舒展身子,亟待雨水的浸润与滋养。

    大福右了受伤,躺在地上歇着。

    王大石、大福左和风游僧刚才与蜘蛛精相斗,费了不少力气,也都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温晴晴此时坐在了王大石的身边,她显得有些羞涩。王大石看了温晴晴一眼,迅速把眼神反了过来,这种场境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两人都显得尴尬。

    过了好一会,南阳先生向天端瞧了瞧,说道:“此地久旱未雨,大旱望云霓。旱灾当前,皆趋之而避其难。尔等几位口音却非此地之人,且不尽早离开?”

    王大石接道:“南阳先生多虑了,在下几人正是到此解救干旱之苦,如不能帮当地祈下雨水,怎能离开?只盼雨后返归!而且我们已经向村人立下承诺,必须要帮助此地降下雨水来!”

    南阳先生听此露出一副吃惊之色。问道:“如此说来甚好不过!乐行善事,好生之德。几位若是不嫌,本兄妹也愿意留下数日,若是能帮上微不足道之力,我们也是心生安慰!”

    南小莲此时也点了点头,直接说道:“那么,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风游僧对高大统和当地的村人承诺求下雨水来,这已经是第三日,如果再不捅破蜘蛛背囊,恐怕便要失信,且失信事小,若是祈求不下雨水来,看着庄稼干旱而死,看着村人背井离乡,那可是大事情。其实王大石心里正愁着,听闻南阳先生透露出帮忙意愿,心想他是土葬派的一帮之主,武功伎俩和法术奇门身得兼之,当下就把当地的干旱和蜘蛛精的传说,一缕一套地和盘托出,希望南阳先生听了之后能够了解相关的事宜,从中挖掘线索来。

    其实到现在为止,风游僧对南阳先生和南小莲兄妹俩还是心存戒备,就怕两人借此帮忙的理由留下来,然后骗取高大统和村人们。

    听完王大石的讲解之后,南阳先生和妹妹南小莲大为惊讶。南阳先生叹道:“这里头出现这些事情实在是怪哉,那蜘蛛精更让人难以置信,如果是这样的话,只可惜本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矣,不能帮此大忙呀!……”

    南阳先生此意已经非常明确,他是乐意帮忙的,但是对于这等玄奇怪事,是爱莫能助。既然他这般推脱,风游僧也在此时放松了戒备,心怀宽松了许多。

    大福右从来不懂礼貌为何许,他才不管南阳先生是帮主也好仆从也罢,对他就说道:“我们几人并非是当地之人,在这村子里头也没有亲戚和朋友,咱们却能上下齐心,帮助祈雨,你一派之主,也是行道中曾经的名门大派,为何便不能相帮呢!”

    土葬派是置办丧葬事宜的门当,其包括选地、堪尸、入葬等等。选地,民间讲究风水之地,为死者寻地都要讲究天地之理,阴宅风水保佑着阳间后嗣,如果阴宅不稳,阳间折损,其中玄妙谁也解释不清。民间形容阴宅如同母胎,得不到滋养,胎中的孩儿生长不好。堪尸,堪尸入殓,内含大学问,凶杀尸身(凶杀而死的尸身)、青鬼尸(青年尸身)、处子尸身(青年少女尸身),若非身怀绝门,谁敢妄动?若不平息其怨,游魂不定,周庄受扰。入葬,葬头葬尾,方向、时辰,必有讲究。土葬派在选地、堪尸和入葬之嫌隙,处处伺敌。有的风水地界,却让妖孽驻占;堪尸之时若是遇到处子尸身,怨气幽绕;入葬之机,天有不测……土葬派措置裕如,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搭木接桥。然而,时间长了,日积月累,才发现,天地之生,自有鬼怪妖怨,而土葬派本质上是在与天地、鬼妖在斗争与争持,利用奇门遁甲和秘门之术在改变天地之理。所以,现如今,南阳先生自认为土葬派得罪的太多了,所以才得了幽梦缠绕的报应,若是再去得罪旱蜘蛛精,恐怕报应更甚,因为心有此念此察,所以不能帮助几人铲除此地生长的旱蜘蛛精。

    王大石几人听了之后,莫名地吃惊。

    大福左说道:“南阳先生慈悲心肠,刚才所言自然是多虑了!第一,能够为死者选择风水地界保平安,这算是安民平事;第二,为了死者不惜与邪灵妖孽争斗,绞杀妖灵,这算是除孽。此等行事正是安民除孽,得天理安民心,替天行道,狭义之心!此等行为得天眷佑,又何来报应之说!”

    南阳先生听着显得非常的震惊,默默地说:“是呀,反过来想想,这倒也是理呀!”

    王大石看了看南阳先生说道:“南阳先生认为

    是土葬派得罪世间的妖灵鬼怪,破坏了天地之环境,而得了幽梦缠绕的报应?那自是多虑了!行好事者莫问前程,您此次将邀请行道中名门大派,相信此次定能帮您破解幽梦缠绕之苦!前辈不要向不好的地方想,有时候心态可以改变人的一生,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往好处想,都要在心灵之中有所寄托,相信事情一定可以解决,如果没有信心就等于失败了一半。此刻,我觉得如果能够破解幽梦,算是您善施善为的修行所得,也是内心对邪恶的不齿与蔑视。”

    大福右、风游僧和大福左听了王大石这般一说,心中都很惊讶。第一,王大石是木讷之人,傻傻的一个,曾经就因为自己的傻憨之相,吃了不少败婚,受了不少楞菇师傅的打,但凡是人都会欺负他,便是连比他年纪较小的东方清落都不例外;第二,王大石没有上过什么学堂,没有什么知识,这厢年纪就出来闯荡,也算是飞鹰走狗;第三,王大石曾经每说话都会低着头,结结巴巴……而今一番之言说得井井有条,而且深怀高悟,却是让他们惊讶,觉得此番的王大石,曾经的大憨子、大石头真的在改变。

    温晴晴此时插话问道:“你怎么领悟这么高?”

    王大石看着温晴晴,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只有亲身尝试过,经历过,才能在心中扎下根,那根才能滋生出芽来!”

