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六八章 叶家气氛代言词——闹闹(月票330+)
夏天手背身后偷摸拽了拽叶伯亭的衣角,示意她快走,省得大过节的挨骂心里不痛快。
叶伯煊刚才可在院子里训了屈磊一顿了,质问屈磊上班有些日子,居然还不知道自己是干嘛使的!
还说屈磊一个大男人要是心胸开阔、堂堂正正,怕什么别人讲究什么!
人心要是干净的,配的起任何人、经得住所有考验,顶天立地男子汉的处事方式,就是会用之后的表现让那些猜疑的人闭嘴!
要不是夏天去后园子取西瓜听了个正着,她还真忘了叶大少向来说话言简意赅嘴巴毒的特点,听语气都知道叶伯煊当时在皱眉。
还好有点儿分寸,夏天悄悄撤离了,至少是单独谈话,给了屈磊面子,没有在大家面前劈头盖脸的随性发挥。
……
叶伯亭前脚溜走,夏天后脚就跟没骨头似的站在叶伯煊面前:“人家可等你半天了。”撅嘴撒娇装柔弱。
她自己没敢回身看大衣柜的镜子,怕被自己恶心着,可她就想这样,最好长长久久的腻腻歪歪。
叶伯煊舒缓了表情,但能装相啊,强装正经样儿:“好好说话,舌头给我捋直流,还没吃晚饭呢,最多亲两口,别给哥整小妖精那一套。”
说完两手提溜起夏天去了卫生间,只听啪嗒一声挂了锁。
里面传来叶伯煊急切且含糊的声音:“你说小叔这个没眼力见的,拉着我胡扯。媳妇,唔……”想念,怎么能不想呢,从孩子满月到现在半年了。
叶伯煊觉得表达最想念的途径就是赶紧近距离接触,最好“直奔主题。”
“唔,你差不多点儿。别给我亲肿了,那我可比哭一场还丢人。滋,疼,别碰。你这怎么还上手了呢!”
“脱了我瞧瞧。”
“啥意思?你不说晚上睡觉嘛。瞎瞧惹火上身。”夏天看着半蹲下身在解她衣服扣子的叶伯煊,十指抓进叶伯煊的毛寸头发里,她自己真实的反应也是有点儿激动。
叶伯煊呼吸急促,说话粗声粗气:“我看看你哪疼。”
夏天冲棚顶翻白眼。你要是说看看变大变小了、我信!看我哪疼、你是医生吖。可她没干蠢事,至少没抬杠:
“嗯,你瞅两眼得了,晚上你给我……揉揉。”
“呃!”叶伯煊长舒一口气站起身,下面立正敬礼了。就听个“揉揉”二字,就能跟打了鸡血似的,也难怪没出息!半年没见到媳妇影子、一年多没食髓知味了。
望向夏天揶揄的眼神,叶伯煊感叹:“胖妞居然也能当妖精!”
“哼!”
“胖点儿好!跟谁学的,瞎哼哼什么。”
……
叶伯煊和夏天一前一后的下楼正好赶上菜出锅准备吃饭的时间,小碗儿爱笑,赖在叶姑姑的怀里乖巧的玩着。
这孩子虽然被紧急戒奶了,可没心没肺这一点遗传了夏天,她又有要吃成胖丫头的征兆了。
夏天嘿嘿尴尬的对着叶姑姑笑了两声,就姑姑那眼力。溜她一眼、她就心虚,夏天直接钻厨房里去了。
王荷花递给夏天药碗时,小声嘀咕了一句:“阿姨有点儿生气,不知道是跟谁。”
……
叶伯煊接过手抱闹闹,和儿子大眼瞪小眼,对视没超过一分钟,闹闹不饿、不难受、也没尿的情况下居然大哭了起来。
宋外公急了:“伯煊,你手劲太大,还不如你爸会抱孩子呢!快给屈磊!”
叶伯煊表情冷了下来,盯着大哭的闹闹就是不撒手:“不行!我非得给他掰正。刚多大点儿、一点儿不顺心就哭,像什么样子!”
叶爷爷无奈摇头,开口却是命令:“你当严父还不是时候!你别招他,一会儿你媳妇哄他还怎么吃饭?”
叶姑姑抬眼皮上下扫了一眼屈磊。想了想侧过头小声问起了叶伯亭:
“你这怎么没个信儿呢?不行我给你要点儿偏方,你调理调理。”
“姑姑,烦不烦?怎么都问我啊?难道结婚了就得马上生孩子?我就没别的事儿可干了是吧?”
叶伯亭急了,她本来就好面子,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最近她和屈磊在一起的次数比往常多很多。可为何一点儿迹象都没有。
尤其听说了后结婚的小毛都怀孕了,她都开始瞎寻思是不是上次药流出了什么差错。
叶姑姑忍了忍,看见撩脸子的侄女真想骂几句,可女孩子大了,都成家了,又不是小时候抓过来拍几巴掌不记仇的年龄。
叶姑姑没多说,只是拍了拍亭子的手,示意她看屈磊:
“他看闹闹就跟看见自己孩子似的,你自己琢磨琢磨吧!我要是问错人了,你就当姑姑刚才是废话!”有点儿伤心,她要是不关心侄女,根本懒得废话。
过年过节、亲戚见面,小时候问学习成绩,长大了没结婚的问婚期,结了婚的问孩子,其实谁都是过自个儿的日子,但日子里根本躲不开这点琐碎事。
有的人是真心替你急,有的是顺嘴问几句,只是被问的次数多了,难免和最亲近的人使性子,表现最真实的情绪。
叶伯亭觉得她快要无处可逃了,原来不在京都,大家伙逮不到她人影,现在可方便了,谁都会问几句、催一催。
叶伯煊站在夏天旁边皱眉,心里有点儿生气闹闹见他不认识、有生疏感,再看着那汤药散发的热气皱眉问道:
“见效吗?谁让你喝那哭了吧唧的药的?我看还是去医院系统治疗吧。”
夏天也挺无奈:“妈说必须得喝,说什么不伤身,不影响下一个孩子。至于效果……至少不用去医院折腾。”
小夫妻团聚凑到一起,眼神都不自觉的追寻对方的身影,像是有没完没了的话题。你饿了吗?你渴吗?这玩意苦不苦?废话连篇,可这就是夹在生活里的疼爱。
叶伯煊刚要问他母亲有没有个快速的治疗方案时,要什么下一个孩子,俩孩子都缺人照顾。
宋雅萍在厨房做饭也没顾忌还有很多人在场,搭着亭子的身影就教育,她也生气啊,她现在出门就被问,儿媳生了,闺女也快了吧?(未完待续。)
第五六九章 不见不散(月票360+)
“你姑姑一年到头能来咱家端几次饭碗,你看看你那个样儿,她问不是为你好吗?她怎么没问别人呢?”
叶伯亭冷哼:“她问别人,别人让嘛!我不是冲我姑姑,是冲你们大家,除了催我,你们没话题可聊了是吧?”
宋雅萍把手中的菜盘子哐当扔操作台上,可见她生气了:“夏天正好在旁边呢,你问问她,我要是不催,她得跟你一样心里没数!趁着年轻恢复好……”
屈磊及时出现:“妈,妈,别生气。我不着急、我们一点儿都不着急。”说完愧疚的偷瞟一眼叶伯亭。
叶伯煊想跟着瞎掺和,他特想问问母亲,您老这样摔盘子就是欢迎我姑姑和小叔的方式啊?回家咋感觉这么闹腾呢,就不能乐乐呵呵的坐在一起聊聊天吗?
夏天使劲扯了把叶伯煊的衣角,俩人对视了一眼,叶伯煊抿抿唇进了客厅。
……
“大嫂,不等我大哥了?”叶小叔拿筷子点着叶伯盈的方向,示意女儿老实点儿坐那吃饭。
“他啊,自从去了总参,更是跟没家似的。”宋雅萍最近常常感觉很累,语言上自然就带出了抱怨。
叶姑姑看向叶爷爷,她怕父亲在大哥家里呆的不痛快,如果叶爷爷有意离开,她这次正好把父亲带回去。
叶爷爷发话:“吃饭。志清虽然不在家,可伯煊难得回来,一晃就是小半年。”叶姑姑明白了,得了,她也不操那个心,父亲在这里是冲人家曾孙。
叶伯煊一直在饭桌上没吭声,小叔和屈磊举杯,他就喝。
他自己没怎么吃,总是在别人说话没注意他的时候,偷偷摸摸给夏天夹一筷子菜,夏天大米饭粒掉桌子上。他都能注意到。
饭吃一半,叶小叔问道:“咱家都谁参加高考啊?我可听说了哈,12号下通知,12月左右考试。都得准备上了。亭子、夏天、屈磊。你们还年轻,都可以琢磨琢磨。人挪活、树挪死,别只看眼前,为以后也该争取争取。”
叶姑姑不了解夏天,可她知道侄女学习不错。别看刚才和亭子生了会儿闷气,但到啥时候那可都是她亲侄女,自然偏向:
“亭子去考吧!医院那地儿更是讲究实力,你想像你姑姑我似的,在单位混着过也能升职,那是不可能的。拿出几年时间去读大学。最近两个月好好努力复习。”
宋雅萍一直要找机会说亭子,这电话打不通,人影刚摸着竟吵着生孩子的事儿了,闻言很赞同。还没等她用命令的口气要求女儿呢,宋外公问道:
“夏天是一定要参加的。伯煊错过好时候了。屈磊啊,你也发表发表看法?”宋外公言外之意是屈磊有没有敢想的心思,如果有,那得找老师教一教,基础太差。
在宋外公看来,有机会去念大学是十年间最好的梦,人人都该期盼的,却不想听到了意外的答案。
一直在叶家属于小透明的屈磊,发现大家伙都看他,脸色有点儿发红。和叶伯亭对视一眼后,认真思考很有主观意识的说道:
“我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不知道说的对不对,不对也只代表我自己,最终拿意见的还是亭子。她要是坚持和嫂子一起考试。我就尽量让她没有后顾之忧。
其实早晚都得工作,念大学的最终目的不也是有个好工作吗?亭子现在已经做到了,她原来也是主刀医生。
正好,妈,她去你们医院,您亲自教她。不比那些老师从基础教的好吗?呵呵,我不太懂这里的事儿,可我觉得浪费时间。
以我和亭子的目前情况看,两个人一起上班,能尽早的……”
屈磊回头看了眼在王荷花抱着闹闹哄着的身影:“经济压力小,早点儿要孩子。”
屈磊第一次在叶家人面前说真实想法,就这,还是因为叶伯煊之前骂他的那几句。堂堂正正,他有什么可向叶家低头的道理!
叶姑姑急脾气:“亭子当兵那阵,女兵就那几种。那是条件限制!谁说上大学非得学医。她想学什么学什么!夏天,你告诉姑姑,你是为了念完回军报吗?”
叶小叔疑惑,以他大嫂对孩子的慈母心,怎么可能在钱上亏着侄女!这怎么还能扯上经济压力的事儿,谁家都可能,就大嫂不能。不行,他得转天儿找机会问问侄女,真要差点儿啥找小叔啊,他背着许晴给侄女点儿资助……
宋雅萍就觉得自己这张老脸都要丢尽了。女婿啥意思?她缺着她们什么了?她这个当岳母的恨不得让他们连菜钱都不用花。当着小姑子和小叔子的面,这个屈磊,他什么意思啊!
骂不了女婿,她能骂女儿!
叶伯煊把手边儿的水杯往宋雅萍那推推,接话道:“爷爷,外公,院子里那木头架子是干什么用的?你们都岁数大了,现在想买什么也比从前强多了,别累着!”
叶伯煊硬生生的就这么打了岔!可敬酒时,在不经意间横了眼他亲妹妹。该麻溜发表意见时拿不定主意,顶嘴比谁都有两下子。自从这小两口回了京都,家里闹哄哄的多了多少事。
叶家聚在一起吃着晚饭,有一个人披星戴月开着台破吉普车往京都赶路奔波。
季玉生抬手腕看了眼手表,狠踩脚底油门。
说好了国庆要见丫头,差点守不住诺言,早上陪着领导讲话,准备稿件,心里却一直在计算着时间。中午到现在,他水米未进。
叶伯亭和屈磊并肩骑着自行车回家时,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在慢慢消散。
屈磊一路上都在观察叶伯亭的脸色,今天的叶伯亭异常沉默,他想开口说点儿啥,忽然发现他们已经好久不谈心了。
即便他亲手收到亭子送他的自行车,可见识过身边来来回回所有的亲戚都有汽车,惊喜度降低了很多。
人啊,都有直觉,有时候直觉这种东西也很奇怪,因为它很准。
屈磊还在游荡着骑车开着小差的时候,叶伯亭已经瞪圆了眼睛,她看到了季玉生。
季玉生车停在了老宅路口处,他自己叼着根烟却站在车外,仍旧是白衬衣、黑西裤。
他从容的狠,看到亭子和屈磊双双对对露面,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直到……
“吱”……叶伯亭本能的捏车把,差点儿从自行车上大头栽下。
“媳妇,你没事儿吧?”屈磊赶紧两脚支地,回头看叶伯亭。
另一头的季玉生皱了皱眉,扔了烟头,大踏步的走了过来……(未完待续。)( )
第五七零章 用力抓住,不放弃(一更)
“小屈,我和亭子有点儿事儿要说。你看……”
季玉生站在这对儿小夫妻的面前,他先是认真的看了一眼叶伯亭的表情,才侧过头和屈磊说话。
行为上很坦荡,至于心理,只有他自己清楚。
屈磊对待季玉生异常热情。
上次闹闹和小碗儿的满月礼上,他之后认识了两个朋友,在京都虽然比不得叶家的能力,可自身发展的很好,对他也很热络。
究其原因,在屈磊看来,他能很快的融入,多亏了在席间多多对他照顾、引荐的季玉生。
前两天还见到了其中一个“哥们”,是国企工厂里的一名中层领导,屈磊正有意以后多加走动。
毕竟他妹妹现在在农村抬不起头做人,多联络着,妹妹哪怕当个临时工也不错。更何况到了地方之后,军队的那一套已经不管用了,人脉更重要。
季玉生这个男人很聪明,他能丝毫不着痕迹的帮他,不像叶伯煊那样给人压迫感,永远不顾及他的感受。
季玉生能用很内敛的方式,猜透他的想法、却不会给他难堪,带着他、帮到他。
就只是冲小叔那面儿能做到这份上,好人呐!
