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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历史系之狼     捡到一只始皇帝txt下载     捡到一只始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三章 活古董

    当赵括走出了王宫的时候,正好看到等待着自己的韩非,韩非正在与戈说着些什么,看到赵括走出来,韩非急忙上前,“老..老师,方才有人想要刺杀董成子。”

    “那董成子...”

    “我们都在,刺客没有得手。”

    赵括这才点了点头,又上了马车,前往董成子的院落,等他赶到这里的时候,便看到了那具躺在血泊里的尸体,他认真的查看了一番,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这才走到了董成子的身边,胆子并不大的董成子,此刻却没有半点畏惧,他笑着对赵括说道:“这并不是第一次了,赵国之内,想要杀我的人很多。”

    赵括皱着眉头,问道:“是您的仇家?”

    “自从我成为赵国的司寇,我已经得罪了很多人,我抓了赵国诸贵者的家中子弟,亲近,宾客,只要是犯了罪行的人,我都不曾宽恕,因为这件事,很多人都曾威胁过我,要向我复仇,我相信他们都是言出必行的人。不过,我不能违背自己的职责...我是司寇。”,董胖子认真的说道。

    赵括看着他,认真的感慨道:“贤人啊,董成子。”

    这一刻,弟子们看向董成子的目光完全就不同了,尊敬,羡慕,甚至是有些小嫉妒,老师的地位越来越高,他的这么一句赞赏,就能让董成子正式进入贤人的行列里,甚至在后来,也可能会得到后人的敬仰。这就是诸子们最为厉害的武器,先前,赵括曾指责韩王无德,这句话流传出去之后,韩国的贤才们顿时就跑了...

    韩王并不想让众人知道自己与赵括的那些事,可是,在死了那么多人,同时狄又在赵括身边的情况下,不想让别人知道是不可能的,韩人都听闻,赵括当面训斥了韩王,说韩王无德。若是其他人敢如此对韩王无礼,韩人是一定会为君王复仇的,就是那些国内的贵族子弟,都会不死不休的进行复仇。

    可是,训斥韩王的是马服君...这就消灭了众人想要复仇的想法...甚至,是让众人深以为然,韩王的确是无德,很多的韩国贵者逃进了魏国,赵国,韩王的大臣顿时少了半成,韩王将这视为背叛,向魏王和赵王递交了书信,要他们将背叛者送回韩国,只是,无论是赵王还是魏王,都没有搭理他。

    你这个无德的家伙,不要给我们写信!我们才不要跟你同流合污呢!

    赵括想起了自己还有更要紧的事情,急忙拉上了韩非,走进了内室,找了竹简,赵括便奋笔疾书,开始写了起来,韩非坐在一旁,认真的看着,过了许久,赵括这次写完了书信,他将书信交给了韩非,吩咐道:“将这份书信交给楼缓,让他赶快送到秦王那里...这非常的重要,请他务必及时的送过去。”

    韩非点了点头,如今楼缓留在赵国,却是成为了秦国与赵国最为重要的一个联系点,他也算是用自己的办法,想要改善秦国与赵国的关系,只是,他并不知道,在改变了基本战略的秦国面前,已经是没有保持友好的可能了。

    深夜里,韩非匆匆忙忙赶到楼缓的府邸门前的时候,解道上空无一人,杨端和站在韩非的身后,他是被赵括派来保护韩非的,实际上,韩非的剑术还不错,能够自己保护自己,不然,他也不可能在年轻的时候,就可以独自赶往各国求学,增加自己的学识,只是,如今邯郸的局势有些乱,赵括就让杨端和跟着来了。

    韩非叩响了楼缓家的大门,那一刻,院落内传来嘈杂的声音,韩非皱起眉头,手迅速放在了剑柄上,杨端和也是反应了过来,连忙拔出剑来,大门忽然被打开,楼缓手持利剑,身后还站着数十位持着强弩的门客,韩非浑身冰凉,望着那些闪烁着寒光的驽矢,不敢动弹。

    杨端和也是如此,他暗自计算着楼缓与自己的距离,想着自己投剑是否能杀死他。

    楼缓看清楚了面前的韩非,这才呼出了一口气,连忙让门客们放下了强弩,自己走上前,朝着韩非一拜,说道:“请您不要惊慌,我得罪了一位大人物,这些日子里,屡次有门客被杀...”,他解释着,韩非反应了过来,楼缓的年纪跟他大父一样,他自然是不能接受楼缓的行礼,他急忙避开,又朝着楼缓行礼。

    楼缓拉着两人走进了院落内,韩非看到楼缓那些门客无精打采的模样,他们都累坏了,楼缓无奈的摇着头,感慨道:“看来,我还是应该要回秦国...赵人不想让我活下去。”,杨端和一愣,秦人?

    楼缓让他们坐了下来,韩非这才拿出了书信,递给了楼缓,认真的说道:“这..这..这是老师写给秦王的信,请..请..请您即刻送到秦国去,老师说,这是非..非常重要的事情。”,楼缓迟疑了一下,这才接过了书信,又对韩非说道:“请您坐上一会,我这就派人送去...”,韩非站起身来,就想要离开。

    楼缓又说道:“我有一些事情还想要您帮忙。”

    韩非没有办法,只好坐了下来,楼缓离开了,杨端和偷偷询问道:“他是秦人?”,韩非有些惊讶,“他是曾经秦国的国相楼缓,您怎么会不知道呢?”,杨端和瞪大了双眼,他可没有听说过叫楼缓的秦相,他困惑的问道:“那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秦国当初与赵国议和,赵王用他来交换上党。”

    “哦...”,杨端和这才明白了,两人交谈了片刻,楼缓这才走了进来,他坐在韩非的面前,整个人都有些不安,他看着韩非,说道:“我有事想要请马服君帮忙。”,韩非一愣,方才说道:“请您说吧。”

    “赵豹要杀我,我将这件事告诉上君,可是上君他不信...”,楼缓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我不知道赵豹是怎么了,他突然就开始对那些支持信陵君的大臣们痛下杀手,很多人都遭遇到了刺客...我去找赵豹对峙,可是赵豹根本不承认有这样的事情,我查了那些刺客,他们都与平阳君有关系,甚至有几个就是他的门客!”

    韩非皱着眉头,并没有言语,杨端和却有些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愤怒的说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楼缓有些吃惊,看着面前这位年轻人,听着他的口音,忽然叫道:“您是秦人?”,杨端和点了点头,两人正要聊天,忽然听到了一阵喊杀声,楼缓吓得瘫倒在了地上。

    杨端和与韩非却是连忙跑到了前院里,等他们赶到的时候,只是看到一位刺客倒在地面上,周围站满了楼缓的门客,楼缓也走了出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远处的刺客,悲痛的叫道:“这是因为什么啊!”

    “董成子也遭遇了刺杀...”,杨端和说着。

    韩非还是离开了这里,杨端和也与楼缓告别。

    韩非赶到了董成子的府邸里,见到了赵括,赵括急忙问起了书信的事情,韩非回答之后,这才将自己在楼缓府里遇到的事情详细的告诉了赵括,杨端和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自家师兄的记忆力居然这么好,他将楼缓的话记得一清二楚,一字不差的复述了一遍,就连很多杨端和不曾注意到的细节,他都说到了。

    赵括皱着眉头,叫来了董成子,坐在了内室里。

    “平阳君与楼缓的关系的确很不好,楼缓一直在帮着信陵君处置国内的事务,他做的还是很不错的,可是平阳君觉得,楼缓是秦国派来的奸细,他就是来打探情报,是来谋害赵国的,故而一直很敌视他,常常对左右说,想要杀了楼缓。”,董成子说着,赵括点了点头。

    “可是...上君是不会容忍他这样的行为的,平阳君知道上君的为人,他怎么可能直接派人去谋害楼缓呢?若是楼缓死了,只怕上君会彻底爆发,上君就是不杀他,也一定把他赶出赵国的...我觉得,似乎是有人在陷害平阳君...对了,平阳君还有没有别的仇人?”,赵括问道。

    董成子一愣,看着赵括,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信陵君...”

    赵括摇了摇头,他说道:“来到您院落的刺客,与楼缓遭遇的刺客,是不是同一个人派来的,我尚且还不清楚...首先,要弄明白这件事...”,他顿了顿,又说道:“信陵君那里,我会去问他的,不过,我不觉得他会做这样的事情,他或许会利用平阳君那些小人的行为来对付他,可是他自己绝对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赵括令幸将刺客放上自己的马车,带着韩非几个人,赶往了信陵君的府邸。

    信陵君本来是已经睡了的,在被门客吵醒的时候,他还有些生气,可是听闻是马服君来了,他急忙站起身来,穿好了衣服,这才去迎接赵括。信陵君非常的开心,并没有因为赵括在深夜打扰而生气,赵括先是为自己的打扰而道歉,这才坐了下来,信陵君还没有开口,赵括便询问道:“您是否派人去行刺大臣,然后用来陷害赵豹呢?”

    信陵君一愣,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曾做过这样的事情。”

    赵括点了点头,再也没有多问这件事,又让人将刺客的尸体放在了院落里,问道:“那您是否认识他呢?”,信陵君走上前,认真的看着,又拿起了凶器,认真的看着,方才说道:“这人我并不认识,不过,您可以将他交给我,我可以查明他的身份,他做了什么事情?”

    “他想要杀死董成子。”

    “还有楼缓,也遭遇了刺杀。”

    魏无忌的脸色渐渐认真了起来,他说道:“我会查清的。”

    赵括回到董成子的院落里,并且在这里休息了一晚。他送给秦王的书信,是劝说秦王不要杀害俘虏,秦国全国上下,都是很渴望敌人的首级的,俘虏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就是被赏赐为家臣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们可能会谋害自己的主人,是一个不安稳的因素,故而,秦国从不放过这些俘虏。

    为什么要浪费食物来养这些敌人呢?

    赵括只希望,自己的书信能起到一些作用,能减少一些杀戮。

    次日早晨,赵括又离开了董成子的府邸,前往拜访庞煖,庞煖很健康,精神奕奕,这位比赵括的大父还要年长的老者,时光就好像不曾战胜他,赵括赶到他院落的时候,这位赵国最年长的老人,居然正在练剑!看到赵括前来,庞煖非常的开心,拉着赵括一起吃了饭,庞煖吃的比赵括还要多...

    庞煖说起了自己在赵国内想要推行的官吏制度,赵括说的监察制度,他告知了赵王,可惜,没有能被采用,就是国内的群臣,也认为这个办法很不妥当,若不是庞煖的年纪摆在那里,朋友又非常的多,只怕早就有人开始骂他,诋毁他了。所有人的反对,让庞煖都觉得自己的制度是不是出了问题,他费尽心思的开始完善想要推行的监察制度...

    结果,秦人倒是先用上了。

    秦人几乎是完美的复制了庞煖的制度,从巡视各县的督邮到郡里的刺史,再到王宫里的大司过。秦王甚至还令人送来了礼物,那是一块很漂亮的玉石,庞煖并没有生气,甚至还将那玉石挂在了自己的腰间,骄傲的跟所有人展示:这不是我的制度有问题!是你们有问题!

    庞煖笑着说道:“让秦人试试这个制度的好坏,借鉴不足之处,然后在赵国内推行,这会更好。”,这位老者总是笑眯眯的,就好像什么事都不能让他感到烦恼,亲切,和善,赵括很喜欢他,赵括只是提出了一个照抄后世完全不符合当下的监察制度,而将这个制度具体化的,却是这位渊博的老者。

    庞煖是个很渊博的人,无论众人询问什么事,他都能给出回答,韩非询问当初武灵王变法的事情时,他甚至能一字不差的说出当初变法的细节,因为...他就是当初变法的重要参与者。这是一个活着的古董,活着的博物馆,韩非也趁机向他询问了很多事情,包括韩国,魏国的事情,老者也都能说出来。

    当韩非谈及韩人心里的贤相张开地的时候,庞焕笑着说道:张开地那个年轻人啊。

    这让韩非目瞪口呆,张开地可是辅佐过韩昭侯的人物啊...韩昭侯...就是那位任用申不害进行变法的那位。

    这位...大概还是见过申不害的???

    ps:很快就要上推荐,然后就会有人来找茬,不过,今天明天我都不看书评,略略路,喷子能奈我何。

第一百八十四章 怯战将军李牧

    云中郡之中,多是牧民。

    这里与雁门郡,都是赵国最为重要的畜牧区,正是这里为赵国源源不断的输送战马,才造就了赵国勇武的骑士,已经大规模的战车,甚至,赵国还这里放养了大量的牛羊,这也是赵国非常重要的资源,牛耕技术在此刻已经完全得到了推广,一头健壮的耕牛,能顶上几十个青壮,而羊就不用提,赵王的宴会非常的需要这些羊。

    只是,这里长期就遭受到了来自外部的骚扰,东胡,林胡,匈奴,他们常常会南下掠夺,他们要抢的是赵国的牛羊骏马,还有就是抓捕赵人作为奴隶,为了应对这些来去如风的敌人,赵国一直都不敢掉以轻心,赵国学习秦人的做法,也是在吸收胡人人口,并且想办法将他们也变成赵人,大批的胡人都在云中与雁门,渐渐融入赵国,成为赵国的子民。

    赵括的门客狄,就是这么一个情况。

    在这方面,秦人做的最为彻底,他们设立夷道,鼓励通婚,原来凶猛的西戎,变成了如今的老秦人...这也是为什么诸国说秦国是蛮夷的原因,当然,也不只是秦国会如此,燕国,赵国,楚国,都会吸收自己周边的胡人,耗费很长的时间,将他们变成自己人,增加本国的人口。

    胡人是长在马背上的,他们每次南下劫掠云中雁门的时候,都是来去如风,骑兵迅速穿过赵国士卒的防线,进行掠夺杀戮之后,又迅速返回,赵国的战车追不上他们,步兵挡不住他们,只有骑士,能够与他们交战,可是赵国的骑士,骑术并不如这些胡人,这就使得赵国对这些胡人无可奈何。

    直到赵人改变了自己的衣服,也开始学习胡人在马背上拉弓射箭,这才改变了赵人对胡人束手无策的局面,可实际上,赵国通过这一系列的变革之后,依旧无法击破这些胡人,胡人并没有固定的居所,人人精于骑术,马匹又多,赵国只能是被迫的进行防守,修建防御工事,通过骑兵来挟制对方,不给对方劫掠的机会。

    云中,雁门的百姓,也不是白给的,实际上,他们大多也是林胡,东胡,甚至是匈奴人,只不过,他们正好生活在赵国境内而已,每次塞外的胡人进行掠夺的时候,会遭遇到赵国境内这些“蛮夷”的奋死抵抗,牛羊就是他们的一切,他们也是长在马背上的,怎么会让敌人轻易的将物资抢走呢?故而,双方遭遇的结局一定是不死不休的,云中郡与雁门郡的人口因此越来越少。

    每次赵国境内的牧民大量的被杀死,当地的郡守就会遭受到赵王的惩罚,可能是因为这直接影响到了赵王的宴会是否丰盛,故而,赵国内的众人都将边塞的官职当作一种灾祸,只有最不幸的人,才会被派到这里,当初李牧被魏无忌送到这里的时候,众人也是纷纷猜测李牧是不是得罪了魏无忌。

    “将军!将军!!”

    “胡人又来了!!斥候传来报告,在东北方聚集了大量的胡人骑兵..有十二处烽火台在求援...查不清敌人的数量!”

    李牧正站在校场上操练着士卒,就看到自己的副将冲了进来,慌忙的说道。士卒们顿时哗然,李牧却格外的平静,他只是看着面前的这些年轻人,李牧在云中郡召集了大批的青壮来进行操练,这些都是健壮的边塞男儿,他让每个县城都加大操练力度,增加进行操练的人手,应对敌人的袭击。

    此刻,听到副将的言语,李牧不假思索的说道:“请您按着我的命令去做。”

    副将握紧了拳头,认真的说道:“将军...请您迅速我出战...”

    “按我的命令去做!”,李牧转过身来,死死的盯着他,副将被他盯着,有些说不出话来,咬着牙,朝着他俯身行礼,这才走了出去,那些正在操练士卒的几个将领却是长叹了一声,他们实在不明白,当初那位勇敢的李牧将军,到底是怎么了。李牧将军刚刚到来的时候,因为他的年纪,没有人尊敬他,都认为他不过是来个混军功的贵族子弟。

    可是,很快,李牧就表现出了自己悍勇的一面,他召集云中的骑兵,出击前来劫掠的胡人,通过不到六千人的骑士,愣是击溃了三万多胡人,这一战之后,云中就再也没有人敢小看这位年轻的将军了,在那之后,李牧逢战必先,不曾后退过一次,击退了胡人无数次的入侵,就是胡人,也得知了这位将军的威名。

    可是,从上一年开始,李牧忽然就变了。

    当他再一次击退了胡人的袭击之后,他就站在那些战死的同袍面前,认真的思索着,回到营寨之后,他下达了新的命令:“胡人如果入侵,要赶快收拢人马退入营垒固守,有敢出去迎战的人,要被处死。”,众人顿时就懵了,这是什么意思?随后,李牧增加了很多的防御工事,设立了更多的烽火台,派遣了很多的斥候。

    他每天都要宰杀牛羊来犒赏士卒,深得士卒们的爱戴。

    可是,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每次有胡人入侵的时候,烽火台给出警示,李牧即刻就让牧民们返回城池,又令各地死守,不许出战,胡人屡次侵犯,却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斩获甚少,胡人也不知道赵国的将军为什么忽然就变得如此胆怯,不过,他们却也渐渐变得狂妄起来。

    李牧在做好这些应对措施之后,他又让各地召集青壮进行操练,并对这些前来操练的士卒给与丰收的赏赐。在如今各国,士卒与百姓是没有什么区别的,所有成年的男丁,都是要接受军事训练,做好战争准备的,这一点,秦国做的最为详细,因为他有完善的户籍制度来辅佐服役制度。

    可是在赵国,各地的操练却有不同,有些地方只是装装样子,并不像秦国那样全力操练民众,李牧在云中,就是采取了秦人的做法,成年的男丁,都要集中起来操练。如今,士卒们不必再跟着李牧去赴死,当然,胡人也抢不到什么东西了,可是,这还是对李牧的名声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驻守在云中的赵国将领们说:李牧被胡人吓破了胆,再也不敢出战了。

    而胡人更是如此,都说赵国的主将是个胆小怯战的小人。

    他的名声传到了赵国,贵族们都嘲笑他的行为,甚至已经有人在赵王面前弹劾这个丢了赵国颜面的懦弱将军,赵王自然是勃然大怒,想要惩罚他,还是廉颇将军劝住了他,廉颇将军对赵王说:李牧当初在武安城,面对数倍于自己的秦人,都没有畏惧,怎么会害怕胡人呢?这一定是他想要消灭胡人的计策。

    赵王知道是马服君举荐李牧来担任云中郡尉,便没有再惩罚他,只是心里却不大看得起这位年轻的将军。

    李牧笔直的站在校场内,在士卒们的之中走动,帮助士卒掌握正确的射箭方式,他为人很严肃,也不再像当初那样的和蔼可亲,可是,士卒对他却是更加的拥戴了,李牧常常用牛羊来犒赏他们,对于参加操练的青壮也有赏赐,士卒们接受了他的犒赏,却没有能为他作战,这让士卒们都觉得有些不安。

    远处的几个将领聚在一起,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只是时不时看着李牧,眼里满是不屑。

    就在李牧指导一位士卒该如何射中目标的时候,士卒放下了手中的弓箭,认真的看着李牧,说道:“将军,请您允许我们出战吧....我们无故的接受您的赏赐,却并没有为您击败敌人...”,李牧有些惊讶,看了他一眼,方才继续说道:“那就好好练习射箭,等您可以精准的射中五十步以外的草人之后,我就带二三子出战。”

    “唯!!”

    ..........

    此刻的赵括,也是来到了田单的院落。这些时日里,他一直都在拜访自己的好友,另外,还去祭祀了蔺相如,乐毅,他准备要离开邯郸,回到马服去了,在回去之前,他觉得自己应该来拜访一下田单。当他赶到了田单家门口的时候,正好看到田单的家臣,正在朝着门外丢东西。

    赵括下了马车,站在一旁,看到地面上洒落着一些精美的布帛,齐国的钱币,甚至还有宝剑之类的东西,他还没有开口询问,就看到田单的家臣张开了手臂,一步一步推着两个中年人,将他们推出了房门,这才猛地关上了大门。这两个文士看起来都有些无奈,用齐语迅速的交谈了几句,也不理会那些洒落在地面上的礼物,转身离开了。

    看到一旁的赵括,那两人俯身行礼,赵括也行礼拜见,那两人这才走开了。

    赵括目送他们离去,这才走到了门口,敲了敲门。门内随即传出一阵尖锐的声音,用的是齐语,似乎是在骂人,语气非常的高亢,家臣恶狠狠的打开了门,看到门后的赵括,整个人就愣住了,赵括笑着询问道:“田公在家嘛?我是来拜访他的。”,家臣显然是认出了这位年轻人,连忙行礼拜见,这才邀请他进了家门。

    走进了院落内,赵括就在这里等候着,过了片刻,家臣方才走出内室,又带着他走了进去。

    田单正跪坐在内室里,捧着竹简,看到走进来的赵括,一动不动,仿佛就没有看到他,赵括行礼拜见,也不等田单说什么,就坐在了他的面前,“许久不见,田公您还是如此的健朗。”,赵括笑着,又将自己带来的礼物放在了一旁,他并没有戴布帛之类的,只是带来了一些自己抄写的竹简,里面记载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他说道:“这些礼物,请您不要再丢出去了。”

    田单缓缓抬起头来,打量着面前的赵括,这才问道:“您来这里做什么?”

    “我是来看望您的。”

    “呵,我与您没有什么交情啊。”

    “您当初在王宫里帮我解围,我是不会忘却的。”

    “那是因为蔺相如的苦劝,我很厌恶您的。”,田单冷冷的说道。

    坐在赵括身后的韩非忽然站起身来,手放在了剑柄上,赵括急忙转过头来,示意他坐下,韩非坐了下来,赵括这才笑着说道:“无论您是否厌恶我,您都曾帮过我,我应当来看望您。”,田单皱着眉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赵括又问起了他的身体状况,聊了一些自己最近遇到的一些事情,田单始终一言不发。

    聊了片刻,赵括这才站起身来,向田单告辞,准备离开。

    “您是来怜悯我的嘛?”,田单忽然询问道。

    赵括茫然的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我看,您最好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您以为,您这样的贤人,就没有人会来谋害您嘛?您可以去王宫,问问上君,有没有人弹劾您。”

    “我并不在意有没有人弹劾我...”

    “我知道,您是赵国的大贤,上君又如此爱您,他怎么会惩罚您呢?”