    这话未免更加高深,没有经历,不敢如此轻率。

    温晴晴听得透彻,眼中飘着泪花:“大石哥,你,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

    王大石坚毅地点了点头:“嗯!”他回看温晴晴一眼,说,“吃苦是好,早年吃苦更好。”

    温晴晴会心一笑。

    其实听了这些话语,南阳先生如梦初醒一般,似乎在恍然之间大彻大悟,他叹道:“是呀,是呀,之前,我怎么没有想到呢!”思索了一阵,之后,又说道,“曾经本人前去正一道教,天谷关张道长观看在下的面相时说,只要本人两眉毛边上福德宫能够饱满如丘,便是福德修满之象征,如此可以过百难,所遭受幽梦诅咒也将化解。所以张道长建议在下多行好事,正所谓多行好事,莫问前程,前程一定光明的,一定不会遥远的!”

    南小莲也在此时点了点头。

    福德宫是面相学中眉毛前上方偏左一个部位。民间传说,此部位红润饱满者,福寿齐天,儿女满堂,更是大富大贵的象征。此福德宫,可以看出上辈子的福德修行和上辈子的阴损缺德。福德宫会根据心里善念和世间善行、心里恶念和世间恶作而变化,正所谓善施善行者,福德宫渐渐会变得宽大饱满,若是阴损作坏者,福德宫会变窄,满者福也,窄者损也。

    命相乃是施相,一点儿也不假。所谓施相,就是自己的心理和行为。

    风游僧对此津津有道,斜着眼睛盯着南阳先生眉上福德宫看,大笑而道:“南阳先生,您的福德宫,饱满如丘,可见您已修成福德,幽梦之扰,即刻便可以化解呀!”

    王大石关心他们的命运,此时他看了看南小莲,南小莲刚听完风游僧的吉言,立刻间面生喜色,这脸面一展,愁怨尽散,甚是好看。

    南阳先生说道:“父亲的梦境缠扰着我们后辈,我们苦不堪言。风游僧先生刚刚一说让我心生喜悦,不知怎么看出?”

    风游僧嘘道:“本人走南逛北,天地逍遥,既是行道中人又是行走世道的闲人,本人对面相之学,有过深入的研究,夫妻宫、田宅宫、兄弟宫……还有那,那疾厄宫所预见的是疾病……”

    大福右心想:“难怪南阳先生主动帮助治病疗伤,原来竟也是为了自己的修行。”说道,“南阳先生你帮助咱们杀了这蜘蛛精,行善做好事的修行更深,对你解除您幽梦缠绕会更有好的帮助呀!”

    王大石说道:“是呀,既然如此,南阳先生也不用每天担心!”

    南阳先生当下点了点头:“在下尽力而为之,能帮到的便竭身相帮,若是帮不到大忙,也希望你们不要怪罪!”

    王大石非常高兴,说道:“哪里,哪里!能够帮助村人祈下雨水,那是大修为,尽力便行!”

    南阳先生点了点头。

    群人见之都很高兴。

    时间渐渐流失,尽早为村民解除干旱之苦那是最好不过。这可是一件大事情,关乎当地千千万万村人的生命。

    (今日小爆,支持一下!)

第133章 蜘蛛网

    南阳先生这时候打开布袋,取出一只陶制的罐子,罐子之内装满黄色的水,水质粘稠,大概是已经封存了很久很久,散发出一股浓厚的尘古之味。罐子之中浸泡着一只鲜红的花朵,南小莲小心翼翼地取出它,这时大家才看清楚,那不是一株鲜红的花朵,而是一只鸡冠子。

    鸡冠子很大很大,通红通红,绽开得像一只鲜艳的花朵,足足撑满了整只罐子,想必是从生长了几十年的公鸡头上摘下取得。

    在民间,鸡冠子有辟邪的说法。人们常说公鸡打鸣的时候,也就是夜间寅卯之时,深夜已过,阳气回升,这时妖魔鬼怪都会隐身。而有的则认为,寅卯之时,鬼邪见到公鸡之冠,就像见到金塔,金塔发出隐隐的之光,更像佛光,令鬼邪怵之,也就起到了辟邪的作用。

    风游僧走南逛北,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大的鸡冠,惊讶的就说道:“哎!这,他娘的个嬉皮的!这个,这,这个鸡冠可真是大呀!长这么大鸡冠子,想必这公鸡应该跟鹅一样大吧!”

    南小莲说道:“不,这只公鸡已生长百年,身子壮实,体大如羊,脖长如鹿,也只有这么年长的公鸡,鸡冠子才可以自行蜕下来,才是至宝!”

    王大石大吃一惊,他不曾想过天底下还有百岁鸡,而且公鸡的冠子还可以自行蜕下来。

    大福右苦着脸,说道:“嗨,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这么大的公鸡,是谁家喂养的,要是跑出来,老虎见了都吓得屁颠颠的跑!哎,还有呀,这么大的公鸡若是被杀着烧吃,那,那也得用两只锅才能盛满吧!那肉不知道是嫩还是糙?嘿嘿,炖汤一定很鲜美!”

    南小莲说道:“这只公鸡长到一百岁后,每年都会蜕出一朵大鸡冠,鸡冠性本甘凉,但是泡酒之后可以温经活血,鸡冠浸醋有收敛涩肠之功效,可治疗崩漏、带下,对小儿肠风、泄泻有很好的疗效。

    大福左听鸡冠泡酒浸醋,说来说去离不了吃,便觉得恶心,当下呕出不少。

    南小莲见此,也不再多说,取出一只刀子,把鸡冠给割了些许下来,切成一点点大小的丁状碎粒,把剩下的仍然投到罐子之中,然后封好口。她接着把丁状大小的鸡冠碎粒撒在草丛周围,以作诱饵。鸡冠子味道怪怪的,近闻刺鼻,倒似符合蜘蛛的口味,不一会儿,母蜘蛛先从草丛之中探出了身,去吞食地上的鸡冠子,那只公蜘蛛也随之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说起来很是诡异,几人端着眼睛细看,倒是不知这公蜘蛛身出何处。

    原来鸡冠子竟有如此用法,风游僧第一次见到,颇感诧异。

    南小莲说道:“土葬派通常用鸡冠子代替鸡血和黑驴蹄子震邪,公鸡冠子在土葬派都是大用场!”

    总而言之,这两只蜘蛛总算是被引了出来,风游僧看着,似乎有了些许的希望。

    王大石此时也非常高兴,只要蜘蛛出来,那就好办多了!