屈磊一手把着自行车把,有些点头哈腰的热络:“季叔,那你们谈。谈完来家坐坐。这都到家门口了,我给你炒两个菜,咱们喝点儿,难得碰面,我等你哈!”
屈磊说完笑呵呵的骑着自行车进了胡同。
叶伯亭之前是心虚,她和季叔亲了嘴儿,衣服还被撕破,季玉生把她看光了。她自己被占了便宜都没脸再见他,却不想季叔真是脸皮够厚的了。怎么能跟啥事没发生似的呢!
真是稀里糊涂的一笔烂账啊!
现在听着磊子那客套热情的寒暄,那实实在在的邀请季玉生的态度,叶伯亭已经忘了尴尬,她心酸。
“对不起”三个字似要淹没了她。
本来还因为屈磊在娘家表现的眼皮子浅而生气,因为在屈家而流掉的孩子而咬牙暗恨,现在只觉得心疼。
“大傻子”有时是最让人心疼的代言词。
叶伯亭手指使劲捏着衣角。屈磊骑车渐行渐远。
季玉生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望向远处的背影。
刚才他站在车边儿看着远处骑车过来的这对儿年轻男女时。心里是发疯般的嫉妒。
看的出来他们没有什么交流,可他们年轻,那朝气蓬勃出双入对的身影。就足够成为他眼中钉。
他拥有的再多,也敌不过亭子曾经一颗心的为屈磊奔波。
是的,曾经一颗心给屈磊,他有自信让它会成为过去。也只能是曾经。
季玉生明白,他从撕掉伪装那一刻。从低头吻亭子那一瞬开始,屈磊再不好,他也比对方卑劣的多。
对一个男人产生抱歉的心理是什么滋味儿,季玉生不清楚。他只知道自己根儿上就不是什么好人。
摸爬滚打了十多年的经历。他的那颗心早就比进院儿的那个男人坚毅的多。
最近工作越是疲惫不堪,他就会愈加回忆和亭子在一起时的感觉。爱都是自私的,纵然这中间会伤害别人。
还好。他和“好人”两字绝缘。
“亭子,知道了吧?必须去念大学。哪怕名不见经传。这是辅导老师的电话,你明天去亲自拜访一下。”
叶伯亭听着季玉生用一种波澜不惊平静的语气命令,立刻瞪圆眼睛,满眼愤怒。
“我倒是希望你此时此刻在这个地方和我吵闹、纠缠,最好撕打。像上次在车里一样。”
“你!”她不能喊,季玉生那张欠揍的脸上居然露出了微笑。
“你想读书,不是吗?我记得你小时候学习很好。他赚七十八块五毛二,你要是也赚几十,会比平常人家强很多,是这样想的吧?悲哀不悲哀?”
叶伯亭的是否复习考大学,至今连她母亲都没告知,可季玉生猜透了屈磊晚上说的话,她觉得季玉生把她的那份难堪掀开了。
季玉生看着叶伯亭站在她面前怒目而视,莫名受伤,可他的方式正好和屈磊相反。
屈磊难过会诉说、哭泣、情绪上易激动,季玉生却掩藏的很好。他甚至生气只会语气严厉,表情上很平静,都让你看不出来。
季玉生一改往常宠着、惯着叶伯亭的态度。
女人可以有自尊的疼,绝对不能毫无底线的宠。一个有责任感的医生现在都什么样儿了!
“叶伯亭,把自己折断了飞不高,用所谓的付出去对待别人,你就废了,能力上把自己废了!把自己踩低了去配合别人,你那是精神上把自己废了!”
季玉生话到嘴边儿的责怪变成了讲道理,爱面前这个丫头的方式,最终舍不得苛责,他选择了引导。
叶伯亭急促的大力呼吸酝酿爆发的情绪慢慢变的平静。
伸出一只嫩生生的手,不敢和季玉生对视,转动脑袋看路边时,马尾倔强的甩动,她给季玉生一个侧脸。
她也不懂自己的心理,就是想占上风:
“谢谢季叔。我想我家应该比你更有能力找老师,不劳你操心。把钱还我,再不相见。”
季玉生刚才升起的气焰,随着叶伯亭急切划清界限的行为,随着叶伯亭用家世压制他的幼稚语言,莫名其妙的消散了。
这还是个孩子!
她挣扎、她急着躲自己,如果他的存在没有影响,她不至于。有时一刀两断是谎话。
季玉生平静的掏衣兜还钱,放在叶伯亭的手掌心上,深深的看了一眼叶伯亭的侧脸,转身离开。
开车门、拉手刹、换挡、踩油门,调头离开,一点儿没有拖泥带水的迹象。
赶了几个小时的路,七个多小时水米未进,只为了见一面就足够,只为我把你放在了心中。他急,可他必须强制自己要时紧时松。
至于亭子和屈磊之间,季玉生认为他的出现只会加剧矛盾,其实她们自己走着走着就会散了,原因在于屈磊不懂亭子要什么,他丢掉了最初的东西。
钱?地位?给她带来更好的生活?丫头从出生那天就不少这些。
叶伯亭没有回头看车影,她觉得自己有点儿虚脱。
为季玉生从容自如的出现在屈磊面前,为自己刚才的“放狠话”。
“嗳?季叔呢?这都到了家门口了,你看我都准备炒生米了!”屈磊系着围裙站在厨房门口,诧异的问着。
叶伯亭觉得自己心里像被堵的没了缝隙:“你和他很熟吗?熟到要领家吃饭的地步吗?怎么邀请人不看看对方是啥样呢?你是傻子吗?”
屈磊愣住了,他不懂亭子怎么这么大火气,注目礼看着叶伯亭使劲摔门进了屋……(未完待续。)( )
第五七一章 抓个和尚做晚餐(二更)
“啊……啊!”
随着夏天的一声高音儿“啊”,叶伯煊一泻千里,使劲仰头翻身歪到了一边儿,嘴中喃喃自嘲:
“才当了十几分钟的英雄。”
夏天脸色绯红一片,也随着叶伯煊急促呼吸的频率一起调动的气息:“我也不是有意的。”她看着棚顶。
肺活量比夏天强很多的叶大少这次出声了,他哀叹:“你那上半身赶上重灾区了。咱夫妻生活快赶上上战场了。一座座山、一道道岭的。”
夏天小声怯懦:“我手、胸都受伤了。我喊啊是疼,你跟着瞎激动什么呀……”
叶大少爬起了身,得打热水伺候媳妇啊,甭管咋的,肉呼呼的媳妇,有滋味着呢!
趿拉着拖鞋调侃:“多亏咱儿子闺女跟妈睡,哼,要不然非得被他们妈妈吓哭。”
走到卫生间门口:“媳妇,别睡。等会儿换个地方,从头再来!”
“换哪?”
“胖妖精!”
夜晚的美,还很长很长,夏天在关键时刻回头寻找着叶伯煊的唇,身体扭动幅度到了极限,对方不停耸动、摇摆,两个人沉迷般的感受、体会。
他们用彼此的行为在告诉对方:只有你才能走进我的世界,你在哪、哪里就是天堂。
月光照亮墙壁,一对儿碧影用力抓住彼此,希望时间只停在这一秒。
……
叶伯煊精神抖擞的下楼,拿着自己的牙缸跑到楼下洗漱。
洗漱完轻轻地推开了宋雅萍卧室的门,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站在了婴儿床边儿。
闹闹和小碗儿安安静静的睡着,叶伯煊插在裤兜里的手,不自觉的伸出来挪动到了闹闹的脸边儿,他用食指轻碰了一下,表情很柔和、留恋。
他心里想着:臭小子,不作不闹安安静静时真跟天使似的。
另一只手摸了摸女儿的头。长大了、将来也得嫁人,这问题简直不能想。太糟心,可他控制不住自己,闺女才六个月啊,唉!
宋雅萍觉轻。再加上正好也到点儿该起床了,一翻身就看到了儿子一副慈父样儿。
“他们还不怎么记人呢,等大了,你们想办法自己带着,别错过他们的成长。想想你那阵。你爸跟甩手掌柜似的,他回家抱你,你狠命踢他,说他是坏人。”
叶伯煊收敛了表情,劝道:“我爸那忙,妈,您多理解,男人在事业上都有野心,尤其我爸现在的位置。”
“不是理解,是习惯了。”
……
王荷花已经包完了纯肉馅的包子。正在拌菜,回头看见宋雅萍腼腆一笑,啥话不说又利索的进屋接手看孩子。
王荷**里想的很清楚,她碰到好人家了。夏天好、宋姨好,她没什么能给这个家的,只有一腔全心全意。
王荷花收到刘行天好几封信了,她们现在是朋友,如果他等的起她,她会嫁。
只是她一定会帮着夏天把孩子们带大,至少能走了。
如果等不了。她就跟着夏天,将来一直照顾着,妹子心眼好使,她给孩子们当亲姨。岁数大了就回老家、不给别人当负担。
……
“对了,伯煊啊,你媳妇呢?这都几点了还不下楼?”
宋雅萍总算倒出手收拾自己了,她对着镜子梳着头发,从镜子里看高大英俊的儿子。
“让她睡懒觉吧。一年半了,总共也没嫁我两年。先是为了起早给我做饭,紧接着又生孩子带孩子。就那么点儿嗜好,都快戒了!
我待会儿去军区开会,开完直接开车走了哈。团里都是事儿。妈,她快考试了,最近得拿出大部分精力复习,孩子们还得您多操劳。”
叶伯煊看看时间,嘴里塞一个肉包子,手里拿了一个:
“我找张毅还有点儿事儿,妈,等夏天考试,我一准儿回来看您哈,走啦!”
“嗳?你!……”宋雅萍无奈了。对着院子里叶伯煊的背影叹气。
竟糊弄她,那分明就是陪媳妇,考试赶回来还闹个看她呢!
结了婚满心满眼都是夏天,她这个当妈的,早被忘到后脑勺了。听听那心疼的话音儿,从昨天开始,儿子眼神都围着夏天转悠,别以为大家伙没注意到。
天色大亮,被子里的人动了动。
女人结了婚啊,当姑娘的那点儿癖好自己就会慢慢改善,都不用谁说的!
她们心里装了太多事儿,原来讲自我,现在自己主动上夹板,养成了很多“好习惯”。
生物钟到点儿,夏天醒了。坐起身先是使劲晃了晃颈椎,低头一看自己赤条条这样儿,想起来了。
昨晚叶大少搂着她睡的,可欠揍的是他一条大长腿压着她,差点儿没压的她喘不上气,长久不被人搂着睡,他不习惯、自己也嫌弃硌得慌。
“小哥儿?”
“老公?”
“叶伯煊!”卫生间的灯开着,可没人回话。
夏天皱眉看时间,这也没到点儿开会啊。侧过头就看到了床头柜上的字条和一个很精致的盒子。
亦如叶伯煊平日的风格,透着那么股欠揍劲儿……
“天儿,好好学习,要是考不上北大、掉链子了,别想找我帮忙调剂学校,哥丢不起那人。
拉着我絮叨的大衣,自己个儿买去,大钱儿都在你那,就别使劲抠我兜里的钱了。
那盒子里是送你的手表,宽表带。以我的审美,也就一般,我那地界儿,没招!手腕好了、戴上,伤疤就看不着了。
手感不错,别减肥!”
夏天看着落款“老公”,捂唇笑了。
叶伯煊反感“老”字的任何形容词,他敏感着呢,大了自己那么多岁,他现在穿衣打扮都挑带颜色的臭美。
“夏天!赶紧着,这还没完没了睡大觉了!你爷爷和外公溜圈儿都回来了。闹闹哭了。”
宋雅萍拎着个皮包,一副要出门上班的利索样儿,推开了房门,打扰了夏天美滋滋的情绪。
夏天出声哀嚎伸懒腰。刚刚她还甜蜜呢,觉得和叶伯煊在一起的感觉跟没生过孩子似的,婆婆的一句话给她拉回了现实。
“别叹气叫唤了,抓紧下楼唱歌哄闹闹!”宋雅萍瞪了眼夏天,转头出门独自一人了,她也唇边泛起了点儿笑模样。
还玩呢!虽然刚二十出头吧,可都当妈了,还能围着个被子耍赖。
“太阳对我眨眼睛,鸟儿唱歌给我听……别问我从哪里来……我要摘下最美的花儿,献给我的小公举!”
夏天抱着闹闹晃悠着。
闹闹不哭了,听到很认真……
小碗儿:“咯咯咯……”脆生生笑了。
“妈妈好吧?哈哈哈。”夏天神经质的挠宝宝们的小胸脯。
两位老爷子下着象棋,习惯了……(未完待续。)
第五七二章 七七年的天之骄子们(月票390+)
关闭十余年的高考大门重新开放。
十月十二日消息一经发出,“农村是个广阔天地,在那里可以大有作为”的知青们沸腾了。
梨树村全村劳力正在忙碌秋收时,夏冬的老师,一名已过而立之年的下乡知青,扔掉手中锄头时差点没砸到自己的脚趾,奔着村支部大喇叭的方向疯跑,没有多远的距离,他居然跌倒了两次。
他疯狂喊叫,一改平时在村里人心中的形象,头上戴着的斗笠,随着秋风轻飘飘地落在了这片黑土地上。
自愿报名、统一考试、择优录取,这意味着不再论“出身”,出身二字,犹如头顶大山压制了一批有识之士,不靠血缘、不靠推荐,改变命运就在这一次!