    “不过,请您记住。想要谋害您的人,绝对不会通过你所能想出的办法来害您,您如今的威望越是高,您的处境就越是危险,您太容易相信别人,又坚信所有人都怀着善意来对待他人,这就是您最大的缺点。”,田单说着,他眯着双眼,低声说道:“邯郸是一个更加危险的战场,在这里,您有着比白起还要可怕的敌人...”

    赵括说了一声受教,便离开了这里。

    刚刚走出了门口,就看到魏无忌坐着马车急匆匆的朝着这里冲了过来,看到面前的赵括,魏无忌跳下了马车,快步走到了他的身边,认真的说道:“长安君。”

    “什么?”

    “刺杀董成子的刺客,还有刺杀楼缓的刺客,在先前都曾与长安君见过面。”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长安君前些时日在闹市纵马...撞伤了几个人,是路过的楼缓派人将他抓起来,送到了董成子那里...董成子判他有罪,令他进行赔偿,他非常的生气...”

    “那几个接受了赔偿的百姓,都失踪了,其中有两个人的尸体,在城外找到了...”

    赵括握紧了拳头,眼里燃烧着怒火。

第一百八十五章 重要和不重要的事情

    长安君,赵七月。

    赵括记得他,那个腼腆,说话都不敢大声的孩子,可是,这样的人,真的会做出如此暴行吗?或者,他只是被赵豹所利用?或许是察觉到了赵括的那种困惑,魏无忌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把将他拉上了马车,马车朝着王宫的方向行驶而去,魏无忌眯着双眼,说道:“长安君并不是如您看到的那样。”

    “我曾打听过关于他的事情。”

    “他是太后最为疼爱的孩子,无论他犯下什么样的过错,太后都会护着他,这就使得他逐渐变得残忍暴虐,最初,他只是殴打玩伴,抢走他们的玩具,因为没有人敢训斥,使得他越来越过分,邯郸令赵里的大儿子,长得肥胖,被他欺辱,推进了矢池里,死掉了。因为没有任何的证明,他还是逃过了一劫。”

    “他最爱纵马,曾撞死过百姓,太后亲自为这些人发丧,送去钱财,牲畜,来掩饰他的罪行。”

    “我听闻,他赶到齐国,哄骗了一位年幼的贵族女,将其奸.淫...被齐人打成重伤..”

    “从那之后,他变得腼腆,不再像原先那样的狂妄,不过,他这些日子,又逐渐恢复了本性,又开始在邯郸纵马,我听闻,因为守城士卒拦住他,被他鞭挞了二十下,已经不能起身...”

    魏无忌说着这些,有些鄙夷的说道:“赵国内熟悉他的人,没有爱他的...就是平原君,也曾想要杀了他。”

    “平原君有一匹良驹,生人不能接近,长安君想要骑上去玩耍,良驹不肯,长安君就派人砍断了良驹的四条腿...平原君大怒,提着剑想要杀死他,太后却训斥平原君:当初有野人吃了秦穆公的马,秦穆公说:不能因为牲畜而杀人,还赏赐与他们美酒,让他们继续吃,后来这些野人就在秦穆公最危难的时候帮助了他。”

    “她说:如今您与犹子,比秦穆公与野人更加的亲近,您的良驹也只是断了腿,您又怎么能因为牲畜而杀人呢?若是您可以宽恕我孩子的罪行,他将来也未必不会像野人那样报答您的恩情啊。”

    “平原君虽然愤怒,却没有办法,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跟这位犹子说过一句话。”

    赵括越是听,心里就越是愤怒,这样的人,他还不如牲畜呢!他心里也就明白了,这位长安君,是一个被宠坏了的熊孩子,像这样的熊孩子,长大之后,对社会造成的危害,也就越来越大,这就是过分的溺爱所爱出来的恶魔。不知道善恶,自以为永远都有人在背后为自己撑腰,从而变得无法无天。

    无论是在过去,还是在未来,这样的事情,从不间断。

    “马服君...上君只有这么一个胞弟,劝说上君来杀掉他,是不可能的,但是可以让上君将他贬为庶人,再由司寇来进行判决...”,魏无忌提醒道,他认真的说道:“您千万不要做出失礼的举动来,在王宫里,请您帮助我来完成这件事。”,赵括点了点头,看得出,魏无忌已经有对付他的办法了。

    两人赶往了王宫,武士们看到国相与马服君到来,自然也不敢为难,急忙走进去禀告,只是过了片刻,就有武士请他们进入王宫。赵王在大殿内迎接两位大贤,热情的要他们坐下来,走进王宫之后,魏无忌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那副憔悴的模样,若是赵括刚刚还看到他生龙活虎的讲述长安君的事情,只怕他都要信了!

    赵王有些担忧的看着魏无忌,说道:“您重伤还不曾痊愈,怎么就起身了?”

    “上君,马服君说:治理国家的人,要弯着身子,竭尽心力,到死为止。我如今感怀与您的恩情,辅佐您来治理赵国,又怎麽能因为受伤而不再贡献出自己的精力呢?”,魏无忌认真的说着,赵王瞪大了双眼,实在是有些动容,他急忙走下来,看着自己的两个大贤,感动的说道:“赵国有马服君与信陵君,寡人还有什么可以担忧的事情呢?”

    魏无忌认真的说道:“正因为有您这样贤明的君王,所以才能有我和马服君这样的贤才啊,贤才是从来不会缺乏的,所缺少的只是发现贤才,重用他们的君王啊...”

    魏无忌与赵王进入了互相吹捧模式,魏无忌并没有提长安君的事情,赵括只是看着魏无忌,这位魏国的宗室,在赵国,也算得上是鞠躬尽瘁,虽然达不到死而后已的程度,可是这已经足够让人敬佩了。

    赵括曾经很困惑的询问魏无忌,他说:您为什么要这样尽力的推行变法,想要让赵国强盛起来呢?

    魏无忌笑着回答:我想与您饮酒。

    赵括说道:我可以随时与您对饮。

    魏无忌却笑着说:饮酒是为了让自己的心情更加的愉悦,您饮酒的时候,心里却还是想着赵国的百姓所遭受的痛苦,想着天下的灾祸,并不曾开心的与我饮酒,我想帮您解决了这些令您烦恼的事情,再与您尽心的饮酒。

    说实话,赵括真的很感动,这个时代的友谊,是纯粹的,是可以舍生的,赵括在这里,有很多的朋友,他坚信,这些朋友,都是可以站出来为他挡箭矢的,因为,赵括也会如此。

    魏国的这位豪杰,无论是带兵打仗,还是治理国家,都是当代的翘楚,他在担任赵国国相之后,重用虞卿,楼缓等人,在整顿吏治引起混乱的同时,却还能让赵国获得了一次丰收,他重新计算了各地的耕地,降低了不合理的税收,释放了一大批无端获罪的刑徒,提拔了很多出身底层的贤才...

    他很有魄力,又有头脑,他当初想要在魏国大展身手,只是因为兄长的忌惮,他只能整日饮酒作乐,酒水并没有浇灭他内心的雄心壮志,他如今在赵国,或许也是想要向天下证明自己的才能。他并不是一个只会饮酒的宗室子弟,他是文武双全的无双贵公子!

    赵王与魏无忌可谓是言谈甚欢,两人聊的越来越融洽,就在这个时候,魏无忌忽然捂住心口,痛苦的说道:“只是,邯郸之中,依然有人想要杀害您的贤臣....”,赵王无奈的说道:“请您放心,寡人再也不会允许他人来行刺您的。”,魏无忌看着赵王,认真的说道:“昨日,董成子与楼缓遭遇刺杀,若不是马服君的弟子正好在,只怕董成子就已经被杀害了。”

    “什么?!”,赵王猛地跳了起来,脸色再一次变得赤红,他刚刚才说不会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脸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这让赵王如何能忍,他愤怒的说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魏无忌便详细的将两人遇刺的事情说了出来,时不时问起赵括,赵括也将自己听闻的事情说了出来。

    “臣派人探查,食肆里的人说:曾看到长安君与这几个刺客饮酒。”

    赵王身子一颤,整个人缓缓坐了下来,就好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上位,低着头,脸色阴晴不定,只是喃喃着胞弟的名字,忽然,他抬起头来,看着信陵君,问道:“这是真的嘛?”,信陵君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我并没有说谎,至于长安君与他们的过节...前些时日里长安君纵马伤人,您应该是知道的。”

    赵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看向了远处的武士,对他说道:“让长安君过来。”

    气氛顿时有些沉默,魏无忌低着头,时不时咳嗽着,并不言语,赵括因为魏无忌方才的吩咐,也就没有开口,众人等了许久,就在赵王忍不住想要再派人前往的时候,终于有人走进了王宫内。长安君已经有些醉了,他脸色通红,浑身都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酒味,摇摇晃晃的走到了赵王的面前。

    魏无忌闻了闻空气里的酒味,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

    赵括却是冷漠的看着他,长安君傻笑着,朝着赵王俯身行礼,说道:“我不知道您要见我,请您宽恕我的无礼。”,赵王只是瞪着他,愤怒的质问道:“你是不是派人去刺杀董成子与楼缓?!”,长安君一个哆嗦,顿时酒都醒了,他茫然的看着赵王,急忙摇着头,说道:“您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你先前纵马伤人,是他们惩罚了你,不久之后,他们就遭遇到了刺客!”,赵王愤怒的说道。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邯郸得罪我的人很多?难道他们死了都要怪罪我嘛?!”,长安君也怒了,他拉直了脖子,气势汹汹的质问道,他几乎是要跳起来,这模样神态,倒还真的是赵王的亲弟弟,这一点没错了。赵王还没有开口,一旁的赵括开口说道:“食肆里的人,看到您与那几位刺客饮酒。”

    长安君更加的生气,他说道:“我一直以为您是仁义贤明的人,怎么也来诬陷我呢?我来到邯郸之后,所有人都想要请我饮酒,有人看到我吩咐他们行刺嘛?有人听到我让他们去杀了董成子嘛?”,他气的都有些说不话来,神情倒是不像是假的,看到他如此模样,赵王也渐渐有些困惑。

    他询问道:“真不是您派人去做的?”

    “不是!”

    “我想要说的,若是真的是你做的,你最好承认,寡人可以免除你的罪行,不然,若是让寡人找到证据,寡人也不会顾忌兄弟之情!”

    “这本来就不是我做的事情,您就是想杀了我?啊?因为母亲爱我而不爱您?来,来,我的头颅在这里,您砍了去!”,长安君几步走到了赵王的面前,直接将头伸到了他的面前,咬牙切齿的大叫道。赵王一把推开他的头,对左右的武士说道:“将他抓起来!”

    几个武士冲上去,从背后抓住了长安君。

    长安君愤怒的嘶吼道:“就因为我与他人饮酒,您就要杀了我!好,杀了我!我去找母亲,跟她说是您送我来的!”

    赵王愣住了,颤抖着的手指着面前的长安君,却是说不出话来,魏无忌这才咳嗽着,开口说道:“长安君在君王面前失去礼仪,返回邯郸不久,就做出了很多恶劣的事情,可以将他贬为庶人。”,赵王思索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了长安君,他正要开口,就听到远处有人说道:“为什么要贬为庶人?”

    赵王抬起头来,来人却是平阳君赵豹,赵豹皱着眉头,领着一批赵国的宗室,走进了王宫之内。魏无忌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善,看到赵豹走了进来,长安君便哭着叫道:“伯父!贼害我!”,赵豹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上位的赵王,朝着他俯身行礼,面对长辈,赵王自然也不敢无礼,急忙起身回礼。

    “上君,因为什么罪行,您想要将长安君贬为庶人呢?”

    “因为他与刺客有联系。”

    “哦?”,赵豹笑了笑,方才说道:“那马服君与秦王有联系,是不是也该将他贬为庶人呢?”,赵豹询问道,赵王一愣,没有再说话,赵豹看向了魏无忌,平静的说道:“信陵君若是想要处掉我,不必通过长安君,长安君年幼,有什么样的罪行要遭受到您这样的陷害呢?”

    “他赶到邯郸之后,屡次纵马伤人,这是我所陷害他的?”

    “可是,他也已经接受了惩罚,也进行了赔偿,不是吗?”

    赵豹再次看向了赵王,他认真的说道:“若是上君要因为没有道理的事情而处罚长安君,那就请允许我连坐,我身为长安君的伯父,也该接受惩罚,请您将宗室众人全部贬为庶子吧。”

    赵王再也说不出话来,赵括站起身来,认真的说道:“那几位接受了长安君赔偿的十几个百姓,全部都死了。”,赵王一愣,挥了挥手,说道:“我们还是说董成子遇刺的事情,这些不重要的事情,就不必再说了.....”

    “不重要吗?”

    赵括抬起头,大笑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有贤人范子

    魏无忌坐在了赵括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低声说道:“请您不要冲动,这可能是赵豹的计策。”

    听到赵括的笑声,赵王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这位马服君,向来仁义,是最重视黎民的,他急忙开口说道:“寡人这就派董成子去处理这件事,一定会严惩凶手,若是这件事真的是长安君所为,寡人是不会放过他的。”,赵括眼里带着一抹浓浓的失望,他并没有回话。

    最终,长安君也没有得到任何惩罚,赵王只是警告他,不许再伤人,又说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许他离开自己的府邸,这才让赵豹将长安君带走。有赵豹带着众人护着长安君,而魏无忌又给不出具体的证据,只是因为刺客先前和长安君饮酒,是无法处置他的,虽然他有最大的嫌疑。

    长安君愤恨的盯着魏无忌,又看了一眼赵括,这才跟上了赵豹,迅速走出了王宫,刚刚走到了王宫门口,赵豹一把抓住了长安君的衣领,将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长安君没有防备,险些摔了一跤,赵豹冷冷的盯着他,低声质问道:“董成子与楼缓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做的!”

    长安君再一次暴怒,他说道:“不是!不是!不是!我只是杀了那些敢让我赔偿的贱民而已!董肥豚与楼老贼,我根本就没有派人去杀他们!”,赵豹急忙捂住了他的嘴,看了看周围,这才将长安君放开,长安君整了整衣领,依旧有些生气,赵豹这才平静的说道:“不是你做的就好。”

    “如此看来,这就是魏无忌的计策,他想要通过你来除掉我...”,赵豹眯着双眼,冷冷的说道:“是魏无忌派去刺客,又让这些刺客请你饮酒,以此来诬陷你...”

    他说着,便朝着自己的马车方向走去,长安君跟在他的身后,脸色有些狰狞,眼里满是凶光,他说道:“我兄长不就是负责守护邯郸吗?让他带上几千个精锐的士卒,直接将魏无忌杀死不就好了?!”,赵豹冷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若是魏无忌被自己带着士卒杀死在邯郸,只怕明天平原君就要死在大梁,随即就是魏赵大战,不死不休。

    王宫外,则是赵豹的诸多门客,加上其余贵者的宾客,足足有五十多人,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是因为赵豹要提防来自敌人的威胁,魏无忌也是如此,每次出门都是需要大批的门客来护卫,如今礼崩乐坏,贵者都喜欢养一大批的武士,专门来为他们做一些肮脏的事情,只可惜,论门客,这些贵者全部加起来,也不如一个信陵君。

    “等等!”

    忽然有人在远处叫道,赵豹停下脚步,却是看到了刚刚走出王宫的赵括,赵括死死盯着他身后的长安君,快步朝着自己这里走来,赵豹暗道不好,长安君杀了那几个贱民,马服君这个人好是好,可惜,就是太软弱了,常常因为贱民的事情来为难自己这些尊贵的人。

    他急忙看向了长安君,眨了眨双眼,长安君有些困惑,赵豹只能低声说道:“不要让马服君知道。”

    “你,是不是杀死了那些被你撞伤的百姓。”,果然,赵括质问道。

    赵豹眯着双眼,并没有开口,长安君眼里的凶光愈盛,他高高的抬起头来,桀骜的说道:“您何时当上的司寇?您有什么资格来审问我呢?”,赵豹一听,暗道不好,急忙对长安君叫道:“你这混账!不许对马服君无礼!”,赵括的眼里也出现了凶光,他忽然就朝着长安君走了过来。

    赵豹连忙上前,挡在了他的面前。

    “请您不要动怒...他年轻气盛,这些事情并不是他做的。”

    “煽动百姓赴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赵括骂着,一把将赵豹推开,赵豹踉跄了几步,摔在地面上,长安君指着赵括,大吼道:”家主受到如此侮辱!二三子还在等着什么?!“,那一刻,赵豹的门客们朝着马服君就冲了上去,并不是要攻击马服君,而是挡在了赵豹的面前。

    赵括就好像没有看到他们,直直的走向了长安君的方向。

    赵豹坐在地面上,哀求道:“马服君!请您不要逼我!”

    赵括并没有回答,赵豹这才大叫道:“拦住他!”,门客们迟疑了一下,这才朝着赵括冲了上去,“咣~~”,赵括迎面一拳,冲在最前的武士竟是飞了出去,他是真的飞了出去,直接压倒了身后的数个武士,战斗一触即发,赵括左右开弓,双手抓着两个武士的脖颈,往下狠狠一拽,两人倒栽葱一样的直接被他按在地上,一动不动。

    长安君瞪圆了双眼,张大嘴巴。

    “咣~~”

    “砰~~”

    赵括只是一拳一拳的挥去,一个又一个武士倒在了他的脚下,只是在眨眼之间,赵括就已经来到了长安君的面前,甚至喘都没有喘一下,长安君脸上的桀骜荡然无存,他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马服君...他怎么会如此凶猛?

    看着朝自己飞来的铁拳,长安君醒悟:哦,对了,他是武将,还是可以斩将夺旗的那种。

    赵括提着手里的长安君,长安君的脸都几乎被他打烂了,他掐着长安君的脖颈,质问道:“你的父母没有教过您要善待他人的道理吗?地位尊贵的人,就可以肆意妄为,就可以杀害无辜吗?!”,长安君直接被赵括举了起来,他翻着白眼,双腿抖动着,甚至难以呼吸。

    赵豹坐在地面上,大叫道:“救下长安君!救下长安君!”

    只可惜,他的门客,此刻都是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仅剩的几个站着的,却完全不敢再上前,只是颤抖着对赵豹说道:“马..马服..马服君是赵国的仁义君子..我们..我们不能伤害他...”

    赵括还在质问长安君:到底是不是他杀了那些百姓。赵豹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瞪大了双眼,盯着面前的赵括,就在此时,刚刚走出王宫的魏无忌冲了出来,他看着地面上那些惨嚎着的门客们,又看到险些要被赵括掐死的长安君,急忙冲了过去,他双手紧紧的抓住赵括的手,想要拉开,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赵括都是巍然不动。

    魏无忌只好低声说道:“马服君,不要冲动,这是奸贼所设下的圈套,若是您杀死了长安君,这就是中了贼人的计策啊,再说,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长安君犯法,您一直说律法不能废,您自己又怎么可以做出违背律法的事情呢?”,听到魏无忌的话,赵括算是清醒了一下,他一把松开了长安君的脖颈,长安君摔在了地面上。

    他艰难的呼吸着,这才抬起头来,无比惊恐的看着面前的赵括,他何时如此的接近过死亡?看着面前这位险些杀了自己的赵括,他眼里只有恐惧,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下来,裳也湿了。看着他惊恐无比的双眼,赵括恶狠狠的说道:“若是我发现了你残害百姓,我会亲手杀掉你。”

    说完,他才转身离开了。

    赵豹急急忙忙走到了长安君的身边,长安君紧紧抱着赵豹,大声的哭了起来,他实在是被吓坏了。他紧紧抱着赵豹,哭嚎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马服君居然这样对我~~”

    赵豹劝慰了他几句,这才将他拉起来,他颤颤巍巍的看向了地面上那些呻吟的门客们,愤怒的骂道:“都给我起身!难道我今天所遭受的侮辱还不够吗?”,几个门客互相搀扶着,缓缓站起身来,过了许久,众人都是起身了,只是,他们都有些抬不起头来,不敢面对赵豹。

    赵豹正要说些什么,又看到了几个倒在地面上的人,愤怒的说道:“为什么不把他们也扶起来?!”

    “家主...他们不是我们的人。”

    “那他们是谁?!”

    “是守卫王宫的武士...他们刚才是来劝和的,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马服君一拳打晕过去了。”

    .......

    戈站在马车身边,懒洋洋的问道:“少君,要回马服吗?”,魏无忌看了一眼戈,方才说道:“您方才怎么不拦住马服君呢?”,戈忽然笑了起来,“拦住家主?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呢?家主是仁义的人,他的敌人,一定是穷凶极恶的败类,面对这样的人,我应该帮忙才对,不过,我还没有来得及帮忙,他们都倒了。”

    魏无忌严肃的看着赵括,他说道:“这一定是赵豹的计策,赵豹故意利用长安君来激怒您,好让您杀死他,只要您杀了长安君,您是不可能继续待在赵国的,上君就是不杀您,也会将您逐出赵国的。”,“他一定是因为您支持变法,又害怕不能抵抗,故而用这样卑鄙的计策,请您不要中了他的计策。”

    他认真的说道:“我并没有将长安君的事情告诉别人,赵王正要处置长安君,赵豹就匆匆赶来,若不是他在王宫里安排了人手,那就是他知道这一切,他就是幕后的凶手,这件事,必须要谨慎的对待。”

    赵括看着魏无忌,他认真的说道:“等我找到了证据,无论如何,我都要根据律法来审判赵月。”

    两人上了马车,戈看出家主的心情不是很好,他随意的说道:“家主啊,世道就是这样,出身卑鄙的人,就是没有犯下任何的过错,也免不了惩罚,可是兄长是君王的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坏事,却还可以比任何善良的人要活得更久,..这就是卑鄙者与尊贵者的道理啊!”

    一旁的魏无忌有些不开心的说道:“我的兄长也是君王,可我也不曾作恶。”

    “那是因为魏国的疆域小,赵国的疆域这么大,出来几个像赵月那样的恶徒,也是难免的啊...”

    寻找证据的事情,自然是落在了董成子的身上,而赵括也没有心情再去拜访其他人,他带着自己的弟子们返回了马服,他带走了董成子所制定的一部分的律法,他要帮助董成子来编订律法。回到了马服之后,他又派人去寻找那些在邯郸遇害的百姓的情况,其他时日里,就是在修订律法,陪陪千古一帝。

    看着自己怀里流着鼻涕的赵政,赵括认真的对他说道:“儿子,你千万不要像他们一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你间来有了辉煌的成就,一定要善待你的百姓,不要放任坏人作恶,你若是天下的君王,就该保护天下的人,只有让他们生活的更好,他们才会尊重你,才会成就你的大业...好吗?”

    赵政困惑的看着父亲,斜着头,“呀?”