    公蜘蛛被王大石砍断了腿脚,行动极是不便,当下,王大石和大福左拿着大刀和长棍,盯住了这只公蜘蛛,紧紧地跟着,唯怕它再次闪没了踪影。

    鸡冠子不一会就被母蜘蛛精吞食干净,此时非但没有及时回避躲开,反而在草丛中慢慢地绕起了圈子,每绕一圈,都会停下来用眼睛端视一周,唯怕周遭人们欺近或是惊扰。这只母蜘蛛精个头很大,背后的囊团如倒过来的米斗一般,几人也不敢轻易地向前与之相斗。

    王大石看了看,当下只有自己和大福左手中持起了的武器,这次肯定又是冲当先锋了。

    母蜘蛛的圈子越绕越大,而那只公蜘蛛则用眼睛直视王大石和大福左。

    大福右说道:“先下手为强!”说着便催着两人先把公蜘蛛杀掉,然后再对付母蜘蛛精。

    王大石和大福左听了之后,跳上前去,准备对付公蜘蛛精。

    公蜘蛛精断了腿脚,可是吐出蜘蛛丝使得身体仍然可以行进,似乎比腿脚更快,而另外那只母蜘蛛,此时转完了圈子,正在圈中弹奏起曲子来。

    大福左一棍就擂向公蜘蛛,公蜘蛛吐出丝,丝粘在地上,借嘴中含着粘丝之力,身子往后一翻,躲过一劫。

    每每遇敌当前,都是王大石身赴前线,立马当先,没想到,大福左当下先打出一棍。

    王大石不明白,看了看身旁的大福左,当下不留余力,大刀砍向公蜘蛛。

    刚才那蜘蛛精躲过大福左一棍的时候,王大石已经调整战斗,当下砍过去的这一刀,非但用力大,而且精准,速度快捷,如不出意外,那公蜘蛛必然成了两半。

    大刀在半空中极闪一道白光,就将落在公蜘蛛的身上,突然之间,手中的大刀如被什么事物顶过,偏偏又落了个空。

    风游僧和大福右看得先是惊喜后而失望。

    原来,是那只母蜘蛛此时吐出长丝,顶过王大石手中的大刀。母蜘蛛已经修成精灵,所用劲道自然不浅。

    当下,王大石变换刀法,斜着砍去,刚举起利刀,母蜘蛛精又吐出一道长丝,把公蜘蛛吸附在了身前,然后不断吐出长丝,编织成蜘蛛网,蜘蛛网越编越厚,形成一只巢穴,保护着自己,然后,在网状的巢穴之中,自得地奏起了天籁之音。

    大福左拿着棍子就跑了过去,脚刚刚踏入草丛之中便怎么也走不动了,仔细一看,鞋底已经深深地粘在了草丛之上。草丛上已满是母蜘蛛吐出的粘液。

    这时候,几人才明白,刚才母蜘蛛在此转圈子,其实就是喷涂粘液在设圈套。

    王大石暗暗叹道:“果然是蜘蛛精,如此通灵,若非此时发现,自己也将被粘在中心动弹不得!”

    风游僧赶紧跑到别处,扯着杂草堆在粘液之上,以方便行动,顺就把庙中和外界相通的地下通道用砖块压紧盖严,不让这两只蜘蛛再钻进去。

    王大石站在草丛边,母蜘蛛盯着他,只要他移动一点,那母蜘蛛便随着移动,摆出对峙或是进攻的架势。王大石看着母蜘蛛狡邪和凶恶的眼光,突然感觉恐惧,心底倒是有些害怕。突然母蜘蛛吐出一只长长的丝线,这丝线笔直地冲向王大石,王大石举刀就将割断,却见丝线在半空中扭转趋向,正粘在了大福左的身上。

    母蜘蛛噏动嘴巴,猛地一吸,大福左的身子朝前倒去。

    风游僧此时跑过来让大福左脱掉衣服。

    大福左身子一拧,接着一松,双手一伸,身上的大褂子被母蜘蛛吸了过去。

    母蜘蛛如得美食,张口撕咬。

    大福左的鞋子连同脚一起被粘在地上,不能动弹,前也不行,退也不能,一时,急得满头大汗。

    此时,南阳先生和南小莲已经做好准备。南小莲一个纵跃落在两蜘蛛跟前,口念咒语。这咒语乃是土葬派安尸下葬时所念之咒语,通天达地,厉害无匹,专门克制鬼怪巫邪打搅尸体,咒语之中蕴含着深奥的秘密和巨大的力量。蜘蛛精似乎对这咒语产生惊恐。这时公蜘蛛在地上乱转,母蜘蛛则连忙缩起爪子,一阵茫无头绪。

    南阳先生手持罗盘,分针定位,手指伸来缩去,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又似乎在寻良机找方位。突然间,只听南阳先生大喝一声,罗盘的边口生出如同飞轮一般的锯齿。

    当下南阳先生飞身而起,驭起内力,半空之中把罗盘放出,一阵“哗哗”响声从耳边迅捷而过,锯齿飞转,落在公蜘蛛的甲壳之上,冒出一阵火花。只听一阵乳婴般的啼声飘过,公蜘蛛立刻被锯齿分成了两半,就此毙死于地。

    母蜘蛛呜呜地哭起来,声音凄切,哀噎连连。

    罗盘是土葬派安葬死者测定方向的工具之一,阴阳五行,奇门八卦,十二天干和十地支,都涵盖其内,在民间有扭转乾坤,操控人生祸福,绝非空穴来风。罗盘测位定穴出错,其祸惨烈,大至灭族,小至伤亡,不出百日即可兑现。

    南阳先生罗盘的运用自是手到擒来,结合自创而出的手心算法,相得益彰,精准无误。罗盘边口嵌入锯齿以作武器也算是非同寻常,罕见罕闻。

    王大石看着罗盘在空中飞转,

    切开公蜘蛛精甲壳之后能够迅速回到南阳先生手中,心中无限倾慕,顿时忘记了自己置身危险之中。他此刻心想:“若是能跟南阳先生修得这门武功也算是自己的造化了!”

    罗盘锯齿从公蜘蛛身遭飞转而过,公蜘蛛精的身体被分成两半,发出一股焦糊的味道,这种味道夹杂着烧烤般的野味,让人回味,这王大石、风游僧、大福左和大福右食欲大增。

    风游僧这时候说道:“哎哎,之前只是听说,没有想到真有这么一回事!他娘的个嬉皮的,嘿嘿,传说蜘蛛体内有一块香体,只要闻了可以增进食欲,还可以治疗胃瘫,没有想到还真有这回事,一定是切开了香体,散发出香体的味儿来了!”

