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一三章 心中的明月光(四更)
叶伯煊躺在卧室的床上假寐。
夏天端着热了又热、热了三遍的饺子上了楼。又是酱油又是醋和香油的,放轻脚步推开了卧室门。
“起来吃点儿东西吧?吃完再吃点儿药,感冒了硬挺不好。”
叶伯煊听到夏天的柔声慢语,坐了起来,接筷子,自己捧着托盘。
一口一个,大口大口吃着饺子的叶伯煊,瘦削的脸庞上,不知不觉间有了岁月的痕迹,两眉之间的竖纹更是比以往明显。
夏天刚坐到他的身边,他就停下了夹饺子的动作。
没看夏天,低头看着饺子。
“你是不是很高兴我不用参战?”
“我是不是很胖?”
叶伯煊的喉咙处动了动:
“有些胖。”
夏天低下头摆弄着手指,低声回道:
“有些高兴。”
实话伤人,夫妻之间也在所难免。
叶伯煊长叹一口气,把托盘放在了床头柜上,用着他就知道、不过如此的语气:
“我知道,我还知道妈也和你一样的心理。”
他站起了身,双手搓了搓脸,打开衣柜门拿出便服穿上。
“叶伯煊,战场上枪没长眼睛,甚至越是勇猛向前冲的人,越是……
我有私心,我从不回避!
我没有那么伟大,伟大到听你非要主动去送死、没资格还争取到关禁闭、仍旧坚持不懈还能双手鼓励支持!
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很高兴!我们有家,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上有老下有小……”
卧室门关上了,叶伯煊没有听夏天说完大步离开。
涮羊肉的老字号店的包房里,李志、徐才子、张毅、瘦猴等几位至交好友提前到达等候着。
知道叶伯煊被关禁闭的,基本都在位了,除了正在封闭训练的沈刚。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尤其是叶志清下达的命令。牵一发而动全身。
但他们理解!理解着呢!
酒过三巡后……
张毅说:“我羡慕刚子。他有资格,我要知道啊,我都不会前几个月的时候转业!咱当兵是为了啥?!”
李志摇了摇头:“我比你还早。现在想想当兵的岁月里,我那阵最喜欢说的话就是。不服战场上真刀真枪的练!”
徐才子摇摇晃晃的站起身,那张眼镜下的眼睛早就喝红了,他一把拉起叶伯煊的手掌:
“看看这茧子!知道是干啥的吗?他是当兵的,我们这手啊,哈哈。曾经也摸过枪,现在在握着笔杆子。
人生有几个十多年,十多年中投入满腔热血又只做一件事!难怪伯煊会闹事!”
“嗳?听说了吗?呵呵。有为这事提前转业的,有为这事脑袋别在裤腰上去争取的!
人啊,活着得讲个理想!当怂蛋、当一辈子,今天怂、明天怂,一辈子怂,活一天得了!伯煊,你去不去都在哥们心中是条汉子!”
叶伯煊终于开口说话了,不再是从落座后独自喝着闷酒:
“十年前。我还是一名普通的连长,那时啊!我就对自己说,十年,给我成长的十年,我会带出一批又一批为国为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手下。他们个顶个是条好儿郎!
为我国领土不容侵犯,为国富民强贡献力量,让那些小瞧我们的人,领教领教我**魂!
八一字样、军帽上的标志,我们会用生命去诠释。
从那天开始,我就为了理想打拼。从未放弃!那么多岔道口,哈哈,我连瞧都不瞧!
我习惯了训练、摸枪、带兵钻树趟子。
离开家、离开妻子孩子,无法在第一时间送走我奶……
只要我和战士们在一起从不彷徨!
十年后的我终于等来了。身上的伤、手上的茧,只为这一刻!想想心真的发烫!
可该死的,该死的……”
叶伯煊红了眼眶。
没人理解,没人支持他的理想,只差一点!
叶伯煊像个孩子一样委屈,他念念不忘的理想。在他作闹过后更是遥远。
没去过真正的战场,他叶伯煊没去过真正的战场!他最后守备?守备!
“我羡慕沈刚。
声音里有失落,有跌跌撞撞靠蛮力被拒绝后的受伤,他疯狂兴奋愧疚等待,现在全转换成了遗憾。
这里坐着曾经的和现职的军人们,这个夜晚、这个涮羊肉的包房里响起了齐声的演唱。
“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黄河长江。
宽广美丽的土地,是我们亲爱的家乡。
英雄的人民站起来了,我们战胜了多少苦难,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
那天叶伯煊酒醉后,张毅半背半拽的送叶伯煊回了家。
夏天端着热水毛巾给叶伯煊擦洗了很久,晚上十一点,夏天坐在卫生间的小板凳上,用搓衣板洗着他吐脏的衣裳。
第二天叶伯煊早早离开了。
夏天不知道他是躲着自己、还是躲着父亲。
归团后,叶伯煊会在每天晚上六点半给家里打个电话,用着上火后的破锣嗓子和儿女通通话,会问问夏天这一天都干了什么。
他比曾经任何一个时段打电话都勤快了,可夏天却觉得她和他之间隔着什么。
一九七九年一月二十七日除夕,这个日子对于叶家来讲,有些一样,又有了异样。
叶志清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小碗儿每到吃晚饭时就会问:“爷爷呢?”
闹闹会在夏天还没回答时就插话道:“爷爷忙。”
两位老爷子一个动作,无语加摇头。
如果不是亲戚们最近时不时串门,家里已经好久没什么热闹气儿了。
雅萍因为伯煊,不和志清说话了。
夏天因为自学大二课程,很少弹琴歌唱了。
叶伯亭呢,摒弃了一言不合就瞪眼睛的习惯,不是看书就是发呆,偶尔还站在厨房里和王荷花学点儿做菜手艺。
就连最闹腾人的叶小叔一家,叶伯盈上学懂事儿了,不再撵鸡逗狗了,叶小叔也不话痨,只是常常意味深长看看叶伯亭。
梨树村的夏爱国和苏美丽也怅然若失。
“他爹,没孩子在身边,咱这年过个什么劲儿呢?你说明明我们都又见了一辈儿人了,可过年的人数却更少了!”
“读书的读书、上班的上班,去年秋儿都回来了,小毛生孩子还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他不能老来回折腾。”
“我想冬子了。他过了年刚十三虚岁,你说他会不会想咱俩啦?”
夏爱国抽着姑爷又给托人送来的烟卷,喝了一口姑爷孝敬的白酒:
“闺女说,赶明政策好了,咱俩也去。你别一根肠子八下扯,耽误儿女前程。”(未完待续。)
第六一四章 战旗美如画(一更)
一九七九年元宵节刚过,最高作战指挥部下达命令:
各部队向战区开拔!
3000公里的路程,一队队不惜血染战旗的军人,奔赴前线,英勇挺进。
2月下旬的某一日,京都军区参战部队由川蜀沿川黔铁路开赴西南战区。
无数名战士钻进了闷热的罐头车,每一个人都清楚,血与火、生与死,吉凶未卜、生死难定。
3月中旬,边境爆发自卫还击作战。
炮声隆隆,硝烟弥漫,枪林弹雨……
有的战士哭了。
他们的眼泪夹杂着对至爱亲朋的思念,他们的眼睛里也有对死亡的畏惧。
是什么让他们嘶喊着冲啊,向前向前向前!
是曾经一个战壕的战友被炸飞的场景;
是他们还欠着一顿酒、一盒烟、上战场前还拥抱的那个兄弟倒下的画面;
是挥舞的战旗,在时刻提醒他们对党对人民发过的誓言;
是他们太过善良,背着对方全民皆兵的老太太过河时,被老太太一刀捅死时那滴滴血迹。
将门虎子沈刚被炮火轰地满脸漆黑,他扔了军帽:
“妈的!干死他们!给我上!”
童浩然的左胳膊被炸得不翼而飞。
他扯下自己身上的酒壶,一口闷掉后,眼中含泪大笑着的呼喊心底的声音:
“给我顶上!”
眼泪流满脸庞,还有一句伴随着他飞奔的脚步:
“要让我们的儿女过好日子!”
沈刚在坑道里和几个肉搏中的匪军同归于尽……
没有参加叶伯煊出禁闭后的聚餐,沈刚匆忙间对张毅道:
“等我凯旋归来,咱们好好说说心里话,我现身说法劝他。”
独臂童浩然,在炮火中灰飞烟灭,他就那么被掀到了空中了,像风筝飞向了远方……
叶伯煊活捉他时,他满脸愤愤不平道:“下次交手,我五花大绑你!你给我等着!团长了不起啊?!”
……
叶伯煊坐在驻地的训练场上。他什么也没说,他的眼中只有手中的枪。
他一遍遍地擦着,这个动作已经冲着东方,擦了成千上万遍。
慢慢地。在叶伯煊无知无觉中,他的身后坐着翟远方、一营、二营、炮兵连、侦察连、通讯兵。
叶志清站在作战指挥部,他的左手攥拳,不攥住会哆嗦的厉害,他在听最新的报告数据。
……
夏天用着最大的力气拉上手刹。
裴兵满脸肃穆地站在夏天的面前。这是小树林事件后,俩人有意为之躲着对方的第一次碰面。
大力甩上车门,夏天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裴兵,生气地大声喝问:“怎么着?你也要去请缨啊?你是不是更没资格?!”
裴兵认真的点了点头:“我要用我的相机去记录他们生前、是生前的影像。用笔写下他们的心里话。”
夏天深呼吸:“滚蛋!你是学生!你现在不是军报记者!”
“可我曾经是!我一辈子就是!”裴兵激动的怒吼,他觉得自己不认识夏天了。他想象中的夏天应该和他是一样的心情。
“是曾经!如果我现在还在军报,我夏天第一个报名!
现在你我是学生!我再重复一遍!每个人都该把自己的职责担起来!
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跟我一样考第一!
用你的能力、技术报效国家!
你要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培养大学生是干什么用的!”
裴兵倒退着走路,他边走边对着夏天摇头,他的心里是满满的失望。没人理解他,他以为夏天可以。
在裴兵转头跑走时,夏天使劲踹了一脚车门,小声咒骂了一句“幼稚!”。
再看向那个飞奔的背影时,她对着裴兵的影子大声嘶喊道:“我让裴爷爷关你禁闭!我说到做到!”
……
大院叶家门口,夏天跳下车关车门时,叶伯亭一路猛蹬自行车也赶回了家。
只有自己家,才能得到最全面的消息。
叶伯亭决定最近这段日子都回家住宿,她曾经是一个兵,和裴兵一样的想法。一辈子都是!永远都是预备役!
夏天和叶伯亭笔直地坐在沙发两侧,双手置于膝上,在叶家压抑无比的氛围中,听着最新消息。
叶爷爷问着勤务兵:“沈家知道消息了吗?”
“是!”
“唉!那是一个跟伯煊一样很优秀的军官啊!”
宋外公扶着叶爷爷去了楼上。老哥哥脸色很不好。
其实宋外公的心也在乱跳,自从大儿子牺牲后,他现在听不得这样的消息。
夏天目视两位老爷子上楼后,示意王荷花带走闹闹和小碗儿,她捞起电话就开始拨打。
“怕”字在这个时候显得那么深刻,刻进了夏天的骨髓中。
同时她又过于庆幸。庆幸到她想跪地磕头!
她也不清楚自己的心理,她就知道一定要找叶伯煊:
“叶伯煊!你知道了吗?你听到了吗?你能想象到了吧!啊?!沈刚牺牲了!他牺牲了!我都想三叩九拜,谢谢老天给你这份幸运!你还活着、活着!”
大概真的是庆幸大过于其他,夏天在电话接通那一刹那就怒吼着说了大实话。
叶伯煊仰着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他强制自己压抑身体中的熊熊怒火,冷的像冰碴一样的声音:“我有事……”
“你不要觉得是我挡了你的路,父亲挡了你送死的路!
行装已经备好、钢枪已经擦亮、军号已经随时吹响了是吗?
然后留给我和父母、孩子们一句你们不要牵挂,如果你牺牲了,什么狗屁山茶花来陪着我们!
它能挣钱养家啊?
它能在儿女未来的几十年承担父亲的职责啊?
它能在父母年迈时养老照顾啊?
除了赞歌,你对我们负责吗?
啊?你倒是说啊!”
夏天哭喊着泪流满面,她越是喊叫越是想大哭。她喊的如此不懂大义……
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留下的眼泪有对那么多无名战士感同身受的情怀,有无能为力,有对匪军的咬牙切齿!