    “老师...”,韩非走到了老师的身边,赵括站起身来,将小家伙交给了一旁的戈,这才跟韩非走出了院落,在马服之外,也就是当初那些弟子们等待他的地方,此刻已经有很多弟子们在等待着,他们在地面上放上了坐席,看到赵括,众人纷纷起身,赵括就这样坐在了他们的最中间。

    这里,就是要建成学室的地方。

    “我想要告诉二三子一个故事。”

    “在很久以前,有位范子,在他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过世了,他家里非常的穷苦,可是却也不忘记学习知识,他以天下为己任,他说:士应该在天下人担忧之前先担忧,在天下人享乐之后才享乐,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位巫,他询问:我将来可以为国相吗?巫回答:不行。”

    “他又问:那我能不能成为名医?”

    “巫很惊讶,说:您方才的理想那么的高大,为什么一下就降低了这么多呢?”

    “范子回答说:只有国相与名医可以救人。”

    “巫说:您有这样的仁心,是可以担任国相的。”

    赵括居然讲起了故事,当然,韩非还是一如往常的开始了记录,众人认真的听着,对赵括的故事很有兴趣,有弟子赵主吾询问道:“这位范子后来真的成为了国相吗?”

    “是的,他的确是当了国相。”

    “可是我们为什么没有听说过这位范子呢?”

    “因为太过久远。”

    韩非却是笑了起来,什么范子,这不过是老师编出的一个故事而已,只是为了要说出自己想要说的,在天下人担忧之前担忧,在天下人享乐之后才享乐...唉,这就是老师的劝谏啊...韩非感慨着,急忙又补上了赵括后来的言语。

    而此刻,长安君哆嗦着,坐在赵豹的面前,擦着眼泪,说道:“还是您最疼爱我,兄长居然要帮着外人来处置我...我再也不会将他当作我的兄长来敬爱了..”

    “住口!”,赵豹瞪了他一眼,方才恼怒的说道:“你以为,我是怎么会来的那么及时,是你说的那位不爱你的兄长,派来武士让我去救你的,上君是爱你的,可是他不能在魏无忌和马服君面前偏袒你,知道吗?马服君是赵国的贤才,若是他离开了赵国,那就一定要在半路上杀掉他,不然,赵国就会因为这件事而灭亡。”

    “你最好给我待在院落里,不许外出,还有,不许再说上君的坏话,你要感谢他的恩德!若不是他帮着掩盖了你杀害百姓的事情,你以为这里的门客就能挡得住马服君吗?!”

    “哦?原来兄长还是愿意为我撑腰的...”,长安君点了点头,脸上的惊恐却顿时消散了。

    忽然,他笑了起来。

    ps:你们变了,变得不再留下精彩的本章说了,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本章说跟二三子对线,如今你们一言不发,我真的好伤心啊,好无聊啊,二三子快出来催更啊,虽然你们再催,我也不会多更。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有贤人范子

    魏无忌坐在了赵括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低声说道:“请您不要冲动,这可能是赵豹的计策。”

    听到赵括的笑声,赵王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他这位马服君,向来仁义,是最重视黎民的,他急忙开口说道:“寡人这就派董成子去处理这件事,一定会严惩凶手,若是这件事真的是长安君所为,寡人是不会放过他的。”,赵括眼里带着一抹浓浓的失望,他并没有回话。

    最终,长安君也没有得到任何惩罚,赵王只是警告他,不许再伤人,又说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许他离开自己的府邸,这才让赵豹将长安君带走。有赵豹带着众人护着长安君,而魏无忌又给不出具体的证据,只是因为刺客先前和长安君饮酒,是无法处置他的,虽然他有最大的嫌疑。

    长安君愤恨的盯着魏无忌,又看了一眼赵括,这才跟上了赵豹,迅速走出了王宫,刚刚走到了王宫门口,赵豹一把抓住了长安君的衣领,将他拽到了自己的面前,长安君没有防备,险些摔了一跤,赵豹冷冷的盯着他,低声质问道:“董成子与楼缓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

    “给我说实话!是不是你做的!”

    长安君再一次暴怒,他说道:“不是!不是!不是!我只是杀了那些敢让我赔偿的贱民而已!董肥豚与楼老贼,我根本就没有派人去杀他们!”,赵豹急忙捂住了他的嘴,看了看周围,这才将长安君放开,长安君整了整衣领,依旧有些生气,赵豹这才平静的说道:“不是你做的就好。”

    “如此看来,这就是魏无忌的计策,他想要通过你来除掉我...”,赵豹眯着双眼,冷冷的说道:“是魏无忌派去刺客,又让这些刺客请你饮酒,以此来诬陷你...”

    他说着,便朝着自己的马车方向走去,长安君跟在他的身后,脸色有些狰狞,眼里满是凶光,他说道:“我兄长不就是负责守护邯郸吗?让他带上几千个精锐的士卒,直接将魏无忌杀死不就好了?!”,赵豹冷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若是魏无忌被自己带着士卒杀死在邯郸,只怕明天平原君就要死在大梁,随即就是魏赵大战,不死不休。

    王宫外,则是赵豹的诸多门客,加上其余贵者的宾客,足足有五十多人,之所以会有这么多人,是因为赵豹要提防来自敌人的威胁,魏无忌也是如此,每次出门都是需要大批的门客来护卫,如今礼崩乐坏,贵者都喜欢养一大批的武士,专门来为他们做一些肮脏的事情,只可惜,论门客,这些贵者全部加起来,也不如一个信陵君。

    “等等!”

    忽然有人在远处叫道,赵豹停下脚步,却是看到了刚刚走出王宫的赵括,赵括死死盯着他身后的长安君,快步朝着自己这里走来,赵豹暗道不好,长安君杀了那几个贱民,马服君这个人好是好,可惜,就是太软弱了,常常因为贱民的事情来为难自己这些尊贵的人。

    他急忙看向了长安君,眨了眨双眼,长安君有些困惑,赵豹只能低声说道:“不要让马服君知道。”

    “你,是不是杀死了那些被你撞伤的百姓。”,果然,赵括质问道。

    赵豹眯着双眼,并没有开口,长安君眼里的凶光愈盛,他高高的抬起头来,桀骜的说道:“您何时当上的司寇?您有什么资格来审问我呢?”,赵豹一听,暗道不好,急忙对长安君叫道:“你这混账!不许对马服君无礼!”,赵括的眼里也出现了凶光,他忽然就朝着长安君走了过来。

    赵豹连忙上前,挡在了他的面前。

    “请您不要动怒...他年轻气盛,这些事情并不是他做的。”

    “煽动百姓赴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赵括骂着,一把将赵豹推开,赵豹踉跄了几步,摔在地面上,长安君指着赵括,大吼道:”家主受到如此侮辱!二三子还在等着什么?!“,那一刻,赵豹的门客们朝着马服君就冲了上去,并不是要攻击马服君,而是挡在了赵豹的面前。

    赵括就好像没有看到他们,直直的走向了长安君的方向。

    赵豹坐在地面上,哀求道:“马服君!请您不要逼我!”

    赵括并没有回答,赵豹这才大叫道:“拦住他!”,门客们迟疑了一下,这才朝着赵括冲了上去,“咣~~”,赵括迎面一拳,冲在最前的武士竟是飞了出去,他是真的飞了出去,直接压倒了身后的数个武士,战斗一触即发,赵括左右开弓,双手抓着两个武士的脖颈,往下狠狠一拽,两人倒栽葱一样的直接被他按在地上,一动不动。

    长安君瞪圆了双眼,张大嘴巴。

    “咣~~”

    “砰~~”

    赵括只是一拳一拳的挥去,一个又一个武士倒在了他的脚下,只是在眨眼之间,赵括就已经来到了长安君的面前,甚至喘都没有喘一下,长安君脸上的桀骜荡然无存,他呆呆的看着面前的马服君...他怎么会如此凶猛?

    看着朝自己飞来的铁拳,长安君醒悟:哦,对了,他是武将,还是可以斩将夺旗的那种。

    赵括提着手里的长安君,长安君的脸都几乎被他打烂了,他掐着长安君的脖颈,质问道:“你的父母没有教过您要善待他人的道理吗?地位尊贵的人,就可以肆意妄为,就可以杀害无辜吗?!”,长安君直接被赵括举了起来,他翻着白眼,双腿抖动着,甚至难以呼吸。

    赵豹坐在地面上,大叫道:“救下长安君!救下长安君!”

    只可惜,他的门客,此刻都是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仅剩的几个站着的,却完全不敢再上前,只是颤抖着对赵豹说道:“马..马服..马服君是赵国的仁义君子..我们..我们不能伤害他...”

    赵括还在质问长安君:到底是不是他杀了那些百姓。赵豹却是无能为力,只能瞪大了双眼,盯着面前的赵括,就在此时,刚刚走出王宫的魏无忌冲了出来,他看着地面上那些惨嚎着的门客们,又看到险些要被赵括掐死的长安君,急忙冲了过去,他双手紧紧的抓住赵括的手,想要拉开,却发现,自己无论怎么用力,赵括都是巍然不动。

    魏无忌只好低声说道:“马服君,不要冲动,这是奸贼所设下的圈套,若是您杀死了长安君,这就是中了贼人的计策啊,再说,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长安君犯法,您一直说律法不能废,您自己又怎么可以做出违背律法的事情呢?”,听到魏无忌的话,赵括算是清醒了一下,他一把松开了长安君的脖颈,长安君摔在了地面上。

    他艰难的呼吸着,这才抬起头来,无比惊恐的看着面前的赵括,他何时如此的接近过死亡?看着面前这位险些杀了自己的赵括,他眼里只有恐惧,眼泪情不自禁的流下来,裳也湿了。看着他惊恐无比的双眼,赵括恶狠狠的说道:“若是我发现了你残害百姓,我会亲手杀掉你。”

    说完,他才转身离开了。

    赵豹急急忙忙走到了长安君的身边,长安君紧紧抱着赵豹,大声的哭了起来,他实在是被吓坏了。他紧紧抱着赵豹,哭嚎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马服君居然这样对我~~”

    赵豹劝慰了他几句,这才将他拉起来,他颤颤巍巍的看向了地面上那些呻吟的门客们,愤怒的骂道:“都给我起身!难道我今天所遭受的侮辱还不够吗?”,几个门客互相搀扶着,缓缓站起身来,过了许久,众人都是起身了,只是,他们都有些抬不起头来,不敢面对赵豹。

    赵豹正要说些什么,又看到了几个倒在地面上的人,愤怒的说道:“为什么不把他们也扶起来?!”

    “家主...他们不是我们的人。”

    “那他们是谁?!”

    “是守卫王宫的武士...他们刚才是来劝和的,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马服君一拳打晕过去了。”

    .......

    戈站在马车身边,懒洋洋的问道:“少君,要回马服吗?”,魏无忌看了一眼戈,方才说道:“您方才怎么不拦住马服君呢?”,戈忽然笑了起来,“拦住家主?我为什么要那样做呢?家主是仁义的人,他的敌人,一定是穷凶极恶的败类,面对这样的人,我应该帮忙才对,不过,我还没有来得及帮忙,他们都倒了。”

    魏无忌严肃的看着赵括,他说道:“这一定是赵豹的计策,赵豹故意利用长安君来激怒您,好让您杀死他,只要您杀了长安君,您是不可能继续待在赵国的,上君就是不杀您,也会将您逐出赵国的。”,“他一定是因为您支持变法,又害怕不能抵抗,故而用这样卑鄙的计策,请您不要中了他的计策。”

    他认真的说道:“我并没有将长安君的事情告诉别人,赵王正要处置长安君,赵豹就匆匆赶来,若不是他在王宫里安排了人手,那就是他知道这一切,他就是幕后的凶手,这件事,必须要谨慎的对待。”

    赵括看着魏无忌,他认真的说道:“等我找到了证据,无论如何,我都要根据律法来审判赵月。”

    两人上了马车,戈看出家主的心情不是很好,他随意的说道:“家主啊,世道就是这样,出身卑鄙的人,就是没有犯下任何的过错,也免不了惩罚,可是兄长是君王的人,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做坏事,却还可以比任何善良的人要活得更久,..这就是卑鄙者与尊贵者的道理啊!”

    一旁的魏无忌有些不开心的说道:“我的兄长也是君王,可我也不曾作恶。”

    “那是因为魏国的疆域小,赵国的疆域这么大,出来几个像赵月那样的恶徒,也是难免的啊...”

    寻找证据的事情,自然是落在了董成子的身上,而赵括也没有心情再去拜访其他人,他带着自己的弟子们返回了马服,他带走了董成子所制定的一部分的律法,他要帮助董成子来编订律法。回到了马服之后,他又派人去寻找那些在邯郸遇害的百姓的情况,其他时日里,就是在修订律法,陪陪千古一帝。

    看着自己怀里流着鼻涕的赵政,赵括认真的对他说道:“儿子,你千万不要像他们一样...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果你间来有了辉煌的成就,一定要善待你的百姓,不要放任坏人作恶,你若是天下的君王,就该保护天下的人,只有让他们生活的更好,他们才会尊重你,才会成就你的大业...好吗?”

    赵政困惑的看着父亲,斜着头,“呀?”

    “老师...”,韩非走到了老师的身边,赵括站起身来,将小家伙交给了一旁的戈,这才跟韩非走出了院落,在马服之外,也就是当初那些弟子们等待他的地方,此刻已经有很多弟子们在等待着,他们在地面上放上了坐席,看到赵括,众人纷纷起身,赵括就这样坐在了他们的最中间。

    这里,就是要建成学室的地方。

    “我想要告诉二三子一个故事。”

    “在很久以前,有位范子,在他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过世了,他家里非常的穷苦,可是却也不忘记学习知识,他以天下为己任,他说:士应该在天下人担忧之前先担忧,在天下人享乐之后才享乐,有一天,他遇到了一位巫,他询问:我将来可以为国相吗?巫回答:不行。”

    “他又问:那我能不能成为名医?”

    “巫很惊讶,说:您方才的理想那么的高大,为什么一下就降低了这么多呢?”

    “范子回答说:只有国相与名医可以救人。”

    “巫说:您有这样的仁心,是可以担任国相的。”

    赵括居然讲起了故事,当然,韩非还是一如往常的开始了记录,众人认真的听着,对赵括的故事很有兴趣,有弟子赵主吾询问道:“这位范子后来真的成为了国相吗?”

    “是的,他的确是当了国相。”

    “可是我们为什么没有听说过这位范子呢?”

    “因为太过久远。”

    韩非却是笑了起来,什么范子,这不过是老师编出的一个故事而已,只是为了要说出自己想要说的,在天下人担忧之前担忧,在天下人享乐之后才享乐...唉,这就是老师的劝谏啊...韩非感慨着,急忙又补上了赵括后来的言语。

    而此刻,长安君哆嗦着,坐在赵豹的面前,擦着眼泪,说道:“还是您最疼爱我,兄长居然要帮着外人来处置我...我再也不会将他当作我的兄长来敬爱了..”

    “住口!”,赵豹瞪了他一眼,方才恼怒的说道:“你以为,我是怎么会来的那么及时,是你说的那位不爱你的兄长,派来武士让我去救你的,上君是爱你的,可是他不能在魏无忌和马服君面前偏袒你,知道吗?马服君是赵国的贤才,若是他离开了赵国,那就一定要在半路上杀掉他,不然,赵国就会因为这件事而灭亡。”

    “你最好给我待在院落里,不许外出,还有,不许再说上君的坏话,你要感谢他的恩德!若不是他帮着掩盖了你杀害百姓的事情,你以为这里的门客就能挡得住马服君吗?!”

    “哦?原来兄长还是愿意为我撑腰的...”,长安君点了点头,脸上的惊恐却顿时消散了。

    忽然,他笑了起来。

    ps:你们变了,变得不再留下精彩的本章说了,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在本章说跟二三子对线,如今你们一言不发,我真的好伤心啊,好无聊啊,二三子快出来催更啊,虽然你们再催,我也不会多更。

第一百八十七章 白起来了

    凛冬将至,秦国与楚国的战争,在经历了秦人的大推进,三国联军的反击,拉锯,已经秦国单方面的溃败之后,已经是从春种打到了寒冬,韩国最先撤走了自己的军队,因为他们需要秋收,魏国因为平原君的缘故,粮食倒也充沛,派去的士卒也不影响本国的秋收,故而不曾退兵,至于楚国...则是迎来了一个悲惨的冬季。

    因为战争是在春种开始的,又猛地征集了几十万的青壮,这使得楚国的农业遭受到了极大的破坏,已经有多处地方出现了粮荒,春申君也派人向邻居们求援,希望能借来一些粮食,平原君只是送了一些,毕竟魏国已经派人去帮忙了,做的算是仁至义尽,而最让人惊讶的就是齐国,齐国居然好心的借给了楚国很多粮食。

    齐国的君王后,的确是一位奇女子,或者说,奇妇人,这一次的雪中送炭,使得楚国与齐国之间持续了多年的仇恨,也隐约有些消散,楚王非常的感动,亲自写信给齐王,给他送了很多的宝物,感谢他的恩德,并且,楚国直接调走了驻扎在东南处用以防备齐国的军队,将这些军队也投入了南阳战场,以此来表示自己对齐国的信任。

    齐国,这位曾经的霸主,在经历了一次被六国讨伐的惨剧之后,如今在外交上有了巨大的突破,开始再次活跃在各国之中,通过各种办法来改善与诸国的关系。

    齐国王宫内,齐王看着楚王送来的礼物,格外的开心,他把玩着楚王送来的宝剑,挥了挥,这才笑着将宝剑收了起来,看着坐在身旁的母亲,咧嘴笑着,说道:“母亲...寡人先前还有些不情愿给楚国送去粮食,没有想到,只是一些粮食,就能得到这么多的宝物....”

    君王后睁开了双眼,看着自己的儿子,眼里闪烁着几分失望,她说道:“建...我难道是为了楚王的宝物才给楚国送去粮食的吗?”

    齐王一愣,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方才笑着说道:“您是为了改善与楚国的关系。”

    君王后这才笑了笑,说道:“是这样的,楚国想要与各国联盟,如今我们在楚国最危难的时候帮助了他们,楚国在短期内,是不敢来图谋齐国的,因为他要是图谋齐国,就会让诸侯们鄙夷,破坏他的联盟之策...”

    “可是,母亲,他的联盟之策,本来就是要与齐国联盟,就算我们不赠送粮食,他们又怎么会来进攻齐国呢?”

    “联盟,从来就不可靠,你可以依靠的只有你的大臣,你的将士...只有齐国强大起来,才能避免他人图谋,而齐国想要强大起来,就必须要避免无用的战事,给与齐国可以复兴的机会啊...”,君王后说着,她长叹了一声,说道:“可惜,那位能够帮助你的人,并不愿意返回齐国,甚至将礼物都丢出了院落。”

    “寡人以对待国士的姿态去邀请他,他却如此羞辱寡人,这个人该...”,齐王忿忿不平的说着,还没有说完,君王后就上前掐住了他的耳朵,堂堂国君建,却只能痛呼着,哀求母亲松手,君王后看了看周围,这才松开了手,她生气的说道:“若不是你的父亲不听从我的建议,将他逼走,又怎么会发生今天的事情呢?”

    “你要记住,若不是他,齐国早就灭亡了,你又怎么能坐在这里把玩着楚王送来的礼物?!”

    “人要学会记住他人的恩德,何况,他还是你的长辈!”

    齐王建年纪也并不小,只是面对母亲,他看起来却只是一个小孩子,他揉着耳朵,委屈的说道:“母亲...寡人知道了。”

    “我听闻,你想要耗费钱财来扩建王宫?”,君王后又质问道,齐王笑着,自豪的说道:“母亲,寡人是要给您修建的,寡人要给您修建一个最好,最豪华的宫殿...”,君王后没有训斥他,只是温柔的说道:“建,不必如此,与其耗费钱财来给我修建宫殿,还是拿这些钱来大修稷下学宫...学宫里的,都是可以振兴齐国的英才...”

    “稷下学宫,自从荀子离开之后,缺了一位大祭酒,你可以邀请一位贤人来稷下学宫,担任学宫的大祭酒。”

    “邀请谁啊?”

    “赵国的马服君。”

    齐王笑了起来,说道:“寡人知道他,不过,他会来齐国吗?”,君王后感慨道:“我倒是希望他能来,他的学问,是可以帮助你的。若是赵国用他为相,赵国的强大就可以超过秦国,若是秦国用他为相,六国就再也没有人能阻挡秦国,若是楚国用他为令,楚国就能继续他的霸业,染指中原,若是你可以用他为相...齐国又能变成曾经那个可以号令诸国的霸主...”

    齐王瞪大了双眼,他猛地站起身来,指着面前的宝物,说道:“母亲,寡人这就把这些宝物都送到赵国去,邀请马服君前来齐国!”

    .........

    景阳所没有想到的是,战事出奇的顺利,在最前头追击秦人的军队,居然连战连胜,直接将秦人杀的奔溃,众人都以为,景阳说的很对,秦人在按着马服君的军事思想进行整编之后,战力果然是飞速下降,这样下去,别说是南阳跟南郡,就是咸阳都能被打下来啊!

    可战事越是顺利,景阳就越是感觉到惊惧。

    景阳有着极为出色的战场嗅觉,他曾带着楚军翻山越岭的赶往燕国作战,又在各国的包围之下安然回到楚国,这与他的智慧,以及天生的那种嗅觉是分不开的,此刻,他就感觉到了一种诡异,一种致命的威胁,可是,他又看不出这种危险到底在哪里,这一路上,他看似全力出击,却是非常的谨慎。

    主力大军徐徐前进,从来没有停止对周围的探查,避免秦人的伏击。

    可以说,景阳是谨慎到了骨子里的,故而,整个主力大军的行军速度还是非常缓慢的,同时,他也是在保持着对战场各地的掌控,通过自己出色的指挥才能,来让这支编制混杂的楚国大军做到不冒进,不冲动。他完全想不到,还会有什么样的危险。对于他如此谨慎的做法,众人却是很不满的。

    因为景阳的缘故,秦人一直都在朝着长城逃窜,若是让秦人及时返回长城驻守,战场就要进入对峙模式,这不是楚人所想要看到的,他们只想要早些结束这战争,返回自己的领地去。

    景阳坐在戎车上,听着各地的斥候前来禀告秦人的动向,整个人却还是在想着秦人的古怪,秦人撤退的太快,肯定是有问题的,可是到底是有什么问题呢?若只是因为秦人败退太快而停止进攻...这不会是秦人为了让自己停止进攻而安排的策略吧?

    而此刻,项先正领着自己的残余兵力,朝着阳城的方向撤退,坐在戎车上,项先低着头,他浑身都是创伤,正在渗出血来,在景阳的大军刚刚离开上蔡之后,本该被景阳追击的秦人大军,忽然就出现在了上蔡的周围,项先看到了城池周围那些密密麻麻的秦人,浑身冰冷,而让他更加惊慌的是,这些秦人打出的旗帜上,写着三个秦字,“武成君”

    项先来不及反应,就遭遇到了秦人的猛攻,上蔡就好像是在狂风暴雨里行驶在水面上的小舟,忍不住的摇晃了起来,白起从三面围攻城池,故意放出了一个缺口,项先本以为能得到景阳的援军,愣是在上蔡坚守了六天,可是,景阳的援军毫无踪影,城池内的将士却快要死完了...