风雷激荡的岁月中,那些握笔杆子的文化人,手心满是干过粗活的痕迹,这个消息,让多少人浸湿了眼底。
上山下乡的知青们、复员的军人们,应届的毕业生们,甚至还有随着父母下乡的孩子们。
小镇中、偏僻的村庄里,父子和母女一起听到消息激动流泪的场景随处可见,一家人抱头痛哭诉说。
“爸爸和你一起参加考试”的话屡见不鲜。
夏爱国看着那名知青的背影,很自豪的对苏美丽说道:
“咱家有一名工农兵大学生,将来还会出一个接一个的大学生。甜甜会给我争脸,赶明冬子也是。”
也许是受气氛感染,尤其念大学这事儿在梨树村只和夏家有关,苏美丽比照看热闹歇着的乡亲们激动。
她递给夏爱国水壶:“他爹,看看你和我这一脸老褶子的样儿,值了!咱俩这爹娘当的到位!”
夏爱国驮着背给自己个儿敲了敲腰:
“嗯那!没耽误儿女比啥不强。儿女们也行,咱现在是姥姥姥爷,眼瞅着过不了几个月又要当爷爷奶奶。”
苏美丽递给夏爱国药品,经夏爱国提醒又开始絮叨上了:“这小毛啊,也不知道啥时候到家。说是这两天,这都过时间了。”
小毛不经念叨,她此时正优哉游哉地让夏爱琴这个当姑姑的驮着,已经进了村儿。
李群发眯着眼睛站在田间地头。看向夏爱国家负责的区域。
从前没太把夏爱国家当回事儿,只比对待村里人强那么点儿,还是不得不冲亲戚那一面儿。
原因嘛,不过是因为夏天嫁的再牛,也是外姓人。他拐着弯儿是无论如何也求不到叶家头上。
自从夏秋去了京都端上了铁饭碗,他开始频繁和夏爱国走动,扯着夏凤去串门,可惜夏爱国不再买账,总是对他不远不近,平时交流也是有事儿说事儿。
李群发略一琢磨最近连老丈人都对他不冷不热的态度,觉得自己差点儿丢了西瓜捡芝麻。
“老叔、老婶?”李群发满脸笑容的走近,小声问道:“活重不?我给你们调换个吧。”
夏爱国直腰站起,最近他就觉得自己老了,腰肌劳损的厉害。
……
570万人参加高考。可想而知复习的场面将会如何壮大,夏天、叶伯亭、刘芸、裴兵、李思琪、包括回村的小毛,夏天觉得一时间周围人全部紧张的复习。
七七年,很多大院的子女、儿媳、女婿,成为了570万人中的一员。
范葭的手下一时少了两员真正的大将。
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心痒跃跃欲试,更有人等着瞧夏天这一波人孤注一掷的热闹……
此刻,夏天正和叶伯亭被老师开小灶上数学课。
真是小灶啊,面前的老者只教她们俩人,性情古怪的狠。并且全能,各科都能教习。
还说什么只教一遍,行不行的看你们自己的基础、悟性、逻辑能力。
夏天寻思的挺好,一只羊是赶。两只羊是放,她哥们姐们多着呢,一群羊一起来呗。这也算是为教育事业做贡献。
刘芸那是一个战壕的,裴兵那是一起扶持的兄弟,李思琪也跟着。
第一天上课之前,夏天舔着脸商量道:“老师。我们院儿还有仨人,您能一起教吗?资质都不错,真的,有基础,能跟上。有一个比叶伯亭还靠谱。”
老者近六十了,却留着长胡须:“哼!没有小季求我,你俩我都不教。坐好上课。”
好嘛,夏天这才搞懂,原来是季玉生的原因。
她还感谢叶大少呢,接到电话听说给她找老师了,感动的无以复加。
能不感动吗?隔着这么远,还能心如此细。所以她进老师家门比亭子从容,她还寻思亭子是借她光呢!闹半天儿搞反了。
夏天和叶伯亭捅捅咕咕,叶伯亭假装正经、面无表情,她是真没想到,季玉生这个胆大包天的,她不要纸条电话,居然走他哥那条道。
夏天从前的笔记一部分给小毛带走了,剩下的被叶伯亭刮分。
这一次,夏天对叶伯亭侧目、佩服。
这位努力啊,努力的吓人!
她从没见过如此勤奋一面的亭子。
前几天,叶伯亭低着头装憨和宋雅萍说:“妈,我和嫂子一起学习。搬回家里方便,还有现成饭。您收留我几个月吧,您不会拒绝的。”
叶伯亭搬回了大院,屈磊也不要了,给人家扔在了老宅。一分钱都没揣,打包了几件衣裳就回了娘家。
当姑姑的,逗弄孩子时、书本都不离手。
死记硬背,碰到不会的使劲抓头发,一本书上画了百分之三十不会的题目,还强装潇洒、腰板挺拔的站在夏天面前发号时令:“你教我!”
夏天翻白眼:“叶伯亭,你能别强求自己挑战理科吗?物理、化学,叶大小姐,你疯狂背书没啥效果,真滴!”
夏天是越快考试越想玩,她心跟长草了似的,她就是一个反面教材,却换来了老师的“不错”两字评语,寄予了希望。
亭子玩命学,老者却频频摇头:“不会举一反三”。
叶伯亭和夏天一起学习,说实话,她很泄气,她觉得夏天的存在就是为了打击她的。她哪知道啊,夏天知天机,不用临阵磨枪。
叶伯亭喃喃自语站在二楼望向远处:“夏大侠,我一定要考上差不多的。季玉生说哪怕考个名不见经传的……他不是鼓励,是骂我!你明白吗?”
秋风吹动树叶哗啦啦,又要换季了,夏天给叶伯亭制作了倒计时的大日历,她每天进屋撕一张,然后啥话不用说,叶大小姐马上爬起来,夏天嘿嘿笑着下楼看娃。
叶志清难得回家的几次,分心观察了一下家里的两名考生,得到的结论就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儿,不错……(未完待续。)
第五七三章 高考季(月票420+)
全国各地关于高考的形式,不尽相同。
各别地区有预试、初试,提前删选掉一批,因为考生数量等等原因造成的。
京都是没有所谓的第一批删选摸底考试,夏天无所谓,至少她表现的很镇定,该吃吃、该看书看书,哄孩子也没耽误。
叶伯亭、裴兵等倒是有些失望,毕竟相隔十一年之久,实在不了解全民知识分子的水平,圆梦也需要掌握第一手资料,知道“竞争对手”的实力吧。
毕竟高考过后分数高的上大学,以此类推,大专、中专。
“亭子,睡吧,后天就考试了,你这个样儿,显得我很不上进似的。”
夏天无奈了。她打盹再打盹,揉了揉眼睛一看落地钟时间,彻底崩溃了,现在已经半夜两点了,叶大小姐还奋发向上呢。
“我没有问题问你了。你去睡吧,我得早起晚睡才能先飞。”唰唰唰,继续“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的学着。
还有不足24小时就要高考了,行不行的在此一举时,夏天把自己打扮一新,深蓝色小衬衫、黑色裤子,小皮鞋,穿着个军大衣拎着皮包对叶家众人挥手。
宋雅萍又请假了,为了就是让夏天能倒出手临阵磨枪,却不想儿媳很没正事儿。
听听,她说的是啥?宋雅萍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妈,我出门逛街啊,再找个地儿剪头发。三个小时后回来,不用等我吃饭了,我自己出门去老字号要炸酱面放松心情。”
夏天施施然离开后,宋雅萍看向坐在沙发上啃着包子还拿着书的女儿:“她学的很好吗?”
“嗯?嗯。”
“那也太不谦虚了。刚才在大院里碰到你刘婶子、你王姨,人家家里孩子还是应届生呢,现在都恨不得时间掰成两瓣儿。这夏天?唉!”
宋雅萍后悔了,她早知道儿媳这么不靠谱,她请什么假回家当内勤人员啊?!
叮铃铃的电话铃声响起。
“伯煊啊?还你媳妇呢!你媳妇明个儿考试,今天出门玩去了。说是逛街。你说她一天有谱没谱啊?”
叶伯煊露出一口大白牙,乐了!
他媳妇这样才是正常人,要是现在还点灯熬油的学习啊,他真得琢磨琢磨叶家人谁能跟北大领导说的上话了。
“嗯。妈。您别管她。她原来说过,大考大玩、小考小玩、不考不玩。您就偷着乐吧,她没有前几天回梨树村溜达,说是怕影响您工作,说你为了闹闹他们太辛苦了。这就算够长心的了。”
叶伯煊安抚完母亲。看了看时间,走到衣服挂处,穿大衣、戴军帽,拎着公文包离开。
他得开车赶回京都,明天送媳妇进考场。见证一下,感受感受十年浩劫过后让人激动人心的场面。
叮铃铃电话再次响起,叶伯亭皱了皱眉,她抱着书本正要转移回楼上,宋雅萍叫住她:“亭子,你电话。”
“嗯。磊子。那你忙不用过来了。我和嫂子不是一个考场,没事儿,我骑自行车去。你晚上少喝点儿,给别人随礼,先看看其他人,然后再跟着,免得给多吃亏、给少被人说道。”
两个月了,叶伯亭一直安安静静的看书学习,心思全用在补习上,这样的亭子身上的棱角似被磨平了。
宋雅萍看着女儿上楼的背影。仔细咂摸了一下刚才亭子和屈磊说的话。她闺女什么时候会说那些的呢?长大了、懂事了,可心里泛着酸。
夏天站在百货大楼的柜台前,咬了咬下嘴唇,开口即决定了:“同志。要那件大衣。嗯,要中码。”
她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暂时瘦不了几斤,一百二的体重不是说减就减的。学习压力这么大,她都没瘦下二斤。
夏天付了钱拿到了手,她心里欢喜着呢。是得有多喜欢才能让她当场就穿着新衣服、拎着军大衣出的商场。
游游逛逛的三个多小时,自己还去了趟公园。
12月的天儿,小北方呼呼地刮着,夏天愣是觉得一切很美好,心情爽朗极了,可惜啊,连个伴儿都没有,就是裴兵那么有实力的考生都在家写写算算呢。
她紧张吗?有点儿。可她这人一到关键时刻就不怂,和亭子判若两样、正好相反。
让宋雅萍心里更发酸的事儿发生了,哪个年轻姑娘不爱俏。
夏天这次大手笔出乎她婆婆意料的没小家子气,穿着件新大衣、买了副皮手套,给自己换了个皮包进了家门。
叶伯亭眼睛充血状,可看到夏天那一刻仍旧瞪圆了杏仁眼:“多少钱?嗯,挺好看。”
“嘿嘿,二百多,我奢了一把,你哥非让我嘚瑟嘚瑟、买一件滴。”
夏天拎着大包小包上了楼,宋雅萍见不得女儿那羡慕的眼神,她平日里给夏天都是贵重的,可儿媳要是真大手大脚花钱了吧,她还不舒服,就是这么微妙。更何况还比过了女儿的穿着。
“亭子啊,你喜欢不?考完试,妈领你也去买一件。”宋雅萍满脸慈爱的看着叶伯亭。
端着果盘进屋的王荷花低下头装没听见。她也偏心眼,心里寻思着:儿媳就是不如女儿。
阿姨刚才看夏天都没个笑脸。明明原来还劝着夏天花钱,真花了,就不是那个样儿了。她得劝着妹子以后常打扮……
叶伯亭回眸望向身高比自己矮半头的母亲,闷头乐了,心暖的要命,柔和的摇了摇头,多少年了,她对着母亲都是皱眉瞪眼顶嘴。
以至于宋雅萍看见这样的叶伯亭更加心疼,想把所有好的都给她。
“妈,您这么说话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那阵家家都穿的差不多,但如果有一个女孩穿的比我好,您就像刚才那么问我,问我喜欢吗?然后串门子套近乎,仔细观察人家衣服样式,点灯熬油的用缝纫机给我做。”
……
季玉生叼着烟站在办公室的窗户前:丫头明天就要考试了,复习的怎么样儿?他现在打电话只能给她增添心理负担。
五分钟后、十分钟……
季玉生撵灭烟头,穿上大衣,和叶伯煊一样离开了办公楼,只是待遇不同,叶大少能回家、能送考生,季玉生却只能在考场外面,远远的看向那个骑着自行车的倩影……(未完待续。)( )
第五七四章 多少岁月凝聚成这一刻(四千字)
“考个试你臭美什么?”叶伯煊皱眉,看着穿着新衣服还擦了点儿粉的夏天。随手递过去几根油条,两个鸡蛋。
夏天笑嘻嘻一副娇模样,只是明明尖下巴妩媚脸型愣是变成了肉呼呼的小胖脸,一抿嘴一笑间,酒窝更深了。
被叶伯煊说的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吧,她还装高傲,没搭理人。
“嗳?你别给了!油乎乎的,我还减肥呢,吃两根得了。”
叶伯煊一本正经劝道:“不是考五科吗?五根油条、俩鸡蛋,五百分齐活。”
夏天皱了皱鼻子,当叶伯煊是在疯言疯语,可对面的叶伯亭当真了。
她一改往常吃饭的方式,几口一根,一共三根油条、俩个鸡蛋进肚,看她哥和夏天都瞅她,又赶紧慢条斯理的拿毛巾擦了擦嘴角,站起身:
“我啊,三百分就成,齐活儿!不贪心。走了。”
叶伯煊没当回事儿,低头照常伺候媳妇,还是夏天着急忙慌的喊道:“先别答题,审一遍题后再动笔哈!准考证、钢笔都带了没?”
叶伯亭穿鞋,头都没抬挥了挥手。宋雅萍从厨房带小跑、真的是跑动着赶到门口:“怎么这么早?让你哥开车送你。”
“妈,不顺道,我骑车挺好。”叶伯亭站在门口整理整理发型,弄了弄斜跨的军绿色布兜,想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些。
“那怎么成?骑车到考场、手指都冻僵了,夏天那考场近!伯煊呀?”
