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其他小说捡到一只始皇帝TXT下载捡到一只始皇帝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捡到一只始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历史系之狼     捡到一只始皇帝txt下载     捡到一只始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一十二章 清君侧

    西周君很后悔,若是他当初没有同意周天子,他就不会带兵出战,若是他没有带兵出战,他就不会遇到秦国的运粮车,若是没有遇到运粮车.....他惊恐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年轻人困惑的看着自己,手里的短剑已经对准了自己,而其余那些秦人,正在欢天喜地的割脑袋。

    对于秦人而言,再也没有这样让人开心的事情,本来只是一次风平浪静的运粮,还是在秦国的腹地,甚至都遇不到什么盗贼,有什么比忽然冲出来的军功要更让人激动呢?

    看到这些冲出来的军功,秦人就犹如看到了丰收的老农,微笑着,上前击败了他们,在杀死他们之后,就开始割脑袋了,这些人数量还不少,足够他们升爵的,西周君甚至都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听到从对方那里传来的战鼓声,他的大军就败了,败得非常彻底,一轮箭矢,再加上一次冲锋,五千人鬼哭狼嚎的开始溃散。

    这些人都是周公国内的游侠之类,是用钱来雇佣的,战斗力低的可怕,遇到秦人,哪怕是民夫,他们也完全不是对手,那些护送粮食的民夫,在遇到袭击之后也没有半点的惶恐,甚至跟随军队上阵杀敌,嗯,秦人的操练是六国最为严格的,也是最较真的,这些民夫配上武器就是精锐的秦卒。

    西周君颤颤巍巍的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年轻人质问道:“你是谁?”

    .......

    秦王坐在王宫里,看着手里的报告,险些笑出声来,周天子号令天下讨伐自己,又派出一支精锐来出战?这支精锐被秦国的一群运粮的民夫给覆灭了?秦王忍不住的抬起头,大笑了起来,范雎坐在一旁?他倒是没有笑,皱着眉头?却不知是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秦王低沉的笑着,无奈的摇着头,又看向了范雎?他认真的说道:“看来?这周公国?也不必再留着了...留着也是麻烦。”?范雎点了点头,两个人都没有把周公国?或者周天子放在眼里,就连丝毫的敬意都是没有的,比起无用的周天子,他们更加在意的是与诸国的战事。

    范雎说道:“事情都在按着我的谋划进行...武安君离胜利不远,我唯独担心的,只有邯郸的马服君。”

    秦王一愣,方才笑着说道:“没有关系,就算这次不能让马服君前来投秦,以后还是有机会的。”,范雎摇着头,说道:“我所说的,并不是这件事,我所担心的,是马服君会破坏了我的谋划,马服君是个聪慧的人,他在赵国又有巨大的影响力,若是被他发现异常,出面阻止,只怕事情是不能成功的。”

    秦王抚摸着胡须,有些惊讶的说道:“寡人不知道范叔也有担忧的事情...”,就如白起在战场上的绝对自信一样,范雎在政治方面,也是有着巨大的信心,他做事,甚至不去想是否成功,而是想如何能得到更大的成效,像他这样的人,如今却会担心自己的计策是否会成功?

    范雎笑着说道:“马服君并不是一般人。”

    秦王这才点着头夸赞道:“寡人听闻:原野里的牛羊,只需要多吃野草,就能变得壮硕起来,而像老虎和狼,想要变得更加强壮,却要不断的进行狩猎,付出很大的代价,与这个道理相通的,一般的人,想要取得进步,只需要付出一点代价,而原本就聪慧的人,想要变得更加聪慧,却是非常的困难。”

    “您能这样去想,寡人真的是为您高兴啊!”

    范雎又说道:“还是得想办法牵扯住马服君。”

    “有武士说:马服君即将成婚,就算您没有什么安排,他也应该不会影响到您的安排。”

    “还是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

    而此刻的赵括,正如秦王所说的,已经迷失在了繁琐的婚姻礼仪之上,双方都急着完婚,所以诸多的仪式都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来完成,什么送礼,占卜,赵括感觉自己已经完全变成了提线木偶,按着赵母的吩咐来忙碌着,没有一天是空闲着的,他的宾客,他的弟子们自然也都忙碌了起来。

    婚礼并不是小事,尤其是马服君的婚礼,更是如此。

    马服君要成婚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各地,赵括自己也没有想过,自己就要如此稀里糊涂的成亲,想到自己接下来的人生都要跟着另外一个人一起度过,赵括心里显然是有些惶恐的,成婚代表着一个男人的成熟,拥有一个仰仗着自己的家庭,赵括并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不过,他知道,婚事已经无法继续拖延了,双方已经约定好,若是赵括如今反悔,那是会毁掉司空艺的,这个时代虽然并没有后来那样吃人的礼节,可顶着被马服君抛弃的名声,司空艺一定不会过的太幸福。赵括不愿意伤害了这个单纯而善良的女孩,面对这样的结果,他选择了默认。

    大多时候,赵括都是沉默着的,面对他人的恭贺,也只是机械般的笑了笑,他常常会抱着赵政,坐在没有人的山坡上,两人只是静静的坐着,赵政大概是发现了父亲心里的那种担忧,他很懂事,他会将狄,韩非给他讲的故事讲述给赵括听,他还会讲述一些趣闻,赵括没有被逗笑,自己却是笑得捂着肚子。

    天气渐渐从炎热变得凉爽,坐在高处,太阳的温暖伴随着清爽的风,这无疑是很舒适的,赵括坐在这里,可以暂时的不去想所有的事情。一种不知名的惶恐,加上一种对未来的迷茫,烹出了一鼎不算美味的人生。

    就在这个时候,地方各地再次传出了童谣,也不算是童谣,还是过去的那首唐风,也不知是谁人先开口,各地都有人开始吟诵了起来。民间的这种异常行为,自然是被官吏们所发现,即使的禀告到了王宫里,不过,赵王却没有在意,像这样的事情,他经历的多了,也就不在意了。

    他们想唱就唱吧。

    宋子城内,县尉循看着聚集在自己面前的诸多宾客,他站在院落里,手臂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站在他面前的,大多都是些年轻人,他们之中有些人就是宋子县外的小吏,此刻却不知道因为什么事而聚集在这里,他们一个个看起来都是那样的肃穆,表情凝重,认真的看着县尉,一言不发。

    循看着他们,就在他们面前来回的走了起来,边走边说道:“赵豹等小人,想要趁着信陵君外出的机会,将我们这些人一网打尽,彻底的破坏变法,这是我们所不能允许的,我们都是因为信陵君的恩德,方才拥有了如今的地位,如今有人想要杀死我们,夺走我们的位置,我们难道要期待我们的敌人会对我们生起怜悯之心嘛?”

    “信陵君作为魏国的宗室,出身高贵,本就该由他来负责国内的诸事,平阳君等奸贼,已经杀死了我们数百的同僚,如今还参与到变法之中,想要夺走信陵君的功劳,我曾接受信陵君的恩德,我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

    “如今,信陵君所派遣的先锋大军正在逼近,随后就是信陵君的大军!我们只要响应信陵君,为他摇晃我们的战旗帮助他增加声势,信陵君就能击败国内的那些敌人,若是上君阻挡,那就废掉如今的上君,我们可以拥戴马服君为王!想想吧,二三子,若是马服君为赵王,那会是多么的美好,我们都会成为贵人,而赵人也就不会再如此的痛苦!”

    循有些狂热的说着,众人的眼里也满是憧憬,足足有五十多人,紧紧的盯着他,循看着他们,继续高谈阔论,控诉着这些年赵国百姓所遭受的苦难,他将这些苦难的原因全部都丢在了赵豹等人的头上,而对于魏无忌,他却一直都是在狂热的吹捧着。循看着面前这些狂热的众人,心里难免有些骄傲。

    在所有的暗子里,自己大概是做的最出色的,不仅是爬到了最高的位置上,在带动民众的方面,也是颇有建树,最初只是从变法里得到好处的官吏那里了解情况,随后就是召集起来谩骂那些反对变法的大臣,进一步就是控诉他们的罪行,渐渐的,让他们无比的仇恨那些反对派的官吏,再提出了由信陵君带着他们将平阳君等人全部覆灭的想法。

    就这么一步一步的,他拉拢了不少的新官吏,这些官吏们都认为他是得到了信陵君的命令,对他所说的那些事情深信不疑,再他们的带动下,如今循也能在宋子城里拉动一批不少的百姓。各地都在做最后的准备,不知道为什么,上头忽然派人,要求尽快完成这些事情,循觉得有些可惜,若是能再给与他一些时间,他能做的更好。

    每个地方都有人在秘密的激起当地变法新官吏与旧官吏的矛盾,因为有赵豹等人来做靠山,这些原先的贵族官吏们没有少欺负变法官吏,通过陷害,污蔑,甚至是暗杀,来清除这些通过考核而不是举荐来担任官吏的新人,他们之间的矛盾,是无法调和的,只有有人愿意带头,就能轻易的聚集他们。

    尤其是在谎称自己得到信陵君的命令之后,他们就更是如此了。

    若是给与他们足够的时间,他们甚至可以说这是马服君的安排,吸纳更多的人,这就是原先的想法,只是因为上头的催促,主要针对目标只能从马服君变成了信陵君。而宋子城内所发生的事情,在各地都重演,那些带着别的心思来参与考核,被魏无忌当作榜样来夸赞,委以重任的人,此刻都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秋季,都尉平所带领的赵军攻进了赵国境内,他们打出了信陵君的旗帜,对外宣称要杀掉那些阻止变法的旧贵族,打进邯郸去!关于他们的事情顿时就在各地传开了,似乎有着看不到的手正在推动这一切,虞卿等大臣,对这个消息都是不信的,信陵君怎么可能派人来攻打邯郸呢?

    而有不少的大臣,却是相信这件事,他们觉得,魏无忌要带着赵国和魏国的军队,打着消灭赵豹的名义来覆灭赵国。

    而不少的迹象,也是在证实这种猜测,魏无忌正在聚集士卒,让士卒们放弃了各地的城池,白起居然也停止了进攻,有人说,魏无忌与白起有了约定,要一起灭亡赵魏,秦国将扶持魏无忌来作为赵国和魏国的新王,而魏无忌要将韩国在内的大片土地割让给秦国,这件事传播的很快,内容也非常的详细。

    顿时,赵国和魏国都陷入了混乱之中。

    从上层到底层,没有人不惶恐,魏王更是直接给毛遂写信,要求毛遂不要再听从魏无忌的命令,迅速返回魏国,平原君再三劝说,信陵君根本不可能如此,魏王也没有听从,对于魏无忌,他总是有种极深的忌惮,龙阳君与平原君苦苦劝说,魏王这才没有让毛遂直接返回魏国,只是要他观望。

    韩王也是懵了,当他听到自己已经被魏无忌献给秦国之后,非常的愤怒,即刻下令逮捕驻守新郑的魏国士卒,结果引发了魏国士卒与韩国士卒的内斗,双方死伤严重,新郑格外的混乱,最终结果是新郑被遭受到韩人偷袭的魏国士卒所拿下,韩王带人逃出了新郑,赶往京,而张平却还是在劝和将领们。

    最为惶恐的,大概就是赵国,赵王派人去证实前方的情况,斥候刚刚带着情报回来,赵国之中便爆发了叛乱,各地的新官吏们带着士卒杀掉了旧官吏,号称要跟随信陵君处掉国内的奸贼,就在邯郸之内,也爆发了小规模的动乱,而其他地方,更是不同说,叛贼们打出了信陵君的旗帜,又从各地汇聚起来,攻向了邯郸。

    赵王终于确认,魏无忌的确是反了,尽管大臣们都在劝他冷静,不要轻信这些,就连赵晖这样的人,都跟随群臣劝阻。因为众人的劝阻,赵王并没有派人去杀掉信陵君留在邯郸的家室门客,只是将他们监禁起来。当虞卿请赵王将马服君叫来询问这件事的时候,赵王却是拒绝了。

    赵王急忙派人去请廉颇,他希望这位刚刚受封的信平君能为他平定各地的叛乱,阻击魏无忌的前锋大军,而让赵王没有想到得是,廉颇并没有再像往常那样急着跑来接受命令,很无礼的拒绝了赵王的要求。

    廉颇躺在床榻上,甚至都不起身去迎接赵王的使者,他说:我病了,请上君派郑安平来迎击敌人吧。

第两百一十三章 幕后之人

    马服乡如今已经经历了详细的行政划分,马服乡之内,又分出了六个里,分别以当地的地标,大桑里(有一棵大桑树),小渠里(有条小溪),石里(有块巨石),桃里,学室里,马服君里来命名。而赵括就是居住在新诞生的马服君里,他坐在院落的正中间,周围则是坐满了他的宾客与弟子。

    魏无忌叛乱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赵国,狄是最先将这消息带回马服乡的。

    赵括只好暂时从繁忙的婚礼中抽出手来,召集众人来进行商谈。宾客与弟子们,神色各异,作为赵括手下的头号智囊,狄最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他放声说道:我听闻,各地的官吏,并没有杀害百姓,也没有掠夺财物,他们是要跟随信陵君,推举您为赵王,可以趁着赵王没有防备,纠集马服乡人进攻邯郸,我可以为您第一个登上邯郸的城头!

    狄这么一开口,可是将众人吓得不轻,李鱼急忙训斥道:“请您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狄冷哼了一声,只是看着赵括,他继续说道:“我听到您常常给弟子们说,任何人都不可以违背民心,当今百姓的愿望就是由您来当王,您又怎么可以违背呢?”

    赵括摇着头,认真的说道:“这并不是百姓的愿望,这是贼人的奸计,请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狄这才没有继续说,李鱼站起身来,认真的说道:“这绝对不是信陵君所能做出的事情,信陵君为人正直,上君待他也很好,他绝对做不出有愧于赵王的行为...自从施行变法之后,新官吏受尽屈辱,我想?如今的叛乱与信陵君无关,肯定是这些不甘的新官吏自发而形成的叛乱...”

    “请您即刻面见上君,告诉他这些事情的缘由?免得上君迁怒与信陵君,还有您。”

    赵括看着他?没有说话,他甚至魏无忌的为人?若是说魏无忌叛乱,或者要拥戴自己为王,赵括是不相信的?前线有魏无忌的心腹所带领的军队正在朝着邯郸前来?赵国各地又有魏无忌亲自选拔出的官吏在作乱....忽然?坐在赵括的韩非站起身来,他认真的说道;“不..不对..不是这样。”

    李鱼一愣?惊讶的看着他。

    韩非继续说道:“我..我去翻阅了中尉那里的记录,我发现..作乱的为首者,带领军队的平..还有地方上那些人?他们几乎都是在同一个时间参与考核,积极支持变法的人,他们大多都查不清来历,也没有什么朋友,甚至都没有家人...他们..他们就好像是被人塞进去的?带着特殊的使命参与考核的...”

    “信陵君的性格?就是太相信自己的朋友...这些人带着不好的企图接近信陵君,因为信陵君的变法受搓,故而在得到这些人的支持之后,信陵君..君没有迟疑,就重用了他们,或许信陵君是希望通过对他们的重视来吸引更多的人..可是,这些人是奸细,他们都是奸细。”

    韩非认真的说道:“叛乱看似庞大,其实不然,真正有威胁的,只有前方那不到六七千人的军队,邯郸还有两万多的精锐驻军...不足为虑,至于在地方上,他们只是声势浩大,四处宣讲,实际上,这些作乱者加起来还不到一万人,其中更多的都是不知道事情真相,被裹挟进来的人。”

    “就凭着这些人,能够攻进邯郸嘛?能够杀死平阳君这些人嘛?”

    “所以,他们的叛乱的目的不是为了实现变法,而是为了..诬陷信陵君。”,韩非看着周围的人,说道:“这些人在明面上,都是信陵君的心腹,不然就是被信陵君所举荐的,他们作乱,信陵君又如何能不受牵连呢?叛乱一定会失败,信陵君一定会被问罪。”

    “天下最痛恨信陵君的,只有国内的贵者,以及秦国。”

    “可是国内的那些贵族,像平阳君,长安君等人,我不觉得他们有这样的谋略,有这样的实力,这一定是秦人所安排的,就是要将信陵君赶出赵国,不让他有机会再帮赵国抵御秦人。”

    韩非这么一分析,众人都是点着头,看向韩非的目光逐渐也有些不同了,本以为这厮只是个会读书的,没有想到啊...韩非说完了这些,便看向了赵括。赵括皱着眉头,他心里的想法与韩非倒是相似,他也觉得这是有人在故意栽赃信陵君,信陵君先前为了推行变法,得罪了太多的人,又接受了很多来历不明的人来担任官吏。

    因为变法的提拔标准,唯才是举,只要是有才能的人,无论出身,不需要有人举荐,都可以来担任官吏...赵括没有想到,这居然成为了突破点,使得很多心怀歹意的贼人混了进来,甚至还打着信陵君的旗号公然叛乱。赵括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善,他看向了韩非,询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韩非笑着说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您带上平阳君,出城击败这些贼人,平定叛乱,找出幕后的指使者,让平阳君为信陵君证明,这样一来,知道了事情的缘由,再由您来做担保,上君也就不会再惩治信陵君了。”

    众人无比赞同韩非的建议,只有李鱼,心里忽然有些不舒服,不过,他还是朝着韩非笑了笑,说道:“可以。”,赵括站起身来,认真的说道:“好,就按着非所说的去办。”

    ......