    项先只能无奈的从白起放出的那个缺口突围,放弃上蔡,毫不意外的,在这缺口上,白起早已安排好了伏兵,项先奋战不退,杀出伏击,最终带着不到两千人的残余士卒逃离了这里,项先派人前往各地,想要向景阳求援,可是他派出的斥候却没有任何的踪影,白起通过精锐的骑兵,直接切断了楚国斥候的通信,他在进攻上蔡之前,就占据了一些要道,来避免消息泄露。

    项先想了许久,他也不明白白起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明明在他之前就有景阳的几十万大军。

    可是,他此刻却只能是不断的逃亡,秦人再一次开始了推进,说起来可笑,他们将楚国大军留在自己的身后,直接开始了推进,目标正是王城陈都,项先几乎是要哭了出来,楚国的大军,都在景阳那里,若是景阳没有及时回援,秦国大军就要攻进陈都,俘虏楚王,灭亡楚国...

    景阳将军!!您到底在做什么啊?!

    秦人大军再次攻进楚国腹地的时候,楚人已经完全的绝望了,楚人哭着拿起了木棍,农具,前来迎接这些入侵的秦人,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孩子,自己的良人,都已经死在了前方,不然,秦人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秦人当然也不客气,面对这些自己送上来的首级,咧嘴狞笑着。

    一个又一个乡邑被屠光,白起的脸上并不曾出现一丝的怜悯。

    秦人兵分三路,一路攻往阳城方向,一路攻往平舆方向,一路渡颍水,一路上,完全没有遭遇到楚国士卒,势如破竹,推进速度极快,当项先领着残兵赶到了陈都的时候,春申君跑出了城池,甚至都有些不顾礼仪,他双眼赤红,看着面前的项先,将他提起来,愤怒的质问道:“楚国的三十万大军呢?大军呢?!”

    “我不知道...景阳将军那里没有任何消息...白起来了。”

    春申君踉跄了几步,悲愤交加,竟是猛地抽出短剑来,对准了自己,项先见状,急忙扑上去,抢过春申君的短剑,说道:“楚国并没有战败,景阳将军离开上蔡还没有多久,白起是绝对没有可能在如此短时间内击溃他的,请您不要这样,请您安抚民心,等待景阳将军回援!!”

    黄歇这才反应了过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笑了起来,扶起了面前的项先,大声的说道:“项先将军重创白起!这是大功啊,是应该要被赏赐的!”,他说着,一一扶起了跟随项先返回的士卒们,项先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是起身大声说道:“白起被景阳将军击溃之后,溃兵四处逃窜,景阳将军的兵力就在他们身后追击,很快,他们就被消灭了!”

    两人大笑着,走进了城池内,项先高高的扬起头,就好像他打了一场大胜仗。

    楚王坐在王宫里,再次拿起了自己的宝剑,刚刚,春申君走进来,告诉了他一个令他难以置信的消息,白起要来了,而楚国的大军,就好像神秘失踪了,完全没有任何的踪迹,楚王一直都很想向秦国复仇,他身上背负着血债,他也曾想过要亲自走上战场,斩杀敌人,因为这个缘故,他从不曾忘记要擦拭自己的宝剑。

    可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当与自己的死敌白起真正遭遇的时候,楚王惊讶的发现,自己持剑的双手居然在颤抖,宝剑轻微的抖动着,无论楚王如何用力,都好像有些举不起手中的宝剑。春申君告诉楚王,自己一定会击退白起的,他临时征召了陈都内的贵族子弟,他们的门客,国内的武士,加上原先负责守护王宫的精锐,使得陈都的守城士卒达到了十万...

    只是,这十万人的战斗力...就不好说了。

    黄歇整日都是在笑着,他告诉所有人,景阳将军快要来了。

    楚王知道他是在安抚军心,黄歇要他一切依旧,还可以召开宴会,款待重臣,帮助他安抚好王都里的民心,可是,楚王并不想去设宴。他知道,项先正在指挥士卒与城外的秦人交战,秦人猛攻王都,看来,白起不是想要再占领楚国的几个城池,而是想要俘虏自己,灭亡楚国啊。

    楚王似乎能听到城墙上所传出的嘶吼声,楚人正在城墙上流血牺牲。

    楚王缓缓站起身来,他一身戎装,手持宝剑,他看着王宫内的武士们,认真的说道:

    “请二三子跟随寡人,迎战白起。”

    ps:自从开了这本书之后,我的读者说话都开始用“我听闻..”“真的贤人”这样的句式,今天有个认识的作者对我说:你终于把你的读者弄疯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马服君的军事理论

    当楚王出现在城墙的时候,项先吓懵了。

    数不清的箭矢笼罩在城墙的上空,每一刻,都有人在死去,在这样的情况下,项先不敢想象大王出了什么意外会导致的后果,他急忙带着人手朝着楚王的方向赶了过去,楚王站在城墙上,看着脚边的尸体,也拿起了强弓,便从城池上往下射击,王宫的护卫们举起了大盾,就站在楚王的周围。

    “大王~~”,项先冲到了楚王的身边,也不顾从外射来的箭矢,俯身朝着他一拜,说道:“这里实在太凶险,请您返回王宫,我绝对不会让秦人登上城墙!”,楚王看了一眼项先,他从来就不喜欢这位楚国的将军,只是因为此人说起军略兵法来头头是道,而亲自带兵作战,却从来没有胜过。

    当初的项先,也就是临武君,被委以重任,指挥着近十万的楚国勇士,却被敌人打的丢盔卸甲,慌忙逃窜,甚至一度逃到了诸国避难,楚王自诩是一位勇士,他是看不起这样的懦夫的,在如今,他带兵去救韩国,遭遇了大败,驻守上蔡,再次被击败...这就让楚王无法再高看这位将军。

    若不是将领们都在跟着景阳在前方作战,镇守王城的事情怎么也不会落在项先的身上。

    项先心里也苦,当初带着十万将士,以为自己能够扬名天下,结果第一次作战就遇到了白起,被白起打的全军覆灭,后来赶往韩国救援,又遇到白起,以优势的兵力再次被击败,而在上蔡,景阳前脚刚走,第三天城池就被白起给包围了,那是白起十几万的主力大军啊,白起全力猛攻,看不到援军的他又能怎么办呢???

    楚王并没有理会苦苦哀求的项先,他只是看着城池外那些弯弓朝着城墙上射击的秦人,拿起了强弓,一箭一箭的朝着城池下射去,寻常人是没有这样的力量的,连续的射击会使得双臂失力,甚至,会弄伤自己,项先低着头,保持着俯身行礼的模样,一动不动,“噗~”,忽有箭矢刺进了他的胳膊上,项先咧了咧嘴,却依旧没有起身。

    楚王看到了那箭矢,他忽然对左右的武士大叫道:“还愣着做什么?!保护项先将军啊!”

    武士们急忙上前,用大盾护住了项先,项先再拜,说道:“请大王返回王宫,臣绝对不会让让秦人登上城墙。”

    楚王咬着牙,迟疑了片刻,看了看项先胳膊上那颤抖着的箭矢,他还是开口叫道:“为项先将军处理伤口!令人在王宫内准备宴席,等击退了白起,寡人要亲自设宴款待项先将军!!”

    楚王还是离开了,而他的到来也并没有白费,将士们因为得到大王的敬重而欢呼不已,他也留下了不少的赏赐。项先举着盾,看着下方的秦人,秦人并没有冒然的发动进攻,他们这些日子里,一直都在通过箭矢来消耗守城士卒,秦人的弓弩非常的厉害,射程要比楚国的弓弩更远,准头也好,而他们的准备的箭矢也的确充足,他们用两天的时间来证明了这一点。

    城池上的士卒减员严重,在远处又有拿着云梯等攻城器械的秦人士卒等待着,这让项先不敢撤掉城池上的守兵,甚至还需要及时派人来补充减员严重的区域。

    在消耗了几天之后,项先终于迎来了秦人的全力猛攻。

    哪怕是在攻城的时候,秦人都是那么的秩序井然,他们整齐划一的朝着城池走来,直接无视掉城池上那些做好准备的弓弩手,一队又一队的秦人从四个方向同时走来,最前头的秦人举起大盾,通常有弓弩手藏在大盾下,随后就是拿着云梯的登城部队,远处还有几十个笨重的大家伙,那东西唤作“飞石”。

    它能投出巨大的石块,用来砸毁城墙,或者是...更好的杀人。

    石块呼啸而过,箭矢飞来,城池上的士卒顿时便迎来了他们的灾难,石块碾过数个士卒,那种在心理上的打击,是更加巨大的,而在弓弩的掩护下,拿着云梯的秦国士卒们迅速冲向了城池,第一个登城的人,可以升爵三级!三级!那些登城的秦国士卒眼里并没有面对死亡的畏惧,有的只是狂喜,有的只是癫狂。

    在飞石的呼啸声里,一个个云梯被架起来,士卒们站在两旁,手持云梯,随后的秦国勇士蹬上了云梯,朝着城墙发动进攻,楚国的弓弩手也发动了进攻,一个又一个秦卒死在了冲锋的道路上,或从云梯上掉落,有楚国士卒合力想要推翻云梯,云梯下的秦国士卒死死抓住云梯,不让云梯倒下!

    项先大声嘶吼着,他就在城墙各处来回的跑动着,指挥各处的守卒们进行反击!

    战场格外的惨烈,攻城战,向来就是伤亡最为严重的,无论是对于攻城,还是守城一方来说。

    项先又杀死了一个跳上城池的秦卒,心里嘶吼着:景阳将军,您到底在哪里?!

    而在这时,景阳也是来到了象禾城外,也就是长城的边沿地区,景阳这一路上,顺风顺水,他同样的也在困惑:蒙骜!你到底在哪里?!

    就在景阳再次扎营,准备派出斥候来打探周围情况的时候,有斥候匆匆忙忙的冲了进来,斥候面无血色,浑身都在颤抖着,看到他这副模样,景阳心里一颤,急忙上前,将斥候拉起来,询问道:“出了什么事情??”,斥候颤抖着说道:“我们找到了几位同袍。”

    很快,那几个衣衫褴褛的溃兵来到了景阳的面前,他们看到景阳的那一刻,顿时就失声痛哭了起来,当初项先在发现秦人踪影之后,即刻派人去联络景阳,这些被项先派出的勇士们,经历了秦人的层层追击,白起不许任何人泄露自己的位置,甚至,为了隐瞒消息,他屠掉了不少的乡邑。

    对于这些想要传递情报的楚国士卒,自然就会更加用力的追击,在突破了秦人的诸多包围,经历了千辛万苦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景阳,这一刻,他们都说不出话来,景阳却急得要跳了起来,他急忙询问,这几个士卒方才将项先遭遇秦国主力的事情告诉了景阳,又将自己沿路上的所见一一说出。

    景阳呆住了。

    什么??白起??他在我的身后??

    自己的后方,可都是没有任何防备力量的城池,几乎相对于空城,还有大后方的王都,景阳浑身颤抖起来,脸色涨红,他摇着头,抓住那位士卒的脖颈,大声的质问道:“你是秦人派来的?!”,士卒惊恐的看着他,摇着头,哭诉道:“请您救救上蔡城吧!!”

    “上蔡..呵呵,上蔡...”,景阳喃喃着,摇着头,他踉跄着,险些摔了一跤,急忙坐在了案前,看着舆图,看了片刻,他的脸上便涌现出了一股绝望,没了,都没了,陈都没了,大王没了,楚国...不,不,自己还活着,自己还有三十万楚国大军,景阳疯狂的摇着头,将心里的那股绝望按下去。

    “全军转向,目标上蔡!”

    景阳大吼道。

    楚国的将士们非常的生气,战事如此的顺利,景阳将军为什么忽然要撤退呢?不过,景阳的军令,他们是不能不从的,有几个质疑他的贵族,直接就被景阳所斩杀,这就让其他人更加不敢违背了,楚国大军连忙改变了方向,后军变成了前军,朝着上蔡的方向飞速撤退。

    而在此刻,陈都城墙的上头,楚国的旗帜,依旧在飘荡着。

    项先站在城墙上,左手扶着楚国大旗,右手持着断裂的长矛,浑身都在颤抖着,他的脚下,已经堆满了尸体,从他的脚边一直到城墙之下,处处都是尸体,守城将士的双腿都直接浸泡在了血水之中,项先从不曾有如此的疲惫,他已经四天不曾合眼,而秦人也是猛攻了整整四天,他们的进攻,没有停止过一刻。

    项先站在城墙上,看着终于丢下残破的云梯,渐渐回去的秦国士卒,整个人都开始摇晃了起来,他已经听不到什么声音了,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寂静,无与伦比的疲惫,正在不断的敲打着他,仿佛有人在他的耳边喃喃着,让他快点躺下来休息,项先从最初经历的剧痛,到如今,就连浑身的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秦人的进攻是疯狂的,只是,这些秦人,遇到了更加疯狂的楚国士卒,项先高高举起一个秦人,将他丢出城池的时候,楚人就疯狂了,他们扑上去,抱着秦人,直接从城池上跳跃,来自西北的蛮夷与来自东南的蛮夷,在这里进行了最为疯狂的厮杀,双方无所不用,用拳头,牙齿,额头,互相攻击。

    负责守护陈都的士卒们,已经死完了。

    驻守各个区域的将领们,也死完了。

    现在还剩下的,就是临时召集的私兵,以及楚国内不事耕作的武士们。

    也不只是楚人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秦人同样如此,秦人遭遇到了进攻楚国以来最为顽强的抵抗,付出了更加惨痛的代价,秦人舔舐着伤口,冷冷打量着那恍若废墟一般的城池,就是那座城池,挡住了他们的步伐。

    白起站起身来,捧着竹简,在营帐内来回的走动着,蒙武坐在不远处,赤裸着上身,他也在登城战里受了伤,还不曾愈合,白起看起来有些烦恼,他皱着眉头,神色有些焦躁,蒙武是能够理解他的,从一开始,白起的战略就无比的顺利,通过迅速的大迂回,直接绕过对方的主力,闪击对方的王都。

    而这个战略,却卡在了攻城战这一步,哪怕白起做好了攻城的准备,也没有能拿下这座城池,城墙上的楚人就好像疯了一样,防守了整整四天,却也不曾被征服,战况最好的时候,秦人甚至都大批的登上了城池,却还是被项先及时带着人赶到,那位楚国的将领勇武难挡,蒙武也不是他的对手,被他丢出了城墙,险些死掉。

    蒙武皱着眉头,背后传来阵阵的疼痛,让他备受煎熬。

    白起忽然停住了脚步,将竹简收起来,看着门口的武士,说道:“通知各位将军,撤退。”

    武士急忙走了出去,蒙武却挣扎着起身,他说道:“武安君,陈都绝对没有办法继续坚守,明日,我愿意再带领将士们登城!”,白起看着他,面无表情,冷冷的询问道:“您准备违抗我的军令?”,蒙武浑身一颤,不再开口。很快,秦国的将士们做好了准备,缓缓开始了撤离。

    耗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却没有能攻下陈都,这对秦国将士而言,是一次巨大的打击,他们看起来都有些沮丧,将领们也表示难以理解白起的军令,眼看陈都就要坚持不下去了,怎么能停止攻城呢?如此一来,难道不是前功尽弃吗?只是,他们没有胆量去质疑白起。

    在这个时候,景阳大军已经赶到了上蔡,他们顿时就愣住了。

    上蔡已经成为了一座空城,城池内,再也看不到活着的百姓...就是周围的那些乡邑,也是如此,这就证明了,那些斥候并没有说谎,白起真的绕到了自己的身后,景阳懵了,不再迟疑,全力朝着陈都的方向赶去,只是,景阳心里也不知道,如今陈都是否还完好,自己浪费了太多的时间,面对白起的主力,陈都能坚守那么久吗?

    秦人的撤离,对坚守城池的楚国士卒们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们看着远处转身离去的秦人大军,心里是说不出的激动,他们大声的嘶吼着,甚至是跪在城墙上哭了起来,整个陈都的百姓,都因为这些士卒的鬼哭狼嚎而惊动,他们非常的害怕,是白起攻进了陈都嘛?

    很快,秦人被迫撤离的消息传了出来,春申君对众人说:景阳将军赶来了,故而白起跑了。

    城墙之上,顿时陷入了欢乐的海洋之中,士卒们跳起了楚舞,城墙之上,满是士卒们的嘶吼声,终于,有将领们跑到了项先的身边,项先握着旗杆,静静的看着远处,一动不动。

    “将军...我们赢了!”

    “将军...?”

    “将军?!”

    项先左手握着楚国的旗帜,右手握着长矛,看着远处,一动不动,犹如一座守卫着楚国的雕塑。

    他早已没有了呼吸。

第一百八十九章 将相不和

    赵国,列人乡邑。

    列人位于邯郸之东,虽然不大,可这里拥有赵国最为肥沃的土地,这是因为这里近水,方便灌溉,而列人的百姓们,此刻却是全部都聚集了起来,此刻还是寒冬,众人都在哆嗦着,只是,他们看起来非常的开心,围在一处较为宽阔的院落内外,院落内,站满了人,院落外,也有百姓从矮小的院墙上探出头来,好奇的张望着。

    众人都很开心,也非常的激动,因为,马服君来了。

    马服君不是独自赶来的,他与自己的弟子们来到了这里,若不是平日里蛮横的乡吏诚惶诚恐的拜在这位年轻人的面前,众人都不敢相信,原来这位留宿在自己家里的年轻贵人就是马服君。赵括笑着坐在地面上,在周围都是人影,有弟子们站在他的身后,手持竹简,正在记录。

    “老丈,丰收之年,列人的一亩地可以出产多少粟呢?”

    坐在马服君面前的老人抚摸着胡须,露出一口豁牙,笑着回答道:“最好的耕地,一亩可以产粮三石粟。”

    “那若是平日里呢?”

    “两石五。”

    “您有多少耕地呢?”

    “我并没有耕地,我与家人共八人,耕作三百亩的土地...”,老人说着,赵括恍然大悟,此刻的秦国与诸国还有不同,此刻,土地国有制正在朝着土地私有制发展,当然,在赵括看来,也不能说是土地国有制,应该是土地王有制,耕地都是大王的,其余人都是为大王耕作的奴隶,这只是一个更加自私的土地私有制而已!

    王室将耕地分给贵族,贵族再将土地分给百姓,层层剥削,百姓没有自己的耕地,他们只是负责为他人耕作而已,而贵族也无法私自变卖土地,贵族的土地也是王室的赏赐。这样一来,坏处就来了,对于这些公田,百姓是不肯全力耕作的,反正也不是自己的耕地,何必劳心费力呢?

    于是乎,各国都进行了变法,像鲁国,齐国等国家,施行新的税法,下令无论是公田还是私田,都要按亩交税,算是变相的承认了土地私有,而魏,赵,韩等国家,也是通过允许贵族带着百姓开垦耕地,承认这些新开垦的土地属于开垦者。做的最出色的就是秦国,秦国直接承认土地私有,允许买卖,允许秦人自己开垦,自己耕作。

    也就是说,秦国有了农民,而其他国家的农夫....那叫奴隶。

    秦王与其他国家的王,有着最为明显的差距,那就是在资源的分配上,因为完成了土地私有制,秦王可以直接向全国征税,可以集中的调配全国的物资,而其余诸侯,不过是国内的一个大领主而已,六国就是比秦国更加的富裕,这些资源不能直接被统一调动起来,自然不会是秦国的对手。

    当然,因为各国都在朝着秦国的制度靠拢,土地问题也变得千奇百怪,在赵国,有实封的封君,也有虚封的,有拥有大批土地不能贩卖的贵族,也有自己开垦有私田的贵族,有依附贵族进行耕作的百姓,也有拥有自己一些土地,直接向国君缴税的百姓。赵括认真的进行询问,弟子们也在飞快的记录着。

    赵括并不喜欢秦国的土地私有制,正是这项制度,使得中国一直在不断的进行朝代的循环,地主兼并土地,使得民不聊生,随即出现动乱,推翻旧的土地拥有者,再次进行土地的分配,再经过一段时间,土地再次被兼并到地主手里,百姓又活不下去...可是,在如今看来,秦国的土地私有,仿佛才是最适合当今的制度。

    起码,他让百姓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土地,调动了百姓的积极性。

    可问题就在于,非常不合理的税收,赵括在探查之后,惊讶的发现,赵国的税率是五税四,这是什么概念?百分之八十的税率啊!你辛辛苦苦耕作了一年,有了一百石的粮食,要缴纳其中的八十石...要是发生了战争还得继续跟你要,这是要逼死百姓?当然,秦国的税率也好不到哪里去,秦国是三税二,百分之六十六左右?

    要知道,在后来的汉朝,税率是三十税一..当然,这也是因为汉朝不需要时刻准备战争,在后来与匈奴作战的时候,赋可是没少收,那比战国时的赋还要苛刻。

    如今各国,谁也不能笑话谁,因为大家在征税这方面,都是差不多的。最苦的,大概就是百姓了,秦国的税虽然高,可是百姓好歹是可以自己去开垦土地的,只要足够勤劳,不累死在耕地里,就还有活路,对于其他国家的百姓而言,或许依附着贵族,还可能活得下去。

    赵括长叹了一声,他想起了昔日孔子的感慨:苛政猛于虎也。

    当初,孔子和子路路过泰山时,看到一位悲惨的妇女,妇女的亲人都被山里的老虎咬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跪在坟墓前哭,当孔子问她为什么不离开这里的时候,妇女回答,因为这里没有残暴的政令啊。孔子便感慨:刻残暴的政令比老虎还要凶猛可怕啊!

    赵括认真的计算了一下列人的粮产。一个健壮的劳动力可以耕作五十亩的耕地,而他本身在一年的时间里要耗费大概三十石的粟米,一亩三石来计算,那大概就是一个健壮的劳动力耕作五十亩的耕地,可以得到一百五十石粮食,要缴纳一百二十石粮食,自己就能留下三十石...

    哦,就是留下正好够他一年所吃的粮食啊。

    这鬼税收居然还算到了这一点!

    当然,这也不过是计算,一个家里不可能全部都是健壮的劳动力,也不可能总是风调雨顺,更要命的是,家里那位可以耕作五十亩耕地的劳动力,在每年都要抽出一个月的时间来进行操练,抽出一个月的时间的来服力役,就是帮着修建道路,修建宫殿之类的,还要时不时的上战场。

    赵括一下子就体会到了当初几十万士卒聚集在上党之后,留守后方的赵国百姓的绝望了。

    赵括又询问了很多的情况,一直谈到了晚上,众人不敢打扰赵括的休息,乡人们离开了,赵括坐在内室里,韩非坐在他的面前,赵括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五税四,实在太高了,我想要制定合理的税收,就必须要想出一个既合理,又不会严重削弱国力的税率,我需要你帮我...”