说者也许是无意的,可听者却句句往心里去了。
“你够了!夏天,我看错你了!你就不是个纯粹的人!”哐地一声,叶伯煊摔了电话。
叶伯亭递给夏天手绢:“你明明……为什么要那么说?”
夏天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流出:“我为什么是军嫂……”(未完待续。)
第六一五章 找上门(二更)
京都军区大院沈家……
沈老将军和沈父得知消息后,沉默了很久。
沈母当即昏厥了过去。
沈刚的妻子抱着丈夫的照片,用脸贴着照片中沈刚的笑脸,她一遍遍地小声呢喃着:“你让我怎么活?你让我怎么活?”
对着来沈家送消息的军官,沈老将军只说了一句:
“为国捐躯,光荣!”
他说完后,拿着拐杖,留给了众人一个背影,独自上楼了。
从这天起,一名喜欢谈笑风生的老人变的少言寡语。
沈梅跪倒在沈父的面前,平日里娇娇弱弱的沈梅,此时是一脸坚毅的模样抬头看着沈父,她眼中含泪道:
“爸,我会嫁人,这一次不会再挑挑拣拣,我会嫁一名像哥哥一样顶天立地的军人!只要他有这方面的品质!”
沈梅说完后,起身抱了抱沈父,再转头时,她憋回了只有在午夜梦回时才会落下的伤心泪。
还有侄子,她还有侄子要培养,还有嫂子需要安慰,还有母亲在等着她照顾。
……
童家的客厅里,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所有听到消息赶过来的童家亲属。
宁浔漪抱着一岁多的儿子,木呆呆地站在客厅中间,她两眼直勾勾的望着交到童母手中的遗书。
牺牲了?
谁给她做饭送饭?
谁在夜深人静时给她盖被子取暖?
谁在她值夜班的时候去接她?
谁又能在她烦躁时接手管儿子的吃喝拉撒?
还有谁能对着她露出似笑非笑的笑脸?明明见到她时是欢喜,却压抑着自己?
这个天地间,她还有什么?
对!儿子,她和他的儿子!
宁浔漪的眼中慢慢蓄满了泪,她看向怀中正是牙牙学语年龄的儿子。
“童童?”喃喃自语的宁浔漪,手上不自觉的用力。
长的酷似童浩然的童童慌张的看着妈妈,一岁多的孩子伸出两只稚嫩的手臂,紧紧地搂住宁浔漪的脖子:
“妈,爸爸……”奶声奶气的叫完两声后大哭。
孩子的一声“爸爸”,让听者潸然落泪。
宁浔漪在孩子的哭声中醒过了神。她刚刚弄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时,童母犹如一股冷风刮过。
童母当着孙子的面,“啪”地一声,狠狠地甩了宁浔漪一个巴掌。
宁浔漪的脸被打偏。客厅的众人怔愣不已,孩童彻底被吓住的大哭声,以及童母的形象瞬间变成了无知村妇。
童母坐在屋地中间,头发凌乱,她拍着大腿咒骂哭诉:
“我好好的老儿子。老儿子啊!都因为娶了你这么个扫把星,他走了,走了!不要爸和妈了,不要他的儿子了,不要了!没有你、没有你,他不会走的连留恋都没有,你!”
童母忽然又一跃而起,手中的信纸被她的眼泪浸染,在众人的阻拦下,她无法继续暴打儿媳。她只能站在童家客厅大喊:
“宁浔漪,你给我去死!去死!”
……
“浔漪,你说爷爷生前最喜欢苦练杀敌本领、立大功、为亲人争光的士兵。
自从娶了你,我变的更加积极,我没有给爷爷丢脸。
我是从川蜀地区入的战区,走的是爷爷生前走的路,到达目的地后,手下也有爷爷曾经带过的兵……
我打过你,骂过你,却没有告诉过你。娶了你、我从没有过后悔。
父母还有哥哥们。
可你……爷爷走了,我走了,你就只有童童了。
我信你能养育好我们的儿子,让他二十年后比我这个做父亲的还优秀。
呵呵。到那个时候啊!别忘了到墓前告诉我一声,我放心不下你们娘俩……
浔漪、童童,我爱你们,对不起。”
……
夏天此时正在给小碗儿梳着小辫子,手上的动作经常顿住,小碗儿就会提醒:“妈?”
“噢!对不起啊。小碗儿。”
三天前,夏天被叶伯煊摔了电话后,她如往常最平常的时候一样生活、学习、照顾孩子们。
叶伯亭对着这样的夏天摇了摇头。
夏天看起来太过于冷漠。
夏天的状态,就像是似乎只有用坚硬的外壳包裹,才能向哥哥宣誓她的理论是对的。
当妻子的,她明明一直比她叶伯亭要柔情似水的多……
当女兵时,她明明比她叶伯亭要更敢于担当的多……
她的军功章、她的荣誉证书、她的优秀士兵称号,无论哪一样,都是她一次次行走在危险边缘用命搏回来的,并且从没后悔过。
叶伯亭知道,夏天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她去了军报,她犹如强迫症患者一样,对着那些数据偷偷抹泪。
叶伯亭更坚信,如果祖国需要,如果夏天还在军报,她甚至会比哥哥还从容。从容的留下遗书,不会退缩。
也许她会告诉哥哥,让山茶花陪着你,陪着孩子们,人如果有来生,她还会当兵,还会是今天同样的选择。
只是……
叶伯亭叹了口气,情况倒戈了,夏天就不是她预料中的那个了。
哥哥骂她活的不纯粹,是也、非也!
在夏天陪着宝宝们玩扔皮球时,王荷花站在楼梯口,对着叶伯亭挤眉弄眼了几下。
叶伯亭站在叶家的大门处。
“你是谁?”其实她心里清楚对方的身份。
“裴兵。我找夏天有话说。”
“满脸愤慨的找上门之前,你要先看看叶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叶伯亭大小姐架势尽显,她不能让裴兵再寒了夏天的心。
裴兵笑了,笑的很嘲讽:“叶伯亭,我和你无话可说,我找夏天,我要问问她,凭什么干预我的事?叶家又如何,夏天又如何,管的太多了!”
被关了禁闭刚刚被放出来的裴兵震怒不已,温和的形象被他自己的几句气话毁灭的一塌糊涂。
关禁闭关的他超过了四十八小时,他现在只想问问夏天,她还是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了!
“你和我无话可说,那我告诉你,夏天和你也无话可说。
你要是不懂道理,你大可以扒火车皮去啊?
搞不定任何手续,忘记自己身份,除了吵吵闹闹添乱,让真正关心你的人跟着气急败坏,你还会点儿什么?
我嫂子要带两个孩子,学习四国语种,没那个闲情逸致跑腿通知你家,我能向你保证她做得到!言尽如此,再见!”
叶伯亭当着裴兵的面,关上了叶家大门……(未完待续。)
第六一六章 认命吧(三更)
夏天站在二楼的玻璃窗前,目送裴兵气愤地离开。
闹闹放下手中的玩具,抬头瞅了瞅妈妈的背影,他挪腾着小短腿儿,一声不吭地忽然走到夏天的身后,学着夏天站军姿的背影,立正站好。
夏天站了有多久,小小孩童叶莘就站了多久。
……
实战演习归来后,一四二团由于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士气大涨。
三月中旬后,战士们陆续收听到从前线传来的最新消息,士气大振。
“振”、“震”,振奋全团加紧训练的步伐,震惊结果所带来的憋闷。
全团上下陷入紧张又肃穆的训练中。
食堂里,不再有嬉笑的声音出现;
训练场上,不再有起刺儿的老兵油子,质疑营长、连长的训练安排。
一时间,一四二团响起的都是整齐划一的齐和声。
苦练本领,才能转换成战场上的本能。
烟灰缸里,满满地烟头……
正如夏天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真话、胡话到了不得不说的地步,似乎不表达出来,她的不安感会变强一样。
那么到了叶伯煊这里,更是控制不住自己。
如果之前他能作为首批出发的军人,至少他还能对家、对父母、对妻儿抱歉遗憾。
可现在却通通不见了,只剩下大义凛然、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不想和你对话!我找我父亲!”
机要秘书无奈了,他已经连续三天接叶团长这样的电话了。shou zhang 也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了,确实没精力哄儿子。
是的,哄儿子!
在机要秘书小刘的心里,叶伯煊太过于不冷静了!
北方、尤其是叶团长所在的偏北地区,至今根本没有任何调令。
出于北方边界的稳定,其实那才是重中之重啊!
出于北方兵不适应南方气候,出于等等原因,北方的部队中,才选拔指令京都军区。其他部队都是原地待命。
蓉城、川蜀、昆城、齐鲁等等,一批又一批已经开拔进入战区,你说你一个北方团非要叫嚣着闹着去!
冲什么啊?哪来的底气啊?
这个叶团长,还跟他说话像掉进了冰窖似的。别忘了,我没比你低什么级别,比你年岁还大!
小刘气焰也上升了,如果说叶志清二十四小时不眠不休,那他至少要四十八小时了。
“叶团长。您父亲已经一天一夜没休息了。很多重要的电话都来不及接,请您作为守备团的一团之长,加强训练、侦察,听命令!”
第一次,机要秘书小刘没再对叶伯煊客气。
小刘忘记了,他在叶志清身边,他知道很多很多,可叶伯煊什么都不知道。
叶伯煊只剩下了满心焦急。
他满心满眼就是要弄死那些进犯边境的匪军。
请缨、一次次的请缨被驳回,他找自己的直属领导,不接他电话。找父亲、父亲也不理解他。
叶伯煊犹如被网困住、被布遮挡住眼睛的雄狮……
……
宋雅萍基于两位老人的身体情况,特意打电话和叶二叔、叶姑姑沟通,又叫来了叶小叔商量了一番。
宋外公带着叶爷爷,在两名勤务兵的陪同下,回了南方,打算小住一段日子。
本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可两位老爷子接连心脏不舒服入院,还都是那种半夜发作的情况。
半夜啊,连找个人帮把手都需要等等的时间段。
叶志清不在家、叶伯煊不在家,叶爷爷的勤务兵又只是白天过来。
两次这样。两次都是宋雅萍带着夏天和叶伯亭,三个女人搀扶开车送去的医院。
宋雅萍心里明白,她大哥的事,是父亲的心病。最近总是传过来的消息。让父亲想起了很多,入了心。
她也明白公公是为何。他一面得知某个老战友的孙子牺牲了夸着是个好小子,一面儿又憋着自己不向志清打听情况。
公公想知道伯煊会啥时候去,还想知道能不能不去……
叶家的两位老爷子离开了,又来了一位新人吴嫂。
现在叶家的家务活基本都归吴嫂打理,王荷花只负责看顾能跑能跳的闹闹和小碗儿。
饭桌上。没有了叶爷爷和宋外公在场,宋雅萍也就能和夏天说说真实想法了。
至少叶爷爷在,宋雅萍不会说。
而私下里,夏天前段日子除了照料孩子就是书本不离手,没给她机会。
宋雅萍看着夏天那张又瘦成了瓜子型的小脸,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你和伯煊已经好多天没通电话了吧?”
夏天的头发勉强能扎起来了,她梳着一个手指长短的小辫儿,掖了掖耳边的碎发,躲避宋雅萍的眼神道:
“哪有啊妈,昨天晚上,他还和闹闹、小碗儿聊了几句。”
“那不是亭子给转交的电话嘛!他不找你、你也不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夏天低头静静地吃着饭,不再发言。
叶伯亭端着筷子也跟着夏天一样,没吭声。
宋雅萍帮小碗儿又盛了点儿面条,才继续道:
“你最近这段日子瘦的吓人,要多吃点儿。
唉!我自己生的儿子,我这个当妈的最清楚。等将来闹闹长大了,你也和我一样!
伯煊啊,从小到大,正如你气愤下说的一样,他没有什么大挫折,也确实可以说他很优秀。
可并不是他做哪一行都能如此!
也许他从政就会很平庸。
他是有这个志向才坚持下来的,他的优秀是靠自己的血汗拼搏出来的。
夏天,他没有受过大挫折,他懂分寸却不会看人眼色,他还是理想主义者。三个原因加在一起,你在前面越是阻拦着,他越跟你来劲儿!
你就放手让他折腾!或者完全可以换另一种态度!