    正说着,看着这只公蜘蛛精的体内淌出乌黑色的浓汁,一股恶臭接着又传来。

    大家顿时又捂住了鼻子。

    风游僧这时憋不住又说道:“他娘的个嬉皮的!没有想到,蜘蛛的体内还有一块臭体,闻了让人脑子发蒙!他娘的个嬉皮的!”

    王大石靠的最近,此刻他神入非非,居然也没有觉察到这等异味,直到温晴晴跑来递给一只手帕,他才醒悟过来。他看着温晴晴,低下头,笑了笑:“呵呵,谢谢你!”然后把温晴晴叫去了远处待着。

    温晴晴非常听话,为了安全,为了不让王大石分心,站了老远处。

    公蜘蛛死去,母蜘蛛因恐惧而更加恶毒,攻击性更是强烈,它身体迅速增长,如同鞭抽癞蛤蟆,肚腹鼓起一巨大的气囊,整体看去,形似一头水牛。它身子一弹,跳到王大石腿旁,双眼逼视着远处的温晴晴。

    王大石即刻转身,护在温晴晴的前方,防止伤害了无辜又无知的温晴晴。

    就在这瞬间,母蜘蛛张开大嘴叮咬在王大石的腿上,王大石为了庇护温晴晴,稍有疏迟,陡然觉得小腿一阵钻心疼痛,立刻头脑一麻,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温晴晴吓得呜呜大哭,跑过来想拉起王大石,可是偌大的蜘蛛挡在自己的身前,当下不知怎么才好。

    大福右和风游僧迅速向后退却。

    南阳先生大叫一声不好,飞身而去,罗盘撒手而出,夹着嗡嗡响声,闪放着锯齿的光芒,撩向母蜘蛛。

    见得罗盘飞来,母蜘蛛松开嘴巴,喷出枝条般的长丝裹向罗盘。

    罗盘转速较快,锯齿锋刃,绞断粘丝,翩翩返了回来。若是刚才南阳先生使出的力道稍减,怕是罗盘已然被母蜘蛛吐出的长丝所束缚,落在地上。

    南阳先生飞空接下罗盘,一道口咒,接着一声“破——”罗盘发出玄色亮光,人等看之,立刻晕了头脑。

    这正是罗盘幻化的**光圈,修为浅薄之人,立刻昏晕。

    没想到对付这只母蜘蛛竟然让南阳先生用了看家绝招!这母蜘蛛绝非普通精灵鬼怪!

    果然,似乎被这罗盘惊吓,似乎不想让自己的身体被切割成块,母蜘蛛连连退后,不住扯出丝网,又把身子蹲在沾满粘液的地带,以防欺近。

    过不多久,母蜘蛛并没有停在当地不动,而是做出了奇怪的举动,它张开大口吞吃编织的蜘蛛网。

    常规的情况下,蜘蛛吐出长丝,编织成网,是布下“八卦阵”缠住飞来过往的虫兽等作为食物,或是以此作为防护网,守护自己的身躯不被外界攻击,而此下却为何连连吞吃蜘蛛网呢?风游僧和南阳先生大是吃惊。

    突然之间,风游僧脑子中一个念头惊闪而过:“对了,在民间,人们常常以蜘蛛网入药,治疗一些风湿病、毒蛇咬伤、口噤、口眼歪斜、半身不遂、惊风癫痫等病症,这蜘蛛网必然能解王大石所中的蜘蛛剧毒,蜘蛛吞吃蜘蛛网,大概就是怕咱们几人抢了蜘蛛网当作王大石的解药。”

    风游僧说完,就喊着:“快,快抢蜘蛛网,这,这是最好的解药!”

    听到如此,几人就准备行动,只是为时已晚,那蜘蛛精把所编织的蜘蛛网全部吞在了腹中。

第134章 黑影子

    风游僧骂了一声:“他娘的个嬉皮的,真是离奇了,居然吞吃自己吐出来的蜘蛛丝?”

    大福右说道:“这,这有什么大不了的,相当于呕吐出来的食物再咽回肚子里头!”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大福右似乎觉得在此等场合说这些不好,赶紧闭上嘴,冲去把大福左拽了出来。可是王大石身陷危险之地,难以施救。这时南阳先生手持长草,插在肩后,口念咒语,只见长草如翅,翩翩荡起,架起了南阳先生的身子。

    群人看得惊目,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大活人一个,怎么突然长出翅膀翩翩翱飞?”

    不错,这正是南阳先生施展奇门遁甲之术,变长草为翅膀,驾翅飞翔。此时南阳先生半空中托起王大石,把他救回。

    王大石靠在一棵大树上,心中唏嘘不已,仰慕之情,溢于言表。

    母蜘蛛似乎被张翅翩飞的情景所吓,一时间没了动静。

    几人见得王大石被咬,不敢妄自向前,主动攻击。

    趁此,南阳先生扒开了王大石受伤的腿,这不扒倒好,扒开一看,所见之人都为之吃惊不已。

    王大石的小腿部位已经全部发黑,怕是没有治疗康复的可能,便是南阳先生都连连叹气。

    温晴晴看着王大石流下了泪水,当下跪在南阳先生面前:“南阳先生,他是为了救护我才身受伤害,小女请您把他救活,如若他有所意外,我也无心再活下去了!”

    黑寡妇蜘蛛身匿剧毒,无人可救。

    南阳先生看温晴晴如此深情,怕她过度担心忧伤,于是便哄骗道:“此毒也并非如世人所传那样危言耸耳无法医治,你扶他休息一会,或许等些时刻就好!”

    温晴晴点了点头,放下心来。

    王大石此时已经气若游丝。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已经意识到王大石不能活了,心中似乎缺失什么,顿时一阵哀伤。几人与他朝夕相伴,每临困难之时,都是他挺身而出,身先士卒,想起过往,不由得惭愧万分,泪水禁不住流了下来。

    只是温晴晴尚且偏信南阳先生的话,没有看出端倪。

    王大石脸上泛着暗紫之色,身体静静地躺着,恐怕是剧毒已经攻入神经,再也醒不过来了。

    温晴晴摸了摸王大石的胸口处,才察觉到他的心脏似乎没了跳动,一边帮其擦拭着伤口,一边看着他,眼泪不自然流了下来。

    母蜘蛛精攒动身体,蜷缩爪齿,又将进行攻击。

    目前形势,母蜘蛛似乎是在找准机会,奋力一搏;而风游僧些人,见王大石被咬中毒,心生胆怯,几欲退缩。

    南阳先生说:“咱们先杀了这蜘蛛精再说!一时不杀,一时是个祸害,危及所有人的生命!”