叶伯亭赶紧摆手制止:“妈,您别这样。”落荒而逃。
宋雅萍一路跟着叶伯亭出了院儿门口,直到她闺女骑车的身影拐弯儿了,她才拉着脸进屋。
夏天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叶伯煊。下面动作粗鲁,踢的叶伯煊一皱眉,桌子上的表现是翘着个兰指拿着油条慢条斯理。
“老实吃你的。吃完咱们也走。”
叶伯煊说完夏天,也对着宋雅萍拉着脸。
搞的坐在沙发上戴着老镜看报纸的叶爷爷尴尬不已。
唉!早知道他调台车了,还好孙女**,最近比往常懂了点儿事。
“哼!这个屈磊。昨晚有酒席喝到半夜也就算了,那要是心里有亭子。早上不能晚去上班送送吗?
一个小组长。一天稀里糊涂没什么重要的事儿,他这时候来积极劲了!我当初就该死命拦着不让亭子嫁他!这和没嫁人有什么区别!高考多重要的大事……”
叶伯煊听不下去了,他打抱不平道:“妈。和人家屈磊有什么关系?搞那套形式主义干嘛!他能进考场帮忙啊?亭子是二十多岁,不是几岁、十几岁上学报到得家长牵着。”
烦透了!他家夏天还得进场考试呢,叶伯煊讨厌大清早影响别人情绪的事件发生。
如果叶志清在家一定会斥责儿子,可他不在。
叶爷爷、宋外公、宋雅萍。包括没在京都的叶姑姑,有一个算一个的。叶大少眼中只有“自己人”的自私劲,全是大家伙共同捧出来的。
宋雅萍当即就想开口反驳:“人家那叫形式主义,那你开夜车赶回来非得送,你这算什么!”可惜她没说。她不希望儿子不高兴。
宋外公手心攥着核桃下楼,装作没听见刚才的争论,哈哈笑道:“夏天啊。外公希望你金榜题名。出发吧。”
夏天也不美了。她那张擦的跟呼了一层白面的大白脸上粉扑扑的,羞的。本来还要出门前对着镜子擦个红唇呢!
你瞅瞅这事儿闹的。叶大小姐跑了。剩她一人成了“核心问题”。
叶伯煊几步蹿上楼,他也拎着个包往外走。宋雅萍这回急了:“你咋的?送完她就回团啊?”
“不啊。两天考试全都陪着。”
“那你拎包干嘛啊?”
叶伯煊没回答,还是夏天坐在车里说了句:“妈妈再见,我好好考,您啊放心!”
……
车上叶大少调侃:“咱妈根本就没担心你!你还您老放心!”
“妈问不问、我都让她放心。”
叶伯煊露出了笑模样。他媳妇这没心没肺的劲啊!
叶大少拎包干嘛使的,这回夏天明白了。他们夫妻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璧人啊!
夏天高考大早上的,孩子们也不管,对着镜子美来美去。
叶伯煊呢,见证历史时刻的方式居然是拍张照片,拍他媳妇进考场之前的模样。
“时间还来得及,你多摆几个姿势。”
夏天窘迫,她一直以来比叶伯煊在人前厚脸皮多了,可她今个儿早上脸皮厚不起来:“你别的啊!你看旁边人还看书呢!”
“那都是考不上的!进考场之前看书,那非得考成浆糊!”多不善良的叶团长啊,脸上面无表情,实际就是性情恶劣。
他捣乱没正溜也就算了,居然还咒“书呆”们。
夏天敌不过照相机都掏了出来。她觉得自己穿到七十年代成了西洋景,很多考生都看了过来。
大冷天的,她摘下皮手套,穿着黑大衣,站在某所小学——七七级考场第六分场的门外,摆了个俗气的剪刀手,表情贱贱的,很不严肃,土不土、洋不洋的留影怀念。
后来这张照片,伴随独自一人的叶伯煊很长时间,他只能靠摸索它回忆……
第一天上午考政治、下午考数学,夏天真心觉得自己又是个特例。
她虽然做到了全神贯注,可她落笔刷刷刷无障碍的提笔声、太过清晰,引起了监考老师们的频频侧目。
简直是出乎了夏天的意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十年浩劫,她们考生搞不懂其他人的水平,就是出卷老师也许也不清楚。
数学。只相当于后世初中的水平。
科学技术第一生产力,可见耽误了十年之久,祖国、人民需要大量人才这个需求、迫在眉睫。
陪了一天的叶伯煊问夏天考的感觉如何,夏天脸红了、没回答,一副内向不愿意启齿的样子。
叶大少心里琢磨:完了,考糊了!不能问了。
实际的情况是,夏天觉得尤其是数学。她有可能、很大可能。嗯,自己的试卷就是正确答案。可那么说,会不会很不谦虚?
……
叶伯亭上午考完在附件找了个小店吃了碗面条。她这时候迷信了。
妈妈说了,吃面条顺溜、吉利。
她上午答政治题脑子里有一瞬间是空白的。她不如在军报一直写报道、在最前沿掌握政治时态的夏天,但死记硬背还是有点儿效果的。下午的数学,她有点儿头疼。
叶伯亭中午开着小差吃面条时。玻璃窗外站着一个身影在偷偷的看着她的背影。
叶伯亭考完数学,考的迷迷糊糊、满脑子浆糊的骑着自行车往家回时。岔路口还是有一个身影,在驻足观察着她一晃而过、脸上的表情。
来时,是丫头一人。叶家那些车呢?天儿这么冷,她那张又瘦了一圈儿的脸蛋儿被冻的通红。
回去时。还是叶伯亭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淹没在人潮中。
盈盈一握的腰肢,瘦削的尖下壳,一看就考的有点儿蒙圈儿的状态。
季玉生抿了抿大衣的衣襟。他怕叶伯亭当兵出身、观察力太强发现自己的车。到时影响她的情绪,他选择徒步走的方式站在外面大半天了。
他心冷。只因心疼了。
之前对屈磊的那点儿愧疚抱歉,在这一刻季玉生的心中,烟消云散了。
第一天考完,叶伯煊人虽然在家,可没敢拉着夏天胡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媳妇都考糊吧了,叶大少彻底没了早上送夏天去考场瞎乐呵的心态了。
夏天抿了抿唇,本来想跟叶伯煊说实话来着,略一琢磨叶伯亭那蔫头耷脑样儿,还有刘芸晚上打电话居然说话有鼻音儿,可见那两位心理压力得多大啊!
叶伯煊那人,有时候特爱显摆她。
他自己有成就,内敛又谦虚。
可她要是稍微有点儿突出的地方吧,他恨不得广而告之。
有时叶伯煊说话挺气人的,敢情就他媳妇、他孩子是好的,别人家的都不咋地似的!
夏天想安慰刘芸和亭子来着,可话到嘴边总感觉自己有点儿站着说话不腰疼。自从进了家门,她都躲着亭子,就怕她找自己对照答案。
你说都不缺吃少喝的姐妹,即便考不上也能比别人少奋斗十年,为啥这么在意?无非就是刘芸常念叨的那句:“都俩腿支着一个肚子,不蒸馒头争口气呗!”
临近睡觉前,夏天给手上擦点儿嘎啦油,理都没理欲言又止的叶伯煊,出了房门直奔叶伯亭房间。
你看叶伯煊那样吧!回家时,闹闹在大哭,他都捏着嗓子哄儿子、而不是怒吼,很怕刺激到自己的敏感神经似的!
“妈,您也在啊!”
宋雅萍没敢叹气,怕给俩孩子增添心理负担。可她心里叹气好多遍了。
在她看来,就是儿子给找的老师不靠谱。她就是觉得一个老师教多科、那哪能教好啊!多粗糙!
考不好也不赖自家俩孩子!
霸道!遗传学确实是有道理得,叶大少躺床上也在皱眉琢磨:“早知道不信季哥了,忒不靠谱。我家天儿和亭子聪明着呢,怎么都糊了!”
“嗯。你也没睡啊?没事儿,闹闹和小碗儿我带着。你爸也在家能帮着带着。”宋雅萍语气比早上柔和多了。
“我是不放心亭子。亭子,今晚务必不准看书。你语文不错,正常发挥。现在看书只会添乱。”夏天一露面,叶伯亭就爬起身找她军绿色书包,又想对照答案。
“过去就是过去了!对完答案也改不了卷子。你要是考不上啊!我觉得百分之八十都没戏!”鼓励完了,夏天赶紧溜走。
宋雅萍爱听这话:“对,听你嫂子的。”
下了楼见到叶志清,宋雅萍还顺嘴夸了夏天几句,却没想到叶志清给了老妻打击:
“呵呵。我猜啊,可能也就录取百分之二十,最多百分之二十五。全国570万人报名,你想吧,也就那样。”
宋雅萍本来正和叶志清面对面的坐在床上,闻听结论后,使劲一抖落被子,给了叶志清一个大后背:“你还是别回家了,越老越讨厌!”叶志清哑了声。
……
夏天铺开语文卷面,第一时间先找作文题目,看到命题作文“难忘的时刻”,沉思了起来。
又是让监考老师们频频侧目的时间段了。尤其写作文时,那简直是夏天的拿手好戏,手到擒来。
她没有讨巧写曾经自己丫丫电子书记录的事件、人物,也有别于大多数的考生写粉碎四坏蛋。
“报告,辽阳军区救灾部队已经原地待命,请领导作出指示!”
“报告,我代表一四二团向组织和领导请求,我们团随时可以奔赴灾区,听从党的召唤,请您下达指示!”
“报告!塘津军区去掉伤亡者,其余全体指战员已经重新整合完毕,请求领导批准!”
“难忘的时刻”,夏天选择在七七年高考时,写下军队上下当得知唐庄有难那一刻,最可爱的人民子弟兵,挥舞战旗,顶天立地!
可想而知,当阅卷老师看到夏天这篇作文时,不用猜都知道,这名考生有当兵履历,刻在骨血里的军人作风,体现的淋漓尽致。
……
全部考完了,叶伯煊开车要回团了。
除了生孩子那一段日子,这次叶大少回京都,真是难得的和夏天保持了纯洁的关系。
他不但没觉得遗憾,倒有点儿担心惦念,就怕夏天考完了再上火,**腺炎刚好,别再又犯病了。
夏天趴在车窗处,拍了拍驾驶席上叶大少的肩膀,眉飞色舞,声音却尽量压低:
“嘿!我考的很……完美!”摆了个后世某星老师“完美”的手势。
叶伯煊笑了:“我早就知道!”
夏天撇了撇嘴,胡说八道,睁眼睛说瞎话都不打草稿,谁信呐!你就差现在就给我找人托关系了!
叶伯煊开着车出城了,狠踩油门时觉得倒车镜里的车影眼熟,赶紧停下了车。
“季哥,你回京都办事儿?”俩人分别下车握手。
“嗯。家里有个妹妹高考。”
“巧啊!”叶伯煊意外。
季玉生笑了笑:“咱俩有缘。”
如果夏天在,一定吐槽:“傻不傻啊!此妹就是你妹!”
……(未完待续。)( )
第五七五章 爷和姑(四千字)
高考过后,叶伯亭收拾完行李回了家,进屋那一刹那,她愣住了。
她多希望自己是眼花啊,可她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龄。
小姑子屈玲正坐在厨房里,面前摆着个大洗衣盆,穿着她的衣裳搓着衣服,见到是她,有些羞赧的开口打招呼道:
“大嫂,你回来了。听我哥说你考试,考的怎么样?”
叶伯亭用眼神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径直进屋,一声未吭。
屈玲冲着紧闭的卧室门大声告知道:“大嫂,我也是刚到没两天的。”
足足过了一个下午,叶伯亭犹如洁癖症患者般,擦洗着家具、换床单、收拾卧室里那一堆一块的地方。
接近屈磊下班时间,她又犹如强迫症患者似的,把她和屈磊的衣服隔开、分别摆放,你的是你的、我的是我的……
屈磊的妹妹屈玲,这一下午的时间经常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却不敢敲门打扰。直到她哥哥回家。
“哥,我嫂子没搭理我。回来一下午了,一句话都没和我说,在屋里面翻箱倒柜的。你要是为难,算了……”
屈磊在她妹妹叙述的时候皱了皱眉,没听完呢就摆手制止:“她学习累了,不是冲你,你做饭去吧。”进卧室前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表情。
……
“亭子,考的怎么样?”屈磊很热情,进屋就想给叶伯亭一个拥抱,只是后者躲开了,同样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等他开口汇报。
屈磊若无其事不下去了,语气有些急促:
“你也知道前段日子家里写信说的状况。玲玲都不能出门见人,恨不得人见人骂。咱弟弟说她精神状况不好,经常和别人吵架。长此以往那不得精神失常啊!
我求人给她找的活儿,去造纸厂当工人,咱家房子这么大。就让她跟着一起住几天,她又不打扰我们。
等她在厂里站住脚就去宿舍了。亭子,我求人办工作很难的!总不能刚报到就要求住宿吧!那不是难为我那哥们嘛!
工人啊,我们村儿里人都不敢想。还是京都。你抬抬手,她就能改变命运。你这一次抬手就成全玲玲了,她是我亲妹妹!亭子,我屈磊没求过你啥,这事儿上。希望你……”
叶伯亭没打断,可屈磊却说不下去了。
他心里振振有词,就琢磨着这院落大到仅是客厅都分大厅小厅,更不用说六七个屋了,怎么就容不下他亲妹妹了!
再说过两天就上班了,更是早出晚归,他又没求叶伯亭给妹妹安排工作!
纵然心里再有理,可他还是在态度上没有底气,甚至说着说着侧过了头,不看向叶伯亭。
叶伯亭累。心累身累。
为了考上大学,她连续两个月时间只睡四个小时,回了家就看到害得她孩子没了的小姑子。
孩子,那个现在谁见到她都会催促、可她却生不出来的小生命。
她怨她恨,她睡不着觉时,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因为那次以后怀不上可怎么办……
心更是疲惫。
一个人要到怎样的无奈,才能连吵架都懒的去争、去骂、去泼妇骂街大吵大闹。
平静的语气,心里是满满的失望,因为叶伯亭知道自己说的就是答案:
“我复习的两个月,你不怎么去大院。每天说忙、忙,是在给屈玲忙着找工作、走人情吧?
我考试的两天里,你没露一面儿,也不是因为上班怕迟到吧?