男人啊,甭说你阻碍他为之奋斗了十多年的理想,你就是在他事业上曾经指手画脚而让他变的平庸,他都会迁怒、怪罪你。
我为什么这么稳当?!其实从你父亲的态度上就能知道,他啊,短时间内去不了,你跟着急什么?”
夏天露出了苦涩的笑:“我知道,但不说就是不托底,不说服他吧,就像是……妈,万一两个字很可怕。”
夏天到底是知道北方军区只是去了少量的兵力、轮战时才能有此危险……
还是她知道应该换个态度,没必要先乱了阵脚……
夏天真的知道什么,宋雅萍不得而知。
夏天把自己和孩子们捆绑在叶伯煊的身上,她怕的是那种可能性……(未完待续。)
第六一七章 多雪的春天(一更)
宋雅萍以一个婆婆的身份,用着母女之间才能有的亲密,教导也好,谈心也罢,能做到不偏心叶伯煊去和夏天面对面的交流,夏天嘴上不说,心里都记着。
第二天她跑去给刘芸过生日,包着饺子还不忘感慨:
“不是哪个婆婆都是明事理的。我啊,很幸运!
平日里啊,我恨不得疯狂吐槽她,她对我不好的那些芝麻绿豆的事,我都能倒背如流。我和我亲娘大吵过后,马上就能忘了到底是因为什么。
唉!偏心,首先得问问自己的心是不是偏的。
婆婆在婚姻关系中,是个非常重要的角色。这个角色,你可以说她做的不足,但是大方面,我婆婆做的很到位。
我也生了儿子,扪心自问,几十年后,我还不一定能做到这样呢!”
刘芸对于夏天的实心眼很无语。
刘芸明白“吐槽”俩字是啥意思之后,她真心想告诉夏天:
“你该继续吐槽,因为你婆婆再好不是冲你。是怕你们夫妻感情不好,怕她孙子孙女不好。前段日子都把手指快戳你眼睛里骂了,还好吶!傻不傻啊?”
她认为夏天是那种给几句好话,就会变的恨不得给人掏出心肝的人,所以对此保留了意见。
其实夏天知道也会摇摇头。
心眼啊,冲外人使,别让人使了手段欺负自己。
至于对待家里人,憨厚一点儿、挺好……
夏天在那天饭桌上和宋雅萍沟通完,她自己回到卧室后也自省了。
她尽量让自己跳出妻子这个身份,以叶伯煊的立场去思考,想的虽然没有多深刻,但是一声叹息是有的。
这天晚上,碍于宋雅萍在电话响起时,示意夏天去接,夏天面上表现不情不愿,不过倒是挺听话……
叶伯煊听到夏天的声音愣了一瞬。
“喂?”
满口酒气。浑身散发着郁气的叶伯煊,确认夏天无误,开口即是讽刺:
“夏天,有劲吗?你当初嫁我时想什么呢!嫁我就该明白你一辈子是军嫂。害怕别嫁我啊!现在给我整这一套?晚了点儿吧!你好日子过多了?你念大学念到忘记自己穿过军装了?”
夏天的脸色涨红:“叶伯煊!你喝多了吧你!”
叶伯煊猛地跳跃站起,哐当一声,脚边的椅子倒地。
夏天隔着电话都听见了,她随着椅子倒下的声音深呼吸。
“像你这样自私的活着,我宁可选择有军人的尊严去死!你这种人。老子见多了!最讽刺的是,我的枕边人我没有看透!我要知道你这样……”
伴随着叶伯煊的怒吼,断线的声音直达夫妻间的心里。
挂断了,断线了,亦如叶伯煊和夏天之间。
夏天被叶伯煊的酒后吐真言伤着了。
她在宋雅萍、叶伯亭、孩子们的注目礼中,哆嗦着两手、哆嗦着心,表情平静的扶着把手爬上了楼。
我要知道你这样,下一句就是不会娶了吧?
害怕别嫁我。
自私的活着。
忘记自己那身熨烫进心底的军装。
句句戳她心的话,满满地流露出对她的失望。
夏天背靠着卧室门,她慢慢松开了紧攥的拳头。
楼下的叶伯亭快要气疯了。她捞起电话打给她哥。
宋雅萍站在客厅中间压制着情绪劝道:“亭子,你不要添乱!”
叶伯亭和宋雅萍虽然没有听清那对小夫妻到底讲了些什么,但并不难猜。
叶伯亭重复摇电话,对着宋雅萍大嗓门:
“我哥是不是有病!人家夏天自始至终说过什么过分的吗?他有那个能耐,去军区又喊又吵啊!谁欠他的啊?”
叶伯亭烦躁,她反感所有男人在外面没能耐、回家跟妻子使厉害!
叶伯亭无论摇多少遍电话,都注定对方不会应答。
叶伯煊带着一斤半的酒气跑到了后山坡上,他一圈一圈的绕场疯跑,他清晰的记得他刚刚骂夏天的每一句话。
……
原来夏天一直劝自己,他可能是逆生长。到了中二期,太过热血,已经到了非要让热血开花结果的时期。
他可能实在是太憋屈,尤其是实战演习还赢了。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才如此反常。
六岁开始结交,并肩作战的好兄弟沈刚牺牲了,他伴随了叶伯煊整个青春年华。
童浩然那个似对手又似兄弟的人也离开了。
那么爱美的人,一声不吭地就能剃成秃头。当初是胜券在握吧。
而自己在很多时候,没有把握好劝他的分寸。
可今天,夏天再也做不到如此劝自己,做不到替叶伯煊找借口。
不一样了。
她的丈夫不是只把负面情绪发泄给最亲近的人那么简单,而是认为她夏天配不上他。
认为她的思想品德有问题,认为他和她没有共同话题,精神层次存在差异!
她成了让丈夫怀疑的人,成了那个“我和你说不到一起去”的那一位。
夏天对着镜中的自己哭着哭着笑了:
“叶伯煊啊,你高看了我,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不是普通的女人?”
从那天开始,夏天再没有和叶伯煊说过一句话,叶伯煊也从没有打电话找她。
……
六月的天儿,叶伯煊满头大汗推开办公室的门,正要拿着毛巾皂角出门冲个澡时,电话响了起来。
“啊,张毅啊,行啊!你就说什么时候过来。我晚上能出团三个小时左右,到了直接饭店见吧。”
类似像张毅这样的饭局,叶伯煊最近接待了三次。
其实没人来找他,他仍旧会每天晚上都喝酒。
和普通战士、和翟远方、去马大山家,只要晚上六点半给儿子、女儿打过电话后……天天如此。
叶伯煊坐在办公椅上,侧头看向窗台上的花盆,那是一盆野花被他家养着。
他喜欢那几朵小黄花,无论怎样的风出雨打,它都能顽强地活着。
不褪色、朝气蓬勃。
不像其他的花,长的美,却无法触及。
他静静地瞧了几分钟,才看了看时间,拿起电话。
夏天一手一个拽住宝宝们的小手:
“来,闹闹、小碗儿,听口令来,立正!稍息!乖,妈妈给你们量一量个头喽。”
夏天手执着尺子,她要给儿子闺女做几件衣服。
电话响起时,夏天侧头看着电话筒。
“妈妈,电话,你得说你好啊,嘻嘻。”小碗儿神秘兮兮地凑到夏天的面前,就差站不住直接脸贴脸了。
夏天挪了下身子,回头看向在院子里腌萝卜的王荷花和吴嫂。(未完待续。)
第六一八章 一边失去,一边寻找(二更)
叶伯煊的“喂”字出口,夏天感觉自己的心跟着颤动了一下。
有多久没有听见他的声音了?
还是对他太在意,即便她早已经调整好自己。
“嗯。”
……
叶伯煊停下了手中转动钢笔的动作。
夏天也不再说话,等着叶伯煊。
还差几个月,夏天嫁叶伯煊就要满五年。
他当初娶她时,格外满足。
她当初嫁他时,觉得找到了幸福。
他们一起手拉手,在唐庄那个随处可见塌陷的城市,用爱情俩字抵挡了老天给这世间最大的残酷。
大婚时的片段还在俩人的心里,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也会有相爱着却沉默不语的阶段。
夏天面带对着外人才有的微笑,温柔得体,眼神落在扶梯处,她握着电话筒,心里是满满的怅然。
叶伯煊半张着嘴,嗓子眼却似被堵住,他觉得他很孤独。
目前的阶段,他就像一个人开着长途,还是迷途,当兵当到了不知道前路。
如果夏天是苏美丽,她会摇着他质问:“到底是因为点儿啥?”
如果夏天是宋雅萍,她会在他面前带着声音小声啜泣,示意对方哄哄自己。
可她不是,她是夏天。
夏天是那个和你好时,她能爆发出最热情的姿态,被伤着了会把自己紧紧束缚做最有规矩的女人。
同样的,叶伯煊也不是夏爱国,他做不到对媳妇挥巴掌后,在午夜梦回拉着妻子粗糙的手心疼后悔叹气。
他更不是叶志清,懂得时刻控制好情绪,用人生智慧明白了妻子是最不易的,最不能伤害的那个人,因为承受不起。
叶伯煊和夏天都要求精神上的契合,以至于两个月后,他们像演哑剧一般。
闹闹跟个小大人似的。老老实实地坐在夏天的身边,他皱了皱小眉头,用着稚嫩中还带着肯定的态度强调道:“是爸爸!”
小碗儿眨眨大凤眼,一副疑惑的样子。歪头看夏天:“爸爸吗?”
夏天用鼻头碰了碰小碗儿的小胖脸,笑道:“是爸爸呀,小碗儿要不要说话?”
话筒递给了女儿,她坐在一边儿等着,再把话筒递给儿子。直到宝宝们都和叶伯煊聊完,她接过直接挂断。
……
夏天现在不仅是学校的一道风景,她也成了夏秋所在的家属院一景。
几个月前的胖妞,现在不足一百斤。
原来这个胖妞开车上下学,走哪都是路过,只有她同系校友能近距离接触。
现在这个略瘦的美女,身上散发着少女的纯情、少妇的妩媚,平衡的美。
白衬衣、蓝色半截伞裙,披着柔软的长发蹬着自行车;
抱着几本书穿梭在图书馆;
旁听其他语种课程时,会静静地坐在角落。时而目不转睛的看黑板,时而低头专注的记录。
状元不开车了,接地气儿了,可奇怪的是倒沾上了仙气儿……
有上了岁数的大娘和小毛聊天时说:
“你小姑子啊,我都爱瞧几眼。她也没打扮的花枝招展,就是素素气气的衬衣和棉布裙子。可往那一站,看着就大大方方,让人不自觉想聊两句。就是太瘦了,你这样的正好。”
小毛灵动地转动大眼睛,比刚来京都时胖了一圈儿。有些婴儿肥的小脸蛋上全是骄傲:“我也爱瞅!”
当然漂亮了,妹妹画图,她给做的衬衣和裙子,做了好多套呢!
小毛此刻正站在小区门口。热情洋溢的对着远处骑车过来的夏天挥手,她略有些兴奋,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儿发慌。
“嫂子,你找我有事?你这时间应该上班啊?”
小毛使劲点点头:“别吵吵,走,跟我回家再唠!我没耽误你学习吧。”
夏天呵呵笑道:“知道还命令我必须第一时间赶到。”
俩人进了屋。小毛对着夏天不说话,她挠挠鼻子,这是她紧张的表现。
“说吧。”夏天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白开,仰脖干掉半茶缸子,这刚六月中啊,七月八月可咋过,又不能穿热裤和t恤。
“那啥,你跟我合伙吧!今个儿娘也去县里和小姑汇钱去了。我要留下我们厂子有点儿瑕疵的细帆布。”
“啥?多少匹?”
小毛再次挠挠鼻子说了个数,还告诉了夏天内部价。
夏天呛到了:“哎呦,嫂子,你监守虽没自盗、但占这么大便宜,不会丢了工作吧?”
小毛瞪夏天:
“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多亏啊,多亏我们主管这事的领导家孙子病了!我可带着五十块钱去探病,还拎四条大鱼啊!不能提,一提我心脏疼。
我给她叫出去唠了唠,外销比我这是贵点儿,可它有瑕疵好吗?有的都被染坏了!可左可右的事,她还以为我神经病呢!
这中间夹着你婆婆给我介绍工作,我不会让她受人诟病的。”
“大手笔啊!嫂子!千万别对人家孙子病了这事庆幸,咋不厚道呢!你是咋想的?真敢干!不怕砸手里?”