    只是几人都沉浸在伤感或是怯战之中,一时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王大石的脚突然之间动了一下,咳嗽了几声,接着一口饭菜吐了出来,喷得大福右和大福左一身。

    王大石睁开眼睛,见大伙儿各自眼中浸着泪珠,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自己,不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惊讶地问道:“谁,是谁死了?你们这是,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这个样子看着我?是不是,是不是谁遇到危险了……”

    大福右和风游僧愣愣地摇了摇头,其实是被王大石这端态怔惊了。

    王大石数了一数,见几人都在,也没有发觉什么意外,静静地躺了一会,陡然觉得自己没有上前杀敌,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摸起了长刀:“噢,哦,我,我先上!还有大蜘蛛没有铲除呢!”

    大福右禁不住张开双手抱住王大石,喊道:“王大石,你没死呀?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没死,你刚才装什么鸡瘟呀!”

    王大石愣在当地,不明白他说什么。

    南阳先生见王大石居然没死,非常惊讶,感知此人非同一般,此刻问道:“王大石,你刚才干嘛了!”

    王大石摇了摇头:“刚才?刚才,我也不知道。只觉得一只长着很多胡须的人形出现在身体内,他一出现,我便感觉身子舒服了,头脑也清晰了不少!”

    温晴晴说道:

    “刚才,明显感觉你没了心跳?……这,可能是我感觉错了吧!”

    “啊——没了心跳?”王大石仔细想了想。

    原来,中毒之后,王大石就昏迷了过去,藏匿在他体内的白胡须青年再次显现出来,在与一紫色物体抗争,只是紫色物体诺小,根本不是白胡须青年的对手,不一会便被驱散干净。

    南阳先生摇摇头,不自暗疑:“此毒非同一般,若非内功高手,难以逼出此毒,却未见这王大石运气发攻,却……。难道此人自身附有解毒的本领?真是罕闻罕见,无法猜测!”他想着,再次看了看这位普普通通的王大石,想说些什么,终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母蜘蛛见到王大石居然站立起来,如同没有受伤一般,似乎也很吃惊,当下停止舞动,迅速吐出长丝,结成网状,连接着四周的树木,把自己护在了中心位置。

    大福右、大福左和风游僧当初还想着一起冲上去拼杀,此见王大石又活了过来,当下便奄息了那股冲劲。

    大福右指着母蜘蛛精说道:“王大石,刚才它这个畜生咬伤了你,你得报仇!”

    “是啊,是啊……”大福左和风游僧点头怂恿着。

    温晴晴看着三人,对王大石说道:“这蜘蛛精太过厉害,并非你一人能敌,让我跟你一块去!”

    王大石回道:“嗯,不,不用了。这儿危险,你没有经历过,女孩子家应该退后才是。”他看着温晴晴,直看着温晴晴退下,才显得放心。

    接着,王大石持刀和身负武功的南小莲一块走向前去。

    两人分别跃到大树前砍断结上蜘蛛网的树木枝条,扯掉蜘蛛网。

    树木倒下,蜘蛛精没有庇护之地。南阳先生挥起手中罗盘再次攻去,锯齿转动,发出嗡嗡的声响,不偏不离朝着母蜘蛛的身子落下来。

    趁着机会,王大石和南小莲分从两边跃到母蜘蛛跟前,挥出刀剑。

    三面夹击,任母蜘蛛有三头六臂也难以逃脱,刀、剑、罗盘一齐落在母蜘蛛身上,就在这个时候,母蜘蛛移出一只黑色的影子,在一颗树梢上瞬间便消失了。

    几人一愣,不知为何。南阳先生此时说道:“这蜘蛛修成了精,但是此刻精灵移出了身体。——现在它便是一只不起眼的普通畜生了,束手就擒吧!”

    蜘蛛精灵移走之后,果然,蜘蛛躯体愚拙了不少,没有之前的机灵。

    就此南阳先生的罗盘绞伤了蜘蛛精的头部,南小莲的利剑刺在母蜘蛛的肚腹之上。

    王大石的长刀落了个偏,斜斜地划在蜘蛛精的外壳之上,外壳如铁,与长刀之刃相碰,擦出火花,好在这把大刀乃是精心所铸,锋利无比,虽然落刀稍偏,最终还是削落了蜘蛛头部后端的部分黑甲。

    黑甲边上藏匿着一只囊,紫褐色的囊团内包着鼓绷绷的东西,里头是囊团中的汁液。背上囊团由于久露于外,磨练出坚硬的囊皮,而被削掉甲壳处的囊团显山露水,透新柔软,竹节一碰便可以刺破。风游僧看着也是十分地高兴,心想,只要那个民间的传说的不假,此刻刺破蜘蛛精的囊团,随后就会降下雨水来!