    而此刻,平阳君的府中,长安君正跪坐在赵豹的面前。

    赵豹愤怒的来回徘徊,他面色赤红,双目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走了几步,猛地看向了长安君,大叫道:“我说过什么?我当初就不许你这样做,你倒好,在魏无忌正在与秦人交战的时候来陷害他?!你是想要让赵国灭亡?!”,他吼着,又一把抓住了长安君的脖颈。

    长安君被掐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急忙辩解道:“伯父,我听闻,魏无忌已经击败了秦人,不久之后,就要返回邯郸,若是他击败了白起,带着这样的功劳返回邯郸,我们还有什么机会呢?如今他不在赵国,难以辩解,正是最好的机会啊!”,赵豹咬着牙,几次握紧了拳头,对着长安君的面部,又几次放了下来。

    “你是从哪里听说魏无忌击败了白起的?啊?要是你逼反了魏无忌,他直接带着军队投降了秦人...你..你要灭亡赵国了!”

    赵豹跳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些说不出话来。

    “赵国的军队怎么会跟着他投降秦人呢?这是不可能的。”长安君倔强的说着,他站起身来,说道:“反正我已经做了,您若是生气,就杀了我吧。”

    “你以为我不敢?”,赵豹拔出了短剑,长安君被吓了后退了几步,方才伸直了脖子,叫道:“那您砍!砍了我吧!”,赵豹丢下了短剑,瘫坐在地面上,双手抱着头,闭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看着被气的浑身颤抖的赵豹,长安君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又靠近了几步,却不敢出声。

    “不行...我要向上君解释这件事,让他赦免魏无忌的罪行,起码,不能伤到魏无忌的家室宾客,不能将他逼反。”,赵豹忽然开口说道,长安君有些急了,他说道:“那伯父还不如直接在这里就将我杀死,且不说魏无忌一直都在与你作对,也根本就不会理会您的好意,就是上君知道这一切是我做成的,他也不会宽恕我啊!”

    “都是你...”,赵豹猛地反应了过来,他抬起头来,诧异的看着长安君,他忽然起身,迅速来到了长安君的面前,他面色狰狞,鼻子几乎都要顶在长安君的额头,他比长安君要高大,他质问道:“这件事,我并没有同意,我的门客也不会任由你驱使,你是怎么独自完成的?”

    长安君后退了一步,他很不喜欢被人俯视的感觉,他傲然的说道:“您与上君给我的赏赐,我都用来结交豪杰,如今我身边也有三十多位宾客,原先那些混进魏无忌身边的,有些是来投效您的,有些是被您所驱逐的,我将他们聚集起来,为自己所用,我如今的实力,就未必比您要弱。”

    “你?呵呵...”,赵豹冷笑了起来,他摇着头,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方才问道:“你方才说听到魏无忌击败了白起,这消息是从哪里知道的?”

    “是我的门客束告诉我的,他很擅长养马...”

    赵豹的眼里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他说道:“去把那个束给我叫来。”

    那位唤作束的年轻人颤颤巍巍的跪坐在赵豹的面前,赵豹脸色阴沉,死死的盯着他,似乎是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长安君虽然不明白伯父为什么要见自己的这位门客,可他还是不希望伯父为难束的,束最擅长养马,平日里也总是能给他不错的提议,例如先前,他就劝说自己,不能放过那些敢跟自己要赔偿的百姓。

    还说要为自己去解决掉那些人,因为那些人侮辱了自己,过了一些时日,果然,那些百姓全部都消失了,董成子那头肥豚都没有找到证据,事情办得如此漂亮,长安君当然很喜欢这位忠诚的门客。束此刻表现得非常惶恐,跪坐在他们的面前,等待着他们的吩咐。

    “你从哪里听闻魏无忌要击败秦人了?”

    “先前,我跟魏无忌留下的门客,唤作路粟的,因为变法的事情吵了起来,是他说的,魏无忌即将击败白起,要返回赵国,将我们全部诛杀,很多人都听到了...”,束紧张的说着,赵豹眯着双眼,忽然询问道:“你是哪里人?”

    “我是武遂人...”

    “混账!!我派人去武遂查过了,根本就没有你这样的人!!”,赵豹忽然站起身来,拔出了短剑,上前一脚将束踹翻,脚踩着束的胸口,短剑对准了他的脖颈,长安君懵了,他惊讶的看着伯父,又看着束,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束惊恐的看着赵豹,哭着说道:“这怎么可能呢?您派去的人一定没有查清楚,我是武遂人,武遂东门左侧的第二座房,就是我的家...”

    束急忙解释了起来,又哭着说道:“您可以派人去查...”

    看到束这模样,赵豹这才拿走了自己的脚,不悦的对束说道:“你回去吧!”

    束诚惶诚恐的起身,朝着两人大拜,这才朝着门外走去。

    “射箭!”,赵豹忽然用秦语大叫道。

    束一愣,转过身来,茫然的问道:“您说什么?”

    “没什么,你走吧。”

    束这才走出了平阳君府,长安君有些好奇的走到了赵豹的身边,方才询问道:“您什么时候派人去武遂打探他的情况?”,赵豹看着他,长叹了一声,方才说道:“我只是试探他而已。”,长安君恍然大悟,这才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他是可靠的,您看,我的宾客,各个都是可靠的。”

    赵豹摇着头,对他说道:“我不知他是忠是奸,所以,你回去之后就杀掉他,不要再留着他了。”

    “为什么?!”,长安君跳了起来,这位可是养马的大贤啊。

    “嗯?”,赵豹不悦的盯着他,在这严厉的目光下,长安君还是屈服了,他低下了头,说道:“我知道了。”

    长安君有些落寞的从伯父的府邸里走了出来,脸上满是忧愁,上了马车,很快,就返回了自己的府里,在他城外的大院里,束正在为刷洗骏马,骏马有些不安,低着头,吃着嫩草,任由束将自己刷洗的干干净净的,看到回来的长安君,束正要放下手里的事情来拜见他,长安君随意得挥了挥手,让他继续工作。

    束便继续刷了起来,长安君就站在他的身后。

    长安君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天空,甚至还上前拍了拍马背。

    “扑哧~~”

    短剑忽然刺穿了束的后背,直接从后背一路捅到胸口,剑尖甚至从胸口露了出来。

    束瞪大了双眼,茫然的看着面前的骏马,想要回头,却也回不了头,嘴角溢出血来,当短剑被拔回之后,他无力的倒了下去,长安君收起了短剑,也不再看他,继续打量着面前的骏马,骏马身上沾染了些血液,这让他有些不开心,连忙刷洗了起来。

    ps:二三子多留点评论啊,我讨厌玩单机。

第两百一十四章 原来如此

    楼缓拄着拐杖,喘着气,走进了侧院。这座院落是赵王所赐予楼缓的,因为楼缓在赵国并没有什么人手,故而,在这里居住的都是当初跟随他前来赵国的那些秦人随从,若是有人认真的观看,就能发现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当初跟随他前来的那随从,早已不是如今这些在院落内的随从了。

    从名字,到身份,来历,都是一样的,而人,却早已不是同一个人。

    楼缓就这样不急不慢的走进了院落内,即刻有武士守在了门口,其余随从也都没有开口去说什么,都站在院落的各个角落,警戒了起来,他们腰间配着短剑,手中还持着弓弩,当然,没有人多说什么,因为谁都知道,楼缓曾遭遇了一次刺杀,在那之后,他身边的护卫力量就比从前要强大了起来,无论去哪里,都总是有武士跟随。

    楼缓的这些护卫看似随意,可是站着的位置却都是可以互相支援,是可以看清周围死角的地方,看起来就像是守卫在城墙之上的秦卒,当然,楼缓从秦国带了一批秦人返回赵国,这也是可以被理解的。

    走到了别院的大门,楼缓推开了大门,院落内却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者,老者清瘦的可怕,衣衫褴褛,就连头发都是乱糟糟的,看起来似乎要比楼缓还要年迈,老者随意的坐在地面上,死死的盯着脚下的泥土,用手指来在泥土上写出字来,故而,他的双手都是沾满了泥,看起来就好像是道路上行乞的灾民。

    当楼缓走到他的面前,坐下来的时候,这老人也发现他?只是盯着自己的面前。

    “昌。”?楼缓叫道,老人猛地抬起头来,这张脸?居然就是当初莫名消失的赵王宠臣?楼昌。楼昌此刻早已没有过去的那种潇洒,甚至也不健康?他看起来迟钝,麻木,身为楼缓的犹子,他看起来却像是楼缓的父亲!苍老至极?楼缓看着他?心里也有些酸苦,楼昌老的太快了。

    自从他的儿子死去之后,楼昌似乎也跟着儿子死掉了。再也没有过去的雄心壮志,再也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楼昌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仲父?看了许久,这才咧嘴笑了起来,笑容有些可怕,楼缓有些懒散的说道:“束已经死了,董成子方才带着人赶往长安君的府邸,长安君咬定了他想要刺杀自己,董成子很生气...”

    “董成子也得死...”

    “我早就跟你说了,董成子不能死...上次那样的错误,绝对不能再犯了。”

    “我不会让这件事连累到您,就是上次,行刺失败是因为赵括也在,而他们怀疑的也只是赵七月。”

    “呵呵,若不是我临时安排了一场刺杀,将众人的目光转移到长安君那里,你上次的私自行动,就足以让你送命了。”

    “我的儿子,死在了董成子的手里。”

    “他在制定律法,这件事,应侯可是在看着呢,你不能杀害他。”,楼缓再次警告道,楼昌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着头,看着地面,颤颤巍巍自言自语道:“束死了?他暴露了?不会啊,他是我精心挑选出来的,他是最有天赋的。”,楼昌说着,忽然又笑了起来,说道:“死了也好,反正都会死的...都会死。”

    楼昌的这种状态,让楼缓非常的不悦,他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他若是暴露了,就不可能活着走出平阳君府,这大概是赵豹怀疑他,故而让赵七月出除掉他,我觉得,这件事,你不用再参与了...”

    “仲父,所有的事情可都是我亲自安排好的,如今已经开始施行了,我就是不插手,又能怎么样呢?魏无忌的心腹大军,已经绕过了中牟,靠近列人,列人遭遇了灾情,这里是空着的,就在如今,各地的叛贼都在向这里聚集,很快,这里就会出现数万的叛军,他们会攻打邯郸。”

    “等赵丹派出的人将他们全部杀死,魏无忌发现自己的心腹,自己的好友全部死在了这里....变法完全失败,赵魏反目,魏无忌,赵括,都要被赶出赵国,还有亲近他们的那些人...”,楼昌以一种诡异的平稳的语调说着这些事情,仿佛与自己毫不相干,他忽然又笑了起来。

    “你不会觉得,没有人能看破你的计策吧。”

    “看破了又能怎么样?事情都是赵七月所做的,所有的证据都断在他这里,赵王会处置他来为魏无忌平反?”

    “那若是赵豹出来为魏无忌作证呢?”

    “赵豹啊...当初赵七月要去齐国做质子,最反对的就是太后与赵豹,七月是赵豹所带大的,将他看作自己的孩子...赵豹这个蠢物,跟我一样,最是看重亲情...总是信任不敢相信的亲人...我说的对吧,仲父?”,楼昌忽然看向了楼缓,楼缓当然明白,楼昌是在向自己问罪,因为自己不肯帮助他复仇。

    “我知道您看重赵括,我只想要董成子和赵丹的头颅...为什么您不能帮助我呢?”,果然,楼昌再次开口问道。

    楼缓摇着头,说道:“你想要通过平来杀死这两个人,这是不可能的。”,楼昌忽然笑了起来,楼缓忽然发觉到了不对,他皱着眉头,认真的思索着,方才问道:“你还瞒着我做了其他的安排?”,楼昌没有说话,只是认真的看着楼缓,楼缓看着他,忽然,他瞪大了双眼,“列人?灾民?”

    “赵丹这样残暴的人...当然应该被仁义的君子来处死,让他永世受人唾弃...”,楼昌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些情绪,一种愤怒,发自内心的恶毒诅咒。

    而在此刻,因为受到水灾,被迫迁徙,接受救济的灾民,却是惶恐的看着将自己围起来的士卒们,他们非常的害怕,有年长者正在哭诉自己的饥饿,说着自己的苦难,希望这些人能够放过自己,孩子们躲在母亲的怀里,哭了起来,青壮们围绕在他们的周围,赤手空拳的看着这些陌生人。

    从这些士卒之中,走出了一位将领打扮的人,这人的面相倒是有些和善,他笑着,对众人说道:“请不要害怕,我们是来帮助二三子的,二三子之所以挨饿,都是因为邯郸之内的奸贼,私自扣留了原本给与二三子的粮食!我们这次,就是要去伸张正义,这是信陵君,乃至是马服君所支持的事情!”

    这位将领大声的说着,手舞足蹈的,不少的年轻人眼里冒出了光芒,尤其是在听到马服君的名字之后,更是坚信不疑,甚至都不再暴露出原先那样的敌意,也只有一些老者,并没有被打动,只是看着他们,放低了姿势,说道:“我们就是按着马服君的吩咐,在这里接受救济...他还让我们赶往马服去找他..”

    “哦,我明白了,可是马服君并不在马服,他正在列人等着我们呢,请跟我们走吧。”,那位将领说着,和蔼可亲的扶着这些老者,老者笑了笑,急忙道谢,随后便认真的看着周围的那些乡人,眼里却满是惶恐。一群人于是朝着列人走去,年轻人们与那些人混在一起,热情的谈论着。

    对于这些刚刚给与他们一顿饱饭的人,年轻人都显得很是友好,而那位将领的几句言语,更是让他们浑身热血沸腾,充满了斗志。

    这就是世界的本质啊,流血牺牲的总是那些热血的年轻人,而在看不见的角落里,却是一群曾经跟他们一样而如今却冷血的老者在操纵着他们的生命。

    .......

    “开门!”

    狄朝着城头放声大喊了起来,赵括再一次坐上了戎车,宾客们围绕在他的周围,弟子们,他并没有带上,虽然他们都很想要跟随自己,可赵括还是没有同意,他让韩非看好这些人,赵括一直都想要拯救这个时代里那些溺水的人,可是他一个人的力量,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他需要这些人,他需要这些弟子们留下来。

    他们都是一团团火苗,将来一定会在各处燃烧,他们会救下更多的人。

    弟子们非常的不情愿,可是面对赵括的命令,他们又不能违背,故而只能留在学室里,赵括还记得韩非那幽怨的目光,可是这也没有办法,这些继承了他学说的年轻人,他们学到了仁慈,学到了怜悯,而战事是会有牺牲的,他们在将来,可以散发出更加耀眼的光芒,释放出热。

    可是当赵括乘坐着戎车,带着一批门客,来到了邯郸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办法入城,城池大门紧闭,这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外头有着叛军,听闻邯郸之内也出现了叛贼,可是,士卒却并没有给赵括放行,看得出,当驻守城墙的将领不许开门的时候,士卒们是很惊讶的,一度引起了城墙上的混乱。

    赵括看着城头,他看到了熟悉的人影,那人正是赵布,赵布是赵豹的儿子,同时也是赵括的老下属,两人曾数次一起作战,赵括只是安静的看着他,并没有开口,赵布有些迟疑,纠结,赵王早已下达了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城。所谓的任何人,自然是包括赵括的,他在看到马服君之后,就即刻派人去通报,却没有敢开城门。

    他很崇拜马服君,也很敬仰马服君,可是守护邯郸城,是他的职责,他要执行赵王的命令。

    就在迟疑之中,终于有士卒冲了过来,朝着赵布高呼道:“上君有令,打开城门,让马服君入城!”,听到这个命令,赵布这才下令,士卒们打开了城门,而马服君的门客们,脸色更是不善,尤其是戈,戈的长须再一次的颤抖了起来,说着些难听的话,说的那些守城士卒几乎抬不起头来。

    赵括急急忙忙的朝着王宫赶去。

    当他赶到了王宫的时候,这里的武士们显然也是多了起来,他们有些尴尬的留住了马服君的门客,赵王的命令,只许马服君独自进入,其余人是不可以的,马服君的门客们再次喧嚣了起来,赵括制止了他们,这才跟着武士走进了王宫。

    赵王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神色不能说是惊恐,只能说是忧愁,他喝了不少的酒,孤零零的坐在王宫里,看起来居然有些可怜,堂堂一国的国君,却不该如此。当赵括走进大殿的时候,赵王抬起头来,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想要走来,却又停住了,他的脸上是化解不开的忧愁,他再次坐了下来。

    赵括也坐在了他的面前,他发现,赵王的脸上竟然有泪痕,赵王拿起了酒盏,摇着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寡人对他们都很好,寡人把自己所能给的,都给了他们,可是他们为什么还要反对寡人呢?当初寡人亲自去迎接信陵君,又将他当作自己的宾客,对他深信不疑,重用他所举荐的所有人....”