夏天确实是想采访采访小毛。留、指定是留下,她就想知道她哪来的胆子。
小毛坐在夏天身边,此时倒是平静了:“你总不能让我真蹦爆米花吧?那是细帆布,你们背那书包、做鞋啥的……”
“对!他们都恨不得人手一个!还有箱包面料、手袋、背包、桌布、台布,甚至画布。不行,我得跟你去仓库瞧瞧,到底瑕疵成什么奶奶样儿了?嗳?还有啊,嫂子,你能搞到纱吗?”
小毛皱眉:“妹妹!我一个库房保管员,你拿我当厂长了?我还想多干半年呢,我那工作踏、踏了人情。别再让人给撵回家。”
“哎呀,弄不到就说弄不到的。废话真多。走,咱俩边走边聊。你不就有点儿犯愁销路吗?”
小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裤脚边儿,脸上带笑肯定道:
“错!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京都这弄回家那面无论是啥,一准砸不到手里,她们都买不到!帆布不怕搁,秋冬正好。别忘了跟我一起缝书包,豁出去买两台缝纫机了!”
通往纺织厂的小路上,姑嫂两人在大太阳下猛蹬自行车,夏风吹拂,传来了小毛的牢骚。
“还不是你哥,那个没出息的!他居然摇着个芭蕉扇躺凉席上畅想啊,畅想他能继续念书,说是还怕他不干工作了,我和冬子、月芽住露天地……”(未完待续。)
第六一九章 一纸调令(三更)
半夜时分,一名三十多岁的团长,一名五十多岁近六十的政委,他们比肩站立,双眸所落之处是一四二团的营房区。
“伯煊,我们以后不是搭档了,老哥哥说你几句。
你一直很沉稳,最近很激进,不该这样的。
看看那些毛头小子!你是谁,是他们的长官,是最该稳住才能下达最正确指令的人。”
叶伯煊紧紧地抿起唇。
“伯煊呀,别太拼……”翟远方劝着叶伯煊要控制住情绪,但他自己的眼中却泛起了泪花,再也说不出其他。
他哽咽地拍着叶伯煊的肩膀:“我们都要离开一四二团了,高升,喜事儿!舍不得……”翟远方使劲抹了把鼻子。
叶伯煊眼圈儿红了,忽然回身抱住翟远方,他的声音里有颤动:“老哥,谢谢你,谢你这么多年。”这一刻,叶伯煊感情外露了。
翟远方去了总参,仍旧是一名参谋,官升一级。
一纸调令,叶伯煊去了京都军区作战指挥部,被认命指挥部里的副部长,官升一级。
叶伯煊用出生入死的战功,在自己最好的年华,以一个少有的二十多岁的年龄踏上团长之位。
一四二团的团长之位,他一坐就坐了整七年。
有一种自强叫光芒。
翟远方以老练老辣著称,他配合、扶持、甘心情愿做叶伯煊的幕后参谋。
有一种引导叫方向。
当一四二团全团上下得知消息时,叶伯煊和翟远方下了最后一个最不明确的指令。
“全体都有!正常训练!”
“对,你们都该干啥干啥!”
七年前,叶伯煊站在战士们面前,犹如标枪。满眼不屑的盯着一个个所谓选拔上来的精英。
在士兵眼中,那时的团长像长了獠牙的大怪物,非要硬生生给他们练成钢铁侠。
七年后,他们懂了团长的用心良苦,懂了他为啥要跟着他们跨雪原、钻树趟子,不停调高野外训练难度。
七年前。翟远方在战士们心里是老狐狸。
七年后这个老狐狸真的老了,他满脸皱纹的笑着,慈祥的像个老父亲,亦如他在夜晚会苦口婆心的找想家的士兵谈话。
两台吉普车驶出一四二团时。叶伯煊和翟远方同时怒喝:
“胡闹!”
那一张张黝黑的面庞,一个挨着一个站在通往京都方向的路边,以最标准的军姿守卫。
发令兵摇动旗帜,马大山、刘行天、王建树等本该野外训练的各营营长,用着最大的声音齐声喊道:
“向团长、政委。敬礼!”
……
叶伯煊猛踩油门,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把后车甩的无影无踪。
“爸,我叶叔怎么了?他好像并不高兴。”
翟远方抽着烟,侧过头瞧了一眼大儿子:“唉!他心里不痛快。七年时间,一四二团没放过一枪一炮,你爸我和你叶叔却升职了。”
翟远方的老来女娇俏的笑道:“爸爸,我能和哥哥去京都读书了。你们为啥升职还不开心?”
“因为啊,我们舍不得亲手带出来的团。没带过他们去驰骋疆场是个遗憾。如果可能,我想一辈子当那个政委。你叶叔当团长。”
……
对于叶伯煊被调回京都军区的消息,夏天甚至比叶伯煊这个当事人知道的还早。
听到叶志清装作无意间提到的调令,夏天表面上无波无澜,实际上心里确实是有触动的。
她不信这里面没有公公的手笔,因为叶伯煊实在是折腾的太狠,翟远方还默默配合压制不住,恐怕公公是怕叶伯煊作出事儿吧……
她听着婆婆和叶伯亭不停地追问叶志清,自己却起身带着孩子们上楼了。
夏天不知道,她现在的状态让叶志清侧目,让宋雅萍对着她的背影叹气。让叶伯亭冷哼:“我哥活该!”
夏天忙着呢,她抓王荷花当壮丁,和小毛一起做着书包,合计着账目。心算着让她爹啥时候出动,不仅上学读书管龙凤胎,还得时不时窜一窜胡同口,观察一下外面的大形势。
她还得劝呢:“嫂子啊,辞职吧,我和我婆婆已经说了。你挣那点儿钱干啥?”
“为你哥的面子!双职工有面子!没他啊,我早不干了!”
“面子就是鞋垫子!你得照顾月芽、照顾冬子,天天熬到半夜三更,咱赚钱没意义!”
小毛装柔弱,对着夏秋完全跟个需要安抚的小猫咪似的:“秋哥,咋办啊?你是一家之主,给拿个主意呗。”
夏秋眯着眼睛,两手掐着腰,围着客厅绕圈儿,那可是铁饭碗,别人脑袋削个尖儿的争取,他家毛和妹妹要辞去,哎呦,好为难。
最后夏秋回头一瞅小毛那张又瘦下来的脸,一咬牙一跺脚:
“你那食欲都苦夏了,可见不能折腾了。不去就不去。不过毛啊,那老些钱呢,别砸手里。”
……
这天,夏天放下书本,跑到院子里瞧了一眼挖虫子的俩孩子,看了看日头,撸胳膊挽袖子用缝纫机开始制作书包。
宋雅萍一进家门就被气着了。
她刚下了手术台,外面虽然是傍晚可还是热,本就疲惫,进家门看到满客厅破布条子就烦躁。
“这伯煊眼看着就要回家了。你不做点儿好吃好喝也就算了,孩子们扔在院子里,又是地窖又是水缸的,你心怎么那么大呢?!”
仰脖干掉一杯水,宋雅萍骂着还不解气,绕到夏天身边,用手指敲着缝纫机:
“咱家缺你那俩钱啊?你们穷折腾什么?真是越穷越能瞎折腾!
好好的工作不干,好好的大学浪费时间整这个!我刚才亲眼看见小贩被抓走了!”
夏天抬眼皮,用着平淡的双眸看向宋雅萍眼底:“妈,因为穷,所以才要折腾。”
宋雅萍被呛的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夏天都多久不顶嘴了,又犯病了!
“你什么意思?我告诉你,夏天,你给我听好了,你要是做完了出门去卖这些破玩意,万一被人抓起来,丢了我叶家的脸,我可不管你!我真是跟你丢不起人,叶家少你吃喝了?你要做这些让人瞧不起的事儿?!”
“妈,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再给俩孩子洗澡。”
夏天就跟没听到宋雅萍说什么似的,收拾了几件成品包,骑着自行车去了夏秋那……
叶伯煊进家门,并没有看到夏天……
稍后有lingchatan 和氏璧加更,今日四更。
脚崴了,左脚肿成了馒头,这回不得不老实点儿码字了,呜呜,让一个机灵又贪玩的可爱女人装一二三木头人,好难……(未完待续。)
第六二零章 倾听无言的旋律(lingchatan和氏璧加更)
叶伯煊拎着两个黑皮包进了卧室。
他表情平静地挂着一件件衬衣、长裤、军装,放置好叠的整整齐齐的背心和袜子。
他进门没看见夏天,并没有意外,也没有问问。
宋雅萍笑的眼角出现了两道很深的皱纹,敲开了卧室门:
“伯煊,是吃云吞还是饺子?”
“妈,以后我天天在家吃饭,面条就成。”
“好!妈就盼着你回京都,盼了好多年啊,终于调回来了。”宋雅萍乐呵呵地又下楼张罗:
“吴嫂?吴嫂?赶紧着,包牛肉萝卜馅的饺子!”
晚上七点半,现包饺子,除了叶家真没谁了!
叶伯亭撇了撇嘴,拽住小碗儿:“碗儿啊,告诉姑姑,你怎么刚才不和爸爸打招呼?”
“那是爸爸?”
小碗儿的声音一出,闹闹抬头,扔了手中夏天绘制的画报,认真的看向叶伯亭。
叶伯亭很负责任的点点头。
小碗儿咬着手指头,含糊着问闹闹:“你也没嗨?”
闹闹一副做错事的样子,肯定道:“没嗨。”
俩娃沉默了,低下了小脑瓜。
早在三天前,妈妈可就嘱咐了,见到爸爸要热情点儿,要打招呼,要不然爸爸会伤心的。
他们好无辜啊,真的不认识那个“叔叔”,太突然了!
真让人心酸啊,叶伯亭觉得她还想理解她哥、又更反感她哥了。
叶伯亭一边一个,搂住俩娃:“一会儿再嗨,来得及。对了,要叫爸爸。他可天天给你们打电话呢!”
孩子们都不认识爸爸了,这得多久没回家了,还有……
哥哥瘦了,不比夏天反差小,不知道待会儿那对夫妻碰面的情形会如何。
……
叶伯煊站在书架前正在整理着自己的书籍,写字台上放着一个日记本。本子并未合严,他对着那个日记本愣神了两分钟。
纤长的手指挑开了本子,他没有拿起来阅读,因为上面书写的笔迹龙飞凤舞。夏天的风格,写大字。
“我陷得比你早,你爱的比我少,优雅不见了;
别那么骄傲,我随时可能走掉;
你欠我拥抱。而我却一再对你微笑,夜太长月光必定会冷掉!”
叶伯煊抿着唇冷着脸,他想撕烂这个本子,他紧紧地攥住拳……
几分钟后,叶伯煊脸色很不好的下楼了。
当看到闹闹和小碗儿时,叶伯煊又变成了慈父,主动蹲下身,背着儿子、抱着女儿,他想套套近乎。
一个小时后,爷仨并排坐在餐桌前。父亲吃馅儿,俩萌娃吃饺子皮。
宋雅萍坐在沙发上,看着这一幕乐乐呵呵,她甚至都忘了跟她生气出门的夏天了。
叶伯亭跑到大门口眺望了几遍,萌娃小碗儿童言无忌:
“妈妈吃馅儿,宝宝皮儿。”
楼上的卧室里,那个日记本就像从未被打开过一样。
夜风吹散了窗帘,吹开了那个本子,里面还有“最初的梦想”等等歌词。
那个本子是夏天的随笔,她怕自己长时间不唱都忘了。没人跟她k歌啊,七十年代和八十年代流行血染的风采。
她不否认最近哼哼这歌当消遣。
有时候啊,什么都怕凑巧,巧到叶伯煊和夏天精神疲惫。磨到最后没了尖牙,无话可说,却紧握住维持着一个家。
……
“冬子,快期末考了吧?我也不给你施加压力,正常发挥,姐姐信你。”
夏冬真想仰天长啸。不给压力还带着一句“姐姐信你”。
“嗯。”夏冬没了吃瓜的食欲,拎着语文课本回了自己屋,他得背两个范文啊,万一小升初语文作文题目“我的……”
难道还写“我的姐姐”?
算了算了,放过她吧。哭的那么可怜,那阵儿日子,他姐还开车偷偷摸摸跟踪他。
他和女孩子跳了两下皮筋,他姐居然眼睛瞪成铜铃状,他其实就是逗逗她,他最烦小女孩叽叽歪歪。
小毛拿着毛巾递给啃瓜的夏天,碍于夏秋在一边儿,没有问咋的了。
唉!这么晚了,还不惦记回家,心里要是痛快就怪了!那哥俩还挺乐呵的呢,以为夏天恋娘家!心比水缸还粗!