    王大石见到露出的囊团也异常地高兴,心想这下只要戳破囊皮,天上就可以下雨了,当下把长刀摔给了大福右。

    蜘蛛精的嘴角受伤,此时趴在地上吐不出丝来,就在此时,它突然转动身子,八只长腿瞬间伸长,腿上排满倒钩刺角,爬动更加迅速,每走一步都发出忽忽的喘息之声。

    南小莲距离不远,她飞身一跃,一剑挥下,正刺在蜘蛛的其中一腿上,这一剑力道不弱,那腿居然完好未损。

    吃惊之余,南小莲落下身子,那蜘蛛猛地撞过来,迫得她连退几步,跌在地上。

    王大石手中没有武器,此时赶紧跑去救南小莲,只是,蜘蛛腿长,爬行快速,已经贴近南小莲。王大石救将不及,看着蜘蛛便要张口咬去,这时南阳先生再次运出罗盘。

    南小莲受性命之危,这次南阳先生撒出罗盘,凝聚着大力。

    罗盘从手中而出,在空中飞转,折出巨大的光影锯齿,只在眨眼之刻便落向蜘蛛。这时蜘蛛身子一纵,八只

    长腿拢向罗盘,只听咔咔两声,金光大冒,火花在半空之中猛烈碰擦,形成两簇巨大的火团,蜘蛛断下两条的长腿,在半空中已被烧成废渣,飘飘而洒。

    然而此物并未放松,用剩下的六只长腿死死把缠向罗盘。

    母蜘蛛不顾断腿之危,居然缠向罗盘,想必已有生死相拼的决心,所有人为之吃惊。

    南阳先生大吓,迅速运功,召回罗盘,盈盈收于掌心。

    母蜘蛛逼退罗盘之后,张开了大嘴,继续向南小莲攻去。

    南小莲赶快向后退缩,那母蜘蛛紧跟不舍。

    很明显,蜘蛛精已孤注一掷,更加肆无忌惮。南阳先生见着它的凶戾和不顾一切,赶紧吩咐群人向后退,以拖延它的体力,避其它的锋锐。

    母蜘蛛猛地跳了起来,向南小莲咬去。南小莲身怀武功,身子灵便,随身一躲,让那蜘蛛扑了一空。

    这时,母蜘蛛距离群人已经不远,这一咬空,使得它很是恼怒,张开嘴巴,吐出一口黑色的浓烟。

    这浓烟有毒,南阳先生连连提醒大家小心,暂闭口眼,捂住鼻息。

    王大石最担心温晴晴,她农村姑娘一个,年纪轻轻,不经世事,从来没有见过此等场面,未免有些害怕。忙乱之中,他护向温晴晴,也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听得温晴晴一声大叫,倒在了地上。

    群人听声大惊,忍不住回脸相顾。蜘蛛精再次张大嘴巴咬向南小莲。这时,大福右窜到后头,把竹节抛给王大石,王大石纵身一跃,接住竹节,乘机向蜘蛛的囊团捅去。囊团破裂,流出脓脓的汁液,蜘蛛的嘴巴顿时停住了。就在当时,南小莲脱离危险,她把温晴晴拉回远去。

    不知是被吓着或是毒烟所伤,温晴晴昏睡不醒。

    大福右和大福左赶紧前去照看。

    王大石此时无暇顾及温晴晴死活,当下翻身而过,拿起南小莲的剑,使劲向母蜘蛛的长腿砍去,咔咔声过,蜘蛛趴在了地上,瞪直了眼睛。饶此机会,王大石举起利剑就将从囊团直刺向心腹,将落之间,蜘蛛的身上又移出一只浅浅的黑影子,这只黑影子飘飘忽忽的,越飘越远,越飘越高,仍然在刚才那棵树梢之处消失了。

    些人大惊,只有南阳先生心中有数,大概知晓如许,他看着王大石怎么对付移出身体的黑影子精灵。

    王大石曾跟着天谷观张道长学习驱驭之术,念咒、驱鬼,借仙等旁门别类,但是他只初浅学了驱灵咒。按照张道长所说,如果能够驱动鬼邪和灵异,需要几十年甚至更久时间的修炼,初学乍到的王大石根本不会驱驭,最基本的常识现象也不懂,然而当他念动驱灵咒,轻而易举地驱动白胡须青年般的人物。到目前为止,他自己也不知白胡须青年终究是怎么一回事,他甚至怀疑过自己是不是走火入魔……他曾经见过鬼怪,但见这飘飘忽忽的黑影,心想这大概就是蜘蛛修练而成的精,大概是修成精后,躯体受伤将死,精魂离开躯体。但是,这黑色的影子两次在树梢之处消失了,究竟藏匿在了哪里,让人难以端测。

    王大石想着:“难道蜘蛛精离开躯体附躲在大树之上?”想到这里,突然怀疑:“为何刚才出现两只黑色影子呢?这又是为何?公蜘蛛已经死去,母蜘蛛的躯体也不应该移出两只影子呀?”

    正想着,那边大福左叫了过来:“王大石,刚才那黑色影子就是蜘蛛精魂,肯定是藏匿起来了!你赶快过来,咱们若是能把蜘蛛后囊捅破,确保下雨就行了,还管它黑影白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嘿——你可别多想了,温晴晴还没醒过来呢!你若是盘点子想去干掉黑影子,那可就多此一举了,咱们遇到的鬼怪还少吗,咱们受鬼怪的折磨还不够吗,咱们能跟那些精灵鬼怪作对吗?”

    风游僧和大福左知道王大石的伎俩还不到火候,也都赶快催促他回来。

    王大石听这么一说,觉得有道理,但是,他始终心思不定,感觉有什么不妥。

    大福左见他还没有回神,喊着说道:“王大石,上苍不会总是眷顾你一个人,你那狗玩耗子把式还没到跟精灵作对的火候!王大石,你赶快回来,别把自己的性命扯进去!”

第135章 真姻缘

    王大石听了大福左的劝言,觉得此话有理,但是那两只黑色的影子仍然埋在心头,挥之不去。按照常理来说,公蜘蛛死去,精魂当时就应该离开尸体,为什么母蜘蛛精会移出两只黑影子呢?

    一直没有想透彻,王大石似乎才发觉自己的脑袋本不聪明,危险当即,还思前想后的干嘛,当下觉得斩杀蜘蛛精最是要紧。

    不过,刚才缠斗了这么久,也没把母蜘蛛精怎么样。王大石想换个把式瞧瞧,他知道鬼怪精邪惧怕符咒,当下横过利剑,划破中指,用嘴吸取冒出的鲜血。

    刚才从母蜘蛛身上移出的两只黑色的影子都是在树梢跟前消失不见,想必精魂借助这棵树藏匿起来。王大石伸出利剑,猛地插入树心,“噗”的一声,把鲜血喷在树上,接着从身上掏出一只符纸,粘贴树干,口诵灭杀咒语,顿时符纸显灵,飘飘而起,发出一道亮光,在树梢之后消失灰灭。就在这时只听“嗷——”的一声嘶喊,一只黑影子落在地上,归入尘土。