一是因为你心里没把高考当回事儿。嘴上说着听我的,心里却是不赞同的,用着消极的态度对待我高考。
二是你这人有两个特点,那就是宁可回避、也不撒谎。还有一点就是能拖就拖。
你怕我问你家里怎么样,你不想对我撒谎,你能拖就拖、拖到我自己发现你妹妹来了京都。
她是前两天到的。你不见我、就不需要问我的意见,等着生米煮成熟饭,是这样吧?”
“亭子你!”屈磊有点儿急了。
叶伯亭从床边儿站起了身,略带嘲讽又满脸带笑的评价:
“其实屈磊你不该怨我父亲给你调到地方啊!你看你混的多好?你多适应?在部队能有这个本事吗?至少我哥得压着你吧?
不足小半年,你就能给你妹妹找到关系安排工作了,是不是你弟弟的工作也不远了?”
他那个娘、他的弟弟、他的妹妹,他的麻烦亲人好多好多,多到她麻木了……
叶伯亭就跟一个旁观者似的,没动怒,没激动、没有任何情绪的以外人的角度评价屈磊。
屈磊回身望向和他比肩站立的叶伯亭,看着她那笑容,心里发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你怎么能那么说我?”
“失望了?呵呵,失望好啊!”
叶伯亭用着波澜不惊的语气,深深的看向屈磊的眼底,而屈磊在对视那一瞬间,心、莫名的慌了。
叶伯亭很利索地拎起早已准备好的皮包,还是那种清凌凌的笑容,只是眼底没有笑意而已:
“我等了一下午,就是为了听你说和告诉你。听你的答案;告诉你一声我有多了解你。”
拎着皮包走到卧室门口,头都没回,语气忽然变的严厉:
“这是我家!对于这个建筑物,我是主人。对于你,我是你的妻子,对于门外现在正听着现场直播的屈玲,我是女主人!
她来、她住,都得事先经过我的同意!我现在不同意,两天后我回来,不希望再见到她。”
屈磊上前抢皮包:“你干嘛去?考完了不在家!”
这次叶伯亭大喊出声,恶狠狠的看向屈磊:
“松手!听清楚了吗?两天时间搬出去!抽屉里少的两百块钱,是我还跟你过下去唯一能抬手改她命运的方式!现在我要眼不见心不烦!”
……
叶伯亭出了家门,她打开卧室门时看到吱吱呜呜的屈玲,这次连上下扫一眼的不屑都免了,她就那样挺直着脊背拎包出户了。
胡同口有一个忽然泄了力气推着自行车的女孩,一米七的身高却瘦到了九十多斤。
她的自行车后座上驮着黑皮包,京都的冬天此时黑了,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夏天越来越能臭美,三九寒天仍旧穿着她那件新买的黑大衣。二百多块钱。她觉得自己一定要穿出价值,让一沓的钞票物尽其值。
夏天此时开着车正回大院,她刚刚一脚油门端着个饭缸给她哥送饺子去了。那种趁着热乎出锅,她哥打开饭盒还散着热气的速度。
引擎声打断了叶伯亭的发呆状。她回头看向开着吉普车的夏天。
“呦!回来长住啊?怎么不进屋?大冷天的想什么好事儿呢!你家屈磊呢?一起啊!”
夏天探出头看向站在叶家门口的叶伯亭。
叶伯亭调动起全身的热情,想让自己看起来什么状况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她笑了笑,难得的开玩笑:“怕妈撵我回家生孩子。屈磊这两天值班,我回来住住。”
不知道从何时起。叶伯亭关于屈磊的话题,慢慢变的隐瞒,不再对任何人说屈磊对她的真实态度了。
夏天捂嘴乐:“那咱进门试试她撵你不?”俩人都停车,脚前脚后的进了屋,没想到的是,进屋即有惊喜。
叶爷爷和宋外公一起爆笑出声,这对于两位年长的“人精”简直是难得极了。
九个多月的闹闹叶莘小朋友,终于开了金口。
他不叫爸爸妈妈,他特别会取巧的叫的“爷、爷、爷、爷。”要么不开口,开口就是叠词。一连叫几声。
叶爷爷和宋外公想多了,绝对想多了,他们认为自己功劳太大,天天教导叫人终于出了成效。
夏天一只脚上还有只未脱掉的皮鞋呢,就那么着急忙慌的跑到客厅中央,趁着空隙挤到闹闹面前:“儿子,亲儿子嘿,你叫声妈,你说妈、妈。就一声……”罗里吧嗦的等着孩子开口。
“爷、爷、爷、爷。”闹闹皱着眉头,扶着沙发站着。谁抱都急,他想多站一会儿,就一会儿。
宋雅萍拎着个炒菜铲子进了屋,随声请求:“闹闹。叫奶奶,奶奶。”
跟着夏天拎包进屋的叶伯亭受了冷落。
她放下皮包,抱起在沙发上趴着的小碗儿胖妞。这女娃娃在哥哥被围攻时,她趴在那侧头看着围起来的一个人圈儿。
你说九个月的小孩子什么都不懂,那是不够“尊重”她。小碗儿什么都懂,她**个月开始就会看眼色。
哥哥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哥哥能扶着东西站起来了。她也不要求进步,总是比照哥哥笨了一些,她嗖嗖嗖地爬来爬去,比她妈妈还勤快的“减肥”。
好吧,小碗儿大概的心理想法是:噢天啊,哥哥终于讲话了,我也可以开口了。”她搂着叶伯亭的脖子,鬼使神差的在大人们激动的高音儿中,小声对亭子道:“猪猪。”亲昵感十足。
“猪猪”这第一句发声,除了她姑姑听见了,所有人都疏忽了。
叶伯亭忽然瞪大眼睛看着小碗儿,真的是认真的对视。孩童那清澈的大凤眼,那张胖乎乎的婴儿脸上有了小小叶伯亭的影子。
大人们就是会脑补,脑补心酸、脑补快乐。叶小碗儿“猪猪”让叶伯亭眼眶湿了,她听成了“姑姑”。
如果说这是激动,当叶伯亭看着怀中的小碗儿带着笑,使劲扭头看向围着闹闹的那个“圈儿“时,她脑补了这是侄女在讨好,吸引大家也看看她。
她低着头随手把小碗儿交给满脸笑容刚进屋的王荷花,趁着大家的高兴劲儿没注意她时,一声不吭拎着包几步就上了楼。
叶伯亭听着楼下的欢笑声:姑姑,小碗儿会叫姑姑了。
她和自己一样,又是一个大院女儿。
二十年后的小碗儿,不该像她这个姑姑似的没用,不该有一天离开娘家、连俗不可耐 “钱”的坎儿都迈不过去,不该没有自己的人脉,她要骄傲的活着,什么都不畏惧,天之骄女当如此!
叶伯亭站在玻璃窗前大力呼吸,双手插腰,使劲憋回眼泪。
姑姑只要考上大学,一定会学经济,等有一天你需要,姑姑双手奉上自己所有的资源,你要连同姑姑那一份骄傲,活的更加精彩!
一直没有什么目标的叶伯亭,在这一刻找到了。
她甚至哭完过后觉得自己心里痛快极了。如果今年没考上,那么78年再来一次。
……
夏天看着不识时务的闹闹童鞋,有些生气沮丧。
别人家孩子第一句都叫“妈妈”,而且都很早就会说话,她家的呢,她等着盼着、一天儿八遍的教着,闹闹不搭理她。
等等……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呢?
正在夏天这个当妈的疑惑时,闹闹再次喊叫:“爷、爷、爷、爷。”
夏天囧了。她好像明白儿子的意思了,她说出来会不会伤了爷爷和外公……
为何囧了,只因夏天晚上关上房门,把孩子们放在双人大床上爬着,她自己站在屋地中央扭动小粗腰:
“耶耶耶耶!噢!”不会之后的词,就会迪曲的这句开头,哼哼着之后快节奏的旋律,搔首弄姿拿着个木头椅子跳不伦不类的钢管舞减肥。
每到这时,小碗儿继续随着节奏爬着很快乐,闹闹却躺那一动不动扭头认真的看着他娘。听着、看着,脸上是欢喜的表情。
为了印证儿子是不是长大了、学会了新技能,夏天噔噔蹬跑到楼上,拿着影集下楼,一把抱起被大人们烦透了、满脸不耐烦的闹闹道:
“儿子,爸爸在哪呢?你不喊爸爸妈妈也行,你告诉妈妈爸爸是哪个?你指给妈妈看,妈妈给你拿糕糕吃。你要是不指!”
宋雅萍瞪眼:“不指就不指,不指、奶奶也给糕糕。”
还好闹闹有早点儿散局儿的想法,对着照片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指,那照片上就一人,闹闹他亲爹,一张叶大少穿着军装站在台上讲话被抓怕的镜头。
全家人都知道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就是高兴,那哈哈大笑夹杂着夸赞声里,就像全天下数叶家孩子最聪明似的。
“猪猪”,小碗儿嘎嘎大笑出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了,她这次也不含糊了,她伸出比她哥哥更胖乎乎的手指,指向夏天的位置。
叶伯亭要是此时在楼下,她会后悔瞎激动的流眼泪了,她脑补的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事实上,人家小碗儿真不是叫“姑姑”,是喊她妈妈呢!
夏天常挠着小碗儿的胸脯逗她玩:“妈妈再胖下去是大猪,你再吃下去是小猪,我们是一对儿被你爸爸一百五十块津贴供养的猪猪,将来啊,我们再欺负哥哥,继续当猪,猪最幸福啦!”
……(未完待续。)( )
第五七六章 女状元(一更)
叶伯煊跨雪山累的够呛,他也不管身在何处了,席地而坐、嘴唇干裂、又渴又饿。
“团长,咱们是不是训练的程度太狠了,我看战士们都打蔫了!”
刘行天眉毛上挂着白色的霜,他觉得最近的日子太难熬了,团长疯了般练他们,可连政委在内都不敢多说啥,只因为团长亲自陪伴训练。
叶伯煊咽了口吐沫,嗓子眼都跟像冒了烟似的,一咽很疼:“忘了上次失利了?丢人!军人哪有什么第二名,咱团的旗帜有多久没有名震四方了?想要有成绩,那就得吃得苦中苦。”
叶伯煊紧赶慢赶的,于傍晚才赶回了团,他冻手冻脚,脚心被冻的发痒,正皱眉用热水缓解着肿胀的大手,心里琢磨着,等会儿不僵硬了得打个电话问问了。
在叶伯煊之前,有人抢了先……
季玉生穿着件黑色毛衣坐在办公室里,手边儿一堆要处理的文件,但他当务之急不是忙工作,而是挂心着另一件,一件让他头一天做梦都梦见叶伯亭没考上哭哭啼啼的事儿:
“谢谢了,赵局。”季玉生扯着电话揉了揉太阳**,很疲惫的样子,可嘴角却带出了笑纹。
京都市教育局赵局长最近很忙,他预计答疑这种“关系户”的电话,在之后的半个月内会更多:
“人民大学的商学院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人才啊!”
季玉生笑了,笑的自豪且骄傲,可中国式“家长”内敛谦虚啊,他也有这个毛病。
“嗯。还是用功程度不够。再多个几分,预计清华不成问题。”
丫头行啊,本来都准备好礼物要拜访调剂学校了!季玉生觉得只凭复习两个月就要考名牌大学,那简直天方夜谭,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不愧是自己看上的丫头!只要她努力、她敢想,她远比自己能想象的飞的更高。
男性总比女性更关注社会话题:“今年状元最高分是多少?出结果了吗?”
提到这个,赵局兴奋了。他必须与有荣焉啊。状元可在京都……
“姑夫,问了吗?你把那人电话给我,我唠几句就熟悉了。要不然还得扯着您跟着操心。”
实际上是急了,叶伯煊急脾气,有点儿憋闷姑夫张家和慢吞吞不给结果。
张家和难得的哈哈大笑:“你别的!伯煊,以后有这种好事儿得让姑夫来!姑夫那是相当的有面子!听着。你媳妇啊,文科高考状元!你再仔细听好喽。嗳?你听见了没?你姑正唱昆曲高兴呢!”张家和说到关键时刻打了岔。
叶伯煊满脸严肃,脸色被冻的通红通红的,他分不清楚是激动还是闹哪样儿,他哪有心思听他姑姑唱曲啊!
“状元?多少分?”心里含糊着。他不太信。
媳妇虽然“完美”的暗示了,可你看她那样儿,每天乐呵呵的傻过着日子。又生娃又出差采访当英雄的,谁家的事儿都跟着他叽叽咕咕磨叨分心。
说实话。对于夏天高考,叶伯煊一直认为能考上北大是他对夏天最高的期待,只要夏天考上了,就证明了他的眼光“独一无二”了,真没多余的念想!可事实是……
这次张家和斩钉截铁:“京都市文科状元!全国文科状元!听好喽!77级全国高考最高分!你媳妇、上交了一份接近满分的答卷。500分,她476分,把你媳妇能耐坏了!足足比第二名高出65分。相当于别人有一科没答啊!
连我的老同学都说,别人都折在了外语这门,她96分。厉害啊!伯煊!你还愁她上哪个学校?上哪不敞开大门热烈欢迎啊!”
没有太高的期待,也就搞不懂真的走到巅峰的且惊且喜是个什么心情。
姑夫还在电话另一端拍手感慨中,叶伯煊已经木呆呆的挂了电话。
……
勤务员恭敬的开车门等待叶志清上车。
“回大院。”
司机愣了一瞬,要知道叶志清连元旦都没回大院,自从升职后,更是披星戴月的忙工作,司机有那么一刹那以为耳朵出了问题。
宋雅萍意外,还用着挖苦的动作的埋汰叶志清。她探头看外面黑下来的天儿:“今个儿太阳是从西边儿落的?”
叶志清笑着用手指指点了几下老妻:“夏天和亭子呢?”
这次宋雅萍不开玩笑了:“找她俩有事儿?”
有事儿?有大事儿!