“让你哥送你吧?”
“对!对!我待会儿骑车带你,然后我自己再溜达回来。”
夏天伸了伸懒腰:“和你们一起看月亮吃瓜真好,好久没这样了。”
夏秋憨厚地给夏天扇着扇子,怕蚊子咬着他妹妹:“那明天再来呗!咱家有仨瓜。”
小毛在旁边听的无语,却从不在人前质疑管教夏秋。捧着哄着夏秋才是她李天天的常态。
夏天笑了,用着最亲切的东北话答应道:“嗯那!”蹬着自行车回家了。
夏秋这个不放心啊:“就等我穿个衬衫的功夫,你说她自己,天儿这么黑了……”
小毛翻白眼:“你妹妹被号称夏大侠,一两个小毛贼靠不上前儿,秋哥,咱家墙上贴的大奖状不是闹着玩的。”
俩人爬着楼梯,夏秋碎碎念:“毛啊,你可不能学甜甜啊!她当兵的,你……”
“那当然了,我胆子小。”小毛忘了她敢拿砖头拍人的场面了。
……
夏天推门进屋的时候,被孩子们热情的抱住,他们想往上爬,和夏天亲昵的叫喊着“妈妈、妈妈”。
前后对比,叶伯煊坐在餐桌边儿喝着茶沉默,心里却很不好受。
“这都几点了,才回家!不知道让人惦记吗?”宋雅萍织着毛衣,立着眼睛质问夏天。
“在我哥家多呆了一会儿。”
叶伯亭坐在沙发上,用眼神来回溜她哥和她嫂子。
“回来啦?”
“嗯。”
一个浅笑着问废话,一个面无表情的也回答废话。
正在叶伯亭即将要品出哥嫂之间是什么眼神变化时,宋雅萍开口给打断了:
“得了得了,我给闹闹和小碗儿洗澡。伯煊开了好几个小时的车,你俩都上楼休息吧。”
宋雅萍说着扯过俩萌娃:“跟你爸爸妈妈说晚安。”领着孩子们回了卧室。
他瘦了……
她瘦了好多……
这对儿近一年没合过房的夫妻,都着背心和到膝盖处的短。裤,他们默契地平躺着闭眼假寐。
没一会儿的功夫,叶伯煊的呼噜声响起。
夏天在黑暗中数着一二三只羊,除了问我新牙刷放在哪里,他现在再对我说不出其他。
当夏天睡熟时,叶伯煊睁开了清明的眼睛望着黯淡的月光,很久之后才入眠……(未完待续。)
第六二一章 再回首(一更)
夏天在贾圆和廖莎莎的宿舍里,三下五除二的干掉了两个大饼子、一碗粥,拿着手绢擦了擦唇后利索离开。
门关上,几个小丫头刚刚松口气,夏天开门探头探脑道:
“你们午休吧,我得看书去!我建议你们最好一起!又快放假了,感觉像是没学到啥似的!睡午觉不会浪费时间吗?你们考虑考虑?”
夏天也想在枯燥的学习旅程中,有个伴儿……
裴兵、裴大少,被她的“禁闭令”得罪的无影无踪了……
廖莎莎满脸呆状样儿:
“夏天姐姐,我的亲姐姐啊!你就放我们一天自由活动吧。你那学习的劲头就跟你肚子似的,无底洞!求知欲太强,学那么多,会被累哭的!”
夏天叹息一声:“我是少妇,你们是少女时代。唉!这就是不同哇!”
拉着长音儿“哇”,夏天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走廊深处。
她晚上得做包给嫂子送货、带娃给宝宝做学习卡片、敷面膜让自己水水嫩嫩的,她的时间得挤一挤。
早上四点还要起床背单词,压腿练瑜伽不再被叶伯煊说“有些胖”,难怪她会“哇!”
一个人的生活,她早已经习惯了,那对她来讲不是承受,而是心甘情愿。
夏天钻进图书馆里,她叼着根铅笔,她站在一趟趟的书架前,认真翻阅着,嘴里叽叽咕咕着。
夏天顶着大太阳跑到图书馆在书海中遨游时,叶伯煊也顶着个大太阳,左手捏着个纸条,右手拎着一大堆水果,站在长的一模一样的楼前驻足观望。
一身军装的叶伯煊,出现在政府官员才能分配的家属楼前,让观者有些稀奇、又不足为奇。
因为这里曾经住着童家的童浩然。
“您好,大娘,请问……”叶伯煊停顿了一下:“人民医院的宁浔漪是住在这里吗?”
宁浔漪身上系着围裙。飘逸的长发也已经高高竖起,敲门声响起时,她拎着铲刀冲到门口:“谁呀?”
“叶伯煊?”
曾经的宁浔漪,想象过无数种版本再和叶伯煊碰面。可她从没想过,再见面,是这样的场景。
宁浔漪想要两手搓搓围裙,一抬手看到了铲刀,她满脸通红的想说点儿什么。可……
也就是几十秒的时间,宁浔漪忽然释然的笑了。
她挥动着铲刀指向客厅的方向,换了称呼:
“伯煊哥,没想到是你,快进屋坐。”
“菜糊了。”这是叶伯煊对宁浔漪说的第一句话。
俩人话音儿刚落,屋里一岁多的童童哇哇大哭。
叶伯煊赶紧放下水果拎兜,大踏步的进了屋抱起了孩子,而宁浔漪奔向厨房抢救午餐。
“爸爸!”童童抬起泪眼,他看到了军装,他看到了爸爸。他想爸爸。
童童两只小胳膊圈住叶伯煊的脖子,哭的更加凄惨,他被小板凳刮到了手:“嗝,爸爸,呼呼。”
叶伯煊觉得自己的心酸酸的:“好,呼呼。”
叶伯煊对着孩童的手指吹着气,摸着童童的脑袋瓜哄着。趁着孩子情绪稍许稳定时,他的眼神落在了照片上。
客厅衣柜的镜子上,夹着很多张童浩然不同时期的照片。
叶伯煊的眼神最后落在了一张在大比武时,童浩然赢了自己的照片上。
童浩然笑的神采奕奕。笑的格外骄傲……
现在再回想那几天的时光,叶伯煊只觉得:我可以继续输给你……
“伯煊哥,其实浩然不是把你当对手……唉!我猜想啊,你可能是他在学生时代最崇拜的人。”
宁浔漪温柔的笑着。和叶伯煊一起看着照片里的童浩然,亦如老朋友们在叙旧。
叶伯煊把孩子递给了宁浔漪。
“也许吧。”
“你得自己倒水,你看我这……呵呵,自从他走了,我就把家里过成了这样,我想复原成他在的样子。难度太大了。”
宁浔漪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仍旧是笑着的模样。
叶伯煊看着这样的宁浔漪,看着和童浩然十分相像的童童,他觉得自己的语言很匮乏,他找不到恰当到能安慰她们的话。
宁浔漪越是抱着挂着泪滴的童童笑着,叶伯煊越是难受的要命。他心里堵的厉害。
叶伯煊不清楚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他最后斟酌一番后,问出的却是戳宁浔漪心窝子的话:
“成了烈属……嫁给军人后悔吗?”
宁浔漪低头哄着孩子,闻言抬头看向叶伯煊的眼底,这个时候的她,笑中含泪。
她用着毫无难过、又十分肯定的态度,柔声回道:
“不后悔。
这一辈子还很长,可无论生活赋予我和童童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他活着时,很宠我。
他离去前的书信诉说他牵挂我。
我明白他离开那一刻,也必定最放不下我。
现在他和爷爷在那边作伴,替我膝下尽孝,他其实还是陪着我的。
他不是曾经,他不会成为过去,他会在某个地方一直陪着我和童童、爱着我和童童。明天他也依然爱我!”
叶伯煊忽然站起,他低着头迈着最大的步子落荒而逃,他连句再见都没说,也忘了来这一趟的初衷。
叶伯煊就像逃亡一样,到了楼下,拉开手刹,油门踩到底,急速的逃离。
他没告诉宁浔漪:“如果以后有任何难处,可以随时找我。”
他了解宁浔漪过的并不好。
童浩然的牺牲,童父童母仅凭那一封信就给宁浔漪定了罪,他们和宁浔漪争夺血脉,童母更是有空就上门欺负那娘俩。
叶伯煊开着车,漫无目的行驶于京都的大街小巷。
菜糊了的味道;
嘱咐孩子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小板凳上;
客厅里来不及收拾的狼藉景象;
宁浔漪手忙脚乱的给童童泡奶粉的样子。
叶伯煊觉得他的眼前出现了很多,他根本无须想象,就能了解的现状。
……
在叶伯煊离开的时候,宁浔漪抱着孩子来到了窗口,她目送着叶伯煊似逃离一般的开车出了家属区。
她低下头,笑了,笑的比以往更平和、更妩媚。
叶伯煊已经成了伯煊哥,那只是个以前大院的朋友,不是吗?
她抱着童童,脸贴着脸,自言自语道:
“所有的母亲,其实最爱的是孩子。”
“爸爸。”(未完待续。)
第六二二章 有根刺,摇曳在心中(二更)
叶伯煊完成了下午的工作,想了想,他拿起电话拨给了张毅。
“找个地儿喝酒?”
张毅这面儿忙的焦头烂额,可他愣是装出闲的要死的状态:
“成啊,你说地儿,我一准儿到!”
哥们心中有团火啊,要是不陪着,张毅实在怕叶伯煊憋死自己。
……
叶伯煊两手摊开,作出投降状。
他手上的表盘,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一道道光影,似在提醒他:你浪费了一天的光阴。
下午翻阅的三份文件,叶伯煊一个字都没有看入心,工作效率很低。
耳边就像是回荡着沈刚的妻子在看到他那一刻,大声哭泣的声音,沈父一夜之间白了头,背转过身的小声啜泣声。
脑海中总是能想起宁浔漪笑中带泪的样子。
……
叶伯煊没有准时回家,跑到外面和哥们聚会喝酒,失望的是宋雅萍,以及装作无事状态赶回家的叶志清。
夏天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她刚刚放松下来,又怔愣住了。
夏天食之无味的戳着大米粒。
她夏天、他叶伯煊,把原本幸福的小日子,变成了现在的划地为牢。
……
夏天的心里凉飕飕的,她竭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保持最好的状态陪着孩子们。
闹闹还好,小碗儿懒得动会影响长个子,而她这个当妈的白天无法监督,只能挪到了傍晚。
一身蓝色小格子睡衣的闹闹,站在院子里跳着。
夏天鼓掌打着节拍:
“一大大,二大大,三大大……我儿子好棒喔!跳了那么多下呢,每一下都像要飞起来一样!长高高,长高喽,会护体神功喽!”
夏天为了鼓励闹闹。她还要夹着闹闹的腋下,让闹闹两腿离地,抱着飞一圈儿。
一身粉色小格子睡衣的小碗儿,嘟着嘴巴不乐意着。她懒得动。妈妈明明清楚的很!
大晚上的,为什么总是折腾她?真是搞不懂!
夏天蹲下身,蹲在明显比其他家娃要胖墩墩的小碗儿面前,柔声细语的安抚:
“小碗儿和妈妈一起做运动,像哥哥一样长高高好不好?”
“不!妈妈。碗儿想冷静一下。”
闹闹上前,手指指着妹妹的鼻子尖:“小心妈抽你!”
夏天……
“他眼大嘴小鼻梁挺,腿长胳膊长倒三角型,他的名字叫叶莘!
你有胳膊还有腿,还有鼻子还有嘴,你的名字叫叶胖莞!
他长的帅气,一群女生前呼后拥,他特别有面子!
你没心没肺,一群男生前呼后拥,找你掰腕子!
叶莘多吃一点儿就害羞了!
你叶莞还没喂呢就吃完了!
来。闺女,跟妈妈跳起来,女神和女汉子!女神和女汉子!呦呦!动起来!”
“噗!”叶伯亭拿着本经济管理类的书籍,趴在客厅的窗台上,向外瞧着热闹。
叶志清坐在一侧的沙发上拿着文件,摇了摇头。
他在等儿子回家,他要和伯煊谈谈。再侧头一瞅叶伯亭更上火。离婚小青年趴那还没心没肺的笑着,儿子、女儿都让他闹心。
正在小碗儿身心疲惫,想学着她奶奶的样子装虚弱说“碗儿的头疼”时,大门口传来了引擎声。
夏天和闹闹同时看向大门口。只有小碗儿盯住了“女神”闹闹的脑门!