    “寡人得罪了很多的近亲,只是为了让这些人留在赵国,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

    “信陵君啊...寡人到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呢?”,赵王问着,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酒盏,就要喝下去,赵括伸出手来,握住了酒盏,从他的手里拿了过来,一饮而尽,赵王惊讶的看着他,赵括将酒盏放在了一旁,这才对赵王说道:“信陵君绝对没有叛乱,他也没有做对不起您的事情。”

    “我可以用自己得性命来担保。”

    随后,他又将韩非推测出的缘由一一告诉了赵王,赵王半信半疑,只是看着他,并没有开口,赵括知道,只是凭借着言语,是难以说服赵王的,他只好说道:“请您暂时不要出兵,也不要去抓捕信陵君的家室宾客,我会去平定这次的阴谋,我会找出幕后的凶手,请您放心罢。”

    “不过,您要派出一个您所信任的人,来跟着我去做这件事,我还想,平阳君也可以一起来,我怀疑,平阳君是被人所利用了。”

    赵王困惑的看着他,看着这个浑身充斥着自信的年轻人,他呆愣的点了点头。

    “好。”

第两百一十五章 来不及了

    列人,在最新的变法之中,列人成功的成为了列人县。说实在的,列人的户籍并不算多,也就是略多与马服等地,跟邯郸,中牟,邺等县城完全没有可比性,至于列人为什么会成为县城,是因为他重要的地理位置,列人将中牟,沙丘,邯郸,河内等地联系起来,是邯郸东面的重要门户。

    只可惜,刚刚升级到县城的列人,或许是“德不配位”的缘故,竟是遇到了水灾,泛滥的河水淹没了列人,破坏了耕地,迫使百姓们迁徙别处,农家的展,在探勘了这些地区之后,也是皱紧了眉头,列人地势太低,这里频繁的发生水灾不是没有原因的,可如果能在这周围修建水渠,倒是可以开辟出一块极为肥沃的土地。

    而这座被水淹没,空荡荡的县城,如今却是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从南方来了数千人的士卒,这些人精神奕奕,举起信陵君的旗帜,急行军赶到了这里,迅速在这里进行休整,带领他们的人正是平,从京撤退之后,他们马不停蹄的朝着赵国迅速前进,大概是因为信陵君的缘故,这些人才能保持高强度的行军,不肯掉队。

    如今赶到了这里,他们终于是可以休息了。

    平正在大声的诉说着赵豹的恶行,他说:赵豹随意的杀害各地的官吏,官吏们不堪受辱,纷纷举旗响应信陵君,要为赵国除掉奸贼,他又说起了他们即将到手的胜利?据他所说?马服君,廉颇等将领,都是赞同信陵君的变法?不肯出战,邯郸内的士卒也无心作战?如今只要他们赶往邯郸,就能逼迫赵王交出赵豹,将他处死。

    随即?平又不知从哪里找到了长安君的恶行?纵马伤人?无故杀人?诸多令人不齿的罪行都被他公之于众,更是激起了将士们的愤怒。不过?军中的一些将领,心里也是产生了怀疑,他们长期跟随信陵君,这么重要的事情,信陵君不可能只是跟平联系,而不找自己这些人。

    何况,平总是说信陵君的大军就在身后,可是到如今,他们连个斥候都没有看到。无论如何,信陵君也是要派人来下达命令,或者打探他们的情况吧。平解释道:这件事非常的重要,是要以他们个人的名义进行,不能连累到信陵君,故而都是自己派出斥候来与信陵君联系,信陵君不能派人来联络。

    众人半信半疑,在这里休整了几天,他们便遇到了那些大批的官吏,官吏们带着愿意跟随自己的乡人,以及被他们所裹挟的灾民,人数浩浩荡荡,当他们赶到这里,为首者开始苦诉,说着赵豹杀死了他们的好友,想要趁着魏无忌不在将他们一网打尽的时候,那些有所怀疑的将领们也是打消了怀疑。

    举旗的官吏并不算太多,准备并不充分,很多人都是没有武器的,很多人都是被迷惑,误以为这些都是信陵君的安排,真正别有用心的人,却是不到三十人,可就是这三十人,却是带动了其余的众人,又因为先前的表现,拉拢了一批不明真相的百姓,加上裹挟的百姓,方才显得人数众多。

    双方见面之后,这些官吏们所带来的百姓,自然是非常的开心,他们离开了自己的故土,听从官吏的安排,就是因为官吏所承诺的,信陵君将会给与他们更好的生活,如今看到信陵君的先锋大军,甚至都逼近了邯郸,他们自然是无比的开心,将士们大概也是如此,这些人的到来,让他们更加的安心。

    平见到了官吏的为首者,循。

    两人走进了一处民宅,武士们在院落里驻守着,他们激动的握着对方的手,方才笑着坐了下来,平认真的说道:“我这次带队前来,绕开了那些重要的城池,急行军前来,他们都不会想到我已经来到了列人,这里周围的很多县城都是空着的,因为水灾没有人居住,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上天也在庇佑我们啊。”

    循点了点头,这的确是意外之喜,本以为他们是来不到邯郸附近的,谁知道,一场水灾,给与了他们掩盖踪迹,悄悄靠近邯郸的机会,循却摇着头说道:“我赶来的时候,却是大张声势,他们一定会知道的,所以,不能再继续休整,必须要即刻攻城,邯郸肯定是打不下来的,可只要爆发了冲突,信陵君的大军和拥戴他的人进攻邯郸,那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可是...”平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长叹了一声,他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信陵君对我真的很好,我感觉自己对不住他。”,循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平继续说道:“请您将这些人交给我,自己带着其余人离开吧,我带领他们去攻打城池。”,循已经明白,平是不愿意再继续活着了。

    循说道:“不行,我还有自己的使命,我们要趁着敌人没有反应过来,迅速的聚集在邯郸之下,利用那些灾民来攻打邯郸,那些灾民站在我们的前方,邯郸内的士卒就不敢射杀我们...”

    “这怎么可能呢?威胁到了邯郸,他们一定会射杀的。”

    “对,就是这样,这就是我最后的一个使命。”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我不知道,请您也不要问...嗯...”,循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说道:“可能是为了惹怒马服君,让马服君离开赵国吧。”

    平便没有再多说了,他们在列人继续休整,平也没有吝啬,他将所有的粮食都分下去,用来犒赏众人,就是那些灾民,都得到了一顿丰厚的饭菜,众人吃的非常开心,平也是如此,他喝了一些酒,高兴的与众人说着他们即将胜利的消息,就在即将黄昏的时候,众人朝着邯郸出发。

    行军速度并不快,因为他们之中还有灾民,还有很多官吏。

    平有些不忍心的看着这些士卒,百姓,灾民。

    如果我不是秦人...或许我会是信陵君最好的朋友。

    ............

    赵括从王宫走出来的时候,他的门客正在与王宫武士们吵着,戈独自站在最前头,朝着诸武士们破口大骂,胡须乱颤,根本没有人能接住他的话,武士们被骂的低着头,任由戈朝着他喷唾沫,赵括出来之后,戈就停下了,赵括急忙上了战车,要戈将自己带到赵豹的府邸上。

    戈挥起了长鞭,战车朝着平阳君府急速赶去。

    当战车赶到的时候,赵括直接从战车上跳了下来,他快步走到了门口,正有家臣在清扫周围,赵括直接冲了进去,门客们一拥而上,家臣惊惧的大叫了起来,顿时,平阳君府内鸡飞狗跳,读书再次被打断的赵豹恼怒的走出府邸,却正好遇到快步走来的赵括,赵括抓住他的手臂,直接将他拉着走进了内室。

    “平阳君...这次内乱,是否与您有关?”

    赵豹瞪大了双眼,急忙摇着头,说道:“魏无忌叛乱,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听我说,这是秦人的计策,因为信陵君在前线抗住了秦人的进攻,所以秦人想要逼信陵君离开赵国,那位回来的将领,包括地方上作乱的官吏,都是在同一个时期前来参与考核的,都是找不出家属的,他们都是秦国的奸细,他们这是在诬陷信陵君,因为我与信陵君的关系亲密,所以上君并不愿意相信我,请您为信陵君作证,与我找出幕后之人。”

    赵豹顿时就变得有些紧张,言语结巴,他喃喃道:“幕..幕后之人..”

    赵括看出了什么,他说道:“我想要做的,只是不想要看到国内互相残杀的局面,我也不想自己的好友信陵君无故被陷害,留下骂名,被逐出赵国,您一直都在说,赵国是赵氏的赵国,若是正在前线抵抗白起的信陵君遭受到这样的污蔑,从而使得联军大败,秦国大军杀进赵国的时候,您要怎么办呢?”

    赵豹抬起头来,嘴唇微微颤抖着,迟疑了片刻,方才点着头,说道:“我跟您去。”

    “若是您能帮助我,找出真正的奸贼,也就不难了...”,赵括说着,赵豹在赵国的能量还是很大的,虽然他心里隐约怀疑,这件事可能与赵豹有关,不过,他很可能只是被秦人所利用了,找出真正的元凶,这对赵豹来说也是好事。赵豹答应之后,赵括就将目标放在了中尉处。

    因为那些参与考核后前往各处担任官吏的人,都是由中尉来任命的。

    从前的中尉是许历,后来是赵豹,再往后就是楼缓。

    两人走出了府邸,就要往楼缓的府邸赶去,可是,刚刚走出了府邸,赵括就被吓了一跳,不知什么时候,在府邸之外,聚集了一大批的人,这些人却都是赵括的弟子们,他们由韩非来带领着,整齐的站在府邸之外,赵括惊讶的看着他们,又看了看最前方的韩非,脸上顿时就有些恼怒。

    “我不是让你们在马服等着吗?”

    “老师,您教导我们要有仁义的心,要有为了自己心里所认定的正确的道路赴死的信念,您又告诉我们言行合一的道理,若是如今我们不能跟随您来平息内乱,那我们还继续学习什么呢?即使我们都保住了性命,这又有什么用呢?”,开口的不是韩非,却是秦人杨端和。

    “请老师带上我们。”

    弟子们认真的看着赵括,在韩非的带领下,朝着赵括俯身长拜,赵括看着他们,思绪万千,却只是长叹了一声,方才说道:“跟着我前往中尉府。”,于是乎,赵括的这一乘战车,也就更加的威武了,周围的“步卒”很多,他们跟随在战车的身后,朝着中尉府迅速赶去。

    赵豹此刻也是被赵括拉到了战车上,只是,他一言不发,低着头,心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道路上空荡荡的,或许是叛乱的消息,吓得百姓们都不敢出门,邯郸再一次变得如从前那样的死寂,赵括坐在马车上,看着这空无一人的街道,感慨道:“多灾多难的人啊...”,赵豹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赵括继续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上君很快就要派人去征伐乱军,我很担心,那些无辜的人却要因为这件事而死去。”

    “看看中尉这里能否查到什么,若是查不到...那我就要即刻去平定内乱...我平生最是痛恨这些煽动无辜的人白白送命的恶贼...我也有自己的追求,可是我不会为了实现自己的追求与理想,就让无辜的人在谎言之下为我而送命...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应该的。”

    赵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因为,他当初也是如此做的,他只好开口说道:“有些时候,为了家国的利益,只能去牺牲一部分的人。”

    “家国的利益?您说的不错,为了自己的国,是可以牺牲自己的,但是,这不该是在谎言之下进行,您说呢?如果一个士为了自己的国而甘愿赴死,我会很敬重他,如果一个将军为了战争的胜利而放弃了一些士卒,我也不会怪罪他,可是,如果一个大臣编织出谎言来,骗那些不知真相的人去送死,哪怕他们的死亡是有利于其他事情的,我也不会原谅这个人的。”

    “何况如今的事情,本来就是没有任何好处的,只是无辜的人无故的死去而已。”

    “如果这件事,您真的知道些什么,请您告诉我...那些在外被哄骗,被利用的人,也是您的子民,是您的亲人,正在城墙上驻守的,更是您的儿子,您是怎么忍心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的呢?”,赵括询问道。

    赵豹神色有些呆愣,他说道:“这件事...其实...”

    忽有斥候从远处飞驰而来,斥候大叫道:“有贼人攻城!有贼人攻城!!”,斥候大叫着,与他们擦肩而过,看斥候的道路,是要去王宫里汇报情况的。赵括目送骑士远去,整个人都沉默着,他摇着头,看向了一旁的赵豹,他的眼里满是担忧,赵括说道:“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听到贼人攻城,赵豹方才慌乱了起来,他得脸上满是惊恐,他瞪大了双眼,急忙说道:“请您率领大军出城...贼人到底是有多少人..居然敢攻打邯郸...不行,得要召集邯郸青壮来协助守城。”

    赵括没有理会他,只是朝着城墙的方向看去,隐约能听到城墙上的嘶喊声。

    他面色凝重,低下头,看向了戈。

    “出城。”

    ps:看到非常多的人说要养着看....你们就不怕养死了吗?

第两百一十六章 二三子,你们的马服君回来了

    邯郸城外,士卒们的脸色冷峻,他们都用素色的布帛绑住了胳膊,灾民正在士卒们的督促下制作攻城器械,人来人往的,城外自然是格外的热闹,他们没有在这里扎营,看得出,他们有速战速决的决心,数千士卒加上那些民夫,在南城门之外列出了一个横向的长阵,攻城战之中,这是不符合逻辑的。

    但凡攻城,都是从四面,或者三面围困城池,同时或依次进行进攻,使得对方无法及时的救援各地,从而找到突破点,而不会像如今这样,全部聚集在南城门之外,懒洋洋的等待着攻城器械制作完成,有将领和官吏正在他们之中大声的叫嚷着:城内的士卒都没有想要为难我们的想法,他们只是受了赵豹的胁迫!

    赵豹抓住了上君,把持了邯郸!

    信陵君派出的主力就在我们的身后!

    在这个识字率并不高的时代,民众所能获得消息的来源,就是这些拥有文化的贵人的嘴,他们说什么,百姓就知道什么,他们没有说的,或许百姓们一辈子都不知道。底层的士卒们更是如此,他们只知道自己是为信陵君而战,知道那个残暴的赵豹挟持了上君,自己的做法是在拯救赵国。

    当然,也有人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可是事情发展到了现在,他们都已经聚集在邯郸之外,他们已经不敢继续猜测,若是自己猜对了,那就太可怕了,可是这支叛军也并不是齐心的,在对待灾民的问题上,叛军内部矛盾重重?当县尉循提出要用灾民来做先锋?避免赵豹狗急跳墙,给自己造成太大伤亡的时候,很多将领都没有同意。

    利用灾民来为自己挡箭?这实在是太羞耻了?他们都是赵国的将领?他们不能遭受这样的羞辱,他们宁愿被箭矢贯穿身体?也不要这样去夺下邯郸城!

    循只能在心里骂着这些愚蠢的赵人?却是笑着同意他们?只让灾民来帮着制作攻城器械?让他们攻城的事情,以后再谈。这些煽动了众人的家伙们,心里是非常清楚的,这支所谓的军队根本打不下邯郸?如今的邯郸,只要是杀出了一支精锐,就能将他们全部留在这里?因此?他们要迅速的进行攻城?完成了使命,他们也就可以消失了。

    城墙之上,赵布正在盯着城外的局势,他是最先注意到敌人来袭的,在敌人靠近南城门的时候,他正好在这里巡逻?他急忙派人去通知城内的人,又迅速的组织精锐来登城进行防守,他并不觉得远处那些人就能够攻下邯郸城,对方的数量并不多,阵型也乱,他们是怎么敢来攻打邯郸呢?

    赵布觉得,他们大概只是先锋,或者,他们就是在引诱自己出击...

    赵布是经历了不少残酷战争的年轻贵族,还很有可能会是将来的善战的平阳君,当初跟着赵括从伯仁,从武安等残酷战场幸存归来的他,自然不会有着年轻人所惯有的冲动,他在进行了防守的部署之后,便即刻派出斥候,前往打探周围的情况,他实在没有想到,敌人会来的如此迅速,他也不敢确定,周围还有没有其他敌人。

    城内,听到赵括的命令,众人都被吓坏了,出城?出城做什么?城外可是叛军啊!赵豹浑身颤抖着,此刻,他竟是后悔没有早点与赵括说实话,他急忙上前,紧张不安的看着他,说道:“请您不要愤怒,上君也没有相信信陵君谋反的事情...这件事都是秦人的毒计...”

    赵括深深的看了赵豹一眼,赵豹大概是误以为赵括要出城从贼,故而表现得非常惊恐,城外的那些叛贼或许不成气候,可若是加上一个马服君来作为统帅,那可就不同了。赵豹慌乱的说着,赵括却没有理会他,请他下了自己的战车,赵豹没有动身,狄上前,直接将他抱了下来,戈挥动了长鞭,战车朝着城门处飞驰而出,赵豹惊恐的跟在后方,大叫着。

    穿着紧装的弟子们,以及那些做好了战斗准备的门客们,围绕在战车的身旁,快步跟随。

    “马服君...是否要去一次许历的府邸?”,戈忽然开口询问道。

    赵括的脑海里顿时出现了一个瘦弱的身影,阳光下的笑容,赵括一愣,又看了看周围那些空荡荡的街道,他摇着头说道:“不必了。”,戈没有再说什么,他缓缓认真了起来,这位年迈的驭者,目光犀利,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听着城墙上那急促的鼓声,速度愈发的迅速,狄不知何时跳上了战车,高高举起了马服君的大旗。

    旗帜在狂风之中迅速的摆动起来,发出阵阵嘶吼,给与了门客们一种巨大的勇气。

    楼缓站在城墙之上,遥望着远处的叛军,脸色平静,只是带着一抹笑容,无论如何,战争都是不可避免了,没有人可以改变战局,王城内最大的变数,马服君,此刻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王城的士卒,是根本不会跟随马服君出征的,赵王绝对不会再将这些士卒交给马服君。

    只因为马服君与信陵君那太过亲密的关系。

    等到叛军开始攻城,等到城池上的士卒开始射杀灾民,魏无忌的那些心腹,马服君所在意的那些人,都会死在这邯郸城之下。楼昌披着一件宽大的衣裳,就站在楼缓的身后,这是这些时日里楼昌初次外出,他已经瘦弱的不成人形,加上一些伪装,就是往日最亲密的同僚,也未必能认出他来。

    楼昌并不像楼缓这样的克制,他咧嘴笑着,他的谋划成功了。天下人都敬重的马服君,天下人都愿意跟随的信陵君,整个赵国,都在受他的摆布,为儿子复仇的时日,似乎要到来了...楼缓眯着双眼,打量着远处,不得不承认,在亲眼看到自己所引起的一场成功的叛乱之后,楼缓的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

    这件事做的很是完美,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长安君,最为重要的人证,甚至都被愚蠢的长安君杀掉了。此刻,自己只需要站在这里,认真的享受成功的喜悦,不只是楼昌,就是楼缓本人,也是施行着属于自己的复仇,在很多年前,没有忘却故国的他却遭受到了来自故国的暗算,这一刻,他也要让故国尝尝被背叛的滋味。

    就在这一刻,忽听到有人的高声咆哮。

    “马服君在此~~~”

    “速开城门!!”