夏爱国这个亲爹没那个能力帮女儿问问分数,可夏天在叶志清心里,那就跟自己孩子没两样儿。
宋雅萍哭笑不得汇报道:
“咱家这个儿媳啊,我都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她说要和亭子出去涮羊肉。都当妈的人了,下馆子也就算了,她还管我要五十块钱,说让我请客,你说我又没吃着羊肉!她这个脸皮的憨劲儿,你说亲家也不那样啊……”
从这之后,大院叶家的电话就没停下。话题无疑针对“高考这件事儿”。
季玉生高兴到没了避讳,他胆大的要命,他满心满眼就是想亲口夸夸叶伯亭。
叶大少更是完了,反应过后,那激动的无以复加,真是冷热交替啊。
刚在外面被冻成了冰块,可心是跟刚出锅的包子似的,热气腾腾。
他就想开车回家抓过夏天亲几口的状态,电话都不足以能表达他的心情,他离不开团啊,他正集训战士们呢!
勉勉强强先用电话夸几句吧,一问他母亲,媳妇居然不在!
这关键时刻,得夫妻共享第一瞬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媳妇真是掉链子!
夏天不在家不要紧,叶大少退而求其次,他得一直热着心,真怕自己理智后更加表达不出来。
叶伯煊选择拿他哥们兄弟们当激动的“磨刀石”。
“张毅啊,你知道吗?”
……张毅无奈,你都没说啥事呢,我知道个屁啊!
“嘿,小志啊!”
李志翻白眼,这怎么小时候的“昵称”都叫了出来。
……
夏天、叶伯亭、刘芸坐在略显破旧的包房中。
桌子上的羊肉锅子散发着热气,仨人被热气熏的、喝小酒热的,面色红润着呢!
在干嘛?忆当年!
包房里,曾经的三名女军人,拿着筷子在敲杯子:
“一切美好只是昨日沉醉,淡淡苦涩才是今天滋味。”刘芸摇头晃脑唱。
叶伯亭闭眼回味,高声接道:“再多忧伤再多痛苦自己去背!纵横四海笑傲天涯永不后退!”
“桃李争辉飒爽英姿斗艳,红颜娇媚承受雨打风吹,拔剑扬眉梦想鼎沸!”夏天激动站起,虚摆出弹着吉他的动作,唱得投入、激动。
人啊,别太激动,别喝太多,三两的酒量别探半斤的路。喝到最高点很容易空落落的。
三人面面相觑,眼泪掉落:“班长,我们想你!”发出了心底的声音,从没忘却过。(未完待续。)( )
第五七七章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花朵(二更)
当夏天得知她成了女状元,她装相、她低调,她嘿嘿笑、不答言。
可当接到叶大少电话那一刻,夏天原形毕露了:
“爸说部队给我二百块!哎呀,我那大衣钱回来啦,哈哈!你猜猜看,你说录取学校能不能给点儿?”
叶伯煊扶额:“媳妇,你俗不可耐!怎么关注不到重点?”
夏天抱着电话,眼神看向屋顶,一派憧憬状态:“你不懂!这就是重点!给咱妈一百块,给我爹娘一百块!”
叶爷爷和宋外公哄着宝宝们,闻听后对视了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阔别十年之久的高考,12月9日开始,各地区陆续考试,一个多月后,全国上下通过电台、加急电报、挂号信发放录取通知书。
牛车、马车、村支部大喇叭,尽力做到哪怕荒无人烟也要把通知书发到本人手中,万众一心送天之骄子们上大学。
上到各级领导,下到黎民百姓,他们用行动在向全世界宣布:
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培养新一代人才,人才的接力赛继往开来。
570万的人潮报考,3万人被各高校录取。
七七级的考生是那么特别,特别到被记录进历史的长河中。
他们和七八级秋季入学的同学们只相差半年,他们有个共同的名字“七七级春季生”;
他们来自四面八方,甚至有的地区考四科、有的考五科的形式;
他们这级的考生,状元的标准不是看最高分,而是谁被扣分最少来评判;
他们用自己的真实经历,鼓励着有勇气、七八年报考的有志之士,他们用成绩单向祖国展示他们对生活的热爱;
他们成了第一批踏进校园的莘莘学子,让78年报考的人数升至610万人,被录取的人数也紧随而上:2万人。
接近年末走进考场;一个月的时间,调集全国所有优秀教师阅卷;用电台电报形式告知考生;三月份入学,二月中旬各大高校打开校门拉起横幅。欢迎各地学生报到。
北大,最高学府的大门上,横拉红色条幅:“全国最高分476分”,北大的外国语学院欢迎女状元夏天。
夏天这个当事人名噪一时。越是上层人士、越重视。那闪亮亮的高分,让即将到来的一九七八年充满朝气。
叶伯亭扒着第二个桔子,冷眼羡慕的看着围着夏天转悠的宋雅萍。
宋雅萍碎碎念:“我就说让你平日里多买点儿衣服,你就从来没有听过我话的时候!看看,到关键时刻没几件好衣服。走吧。妈领你出门买,啊?”最后一句完完全全的商量口气。
夏天挠挠鼻子,又胖了一圈儿的肥脸上,好奇宋雅萍为何紧张,她婆婆啥场面没见过啊,至于嘛!之所以又胖了,因为她考好了,全家人做好吃的奖励。
“妈,夸张不夸张啊?是电台采访,没人看得见我。我穿带补丁的。别人都不能知道。您啊,不如给我拿点儿药,我的嗓音脆生生的比什么不强?”
叶伯亭真心觉得夏天打击人。
她头悬梁锥刺股的复习,夏天依旧迷迷糊糊的睡足八小时。
她明明也考上名牌大学了,可大家现在直接绕过她。
遂开口找夏天的不痛快,她觉得只有打击夏天才能心情美美哒:“嫂子,你体重多少了?”
夏天刚才还灿如夏花呢,闻言使劲剜小姑子一眼:“揍你哈!瘦竹竿!”挥了挥拳头。
叶伯亭不抛弃不放弃这个话题:“瞧?妈,您真操心!就她现在这样,穿什么都圆滚滚的。要是原来听您的多买几件啊。她也得现在能穿得上啊!”
“哼,叶伯亭,你这样破坏友谊地久天长!”夏天笑眯眯的在客厅里转悠,对于宋雅萍烦心的衣服问题。根本没过心。
最后应叶伯煊、宋雅萍的强烈要求,夏天擦脂抹粉画着淡妆开着吉普去了电台。
她离开叶家时,对着车外的婆婆小姑、爷爷外公嬉皮笑脸的招手再见,坐进直播室中一本正经,思索着腹稿。
“这里是人民广播电台……今天的华夏之声……她是一名女军人……曾获得个人二等功、优秀士兵……一份接近满分的答卷……我们请女状元夏天谈一谈她自己、谈高考、谈她的从军经历。”
“我一直在梦想这条路上……**向上的力量支撑我……复习的时间,准确说从一九七三年的春节开始计时……”
“我是一名记者。高考过后更是关注同行人的情况……长者已过而立,已婚已育,少者尚未加冠。时代造就了我们,国家选择了我们……”
“高考的意义……经济,兴业兴产,助力经济发展;治学,著书立说、传道授业解惑,传承千年文明、开创时代新学。”
有多少人正在收听,夏天坐在电台的话筒面前并不清楚。
有多少人因她骄傲,夏天更是无暇分心,她在认真回答着每一个问题。
叶伯煊坐在办公室里,以一个极其闲适的姿态靠在办公椅上,抽烟眯眼聆听着。
他这次没显摆,他选择了独处的方式,他想静静感受妻子给他带来的自豪,他想把这种感觉记在心里。
夏家众人站在村支部外面,仰着头望向有斑驳锈迹的大喇叭,夏爱国眼眶湿润了。
苏美丽脑子后仰、下巴看人,她又哭又笑,她对所有冲她竖大拇指的乡亲们点头示意。夏天、她生的女儿,谁说女子不如男!
梨树村外几公里的镇上,夏天曾经就读的小学、初中、高中拉起了各式条幅,从这一刻开始,她属于乡亲们眼中,走出东北小镇很出息的人士。
叶志清含笑低头看着手头的报告。
儿媳和女儿报志愿都没要他这个父亲指导意见,他一直认为无论是夏天还是叶伯亭,选择专业都该为军队服务这方面考虑。可儿媳和女儿振振有词。
儿媳说:“学外语,让外面的世界了解我国、我军、我们中国人。
女儿叶伯亭利落告知:“学经济管理、国富民强。”
夏天看着电台主持人对她点头示意,她再次发声时变成了极其柔和的态度:
“我最后想说的是,作为北大外语系七七级新生,我在京都等着校友们尽快报到。
三月一日相约京都、相约北大,京都欢迎你!祝所有收听的同志们,一九七八年万事如意!”
一九七八年二月六日,爆竹声中一岁除……(未完待续。)
第五七八章 大年三十(1月月票30+)
火车站在大年三十这天早上,仍旧人声鼎沸。
火车、飞机、轮船、客车、私家车,从古至今,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夏秋扛着一个大布兜随着人潮往前移动着。
他不是拎不动啊!他是不扛起容易碍着别人事儿。
我国人民真多啊!这是夏秋此刻的心声。
他真心想等人群散一散,可他必须走,他不走、大家伙推车般扯动他前行。
出站后,夏秋得搭客车去县城,到了县里,他姑夫赵铁柱等着接收他和夏天给姑家买的东西。
夏秋现在明白妹妹为啥从前大包小包了,他从过了元旦后,哪怕是他在京都吃过某种样式的糖块,他都想买点儿带回家,和价钱贵贱无关,就是那种啥都想买回家的心、他控制不住!
他路过姑姑家门口却不能进门,紧接着他爹拜托赶牛车的王叔在县里等着,他还得继续奔家的方向使劲。
回家的路、回家的滋味,辛劳且幸福。
抱一抱小毛,摸一摸媳妇的肚子,看看媳妇凭借自己的本事得到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对夏爱国倾诉上班这大半年的酸辣辛苦。
……
叶家大客厅的角落里,一大块毛毯上铺着两床棉被。
叶莘和叶莞兄妹俩面对面的坐在地面的棉被上。
两个孩童一模一样大红色的新衣裳,都是一样白白胖胖的小脸儿,都那么大点儿十一个月的胖娃娃,大眼瞪凤眼的面面相觑的景象,实在是让观者欣喜,觉得好玩极了。
叶莘老老实实地当乖宝宝超过三分钟了,他对面的叶莞咧开小嘴儿露出酒窝和哥哥对视,没一会儿的功夫前大襟就被她的口水浸湿。
她妈妈夏天给咱们小碗儿脑袋上面扎了一个大拇指长短的小揪揪,小碗儿自从照过镜子发现自己变美丽了,她就开心、吃完小馄钝后就傻乐呵着。
叶家人除了叶志清和叶伯煊这对儿父子俩缺席,又是一大家子人齐聚京都。
唠嗑声、笑声本就已经显得嘈杂不已。然而叶伯盈这个八岁的丫头,居然抱着皮球进了客厅拍来拍去。
闹闹这个男娃,全家人从他六个多月后就发现了一个特点,他专注。他不受外界影响自己的注意力,他小姑姑叶伯盈拍皮球都没有吸引他。
可小碗儿不成,她笑的爽歪歪的,她瞧着拍皮球颠来颠去心花怒放,一个没坐住。肩膀一歪,砸向闹闹所坐的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闹闹稳准狠,终于被他找到了突破口。
当时闹闹估计心里琢磨着:我让你梳着小揪揪,我都没有,你凭啥?!
闹闹一把抓住系着红头绳的冲天辫,使出了全身力气拔萝卜……
完了,这下可热闹了,小碗儿前一刻还笑的口水横流,表情呆愣了一瞬后大哭。
大人们自然不清楚我们小小孩童的心理想法。小碗儿居然口齿清晰大叫一声:“爸!”叫的格外响亮。
小碗儿开口叫爸的第一声,叫的叶大少后来隔着电话听说后,捂着心脏的位置心酸不已。
夏天披着外套急促下楼,这时俩娃娃的身边已经围上了人,叶二婶抱着小碗儿亲着哄着。
“叶闹闹!”声音严厉,夏天觉得自己真心当不了什么慈母,温柔娴雅的母亲形象早就被闹闹童鞋破坏了。
“妈?”闹闹扬着脑袋寻找声源,仰着一张小小叶伯煊版的俊脸,迷茫的回头,叫完后发现夏天瞅他。嗖嗖嗖地,几步爬走,可大人们太讨厌了,为啥把他围城了圈儿?
夏天脸色涨红。不知道被气的还是怎么着:“好呀!你俩早就会叫爸爸妈妈了……”骂不下去了,她心情还是很激动的,被叫的欣喜若狂,脸色带着怒气还夹杂着笑,心情很复杂。
叶伯盈挤上前,牵住夏天那只带着粗表链的手:“嫂子。跟我一起拍皮球!”叶小叔真的是从叶伯盈的背后,拎着他女儿的衣服领子扯走的。
叶小叔看着那对儿龙凤胎确实眼馋,可眼馋也不敢要二胎了,他家叶伯盈三岁开始淘气都能耍出花边儿来。
作为一个大家庭的长孙媳,那真不是个轻巧活啊!
亲戚接待,人情往来,做不到在所有人面前侃侃而谈吧,那也得试着找出共同话题、面面俱到。
夏天就觉得一到过年时,她比谁都忙似的。
你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躲清静看顾孩子瞅几眼书,想啥呢?那是美梦!
宋雅萍从厨房探头,仔细观察了一番在叶二婶怀中的小孙女,发现没大事,隔着三岁的兄弟姐妹都得打仗呢,更不用说没相隔几分钟的龙凤胎了。
“夏天啊?别吼闹闹了。这鱼刚出锅,还有炖的肉,你开车给亭子送去。”
……
夏爱国大年三十这天,脸上居然挂着愁容,原来条件那么困难,他都乐呵呵的求个吉利,今天真是牙疼、嘴角也起了大燎泡。
原因在于……
“唉!小毛都考上大学了,这不去念、太遗憾了!”