    “老..老..老师说的对。”,韩非说着,他认真的回忆着,缓缓说道:“我..我..我在韩国的时候,就注..注意到了这一点,韩国的税收混乱...”,按着韩非所说的,因为土地拥有者的不同,韩国的税收虽然高,可是真正进入国库的,却是很少,因为要经历层层的剥削,甚至还有些耕地是被隐藏起来的。

    韩非想要效仿秦国那样施行全盘的土地私有制,再在国君绕过贵族直接向农民收税的基础上,按着四税一的方式来进行税收,韩非说了很多自己的看法,赵括却是摇了摇头,赵括认真的说道:“我却是认为,应该要按着各地的粮产情况来依次的调整,按着一个家庭一年的粮产情况...”

    每个家庭所拥有耕地,所拥有劳动力的数量都是不同的,有些耕地是肥沃的,有些耕地是贫瘠的,若是全部都按着统一的税率来进行征税,这还是有些不合理,最好就是能设立额度....韩非也有自己的看法,赵括与韩非整整商谈了一整个晚上,都不曾休息,直到鸡鸣声四起,赵括方才意识到:已经天亮了。

    这些时日里,赵括非常的忙碌,他在马服设立学室,允许所有想要学习的人来学习,就是那些出身卑微的人,也是可以来学习,故而,很快,马服就聚集了一批贫穷的人,有老有少,他们都想要跟着马服君学习知识,当然,赵括也会帮助那些前来学习,却身无分文,一天只能啃上一次烤饼的贫穷弟子。

    关于医官的事情,他也没有松懈,在他的号召下,各地的名医都在朝着邯郸赶来,而赵王也答应了马服君的请求,设立随军的医生,以及在各地治疗百姓的医官,县里设一位带下医,一位小儿医,一位五官医,一位伤医,他们领取俸禄,分与县丞麾下,负责为县中百姓治病。

    这个年代的医生,最渴望的就是能通过自己高超的医术来成为君王的私人医生,获得显赫的地位,如今当然是一个不错的机会,在赵国为官,这是一个很好的展现自己医术的机会,说不定就能被马服君留下,成为马服君的医呢!赵括还想要拜见赵王的私人医生,由他来负责,成立教导医生的学室...

    在推进医学的事情之外,赵括还想要解决的就是税收,土地,徭役等方面的问题。无论有多么的困难,他都一定要想办法来救下这个时代里早已绝望的人...而在让各国效仿,推动各国变革的方面,赵括或许是唯一可以将其实现的人。

    秦国,咸阳

    从南阳战场频频传来捷报,这让秦王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就是范雎,近期内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白起赶到战场之后的效果是极为明显的,前来报告的士卒说,白起将军已经攻向了陈都。不过,今天,秦王与范雎坐在一起,却并不是因为战场上的事情,而是因为马服君的书信。

    马服君再次给秦王写信了,这让秦王无比的激动,就好像得到了偶像回信的粉丝那样。书信是范雎送来的,秦王认真的看着书信,沉默了片刻,方才将竹简递给了范雎,秦王感慨道:“好在马服君并不在楚国啊...”,范雎拿起了书信,认真的看了起来,没什么可以说的,只是赵括希望秦王能够宽恕被俘虏的楚国士卒,要白起不要将他们杀死。

    范雎思索了片刻,随即脸色大变,这封竹简来到咸阳,耗费了几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赵括很早就意识到了秦国会在暗中替换白起?甚至还预料到了白起会击败楚国,俘虏楚国的士卒?范雎抬起头来,看向了秦王,秦王摇着头,说道;“寡人还没有等到武安君的捷报,而马服君就已经给出了答案,看来,这次的战争,武安君是能取得大胜的。”

    范雎没有开口,秦王笑着笑着,忽然脸色就变得狰狞了起来,他愤怒的说道:“文武双全!文武双全的贤才啊!赵丹他有什么样的德行?!”,范雎静静的听着秦王用最恶毒的言语来咒骂赵王,秦王骂了许久,这才停了下来,他长叹了一声,方才说道:“可惜啊,这样的人,不能为寡人所用...”

    “大王,那武安君那里,要怎么办呢?”

    “俘虏的事情?范叔觉得该怎么办呢?”

    范雎平静的说道:“即刻下令武安君,要他不要杀害俘虏。”

    秦王皱着眉头,肃穆的说道:“削弱楚国,是您所提出的战略,若是释放了那些俘虏,削弱楚国的目的没有达到,却凭空的耗费了秦国的国力,这怎么可以呢?何况,寡人听闻,楚人可是杀掉了秦国的士卒,他们都不曾怜悯,我们又为什么要放过他们呢?”

    范雎又说道:“让这些楚国的士卒活着,能更好的实现削弱楚国的目的...我会让这三十万人成为我削弱楚国的帮手...这比杀死他们要更加的有利...”,他眯着双眼,认真的说道:“昔日,韩非曾向马服君询问战争的办法,他说:迅速的纠集军队,趁着敌人还不曾反应过来的时候,占据敌人的要道,切断他们的联络...”

    范雎说起了赵括的事情,秦王也就变得认真了起来,范雎这才笑着说道:“马服君说的办法的确很好用,而且,这很适合武安君,武安君本来就是喜欢迅速行军,出奇制胜...既然用了他所说的运动战,信息战,那马服君所说的思想战,为什么不一起运用呢?”

    “要让士卒们知道为了什么而战,还要从思想上击败敌人...”

    秦王并没有因为马服君的缘故就被范雎所说动,他皱着眉头,说道:“不行..寡人不知道这思想战是否能削弱楚国,可是寡人知道,杀了这些楚国的士卒,就一定能削弱楚国,寡人不喜欢做不可预测的事情。”

    “大王啊...若是武安君杀了三十万士卒...那您要用什么来赏赐他呢?三十万首级?该得到什么样的赏赐呢?”

    秦王顿时就愣住了,皱着眉头,一言不发,自己却有些动摇了。

    范雎走出了王宫,他笑了起来。

    武安君是什么样的人?他又怎么会放过那些俘虏呢?

    只要他违背了大王的命令,私自杀害了那些俘虏....嗯,武安君,请您一路走好。

    ps:最近没有书评可以抄,写着好累啊。

第一百九十章 老秦人从不缺明君

    好在楚国的冬季并不寒冷,即使在正月,楚国将士也能急行军,而不惧怕气候的影响。景阳急着要回军救援陈都,故而加快了行军的速度,那些本来还有所抱怨的士卒们,在看到沿路的惨剧之后,也就沉默了下来,回军的意愿甚至要比景阳更加强烈,他们的家人可都是在他们的身后。

    尤其是那些出征的贵族,想到自己将私卒全部带走,自己的食邑毫无防备力量,心里就更是急切,故而,景阳下达急行军的命令之后,将士们没有反对,全力的朝着陈都的方向赶去,过了畐焚,渐渐能够看到更多的楚国的乡邑,而令景阳感到愤怒的是,这些楚人,在看到楚国大军之后,居然逃了。

    他们带着粮食辎重逃跑了。

    景阳当然理解,先前那些不曾抵抗秦人,接受秦人任命的官吏,都被回来的楚人杀死,如今这些人能活着站在这里,显然是再一次的接受了秦人的任命,那么他们看到自己的国人而逃跑,也就是合理的了。看着那些将自己视为敌人,眼里满是畏惧,跪着向自己求饶的楚人,景阳竟是说不出话来。

    此刻,项先曾经说过的话再次响彻在他的耳边:请制止官吏们杀害那些受到秦人胁迫的百姓。楚人走投无路,抵抗会死,不抵抗也会死....景阳有些后悔,当初,或许该听从项先的提议,不要放任贵族们来复仇。景阳的大军,只是用了很短的时间,就通过了上蔡,赶到了汝水河岸。

    在寒冬里,这样的行军速度是很不可思议的,当然,也只有在温暖的楚国可以做到,若是在赵国,燕国,在这个季节里急行军,那就是谋杀士卒。

    只要渡过面前的汝水,就能赶到上蔡城,转而进军安陵,阳城,随即到陈都,可问题是,景阳有些不敢渡河,如果白起在河对面设伏,那就会造成楚国大军全军覆灭的下场。景阳一方面安排人手来寻找船只,另外一方面,也是派出斥候前往对岸来打探情况。楚国的将士们显得有些急躁,三十万大军驻扎在岸边,营帐都几乎要与汝水一样长。

    景阳逐渐平静了下来,无论陈都的情况怎么样,只要自己手里的楚国大军还在,楚国就不会灭亡,陈都沦陷,可以换个都城,楚王若是发生了不幸,那也可以再迎一位新王,可这三十万士卒若是折损在这里,楚国就再也没有什么希望了。景阳在平静下来之后,很快就发挥出了一位名将所有的基本战略目光。

    他令十万楚军继续驻扎在汝水沿岸地区,做好防备,又抽调出五万士卒赶往北方邓城的方向,驻扎在那里,给自己留下了后路,从邓城可以直接北上进入韩国的领地,当然,也可以从这里绕道到达魏国,而韩国与魏国都是楚国的盟友,在不知道楚国各地的情况下,这里将会成为景阳重要的后手。

    随后,他又抽调五万士卒驻扎在上蔡,防备可能来自于后背的袭击,这才令副将率领其余十万人,悄悄南下,从更南方渡河,从那里渡河,更靠近繁阳城,景阳料定,白起若是在河对岸设伏,那伏兵应该是在靠近陈都的北方河岸,南方也可能会有伏兵,但是应该不会太多。

    若是遭遇少量的伏兵,副将率领十万大军,完全可以将其击溃,若是遭遇大量的军队,自己可以直接率领其余十万人直接渡河,双面进攻,打乱对方的伏击,最好的结果是对方没有发现偏师已经成功渡河,这个时候,自己就能渡河,故意中白起的伏击,随后让偏师背刺白起,从而将其击溃。

    再不济,自己也可以带着其余部队北上通过邓城赶往韩国。

    景阳做好了一切的部署,随即,楚国大军开始了行动,有几个反驳景阳命令的贵族,景阳直接将他们处死,强势的镇压了众人的不满,有将领言语:景阳不救陈都,是想要自立为王。这极大的扰乱了军心,不过,景阳南征北战多年,他的心腹还是很多的,能够帮着他牢牢的控制着大军。

    楚国大军开始行动,而战况却很不乐观,首先是前往河对岸的斥候们,没有了踪影,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回报,这让景阳完全不知道对岸的情况,直到邓城方向的溃兵逃回来的时候,项先方才惊讶的发现,原来白起的伏兵并不在河对岸,而是在..他的两侧,他急忙带着人南下,赶往去支援自己的偏师。

    而在他与完好的偏师回合的时候,西北方的畐焚再一次沦陷,原先被楚人打的丢盔卸甲,逃进楚长城的秦国将士,趁机发动了进攻,整个留守在畐焚的楚军,全军覆灭...偏师派出的小股的渡河部队,也遭受到了秦人的伏击,景阳甚至都没有能发现白起在那里,就遭受到了来自三面的围击。

    景阳放弃了渡河,大股军队又杀向了邓城的方向,最终,在潕水一带,景阳遭遇到了白起的主力,双方展开了大战,疲惫的楚军并不是养精蓄锐的秦军的对手,白起先是用步卒来强攻正面,在双方混战厮杀的时候,忽然令战车部队从楚军左翼猛攻,楚军左翼直接被击溃,战车将楚国大军分割成了数十块,随即,包围歼灭。

    楚国大军全线崩溃,景阳领着不到五万的精锐士卒渡过潕水,逃向了韩国方向。

    秦军与楚国的这次大战,秦国斩首近十万,俘虏一十六万。

    秦人在这片流着血的土地上欢呼着,庆祝他们的胜利,白起坐在戎车上,双眼却是盯着那些跪在地面上,惊惧而又愤怒的俘虏们,他们彼此被捆绑着,周围都是持着武器的秦人,将长矛对准了他们,其中不少人都是受了伤的,无法动弹,而秦人也是根据他们的服饰打扮来分别将他们捆绑,绝对不将同属私兵,或王卒一同捆绑,至于楚国的将领们,早已被处死。

    俘虏实在是太多,因为在被击溃之后,这些楚国四处逃窜,秦人的战车和骑兵很快就抓住了他们,将他们绑在战车上,拖回了营帐,到这个时候,他们也就半死了,敢还手抵抗的人,全部都被处死,只有那些跪在地面上求饶的,才能留下活路,楚人听闻,秦人先前曾释放了抓住的楚国俘虏,故而,反抗者并不多。

    白起冷冷的看着他,忽然,他朝着蒙武招了招手,蒙武走到了他的身边,白起说道:“让他们去挖坑吧。”

    .......

    咸阳,王宫。

    在范雎离开之后,秦王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很快就下达命令,他有些迟疑。秦王派出了两位武士,很快,就有两位平日里很少会来到这里的贵人跟随着武士坐着马车赶了过来。来人是一对父子,嬴异人与他的父亲,安国君嬴柱。嬴柱喘着气,走下了马车,嬴异人早已注意到了他,匆匆忙忙的赶到了他的身边,想要扶着他。

    嬴柱有些困惑的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思索了片刻,方才笑着说道:“异人啊...”

    嬴柱看起来远比秦王要虚弱,他咳嗽着,走下马车,在儿子的扶持下,朝着王宫内走去,嬴柱越来越虚弱,不再能直起腰来,说话也有些断断续续的,就是记忆力,也大不如从前,他最近又生了病,在这样寒冷的气候下,是不该外出的,可是秦王召见,他又不能不来。

    嬴异人扶持着父亲,也没有因为父亲方才没有认出自己而生气,嬴柱喘着气,一步一步朝前走着,还在低声对嬴异人说道:“你还是放开我吧,若是父亲看到我这个模样,我又要被骂了...我自己能走得动..”,嬴异人无奈,只好放开了父亲,却又不敢离得太远。

    嬴柱笑呵呵的说道:“我还记得你刚刚出生的时候,夏姬可是开心坏了,你刚刚出生的时候太瘦弱,很多人都说你活不到成人,当时啊,你大父也来过,他只是看了你一眼,就断定你会夭折,我非常的生气,那是我第一次顶撞父亲,也是唯一的一次,我本以为他会惩罚我,可是啊,他当时居然笑了起来,还说我终于开始像他了...”

    嬴柱唠唠叨叨的,嬴异人认真的听着,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秦王坐在上位,后背挺直,精神奕奕,当他看到颤颤巍巍的走到自己跟前,朝着自己俯身行礼的儿子的时候,嘴唇颤了颤,想要说些什么,却还是没有说,挥了挥手,让他坐在了一旁,嬴柱坐了下来,又猛地咳嗽了起来,秦王皱起了眉头,却没有当着嬴异人的面去训斥嬴柱。

    秦王嬴稷,有三个儿子,长子悼太子,在魏国做质子的时候,十年前病死在了魏国,三子煇,两年前病死在了蜀,如今只有第二个儿子嬴柱,不过,嬴柱也不年轻了,一身的疾病。已经熬死了两个儿子的秦王,非常的担心,自己会熬死仅剩的最后一个儿子。看着嬴柱那病怏怏的模样,秦王心里更是难受。

    秦王又看了看嬴异人,这才开口说道:“寡人将你们叫来,是因为有重要的事情与你们商谈。”,随后,他又将赵括的上书,以及范雎的相劝告诉了面前的两人,这才询问道:“你们觉得,该怎么办呢?是杀,还是释放呢?”,听到秦王的询问,嬴柱咳嗽着,却没有回答。

    嬴异人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大父,秦王直接说道:“不必拘束,说吧。”

    嬴异人这才起身,认真的说道:“大父,该杀。”,秦王一愣,方才抚摸着胡须,询问道:“为什么要杀?”,嬴异人认真的说道:“想要一王天下,就必须要得到三晋,三晋不是秦国的对手,奈何楚国一直在插手三晋之事,我料定,这战不是要灭亡楚国,而是要削弱楚国!”

    越说,嬴异人的声音就越是响亮,自己也就越是激动,他握紧了双拳,认真的说道:“只有将楚国的青壮杀死,楚国才没有办法继续来插手三晋的事情,秦国想要一王天下,就只能通过杀戮,要杀死那些有能力抵抗秦国的青壮,留下他们的子嗣,让他们的子嗣成为秦人!最要杀的,还是各国的贵族,只有将他们杀干净了,秦国才能一王天下!”

    “如果您不想杀害他们,那可以将他们作为奴隶,分散到秦国各地,用来修建道路,挖掘渠道!”

    秦王看到了他身上浓浓的好战气息,若是他为秦王,一定是个杀伐果断,有着铁血手段的君王....杀掉诸国所有的贵族,这是秦王都要顾忌的事情,嬴异人却说的如此简单,倒也是有些魄力啊,秦王点了点头,又有些失望的看向了自己的儿子,或许,自己该直接传位给异人,而不是柱?

    嬴柱缓缓抬起头来,他说道:“父亲,该释放这些人。”

    “哦?为什么?”,秦王问道,嬴异人也有些惊讶的看着父亲。

    “留下他们,向楚国索要粮食,钱财,要楚国赎回这些俘虏...楚国因为战事的缘故,缺少粮食,他们没有足够的粮食来赎回这些俘虏...若是他们拿出粮食来赎回这些俘虏,那我们就拿走楚国的粮食,再杀掉这些俘虏,若是他们没有粮食可以赎回,那我们就放回这些俘虏...”

    “想要一王天下,不能只是通过杀戮,不然,除非将秦国之外的所有人都杀死,不然,仇恨就是一定会存在的...”,嬴柱说着,忽然又咳嗽了起来,他抬起头来,看向了父亲,说道:“您觉得呢?”

    秦王瞪大了双眼,看着嬴柱,一旁的嬴异人同样如此,他都合不拢嘴了。

    秦王看着嬴柱与嬴异人,忽然大笑了起来。

    “好,好啊!”

    秦王放声大笑,非常的开心,他看着嬴异人,说道:“跟你的父亲好好的请教...一味的杀戮,并不是最好的办法。”

    “唯!”

    ps:秦国这段时间的君主质量真的是高,就没有一个昏庸的,直接跟六国的傻叉们拉开了一个档次,当下六国国君里也就楚考烈王还行,至于其他几个,唔.....

第一百九十一章 老韩人也从不缺明君

    “父亲....”

    姬重跪坐在床榻之下,掩面涕泣,而燕国群臣却俯身站在他的身后。

    即使是在内室,也能听到屋外那呼啸而过的狂风怒吼。燕王平躺在床榻上,在他的周围,几个大巫举着火把,戴着面具,正在绕着他边唱边跳,他们姿势诡异,唱声更是诡异,一位大巫拿着姬重都认不出的乐器,正在燕王面前挥舞着,险些就砸中了燕王的脸。

    “出..出!!”,燕王的情绪非常的不稳定,他想要吼出些什么,胸膛一起一伏的,还是姬重明白父亲的想法,他即刻起身,让大巫们都离开了,燕王看着面前的儿子,眼里却只是浓浓的担忧,姬重已经哭成了泪人,群臣无不动容,燕王张开了嘴,喃喃着什么,姬重急忙附上来听。

    “长..城..修...长...”

    姬重询问道:“父亲是要我修建长城?”

    燕王眨了眨眼,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凝视了片刻,头一歪,再也没有了生息。

    燕王十四年刚刚结束,在即将踏入十五年的时候,燕王告别了这个世界。因为长期的酗酒,沉迷女色,燕王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最终,还是没有能熬过这个寒冬。这位自幼想要做一位游侠的燕王,浑身上下都是任侠气质,对于庙堂的事情,并不是很上心,大小事都会听从大臣的建议。

    说起来,他也不算是庸碌的君王,虽然酗酒好色,可是他从来不惹麻烦,只是独自享乐,将国家的事情交给能人来处置,用栗腹来治理国家,用乐间来讨伐敌人,在他担任国君的时候,燕国开疆扩土,疆域几乎扩大了一倍,国内粮食充足,户籍猛增。

    燕王说起来,并不是王室的继承人,他也不曾想过自己能成为燕王,他自幼好武,常常与国内的恶少年们聚集在一起,驾着战车前往狩猎,这就是他最大的爱好,至于当王什么的,根本就不是他所想要的。奈何,在他之前的惠王,以骑劫来代替乐毅,逼走了乐毅,因为战事大败,又派人向乐毅道歉,乐毅的一封《报燕王书》,使得惠王颜面丢尽。

    燕人非常的敬爱乐毅,自然是对这位逼走了乐毅的大王格外的不满,于是乎,惠王七年(公元前272年)的一个秋天,国相公孙操在王宫里与惠王争吵了起来,因为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公孙操一剑将惠王杀死。随即便引发了王都内的一场混乱,宗室们讨伐公孙操,双方大战,公孙操大胜。

    或是因为各国准备讨伐,又或许是公孙操真的不想要当燕王,他准备拥立一位宗室,可是他尴尬的发现,宗室子弟好像都死了...这个时候,刚刚在外狩猎的一位宗室子弟返回国都...于是乎,他就成为了燕王。燕王很懵,为什么自己去打了个猎物回来就变成了王??

    各国都对公孙操的行为非常不满,楚国意图组建联盟来讨伐燕国,弑君的公孙操自杀。

    于是乎,那位只想要去跟小伙伴去打猎的年轻游侠,成为了燕国的王。

    燕王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很平静,没有愤怒的嘶吼,也没有哭泣哀号,他只是告诉自己的儿子,丧事从简,将自己年少时用的弓弩,骑乘的战车拿来为自己陪葬。

    看着撕心裂肺的痛哭,最终喷出血来,晕厥在父亲床榻前的新王,燕国大臣们都被吓坏了。

    ........

    燕王逝世的消息传到了附近各国,赵王听闻,长叹了一声,自从这位燕王登基之后,赵国与燕国的关系就降到了冰点,赵王也是非常的仇恨他,可是如今燕王死了,赵王却并没有欢喜,没有那种仇敌死去之后的开心,他还是派人去燕国吊丧,来表达赵国对燕王的敬意。

    马服乡邑内,赵括坐在院落内,正在为自己的弟子们讲学,因为气候愈发的寒冷,他也就只能在院落内讲学,不敢去乡邑之外,他说起了燕王的事情,赵括认真的说道:“燕王曾来攻打赵国,我率领军队将他击退,如此看来,他应该是我的敌人,可是我并不厌恶他。”

    “燕王登基之后,他设立了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等五郡,开发了辽东地区,教导这里的胡人学习燕国之语言风俗,这看起来只是对燕国有利的事情,其实,他的功劳在于未来....功劳在于华夏....”,赵括认真的说着,谁能想到,燕王所开辟的土地,在未来甚至会成为华夏之都呢?