“啪”地一声,小碗儿对着闹闹的脑门,一巴掌给哥哥呼倒。
“嗳?”夏天急了,赶紧蹲下身。
小碗俏皮地歪着小脑袋瓜。伸出一个肉呼呼的小巴掌:
“蚊子!”
夏天无语,真是女汉子。
闹闹这个“女神”也很有范儿,他躺在地上还不忘摆姿势,不哭不闹还挺欢喜的对进门的叶伯煊打招呼:
“爸爸,萨瓦迪卡不。”
夏天被儿子惊住了,她满脸惊讶状。
叶伯煊喝的醉醺醺。进门看到儿子和女儿的欢喜,在看到夏天那张一副意外的样子后,拧起了眉头。
“怎么着?我不能回我自己家啊?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
夏天拽起闹闹,蹲在孩子们的身边,给闹闹拍打着睡衣上的灰尘,她低着头回避着叶伯煊的问话。
“夏天!我问你话呢!”
叶伯亭横了一眼她哥,拿着书爬下窗台,没劲透了!
她对着外面的宝宝们喊道:“闹闹、小碗儿,跟姑姑进屋吃西瓜喽!然后我们睡觉觉!”
叶志清双手背在身后,站在窗户前,眯着眼审视叶伯煊。
蛮不讲理!他老叶家怎么能出这样的混账!喝成这幅样子,他这是喝给谁看!吼给谁听!
夏天把孩子们交给了叶伯亭后才站起身,她笔直地站在喝的东倒西歪的叶伯煊面前,毫不退缩的看向叶伯煊的眼底。
两个人,一个清醒的厉害,一个即使喝的眼神迷离,可他心里门清着呢:
“我意外是因为今天早上刚教过儿子和女儿说外国话。
打招呼你好,女孩子说萨瓦迪卡,男孩子要说萨瓦迪卡不!
也许你听不懂,可我觉得闹闹能记住,还能清晰的给区分开,我很意外,同时也很骄傲。别误会,和你无关。”
夏天说完转头就要进屋,宋雅萍不停地对她使眼色。夏天忽然又停下脚步回头道:
“还有,叶伯煊,请你记住!不要当着孩子的面儿态度不好,因为他们很聪明、很敏感!”
“你、你给我站住!”底气略有不足,可叶伯煊直观感受就是要反天了!
这一次,夏天不顾宋雅萍站在门口拽她衣服袖子,她连个眼风都懒得扫给身后的醉鬼,斗志昂扬、挺胸抬头的进了屋。
客厅里,叶志清用着平淡的语气强调道:
“叶伯煊,跟我去一趟书房。”
宋雅萍心里暗暗叫糟糕。
一般叶志清怒吼时,那这事儿还有商量,他还没到气得不行的程度。
越是语气平淡,越是完蛋!
宋雅萍赶紧扶住酒醉的叶伯煊,用着很多年没有过的商量语气劝着:
“儿子啊,陪你爸上楼喝点儿茶,听话,啊?”
叶伯煊笑了,笑的风流倜傥,笑的玩世不恭,他歪着身子给叶志清敬了个礼。
“不好意思,shou zhang ,现在是私人时间,您啊,无法命令我!要不?您关我禁闭?”
叶伯煊说完,边晃悠着从叶志清身边路过,边解开军衬脱衣,爬楼梯的时候,他已经光了膀子了。
王荷花和吴嫂被吓的,脑袋都似要垂到了尘埃里……(未完待续。)
第六二三章 想都别想,我不求饶!(三更)
光着膀子,嘴里还哼哼着小调,叶伯煊几步路走的七扭八歪,带着那副毫无追求、爱咋咋地的样子爬上了楼。
玩世不恭的大少爷样儿,疯起来犹如坠入云端。
二十岁出头时,他没有恣意狂妄。三十多岁了,恶劣的那一面儿全找上了门,一直严于律己的叶伯煊,也没有幸免。
叶伯煊的心里,实际什么样呢?
他思路非常清晰,感受更加强烈。
喝完一斤半白酒后,满腹委屈齐上头,只觉得自己一颗爱国红心啪嗒掉地,摔的稀碎稀碎的,他还顾及什么啊!
在公婆卧室里哄着宝宝们的夏天,憋闷着一口气!
她都不用出现在客厅,完全能够想象得出来叶伯煊的那副死样子,那副耍驴欠削的死样子!
夏天面对孩子,此刻是脸上带笑,实际心里有个小人在疯狂地叫嚣:“抽他!用武装带抽他!”她祈祷着,然而……
叶伯煊回屋睡大觉了,叶志清差点儿没被他儿子气疯!
“他!他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叶志清庆幸啊!庆幸最疼叶伯煊的两位老人都不在场,如果在,可想而知得多失望!
宋雅萍顺着叶志清的后背,几次张口又闭上了嘴,最后憋了几秒钟,只说出了一句:
“他爸……”希望以此能给叶志清降降火。
卧室里的夏天,从听到叶志清只是喊了那么一嗓子后,她猛然大喘气叹息了一声,祈祷的支离破碎。
“妈妈?”
“妈妈?”
龙凤胎都挤在了夏天面前,想仔细瞧一瞧妈妈怎么了。
夏天一手一个,抚摸着孩子们的脸:“尿完了,咱们得洗澡喽。”
叶伯亭受不了了!她怕自己不吐为快会被憋疯!
叶伯亭冷哼一声推开卧室门,手里还端着个孩子们的尿盆:
“您看看!您瞧我哥喝那样儿!上半身癫痫、下半身中风的!还舍不得吶!您就该……”
“你给我滚回自己屋去!”这回宋雅萍嘴皮子利索了,她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叶伯亭。
“妈,偏心不偏心啊!您骂得着我吗?”
“我怎么骂不了?你们一个个的。目无尊长!他再不对,什么时候轮到你们去指手画脚跟他又喊又吵的?我和你爸还在这站着呢!轮不到你们!”
一口一个“们”,夏天心里明白,婆婆是骂给她听呢。捎脚带着叶伯亭。
叶伯亭嘴欠吃了挂唠,大小姐脾气上头,她把尿盆摆在客厅中间,摆在叶志清和宋雅萍脚边儿:“真偏心!偏心!”
喊完了,叶伯亭使劲跺了跺脚。一扭头转头噔噔蹬地也爬上了楼。
宋雅萍那心中的怒火啊,忽闪忽闪地:“夏天!有卫生间不用,用什么尿盆!你怎么当妈的!啊?!”
嗷嗷地两嗓子,叶志清一手捂着心口窝的地方,一手指向宋雅萍,用着他从没有过的严厉态度:“你!你讲不讲道理!”
宋雅萍被吓着了,气焰马上消失:“志清,我错了。我、我这不是被儿子女儿气着了嘛!”
宋雅萍认错态度极好地坐在叶志清身边,她小声啜泣着:“好好的日子,怎么变成了这样?伯煊到底是怎么了?”
……
只敢呆在厨房里的吴嫂。对着王荷花小声唏嘘道:
“这家也太吓人了!”
王荷花立起了眼睛,小声警告道:“出门管好你的嘴!”
“嗯!嗯!我会的。”吴嫂连连点头答应。
“唉!谁家能一辈子顺顺利利的,总是会有点儿糟心的事儿,咱们普通百姓家就更是了。吴姐,咱们在叶家,是一家人。”
软硬皆施的态度,王荷花怕坏事传千里,尤其是这种家事,通常都是她们这些勤务人员传出去的。
王荷花进了客厅取尿盆,又静悄悄地坐在厨房里随时候命。
她从前连想都不敢想。不对,是压根想不到啊?叶家原来多和睦啊!
……
略带苦涩又让人无奈的夜晚,伴随着宝宝们熟睡了,宋雅萍跟着叶志清去了书房。慢慢变的寂静下来。
夏天托着略带疲惫的瘦弱身躯,两手揉着太阳**回了房间。
一推开卧室门,满屋子酒气,呛地她差点儿一口气没喘上来。
打开所有的窗户,有蚊子就有蚊子吧,他面积比自己大。最好蚊子能咬死他。
夏天直愣愣地站在床边儿,她借着月光看向躺在那睡的安安稳稳的叶伯煊。
睡着的叶伯煊,褪去了清醒时的那份“天老大、他老二”的飞扬跋扈。
他略显乖巧的歪头平躺着,十指纠缠的绕在一起,鼻息间儿往外直喷小呼噜。
闹闹就这样,连拧眉头搭积木,倒了再搭、搭了再倒,直到搭成他心里的高度,他才拉倒。
那份执拗劲儿,儿子全部遗传了。
那份不讲道理还义正言辞,女儿全部继承了。
基因啊基因!
夏天对着酒鬼小声道:
“你这是要闹哪样啊?就算我不对,那你也要告诉我怎么才能让你出那口气啊!
别作了,晚了!你这不是逆生长,你这是更年期啊!三十多岁了,害不害臊啊?”
叶伯煊拧了拧眉头,丫谁啊?真聒噪!
他翻了个身,磨了磨牙,咽了咽口水,没一会儿的功夫,呼噜声接踵而至。
夏天拉下了脸,真特么的!
她扭头去了卫生间,没一会儿的功夫,站在床边儿拿着个擀面杖和小碗儿,里面是香蕉、牛奶、蜂蜜、鸡蛋清,她把自己做美容的那套工具拿了出来。
“哐哐哐,哐哐哐……”
她站在床边儿拿香蕉当叶伯煊,捣碎!混合一切怒气、怨气加大力度捣碎!不计较后果!大不了自由、自由了!
可惜啊,叶伯煊膈应碎碎念,但喜欢有节奏的敲击声,睡的云山雾罩。
夏天敷着香蕉泥,躺在窗边儿的躺椅上,身上盖着个小毯子,她本意假寐,她觉得心情烦乱,她认为自己会睡不着,她叹息自己命好苦,却不想……
叶伯煊在凌晨一点,渴醒了。
他迷茫的坐起,摇了摇混沌的大脑,在黑暗中恢复了视觉,侧头端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仰脖干掉时,心里泛酸。
原来他还能喝到口凉白开。
即使他已经看到夏天了,可手仍旧不自觉的摸了摸身边的空位,他木呆呆的望着妻子的轮廓。
眼神柔和、想念、清明、闪烁了两下。
夜还很长……(未完待续。)
第六二四章 魔鬼中的天使(四更)
有首歌叫被风吹过的夏天。
叶家,被龙卷风袭击的夏天。
……
她啊,上次回家还好,这次回来就发现出不同了,她臭美的要命!
不知道擦了什么东西,他昨天就闻到了,那香味随着小风嗖嗖地往他鼻子里钻,熬的他,昨晚根本就是睁眼到天亮。
她瘦下来了,生完孩子之后,该“胖”的部位“胖”,不该肥的地方就那么一个小窄条,那小蛮腰!
一年时间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盘正条顺,跟修炼了柔媚术似的,她变漂亮了。
光着脚,全身上下只剩个三角的叶伯煊,走到了躺椅边儿,弯下了腰,刚想到“她漂亮”……
叶伯煊深呼吸急速站起,心脏玩命地扑腾了两圈儿,某个部位瞬间蔫头耷脑!
那脸上是什么东西?
大半夜的,她装神弄鬼的要吓死谁?
夏天脸上的香蕉泥早已经干裂了,七裂八瓣的侧着脑袋靠在躺椅上,偶尔还掉渣。
叶伯煊烦躁地两手使劲挠了挠头皮。
想上吧?
特别想!
是亲媳妇吧?
有证!
那别客气了,上吧!
反正自己喝多了,啥啥都不知道?
不行,装不知道显得自己太没层次了!
她要是敢跟自己起急……
那他就要问问看了!
夫妻之间,不行吗?不行的,是夫妻吗?
叶伯煊想象着夏天昨天睡着的表情,她就像是相信这世间满满都是美好的单纯孩子。
叶伯煊认为自己很有必要做一下心理建设,想的全面一点儿,免得她醒了跟自己瞪眼睛。
他磨磨唧唧的在躺椅周边儿琢磨了好几分钟,总之,最后结论就是,蠢蠢欲动必须放纵。
三角布条两下脱掉,被他的两个脚趾勾着扔到了床上。一斤半白酒不是白给的,酒精又再次起了作用。该立正的地方又再次昂扬立正,男人嘛,怎么能不行!