    明明是两只影子,此时却只落地一只。王大石有些不知所措,他想是不是自己的修行不够深,没有撼动另外一只精魂?若是反扑过来,想必不会饶人。

    王大石正自担心,就在这时,树干晃了一下,偌大的斜杈应声而断,砸落下来。王大石赶紧躲在一边,拔剑护身。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黑色影子冲出来,如同一缕清风,飘飘忽忽,绕着剑刃翻来覆去。黑影子突然伸出两只爪子朝王大石抓过去,王大石来不及躲开,只觉一阵刺骨的寒凉袭入身体,双爪如同冰尖扎在体内,每一根骨骼似被铁链紧锁。这时,他胸口的那块玉珏也冰寒入骨。他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寒冷,瞬间身子已被冰硬,无法动弹。

    黑影之爪入体之后,精魂好似埋入了王大石的体内,使得他痛苦恐惧,难以自持。不过,这些都没被别人发现,即便是土葬派的一派之主南阳先生也未曾察觉。

    王大石没有办法抵御,神情晦暗。

    这时,风游僧似乎察觉情况不妙,即便如此,也难以相救。

    王大石知道精魂已经深陷自己的躯体正和自己拼斗,他此时很冷很冷,唯一所想的便是使自己的身子变暖。不过,想达到这样的愿望,自是难于上青天了,因为自身的阴毒已经使得全身僵直无力。

    记得之前,每次驱动驱灵咒时,白胡须青年在脑海中幻出或是从身体中缓缓祭出,浑身之经脉产生股股暖流,在体内不停地游动,这种古怪的现象一直会持续,直到驱灵咒停止,白胡须青年渐渐消失之后,那股暖流才会渐渐地轻消,身体在这时候也会归复平常。除此之外,王大石深深地记得曾经在乡土派的清风山禁区,吃下那株缨子植物时,身体也出现过温暖的现象;练习《周天循环经》时,身体中也会微微地发暖。只是,这些暖身现象已经很早没有出现过,当初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直至现在也不知道。

    这时,王大石体内如被冰封,眼睛如同结了冰花,视围逐渐缩小,视线已经模糊不清。他觉得自己就要死了,没有办法可以拯救自己。此时他唯一所想的就是念动驱灵咒,因为念动它时,白胡须青年便会祭出来,身体或许会暖和一些,或许只这样才能拯救自己的生命。

    王大石感觉到阴寒正自向上升腾,眼耳鼻喉已被冻僵,此刻想张开嘴巴念动驱灵咒也是不能,更可怕的是,阴寒之影渐渐侵蚀自己的意识,若是自己没有了意识,那就什么都没有了,直托托落了个僵尸。

    他默默地在脑海之中念起驱灵咒,只是这次非常地艰难,并不像如初那般,张开嘴巴一念之间身体便有了动静接着白胡须青年就会祭出来。

    王大石刚刚念起,黑影在体内游走冲撞,经络如被气冲,肌肉与骨骼好似在摩擦,发出奇异的痛。他忍着痛苦,抗争着,他知道自己不能死,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要坚强。一阵撕心裂肉般的疼痛过后,他的身体有了动静,渐渐地丹田之处温热起来,正气随着经脉游走全身,那长着白胡须的青年也从身体之中慢慢地向外挺,最后终于突破层层障碍,飘飘而出。接着一道道光线大放,华光峥嵘璀璨,冲破黑色之影凝结的冰寒,只听“碰——”的一声,黑色影子灰飞烟灭。

    张道长修炼驱灵咒长达三十余年才能驾驭鬼邪。驱灵咒有八道层级,每过一级都难于上青天,修炼之前有神悟期,所谓神悟期,就是考察学习者是否能够与仙神意合,是否具备学习驱驭的禀赋。王大石仅是学会咒语咒文的背诵和念叨,一个层级都没曾学过,便被张道长邀出正一道教,他对驱灵咒没下更多的心思,根本驾驭不了任何,恰恰世间奇怪的事情百出,当他每唤起驱灵咒,体内就会生出白胡须青年一般的物事来。他曾经在乡土派的清风山见过闪着白花花光亮影子的胡须青年,却不知道怎么会在自己的身上出现。如此诸多奇怪事例,委实让他无法理解。他只有默默地承受着,就像平日里头所受的屈辱,只有默默地接受,深埋心底,与他人无知。

    这时他屏住呼吸,忍住寒凉侵袭的痛苦,仔细地感知身子的变化,耳目鼻喉开始有了知觉。他继续默念起驱灵咒,过了一会,感觉头脑一阵麻木,瞬间什么也不知道,意识之中,身体的五脏六腑、奇经八脉穴位冒出腾腾暖流,逼出黑色的烟气,两股气体在半空之中相互混杂攻峙,变成暗暗的灰色,化为乌有。王大石感知身子渐渐暖和起来,十分地舒适。

    白胡须青年即刻间消散了黑色的影子,逼出了王大石体内的邪气,之后,它渐渐发亮,一丝一缕,脉络清晰可见。王大石似乎比之前更加清醒,怔怔地看着它那一丝一缕,他要看个究竟,想分辨出它终究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总离不开自己的身体,等他彻底醒过来,面前所呈现的只不过是树杈的分枝而已。

    “驱灵咒念起时,我清醒地看着它,白胡须人形的青年怪物绝不是自己的幻想!怎么,怎么……唉——”

    王大石哀哀一叹,不知道这是为何,脑痛的很,遗憾的很。他默默地想道:“唉,它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这样,下次我一定看清楚它!”

    就这样想着,他感觉到怀中那块玉珏恢复了温润。

    大福右在边上嚷着:“王大石,你,你在干什么,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咱们还不知道,你也就是捞点小鱼喂只小猫的功底子!……”

    王大石一怔,心想:“啊?刚才身体之内经历了生死的变化,还有白胡须青年,他们,他们都没有发现?”

    大福右接着问:“王大石,刚才你身上冒出一股黑色烟气,是不是屁股被烤焦了!”

    听他这么一问,说明自己与蜘蛛精魂的战斗和身体祭出的白胡须青年并没有被他们发现,他不由得更加狐疑:“啊,难道白胡须青年真的是自己的幻想?不,绝对不是!或许是他们没有发现?没发现就好,不然,不然……我本性格怪异,这……”

    此刻事情紧急,王大石来不及多想,和南阳先生靠近母蜘蛛。

    那只母蜘蛛还在动,已然失去了先前的活力,见得来人,身体之下又生出四条腿,只是此时,并非是跳着攻击,而是仓皇逃窜。

    此时也只有王大石知道这畜生修成的精已被消灭,只剩下一只空壳肉身,当下它一定是被吓破了胆,不仓皇逃窜才怪呢!