    楼缓一愣,即刻转身,在不远处的道路上,狄正在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奋力的嘶吼着。战车朝着城门飞速而来,城墙上的那些士卒都被吓到了,他们惊讶的看着轰鸣而来的战车,看着跟随在战车周围的那些人,正在指挥着防守的赵布看着这战车,那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伯仁...回到了武安城...那熟悉的旗帜,一如往常,总是让人心安。

    “开城~~”

    赵布大吼道,即刻组织人从城墙上走了下去,他要跟随马服君,进攻城外的这支叛军,城门缓缓的被打开,城门发出不堪的呻吟声,楼昌惊讶的看着这一幕,他跺脚骂道:“没有命令,他怎么敢开城门?他怎么敢开城门?!”,楼缓眼里只是闪过一丝惊讶,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叫声。

    楼缓笑着说道:“正好,让马服君领着这些精锐来杀死城外的叛军...这是好事啊。”

    “马服君在此!开城门!!”,赵括的门客们大叫着,大概是因为他们的嘶吼,附近的民居里居然是弹出了一个个头颅,他们看着道路上那飞驰而过的战车,忽然叫道:“马服君来了!”,城门缓缓被打开,也就是在这一刻,赵括的战车冲出了城门,有弟子们气喘吁吁的跟在身后,对着想要跟随的赵布大叫道:“老师的命令!你们继续在这里坚守!”

    赵布一愣,不知所措,迟疑了片刻,还是带着人再次登上了城池。

    而看到赵括并没有带着赵布出城,楼缓的脸色方才变了,他急忙上前,看向了城外。

    城墙之上,忽然响起了战鼓声,就在战鼓声中,赵括的戎车居然朝着叛军迅速的冲了过去,赵括只是盯着远处的那些人,不断的对戈吩咐道:“快一些!再快一些!!”,在赵括的催促下,战车几乎是要飞了起来,几个高坡,都是让战车被甩了起来,漂着前进,而那些门客,弟子们都有些跟不上了。

    赵布惊惧的看着赵括的戎车直接冲向了叛军的中军,他实在不知道,马服君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难道马服君要投贼?或者是想要跟在伯仁那样孤身杀入,斩将夺旗?赵布已经有些看不懂了,跟他一样的,还有远处的楼缓与楼昌,他们瞪大了双眼,一时间居然是不知道赵括到底想要做什么。别说是他们,就是赵括的门客们,弟子们,也都不知道赵括的想法,他们只是看着远处逐渐变得清晰的敌人。

    看着那些闪烁着寒光的弓弩,弓弩都对准了自己的方向,他们丝毫不怀疑,只需要一轮的箭雨,他们将都要死在这里!而那些叛军的几个将领,更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从远处冲锋而来的战车,方才听到战鼓声,他们还以为是邯郸之中的士卒要出城进攻,可是没有想到,出城来进攻的,居然只是一架战车?只有一架??

    这是不是太看不起自己了?

    可是,当战车靠近,当那个写着马服的旗帜可以被认出来的时候,叛军的将领们就不敢再发笑了。这些士卒,那些被逼着拿上了武器的灾民,还有那些变法的官吏,全部都懵了...

    “那是?”

    “马服君的戎车?”

    “是马服君!”

    “我认得,这是马服君!”

    所有人都开始窃窃私语,谈论着那迎风而来的战车。

    当戈操纵着战车,冲到了这些叛军面前的时候,赵括终于让他停下来。战车就这样威风凛凛的停在了近万人的叛军面前,这些叛军手持弓弩,长矛,对准了赵括的方向,眼里满是迷茫,而赵括的那些门客,却还是在远处狂奔,战车的速度太快,他们并没有能跟得上,而且,他们每一步,都是要冒着巨大的压力。

    那些对准了他们的弓弩,无时无刻的给与他们庞大的威胁,他们不敢前进,又不得不前进。

    赵括站在戎车上,他皱着眉头,看着面前那些茫然的士卒们。

    他伸出手来,朝着士卒们挥了挥。

    “二三子,我来了,放下手中的武器吧。”

    “咚..”,顿时有士卒丢下了手中的弓弩,在他之后,其余士卒纷纷丢下了武器,还有的人拔出了腰间的短剑,也一并丢在了面前,武器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了沉重的声音,看着周围那些纷纷丢下兵器的士卒,平惊惧的大叫了起来:“不许丢弃武器!”,“给我拿起来!!”

    而其余那些混迹在他们之中的官吏们也是大声的叫着,“我们是在执行信陵君的命令!”

    “二三子要违背信陵君的命令吗?!”

    “拿起武器来!!”

    可是,再也没有人听从他们的话,在赵括的注视下,当站的最近的那些士卒听从赵括的话,丢下了武器之后,其余士卒们纷纷效仿,当一把把短剑,弓,弩,长矛被丢弃在地面上的时候,场面显得颇为壮观,只是在片刻之间,近万的军队全部丢弃了手中的兵器。

    赵括站在戎车上,任由清风吹起了他的衣袖,这些士卒们很快就将身上的所有武器都丢在了地面上,他们狂热的看着戎车上的马服君,朝着赵括俯身长拜,异口同声的大吼道:“拜见马服君!!”,而那些灾民,百姓们,更是如此,纷纷弯下了身子,就连变法后的新官吏,也不例外。

    平慌乱的看着周围的那些士卒,猛地举起了弓箭,对准了不远处毫无防备的赵括,只是,他却不敢放箭,在他们前来赵国的时候,就有人告诉他们,任何人不许伤害马服君。

    有士卒看到他的弓箭对准了赵括,忽然扑了上去,直接将他按倒在了地面上,平大口喘着气,任由士卒们将他按着,眼里满是绝望,赵括也只是看了他一眼,便没有理会他。

    戈,狄这些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的门客们,此刻都说不出话来,看着这些全副武装的精锐瞬间丢下了武器,不再抵抗,他们心里的那种震撼,简直无法表达。

    那些狂奔而来的门客,弟子们,更是如此,他们都呆在了原地,茫然的看着远处那些朝着赵括俯身行礼的叛军。只是一句话,就平息了一场叛乱,让近万的叛军丢兵卸甲...这也太..夸张了?韩非激动的要喊了出来,好啊,自己又多了一个好的故事啊,老师得说的仁者无敌,这就是仁者无敌啊,哎,我的笔呢?我的竹简呢?

    城墙上的楼缓,楼昌,更是呆呆的看着远处。

    “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两百一十七章 圣贤光环

    “发生了什么事情??”

    楼昌开口询问道,他的神色愈发的呆愣,只是茫然的看着远处,距离太远,他看不清虚实,可是他还是看到那些叛军五颜六色的旗帜掉落在地面上。在战场之上,将旗的掉落,只代表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溃败。难道赵括再次来了一个斩将夺旗?他直接独自冲进敌阵,斩杀了平,砍倒了大旗?

    楼缓深吸了一口气,浑身颤抖着,急忙朝着城墙下跑去,城墙上的那些士卒,如今也没有明白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尤其是赵布,他只是看到马服君飞速冲进了敌阵,然后对方的将旗就倒了...将士们目瞪口呆,一时间,赵布都不知道自己该下达什么命令。

    楼缓急急忙忙的走下城墙,又转身看向了楼昌,骂道:“赶快回去!不要再让他人看到你!”,楼昌转过头来,看着他,楼缓却没有再理会他,急忙上了马车,对驭者说道:“迅速前往王宫!”,驭者听到了他的命令,便急忙朝着王宫赶去。武士们早已将王宫内外团团围住,战时,想要进出王宫,就更加的困难了。

    不过,楼缓不同,他与这些武士们颇有交情,私下里常常宴请他们,看到来人是楼缓,武士们即刻进去禀告,过了片刻,武士这才带着他走进了王宫之中。大殿之内,赵王皱紧了眉头,赵豹坐在一旁,正在惶恐的说着些什么,赵王别过头去,却是不理会赵豹的言语。

    楼缓走的近了,这才听到了赵豹的言语。

    “变法本来就是他最先提出的,魏无忌在赵国,又与他最为亲密?他一定是去投贼了...他若是不想投贼,怎么会孤身一人冲出王城,难道他一个人就能打败敌人嘛?”?赵豹说着,又迅速的说道:“请让赵布率领精锐,趁着敌人还没有防备,展开进攻,不然?若是赵括带头叛乱,赵国就要灭亡了!”

    赵王没有搭理他?只是又吃了一口酒。

    “上君!!如果您不愿意在现在派人去讨伐!那就请您杀死妻子?免得他们沦为奴隶!!”,赵豹几乎是要吼了出来?赵括在马车上所说的那些话,以及他直接下令出城?都让赵豹认为:赵括是要反了。如果他不谋反?那他就应该带着军队出城,而不是独自出城?除非从贼,不然一个人如何能平定叛乱呢?

    赵王猛地瞪大了双眼?他咬着牙,恨恨的说道:“马服君~~马服君他绝对不会背弃寡人!”

    “那他出城做什么?!”

    “平定叛乱!寡人的马服君!绝对不会背叛寡人!”?赵王也怒了?站起身来?居然是握起了拳头,看着面前的平阳君,拳头又缓缓松开,他冷笑着说道:“若是您不相信,可以先回府,杀死自己的妻子,免得他们沦为奴隶!”,赵豹气坏了,他骂道:“赵国迟早要亡在您的手里!”

    看着两人破口大骂,楼缓眯起了双眼,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几步走到了赵王的面前,脸上满是不安,他朝着两人大拜,他们方才停止了争吵,楼缓这才说道:“上君,平阳君,我方才在城墙上,准备组织城内百姓来参与城防,却看到马服君独自出了城,赶到了叛军那里,叛军非常的开心,大声的欢呼马服君的名字,如今,马服君正在与他们说着什么...”

    听到这句话,赵豹就好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猛地跳了起来,对着赵王叫道:“上君!您看到了嘛?您最信任的马服君!他在做什么?您知道他在做什么?您总是太过信任您的大臣,疏远您的近亲,如今怎么样呢?您最信任的大臣背叛了您,而您所厌恶的,我,我的儿子布,却在城墙之上,准备保护您!”

    平原君对于赵国,有着很大的影响,不只是因为他的门客多,也不是因为他名望之高,而是因为,他的朋友多。他身为宗室,与国内的大臣是很好的朋友,这些人都敬重他,都爱他,正因为这样,平原君在赵国的时候,异氏大臣们与宗室们的关系是很融洽的,他们一同合作,亲密无间,共同辅佐赵王。

    而在他离开之后,赵国之内的最大的矛盾,却就爆发了,不断被排斥的宗室们和权力越来越大的大臣们,双方都在争夺着属于自己的利益,到底是应该让宗室来治国,还是应该让贤人来治国?秦王任用魏人范雎,一一打倒了自己身边的那些宗室,尽管他们都是有才能的,可是秦王也没有留情。

    在秦国,宗室的实力被打压到了最低,外来的大臣们,从底层爬出来的猛将们,牢牢占据着高层基层的位置,而在赵国,可就不同了,地方上依旧由宗室,公室们把持,而高层却是异姓大臣要更多。失去了平原君,赵国内的这种矛盾,就逐渐变得激烈。赵括的位置就很尴尬了,他是公室,并不是平原君那样的宗室,他与大臣们的关系还非常的密切。

    赵王仿佛泄了气,身子都软了下来,可他还是摇着头,不断的摇着头,“不可能的,寡人的马服君,绝对不会背叛寡人...绝对不会..他不会的。”,听到赵王如此言语,赵豹惨笑着,也是坐了下来,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楼缓开口说道:“上君,即使马服君没有叛乱的想法,也不能排除他被叛军挟持的可能,请您派遣一位值得信任的大臣,继续防止叛军进攻...”,赵王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他说道:“不必了...寡人亲自过去。”

    .........

    而在这个时候,赵括正在跟这些无知的叛乱者大声的讲述着秦人的阴谋,他说道:“二三子都被骗了,这件事,根本就跟信陵君没有关系,这都是秦人的计策,应侯早已派人告诉了我,有秦人的奸细参与考核,成为了官吏,不只是嫁祸给信陵君,还想要嫁祸与平阳君等贵者。”

    听到赵括的言语,那几个被抓住的秦人,都是震惊的抬起头来,“应侯?不对啊,应侯怎么会将这些事情告诉马服君?可若是没有人告诉,马服君又怎么会知道的如此详细,甚至还精准的将混进来的秦人都抓了起来?”

    而那些被欺骗的将士们,此刻却都无比的惶恐,因为他们忽然发现,自己正在叛乱,而且,这并不是因为信陵君的命令,他们的行为,是害了自己最爱的信陵君,有将领脸上满是绝望,他们看向了地面上的短剑,赵括急忙说道:“这并不是二三子的过错,也没有人需要付出代价,二三子并没有杀人,只是被欺骗了而已。”

    “相信我,我不会让信陵君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牵连,我也会保证二三子的安全,请不要有杀死自己的想法,那会害了信陵君,让我也没有办法再为他澄清....”,赵括费了好大的劲,这才劝住了那些人,随后便是那些被煽动起来诛杀旧官吏的变法官吏,面对他们,赵括皱着眉头。

    “赵国内有律法,若是遭遇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为什么不来找董成子,为什么不来找我?却要跟随叛贼去杀死那些人呢?除却律法,谁有夺走他人性命的资格呢?”,赵括说着,又叹息着说道:“我答应二三子,董成子一定会公正的进行审判。”,最后当然就是那些灾民,对于这些灾民,赵括倒是非常的温柔。

    因为他们没有任何的罪行,他们只是一些可怜人,失去了自己的家,又被迫参与叛乱,赵括笑着对他们说道:“请二三子赶往马服乡,那里有房屋,可以为大家避雨,那里有饭菜,可以填饱二三子的肚子...王樊...带着他们去马服乡吧,留下几个人来方便董成子进行审判,他们是受害者,他们与这次叛乱没有任何的关系。”

    “可是,马服君,他们虽然是被迫,可也参与了叛乱,还协助制作攻城器械,没有上君来宽恕,他们就是有罪的。”,李鱼无奈的开口说道。

    赵括看着这些人,当他们听到自己有罪的时候,大多人都是哭了起来,老人们想要开口,却又不敢说什么,赵括朝着他们笑了笑,他说道:“我以赵国封君的名义,来赦免他们的“罪行”,若是上君要惩治,就来惩治我吧。”,赵括都这么说了,其余人自然是不敢再说什么,王樊便带着这些灾民,离开了这里。

    “请跟我回去吧...”,赵括说着,再次上了戎车,这些人跟随在戎车的身后,低着头,朝着邯郸走了过去。当赵括赶到了邯郸城下的时候,城墙的士卒们也不敢用弓弩对准马服君,可是因为命令,只能是将弓弩举起来,却是对着上方。赵括抬起头来,在一声声惊呼之中,赵王走上了城墙。

    赵王站在城头,看向了下方,赵括就站在戎车之上,与他对视。

    赵王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他几次开口,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上君!我已经平定了叛乱!煽动百姓的人已经被我抓住了!这些人都是被蒙骗的!”,赵括开口大叫着,赵王这才看向了他的身后,果然,在他身后的那些人,全部都是低着头,有几个人被绑了起来,他们手里都没有兵器,甚至没有旗帜,赵王的眼神逐渐明亮了起来,他大笑着,叫道:“开城!!!”

    “上君...这可能是...”

    “闭嘴!开城!”

    城门缓缓被打开,赵王从城墙上快步走了下来,赵括的戎车停在了一旁,这些没有武器的士卒们低着头,走进了城内,赵布带着精锐,驻守在两旁,押着他们前往城内校场,就在此刻,赵王冲到了赵括的身边,他颤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一把推开面前的武士,赵括也走下了战车。

    “马服君...”,赵王握住了赵括的手,赵王看起来非常的激动,眼眶通红,泪水都在打转,他喃喃的说道:“寡人就知道,寡人就知道,您是不会背弃寡人的...”,赵王是要哭了出来,或许是先前信陵君叛乱的消息,给与他的打击实在太大,赵括认真的解释道:“没有人背叛您,这都是秦人的计策。”

    他又将这些叛军的成因详细的告诉了赵王,赵王没有了先前的那种沮丧与颓废,他瞪大了双眼,咬牙切齿的说道:“歹毒的秦人,原来是他们的离间计!”,他说着,又看向了一旁的赵豹。赵豹此刻有些懵,他看了看那些投降的士卒,又看了看赵括,问道:“您出城是为了....”

    “平定叛乱,戳穿秦人的阴谋。”

    “可是您,您一个人,您是怎么..这...”

    赵王也有些惊讶,他连忙问道:“您是如何说服他们的?”

    “我只是告诉他们,上君您重视贤才,仁义宽厚,这些时日里轻税轻役,像他这样贤明的君主,是绝对不会牵连无辜的...他们都感怀您往日的恩情,便放下了武器。”,赵括笑着说道,赵王再次大笑了起来,有些傲然的看着赵豹,问道:“您方才说赵国要因为寡人而覆灭?”

    赵豹愣住了。

    就在赵王拉着赵括,众人朝着王宫赶去的时候,赵布这些人拉住了狄,询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哈哈哈,很简单,马服君到叛军那里,跟着他们招了招手,说:我来了,放下武器。然后那些士卒全部都丢下武器投降了...”,狄绘声绘色的讲述着当时的危险,又说着赵括的那种魄力,赵布等人都是目瞪口呆,不过,认真的想了想,若是自己待人去讨伐马服君,马服君忽然出现,要自己投降...自己大概率也是会投降的吧...