叶伯煊上手了。他两手掐住了他梦寐以求的小蛮腰,开始扯夏天身上的毛巾被和他眼中的“破布条”。
……
夏天挠挠脸,怎么这么痒。
不行,太痒了,有蚊子。
“啪”地一声。叶伯煊眼疾手快,手掌对手掌,接住铁砂掌。
夏天醒了,睁眼睛就是一团黑影趴在她的正上方,她本能的想大喝一嗓子。
叶伯煊一只大手堵住了“唔唔”叫着扭动头部,一副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的夏天。
他另一只手也在忙活。
先是把夏天的两只胳膊一并拢,拿着夏天在前一刻才被脱下来的背心,缠了几下,捆绑地结结实实,夏天立时变成“举起手来”的状态。
如果夏天的嘴上要是再被粘个胶带条。绝对的,人质范儿!
叶大少下手狠啊,偷偷摸摸搞袭击也就算了,突如其来的还把亲媳妇欺负成这幅熊色(sai)。
夏天睡着时,叶伯煊啃香蕉泥,一寸一寸地舔,把平平常常的面膜,啃的激情四射,啃的自己浑身发热。
夏天醒了后,那就得退而求其次。
堵嘴。堵的严严实实的。
准备工作已经完毕,上下齐发,一击即中,长驱直入。夏天觉得她的身上被莫名其妙插了两把“刀子”。
夏天是“刀割”般的疼痛,她翻白眼,翻大白眼,凌晨一点半,她、夏天,被丈夫、qiang jian !
疼啊。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她小肚子胀满,火辣辣的疼,包括舌头。
夏天胸中憋着一团火,她想弄死叶伯煊!单练!
头敲碎!腿打折(she)!肋巴扇打骨折(zhe)!
她在黑暗中,用眼神想杀死叶伯煊,她脑袋转到哪,对方就跟要吃她似的,追着舌头扭到哪,眼皮根本没上挑!
叶伯煊是忽然找到了归宿地,不再当那个得靠自己“打猎”流浪的人。
他舒爽的差点儿没让自己大脑炸掉。趴在夏天的脸上,腰肢下狠猛扎,夏天越躲、叶伯煊觉得越刺激。
他的毛寸头发里,渗透出汗滴。
一年了,一年了!
事后理不理我,还爱不爱我,那都是事后!
就现在,不能停,那必须毫无保留。
蜜月期才有的疯狂,现在他又找到了,那种随时可以死在夏天身上、也要“践踏”到底的疯狂,这种思想,在此时此刻叶伯煊的脑海中,疯长。
他用力,再用力,用着急速的频率,似在宣誓:看看!我有多爱你!你不如我!
夏天前几分钟是疼痛,疼痛那怎么能行,她得努力调整自己。
即便婚内qiang jian,那也得幸福点儿被奸吧,毕竟是婚内,婚内又告不了他,丢不起那人!总不能奸完之后散了架子,连打仗吵架都没了力气。
可她不叫,即便她想叫也只能发出的是“唔唔”声。
她想用自己不叫唤、不回应、装木乃伊的方式,保留那最后一点儿没被欺负透顶的尊严。
你等完事儿的,咱俩没完!
这是前几分钟时,夏天在叶伯煊一下、一下、一下的频率思考的。
接二连三的“一下一下”后,夏天觉得自己必须要开口说话,她在叶伯煊放过她的唇部时紧急开口:“椅、椅子要……”又被堵住了。
伴随着躺椅的吱呀声、叶伯煊呼哧带喘也不知道怎么就能爽成那个德行的叫声,叶伯煊投入且专注,夏天要疯了。
完了,地面儿得被砸个坑!倒是换个地方啊?
夏天的气息慢慢不再规律了,至少不再能控制住自己了。她觉得自己气儿都要喘不匀了,叶伯煊要捣进她的胃里了。
爱情,婚姻,夫妻,男女,还在深爱着你……
说不清楚了。
这就是其中的魅力吧。
夏天觉得自己很没脸,很丢脸,她矫情不了了,她都不好意思事后去争去闹了,连提都不能提。
在椅子倒塌那一刻,叶伯煊用着百米冲刺的玩命速度,表达悲伤、表达他想让夏天和她能够精神融合的期望。
汗淋淋的夏天,她之前因为叶伯煊流了多少泪,现在就流了多少“水”。
“哐”的一声,木质的躺椅断掉了。
男人和女人也在这一刻看到了光芒。
叶伯煊抱住夏天在屋地滚了两圈儿,让自己躺在了地上。在他心里,这才叫“爱情”的方式。他喜欢同进退,他觉得椅子碎的好。
一楼的宋雅萍拍着心口爬了起来,睡的迷迷糊糊的,她打开台灯看落地钟,又赶紧下床看看孩子们醒没醒。
“老叶,不会是两口子打架了吧?”
叶志清戴眼镜哼一声:“儿子的品行,你当妈的这么说?估计喝多掉地上了。”
————————————
明天、后天,只双更。下周一开始上首页大封推,我会爆更的。
今天的故事就讲到这里,小朋友们,我们明天见,祝大家周末愉快喔!
给小朋友们讲上面的故事,我捂脸逃走……(未完待续。)
第六二五章 歇一歇,起航行进(一更)
那天夜里,叶伯煊很嫌弃地用脚拨拉拨拉碎掉的木质椅,他打横抱起被吓蒙、摔蒙、激情蒙了的夏天,回到了双人床上。
台灯亮了,他们一起仰躺在那,肩并肩仅一拳之隔的距离。
两个人的呼吸频率一样,由急促、变成和缓、直到平静;
两个人都是赤诚相见的模样,谁也没扯过被子遮挡;
两个人都想到了刚刚,刚刚他们在最后一刻,就像新婚期纠纠缠缠的景象。
静默的十分钟时间里……
夏天搞懂了她最怕的相处方式,无休无止的无声。
羡慕从前的自己,为此时此刻的自己难过。
本该掉泪的人,麻木了,无奈了,索性就不哭了。
本该继续放挺、几个小时之前,还耍驴耍到恨不得气死所有人的叶伯煊,却脆弱了,落泪了,他不再坚持了。
台灯昏黄的光亮,亦如温暖如初的曾经。
叶伯煊双眼紧盯着棚顶,盯到双眼酸胀,闭上眼睛的同时,一滴男儿泪滑出了眼眶,落的那么突然,落的他内心分外惆怅。
他没有遮遮挡挡掩藏自己的眼泪,他紧闭的双眸中满是泪光。
够了。
足够了。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暂时的歇一歇,应该告一段落了。
放过自己,放过被他捆绑在一起的父亲和妻子。
天亮后,他要继续回到从前,承担起那个名叫叶伯煊的担当。
纵然流过眼泪又如何,这只是生命中的一段旅程。
不是挫折,是他人生中的某一阶段时光,仅此而已!
叶伯煊率先起身,他鲤鱼打挺般猛然跳起,他光脚进了浴室,对着浴头仰头冲洗。
他想的不是冲洗掉一切,而是留其精华。从头再来。
铭记往昔,铭记那些不会被时光改写拼搏过的岁月;
他相信,踏过迷雾的山林,他将会积蓄更大的能量!
大踏步的脚印里。他要带着沈刚、童浩然、那些兄弟们的向往,倾尽所有,燃烧他叶伯煊的整个人生行进!
他长这么大,还没学会放弃俩字怎么写!
变换了新的位置,那就拿出滴水穿石般的耐力魄力。新的一四二团,甚至一个又一个一四二团,它们一定会在不远处等着他,他这个人,向来不怕坚持,只在意是不是值得。
叶伯煊咬牙暗恨,恨命运,不如说更恨自己。
他要实实在在,脚踏实地,用精彩的岁月。谱写出最励志的履历!
他就不信了!他倒要看看他能不能上得了战场,到时候谁都无法把他掩藏!
叶伯煊甩了甩头上的水珠,镜子里的他,志在必得。
他必定会开辟出属于他叶伯煊的新世界。
……
夏天从叶伯煊鲤鱼打挺时,情绪又被叶伯煊欢脱的行为给刺激的到达了顶点。
她想揪住他双肩,问问他是不是哑巴!
她想告诉他,这里是家,我们是一家人,你拿我到底当成了啥!
她满脑子里都是苏美丽常常背后骂她爹的话:
“夏爱国,你咬个屎橛子给个麻花儿都不换。你是不是傻!你说你得多犟!”
“叶伯”煊字未出口时……
“你不是爱泡澡吗?我给你放水呢,大半夜的你瞎喊啥?”
叶伯煊自己什么也没穿,**裸的往大衣柜那走,回身扔给夏天一条睡裙:
“套上!外面阴天要下雨。嗖嗖地小凉风,你就那么晾着?”
一切装的都如从前,只有叶伯煊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丁点儿不自然。
即便夏天并不知道叶伯煊掉了泪,可夏天的心情仍旧有点儿复杂。
太多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意外还是大过了其他。
这人咋好好说话了呢?刚才发生了什么?
想到这,夏天脸红了。发生了啥,不言而喻。
夏天摸了摸手中最普通的棉裙,沉默的摸了两分钟。
直到听着浴室里,叶伯煊光个大脚丫子走路的啪啪声,她才反应过来。
这人是不是有病?大热天的,外面下雨、屋里明明更闷热,哪有小风啊?
女人啊,对在乎的人就是菩萨心肠;
女人啊,原来在丈夫面前并不坚强;
女人啊,她其实想在最疼她的那个人面前孩子样。
夏天的心里明明在想着有没有小风,在大脑空白的状况下,寻找着吵架台词,可温热的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滚落下来。
夏天双手捧着睡裙,她的长发柔顺的散落在肩头,她就那么低着头,掉着泪、彷徨着。
他要是能改好,别再看我像是审犯人一样,别对我冷言冷语,就不要骂他了吧?再给骂回去了可咋办?
叶伯煊静静地站在浴室门口,看着这样的妻子,他的心口有些发烫。
他抿抿唇,挠了挠眉毛:“其实哭过笑过都是一种经历。”
“滚蛋!”夏天抬眼用眼神使横,那个模样,别说叶伯煊没当回事儿,就是她自己个儿都知道色厉内荏。
“行了,自怨自艾的,不适合你。”叶伯煊晃晃悠悠的走到床边儿,伸出两只胳膊,示意夏天自己爬他肩膀上,他好扛着她去洗澡。
“哼!”,夏天和叶伯煊对视着,扔了手中的睡衣,抖落着毛巾被,在叶大少因洁癖而皱眉时,她裹着毛巾被,裹成了蝉蛹状,直接挂着泪滴睡觉。
洗什么澡洗澡,就要恶心死你!
怎么个睡法,夏天不知道,她就是觉得要热死她了。
实际上是叶伯煊一边儿抱着蝉蛹夏天,一边儿扇着扇子。
……
叶志清换上晨练的衣服,想去训练场上散散郁气,推开屋门一看,淅淅沥沥的小雨还下着,正要回身,好嘛,他儿子又作妖了。
叶伯煊站在院子里,任由雨水浇着他,他在等着叶志清。
有那么点儿“负荆请罪”的意思。
“爸。”
“不是shou zhang 吗?”
叶伯煊使劲摩挲一把脸,甩落一手水珠。他在夏天面前可以装,父亲面前,算了,那面子留着没大用。
“这不是私人时间吗?”
叶志清此刻倒是想抽叶伯煊了。这怎么什么话到他那都能强词夺理呢!
“昨个儿你也这么说的。”叶志清往外走,他也让雨浇浇,省得被儿子气昏头。
叶伯煊落后一步跟上:“那咱回你书房吧。”
叶志清停住脚,他以为叶伯煊刚到作战部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或者和一把手出现了什么问题。看,这就是父亲!
“有事?”
“我跪着。”
“胡扯!”(未完待续。)
第六二六章 姐夫小舅子(二更)
夏天穿着个略瘦的浅灰色铅笔裤,黑色瘦腰圆领衬衫,身上挎着个单肩黑皮包,下巴处夹着一本书籍,两只手还忙着扎着马尾。
她就这么一副匆忙的形象,噔噔蹬带小跑下楼。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今个儿早上划重点,爸妈,我走了。”
叶志清点了点头,宋雅萍看了看身侧吃着早饭的叶伯亭,这怎么就显得你夏天忙呢?谁不是大学生?