    这也是赵括对这个时代的人怀着敬意的原因了,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居心,他们的确做了一些让后世人受到恩惠的事情。或许燕王不开辟,也会有人去开辟,可重要的是,他做了。

    赵括来自于后世,无论是赵人,秦人,楚人,在他看来都是中国人,都是一家人。故而,他也努力的为弟子们普及民族的思想,华夏民族的思想,也并不是他所独创,孔子很早就说出了“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这样的话语,当然,也并不是所有的蛮夷都像孔子所说的那样左衽,实际上,西戎,楚,这些蛮夷都是右衽的....

    不过,孔子以礼仪,或者说文化来分别族类,这是可以确定的,这就是赵括如今想要宣扬的思想,以文化来确定族类,各国的语言,习俗虽然都不同,可是大家都不是茹毛饮血,无法交流的蛮夷,大家都尊孔,孟,荀,老庄等圣贤,有统一的三观之类,就是楚国这个公认的蛮夷,也能邀请荀子来讲学。

    像燕国辽东之外的蛮夷,会如此礼遇荀子吗?

    怕不是直接抓起来就吃了。

    听到赵括所说的华夏,族类,众人都是若有所思,马服君之所以仁爱,就是因为他将七国之人都视为同一个族类?同为华夏?赵括看着他们困惑的模样,忽然觉得,自己或许应该编写一本虚假的史书,给诸国编出一个同祖的起源历史,反正夏商周之前都是空白的....这应该可以串联各国之间的联系。

    想到这里,赵括就有些后悔,当初修民族学的时候就应该好好学习啊...

    .........

    在汝水沿岸,几百里之内,处处都是正在挥洒着汗水的楚人。

    楚人被捆绑在一起,只能拿着破烂的农具,甚至是用手来进行挖掘,在他们的周围,则是持着长矛,还有强弩的秦人,有骑士就在周围巡逻,这让楚人完全不敢有逃亡的想法,人是跑不过骏马的。而秦人施行连坐,同伍里有一个人逃跑,其余的人都要被处死...这就让楚人都开始帮着秦人来监督自己人。

    秦人说:只要挖好了坑,就会放走他们。

    也不知道楚人信不信他们的说法,只是,他们更加卖力的开始挖掘,有些人甚至累的瘫倒在地上,可是当秦人的强弩对准了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是会挣扎着起身,继续挖了起来,在汝水的岸边,出现了很多的大坑,这些坑很深,可以容得下数十个楚国士卒。白起此刻就坐在戎车内,安静的看着那些楚人挖坑,又低下头来继续看着竹简。

    蒙武骑着骏马,正在这里巡视。

    楚人看到他,便即刻抬起头来,谄媚的笑着,急忙又加快了挖掘的速度,用蹩脚的秦语叫道:“快..快挖好了!”,也有的楚人会绝望的与蒙武对视,这些人仿佛被抽走了灵魂,目光呆滞,眼神空洞,只有秦人的鞭子落在他们的身上的时候,他们才会急忙低下头来麻木的挖掘。

    在大坑越挖越深之后,也有的楚人仿佛明白了什么,他们嚎啕大哭着,矢尿皆出,疯狂的朝着周围的秦国士卒跪下来磕首,疯疯癫癫的,乞求他们饶过自己的性命,可是面对这样已经半疯的楚卒,秦人通常是会直接杀掉的。蒙武骑着骏马,看着沿路的一切,心里却有些沉重。

    蒙武心里有些烦闷,就似乎被什么人掐住了脖子一样,他拉扯着自己的衣领,深深的呼吸着,很快,巡视完的他,回到了白起的身边,白起还在看着手中的竹简,讽刺的是,武安君看的居然是马服书,这段时日里,武安君对马服书的内容非常的着迷,整日书不离手,整个人都变得惬意了些。

    “咳...咳咳咳。”,白起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蒙武坐在一旁,茫然的看着那些颤颤巍巍的挖掘着的楚人,眼里闪烁着几丝不忍,若是在战场之上,要他杀死再多的敌人,他也不会心软,可是在面对这些已经投降的楚人,他实在无法痛下杀手...何况,还是要以这样残忍的方式来将他们送走...蒙武皱着眉头,有些出神。

    “挖的足够深了吗?”,白起忽然询问道。

    “武安君...要多深的?”

    “可以容下十具尸体,就可以了。”,白起平静的说道,蒙武的嘴唇颤了颤,他说道:“那似乎还有些不够...这件事,难道不该先询问大王吗?”

    “我已经派人去询问了。”,白起说着,又继续低着头看起了书,他感慨道:“马服君大才..不知道能否有机会能跟他相见啊....”,蒙武看了他一眼,若是您与马服君相见,马服君一定会拔剑杀您的,当然,这句话他可不敢说出来,白起放下了竹简,这才站起身来,朝着那些大坑走了过去。

    在士卒们的簇拥下,他走到了大坑周围,探出头来看了看,方才点着头,说道:“可以了...”

    “报~~~”,有斥候骑着骏马,朝着这里冲了过来,一路上,都没有人敢阻拦他,他下了马,有士卒牵过他的马,又再次盘查了他的身份,这才允许他接近白起,斥候走到了白起的身边,将一捆没有开封的竹简拿了下来,对白起说道:“武安君,这是大王的命令。”

    白起眯起了双眼,伸出手来接过竹简。

    .........

    “上君...楚国的景阳派来了人,他想要跟我们借一些粮草...他被白起所击败,又失去了粮食辎重,想要在韩国临时的休整...”,新郑王宫内,张平认真的禀告道,先前张平出兵帮助楚国,在楚国占据优势之后,张平就撤回了韩国。如今想起来,还好当时自己撤回来,不然,只怕这一万韩人,还不够白起塞牙缝的。

    韩王高深莫测的坐在上位,听着张平的报告,他点了点头,“唔...是这样啊。”

    他随后又问道:“那您看来,寡人该怎么办呢?”

    张平认真的说道:“我听闻,给从荒漠里走出非常饥渴的人一滴水的恩情,要超过在平日里为他打出一口井的恩情,如今楚国遭难,就如从荒漠里刚刚走出的旅人一样,在这个时候,若是我们能帮助他们,会是对楚国最大的恩惠....”,韩王点着头,又唔了一声,方才问道:“若是白起因此而迁怒我们,又该怎么办呢?”

    “那就只能派人向赵国和魏国求援,我们死守新郑,等待救援。”

    韩王笑了笑,点着头说道:“好,就按您所说的,让楚人在韩国的城池内休整吧,再给他们送去一些粮食,不要太多,可以让他们返回陈都就好...”,张平急忙俯身行礼,自从马服君来到韩国之后,韩王倒是不再拒绝他的提议,放心的将国家的事情交给自己来处置,这让张平非常的欣慰。

    “对了,寡人可以在王宫内设宴,您可以请楚人的将军...叫什么?”

    “景阳。”

    “请景阳来赴宴。”

    “这...上君,楚国遭遇大难,景阳需要及时整编人马,赶往陈都,应该是没有时间来赴宴的。”

    “唔...”,韩王点着头,又说道:“那就算了,不必邀请他了。”,韩王顿了顿,方才笑着说道:“张相,您也不要担心,若是白起进攻韩国,请您及时告知寡人,寡人有办法可以击退白起的二十万大军!寡人得到马服君的教诲,早已明白了对付秦国的办法。”

    原本并不担心的张平,此刻却是变得紧张了起来。

    “上君有什么办法?”

    “哈哈哈,到时候您就知道了。”

    韩王开心的说道。

    张平浑身都害怕的颤抖了起来。

    ps:天下英雄,唯韩王然耳。

第一百九十二章 仁义武安君

    “我不明白,大王这是想要做什么?!”,坐在白起手边的将军羌有些恼怒的说道,白起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方才说道:“这也是战争。马服君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大王是要削弱楚国,不让楚国过多的参与中原事务,这就是我为什么不继续攻打陈都的原因,楚国疆域广大,是无法灭亡的。只有消灭他们的青壮,才能实现我们的战略。”

    “那就更该杀掉这些俘虏啊...想要让楚国也成为秦国的一部分,只能通过杀...先杀了这些青壮,再全面的进攻楚国各个地区,楚人敢抵抗,我们就杀死他们,杀的楚国只剩下十户,三户人的时候,楚国也就再也不敢抵抗了...”,羌有些暴躁,另一旁的蒙武其实很理解他。

    羌在带领士卒们攻打陈都的时候,士卒们的伤亡非常的惨重,虽然白起也给他让了不少的首级,可是这些首级也只是足够他相抵的,在秦国,若是麾下死去的士卒多与斩首的数量,将领是要被削掉爵位的,羌的儿子刚刚成年,他一直都很想给儿子留下个右更的爵位,他的年龄也不小了,这很有可能是他争取爵位的最后一次机会。

    若是将这些俘虏杀死,他自然也能分到几万的首级...秦国规定俘虏的首级不能算作斩首,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比如楚国士卒抵抗,想要逃跑,想要杀死扣押自己的秦国士卒,那他们就会从俘虏变成敌人,是可以算作首级的。当然,因为秦律的苛刻,很多人是不敢这么干的,可是如今他们在楚国境内,白起又是最高统帅...

    白起摇着头,认真的说道:“这是马服君所说的思想战...我还不曾打过这样的战争,我很想试试。”,白起已经有了抉择,羌自然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在军中,没有人可以违抗白起的命令,他只是低着头,长叹了一声。

    秦王的这道命令,果然是引起了不少将士的不满,士卒们倒也还好,毕竟像杀俘虏来获得首级的事情,他们是不敢去想的,何况,秦王规定俘虏也可以算作军功,故而他们是不慌的,只有那些将领们,心里是有些抵触的,到手的首级啊...就这样飘走了。白起让那些俘虏们挖好了坑之后,也并没有浪费。

    他下令,将战死的那些楚人尸体丢进这些被挖出来的大坑之内,也算是安葬了他们。

    可是,这些楚国士卒,白起并没有放走,秦王让白起来负责这次的思想战。说实话,白起一生征战,就是马服君所说的运动战,闪电战,信息战之类的,他都有所理解,因为他本身就是这样打的,不过,他自己并没有做出一个总结。只是,这个思想战,白起只是做了其中的一部分。

    他让下层的军官们熟读马服书,又告诉秦国士卒:大秦是要结束天下的战争,二三子是为了天下而战,总有一天,全天下都不会再征战,税赋会很低,再也不会有沉重的徭役,所有人都能得到耕地,安心的耕耘...而这些都会是二三子的功劳,二三子的后人们会因为你们如今的战争而受到恩泽。

    秦国在打仗的时候,喜欢用县城里的官吏来担任底层的军官,郡中官吏来担任中上层的军官,因此,秦国的军官都是有文化的,是知道法律的。这些人在接到白起的命令之后,就开始为士卒们宣讲一王天下,在他们的口中,一王天下的世界显然是一个美好的,完美的乐土。

    士卒们目瞪口呆的坐着,听着秦吏们为自己讲述。

    白起并不知道所谓思想战有没有起到作用,可是这的确是影响到了将领们的心态,他们俨然一副救世主的模样,可以认真的被俘的对楚国将领说:杀您是为了拯救这个天下。

    这些楚国贵族都惊呆了。

    看来,秦人是真的疯掉了。

    白起是个纯粹的将军,在他的眼里,只有战胜敌人。从前的他,是直接消灭敌人的肉体,而马服君的书,却告诉了他一种全新的办法,直接消灭对方的思想。白起这段时间里,一直都在钻研马服君的思想,这倒是让他颇有收获。他本来是不想要冒险的,想要直接杀死这些俘虏,来最大的削弱楚国的有生力量。

    此刻,有了秦王的命令,他也犯不着再去杀了他们,他要试试自己不曾接触过的战争。

    很快,秦国的将领们都得到了白起最新的命令。

    当秦国的将领走到了楚人面前的时候,衣衫褴褛,正在啃着烧饼的楚人非常的惊慌,他们浑身都在颤抖着,有的哀求,有的大哭,有的破口大骂,可是,秦国的将领并没有带走他们,他只是站在众人的中间,用楚语和蔼可亲的说道:“让二三子受苦了...二三子放心罢,我们不会杀死你们...”

    “这些时日里,二三子吃了我们的粮食,只要楚国支付二三子这段时日里所食用的粮食,我们就会将二三子送回去。”

    秦吏说着,他认真的说道:“秦国并不是为了征服楚国而来,我们是为了拯救楚国而来!二三子之中,可有私田的人?一年所耕作的粮食能否养活你们呢?楚国的耕地,都在贵重者的手里,二三子只能为他们而耕作,甚至还不能自己去开垦,在秦国,不是这样的,秦人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耕地,可以开垦耕地,不会有人敢夺走...”

    “说秦国的律法苛刻,这是错误的,秦国的律,是为了保护百姓而设立的....”

    秦吏越说越是激动,他说道:“二三子应该都知道马服君,马服君他提出了一种拯救天下的办法,那就是一王天下,天下只有一个王,只有一个国,所有人都汇聚在这位王的麾下,亲如兄弟姐妹,不会再有战争,不会再有徭役...”,秦吏说着,他恼怒的说道;“秦国的战争,是为了拯救天下而发动的正义的战争!”

    “二三子是害怕楚国灭亡?舍不得故国?这就可笑了,二三子里谁是真正的楚人呢?二三子在几百年前,是吴人,是越人,陈人,随人,只是二三子的国家被楚国所灭亡,二三子这才成为了楚人...天下的趋势就是这样,楚国吞并诸国,自然也有国家会吞并楚国...不同的是,楚国吞并其他国家,只是带给他们灾难...”

    “秦国并不是吞并,秦国是为了拯救...”

    “来,这是马服书,里面详细的记载了马服君的想法...我与二三子说说...”,秦吏拿出了竹简,便认真的为众人讲解了起来,楚人完全不知道秦人这是想要做什么,只是茫然的听着秦人在那里说,秦吏讲述完之后,又询问了这些楚人几个简单的问题,楚人都不敢回答,只有一个新来的“楚人”胆怯的站起身来,答出了秦吏的问题,随即,他得到了赏赐,一块肥美的羊肉。

    秦人采取鼓励的方式,只要是认真听讲的楚人,是可以获得赏赐的,若是不认真听讲,那就要被秦吏吓唬一番,也就不敢不听了。

    还是在汝水的沿岸,在这里,处处都能看到坐在地面上的楚国俘虏拿着马服书正在背诵着,互相交流着自己的看法,这里看起来不像是战俘营,反而是更像一个学室。秦吏们成为了祭酒,认真和蔼的为他们传授马服君的仁爱思想,探讨一王天下后的乐土。

    “秦国从前杀死俘虏,如今却没有杀害二三子,这是为什么呢?就是因为马服书的缘故啊,秦国已经知道了仁爱的道理,我们的大王将天下的百姓都当作是自己的子民...他还准备要施行马服君所有的仁政制度...很快,秦国就会成为马服书里所说的盛世乐土啊!!”

    白起将俘虏们转移到了富焚城内,因为这里的百姓都死光了,有足够的民居可以来安排这些俘虏,虽然对他们的看官还是没有松懈。白起常常会走在这些民居的周围,听着从里头传出的喧哗声,他能听懂一些楚语,类似饶命,不要杀我,上天将诛杀你之类的,可是他们在院落内所说的,白起就有些听不懂了。

    一旁有官吏为他解释,这些楚人,还真的是在用心的学习马服书的内容。可白起觉得,大多数楚人应该都是在装样子,等他们离开了这里,他们就再也不会想起这些内容来,他已经派人去陈都,想要跟楚王商谈俘虏的事情,可是,他没有想到,楚王已经放弃了陈都,跑到了寿春。

    大概是景阳兵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陈都。

    不过,战略意图是完成了,秦国最初就是想逼迫楚国迁都而已,谁会想到,小规模的战役直接演变成两国的大战,好在,秦国并没有吃亏,也完成了自己的目标,甚至还有些意外的收获。

    楚王赶到了寿春的时候,寿春已经再次聚集了近十万的将士,楚国的优势就是在这里,他拥有足够的力量来与秦国较量,他不像其他国家,经历一次大败之后就会消亡,楚国的国力强大,哪怕是经历了失败,也能再次重新再聚集士卒。不过,楚王并没有因为看到这些将士而开心。

    他的脸色涨红,甚至有些抬不起头来,对于逃亡寿春的事情,他深以为耻。

    春申君早已准备了这里的一切,早在开战之前,春申君其实就已经做好了在寿春的安排,他是个谨慎的人,没有把握战胜秦人,自然就要给楚国留下后路,春申君一直都是提议迁都的,在还没有与秦国交战的时候,他就提议将都城迁到寿春去,因为陈都太靠近秦国,实在是太危险了。

    当初,楚王也有些动摇,甚至还思索着是否该迁都寿春,可是如今,楚王的脸上就只剩下了憋屈与愤怒,毕竟,自己迁都和被打到迁都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寿春的王宫固然没有陈都那么的豪华,不过,楚王也没有在意这些,刚刚进了王宫,他就将春申君叫了过去。

    这些时日里,春申君几乎没有一天是可以合眼的,他既要调度各地的军队前来保护楚王,又要调配他们的粮食辎重后勤,楚国已经错过了两年的春种,楚国的国力虽然强大,可是也绝对承受不了这样的损失。就在这样危难的时候,秦国的使者前来,告诉春申君,楚国可以缴纳同等的粮食,来换走被俘虏的将士。

    秦国跟楚国索要两百万石的粮食...春申君疲惫不堪的坐在楚王的面前。

    看到黄歇这个模样,楚王眼里也有些担忧,他可不想黄歇也会像项先那样活活被累死。项先的死亡,让楚王非常的难过,楚王将临武君的封号还给了项先,又将他安葬,项先的儿子,还有他的胞弟,都得到了楚王的赏赐,不过,项先的胞弟,却拒绝了楚王的赏赐,带着自己麾下的两万士卒,留在陈都断后。

    “秦人会遵守自己的承诺吗?”,楚王询问道,秦人的信誉是公认的差,甚至可以说,他们毫无信誉,早在他们经历了被张仪欺骗,被秦王欺骗之后,楚人就不再相信秦人了,听到秦人想要让楚国赎回俘虏,楚王下意识觉得,这是秦人的计策,他们拿走粮食之后,是肯定会杀死那些俘虏的。

    秦人在楚人面前毫无信誉可言,春申君思索了片刻,方才疲惫的说道:“大王...就算秦人会遵守自己的承诺,臣也没有办法准备两百万石的粮食,我们的粮食已经有些不足够了,若是战争持续到明年,楚国境内,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会饿死,就是王宫里的贤臣们,也不知道能否吃上一顿饱饭...”

    黄歇摇着头,坚决的说道:“不能给。”

    “若是寡人不赎回这些俘虏...国人会如何看待寡人呢?”,楚王又问道。

    “这件事,可以交给我,国人都知道秦人狡诈的性子,只要让他们知道,这是秦人的奸计,无论楚国给不给粮食,他们都会杀死俘虏,或许,那些俘虏现在就已经被杀死了...他们知道这些事情,自然也就不会再怪罪您...”,黄歇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臣要继续征集军队,固守寿春,巨阳,下蔡一带....”

    “如今,只能派人赶往赵国,请求赵国出兵,秦国的军队都在南阳,若是赵国大军能够进攻上党...可以双面夹击...”,黄歇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又说道:“臣听闻,赵国上年大丰收,有了足够的粮食,楚国先前曾救援赵国,赵国应当不会坐视不管...还有魏国,魏国的毛遂还有一支魏国部队,让他赶来焦县,做好支援巨阳的准备...”

    楚王认真的听着,心里却是格外的不安。

    景阳都没有能挡得住白起,只是临时征集的一些士卒,真的能挡得住秦人的进攻嘛?

第一百九十三章 桃李满天下

    周天子五十八年。

    魏无忌面见赵王,说道:“我听闻,当初孔子周游天下,给他献上礼物成为他学生的有三千多人,其中成绩卓著的学生有七十个人,这七十个人,拥有万辆兵车的大国君主得到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把他当成老师。如今马服君在邯郸之外设立学室,跟随他学习的弟子们也有几百人,可是他的弟子们因为没有可以居住的地方而烦恼,这是会让您被耻笑的事情啊。”

    赵王急忙说道:“寡人这就派人去帮助马服君修建学室。”

    马服乡邑再一次变得很热闹,赵王在马服之外要为赵括修建学室,他送来了大量的修建房屋所需要的材料,又令邯郸令赵里带着邯郸的百姓去修建。赵括看到赵里,心里总是会非常的难受,因为他会想起当初跟随他战死的邯郸造。赵里倒是没有原先那样的愁苦了,他最近又有了个孩子,是个男孩。

    赵里说:这孩子长得很像他勇敢的兄长。

    赵括并不想让赵里将学室修建的过于豪华,只需要可以容纳弟子们,让他们能够在这里居住,可以遮风挡雨就好。赵括的弟子们很不解,有个唤作馥的弟子询问道:“我听闻,君主的威仪体现在他所居住的王宫的规格上,士子们的威仪体现在他们的衣着上,如今您设立学室,简陋的学室又怎么能让他人产生对知识的敬重呢?”

    “赵括回答道:你错了,我有个事情要告诉你。君王会因为他的恩德,他对百姓的恩泽而受到尊敬,士子们则是因为他们优秀的品德,我当然不是厌恶享受,我所想的,是教导所有人,不因为他们的出身。若是学宫太过奢华,我害怕那些出身穷困的人会在学室门前停下来啊。”

    “再是简陋的房子,只是因为住在这里的人的品德高尚,从而就感觉不到简陋了...”

    赵括的教学,并不像是前世里的学校那样。他会时常召集学生们,将自己的思想讲述出来,耐心的复述,当然也会遇到有学生们质疑,赵括也从不生气,只是为他们所解释,在这个时候,他所讲述的都是自己的思想,大一统,仁政,以律法限制君王,保护庶民之类的。

    在随后,就是与弟子们的问答时间,在这个时候,弟子们就会向赵括询问,问出自己的困惑,而赵括会一一解答,他们所询问的也各有不同。

    “老师,我想要成为司寇,您觉得怎么样呢?”,有弟子询问道。

    “这很好,你要熟悉律法,将每一条律法都牢记在心里,要做到公正,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恶而践踏律法,不能因为罪犯的出身高贵而宽恕他,也不能因为罪犯出身低下而怜悯他,犯下过错的人,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都是应该要接受惩罚的...”

    “有圣贤说:复仇的事情是可以被宽恕的,难道不是这样的嘛?”

    “若是一个人的父母被无辜的害死,那作为司寇的你,没有及时的去抓捕,这就是你的过错,而任由他去私下里复仇,杀死仇人,这也是你的过错...要让百姓们信任你,让他们有了仇恨之后找到他,揭发仇人的罪行,而不是要让他们自己复仇。如果一个人的父母犯下盗贼的罪行被杀死,难道要任由他们的孩子为父母复仇吗?”

    “请问让百姓们信任自己的道理。”

    “能为他们普及律法,能够公正的进行审判,不想着去争取自己的爵位,俸禄,而是想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那百姓就会信任你了....”