    因为狄,很快,邯郸城就热闹了起来,众人听闻,叛乱已经结束了。

    而这些传闻里凶残得叛军,却被马服君一个人所击败。

    马服君只是朝着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放下武器,他们就照做了,这样的事迹,实在让人不敢相信,有也是令人有着莫名的感慨,真不亏是马服君啊...而知道真相的楼缓,心里却忽然就变得绝望了起来。自己费尽心思,安排了整整两年的阴谋,却被赵括用一句话就给解决了....

    好在,这件事都是指向了长安君,应该还是可以引起赵国内更大的矛盾...吧??

    如今,楼氏叔侄,再也不敢妄下结论,他们的信心...已经被那种让人绝望的圣贤光环给击碎了。

    就是有内应忽然感怀与赵括的恩德,将他们告发了出来,他们也丝毫不会惊讶。

第两百一十八章 一语道破

    赵王的王宫内,赵王本来还是想要召开宴席的,好在有赵括劝阻,赵王这才决定改日再召开宴会,他召集了国内大臣,来一同商谈近期内所发生的事情。当大臣们走进了王宫的时候,赵王正握着赵括的手,跟他询问着什么,众人拜见了他们,这才坐了下来,赵括在国内依旧没有担任什么职务,可是他的地位,群臣对他的敬意却远在国相,假相等人之上。

    董成子赶来的时候,他看起来有些疲惫,喘着粗气,头发又稀疏了一些,圆滚滚的坐在了赵括的身旁,董成子听闻了城外发生的事情,他有很多问题要请教马服君,在他之后,庞公也来了,他的脸上看不出半点的担忧,笑眯眯的看着众人,坐在董成子的身边,他便开始嘲笑起一旁气喘吁吁的董成子。

    “您还不到四十,怎么就喘成了这样?”

    董成子无奈的看着庞煖,说道:“我不像您这样健朗。”,董成子是坐着马车前来的,之所以会如此疲惫,是因为他是走着进了大殿,从王宫门口到大殿,有不少的台阶,别说是董成子,就是虞卿,许历这些人,也不敢说自己可以大气不喘的走进大殿,嗯,庞公显然是可以的。

    董成子都有些怀疑,两个年轻强壮的赵国大力士,也未必能打得过这位七十九岁的老同志,哪怕是偷袭。

    在之后,许历,虞卿,赵晖,廉颇,乐间,郑安平等人也是相继走了进来?坐在了两侧?过了许久,等到人都来的差不多了,赵王这才坐上了上位?看向了众人?他严肃的说道:“邯郸之内?有人陷害信陵君,想要离间君臣...叛乱虽然被马服君所平息,可是策划这一切的奸贼,却并没有被找出来。”

    “马服君断定,那些人在王宫内是有着靠山的?寡人听闻?人没有信义是没有办法继续活下去的,寡人像对待近亲那些的对待所有的臣子,却有人不想着寡人的恩德?违背效忠寡人的承诺,不顾大义,想要谋害寡人?寡人非常的生气。”赵王说着,双眼扫过了群臣,方才质问道:“寡人到底是做错了什么?要被这样对待呢?!”

    赵王的怒火,显然是吓住了群臣,众人惊讶的看着彼此,却没有人开口。

    赵括皱了皱眉头,他本来是想要私下里去调查这件事,也不想要这件事引起太大的影响,可是没有想到,赵王还是没有能忍住,或许,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背叛。

    “将那几个人带来!”,赵王下令,过了片刻,武士们押解着十几个人走进了殿内,这些人,都是这次叛乱的发起者,此刻,他们光着身子,身上的衣服都被拿走了,像奴隶一样被捆绑着,就这样毫无尊严的被推到了众人的面前。他们看起来已经遭受了不少的苦,鼻青脸肿的,身上也有很多的伤口。

    赵括皱了皱眉头,方才转身跟韩非说了什么,韩非便走出去了。

    赵王盯着他们,吩咐道:“让他们抬起头来!”,武士们拽着他们的头发,将他们的头抬起来,让大家都能看到他们的面目,他们屈辱的看着周围的一切,眼里满是愤恨,只是,他们的嘴在被拉脱臼之后被堵上了,这让他们根本无法言语,医学领域在如今的发展很缓慢,可是在惩罚同类这一点上,人类总是很先进。

    看着那一张张屈辱的脸,众人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辨认着他们的身份,楼缓认真的盯着他们看,脸上并没有半点的慌张,反而是赵豹,有些坐立不安,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可能会影响到战争的内乱被及时的平定,他当然是开心的,可是这些人...却又与长安君有关联。

    他心里明白,赵王已经容忍了长安君很多次,若是这次长安君再次被揪出来,屡次忍让的赵王,就未必会再庇护他,长安君很有可能会驱逐出赵国,这让赵豹非常的担忧,就七月那性格,若是出了赵国,在其他地方真的能活下去嘛?赵豹在心里叹息着,他是个很注重亲情的人。

    他所结交的,也都是赵氏一脉,就是当初的赵奢,也是因为公室的身份,才能够成为他的朋友,他也一直觉得,赵王就应该重用这些人来治国,什么信陵君,什么虞卿,董成子,都不如长安君可靠,虽说他如今顽劣一些,可他毕竟是赵氏,赵国是他的家,他以后会转变的。

    为什么,这些人还活着?

    赵豹看着面前这些人。马服君说的没错,这些人肯定都是秦人的奸细,长安君是被欺骗的,他也是受害者啊,赵豹又想着,要不要干脆将这些事情说出来,直接为长安君洗脱罪名?

    就在这个时候,赵王忽然开口质问道:“若是二三子能说出派遣你们的人是谁,寡人可以宽恕你们的罪行,不杀害你们。”,武士将为首的平嘴里的布条拿下,又帮着他合上了嘴,平冷冷的看着赵王,骂道:“信陵君会为我们复仇的!”,赵王脸色大变,说道:“寡人早已看破了你们的离间计!”

    “呵呵,信陵君万岁!!”

    平大吼道。

    朝中众人,脸色大变,唯独赵括,依旧平静,他摇着头,说道:“信陵君如今指挥着十几万的大军,却派遣您带着几千人来攻打邯郸?信陵君发来书信,揭发了您的身份,您是秦人。”,平看着赵括,困惑的问道:“您也是信陵君的好友,为什么要帮助他的敌人来谋害我们呢?”

    “唉...您的父母家人在秦?”,赵括只是叹息着反问道。

    平脸色一变,却又很快反应了过来,冷酷的说道:“王宫内的这些蠢物,反对变法,随意的残害我们这些通过考核的官吏,您最先提出变法,如今却帮助他们来伤害我们,您...”,平正在说着,韩非却带着人走了进来,这些人都是赵括的弟子们,他们手里拿着衣服。

    赵括看着这些人,说道:“给他们穿上衣服遮羞吧。”,赵王正要开口,赵括又对他说道:“我不会反对您杀死他们,审问他们,可是,他们毕竟都是人,请不要这样羞辱他们...哪怕是死,也请让他们像个人一样去死...”,赵王就没有再说话了,赵豹面色大变,他看出了赵括的心思。

    赵括显然是想要通过感化的办法,诱导这些人来说出背后的主使啊。

    韩非与那些武士们为这些人穿上了衣裳,盖住了他们裸漏出的身体,平呆愣的看着武士们解开了绳子,韩非为自己穿上了衣服,眼泪无奈的掉落,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嘴唇颤抖着,朝着赵括的方向大拜,这才闭上了双眼,接下来,赵王无论再询问什么,他们都不说话了,就是连方才那样的谎话,他们都没有说。

    赵王无奈的让武士们将他们带下去。

    赵豹咧嘴笑了笑,哈,赵括失败了,他大概是以为所有人都会折服与他的计谋之下吧。

    赵王这才吩咐道;“董成子,请您带人去审问他们,派人去指认他们,看看他们平日里与谁联络...最好是能按着他们参与考核的记录,派人去打探他们的底细...”,赵王说着,楼缓的脸上逐渐浮现出了笑意,因为,这样的探查,最后的证据,都会落在长安君的身上。

    他当初赶来赵国的时候,所带上的这些人,可都是经历了层层筛选的,才能好不说,可对秦国的忠心,那还是有的,不过,他还是不敢太有信心,方才赵括让韩非给他们穿衣裳的时候,楼缓可是被吓了一跳,就怕他们直接说出自己,好在...他们还是要为自己的家人去考虑的。

    赵豹显得有些急躁,他思索了片刻,看着认真接受了命令的董成子,又听着董成子跟赵括交谈该如何揪出幕后之人,有些坐不住了。他很担心,董成子会查出长安君来,可他若是直接坦白这件事,赵王会相信长安君是被利用的,是无辜的吗?赵豹沉思了许久,就在赵括教导董成子的时候,他忽然站起身来。

    “上君...我认识方才那些人。”

    赵豹这一开口,王宫内的众人,顿时就愣住了,所有人都停止了谈论,以一种诡异的目光看着赵豹,尤其是赵王,他看向赵豹的眼神既是惊讶,又是愤怒,想着方才赵豹让自己带人去攻杀赵括的事情,赵王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他问道:“您认识他们?”

    “是这样的...他们先前曾来找我,说是有办法对付信陵君,我并没有同意...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

    “您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寡人?!”,赵豹还没有说完,赵王却是跳了起来,直接冲向了赵豹,一旁的董成子猛地跳起来,急忙挡在了两人之中,赵豹毕竟是赵王的长辈,王宫内可不能出现叔侄斗殴的场面,这很不妥...赵王死死的盯着赵豹,骂道:“您居然还要寡人派人去攻打他们,还说您在保护寡人?”

    “您不知道什么是羞耻吗?”

    “您是想要让赵国灭亡吗?!”

    赵王的一声声质问,让赵豹都有些抬不起头来,他平静的说道:“都是我的过错,不过,我可以担保,我并没有命令他们这么做,他们肯定是秦国的奸细。”

    “哈哈哈~~”,赵王大笑了起来,他笑得有些癫狂,指着赵豹,手不断的抖动着,还是没有说出想要说的话,赵括站起身来,说道:“上君,请不要恼怒,平阳君肯定是被秦人所利用了...不过,平阳君没有早些说出这些事情,他还是有罪的。”,赵王这才沉住气,坐了下来,却再也不去看赵豹。

    王宫内的氛围有些沉寂。

    刚刚到来的郑安平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赵人都这么会玩?他还是没有看懂,这些人是秦国的奸细,然后又是平阳君的宾客,后来参与考核,成为了信陵君的门客,发动了一次叛乱?这都是什么事情啊,郑安平忽然有些后悔,当初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魏国,哪里也不去。如今若是回魏国,那还来得及吗?

    赵王冷冷的说道:“查清他们的身份,找出隐藏在赵国内的秦国奸细...还有...平阳君以后就不要出门了,寡人知道您喜欢读书,就请您在府中读书吧,听闻您崇儒,寡人会给您送一些讲述着信义廉耻的儒学经典,请您别只是读,也要适当的去学。”,这已经是很重的话了。

    赵豹并没有辩解,他已经很老了...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用一个没有多少时日的老人来护住一个年轻的希望,还是可以的吧,毕竟,赵国的宗室没有几个了。

    平原君的几个孩子早夭,只留下一个独苗,还瘦弱多病,自己的儿子里也只剩下一个布,为人耿直不知变通,当今的赵王的兄弟们,有的在瘟疫里死去,有的作为质子死去,有的因为与长安君同样糟糕的性格被驱逐而死去,只剩下一个长安君,而可怕的是赵丹也只有一个儿子。

    若是日后赵丹的儿子即位,他身边都没有什么宗室可以用了。平原君病怏怏的儿子赵午看起来要比父亲先一步离开,自己那个儿子打仗或许还行,可要是用他治国...最重要的是,他们也并不年轻,等赵丹的儿子长大成人,他们就已经很老了,年轻一代里只剩下一个长安君,可是他的为人...这一直都是让赵豹最为担忧的事情。

    原先枝繁叶茂的赵国宗室,人才辈出的赵国宗室,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

    “且不急...不急着将平阳君定罪。”

    忽有人开口说道,众人寻着声音看去,却是在角落里看到了开口的老人。

    永远都是在沉默着的田单,缓缓站起身来,他的目光凌厉,看向了楼缓。

    “参与考核的奸细,也就是那些无父无母,找不出底细的,一同是有二十六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跟随您前来赵国的护卫,似乎也是二十六个人?”

    田单说着,又看向了远处的赵括,他有些不屑的说道:“还记得吗?”

    “我曾给您说过...敌人一定会用您所想不到得办法来对付您,您太容易相信他人,故而被人所利用...若是您不找到这个藏身王宫内的毒瘤,迟早有一天,您会被卖出赵国,或许是用一块玉石,或许是一个大郡,您如果不想变得跟货物一样,就该多提防身边的小人啊...”

    “楼缓...楼昌可还健朗?”

    田单开口询问道。

    ps:有的猛人虽然老了,心都已经死了.....可他还是猛人。

第两百一十九章 您真的重视贤才嘛?

    因为田单的言语,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楼缓的身上。

    楼缓瞪大了双眼,拄着拐杖起了身,这才恼怒的说道:“您为什么要这样诋毁我呢?”,他猛地看向了赵王,认真的说道:“上君..若只是因为我从秦国来,便将这些事情推到我的身上,那还有什么人敢再来投效您呢?”,赵王看向楼缓的眼神有些狐疑,听到他的辩解之后,也没有开口,只是等着田单。

    赵括也有些惊讶,他从来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在楼缓的身上,楼缓自从回到赵国之后,行事低调,呕心沥血的帮着虞卿处理国事,按着魏无忌所说的,魏无忌数次试探他,他也没有做什么危害赵国的事情。又有庞公诉说他当年被冤枉的事情,使得赵人也都不恨他先前投秦的行为。

    他是被派去秦国的,却又遭受背叛,冤枉入狱。

    有田单提醒,赵括仿佛忽然清醒了一些,楼缓,楼昌,对董成子的刺杀,一群能通过“考核”的精锐奸细,是啊,楼缓担任中尉,考核的事情就是他来负责的,他若是想要让一部分人顺利通过考核,这并不是困难的事情。他能及时的知道国内的矛盾,并且不断的激化矛盾。

    当初是他将很多事都指向了长安君,转移了自己的视线。赵括一时间,仿佛就想明白了很多的事情,他看向了楼缓,那个人畜无害的老者,他摇着头,感慨道:“田公的确没有骗我,我是太容易相信他人了,我居然相信了一个来赵国议和,却被上君强行留下的秦国大臣。”

    “您也是大胆啊...在邯郸内兴风作浪,竟是没有半点的忌惮?”

    楼缓与赵括对视,楼缓摇着头,说道:“您难道要凭着猜测来给我定罪吗?我听闻,您教导自己的弟子,要以律法来治理国家,律法为国家的根本?律法重视的是证据?您并没有办法来证实我的罪行?就要因为自己的怀疑来给我定罪,这是违背了您平日里的教诲的事情,一个人说的话与做的事情不一样,这是可以的嘛?”

    赵括笑着,摇着头说道:“我并没有要给您定罪?那是董成子要做的事情?我只是提出了自己的猜测?您的事情,还是要由董成子来进行审查,我想?在您的府邸里,应该是能找出您想要的证据的。我听闻,作恶的人将自己的罪行紧紧的遮盖住,就好像是被大雾所笼罩住的泰山?可是?大雾总会散去?罪行就会像泰山那样高高伫立,被所有人看到,无法摧毁。”

    即刻有武士站在了楼缓的身后,董成子也站起身来。

    赵王眯着双眼,看着楼缓,他心里固然还是更愿意相信赵括的,赵王有些伤心的问道:“楼公,寡人全力弥补赵国先前对您的亏欠,赐予您最好的院落,提拔您担任重要的官职,每次宴席都让您坐在最上方,难道这些事情也不能让您归心赵国嘛?您本来就是赵人,为什么要这样呢?”

    楼缓微笑着看向了赵王,他又看了看董成子,他心里已经明白,事情已经暴露了,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暴露的,他提防了很多人,却唯独漏掉了田单,他没有想到这位老人,居然会主动的参与这件事。可是,楼缓的脸上并没有担忧,没有害怕,更没有羞愧,哪怕是老友庞煖那严厉的目光,也没有让他觉得惭愧。

    在他的府邸里,的确还有不少的证据,他没有来得及处理掉的书信,以及即将要送来的书信之类。

    楼缓看着赵王,认真的说道:“我听闻,当初卫国的孔文子要攻打太叔,来征求孔子的意见,孔子说:礼乐的事情,我曾见学过,可是带兵打仗,我是不知道的。孔文子告辞之后,孔子就想要离开卫国,孔子说:只有飞鸟选择树木做巢的,哪有树木选择飞鸟的道理呢?”

    “如今有一棵大树,摇晃着枝叶,想要来吸引更多的飞鸟,只是树干已经被蛀虫所啃咬,几乎腐朽,随时都可能会倒塌,您说,会有飞鸟来选择这样的大树来筑巢嘛?若是大树倒下,那巢穴不也是会一起被毁掉嘛?”

    “不去想着除掉蛀虫,不去想着让自己树枝变多,让自己的树叶变得更多,却只是望着盘旋在天空中的飞鸟,希望更多的飞鸟落下来,这就是赵国如今的弊端啊。”

    “您的确跟您的先人不同,您尊敬我,爱我,我本来是不该这样做的,可是我也不后悔自己的做法,您可以杀掉我。在这之前,我所想要告诉您的是,赵国并不能通过招纳更多的人才来让赵国强大起来,如今的大臣,像马服君,信陵君,信平君,虞卿,乐间,董成子,许历,庞煖这些人..哦,还有田公。”

    “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一个幅员辽阔的大国,都会因为他们的到来而变得强大,会因为他们的离去而变得衰弱...看那秦国,能发号施令,帮助秦王商谈要事的,只有一个应侯,能够打兵打仗,帮助秦王征服他国的,只有一个武安君。可为什么拥有着这么多贤才的赵国,却不是秦国的对手呢?”