大清早的宋雅萍为何找茬生气,因为手边的鸡蛋,那是她大儿子亲手煮的,什么意思不言而喻吧。
小碗儿从她的专属小饭盆里抬头:“妈妈?漂亮!”竖了竖大拇指,马上再低头进餐,在她眼里,食物魅力百分百。
“雇白麻木。”闹闹挥了挥小手。
小男孩又到了敏感脆弱的时候了,他略低下了头,撅着嘴,他也不想的啊,可每到和妈妈分开的时候,他就控制不住难过。
夏天把下巴处的书往腋下一夹,站在餐桌边儿对着两个大宝贝,一人一个超级大么么。
“妈妈希望你们今天有个好心情。闹闹好棒啊,今个儿没哭,晚上妈妈回来陪你玩东西南北。”
夏天转头就走,走到门口处正踩着高跟鞋,一个白煮鸡蛋递了过来。
夏天余光扫了一眼那只大手,低头继续穿鞋,理都没理。
鸡蛋位置转移,递到了夏天的面前。
“来不及了。”夏天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当着老人、孩子的面儿整这套。
再说她根本就没睡好,清早起来干呕,一想到昨天后半夜和一个满嘴酒气的……不能想了,推门往外走。
“我给你扒皮儿?”
这人是不是有病?一个鸡蛋,他至不至于?这人怎么这么闲?
“知道了知道了,我一准儿吃。”只求面前这座大山能往一边儿站站。
夏天拿着把雨伞,习惯性的奔自行车走。
“我今天确实没空。”站在屋檐底下,倚着门的叶大少。用着“我吃过了”的陈述语气告知。
“嗯?”
“不开车,我也接不了你,就算下雹子!你别想多了。”
雨中撑伞的漂亮小妞,回眸嗤之一笑。自认为笑的高傲,对方眼中呢,夏天承认了,被自己识破了伎俩心虚着呢。
夏天开着加满油的吉普,一路上。侧头瞅了瞅副驾驶上的鸡蛋,拐弯儿时,她笑了。
一上午的工作,叶伯煊表现的可圈可点。
第一次的作战会议上,他没整藏藏拙那一套,多次发表不同的看法。
他这幅样子,搞的作战部列席的其他同志频频侧目,频频看向部长赵清河。
天之骄子是不是也得有点儿度?骄傲过头了吧?
这架势,跟赵清河要打擂台?够明刀明枪的啦!
不对,难道到作战部只是过渡?渡一渡就走?
叶伯煊浑身散发的气质。就像是与生俱来的指挥官。
他当“土地主”当惯了,他不是忘记了自己是副手这个身份,而是他还没来报到前,透过表面看实质,细致地研究了顶头上司。
赵清河其人,别看他不苟言笑,当自己发表什么看法,他都只是哼一声拉倒。
实际上,从赵清河以往的从军履历上来观察,这人喜欢直来直往。硬汉不低头往前冲,欠缺诡辩奇袭的能力。
而自己是副手,所谓配合即补充,补他的不足。让所有作战方案完善,他们之间才能尽快进入合作配合状态。只要不越线,就看部长那些练兵手法,心态必定特别大气。
天之骄子确实有一点要比其他人、至少列席的其他同志要强,不提能力,单说心态。
叶伯煊根本不怕。从没见过谁战战兢兢!
见过的领导多了去了,打小天天见,正因如此,也就让他在分析领导性情上,不流于表面。
表现的多好,可只有叶伯煊自己知道,不习惯。
没有树趟子可钻,没有听见马大山吹牛,没有了野外训练,看不到哪个战士跌倒、其他战士我来背你的画面。
他听着外面的口令声,不安、躁动、慌乱,碍于身份,眼睁睁的看着,却不能和普通战士打成一片了。
叶伯煊站在办公室的窗前,唉了一声,劝自己,也有好处,中午能回家吃家常饭哄儿子女儿了。
……
夏冬斜跨着大书包,顶着小雨站在哨兵面前。
他不自觉的挺胸抬头站直溜,这就是他不爱来大院儿的原因,有压力,不会好好说话了。
“您好,叔叔,我去三号楼叶……”
叶伯煊开车路过,从车窗露出头,给敬礼的哨兵回个礼,瞟了一眼小少年,没认出,继续转动方向盘前行。
夏冬大凤眼圆睁,声音透着欣喜,亲切的一塌糊涂:
“姐夫!”
这个称呼,叶伯煊不熟。
“夏天!”
车停了,哨兵都要憋不住笑了,其实小少年不喊,他也能放行的。
小少年爬上车,暂时忘记了烦恼,用着十分欢快的语气和叶伯煊打招呼:
“姐夫,几年不见你咋老成这样儿啦?”
叶伯煊差点儿停车再给小舅子扔喽:
“你们梨树村,现在都这么打招呼吗?”
……
叶伯煊端着个饭碗喂着小碗儿,哄着闺女。贱皮子!人孩子都会自己吃饭了,他非要当爹的亲自喂。
小碗儿也烦透了,爸爸总是和小舅舅说话,她这都要供不应求了。
“吃啊?你瞅你那小个儿!”
夏冬手心疼,拿筷子费劲儿,装作没胃口的样子:
“我刚多大?我姐说我最起码能长一米八大个儿。”
“你姐真会安慰人。”
叶伯煊把小碗儿往地上一放,换闹闹,继续喂。
“说吧,什么事?”
夏冬未语先叹:“开家长会。今个儿下午!老师还强调让我姐去。她中午不回家吃饭啊?”
“你其实心里庆幸她不回家吃饭吧。
今儿个下午开家长会,你中午告诉!跟老师撒谎了吧?说家里大人手头有事?”
“你咋知道?”
“我玩烂的招数。”
夏冬诚恳膜拜状:“姐夫,同道中人啊!那你去吧?啊?姐姐姐夫就差一个字,没事儿!你比我姐有能耐,老师能给几分薄面儿。”
从这场家长会开始,姐夫小舅子的关系,那叫一个瓷实!(未完待续。)( )
第六二七章 耗子给猫开家长会,为那点儿事不要脸了(一更)
“部长,我申请下午请假外出。”
赵清河意外,要知道叶伯煊没来报到之前,他可就耳闻过面前这位全能型人才。
时间观念非常准确,一四二团基本不存在迟到早退的士兵,别说晚了不行,他叶伯煊定十点钟,你提早到也会挨训。一直说一不二。
“下午你要和我出去开会。说说吧,原因?”
“请假事由,开家长会。”
“老领导家的孙子孙女,那对儿龙凤胎,不大吧?”
叶伯煊皱眉,不是不苟言笑不多言吗?怎么还爱打听事儿呢?
“我小舅子。我妻子在北大,大舅哥在法院,都忙。下午那个会议是向上汇报,部长能否代劳?谢谢。”他还不想傻透腔,抢功这事儿,最招人忌讳。
赵清河喝茶水的动作一顿。
“下不为例。”
“是!”
叶伯煊换上了便装,往五小的方向开路的干活。
他要是和夏天像从前似的,他哪有那闲工夫还参加家长会啊?考第一还行,有面儿!
可你看冬子那蔫头耷脑不敢告诉的样儿,叶伯煊碎了一口:千万别倒数第一。
唉!现在属于特殊情况,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小舅子给创造的机会,他还得感谢呢!他得主动点儿,好好表现。
这样晚上回家能和媳妇有共同话题,借着话题多唠两句,备不住还能得点儿奖励。
他想的倒是挺美……
“下面我念名字,被念到名字的同学来取卷子,各位家长也要做到心中有数。虽然只是个小升初,但是……”
叶伯煊两手放在膝上,大刀阔斧十分占地方的坐在夏冬的身边。表情上一本正经,内心稀奇且稀罕。
得多少年没坐在这样的书桌和椅子上了?
叶伯煊心算,算完决定晚上和夏天一起敷面膜。
黑衬衣、黑西裤的叶大少,卓越的气质。有别于其他家长的目不斜视或小声攀谈,他歪头看向小学校园的操场,津津有味的开着小差。
“第二十六名,夏冬。”
叶伯煊转过脑袋瓜。看向挺胸抬头也不知道骄傲个什么劲儿的夏冬。
成绩退步了,整整倒退了快十名,本该蔫头耷脑的夏冬由于骄傲他姐夫的高大威猛,精气神十足。
几步路走的,就跟他当了大班长似的。
夏冬觉得今天很有面子。他还有底气,因为姐夫不会对他叹气、不会揍他、不会磨叽他、更不会苦口婆心哭哭啼啼。
他想对了开头,没想对结尾,他太不了解叶伯煊的性情。
夏冬取完卷子刚坐下,叶伯煊用着很嫌弃他的眼神扫一眼他、扫一眼卷子。
侧头和小舅子小声沟通道:“要么就第一,要么就倒数第一,你考个中间?最费力不讨好的位置,出息!”
前排一胖墩的家长闻听后,特想回头看看,这谁家孩子的家长这么不靠谱?
夏冬……
“姐夫。别吵吵,咱得眯着,要不然你回家得比下班时间还晚!”
叶伯煊摆摆手示意知道了,不说了。
听了半个多小时罗里吧嗦的话。
叶伯煊不屑,没把老师的话当回事儿。
不就是实验初中吗?去不了拉倒,去不了挂他家户口本上,去军区中学,那地儿更好。
想到这,低下头瞄了眼小少年的骨骼生长情况,长大当兵吧!
再说了。他用自己曾经的经验分析了一下,男孩子,一般都是初二三迅速崛起,高中能甩笨丫头们几条街。
当然了。他媳妇和闺女不笨,那俩是个例外。
叶伯煊手搭夏冬肩膀,哥俩好就跟一起着急放学回家似的,明明坐在中间的位置,家长会一散场,他俩第一批离开。
“夏冬同学!”许晴的好友、夏冬的班主任及时制止道。示意其他家长稍等片刻。走到叶伯煊的面前:
“你好,请问您是夏冬的叔叔还是?他姐姐……”
夏冬不乐意了:“老师,这是我姐夫!”
叶大少一天之内,内心被人无缘无故袭击两次,这对于一名爱美男士,是多么让人烦躁的事实。
依照他的脾气该抬下巴装高傲不吭声,但是……
“老师你好,他姐姐在北大,最近也在忙着考试,无暇分身。他的事、现在我管,我是夏天的丈夫。您说?”点头哈腰了。
夏冬嗓门特别洪亮穿插:“老师,我姐夫是军人,还是军官!”
叶伯煊……
你小子考26名,什么牛气的事啊?
“不好意思,是这样的,他这次考试又退步了。还有,数学老师李老师要找您谈谈,让夏冬同学带您去趟我们办公室吧,我待会儿也去,关于他的学习情况,稍后详谈一下。”
“你惹祸了?”叶伯煊推了推夏冬的脑袋。
夏冬萎靡了,到了没躲过,他还做梦没几天就要告别小学了,到时候那事就不了了之了呢!
“算是、也不算是。”
“那你别强调我是军人!”
数学老师中年男士,戴着一个黑框眼镜。
叶伯煊透过眼镜看本质,再加上面前这人拿着个小手绢对着办公桌擦来擦去,他的结论:娘们叽叽!
认识人之前先给个初印象分数,已然养成了习惯。
“我说夏冬的家长啊,你们家这孩子,我管不了。不能管!同志,你先坐吧。”
叶伯煊抿抿唇角,坐在老师的对面,他都被罚站好几分钟了。
“老师您说,要是夏冬有什么不足,我们会严加管教,孩子正是爬坡阶段,您费心了。”掏兜拿烟,想给人家点烟。
从古至今供秀才都不易。
“把烟放下,我们办公室禁止吸烟!你问问他,他干什么了?”
中年教师那副样子,就像夏冬惹了滔天大祸似的,办公室的其他老师也都抬头注意这边。
夏冬鞠躬赔礼道歉:“老师,我小学也快毕业了,我在课堂上跟您耍横,对不起了。”
“哼!我打你不对吗?你可倒好,转头走了!你起了这个头,其他同学都学你这样,我不用教了!夏冬,打你手板是为你好,正好你家长在这……”
叶伯煊不干了,妈的,装孙子装半天,到头来我家孩子还挨揍了。
“伸手!”
夏冬的右手心红肿一片。
叶伯煊立马站起,刚才即使被喝止不准吸烟也继续笑着的表情,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什么玩意儿?这就是教书育人?谁给你的权利打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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