77级龙江大学法律系,320分在龙江地区属于高分录取,小毛六个多月圆滚滚的肚子,她坐在炕里眨巴着眼睛,和张巧哄着孩子们,心里已然有了决定。
苏美丽和老太太不懂不掺和,夏老头愁儿子所愁,现在看来,事实证明,夏家人中就数老儿子夏爱国能看的长远。
至于夏大伯更是很稀罕的双手拿着通知书,一字一顿的读着,很渲染凝重的气氛。
夏秋进了家门就犯了难,他不了解情况啊,其实准确的说,他是根本不了解小毛的心理:“要不然?”
小毛斩钉截铁下结论:“没有要不然。咱这大东北走路都直出溜,三月刚开化。
我就考两天试,咱姑还陪着呢,我居然差点儿摔个大跟头。现在肚子里的孩子都不稳当。
再说等报到没念几天就得生了,学校哪能给我开绿灯。能参加高考就不遗憾了,我一天高中没念,妹妹找人给我办学籍,不能再添乱了!”
当着夏家众人的面儿,小毛没和夏秋撒娇,她其实特骄傲自己的能耐,她只想拿着通知书告诉夏秋一个事实:
“我一直在追赶你,我努力向上从不放弃,我李天天会竭尽全力配得上你。”
……
夏天推开老宅大门,屈老太太笑的露出了牙花子,两颗大银牙笑的闪亮亮:“他嫂子来啦?快进屋。”
夏天……这是啥时候的事儿?昨天亭子还说只是小两口自己单过年呢!
“呃,大娘,啥时候到的啊?”
屈老太太使劲拍巴掌兴奋:“刚到!磊子接的我,你不知道信儿啊?”(未完待续。)
第五七九章 夏天眼中的事儿(月票60+)
夏天上下认真的扫视面前的屈磊,她拎着个网兜,网兜里大饭盒上罗着小饭缸,没有递过去的动作。
夏天一直认为她和屈磊是一路人,他们都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农民家庭的孩子。
她放过羊、屈磊辛劳的种过地,在那个环境里中,和村里赶牛车出行的车把式,都要学会看眼色搞好关系。
冷不丁进入叶家这样有红色顶级背景的家庭,其中的不适应和心酸以及调整心绪,也只有她们有共同经历的人能懂。
当初她当记者时,借工作之便,给屈磊和叶伯亭当过倾听传话的“天使”。可今天她真心觉得:她当错了!
“嫂子,过年好啊!噢,对了,我们那个部门到了年底工作太忙,忘记恭喜你了。”
夏天眼含深意,淡淡一笑道:“那你恭喜亭子了没?人民大学经管系,与有荣焉吧?”
“这……呵呵。”屈磊脸红了,他不好意思的在夏天面前挠了挠头。
是否真心与有荣焉对叶伯亭恭喜过、庆祝过,在夏天眼中已经不重要了。
夏天甚至轻飘飘的问过话后根本就没看屈磊的反应,她在侧头观察,观察着门口的大包小包。
老宅的房屋设计是一进门就是厨房,而现在厨房里居然还有行李卷,用麻绳捆好的被有两床,随处扔在了地上。
网兜里是喝水缸子等日用品,还有坐车赶路吃的槽子糕也散落在地。
看来屈老太太说的不假,她们前后脚吧,估计也是刚到,可真是……
满厨房里站着人。
一名一看就是穿叶伯亭军装衬衣略显窄小的大姑娘。她看起来像个城乡结合体,打扮的是城里人穿着,可颧骨处的高原红并未完全褪去。这就是那个屈玲吧?
一个憨憨实实低着头的黑壮小伙子,小伙子身后站着位像是不敢露面出来见人的袄大辫子姑娘,夏天没扫到她的面容,只望到她黑压压的头顶。
以及仰着头挂着满脸虚笑的小脚老太太屈大娘,面前打扮的更加英俊的屈磊。
屈老太太看到夏天扫“二儿媳”的眼神。赶紧上前一步介绍:
“大丫。快出来!这是你大嫂的嫂子。亭子她嫂子呀,这是我那未过门的小儿媳,这次给她带到咱这大城市。就是让亭子把把关,俗话说长嫂如母,给长长眼。大丫,快叫人。你得叫……”
夏天一改往常好说话的态度,她摆手制止屈老太太继续话痨的那一瞬。让一边儿的屈磊有些挂不住笑脸了。
夏天表情从进屋后就有点儿似笑非笑,绝对不是以往在屈磊面前常常露出真诚的那一面,更不用说她皱了下眉摆手打断屈老太太没说完的家常话了:
“我都进屋这半天了,亭子呢?”夏天问的是大家。
屈磊赶紧冲着紧闭的卧室门喊人。希望夏天的到来能缓解叶伯亭那欲要爆炸的情绪。
“亭子?嫂子来了?”
……
夏天把网兜子放在床头柜上,走动间还飘散着饭菜的香气。
叶伯亭面无表情瞟了一眼:“怎么不放厨房?”
夏天回身望了眼紧闭的卧室门,知道隔音效果一般。压低声音道:“哼,我小家子气呗!小心眼作祟。就是不想给她们吃现成的。”
从昨天半夜开始一直到现在,别人辞旧迎新贴对联,她叶伯亭却需要靠打坐才能平心静气,此刻听到夏天那略带自嘲的话语,倒是心里松快了一些。
“你什么时候知道她们要来?之前你可没露一点儿口信儿。”
“昨天半夜。”
半夜那个时间段知道,都是过来人,夏天自然听懂了。
她家叶伯煊也爱半夜该干啥干完后,自认为她好说话了,才和她讨论商量事儿。
夏天坐在叶伯亭的身边,没侧头看她,她两只脚在悠悠达达的晃悠着,想装成无比自然放松的状态:
“不爱在家看见他们吧?走哇,和我回咱家过年。”
这一次叶伯亭没躲避问题,她直来直往,一派无所谓的摇头晃脑道:
“不!鸠占鹊巢吗?他们做梦吧!想让我不痛快?跟我玩先斩后奏那一套?那他屈磊最起码得文死谏武死战吧!不声不响,他找错人了!”
话说多了,夏天才发现叶伯亭嗓音有些沙哑,侧头看向叶大小姐那瘦弱的小脸,拍了拍她的手劝道:
“没必要!真心建议你跟我走。”
叶伯亭掰着手指给夏天分析,她表情很平静,可夏天听的心酸。
“第一,我回去后会被所有人追问原因、屈磊人呐;
第二,我实话实话,我婆家、我的婚姻就成了大年三十话题的重点;
第三,大过年的,咱妈看我发愁,她啊,一辈子护短,不骂我,她会背后偷着抹眼泪儿;
第四,咱爸爸的作风,呵呵,他认为我是不懂事儿。他会觉得一年到头啊,人家屈磊的母亲、兄妹来了,当媳妇的不张罗吃喝就算了,一起过年又怎么了?!”
夏天替叶伯亭心酸,替她说了出来:“你明明还有第五点。你爱咱家,你不迷信可也不希望出现任何差错。
你啊,盼着一九七八年咱家人大吉大利,你怕今儿个这日子回娘家不好。是不是?”
夏天离开之前从兜里掏出本该哄她家龙凤胎用的红包:
“给你。你姐妹儿希望你新的一年如意着呢!别再雾里看,分辨好莫测的世界吧。用你的慧眼把这纷扰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真真切切!”
夏天走到门口,又磨叽性子上心头了,回头刚要开口,叶伯亭笑了,摇了摇手头的红包:
“我图吉利,放心!过了初一再说好走不送,再说能过就过,再告知开学就住校,你看怎样?”
夏天哑口无言,无奈指了指床头柜上的饭缸:“趁热!”
……
夏天多瞅了几眼胡同口的吉普车,她开车经过时还鬼使神差的探了探头瞧瞧,一瞧不要紧,居然是传说中的人。
季玉生率先下车,夏天也停车下来,俩人都客气的点头道声:“过年好。”
夏天想,要依照从前她那打麻将都看不出“听”的智商啊,她一定傻呵呵的问:“你在这干啥!”
“季……叔。”
“你家叶伯煊叫我季哥。”
夏天眼神清澈,可心眼正在叽里咕噜的转动着,没听季玉生的,叫叔叫哥这事儿不是重点好吗?(未完待续。)( )
第五八零章 所谓天堂(一更)
叶伯亭出乎季玉生的预料了。
季玉生从查到成绩那天开始拨打的电话,叶伯亭接到直接挂掉;
季玉生今年选择不当一名身兼数职的好主任、好领导,他二十六那天赶回京都,拎着大包小包、全是给叶伯亭能补身体的各地营养品,青天白日下敲开大门。
叶伯亭呢,皱眉望着他,一句话都没说,他的表情有多想套近乎,叶伯亭就有多冷淡的态度。
大门关上,季玉生露出了不可思议、直至情绪转化成愤怒。
之后的时间里,季玉生偶遇、制造偶遇。
屈磊出门上班,叶伯亭会去菜市场买菜,季玉生尾随,叶伯亭装作不清楚被人跟踪。
叶伯亭去书店,季玉生坐在寒冷的路边喝着大碗茶。
叶伯亭慢悠悠地骑着自行车赶路,季玉生的车犹如蜗牛爬行状挪动伴随,只为能瞧上一眼她的侧脸。
她的表现太过镇定。
如果是慌乱的叶伯亭,季玉生还会陷进运筹帷幄的美梦中。
一个女人对你没意思,最冷酷的做法就是视而不见、情绪不起任何波澜吧……至少季玉生是这样认为的。
真的想和她聊聊心理想法,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再归来时居然丧失了这个资格。
女人心海底针啊!
他调动起自己所有的激情,若有所失却常常袭上心头,他劝自己:胡思乱想瞎琢磨,听着滴答滴答的钟表声回忆想念的,才是真正的爱情。没尝过,别害怕,往前冲,别泄气。
然而回来见面变了,他活了三十六年的人生,只有此刻挫败感十足。现在丫头像风一样,抓不住了。
季玉生悲伤。这个年,他过的压抑失望,他现在成了“偷窥狂”。
他不知道后世qq一个表情图片足以表达他此刻的模样!
那就是“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
季玉生和夏天对视着。胡同里偶尔传来二踢脚的炮仗声、小孩子呼朋唤伴的吵嚷声。
这是一个情商很高的女人,从她笑而不语,不再提及到底是“叫叔”还是“叫哥”上来讲,这个女人清楚问题的重点,只有重点解决了。才能知道叫啥不是吗?
夏天笔直站着不催促,等着季玉生开口,她知道他有话要说。
季玉生低头看了看鞋尖儿,笑了,笑的些许苦涩。夏天没给他台阶,那就自己搭吧。
“稍等片刻。”他反身打开副驾驶的座位上,拿出了一个很精致的礼盒握在手中。
“这是给她考上大学的礼物。”季玉生递给夏天。
夏天没有伸手接,她心里琢磨着词儿,怎么能不折了对方的面子还能做到拒绝呢?
爱情这个东西,男女关系之间。那可不是她这个局外人能把握好尺度的。
“这个……”
季玉生认真的望进夏天眼底,他知道夏天的意思,可他没给夏天说话的机会:“拜托了!谢谢!”塞到夏天的手中,头低了低,以示感谢。
高大挺拔的男人对夏天低头,还是一名年长她十多岁浑身散发着“官味儿”的,为了啥这样,不言而喻,唉!
季玉生有点儿急切的回到了车上,那盒子里的钢笔。与其说是礼物,不如说是承载他还有希望的念想。
车启动离开时,夏天还拿着钢笔原地未动,季玉生再次对夏天点了点头才开走。
夏天回大院这一路上。开车的空隙时,时不时瞟了好几眼那个盒子。
她都替叶伯亭叹气。耳边似乎还能听到叶伯亭望向远方时悠悠开口的话语:
“夏大侠,爱情也好、感情也罢,做人得讲点儿规则。
第一别触犯法律,第二得有道德底线。除去这两点,谁也没有资格对别人的爱情去评判。
我和屈磊之间成不成、好不好的。我们还是婚姻存续期间,这和季叔适合我、还是屈磊对我更好、无关。
我不会再理季叔,才是对我自己、屈磊、他之间更好的方式。”
是啊,叶伯亭你说那么多大道理,可你就一点暴露无遗了。
我夏天根本没打听、没问、没劝过你啊!你倒是总找我絮叨!
言多必失,装睡的人,其实你的心已经迷失了,却要用勒紧自己已作掩饰……
“你送个饭怎么送这么长时间?亭子和屈磊晚上做几个菜啊?”宋雅萍冲着院子里的夏天喊道。
叶小叔去厨房顺了个肉丸子塞嘴里:“就小两口,能有什么意思?一会儿吃完饭我开车去他们那转转。”
夏天莫名心虚,没敢拿钢笔进屋:“挺好、挺好的。小叔,你还是领盈盈出去放炮吧。她自己太淘。”赶紧趁机进屋找闹闹和小碗儿解救。
夏天抱着一手一个胖娃娃,每到这时候她还挺庆幸自己是“肥婆”的,一般人真抱不动俩。
“老实点儿!坐妈妈腿上乖哈!咱们给爸爸打电话拜年,你俩麻溜开口叫人,红包大大的有。”
刚开头教导,龙凤胎的手就交缠在了一起。你挠我、我笑嘻嘻地拉你。
许晴笑眯眯的和宋雅萍道:“大嫂,你看夏天那样,就跟没长大的小孩儿似的。性格真好,学习也好,长的也好。哎呀,一说好羡慕。”
宋雅萍就爱听别人夸她家孩子:“你也好,你们都好!”她真不是中国式家长,她捧着聊,在夏天最初最气她的阶段,宋雅萍都做到了不和外人说儿媳一句坏话。
叶大少刚把军帽挂上,电话响起,几大步走了过来接起,第六感告诉他是媳妇,果然一接起,夏天商量孩子们的声音传了过来:
“闹闹叫爸爸?闹闹不许抓妹妹揪揪!那咱小碗儿乖,叫爸爸就给你吃饺子,肉馅的……”谆谆善诱。
叶伯煊舒缓出一口从早忙到晚的疲惫之气:“小碗儿?”