    “马服君,信陵君,虞卿等人,难道就不如应侯,不能够很好的治理国家吗?”

    “马服君,信陵君,信平君,难道就不如武安君,不能够为您打败敌人吗?”

    “秦王身边只有应侯与武安君,可是他能听取应侯的所有建议,哪怕应侯的计策失败了,他也不会怪罪,笑着安慰他,他会采用武安君最冒险的打法,哪怕武安君没有取得胜利,他也不会忘记要犒赏他。因为秦王能够用人,所以他身边的贤人虽然不多,却可以将秦国变成最强大的国家。”

    “您身边有着这些杰出的贤才,可是却不能任用他们,马服君提出的变法,您没有去支持,秦王采用了,故而秦国变得更加强大,信陵君要施行变法,您又任由平阳君来与他作对,故而赵国内的变法数年也没有成果,信平君想要稳妥的对抗武安君,稳扎稳打,您却不信任他,甚至都不肯给与他一个封君。对待郑安平甚至要比对他更好。”

    “董成子为人淳朴,您却任由您的儿子去欺辱他的儿子,都不肯向他道歉,虞卿为人正直,因此您总是排斥他,不肯听从他的建议,庞煖知识渊博,是众人都不如的,可是您可曾有一次将他叫到王宫里向他请教?许历出身不高,因此您总是派他去做最劳累的事情,却不肯给与相等的赏赐。”

    “您看起来重视贤才,却不支持他们,不给予他们发挥才能的机会,这能称为纳贤嘛?”

    楼缓摇着头,认真的看着在座的群臣,说道:“这些人,实在是太可惜了,若是他们在秦国,秦王一定会跑出咸阳来迎接他们,将他们放在最合适的位置上,他们也就不会像如今这样,整日都沉浸在痛苦之中,诸公,正如孔子所说的,优秀的飞鸟可以选择最适合它的树木,优秀的大臣也该效命与可以重用他们的君主。”

    “住口!!”,赵王愤怒的大叫了起来,楼缓的言语,让他非常的愤怒,还有一点的羞愧,恼羞成怒,用在如今的赵王身上,或许是最为合适的,赵王愤怒的对董成子说道:“请您从重的惩罚他!”,董成子点了点头,这才派武士押着楼缓,走出了王宫,楼缓只是怜悯的看着周围的大臣,不断的摇着头。

    “可惜...可惜啊。”

    这位即将被处决的罪犯正在怜悯着周围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臣,这看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就好像这些人才是囚徒一样,这让众人都感觉有些不适。赵王看着众人,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有些不敢看这些人的眼睛,他害怕从这些人的眼里看出恼怒,看出不忿,他不能失去这些人!

    人群里的郑安平更是瑟瑟发抖,楼缓是幕后之人??我想要回家!!

    赵王没有说话,群臣更是不敢开口,众人沉默着,气氛有些古怪,就这样待了许久,赵王这才让众人离开。

    有两个王宫的武士,带着赵豹走了出来,又护送他回家,虽然楼缓的罪行暴露,可是赵王并没有免去对赵豹的惩罚,平阳君,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很可能是离不开自己的府邸了,众人看着落寞的平阳君上了马车,低着头,离开了王宫。赵括急忙跟上了田单,田单一言不发,只是走着路。

    “谢谢...若不是您,我真的没有想到会是楼缓,有些时候,最容易想到的,因为太过简单,却最容易被忽略啊。”,赵括说着,快步跟在田单的身后,田单不理会他,赵括就好像是被狄俯身,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这些时日里自己的怀疑与审查经过,又询问田单是如何看出不对的,终于,在赵括的询问下,田单恼怒的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来,冷冷的看着赵括。

    “叛乱之人都是通过考核的,考核是中尉负责的,您这么聪慧,就不曾派人去调查中尉?当初有人行刺董成子,倒是可以理解,董成子身边并没有门客,可是楼缓,谁都知道楼缓身边有一批精锐的秦国护卫,谁会派遣一个刺客行刺他呢?我因此怀疑上了楼缓,我调查过那位死去的刺客,很多人看到他与长安君饮酒聊天...”

    “我问过长安君,他说:这人是来找他,给他献良驹的。”

    “我又看了那良驹,但凡这样的良驹进入邯郸,都是要留下记录的,我比较之后,发现这匹良驹的记录是燕国商贾所带进城的,我又派人找到了那个燕国的商贾.....”,田单简单粗略的说了一番,又说道:“当初跟随楼缓所进入邯郸的那些人,在城门那里是有记录的,因为他们是秦人...我赵来画像让燕国商贾辨认,确认那天来找他买骏马的人,就是楼缓的门客。”

    “可是这又让我发现了一个更重要的事情,楼缓如今的门客,并不是原先跟随他入城的那些宾客,在后来,楼缓说因为遇刺招了些护卫,可是他的护卫人数并没有变法,只是方便让人进出,换了一批人而已,若是没有人仔细去对比,是很难发现的,当初死的那位刺客,也是在死去不久之前,与不少同伴进城的...我调查这些进城的人,发现他们就是如今楼缓的宾客..”

    田单讲述了一个并不精彩的故事,赵括却是很认真的听着,时不时的点着头。

    “好了,就是这么的简单,我并不是为了帮您,我这么做,只是想有一个安稳的晚年...”,田单不悦的挥了挥手,这才跳上了马车,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一个想要安度晚年的老人,马车迅速离去,赵括只是看着田单离去。韩非皱着眉头,站在不远处,他看起来有些自责。

    “当初,我去拜访楼缓,楼缓说让..让我等上片刻,有事情要处理,离开了片刻,随后,他就遭遇了刺杀,看来他就是在离去的这段时间里安排好了对自己的刺杀,故意让我..我看到,我居然被他欺骗了...认定他也是遭受刺杀的对象...故而没有想到可能会是他...”,韩非皱着眉头,心情实在是不好。

    这位年轻人,心里大概是有一种挫败感。他对自己可是相当的自信,在很多时候,他是唯一敢于赵括争论的学生,可就在今天,楼缓的事情给与了他一个很大的打击,让他从那种自信高傲之中清醒了过来。赵括却觉得,这是好事,任何人都是这样成长起来的,他笑了笑,对韩非说道:

    “下次可不要再这样了。”

    韩非郑重的点着头。

    当士卒们押着楼缓回到他得院落的时候,遭遇到了楼缓宾客的袭击,双方大战,楼缓的宾客们全部都被诛杀,而当士卒们攻进了院落的时候,却并没有发现楼昌的踪影。

第两百二十章 忌惮之心

    赵王还是没有处死楼缓。

    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面对背叛自己,又怀着必死的决心来训斥自己的楼缓,赵王下令,将他囚禁在府内,遣散了服侍他的人,又安排了几个家臣来监督他。董成子原先是对楼缓下达了死刑的,赵王直接命令他,改变最后的结果,这让董成子非常的生气,认为赵王的行为是违背了律法的。

    赵王便不再让董成子来负责楼缓的判决,改由赵晖来负责,赵晖是个贪财的小人,早就被信陵君所收买,暗地里将赵豹的策划告知信陵君,他在接任董成子之后,经过了深深的思索之后,还是以自己不知律法为理由拒绝执行赵王的吩咐,楼缓得罪的人太多,其中就包括信陵君与马服君,他宁愿触怒赵王,也不想要同时得罪这两人。

    赵王自然是很生气的,可是,赵王惊讶的发现,自己在王宫内,居然是找不出可以执行自己命令的人,于是乎,他将这件事交给了郑安平来负责,郑安平欲哭无泪,本来只想要低调混日子的他,再也没有办法继续缩头,他只能按着赵王的吩咐,将楼缓关押在了他原先的府邸内,又安排了武士来看管。

    而这样的判决,也是在赵国内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国内的贵族,大臣们,都对这个判决结果非常的不满意,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乱来,像这样诬陷国相,还掀起了叛乱的人,居然还能继续活着?

    赵括倒是没有对这件事发表自己的看法,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结婚。倒不是赵括急着结婚,只是赵母得知内乱结束之后,就开始派人来催促,赵括只好返回了马服乡。

    因为对楼缓的判决引发了巨大的争议?赵王只好一一来接见所有来劝谏他的大臣们。

    最开始来找他的自然是董成子?当赵王委婉的告诉董成子,自己想要保下楼缓的性命的时候,董成子勃然大怒,他揪着自己为数不多的头发,大声的与赵王争执,他最先制定的律法?就包括了像谋反?叛乱这类的大罪的处罚内容?包括处死?罢免其举荐之人等举措?对比秦律?只是少了个大规模的连坐。

    这已经是很宽容的律法了,您还想要赦免叛贼?这是什么意思?

    最终?两人不欢而散?董成子不悦的离开了王宫,最后进来的虞卿,许历,廉颇等人,都是劝说赵王杀掉楼缓,楼缓背叛赵国,引起叛乱,诬陷国相,无论是哪一条罪行,都足以要了他的性命,可是赵王就是不肯,也不知是发了什么疯,在赵晖也义正言辞的拒绝了赵王的提议之后,赵王表现得很是愤怒,将赵晖赶出了王宫。

    甚至,还剥夺了赵晖的官职,将他贬为庶人。

    没有人知道赵王为什么要死保楼缓,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楼缓而与这么多的大臣争执,众人都觉得很奇怪,而到最后,支持赵王的,居然只有郑安平与庞煖,不错,庞煖居然支持赵王,宽恕楼缓的死罪。大概是因为他与楼缓是多年的好友,又或者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

    诺大的宫殿内,赵丹独自坐在案前,望着周围的烛火,又喝了一口酒水。他沉默着,大殿内也没有武士,他看着空荡荡的大殿,笑了笑,又喝了一口酒,就在他喝着酒的时候,一个身影在武士们的簇拥下,在夜色下走进了殿内。来人直接坐在了赵丹的面前,也不客气,拿起了酒盏,便喝了起来。

    赵丹看着面前的仲父,眼里是说不出的复杂神态。

    来人正是赵豹,赵豹喝着酒,开口问道:“您终于发现了?”

    赵王没有开口,只是皱着眉头。

    “我劝说过您很多次的...臣强君弱,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您只是沉浸在这些贤才的甜言蜜语之中,甚至还训斥了我,如今呢?您连释放一个囚徒都做不到,所有的大臣都与您作对,当然,您的命令是错误的,楼缓是应该被处死的。”,赵豹顿了顿,方才又说道:“可是在从前,您下达的错误的命令也不少啊,在那个时候,还是有很多人支持您的。”

    “没有大臣敢反对您,没有大臣不惧怕您,您的命令在赵国可以通行,没有人可以违背,哪怕是错误的命令...如今呢?”

    “马服君,马服君...我问清楚了,您知道嘛?他只是上前,朝着叛军挥了挥手,叛军便投降了...不敢与他作对,您觉得,若是您出城来向叛军挥手,叛军会向您投降嘛?”,赵豹笑了起来,他笑得有些大声,他摇着头,说道:“您还是年轻,还是稚嫩,当初那个跟在我身后哭闹的孩子,如今也没有长大。”

    赵王摇着头,认真的说道:“寡人知道马服君是不会背叛寡人的。”

    “当然,毕竟他自诩仁义...他在赵国,是赵国的幸运,却是您的不幸啊,他的命令比您的命令还要管用,赵人只知道马服君,却不知道还有您,百姓们听闻他的名字就能欢喜的跳起舞,士卒们看到他的背影就愿意跟随他作战,大臣们听着他讲述的道理奉为真理,那您呢?”

    “马服君或许不会作乱,可是只是几个秦人,借着信陵君的名望就能举起数万的士卒,若是有想要跟随马服君获得富贵的人,用马服君的威望来聚集民众,第二天,您就要赶出王宫了...您信吗?”,赵豹几次反问,赵王却还是一言不发,面色愈发的愁苦,喝着酒,说道:“马服君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

    “是啊,马服君精通战事,能更好的治理国家,可以举荐有才能的贤人,所以,您就在王宫里,做您的赵王,王宫之外的事情,可以完全的交给马服君,让他来办,反正,这王宫还是挺大的...”,赵豹看着周围,笑着说道。

    “我想要跟你讲述一个故事。”,赵豹忽然开口说道。

    “请您说吧。”

    “燕国有一位唤作子之的贤人,燕人都非常的敬爱他,他为人仗义,结交的朋友都是有才能的贤人,燕王便将国家内的大事全部交给他,支持他的人越来越多,于是乎,就有大臣进谏燕王,希望燕王将王位禅让给子之,嗯,后来的事情您是知道的,燕王禅让,燕公子攻打子之,齐国趁乱进攻,杀死了燕王和子之...燕国险些覆灭。”

    “如今马服君与燕国子之相比,谁的威望要更高一些呢?”

    “马服君...”

    “那愿意跟随马服君的人,比起愿意跟随子之的人怎么样呢?”

    “这...”

    “如今朝中群臣都不愿意执行您的命令,若是将来,他们进谏,请求您禅位与马服君,您可以拒绝吗?”

    赵王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赵豹,说道:“起码,马服君不会被利用,来谋害赵国。”,赵豹长叹了一声,方才说道:“我知道,您还是怪罪我,可是我所想要做的,也只是保护您而已,我可以向您发誓,如果我所做的事情,有一件事是出于私心,让我没有地方可以安葬自己。”

    “您还很年轻,有很多的事情,我都不知该如何告诉您...这些事情当然是不方便来告诉您的,如今,您已经不信任我,这次的宴席,大概也是为我送行吧,以后您就不会再见我了...”,赵豹说着,脸上略微的有些落寞,他说道:“国中,不只是需要马服君这样的贤人,当然也需要一些溜须拍马的小人...”

    “他们会支持君王的决定,必要的时候,也可以顶替您的罪行..”,赵豹没有再继续说这件事,他忽然笑着说道:“还记得你年幼的时候,总是喜欢跟我出城玩耍,还记得吗?我曾经告诉您狩猎的学问,您很喜欢狩猎,喜欢收集各种猎物的骨头,来展示给他人观看...如今啊,我老了,没有办法再配您狩猎了..”

    “可是啊,您一定要拿稳手中的弓箭啊,您是赵国的君主,您所想射出的弓箭,应该正中目标,不受任何的阻力...不然,如今有人敢拦下您的箭失,等您拿不稳弓的时候,就会有人从您手里夺走它。”,赵豹说着,站起身来,朝着赵王俯身长拜,赵王的嘴唇抖了抖,却还是没有说话。

    赵豹离开了王宫,也离开了邯郸,他要赶往自己的封地,平阳。长安君很舍不得他,亲自出城来送别,赵豹复杂的看着面前的赵七月,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护送”自己离开的武士,认真的对长安君吩咐道:“保护你的兄长,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支持你的兄长,在亲情的面前,一切都要为它让路!”

    长安君也不知道是否明白了赵豹的言语,送走了赵豹,长安君就住进了赵豹原先的府邸里,他接手了平阳君所留下的实力,也就是那些宾客,土地,财富之类,这让长安君暂时的忘记了与平阳君离别的痛苦,他用这些钱财开始收购骏马,并且带着宾客们在城外肆意的纵马狂奔,日子过的有滋有味。

    “什么??御史?”

    长安君瞪大了双眼,听着赵王的言语,几乎是跳了起来,他这些时日里玩的正开心,要当什么御史啊,他显然有些恼怒,皱着眉头,看着面前脸色阴沉的兄长,却又不敢反驳,如今可没有赵豹再来庇护他,长安君思索了片刻,方才挤出了笑容,对赵王说道:“上君,可以让布来担任啊,他做事认真,又有军功。”

    赵王看着这个不成器的胞弟,无奈的摇着头,说道:“他不行,平阳君离开之前,告诉寡人,绝对不能重用他。”

    “啊?!怎么会呢?他是伯父的独子,伯父怎么会这样说?”,长安君有些惊讶的问道,赵王眯着双眼,说道:“大概..是因为他做事太过冲动吧。”,长安君一脸的无奈,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那就请午来做御史吧,他比我年长,又有贤名,国人大多爱他,觉得他有其父亲的风范...”

    “所以他也不行,只能是让你来担任。”

    “为什么啊?我又不懂政事,我甚至都不知道御史是做什么的!国中群臣都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更不想跟他们在一起。”,长安君委屈的说着,脸上满是烦恼,赵王鉴定的看着他,说道:“月..平原君在魏,平阳君...也不在国内,寡人所能任用的,就只有你了,您要慢慢成长起来,要学会治政,你是赵国的公子。”

    他又说道:“往后,你不能再结交那些卑微的恶人,更不能带头作恶,待人要温和,做事要谨慎,不能胡作非为,寡人会严格的要求你,若是你敢违背寡人所说的这些,寡人即刻将你关在封地!再也不许你走出自己的府邸!”,赵王大声的说道,在赵王已经做了一次这样的事情之后,长安君已经不敢质疑了。

    他不想落的平阳君那样的地步,被囚禁在封地里...他只好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

    赵王的脸色这才变得温和了起来,他让长安君坐在自己的面前,这才叮嘱道:“明日,寡人要召集群臣,宣告这个事情,有两件事,你要为寡人去做。”

    “请您说吧,我一定不会辜负使命。”

    “第一件事,你要劝谏寡人,留下楼缓的性命...”

    “为什么?!”,长安君惊讶的叫道,“那厮背叛了赵国,他该死!”,赵王冷静的说道:“你只管提议就好,其他的事情就不必理会,若是有大臣辱骂你,你可以与他们争论,但是不能太过无礼...”

    长安君有些憋屈的点着头。

    赵王又说道:“第二件事,你要劝谏寡人,与秦国议和,停止这次得战争。”

    “为什..”,长安君正要发问,又看到赵王那愠怒的脸,没有再问,叹息着点了点头。

    赵王这才笑着说道:“以后,你要常常来王宫,寡人会有事情要吩咐你的,若是遇到可以提拔的贤人,可以向寡人说,寡人会让他们进入王宫来帮你。”

    “好...好,我如此提议,朝中大臣怕是愤怒的想要吃了我,无碍,兄长要我这么做,那我就做,反正他们也不喜欢我。”,长安君笑了笑,又说道:“反正我一直都是恶人,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一定会是,当初兄长您不想要那条猎犬了,不也是让我...”