    通常蜘蛛都是八条腿,有一种花蜘蛛七条腿,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蜘蛛十二条腿,砍断了八条又生出四条来,而且这四条腿特别的粗壮。

    面对又生出来的四条腿,些人好不诧异。

    大福右说道:“真倒劲!本人见过花姑娘穿开裆裤的,见过花姑娘穿单条腿裤的,从来没有见过穿三条腿的裤子!”

    风游僧正色说道:“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在此瞎扯!等把蜘蛛杀死后,天上下起雨来,你再嚷嚷也不迟!温晴晴需要休息,别大嗓门,公鸭嘴!”

    此时也不知温晴晴的伤势如何,真害怕再吵了她,如果再嬉言打语的,唯怕沾了幸灾乐祸之嫌疑。大福右瞧了瞧温晴晴,苦着脸,没在说什么。他嘴上软了,心底倒是硬朗,对风游僧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王大石向母蜘蛛追着过去,一剑下去,就把蜘蛛掀了个底朝天。那蜘蛛身子已经不动,四只脚不停向上爬动着,仔细再看,那腿上长得斑斑点点,如同癞子一般。

    见到这腿,些人心下一麻,都觉得瘆人。

    王大石又伸出一剑,劈开母蜘蛛外甲。这时候人

    们才看得清楚,外甲之下正藏着一只癞蛤蟆。癞蛤蟆凸着眼睛,一身癞子皮,好是恶心。它身体藏在外甲下面,四腿顺着母蜘蛛的身体支立于下。

    原来癞蛤蟆借助蜘蛛上天也修成了精灵,难怪刚才两只黑影子。

    南阳先生拿过罗盘,就要取这只癞蛤蟆的命,岂知道,癞蛤蟆高高跳起,一头撞死在树上。

    风游僧知天通地,这一招哪里瞒得过他,他笑着夺过大福右手中的大刀,走到癞蛤蟆跟前,一脚踩住癞蛤蟆的头,骂道:“他娘的个嬉皮,剥你的皮烧稀饭,拿你的肉揣大蒜,我叫你装死!”

    只听“哗”的一声,剑光闪过,癞蛤蟆的头和身子已经分开。头身分离的癞蛤蟆,四只脚不停地跳动着,跳着跳着, 渐渐地慢下来,接着就死去了。

    王大石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些,当下满头大汗,赶快跑回去,把剑还给了南小莲。

    温晴晴中了蜘蛛毒。南小莲叫回南阳先生,希望他能有解救之法。

    南阳先生是土葬派的掌门,虽然精通奇门遁甲和些许武功,但是解毒救济之法只算是粗枝大叶。与大福右、王大石相比,虽然都是中了蜘蛛毒,但是所中之毒部位不同,个人体质不同,疗效和方法自也有区别。王大石中毒后自行愈合,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南阳先生观察了一会,估计温晴晴的眼睛受到了毒侵,眼睛部位与其余部位大不相同,南阳先生没敢再试用自己的方子,唯顾及后患之忧。

    温晴晴昏倒之后就睡了过去,依旧没有醒过来。当时,毒烟雾冲了她的面部,脸上没有大碍,只是毒烟雾对眼睛特别敏感。

    王大石来到温晴晴的跟前,她似有了知觉,转动身子,醒转过来。由于她刚刚受到惊吓,醒来之时连喊数声救命,然后抓住王大石,抱紧了他,像是缺乏温暖的孩子。

    王大石安慰温晴晴,温晴晴平静下来。她想睁开眼睛看看,可是怎么也睁不开,她显得焦急,不停搓揉着眼睛,口中直呼疼痛。

    这时候,一直躲在火龙爷庙后的大个子和一些村人赶过来,他们给温晴晴喂了些水,用水湿润她的眼睛。温晴晴站起了身子,好不容易睁开了眼睛,可是什么也看不见,当下腿下一麻,又瘫坐在了地上。

    高大统带领更多的村民赶来,吩咐部分人等去找附近的郎中。

    村人们听说王大石些人杀了蜘蛛精,虽然没有下雨,但是都很高兴,争先恐后帮助温晴晴想办法。

    南阳先生和南小莲见了村人赶来,和王大石几人道别,离开了此地。

    风游僧还没忘记南阳先生为破解梦灾之扰许诺的巨赏,说道:“南阳先生,不知您许下的千金重赏是否能够兑现!”

    南阳先生说道:“钱财和名利乃是身外之物,我等视之如草芥,只要谁能破解幽梦之扰,保住我和妹妹的性命,土葬派许下的重诺,必然兑现!”

    说完,两人便走了。走时,大福右特别感谢两人的救命之恩。此时王大石也跑了过来与之告别。

    不一会儿,村人请来了郎中,郎中给温晴晴把了脉,没等王大石几人盘问病情,郎中便摇了摇头,匆匆地走了。

    王大石蒙在了当地。他一直想着寻找一位姑娘安分过日子,按照黑胡老人所测,欧阳紫云是自己的姻缘之人,寓意着成亲之后,美满幸福,无祸无灾,平安岁长。但是欧阳紫云对己没有好感,自己虽有暗恋之心,却不报有一丝的希望。比之欧阳紫云矫情的性格,温晴晴更显得乖巧、贤惠。她是平民之女,为居家过日子的好媳妇,将来一定会缝缝补补,做饭炒菜,持家打理,井井有条。王大石与之也一定般配。

    自从结识之后,王大石感觉和她在一起很踏实,有家的归属。

    温晴晴眼睛受伤,王大石惴惴不安,心底疼惜的很,想把她搂在怀中,羞于旁边人多眼杂。

    风游僧看着王大石呵呵就笑了,说:“赶快,赶快把她搂紧喽!”

    王大石愣了愣,把她拢向身前靠了靠。

    温晴晴靠在王大石的怀中。

    王大石的心难以平静,他突然有这般想法,即便温晴晴的眼睛瞎了,他也愿意照顾一辈子,他似乎寻找到自己的真姻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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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九道介绍:
偷鸡不叫法、千杯不醉术、屁王贴、墙上走灯,是乃民间秘术牲畜一胎十崽八崽,司空见惯,经得调配,妙手生花,母猪竟可生大象失落的乡俗古艺,民间传说的预示走行入道,探知百怪,解秘千奇。九品九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九品九道,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九品九道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