你说怪不怪,小碗儿从出生那一刻就跟她爸爸关系好,她小大人般就跟能听懂了似的,之前还好奇的摆弄话筒,听到叶伯煊的声音怯生生的小声试探道:
“爸爸?”口齿清晰,夏天生的丫头没有多伶俐,可自始至终都憨的可爱至极。
“爷、爷、爷、爷!”这是闹闹出生大喊,他听到妹妹叫人,他着急添乱。
软软糯糯的声音,屋里爆笑出声的画面。
讲究格调、品味的叶大少,弯腰站起。
他现在那驮着背对着电话听筒大声回应:“嗳!”的样子,和农村普通百姓家的老汉并无不同。
“嗳!闺女,爸的好闺女……”(未完待续。)
第五八一章 大年初一就开撕(二更)
大年初一,连同叶志清都晚去上班了。
叶志清昨天后半夜才回家,在部队和战士们吃的年三十的饺子迎新,今天特意多留了一会儿,送二弟和小弟一家离开。
主要是叶二叔的原因,他一年到头由于工作忙很少来京都。
一大家子人正站在车前说着家常话呢,隔着三户的张家爆发了家庭大战。
“你个小妖精,迷惑着我弟弟不认父母了,你就满意了是吧?我打你又怎么着?我这叫替天行道!打的就是你!”
中间夹杂着张母的尖利声:“对,打她!当初就不该让这个搅家精进门!”母女俩一起撕打刘芸,刘芸双拳敌不过膀大腰圆的婆婆和大姑姐。
……
夏天愣神了一瞬,在门外的叶家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她撒开腿就跑,宋雅萍反应快啊,就凭这两句骂人的话,她还有啥不明白的!
宋雅萍的手都扯到夏天的衣服角了,奈何现在的夏天不是从前了,她过个年又胖了五斤。
一百斤的宋雅萍去扯比她高又比她胖二十五斤的夏天,那简直是做不到的事儿嘛!
宋雅萍没扯住急了,只能不顾听到动静、跑出来瞧热闹的邻居侧目,对着夏天的背影喊道:“别人家的事儿、你不许给我管!”
叶二叔用探寻的眼神看叶志清,叶志清摇了摇头:“抓紧时间出发吧。”
叶志清看着叶二叔一家坐车离开后,他站在叶家大门口驻足了小一会儿。
不是谁都像他这么幸运的,妻子是否有文化对于一个家庭是很重要的。
老张和他一个战壕时,他就听说过老张的父母在老家给他张罗个妻子。
那时候他们天天置身在危险中,不一定哪天就丢了命。
父母总琢磨着,早点儿生个男娃,万一出个什么差头,也算留下点儿血脉。
张家那个老嫂子啊,过苦日子时那真是眼睛都不眨,勤俭持家要比雅萍她们强的多。
可碍于出身、眼界、家庭情况。老嫂子不会过富日子,估计老张也没指望她会夫人外交那一套。
人不坏、嘴不好,满大院儿就属她爱显摆,他叶志清每天忙成这样都耳闻过。可想而知……
叶小叔把叶伯盈塞进车里,看许晴也坐好等着了,他好信儿啊,好奇心十足站在车外打听情况不上车:
“大哥,真是奇了怪了。你要是不站在我面前啊,我都以为来的不是军区大院呢。这……跟骂街有什么两样?我住我老丈人那民众区,一年到头都碰不上这样的事儿!那是谁家啊?我认识吗?大年初一的,不嫌吵架晦气啊!”
随着叶小叔的问话音儿,张家院落传来的骂声更是此起彼伏,哐啷哐啷好几声,这也不足以让叶家参与,可夏天的喊声让宋雅萍不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
夏天的声音,隔着这么远都能听见:“干啥玩意儿呢?一家人咋下死手!”声音都带着哭腔了,她也喊的不是好动静。
这回叶志清对宋雅萍开口要求道:“你痛快儿去看看!”本以为是不嫌磕碜、吵架吵到院子里的小矛盾呢。听情况有点儿混乱复杂了。
许晴探头,有点儿胆怯询问叶小叔:“我也去吧?帮夏天……”
叶小叔对叶志清摆摆手,回身斥责道:“你那样儿吧!能帮谁呀!走了,回家。”
叶志清进了家门取公文包,和叶爷爷、宋外公说了几句话,摸了摸正专注玩皮球闹闹的小脑袋瓜,抱了一会儿小孙女,叶志清离开。
他赶明和老战友喝酒时得谈谈了。
先不说军属大院吵架干仗丢人吧,老嫂子戴着金戒指、金手镯,拿什么买的金子、在哪买的!
他虽然离开了京都军区。可匿名上告信却能辗转送他手中,事态得重视呀!
宋雅萍和左右邻居的家属都急匆匆的赶往张家。刚进大门就看见她家夏天在搂着刘芸,旁边是倒下的板凳。
“老嫂子,你这大过年。大年初一接福气的日子,这是怎么个情况?”宋雅萍没有以往温和的态度,她话是冲张毅的母亲说的,眼神却仔细的上下搜寻夏天。
跟过来看情况的其他军嫂附和,其中一个腰间还围着做饭的围裙,上面沾着白面。一看就是在家包饺子紧急跑这来的。
张毅的亲姐姐横眉冷目夏天和刘芸的方向,撸胳膊挽袖子掐腰的架势,就像等着随时再来一架。而张毅的母亲却呜呜淘淘的哭了。
“哎呀,你们不知道啊,这个小妖精勾搭我儿子去西南。我家张毅办手续就差最后一步了,我这个当妈的居然不知道!她自己去作死我不管,凭什么拉着我儿子不管不顾前程都不要?”
夏天可不管那套,她都快要气死了。要不是她跑来的及时,她难以想象刘芸得被虐待成什么样了!听说过婆婆打儿媳的,没听说过外嫁的大姑姐回家拿板凳砸弟妹的!
夏天忍着后背疼,越疼越生气,说话声音都打着哆嗦:
“再怎么样也不能拿板凳打人吧!打到脑袋呢!你们眼里有没有法律!”
什么尊卑、什么一个大院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夏天通通不管不顾了。她一直是大院小媳妇中出了名的好脾气,可今天她不要头顶那帽子了!
宋雅萍撩下了脸子,刚才是没什么表情,现在是冷了脸,在七嘴八舌杂乱的婆说婆有理中问夏天:“你也挨打了?”
“妈,我这后背都被削了!我进院子就看见那板凳冲着刘芸的脑袋去了!这咋动手要人命呢?”
夏天倒是没受大伤,她实心实意冲过去替刘芸挡板凳,刘芸也实心眼的把夏天拽到自己身后,用半个肩膀承受挨揍的滋味,以至于俩人被砸程度半斤八两。
夏天转头怒视刘芸,伸出食指指着刘芸气愤道:“这就是你过的日子?啊?大年初一被婆婆和大姑姐联手打?!到底因为啥?你家张毅呢!你父母要知道你受这罪……你!”
院子里乱套了,宋雅萍不干了,凭啥啊?谁给你的权利打我儿媳!夏天顶嘴跟她喊,她都没舍得多骂几句呢!
“勤务员呢?死人啊!不会拉仗吗!”心里下了决定,以后不再和张家走动,叶志清回家,她宋雅萍一定吹枕边风!
她做不来泼妇骂街,可她在外人面前失态的喊“死人”也是第一次。
刘芸哭着哭着笑了,她居然隔着好几个人,猛地冲向张毅的姐姐:“我让你把我通知书撕了!我今儿个不活了,先撕了你!”(未完待续。)
第五八二章 命运的齿轮在转动(月票90+)
张家的家务事虽然事态状况确实比较大,但是把大院里执勤巡逻的哨兵能给引来、也真是没谁了。
宋雅萍拽了又拽,她被迫跟着儿媳上楼,夏天埋头收拾着东西小声嘀咕道:
“妈,您别拦我。我帮她收拾行李!就冲她父母不在身边,就我和亭子两个朋友……她爸爸妈妈知道该多伤心。条件是和这比一般,可那也是爹生娘养宠着长大的。”
夏天手上动作不停,眼泪噼里啪啦的掉在了皮包上。她哭的比刘芸还伤心,宋雅萍被夏天气着了。
其他劝架的家属都在楼下坐着,听家长里短的是是非非呢,就她家夏天,搂着这个叫刘芸的上楼收拾东西。
是!她宋雅萍是没想以后再和张家多走动,可夏天这行为就属于明面儿上得罪人了!
“你是外人,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啊?夏天啊,你听妈妈的,妈也不爱打听这些,我待会儿还得上班,你儿子闺女不管了?跟我回家!哪有外人跑人家里,在吵架的情况下劝分家的啊?”打着商量。
夏天上了那个劲儿是真倔强啊,回答的很蛮憨儿:“我不能走!妈,朋友是干嘛用的?我走怕她再吃亏。”
宋雅萍被夏天的态度弄的很无奈,她连续点了两下夏天,可无能为力、根本劝不动。
没办法了,宋雅萍选择下楼,听听到底怎么着,总不能把冒冒失失的夏天留在“战区”吧。
虽然张毅的母亲和姐姐说出了花儿,可会说的不如会听的。
在她们讲述的是是非非中,有很多虚构和事实不尽相同的部分,即便这样偏着自己聊有理,宋雅萍等一众军嫂也听个差不多了。
偷通知书?撕了儿媳的名牌大学西南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说是有两个方面原因。一是因为儿子得和儿媳去西南,所以撕了,怕影响儿子前程,这迁怒的太没道理了。
那通知书意味着什么,张家母女到底懂不懂?
宋雅萍无语。
她陪着亭子和夏天一起复习。两个多月不眠不休的复习。这些辛苦先不说,就是念大学之后的个人发展和前程……换句话说这是断了那个刘芸的理想、希望、前程啊!
她也养了叶伯煊,她太了解三十岁的儿子是什么德行了!
你要说二十出头不成熟,当母亲的给掌舵那叫负责。三十多岁下决定那绝对不是一个女人能撺掇的!恐怕张毅也想离开家,自己单方面打拼发展吧。
第二个理由就更是让听者心塞、心寒。
张毅前妻生的那个孙女说了,爸爸妈妈要离开家,说是甩了她这个拖油瓶要生弟弟,她以后成了无父无母的孩子了。孙女太伤心了。为了让刘芸死心塌地的当好后妈,念什么大学嘛!
宋雅萍听着身边其他军嫂的劝解,她一句都没插话。
这里面坐着平日里和张家嫂子走动比较勤的家属,她们很有共同话题:
“女人嘛,确实就该守家带地的。学完不也得上班吗?嫁进你家那都是祖上烧高香……”等等一系列的话,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
有明事理的军嫂觉得白瞎了:“不该撕了。有事儿好商量嘛!我还羡慕家里有能读书的儿媳呢!”
无论站在哪个阵营,她们心里都清楚,说破大天娘俩欺负儿媳妇,还拿着凳子椅子打的方式,那就是不对。
宋雅萍头疼。这就是她不爱退休的原因。她觉得时间可惜了,有这功夫能给好几个病人看看身体情况了。
刘芸在哪?
夏天帮刘芸收拾行李,刘芸站在张毅女儿的房间门前,直直地看向那个表面怯生生、实际背后讲她坏话的女孩。
四岁多的小女孩儿,刘芸还当和她小时候一样傻呵呵的呢。
纵然会犯错、性情不讨喜,可是却学不会撒谎,不该会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她即便复习的那段日子,都亲手带着养大,给她讲道理、陪她睡前说母女悄悄话。
投入有多少,此刻失望伤心就有多大。
“为什么要那么说我?”
小女孩儿抱着个娃娃。她低头不说话。
“这次我和你爸爸真走了,你满意了?”
小女孩儿抬头:“妈妈。”糯糯的一声妈妈,似乎想表达些什么。
刘芸想喊、想骂、想上前教训一顿乱嚼舌头的女儿,想摇晃着质问她、告诉她:
“我结婚这么久。为什么迟迟没孩子,我要四处看眼色听着生不出一儿半女的话,不就是为了你?你爸爸说我还年轻,等你再大一些,我也盼着你当我是亲妈,我为了你、没要孩子。你知不知道?”
心里全是火气,可刘芸却一声不吭的闯进了屋。她手速特别快,她收拾着小女孩的东西。
这次女娃哭了,她误会了,她觉得自己要被遗弃了般上前撕打刘芸:“哇!你们要扔下我,我没有胡说、咳咳。”哭的直咳嗽,对刘芸拳打脚踢。小孩子在哭闹时根本听不进任何话。
刘芸两只手死死的把住乱打乱踢的女儿:“你给我听好了!张诗茜!再胡说八道我就打你了,再学你奶奶那一套乱扯撒谎讲人是非,我就揍你!现在、立刻、马上,自己洗脸!跟妈走,我们去找爸爸!再也不寄人篱下!”
别人当后妈是什么样儿心境,刘芸并不清楚。她只知道自己的心绪是复杂的。
她和孩子一起成长,她学会了当妈妈,孩子陪着她在这个家里作伴。
她承认,她把所有现有的母爱都给了她,可有时又会冷眼旁观。
她竭尽全力的想忘记这个女孩的亲母曾经雇人行凶殴打父亲,可她还疼爱着这个偶尔会怯生生笑的丫头。
……
张毅回来了。张家和叶家得是多深的缘分才能纠纠缠缠。
没有第一时间站出来停止战火,不是出门上班了,原因在于张毅找到个有独门手艺的老木匠,他今天去取给闹闹和小碗儿坐的双人推车去了。他怕伯煊不在家,开春了,夏天抱不动俩孩子……
宋雅萍晚上下班回来,对着若无其事的夏天还感慨呢:
“唉!就是上杆子不是买卖!非得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嫁给个带女儿的家庭!家世这东西,过日子有时候是助力,更多时候是枷锁!说这个我就后悔,咱家亭子也没摊上好婆婆!要是有能耐我也认了,没能耐还不好!”
夏天若有所思,驴唇不对马嘴道:“得多买几套房子!我就说吧,谁有不如自己有!免得被赶出去流离失所。”
宋雅萍撂脸子:“你什么意思啊?大初一的,我这一天被你气了八遍了!”
……“嗯?妈,你因为啥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