    “过去的事情,不必多说。”

    “我知道了...”

二三子请听我言

    我一直都是看评论的,最近评论在变少,也看到了很多批评我的言论。

    怎么说呢,首先,说我更新少。是这样的,我写一章需要翻阅很多的资料,诸子百家的言论思想就看的我头皮发麻,加上反反复复的修改,润色对话什么的,上午一章,下午一章,一天八千字。

    我不是跟大家诉苦或者辩解,可能是我太懒惰,一天更新八千多字,或许是太少了,应该多写一点的。

    另外呢,书友们说质量下降,无论是前期还是现在,我都是同样的用心,这一点我可以保证,可能是因为我写的没有爽点,可能是因为我的进度太慢。我本来是想塑造好每一个人物,无论正派,反派,所以对所有人物都很上心。这就造成了我进度慢,大篇都是在挖配角的故事。

    我想写一个自己喜欢的故事,所以犯了很多网文作者不该犯的致命错误,包括主角不万能,主角有缺陷,敌人也会取胜,语言繁琐不通顺等等....这实在是太多了。

    不过啊,我是个蛮横独断的人,我蛮夷也,我是不会改变的。因为我喜欢这样写,可能成绩不会太好,可能会有人半途离开,但是我不在意了,我想写一个仁义的主角,我想讲述一个人人都参与的故事。

    可能因为我想要讲的太多,使得剧情繁琐,我会听取书友们的建议,加快节奏,跳掉一些支线,迅速行走在主线上,把始皇帝抚养成人。

    文风,写法我改变不了,唯一能改变的,就是增加更新量,看到一些老读者也说我更新配不上质量,说我不补更骗人什么的,这让我非常的伤心。

    行,我改,我多更新。

    嗯,为了支持我的那些人。

    二三子,敬请期待。

    一个能知错而勉强可以改一点点点错的好作者——历史系之狼

第两百二十一章 王,对不起

    群臣的车驾停在了王宫门口,与他国不同,赵国的大臣们很少有好奢华之风的,车架当然是能看出一个人家底的最好证明,有心炫耀的人,会在自己的马车上镶嵌各种奇珍异宝,雕刻最美最高贵的花纹,挑选最为俊美的马匹,当然,还要选择同色的骏马来展示自己的家底,偶尔选择四匹赤色的马,偶尔换上四匹雪白色的。

    这样奢华的风气,在齐国是最为盛行的,在诸国眼里,齐人傲慢,讲排场,爱吹嘘,甚至有的齐国大臣为了保持体面,不惜借钱来“维护”自己的车架,看着自己的同色骏马的豪华车架,齐人常常摇着头,对左右感慨:我的良驹太多,都不知道该骑乘那一匹了,真是羡慕那些家里只有十几匹骏马的人啊!

    尽管他们自己的骏马是借来的,或者花钱租来的,可是他们并不承认这一点。齐国的竞技者,更是如此,哪怕是在战场上被乐毅打的死去活来,他们也要吹嘘:当初险些就砍下乐毅的脑袋,只是倾佩与乐毅将军的为人,故而没有那么做,后来的骑劫为人糟糕,我们就砍掉了他的脑袋。

    尽管这些人很可能都没有参与过对燕的战争,可他们还并不承认这一点。

    在齐国做了多年质子的长安君,显然也是继承了齐人的这个优良传统,他的车架,在众人的马车身边,是那么的显眼,令人瞩目,就连他的驭者,也是如此,傲然的抬起头,做出一副不愿与其他人交谈的模样来。庞公下了马车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长安君的车架,他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便留在这里,并没有走进王宫。

    等待了片刻,方才看到虞卿和董成子急匆匆的赶来,拜见了庞公?庞公看着他们,还是留下了虞卿,董成子先一步走进了王宫里,虞卿按着庞公的要求?扶着庞公走进王宫,尽管虞卿比庞公显得更加虚弱,庞公走在台阶上?认真的对虞卿说道:“王宫内缺少了一位楼昌,这并不是什么好事啊...”

    虞卿一愣,庞公朝着他眨了眨双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当他们走进了王宫的时候?大多数大臣都已经坐下了?只是,他们的目光都放在了不远处的长安君身上?长安君丝毫不理会这些人的目光?只是看着一旁的郑安平,与他开心的聊了起来?郑安平小心翼翼的跟他说着话,时不时来一句吹捧?长安君便放声大笑?赵王坐在上位?接受了庞公与虞卿的拜见?又起身回礼。

    众人坐下之后,赵王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第一个命令,以长安君为御史。

    群臣虽然惊讶,却没有人出来反驳,因为御史这个位置,就是记录群臣的言语,算是记录文书,记录历史的,而这个位置,一直以来都是由宗室,公室来担任,不曾变过。长安君从齐国回来之后,也该担任官职了,只是,众人很厌恶他,也没有人起身祝贺他,随后,赵王再次谈起了楼缓的事情。

    “我觉得,可以宽恕楼缓的死罪,将他囚禁起来!”,长安君即刻起身说道,目光也只是放在了赵王的身上,并不去看台下的那些大臣,听到他的言语,众人一惊,董成子愤怒的站起身来,说道:“按着律法,他的罪行是不可以被宽恕的!”,他恼怒的说道:“我与马服君编订赵国的律法,律法就是要告诉众人什么不可以做,如今楼缓的罪行,怎么可以赦免呢?”

    “若是不加以严惩,只怕会有更多人效仿!”

    长安君眼前一亮,他虽然厌恶董胖子,可是这胖子还真的说到他心坎里去了,他给与了董成子一个赞许的目光,这让董成子有些懵,可是他随后又说道:“楼缓毕竟也有功于赵国,是可以被赦免的。”

    “不错!”,庞公点着头,笑眯眯的看着长安君,说道:“确实是这样的。”

    “不可以赦免,但是应该要处与极刑!”,虞卿忽然开口说道,董成子惊讶的看着他,他不知道虞卿为什么要这样说,于是乎,群臣之中再次爆发出了争执,长安君,郑安平,庞公等人要求释放,董成子,廉颇,许历要求处死,虞卿却要求极刑,三方在王宫内吵开了。

    一直皱着眉头,忧心忡忡的赵王,此刻却显得轻松了不少,他笑着看着群臣,这才打断了众人的争议,说道:“既然诸公都说不准,那就由寡人来决定吧,让楼缓体面的离开吧。”,听到他的话,众人这才停止了争吵。随后,长安君提出了要与秦国和议,停止这次的战争,众人再次争吵了起来。

    这场面一如往常,虞卿与楼昌吵,许历与平阳君吵,听到这熟悉的争吵声,赵王总算是能够稍微的安心。

    在此刻,战场上的形势却是对联军非常不利,首先是周王室,完完全全的成为了一个笑话,周天子借钱组织了一支军队,这支倒霉的军队出门遇到了一批精锐的秦国运粮队,随后就被全灭了,连西周公都被俘虏,送回了咸阳,而那位运粮官,带着自己的运量大队覆灭了西周公国....西周灭亡。

    最大的赢家,当然就是那位唤作王翦的运粮官,他以一种充满了传奇性的故事,成功的拿下了灭国之功。而西周公在咸阳,遭受到了非人的对待,秦王令武士剥掉了他的衣服,将他当作牲畜那样的鞭打,又把他绑在柱子上游街示众,最后将他贬为庶人,赶了回去,而不堪受辱的西周公自杀了。

    随后,那些借钱给周天子的富贵人家开始上王宫催债。

    在这君主专制并不强生的时期,大臣可以随意的谈论君王,可以跳槽别家不遭受非议,富贵人家也可以与君王相见聊天,学者更是可以训斥君王的行为,故而当这些富贵人家上门催账的时候,可怜的周天子只能躲在王宫的高台里,可谓是“债台高筑”。

    或许是被催账催的有些狠,也可能是因为不能忍受这样的屈辱,这位与庞公差不多年纪的老人,在高台里一命呜呼。只是可怜了那些给他借钱的人,到死也没有能追回债务。

    周王室失去了最后的王,也失去了最后的遮羞布,就那样赤裸裸的,遭受到了羞辱。

    这使得那些原来因为周天子的号令而聚集在一起的诸侯们,也有些不敢再行动,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更加要命的是,因为“叛乱”事情所引起的动荡,先是韩国,当初韩国的士卒都跟随魏无忌作战,由一批刚刚溃败的魏人来守护王宫,韩王想要抓住这些魏人,却被赶出了新郑。

    好在国相张平及时安抚了士卒,再次迎接韩王进入新郑,并且接手了新郑守军的指挥权。

    在魏王的命令下,毛遂还是离开了,不再听从魏无忌的命令,驻扎在魏国的边境线上,魏王这个荒唐的命令,却是害苦了他,因为他的对手,白起,并不会放过这样完美的时机,白起策划了六路大军,并且对他们进行了详细的部署,从多个方面来进攻联军,切断彼此之间的联系,一一歼灭。

    魏人再一次遭遇大败,急忙逃回了魏国。

    魏无忌同样遭受了重创,只有楚人,在景阳的指挥下,击退了白起的袭击,大概是因为这些时日里的连续战败,景阳的抗压能力已经变得极强,就是面对白起,他也能不再露出破绽来,行军格外的谨慎,原先遭受惨败的楚人,在景阳的带领下,居然还推进了一些。

    可即使这样,对战局也没有什么帮助了。

    营帐内,魏无忌正在给将领们讲述自己的战略,这些时日里的战争,让他也变得有些沧桑,他点着舆图,认真的说道:“我们带上不多的辎重,全军急速行军,只要能通过太行,长途跋涉,避开秦人的耳目,绕过函谷关...就一定能取得胜利,白起回援是来不及的,我们要打到咸阳去!”

    这是魏无忌想到的最完美的对敌之策,通过迂回,准确的来说,是白起给了他灵感,当初白起与景阳在南阳大战,白起就是通过大迂回,绕开了景阳,直接出现在他的身后...如今,信陵君想到了一个更大的迂回战术,千里大迂回,直接打河东,过函谷关,他一定要让白起和范雎也尝尝恐惧的滋味!

    就在信陵君完善着自己的战略的时候,忽然有士卒在营帐外求见。

    为了隐蔽,信陵君并没有将自己的战略泄露出去,知道他想要做什么的,也只有在座的几个值得信任的大将,经过了上次的背叛,魏无忌再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做事了,他挡在了舆图的面前,这才让士卒进来,士卒走进来的时候,显然是有些惶恐的,他急忙说道:“我们失去了与周围诸县的联系...”

    “斥候为什么不早来禀告呢?”

    魏无忌说着,却又没有等士卒的解释,咬紧了牙,急忙说道:“迅速支援!”,他急急忙忙的再次看向了舆图,魏人的撤退,有些打乱了他的部署,他原先是想要以一部分人来牵扯白起,自己再实现大迂回的,可是如今没有人可以做牵扯,自己要是直接带人突进,白起再关上撤退的道路,自己不就是要死在秦地了嘛?

    魏无忌无奈的长叹了一声,摇着头。

    各国都是为了援助楚国出兵,秦国没有直接威胁到他们,他们根本就不愿意全力与秦人作战。联军内矛盾重重,彼此又不信任,白起凶猛,范雎狡诈,魏无忌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如此下去,他只能被白起牵着走,白起完全占据着战场上的主动,唉....

    年末,魏王不顾平原君与龙阳君的劝阻,执意派人与秦国议和,并且再次退出了自己所攻占的河内土地,秦国大方的原谅了魏国的行为,并且奉劝他们:不能再犯这样的聪明,这样的小聪明。这才允许魏国退出战场,当然,在议和期间,白起通过自己对时间的完美把控,趁着魏国派人去议和,议和却还没有成功的机会,迅速追赶回撤的魏军,并命令各地的秦军进攻魏国。

    秦人攻占了高都,氏篸,有诡等城池,尽管魏国在解释,自己已经在议和了,秦人也并没有退出,在议和结束之后,魏王这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的领土又缩水了,他急忙派人去交接,可是秦人并没有同意,以魏国同意议和,已经退出了战场,何况议和就是代表着同意了这些城池的所有权为由,赶走了魏国的使者。

    魏王听闻,病倒在了床榻上。

    随后就是韩国,好吧,这次并不是韩王做主,而是国相张平上奏,希望韩王能够停止与秦国的战争,韩国都沦为了主要战场,遭受到了太大的损失,韩国没有力量再交战了,连驻守新郑的魏人都跑了,白起随时都有可能攻进新郑来屠城,韩王便也派遣使者去跟秦国议和。

    秦国并没有搭理他们的使者,直接派人告诉韩王,让韩国割让阳城,负黍二座城池给秦国,这才让韩国滚出战场。

    而如今在正面抗衡秦国的,居然就只有赵国与楚国了,规模庞大,精英聚集的联军,并不是武安君在外,应侯在内的秦国的对手,接着,就是楚国,楚国再也接受不了战争了,国内民怨沸腾,叛乱四起,烽火狼烟,忍受了两年饥饿的楚人,再也无法忍受,楚国已经饿死了太多人,耽误了太多次的耕作。

    士卒们厌恶,痛恨战争,一触即溃,都无心再继续交战,无比的思念自己的家人,思念自己的家乡,有大批的士卒叛逃,有大批的士卒自杀,日夜流泪,哭诉着家人的姓名。有贵族趁着这个机会,拉拢百姓们反抗王室,楚人互相残杀,原先的那肥沃的土地上,流淌着的不再是清澈的溪水,而是楚人的血。

    春申君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他要平定地方的叛乱,他要救济百姓,他要给前线运输粮食,而且,他还要背负骂名,引发战争的,战争失败的,叛乱的,战争持续了三年,春申君坚持了三年,可是,他最后也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当春申君吐血,晕厥在了竹简面前的时候,楚王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急忙派人去告知赵国,楚国撑不住了,楚国要议和了。

    春申君醒来的时候,双眼通红的楚王就坐在一旁。

    “大王...对不起...楚国败了...败了...”

    春申君哭着大叫道。

    “无碍,无碍,我们还有肥沃得土地,还有数百万勇武的百姓,还有景阳将军,项燕将军,还有您...楚国会再次强大起来的,楚国会强盛起来的,如今秦国所强加给我们的羞辱,寡人与您,一定要向他们讨要回来!加倍的奉还给他们!!”,楚王紧紧握着春申君的手,认真的说道。

第两百二十二章 《马服书》之年

    战争终于结束了。

    联军也并没有能战胜秦国。除却赵国,魏国割让了几座重要的城池,完全丧失了对秦国的主动进攻权,秦国牢牢的占据了南阳,以及楚国支援韩国的重要路段,楚国割让与韩国接壤的所有城池,失去了进攻三晋地区的权力,而韩国是付出了最惨痛代价的,秦国直接在韩国割让的土地上设立了三川郡。

    这直接威胁到了魏国的都城,大梁。

    也只有赵国,并没有付出什么代价,秦国看似强势,可是这一场战争,秦国坚持的也并不容易,与联军交战,秦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很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国力。故而,面对依旧保存着实力的魏无忌,还有余力作战的赵国,范雎也没有再逼迫,“兄弟之邦”本就该友好相处。

    景阳将军带着军队返回楚国境内作战,迅速的平定了国内的叛军,国内这些匆忙兴兵的杂军,根本不是在前线上与秦军血战的楚国精锐的对手,这些楚国精锐虽然不是秦人的对手,可是长期的战争让他们变得非常强悍,景阳也不冒进,稳扎稳打,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终于消灭了层出不穷的叛军。

    楚王下令,赦免或减少了各地的税赋徭役,这才将爆发的民怨所安抚住。楚王甚至像迎接英雄那样迎接了所有返回楚国的勇士们,他带着城内的贵族,兴高采烈的走出了寿春,景阳将军低着头,看起来格外的沮丧,只是,楚王抓住他的手,大声的告诉众人景阳将军在前线上的功劳,抵御白起的功绩。

    楚王拿出了自己的家底来,很好的犒赏了这支远征而归的军队,从将领到士卒,都得到了楚王的赏赐,就连重病在身的春申君,也是来到了楚王的宴席上,他当面向众人请罪,恳请景阳将军的原谅,景阳自然是没有什么要怪罪他的想法,说起来?春申君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被怪罪的地方。

    在从前,景阳很鄙夷春申君的为人,因为春申君一味的讨好秦国,根本不敢与秦国交战?面对秦人的无礼与蛮横,春申君也只是想着委曲求全,给秦王和范雎送上自己的礼物?做出一副谄媚的样子来,可是此刻,景阳真正有些明白了面前这个虚弱的人?他终于明白了春申君为什么一直都要保持忍让。

    楚国并不是秦国的对手?因为从前的惨败?楚国并没有足够的粮食,没有足够的军械?这一点?春申君先前跟大家说过很多次,他一直强调?楚国应该做的不是与秦国硬碰硬,而是不断的积累实力?增加势力?联合诸国来一同讨伐秦国。可是?他的言语都被大家当作了胆怯?就好像他说的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懦弱。

    可是在如今,景阳是真正明白了春申君的想法。没有粮食储备的楚国,根本无法与秦国进行正面的交战,因为过多的征召士卒会影响耕作,没有足够的粮食储备会让楚国陷入一个恶性的循环,没有足够的军械,使得楚人只能空手,或者拿着农具来上战场,想要击败秦人,这实在是有些痴心妄想。