    这位想要做赵国司寇的董成子的潜在竞争者赵不初认真的记下了老师的话,他刚刚问完,杨端和又询问道:“老师,请闻击败敌人的办法...”

    “蔺公曾对我说:有三种士卒...”

    赵括认真的回答了杨端和的问题,又对他说道:“在战场能够爱护自己的士卒,在战后能够不欺压敌人的百姓,能够仁爱的对待被俘虏的人...可以不独吞赏赐,将士卒当作自己的手足来看待,那你就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将领,你要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战斗,是为了自己的爵位,还是为了保护国家,或者是为了这个天下...”

    “老师,请问经商的道理。”

    来自齐国的弟子或认真的询问道,他这么一问,众人都有些惊讶的看向了他,就连韩非,脸上也是出现了些愠怒,赵括却是笑着,说道:“商贾可以为需要的人提供物资,赵国的骏马,被带到齐国,就能卖出好价钱,齐国的鱼盐,也可以在赵国卖出去,我并不曾经商,也不知道该如何挣钱...可是我知道一个道理。”

    “经商的本质是交换,而且是基于人们对价值的认识的等价交换...经商的人可以在交换的时候通过不同地方的差价来获得利润...有财富的商人可以救济那些贫困的人,必要的时候可以降低一些自己的利润来方便他人..有自私的商贾,不顾一切的掠夺财富,囤积物资,而贫苦者过多,市场崩溃的时候...这些堆积了太多货物的目光短浅的商人,就会遭受到更大的损失。”

    向赵括请教的弟子们,学什么的都有,无论他们想学什么,赵括都会去教导,甚至有一个楚国的学子,想跟着赵括学习怎么去与鬼神取得联系,于是乎,赵括就为这位弟子讲述起了世界的本质,讲述了神灵就是世界的运行规律,而探索世界的运行规律就是接近鬼神的办法。

    从日月星辰的运行开始,到打雷下雨,赵括的一番言语,把这个想要学巫的弟子给听懵了,不只是这位,就是其余旁听的弟子们,也是如此。荀子就曾隐晦的表达了无神论,而赵括所提出的世界的运行规律就是神灵的看法,却是不曾有过的。为什么会打雷,为什么会下雨,为什么会有昼夜更替。

    赵括认真的解释着,他说:这些就是神灵的真相。

    马服君似乎没有不懂的东西,他什么都能教,学室渐渐成型,前来学习的人也就更多了,大部分都是赵人,有贵者,也有一些出身卑微的人,因为马服君这里提供饭菜,他们就来学习了。赵括认真的教导他们,若是有不学习,只是为了混口饭的人,他也没有打骂,留下他们来当帮手,填饱他们的肚子。

    每当赵括讲学的时候,年幼的赵政就会摇摇晃晃的走到这些弟子们之间,学着他们的样子坐下来,只是,他也坚持不了太久,只是坐了一会,就开始大户大叫的,冲到赵括的怀里拽他的胡子,严重的影响了课堂氛围。赵括坐在院落里,认真的为众人讲述着,一问一答,有些时候,赵括也会让所有人都说说自己的看法。

    学室里的氛围很融洽,就是秦人与楚人,此刻都能温和的在一起用饭,两人商谈着是该秦国来一王天下,还是楚国来一王天下,显然,秦人是占据了上风的,常常说的楚人无法反驳,可即使如此,两人也没有爆发冲突,因为赵括很不喜欢自己的弟子们爆发冲突,曾有一位赵人因为殴打了魏国的弟子,就被赵括赶走了。

    那位赵人之所以殴打魏人,是因为魏无忌,魏人觉得信陵君在赵国不受重视,就应该返回魏国。

    如今,在学室里跟随赵括学习的弟子,足足有两百七十多人,赵括清楚的记得他们每一个人,也按着他们的性格选择不同的办法来教导他们,因材施教,他还是知道的。当初好歹是拿了教师资格证的,赵括在教学方面,还真的是颇有天赋,他教学的时候,并不是很严肃...总是能让学室里充满欢声笑语。

    他又将后世的历史,一些著名的人物,直接作为古时的贤人来为众人讲述,其中隐藏着很多后来的制度,这些全部都被他套在了古人的身上,反正,并不是只有他喜欢这么做,当时很多的大贤,在阐述自己的观点的时候,都喜欢编出一个故事来佐证,这在如今都已经成为了习惯。

    韩非是这方面的大师,中国后来的耳熟能详的成语,大多都是来自于韩非,韩非的故事,有些是听说的,更多的都是他自己编出来的,目的就是警示世人,或者用以佐证。故而,每当赵括讲述起这些故事的时候,韩非便心知肚明,怎么会有这么多自己不曾听过的古人,这么多的故事呢?老师,我懂你。

    故而,韩非在记录这些事情的时候,便带着自己的主观想法,愣是将这些故事里所要表达的思想内容全部都套在了赵括的身上,比如在范子的故事里,韩非简单的记载了范子的故事,最后直接写道:“子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就变成了赵括在讲述完故事后的感慨,赵括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事情的,他只知道韩非一直在记录....

    ......

    楚国传出了秦人想要让楚王赎回俘虏的言语,楚人等待着自己出征的秦人,眼睛都要望出血来,秦人索要赎金的事情,一下就暴露了景阳在前线的失败,楚人既是惶恐,又是希望楚王能够赎回那些楚国的子弟们。就是贵族,也是如此,他们的亲信,他们的私兵,可是也在那些俘虏之中的。

    楚王即刻下令,让春申君赎回这些俘虏,为了赎回这些俘虏,楚王甚至挨饿,要将自己所用的粮食送到春申君这里来,楚王的这个举动,顿时使得楚人们都欢呼了起来,贵者纷纷响应,大批的粮食被聚集到了春申君的手里。甚至还有百姓,哭着送来了粮食,他们很思念自己的亲人。

    他们想要自己的亲人能够回来。

    一时间,春申君的府邸门口,挤满了人。可是,春申君并没有接见他们,甚至,春申君严厉的驳回了楚王的请求,他说:秦人凶残,这些将士绝对没有生还的道理,这只是秦人想要骗取粮食,覆灭楚国的计策而已。楚王非常的愤怒,再次下令:无论是不是秦人的计策,都必须要去赎,他不能坐视不管。

    而楚王派出的使者,居然是被春申君挡在了门外,并不接见。

    春申君再次反驳了楚王的王令,甚至将楚王赐予的粮食都分配了其他的军队,他说:不拿着粮食去送给自己的士卒,来击败敌人,为那些战死的士卒复仇,却要拿去送给敌人,希望能得到敌人的回报,这是我所不曾听说过的。

    贵者们沉默了下来,他们也都知道秦人的狡诈,或许,春申君说的并不错....只是,百姓们就并不领情了,一时间,众人都开始怒骂春申君,认为他害死了自己的亲人,请求楚王罢免他令尹的位置,将他贬为庶人。就连战争失败的原因,也都被推到了他的身上,春申君并不在意,依旧是我行我素。

    他努力的在巨阳一带部署防御力量,他觉得,秦人很快就会再次发动进攻。

    唯一的好消息是,景阳并没有全军覆灭,他与楚国取得了联系,他如今正在韩国进行休整,很快,他就会带着军队赶往陈都,协助项燕进行防守,这样一来,楚国就拥有了两道防线,秦人短时间应该是无法突破的。

    而在这个时候,白起也得到了黄歇明确的回答:想要粮食?我们不给。

    白起并没有生气,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

    秦国的官吏们再一次出现了这些楚国俘虏的面前,他们的表情凶狠,这些刚刚习惯了他们温和一面的楚人非常的害怕,他们焦躁不安的看着这些秦吏们,秦吏愤怒的说道:“楚国居然拒绝了秦国的提议,他们甚至都不肯用一点点的粮食来赎二三子回去!这就是二三子为之死战的邦国?”

    “秦国这些时日里,耗费了大量的粮食来抚养二三子,我们只是想让楚国补偿这些粮食,他们都不肯!”

    听到这句话,楚人顿时就愣了,惊慌失措,楚王不肯赎回自己,难道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

    看着这些既愤怒,又惊惧的楚人,官吏们笑了笑,认真的说道:“不过...秦国,是仁义的国家,并不像楚国那样的凶残...我们会放走二三子,只希望日后不要在战场上与二三子相见吧。”

    “什么?!”

    “要放走我们?!”

    被俘的楚人惊呆了。

    ps:病重,发烧咳嗽,下午可能要去一趟医院。

    如果没什么问题我就更新。

第一百九十四章 围秦救楚(感谢从世俗而来的盟主)

    马车还没有到达马服,就在半路上被堵住了。

    这条从邯郸赶往马服的道路,已经不再像原先那样的坎坷,按着赵国马车的规格,这条道路又被翻新了一次。翻新这条道路的并不是赵王,而是邯郸的贵者们,为了能够及时向马服君请教,他们动用了自己的家臣,耗费了不少的物资,方才造就了这条可以同时容纳两架马车并肩通过的大道,赵人将其称为“求贤”。

    赵国各地的贵者,都常常会通过这条道路来前往马服,面见马服君,或是请教学问,或是想让家中子弟留在赵括的身边,更多的还是沽名钓誉,只是为了与马服君见上一面,好给其他人吹嘘自己与马服君深厚的友谊。无论这些人是以什么样的目的前来,赵括都不会冷落他们。

    赵括不厌烦的将自己的仁政思想灌输给他们,他也不奢望自己的一番言语就能唤醒他们心里的良知,就能让他们变成心怀百姓,忧国忧民的贤人...不过,能让他们对百姓好一些,也是足够了。这些从马服乡邑离开的贵人们,就仿佛是变了个人,回到自己的封地,自己的家乡之后,居然有人将自己的家产送给自己的乡人,做出一副在马服君那里得到了很多感触般的模样来。

    魏无忌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看着前方的十几架马车,不由得摇起了头,拿出了酒袋,便喝了起来,他认真的看着周围,在马服乡邑之外,出现了一个新的乡邑,准确的来说,这里就是新的学室,赵人将这里称为邯郸学室。一道矮小的院墙将学室包围起来,只留下了两道狭窄的门,门是敞开着的,也没有人在那里守着。

    门外停放着不少的马车,驭者们聚集在一起,聊着天。

    魏无忌带着自己的门客们,走进了这个崭新的学室内,说是学室,其实跟乡邑也没有什么不同,学室内是一个田字形的道路,在道路两旁坐落着院落,整齐对称,颇有些秦人的建筑风格,魏无忌醉醺醺的走在道路上,迎面便看到了几个年轻人,他们一边走一边讨论着。

    “秦国是不可能实现老师所说的一王天下的,秦国的强大,是因为他们的军功制度,他们若是通过杀戮的办法来大一统,那仇恨就是无法避免的,各国的百姓还是会想办法来抵抗他的统治....若是他不杀戮,那军功制度就会瓦解,秦国也就不再强大,甚至可能会直接覆灭...”

    “老师不是说了嘛?首级不是重要的,军功制重要的是爵位,准确的来说,是爵位提升所带来的好处,各国的耕地集中在贵人的手里,可以将这些耕地分给作战的士卒,以此来稳固军功制,减少杀戮嘛?”

    “若是不杀,怎么计算军功,怎么提升爵位呢?”

    几个人谈论着,从魏无忌的身边走了过去,魏无忌惊讶的看着那几个弟子,又饮了一口酒水,笑着对左右说道:“若不是国事繁忙,我都想留在这里跟随马服君学习了...”,有门客打趣道:“若是您留在这里,怕是会因为在讲课时间醉酒,被马服君骂成朽木,再将您赶出去!”

    魏无忌大笑了起来。

    再往里走,遇到的奇怪的弟子也就更多了,有的弟子正在书写竹简,有的弟子正在练剑,甚至还有几个弟子正在朝着天空丢果子,然后茫然的看着果子落下来,还在喃喃着:“这到底是为什么呢...”,魏无忌只能说,马服君的教学方式还真是奇特。弟子们的数量并不少,魏无忌甚至看到韩非,正被一群弟子簇拥着,为他们解答困惑。

    “师兄,为什么老师说:法是奸,是不善的?”

    “民众结合起来就会互相掩盖过失,这就是所谓的善,使民众疏远分开,互相监督,这就是所谓的奸...不让百姓们因为彼此亲善而袒护对方的罪行,允许儿子去告父亲,允许家臣去告自己的主人...法是不近人情的,所以老师说:法不善。”,韩非的口吃正在渐渐的变好,阐释起老师的道理来,说的头头是道。

    师兄这个奇特的称呼,是赵括无意中的透露的,他总是指着韩非说:都学学你们的大师兄!于是乎,赵括的弟子们便也采用了赵括的这个说法,公认韩非为大师兄,在他之后,争议就比较大了,因为几乎都是同时入门的,故而,赵括的其余弟子们都是互相称为师弟,都不肯承认自己入学要晚与对方。

    “那师兄您觉得老师说的对吗?”,有人询问道。

    韩非认真的说道:“高明的君主蓄养他的臣下百姓,完全依照法律办事,立足于防备,所以不赦免死囚,不宽有罪犯,赦免死囚,宽宥罪犯,法有情,这就叫做威势散失!”,他顿了顿,又说道:“用法令治国,不过是制定出来,推行下去罢了。法令不偏袒权贵,墨绳不迁就弯曲,法令该制裁的,智者不能逃避,勇者不敢抗争,惩罚罪过不回避大臣,奖赏功劳不漏掉平民。”

    “所以矫正上面的过失,追究下面的奸邪,治理纷乱,判断谬误,削减多余,纠正错误,统一民众的规范,没有比得上法的。整治官吏,威慑民众,除去淫乱怠惰,禁止欺诈虚伪,没有比得上刑的。”

    弟子们听着,不由得点了点头,赵括平日里说的都比较简略,众人若是听不懂,就会来找大师兄,平平无奇的大师兄韩非,总是能解答他们的困惑,这位看起来有些呆萌的师兄,对于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有自己的看法,他是弟子里唯一敢跟赵括辩论的人。在前些时日里,两人就因为刑法的轻重问题而争吵了起来。

    韩非认为,只有最为残酷的刑法,只能起到警示作用,让他人不敢轻易犯法。

    赵括却认为,刑法太过残酷,会夺走让犯下过错的人忏悔,重新做人的权力。

    韩非反驳道:对于犯下轻微罪行的人,可以不给与严厉的处罚,给与他们改过的机会,可是对于那些杀害别人的罪人,若是不以重刑来审判,谁来给受害者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呢?

    赵括都被韩非给说动了。

    韩非看到了魏无忌,停了下来,朝着魏无忌俯身行礼,众弟子们也急忙行礼,魏无忌回礼,韩非这才带着他们走开了,魏无忌感慨道:“只因为他方才所说的,他就可以在赵国担任国相了。”,魏无忌正在感慨着,就看到一个孩童踉踉跄跄的跑了过来,孩童长得很是精致,他似乎正在追赶着韩非,魏无忌一弯腰,就把小家伙给抱了起来。

    这孩子并不怕生,被魏无忌抱起来之后,只是好奇的盯着魏无忌看。

    “这是括的儿子?”,魏无忌笑着询问道,周围几个门客也凑过来,看着这可爱的小家伙,忍不住的伸出手来逗了逗,可惜,魏无忌找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可以给小家伙吃的,早知道,他就带些吃的来了....千古一帝等了许久,发现魏无忌不给自己礼物之后,顿时就大哭了起来。

    魏无忌走进了一处最大的院落的时候,赵括正在跟一位中年人聊着天,两人看到魏无忌,都是起身拜见,魏无忌回礼,随后闷闷不乐的坐在了赵括的面前,赵括看着他杂乱的胡须,有些惊讶的询问道:“这是....?”

    “你儿子给我揪的...”

    赵括指着一旁的中年人,对魏无忌说道:“这位先生是上君的太医令,唤作足...是扁鹊先生的徒孙...”,魏无忌也听说过扁鹊,连忙向这位中年人再次行礼,足是一位儒雅的中年人,看起来非常的温和,他看着魏无忌,看了片刻,方才有些担忧的说道:“信陵君...您最近是否觉得乏力?嗜睡,食欲不振?”

    魏无忌一愣,方才点了点头,有些害怕的问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我看您脸色苍白,又不断的擦汗...”,足说着,看了一眼赵括,又靠近了魏无忌,在他身边低声询问道:“您最近...是否不能人道?”

    魏无忌大惊,瞪大了双眼。

    足长叹了一声,他说道:“您需要停止饮酒....您再如此饮酒,就会呕血,会觉得腹部剧痛,到最后,就没有办法再治理了...我为您开一些药,请您不要再饮酒..”,他说着,赵括也是点了点头,魏无忌这没日没夜的饮酒,的确是有些太猛烈了,这是很伤身体的。

    魏无忌低着头,沉思了片刻,方才笑着说道:“无碍...我会少喝一些的。”

    赵括这才说道:“我找来足,是想要让他帮我,召集名医,整理出一本医书...在赵国内教导出更多的医来...”,赵括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魏无忌认真的听着,聊了片刻,足明白魏无忌是有要事来找赵括,也就没有继续打扰,告辞离开了,赵括令赵傅安排好他的住宿。

    魏无忌这才将自己的事情告诉了赵括,魏无忌很早就听闻赵国有两位有才有德而没有从政的人,一位是毛公藏身于赌徒中,一位是薛公隐没在酒店里,魏无忌很想见见这两个人,可是这两个人躲了起来不肯见魏无忌。魏无忌打听到他们的藏身地址,就悄悄地步行去同这两个人交往,彼此都以相识为乐事,很是高兴。

    赵国贵族们大多都看不上魏无忌的作法,有人说:当初听闻魏公子是个举世无双的大贤士,如今我听说他竟然胡来,跟那伙赌徒、酒店伙计交往,公子只是个无知妄为的人罢了。

    魏无忌并没有理会。

    楚国派人向赵国求援,赵王询问魏无忌的看法,魏无忌却是要赵王暂时不要出兵,因为赵国并没有从两年前的大战里缓过神来。魏国当初派遣了毛遂作为将军,帮助楚国,秦人说要向魏国复仇。平原君派人,想要让魏无忌为统帅,带领赵国与魏国的军队来救下楚国。

    魏无忌并不想要去带领魏国的军队去楚国作战,他甚至直接对门客们说:有敢替魏国使臣通报传达的,处死。

    他从前接纳的那两位门客,毛公与薛公来找到魏无忌,对他说:公子所以在赵国备受敬重,名扬诸侯,只是因为有魏国的存在啊。如今因为秦国的进攻,魏国处于很危急的时候,没有将军来统帅魏国的军队,魏国危急的时候,您却毫不顾念,假使秦国攻破大梁而把您先祖的宗庙夷平,公子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呢?

    魏无忌这才动容,又面见赵王,将魏国的想法告知赵王。赵王觉得楚国从前帮过赵国,如今秦国想要灭亡楚国,自己也不该无动于衷,便决定以魏无忌为将,带领赵国的五万将士,前往上党,攻击秦国。魏国也要派遣五万士卒,来以魏无忌为统帅,也就是说,魏无忌准备要带领赵国,魏国的十万大军,去解决楚国的危机。

    听着魏无忌将这些事情说完,赵括却沉默了下来。

    魏无忌笑着说道:“难道您不看好我?觉得我会死在白起的手里嘛?”,赵括还是没有回答,他只是认真的说道:“秦国的军队聚集在南阳,您若是想要救下楚国,可以带领军队进攻上党..尽量避开白起的锋芒,迫使秦国来结束战争...”,赵括说着说着,又停了下来,他说道:“可战争是不会结束的...”

    “您真的觉得,秦国可以一统天下嘛?”

    “除非六国联合起来,否则根本就不是秦国的对手...秦国已经从制度上就领先了各国。”

    “哪怕赵国有您这样的贤人,也没有办法超过秦国嘛?”

    “秦国数百年的努力,怎么会是我一个人就能超越的?我在赵国所想要推行的制度,却都被秦人抢先施行...在赵国反而不能得到重视...秦国将我的思想视为真理,将我的制度运用到国内,将我的理想当作自己的战略....我想要保护赵人,可是只有秦国才能实现我的理想,才能执行我所提出的制度...这是不是很可笑呢?”

    “哈哈哈,是啊...我听从您的学说,所想要推行的变法,在赵国才刚开头,秦国却完成了大半...”,魏无忌咧嘴笑着,又准备拿起酒袋来饮酒,赵括却一把从他手里夺走了酒袋。

    “您需要戒酒。”

    ps:虽然还没有痊愈,可是比昨天好多了。重感冒,各位不要太担心。

    输完液,我就回来更新。

    感谢从世俗而来大佬的盟主...也感谢所有支持老狼的书友们。

第一百九十五章 杀人诛心

    赵王八年,赵国以信陵君为将,率精兵八万,攻上党,以解楚国的危机。

    魏王在平原君的劝说下,派赵人毛遂为将,带兵五万,从韩国过三川攻往上党,韩王增兵两万,与魏国合兵。三国联军攻往上党,秦国上下皆惊,以五大夫王陵为将,率兵增援上党,阻挡三国联军。

    此刻的秦国主力军队却聚集在南阳周围,通过汝水来与楚人对峙,却是楚国将军景阳收的残兵,击溃了陈都周围的秦人部队,将防线推进到了汝水,反攻上蔡。景阳将军虽然经历了一次大败,可是这并没有让他变得消沉,甚至,这让他变得更加的精明,作战期间,他是滴酒不沾,身先士卒,带着楚军猛攻,一举消灭了占据在阳城,邓方面的秦军偏师。

    从地域上看,从上党,到三川,再到南阳,秦国与诸侯们的对峙线已经是延绵数千里,景阳在拉拢了溃兵之后,又因为有着春申君部署在巨阳方面的援军,再次有了与白起叫板的兵力,加上三晋十五万的援兵,在兵力上再一次占据了优势。而白起也必须要分兵三川上党,以免后方空虚,被魏无忌所攻破。

    双方的战场逐渐扩大,大战一触即发。

    魏无忌出征的那一天,赵括亲自前来,为他送行,其实,赵王是很想让马服君来为将的,毕竟,马服君屡次击退了白起的进攻,是赵王最为仰赖的将军,可是,魏无忌并不同意,他以自己更适合来指挥赵魏联军为理由,请求赵王以自己为将,赵王也就只好答应了他。

    赵王也是亲自来为魏无忌送行,在魏无忌离开的时候,他还是紧紧握着魏无忌的手,既是要他保重,又笑着给他说:寡人听闻秦国的王陵是个有才能的贤人..还有他的副将郑安平,上党的郡守王稽...赵王几乎是可以背出对方的将领名单的,这令魏无忌哭笑不得,并且答应赵王,有机会一定要将他们抓过来。

    赵王本来想让廉颇来担任魏无忌的副将,不过,廉颇并不乐意,他心高气傲,哪怕自己与魏无忌的关系不错,他也不愿给比自己年幼的魏无忌来做副将,赵王只好改以乐间为副将,乐间倒是没有这样的傲气,先前在韩国,他被白起击破了一次,这让他感到巨大的耻辱,发誓要向秦人复仇。

    当赵括站在校场之外的时候,赵国的将士们欢呼着,就是赵王亲自来送他们,他们都不曾如此的激动,认出了赵括的将士们,纷纷看着赵括的方向,赵括回以微笑,将士们就更加激动了,赵括笑着,目送着这些年轻人开开心心的朝着上党出发,心里却实在不是滋味,他不知道,这些人,最终会有多少人能活着回来。

    他忽然有种冲动,想要起身拦住赵王,告诉他,让自己为将。带着这些勇敢的赵人,完成一王天下的壮举,可是当赵括清醒过来的时候,冰冷的现实击碎了他的所有幻想,赵国不是秦国的对手,这不是靠几次战争的胜利就能改变的事情,秦国在根本上,就已经与诸国不是一个级别的了。

    最先进的制度,使得秦国不会失败,无论在战场上遭遇多少次的失败,秦国都能缓过来...而他们的制度,是其他国家复制不来的,或许,各国少了一个能快刀斩乱麻的商鞅,如果可以让赵人少一些灾难,赵括倒是愿意去当那个赵国的商鞅,哪怕最后是以身死为代价,可问题是,现在已经太迟了。

    秦国商鞅的变法,到如今,已经是进行了一百零二年。整整一百年的变法,让秦国在各方面领先诸国,无论是在战争,或者内政,外交,秦国的统一,并不是一个偶然,他是一个长期的积累,从量到质的改变。赵括心里明白,哪怕自己当了赵国的商鞅,秦国也不会给赵国一百年的变法时间。

    而拥有优越制度的秦国,甚至还会主动的吸取各国所表现出的先进制度,不会停下进步的脚步。

    这让赵括非常的绝望。

    那是一种面对这个时代的趋势下的深深的无力感,他愈发的感受到自己的渺小,无能为力,他在赵国内想要设立监察制度,受到所有人的反对,而秦国,此刻已经完成了初步的监察制度,他所想要保护赵国的举动,好似都在推进着赵国的灭亡。

    而最令赵括痛苦的是,这具赵国年轻武士的身躯里,却是一个来自数千年后的灵魂,在那个灵魂看来,这个时代所有的人,都是自己人,他无法狠下心来杀戮秦人,或者是燕人,楚人...赵括从前带领士卒与诸国交战,可是,最后他还是放走了那些俘虏,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赵括又会想,自己是否该抛弃一切赶往秦国,帮助秦国统一这个天下,彻底的让战争结束。可是,他脑海里又瞬间会出现很多的面孔。母亲,魏无忌,许历,蔺相如,乐毅,廉颇,骑劫....那些信任自己,帮助自己,爱护自己的人,又该如何面对他们呢?

    赵括站在高处,看着远处渐渐没有踪影的赵国大军,风吹过,使得他的衣裳都鼓了起来,随风作响,他皱着眉头,心里怀着的是天下的疾苦,背着手,遥望着远方,似乎是在寻找着希望。

    弟子们站在周围,他们盯着站在高处的老师,这场景,似乎有些美?

    “老师...您在看什么?”

    “未来。”

    “什么样的未来?”

    “一个伟大的未来。”

    赵括再次带着弟子们返回学室,在这期间,他与弟子们共同编著的第一本书,《税赋说》,正式完成,《税赋说》,是赵括与弟子们一同编写出来的关于税赋的一部书,也是赵括来到这个时代后所完成的第一部学说著作,其中共包含十二章节,每个章节,都是以问答的形式,是赵括与弟子们的对答经过。

    从税赋的基本原理,对税赋的诠释,到税赋的几种形式,发展历程与未来的趋势,一直到各国事迹上的税赋法的优劣,以及最为重要的,该如何合理的进行征税等...因为赵括的弟子们来自与各地,他们提供了一个准确的本国税赋形式,加上赵括的很多畅想,这部书格外的全面,甚至,赵括通过数学来计算出了各国的税收变化,有着严谨的计算。

    这个时代的数学并不像赵括所想的那么落后,在贵族们所接受的基础教育里,数学是占据着重要地位的。这个时代的人对数学有着很浓厚的兴趣,赵括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弟子们已经是掌握了完备的十进位置值制记数法,算筹这种先进的计算工具也已经出现,网文里穿越者用来装逼的乘法表,这些贵族弟子们也是知道的。

    基础的四则运算就更不用说,甚至是分数,面积测量等方面,他们也不弱,当下的数学知识主要是以方田(平面几何图形面积计算)、粟米(谷物粮食的按比例折换)、差分(比例分配问题)、少广(开平方,开立方)、商功(土石工程,体积计算)、均输(合理摊派赋税)、方程、赢不足(双设法问题)、旁要(勾股)...

    赵括有些时候都觉得,这些人的数学可要比自己厉害多了。

    正是因为有这些知识,在进行对税赋的运算的时候,弟子们也帮上了大忙,赵括直接用阿拉伯数字进行运算,他进行运算的方式在被弟子们学习之后,加快了他们运算的效率,弟子们非常的惊讶,没有想到老师在算学的方面也有如此深的造诣,于是乎,纷纷开始跟赵括请教起数学难题。

    赵括颤抖着解答了几道,便再也答不上来了...这也太难了。

    赵括的弟子们将《税赋说》抄写了几遍,当然,都是以自己国家的文字,赵括安静的看着他们抄写,他只能期待,自己的这些努力能起到一些作用,能让各国都改变当下这样不合理,杀鸡取卵一样的税率。在完成《税赋说》后,赵括又带着弟子们钻研起了关于吏治的内容。

    赵括将自己所知道的举孝廉,九品中正制,科举制,甚至是公务员考试,都详细的罗列了出来,与弟子们进行探讨,又罗列各国的人才选举法,官吏的升迁法,进行优劣的比对...

    就在赵括忙着搞学术的时候,邯郸里再一次流淌起了暗流。魏无忌的离开,似乎又让一些人看到了希望,他们就好像是发现家猫已经离开的老鼠,从黑暗里偷偷的钻了出来,露出狞狰的牙齿,想要美美的饱餐一顿。

    平阳君的府邸里,赵豹低着头,在思索着长安君的提议。长安君就坐在他的面前,跃跃欲试,有些急不可耐,赵豹就要平静的多,他思索了片刻,摇着头,说道:“不行...我害怕这么做会造成战争的失利,魏无忌带着赵国的士卒正准备与秦人交战,我虽然很想要赶走他,可是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他作对,我会支持他,在他凯旋之后,再对付他。”

    长安君一愣,随即有些恼怒的说道:“上君将他当作心腹,他在邯郸,我们又有什么机会呢?若是不趁着现在做好安排,您一定会因为这件事而后悔的!”,赵豹挺直了腰,认真的看着长安君,他说道:“不可,若是趁着魏无忌不在邯郸,对他动手,这是小人的举动,是不顾赵国安危的行为,我是不会同意的。”

    长安君长叹了一声,低着头,一言不发。

    赵豹站起身来,又对长安君说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你擅自动手,赵国是赵氏的赵国,若是赵国灭亡,我们就连奴隶也不如,你要记住!”,他吩咐完,这才离开了内室,长安君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俯身行礼,送走了赵豹,他这才起身,脸上却满是不屑,这位伯父啊,什么都好,就是太过胆怯。

    这让长安君又回忆起了往事,当年,父亲给自己安排了一个懦弱的婢,自己总是想办法来吓唬她,后来,因为厌恶她的尖叫,自己就割掉了她的舌头...长安君脸上带着一副笑容,唉,都是年少时做出的荒唐事啊,还记得,当初父亲勃然大怒,想要惩罚自己,自己抱着母亲哭,最后什么惩罚都没有,只是换了一个新的婢。

    既然伯父不敢去做,那自己就替他去做吧,大不了,到时候再抱着母亲的灵位哭就是了。

    等到夜晚,长安君悄悄离开了这里,赶往了一处城内的别院里,在这里,早有人在等待着他,人数并不少,他们都是小心警惕的坐在院落内,躲在夜色里,长安君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大声的说道:“我带着平阳君的命令!!”,众人纷纷朝着他大拜,长安君腼腆的笑着,急忙朝着他们回礼。

    .............

    景阳站在汝水沿岸,死死的盯着远处,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他在对面所承受的耻辱。楚国一向有着覆军杀将的习惯,可是,景阳并没有自杀,或许,如今还不是时候,景阳在韩国略作休整之后,迅速带着人马来到了陈都,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朝着驻守着陈都的年轻将军项燕俯身长拜。

    项燕非常的惊讶,众人也是不解。

    景阳说:这是为项先将军而拜,自己当初没有听从他的建议,是自己害死了他。

    项燕并没有责怪景阳,他看起来有些沉默,他生性就是如此,在兄长战死之后,他就更是沉默,他带着自己的士卒听从景阳的安排,景阳在拉拢了各地的溃兵之后,再次组织出了军队,一路推进到了汝水,此刻,他隐约能看到河对岸升起的炊烟,景阳不敢再冒进,带着人拒岸而守,这一次,他没有再杀死那些受到秦人威胁的楚人。

    景阳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赵国与魏国准备从上党进攻,那他就必须要把白起的主力拖住,将主力部队拖在楚国境内,给与赵魏联军一个打败秦人的机会,为了这一点,景阳将兵力主要分布在了上蔡和邓城,方便他能随时出击,打断秦人主力的北上。

    “嗯?”

    景阳忽然看到了水面上的船只,他有些惊讶的站起身来,看向了远处,不知何时,水面出现了很多的船只,正在朝着楚军这里缓缓行驶而来,景阳还没有吩咐,楚人就已经做出了防守的姿势,拿出了弓弩,对准了远方。

    景阳眯着双眼,看着远处。

    秦人若是进攻,不该是用这样小的渔船吧?

    似乎,有些不对啊?

    ps:哇,头晕眼花的,感觉真的很影响创作...打了两天针,也没有好起来,不知道是怎么了,看来我该运动减肥了....

第一百九十六章 这才是杀人啊

    当船只之上传出熟悉的楚音的时候,弓弩手们放低了手中的强弩,好奇的望着远方,不过,他们依旧保持着戒备,因为,秦国之内,也有讲述着楚音的秦人,这些人大多都是来自与南郡,南郡被秦人攻占之后,这里的楚人也就变成了秦人,官话当然是秦语,可百姓们的“土话”还是楚音。

    这些话语里带着楚音的秦人杀起楚人来,可是毫不留情的,秦国的军功制是不会分你讲述什么口音的,哪怕你是西戎,羌,只要你能为秦国上战场,砍下敌人的首级来,那你照样可以升爵。这也能看出秦国的一种包容性,在秦国之外,排外现象是非常严重的,这种排外不是表现在高层,高层任用其他国家的贤人来担任国相是很普遍的。

    这种排外主要是表现在底层,比如赵国在征服林胡的诸多地区之后,迁徙过去的赵人不愿意与当地胡人接触,也不会有人举荐他们来担任官吏,就是征召成为士卒,也是由赵国其他地区派出将领来统帅。秦国当然也存在着鄙视链,例如老秦人就看不起新秦人,可是不存在特别对待,无论什么人,无论来自哪里,都有平等的升爵机会。

    渐渐的,那些船只上的人也就露出了真面目,他们没有披甲,也没有携带武器,他们只是惊惧的站在船只上,朝着沿岸的楚人大喊大叫,他们害怕会被自己人所射杀。景阳眯着双眼,看着这些没有武装的人,并没有下令射杀,当船只接近沿岸的时候,就有楚人激动的从船只上跳了下来,半个身子都落在水里。

    他们朝着岸边跑来,身子划开水面,弄出一道道水花,浑身湿漉漉的,跑上了沿岸。

    “不许靠近!”,有将朝着他们大吼,士卒们再次举起了弓弩,对准了他们,这些人不敢再往前,只是大叫着:“我是楚人!我是景阳将军麾下王卒甲广乙编甲两步卒冬葵!!”

    “我是繁阳县卒闾甲属丁什甲伍弓卒!!”

    “我是焦君两司马斛!!”

    这些人解释着自己的身份,有王卒,有县卒,有私卒,有正卒,那些提防着他们的楚人认真的看着他们,也有人认出了他们,有士卒大叫着:“斛!我认得他!真的是他!”,景阳在士卒的簇拥下,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发现来人是景阳将军,那些被送来的士卒也就更加激动了。

    “二三子,是如何回来的?”

    “是武安君放了我们。”

    “嗯???”

    他们只是第一批人,景阳让人将他们带走,又让他们烘干了身体,这才详细的问起了所有的事情,士卒们告诉他,秦人并没有杀死俘虏,所有的俘虏都被释放了,他们是第一批,在他们之后,还有不少的士卒,都准备要回来。景阳皱着眉头,听着他们激动的说着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可以回到家乡。

    白起释放俘虏?景阳是不相信的,这一定是秦人的奸计,或许,他们就是将秦人混杂在这些俘虏之内,想要潜伏下来,再趁机与白起勾结...景阳便让各部人马前来认人,又令各部提防这些回来的楚人,他怕这些人是被白起所收买了。在他们之后,果然,船只再一次来返,又带回了不少的楚人。

    景阳安排士卒随时做好准备,应对敌人的袭击,又派人认真的核实这些回来的楚人的身份,有一些楚人根本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因为他们的同泽大多战死,就是他们的将领也是战死,楚国并没有秦国那样的严谨的户籍制度,完全没有办法进行核实,何况楚国的军制混乱,根本无从查起。

    “将军...我真的是下蔡县卒啊...我们这几个都是,我们的其余同僚都已经战死...您可以派人去下蔡询问,我们的家人都在下蔡...”,那几个士卒颤抖着说道,景阳笑了笑,点着头,说道:“好,我会派人去询问的。”,他挥了挥手,对周围的武士们说道:“带着他们回去好好休息,等待来自下蔡的消息。”

    楚人非常的开心,朝着景阳大拜,这才离开了此处。

    次日,大家都没有发现,那几个来自下蔡却无法证明自己的士卒,已经消失不见。

    景阳偷偷的杀掉了那些查不到身份的俘虏,因为查不清身份,其他人也不认识他们,只是隐约有些印象,在几十万人的大军里,消失一些人,是完全不引人注目的。

    这些回来的士卒们,心里或许是有着愤恨的,毕竟楚国没有用粮食来赎回他们,可是他们在脱离了死亡的威胁之后,心里就只是激动与庆幸,心里的那种愤恨并没有爆发出来。当他们坐在篝火前烤火的时候,终于有士卒悄悄跟他们询问:“我听闻白起暴虐,他怎么会放走二三子呢?”

    “这都是因为马服君的缘故啊...二三子有所不知,秦国之所以征战,并不是为了杀人,也不是为了称霸,他们是要拯救天下,让天下都免于战争...马服君说:只有一王天下....”,这些俘虏们开始将自己在秦人那里接受的教育说了出来,在被秦人释放之后,他们的心里,也是不知不觉的相信了所谓的一王天下。

    他们憧憬的说:“一王天下,人人都能得到耕地,没有徭役,税赋很轻,任何人都可以承担,所有人都能吃饱饭,不必害怕在战场上送命...”

    楚国士卒们瞪大了双眼,茫然的听着他们讲述着一个全新的世界。

    .......

    魏无忌带领赵国的士卒,迅速渡过了丹水,随即就遇到了王陵所统帅的秦人大军,王陵带着从咸阳带来的援军,加上上党的士卒,不过是六万多人,他趁着魏无忌刚刚渡过丹水,全军疲乏的时机,发动了进攻,奈何,他遇到是魏无忌,魏无忌背靠着丹水,亲自领着战车部队撕开了对方的中军,全军猛攻,居然是杀败了王陵,王陵退守光狼城。

    白起令蒙武以偏师进攻邓城,大败楚国的留守部队,重新夺回了城池,蒙武继续带着偏师北上,大摇大摆的通过韩国的领地,在长社阻击准备赶往上党的魏军,双方大战,魏国军队大败,退守新郑。

    双方在近千里的战线上展开大战,这让白起变得有些兴奋起来,他带着楚国的主力军队,在汝水沿岸做好了全面进攻的准备,秦国大军蠢蠢欲动。

    而楚国的将军景阳,此刻却有些焦头烂额,他原先还是有些开心的,因为白起送回了这些俘虏,使得楚国的军队再次达到了三十万的规模,已经完全不惧怕白起,可是,他没有想到,那些俘虏返回楚国之后,却是开始动摇整个楚国大军的军心,他们公然的谈论嬴括的邪说,大力的赞美秦国的“仁政”。

    什么法治之世,什么一王天下,他们讲述的头头是道,那些平日里大字不识的楚国庶民,此刻都变身为马服君的虔诚弟子,喃喃着马服君的大一统思想,还说自己跟秦人作对,这是伤天害理的行为,只是为了满足贵族的私欲之类。时刻盯着他们的景阳自然是在第一时间里知道了这些事情。

    他即刻下令:全军不得谈论赵括,违者死。

    在随后,他又斩杀了几位再次谈论一王天下的楚卒,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举动,险些引发了一场叛乱,那些返回的楚国士卒居然当面指责他的残暴行为,有士卒愤怒的大吼:“秦赦我,楚杀我!”,更多的士卒开始附和他,抱怨楚国不舍得用粮食赎回自己,难道自己的性命还不如一些粮食吗?

    还有的说返回楚国后居然开始挨饿,当初被秦人俘虏,都不曾挨饿!

    景阳惊惧的看着这些士卒们,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个时候,白起发动了全面渡河强攻,秦人的船只朝着沿岸袭来,飞矢铺天盖地,景阳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可是,双方大战遭遇的时候,楚国大军居然是一触即溃,士卒们都没有坚持片刻,便开始了逃亡,景阳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方涌现出的大批的溃兵,他已经看出了,溃兵的根源正是那些被秦人所释放的俘虏...

    景阳很快就撤离了上蔡,带着大批的主力退守城阳。

    说起来可笑,这场荒唐的大溃败,居然是楚国与秦国作战以来,付出最少代价的战争,楚国几乎没有什么阵亡,双方刚刚接触,楚军就逃了,完全没有任何斗志,而景阳收拢溃兵,来到城阳的时候,发现少了数万人。这些人都做了逃兵,还有一些人,是直接就向秦人投降了。

    白起渡过汝水,看着那些老老实实的放下武器,等待着秦人来抓捕自己的楚国俘虏,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那些原先还有不情愿优待俘虏的秦人,在这一刻已经明白了优待俘虏的好处,他们笑眯眯的上前,接受了这些俘虏,给了他们一些吃的,又送给了他们一些楚版的《马服书》,这才送走了他们,楚国的俘虏们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们。因为楚国缺乏粮食,他们在楚国甚至吃不饱肚子....在秦国这里反而能吃饱。

    “有楚国士卒希望加入我们?”,白起有些恍惚的看着自己的副将,副将点了点头,有些纳闷的挠了挠头,他还是初次看到这样的事情,白起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那就让他们留下来吧..”

    副将离开之后,白起方才拿起了赵括的竹简,他紧紧的握着竹简,“这才是战争啊...这才是杀死敌人啊...”,他眼里冒出一股精光来,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期待能与赵括相见,这位马服君,告诉了他一个能更快杀死敌人的办法,那是一种从心理上的摧毁,远比摧毁肉体要更加的可怕。

    景阳并没有气馁,他已经明白,那些被秦人释放的楚国士卒,已经失去了斗志,让他们在军中,他们只会造成大溃败,明白了这一点,景阳将那些返回的楚人从军队里挑了出来,并且下令,让他们返回家乡耕作,按着景阳的说法,这是对他们的赏赐,他们可以回家与家人团圆了。

    景阳的这个举动,倒是让这些楚人心里的不满少了一些,景阳迅速的整编军队,只留下了那些还有斗志,可以与秦人作战的精锐,将臃肿的三十万大军缩减到了十万人,不过,楚国军队并没有因为这个而丧失战斗力,反而是有所加强,那些俘虏们都离开了战场,密密麻麻的,朝着楚国境内走去。

    站在城头,景阳看着那些离去的士卒们...他长叹了一声,他并不愚蠢,他已经发现了白起的攻心之计,这些人前往楚国各地,肯定是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他们会跟乡人们说起赵括的邪说,可是,景阳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这些人留在这里,只会降低楚军的战斗力,不,是会直接造成楚军的溃败。

    景阳没有办法让他们忘却那些邪说,景阳更不可能去杀掉他们。这些都是楚人,没有人残暴的要屠杀自己的百姓,何况这十几万人都是楚国的国力,他们还有自己的家庭,乡人,若是杀了他们,会在楚国引起更大的影响,或许会造成叛乱。景阳有些束手无策,他只能将这些消息告诉春申君,希望春申君能有办法来解决。

    他有着更重要的使命,他得拦住白起。

    在随后,白起再次发动了进攻,兵分四路,从四个方向朝着楚国腹地展开进攻,景阳全力阻挡,双方纠缠在一起,景阳屡战屡败,不断的后撤,却始终都没有向白起低头,总算是阻挡住了白起的迅猛的攻势。

    咸阳,王宫内

    “如今,该派遣使者前往楚国议和...我们的战略目标已经完美的完成,楚国没有粮食,也不敢继续与秦国对峙,他们若是接受秦国的议和,那我们就可以安心的攻打三晋,楚国不顾三晋之战,私下与我们议和,那楚国所想要维持的六国联盟,即刻瓦解...”,范雎冷笑着说道。

    “如果楚国不答应议和,还是想要保持六国联盟,那楚国的缺粮问题会更加的严重,我们只要再透露秦国想要议和的想法,楚人都会想要停止战争,士卒将失去战斗力,百姓们也会痛骂楚王,黄歇....而武安君所施行的攻心之策,也会彻底爆发,楚国就离灭亡不远了...”

    范雎做事,向来是喜欢一举多得,秦王听着他的分析,微笑着点着头。

    “马服君那里,怎么样了?”

    “他在赵国设立医官...”,范雎认真的将赵括在赵国施行的医官制度告诉了秦王,秦王点了点头,说道:“很好,请您尽快在秦国内施行。赵国普及到县,那我们就要普及到乡!每个乡按着不同的症状设医官...若是医官不够,那就加快培养,就按着培养匠人的制度去办吧!”

    “唯。”

    ps:如果二三子不给我月票,我就把马服君给写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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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341/ 第一时间欣赏捡到一只始皇帝最新章节! 作者:历史系之狼所写的《捡到一只始皇帝》为转载作品,捡到一只始皇帝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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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一只始皇帝介绍:
有什么比穿越到先秦去对抗白起更让人头疼?秦质子异人要将他的侍妾赵姬托付于我。书名又为《始皇帝养成计划》,《捡到一只秦始皇》。捡到一只始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捡到一只始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捡到一只始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