    故而,在面对春申君的时候,景阳的脸上只有愧疚与悔恨,景阳一直都是主战派,他尝尝辱骂春申君的胆小,劝说楚王收复楚国的领土。他有些不敢去看春申君的双眼,不敢去看这个为自己顶替了罪行的人。黄歇却主动握住了景阳的手,笑着说道:“如今,我可以陪您喝酒了。”

    楚王看着宴席内的群臣,并没有怪罪任何人,他笑呵呵的,仿佛完全忘记了战败的耻辱,大臣们也是如此,他们听着歌,跳着舞,彼此都是那么的开心,战败的阴影被抛却到了脑后。很快,楚国就开始施行一系列的恢复国力的制度,包括强行分配耕牛,鼓励农桑,释放奴隶家臣等等。

    除却这些事情,在本土引起了更大轰动的《马服书》的问题上,黄歇又有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在国内泛滥的《马服书》,黄歇选择了公开,他发现,自己越是禁止这类的书籍,这著作的影响力就越是大,故而,黄歇带着人收集了不少马服君的著作,又将其进行修改。在这期间,他惊讶的发现,《马服书》又变厚了,原来是因为赵括教导弟子们时用了一些新的言论,黄歇即刻罗列了这些,制作了楚国官方版的《马服书:王七年》。

    随即开始大量的传播。黄歇所修订的这个版本,有意的减少大一统观念,却大力的提倡仁政思想,甚至将楚国最近的制度与之结合起来。

    俨然一副楚国要效仿马服君施行仁政的样子,随即又修改了税率,减少了徭役的频率等,将这件事大书特书,原先还在愤怒着,伤心着的楚人,终于是见到了一丁点的曙光,他们重新振奋了起来,开始投入到了耕作之中。

    而《马服书》的真正意义,他所提到的制度,终于也在各国相继散发出了影响力,最重视学说的齐国,自然是不会错过这本书的,齐王收集了赵国原版的记录赵括言行的文稿,又收集了秦国版的《马服书》,秦国书写散步在楚国的删改版楚文《马服书》,楚国黄歇版的《马服书:王七年》,制作了一套相当厚实,查缺补漏,将四本合成一本的齐国版《全马服书》。

    顿时,这些著作书籍开始大范围的传播开来,赵括在赶到这个时代之后,为了防止自己的记忆力逐渐下降,也是为了教导韩非,将自己后世的全部经验都告诉了韩非,当然,这是很繁琐的,基本上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韩非问了什么说什么,其中包含了科举制,举孝廉,乃至公务员考试等选拔官吏的方式。

    还包括了君主专制,立宪,共和等方面的政治内容,他将后世的那些国家都冠上了古名,直接讲述给韩非来听,韩非虽然觉得老师说的有些荒谬,可还是记录了下来,在讲完了律法,政治,外交,历史,军事等方面之后,赵括又讲述了天文,地理,以及后来会提出的几个简单的科学原理,还有一些数学概念。

    只是赵括的理科一直很差劲,他也只是在这方面提出我们居住的地方是球体,月球围绕地球,地球围绕太阳,什么万有引力,地球上有陆地和海洋,杠杆定律,还有水蒸气可以做动力,机械方便生活什么的,这些他所能想到的初中知识...赵括很差劲,他说的这些,后来人几乎都是可以说上几句的,韩非很厉害,因为他对这些进行了总结。

    他按着不同的学说进行分类,开篇是核心的大一统理论,随后就是政治制度,律法,外交,历史,军事等,再是他自己也搞不懂的科学,数学,天文,地理,逻辑学之类,还有杂篇,杂篇里是韩非所认为不重要的内容,什么篮球,足球之类的,还有什么五言诗,词,曲,乐器,漫画,演戏,京剧....

    故而,当这些文稿流传到秦国的时候,秦王会那么的惊喜,而范雎也完全没有了攀比之心,赵括几乎是将两千年的经验做了一个总结。

    范雎将这些编为《马服书》,秦人严谨,严谨的好处就在于他们不会胡编乱搞,会尊重赵括的原著,可即使如此,范雎还是去掉了其中那些太过骇人听闻的东西,什么百姓选举出王,未来将由百姓当作主之类的,范雎读着都觉得荒诞,没有想到啊,连马服君的这样的人,居然也会仰慕上古,想要恢复上古时那种国人议事,明君禅让的事情。

    至于天文地理方面,这个时代倒是自由的多,任何人都可以提出自己对世界的看法,故而没有删减。

    只是因为秦人重鬼神的缘故,所以将赵括提出的无神论给删除了。

    至于杂篇,呵呵,我们秦人会玩什么足球??

    可即使如此,《马服书》里涉及的内容太多,几乎涵盖了一切,严重的挑衅了所有的学说。这就让很多学派感到愤怒,他们大多都是钻研一个领域,您倒好,这是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若是一个普通人写出这样的书来,那他一定会被所有人排斥,或者直接被认为是一个疯子,因为他书里的内容根本无法让人接受,可是,这本书的作者又不是普通人,说出这些话语的是马服君,马服君是一位贤人,是所有人都敬佩的。因此,当五个版本的《马服书》流传之后,终于是爆发出了他该有的影响力。

    公元前265年,所有的国家都不约而同的停止了战争,他们的目标都放在了《马服书》上,不同的人,总是能从书里看出不同的东西,秦王从书里看到了大一统,白起从书里学到了攻心,秦吏从书里学到了法治,黄歇从书里学到了治国,有国中的贤人开始钻研马服君提出的那些制度,是否可行?

    有武将们开始钻研马服君提出的战争理论,墨家开始钻研马服君所说的什么水蒸气为动力,还有他提出的那些机械,有学者开始动手试验杠杆定律,有人准备按着马服君给出的地图来探索世界...当然,最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有人开始玩起了《马服书》杂篇里的游戏,这些游戏还相当的火爆。

    赵括就好像忽然给这个世界的人看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刷新了一切认知。

    可这也犯了众怒,很多的学者,很多的圣贤,开始了对《马服书》的批判,故而诞生了《批马服书》,《论马服书》等专门钻研和批判赵括的书籍,一时间,就连各国的庶民,都知道了有这么一本神书...赵王得知各国的事情,也不甘落后,急忙找来了韩非,弄了一本最正版的《赵国马服君书》。

    这版的马服书也被韩国和魏国所接受,燕国是最懒惰的,他们直接找来了各个版本的马服书...并没有再制作,也没有表态自己是接受那一版本的。逐渐变得全面起来的《马服书》在各地流行,成为了贵族们必读的书籍,若是没有读过《马服书》,与朋友聊天都不知该吹些什么。

    可即使传播量惊人,反对和质疑的声音还是层出不穷,没有人,根本没有人全盘的接受《马服书》的知识,包括了韩非,他也不认可老师所提出的一些言论,这些东西太超前了,故而,如今的人,有的是认可其中一部分理论,有的是利用其中一部分的知识,而有的是全盘否定。

    马服君再次扬名诸国,这次,倒不再是因为他又做了什么仁义的举动,或者是他又击败了哪个强敌,这次他是以学说来扬名,他俨然已经成为了众人所认可的一位圣贤,被归类到杂家,可是将他当作敌人,抨击他学说的人,却是与日俱增,在各地,都出现了大量的学者赶往赵国的场面。

    各派别的学者开始浩浩荡荡的赶往马服,有的是要跟他探讨知识,有的是要让他承认错误,有的则是想跟着他学习。

    据说,楚墨与楚儒之间爆发了一次“辩论”,没有人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进行辩论,不过辩论的内容是马服君,这一点不再是秘密,双方的学者经过了一次辩论之后,破天荒的,儒家居然取得了胜利,楚墨有六位弟子重伤,十二位弟子轻伤,而儒家只有五位弟子轻伤,这是在令人惊讶,因为在双方长期的辩论之中,儒家很少能占据优势的。

    后来方才得知,这批儒者里有不少的公羊儒。而更加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些人居然是荀子所派出得,要知道荀子可是将诸儒都骂的不轻,公羊儒也没有能幸免。

    当初荀子曾说:“帽子戴得歪斜欲坠,话说得平淡无味,学禹的跛行,学舜的快走,这是子张一派的贱儒。衣冠整齐,面色严肃,口里像含着什么东西似地整天不说话,这是子夏一派的贱儒。苟且偷懒怕事,没有廉耻之心而热衷于吃喝,总是说“君子本来就不用从事体力劳动”,这是子游一派的贱儒。”

    而如今他却派出“贱儒”来阻止楚墨,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可惜,荀子只是能拦住一部分人,当好几种版本的《马服书》在各地传播之后,荀子也就无能为力了。

    贤人们握着剑,骂骂咧咧的朝着马服赶去。

第两百二十三章 赵括的婚礼

    正在马服的赵括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的著作会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他倒是听说秦国的范雎将自己的言行罗列了出来,弄了一本书,赵括也曾看过秦版的《马服书》,这不禁让他感慨韩非的强大,当初他跟韩非讲述这些的时候,完全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就好像是跟韩非聊天一样,将自己所知道的都灌输给韩非。

    若是换了另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接受如此海量的知识,但是韩非却可以,韩非不仅是可以接受,甚至还能反驳,还能思索其可行性,韩非拥有强大的记忆力,逻辑思维能力,精准的判断力,毫无疑问,他是这个时代的天才,时代限制了他,而又造就了他。赵括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那些言语,都被韩非整理了出来。

    韩非删掉了其中那些无关紧要的,将赵括所想要表达的核心罗列出来,又一一分类,最后形成了马服书的草稿,而经过了数次的加工之后,有些版本的《马服书》,让赵括看的云里雾里,他自己都有些看不懂了。赵括知道,自己是没有这种能力的,让他说可以,可是让他完成一个系统性的完备的学说著作,他就不行了。

    韩非用实际行动告诉他:您不行,我可以。

    赵括心里还是很开心的,一直以来,他都在惭愧,因为他对赵国,对这个时代几乎没有什么贡献,而如今,他总算是能松一口气,这本书,一定可以帮到很多人。上头记载了赵括所能回忆起的很多初中高中知识,什么青苗法,募役法,农田水利法之类的,好处和坏处,前因和后果?他都说出来了。

    什么?您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朝代和故事?哦?这是古人的事情。

    还有一些平日里的生活常识,什么保持干净卫生可以避免疾病?多种树来防止泥土流失之类的,甚至还有娱乐活动,这些娱乐活动?甚至都不是赵括教导他人的?而是在跟韩非等人聊天的时候提起过的,赵括认为,适当的游戏可以让儿童变得更加聪慧,而一定的娱乐活动也能起到稳定的作用。

    谁能想到?韩非连这个都给写上去了。

    不过,赵括没有办法将心思放在著作之上?因为他要成亲了,这件事拖了这么久?赵母屡次抱怨,终于?双方拟定了婚期?决定到时候完婚?赵括稀里糊涂的就要成亲了,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好准备,不过,他已经没有办法反悔了。

    就在这个时候,信陵君的大军返回了赵国。

    赵王率领群臣出城迎接,赵括当然也是要去的,当信陵君出现在了邯郸城外的时候,赵王显得非常激动,他原先很担心,魏无忌会弃他而去,他急急忙忙的走了上去。信陵君看起来,黝黑了一些,也沧桑了一些,他没有喝酒,脸上也看不出喜怒来,面对赵王的热情,他也显得很平静。

    赵括并没有办法跟他说话,赵王握着信陵君的手不松开,就好像怕他会跑掉一样,这让赵括完全没有机会上前说话,赵王让信陵君乘坐了他的战车,两人一同返回王宫,这是只有马服君才享受过的恩宠,而其余士卒赶往了校场,再返回家乡。进了王宫,赵王看着身边的信陵君与马服君,说不出的开心。

    随后,赵王又解释着自己对楼缓的处罚,表示自己是从来没有怀疑过信陵君的。

    宴席进行了大半,信陵君总算是坐在了赵括的身边,“许久不见...毋恙?”,赵括询问道,魏无忌笑了笑,有些落寞的说道:“都还好,只是,我失败了,没有能战胜白起..”,赵括认真的说道:“您比他要年轻,在未来,肯定也会比他更加出色...”

    魏无忌皱着眉头,他认真的说道:“他一个人,就打的四国军队溃不成军...这几年里,我总是睡不好,我很害怕一觉起来,白起会站在床头拿着长矛...我想尽了一切的办法,也不是他的对手。”,他说起了战事,聊了片刻,忽然询问道:“对了,您的马服书,我也看了,您说的是真的吗?我们生活在一个圆球的上头?”

    赵括苦笑着,这些时日里,向他询问的人并不是只有魏无忌一个,若不是他以往的威望,只怕早就被说成疯子了,好在这个时代有独特的包容性,能够包容各种学说,有的说世界是方的,有的说是半圆的,有的干脆说是在乌龟的背上,赵括说的,充其量也就是奇特了一些,并没有人训斥他。

    若是再过上几百年,等一切都固化,他再说出这样的话,是一定会被骂死的。

    “还有...天下真的有那么大?”

    信陵君一一询问,赵括自然是解释了他的询问,信陵君这才笑着说道:“其实,我最喜欢的还是杂篇,我很去玩您所说的那些游戏,可是没有机会,这次终于可以试试了...还有您说的演戏,我想让人给我演“信陵君三胜白起”,您觉得怎么样呢?”,魏无忌忽然笑了起来。

    赵括也是笑了起来,点着头说道:“很好啊,等您安排好了,记得叫上我,我一定要去看。”

    马服书里最受贵族欢迎的居然是残篇,这倒是赵括不曾想过的。除却古板的秦国,在其他国家,马服书里记载的游戏直接淘汰了原先的娱乐活动,具说齐人都已经开始搞足球比赛了,齐王亲自下场,组建了一个齐王队,赵括心里在想:这么下去,不会给弄出一个世界杯来吧?

    “接下来上场的是赵国足球队与齐国足球队,留给赵国足球队的时间不多了...”,赵括急忙停止胡思乱想,派出了脑海里荒诞的这一幕,自己的到来,对这片土地最大的贡献,总不会是在足球上吧...赵括继续与信陵君聊了起来,期间也有其他贵族来找他,谈论的都是赵括所提出的那些制度。

    “马服君...”,不知什么时候,长安君也坐在了赵括的身边,长安君咧嘴笑着,询问道:“我最近带着人来踢球,想要组建一支球队,不知道您是否能教我..”

    好家伙,本来是想要宣扬后来的制度,结果却是极大的发展了战国娱乐业??

    在王宫里,赵王安排了一出戏,这让赵括更加的惊讶,看来赵王也没有少读杂篇,被秦人看不起,所排除掉的杂篇,在其他国家内却如此流行,赵王安排的戏是《马服君破秦》,好吧,讲述的是马服君与白起交战的故事,赵王坐在赵括的身边,认真的说道:“本来是想看故马服君破秦的,只是有人说:找人来扮演您的父亲,是对您的不尊重。”

    在赵王的言语之中,大戏开场。一个穿着盔甲的人走出来,有人拿着旗杆站在他的身后,随后就跟另外一个衣衫褴褛,长相实在不能让人恭维的“白起”打了起来,随后就是“赵括”追着“白起”乱打,最初大臣们还有些看不起这所谓的演绎,可是看到赵国击败秦国,却还是开心的手舞足蹈,甚至还有人上去打那个扮演“白起”的可怜人...

    等到宴席结束的时候,众人都是意犹未尽,还有人询问这到底是什么,赵王非常的不悦,因为询问的人显然是没有读正版的《马服书》,只有秦版才是没有杂篇的。信陵君拉着赵括走出了王宫,赵括这才说起了自己要结婚的事情,信陵君被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笑着说道:“那看来您该多陪我饮酒,不然,以后可就不好说了。”

    ........

    终于,赵括与司空艺..不对,是嬴艺的婚期,到来了。

    赵括坐在院落内,大口的喘着气,赵政就在一旁跑来跑去的,司空艺在明白了小赵政的爱好之后,就给他送了不少的“盔甲”,甚至还有“长矛”,“短戈”之类的,这让赵政更加喜爱这位母亲,恨不得直接搬到邯郸去。赵括坐在院落内,他也穿上了崭新的衣服,可是,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感觉自己无法呼吸,非常的紧张。

    戈走了进来,他也穿上了干净的新衣裳,连胡须都干净了很多,他说道:“可以出门了..”,赵括点了点头,抱着赵政狠狠亲了一口,这才跟着戈走出了院落,院落外,早已有马车等待着,狄正在跟众人言语:“稍后啊,该唱歌的唱歌,能跳舞的跳舞,我们不能让笑话停下来,就一路笑着将主母接回马服来!”

    赵括上了马车,马服的百姓们都是在笑着,他们还在做准备,马车离开了这里,带上了礼物,众人笑着,走向了邯郸城,马服君的婚礼,在赵国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就连庶民也都知道这件事,故而,当看到浩浩荡荡的马车赶往邯郸的时候,道路上的百姓都是在祝贺,赵括有些晕乎乎的回礼。

    当马车进入邯郸的时候,这种情况就更是频繁了,百姓们堵着车队,开始唱歌跳舞,为赵括祝福,赵括的朋友们,魏无忌,董成子,虞卿,廉颇,田公,庞公等人也全部到场,就是在外的田约,司马尚也来了,只有一个李牧没有赶来。他们都在邯郸城门等候着,跟随着车队,来到了许历的府上。

    刚刚到了府里,就有人唱起了歌曲,歌曲的内容是对新婚夫妇的祝福,即刻有门客开始伴舞,狄也开始与众人讲述起了笑话,其乐融融,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将司空艺接到马车上,赵括甚至都不敢多看她一眼,车队就开始往马服赶去,随行的人越来越多,百姓们都在唱着歌,跳着舞。

    赵王委屈的坐在王宫里,听着王宫外的歌声,他很想要出去,可是现在还不行,等马服君回到马服,他就可以去祝福了...马服君的婚礼,逐渐变成了赵人的狂欢,甚至有邯郸的百姓跟随马车前往马服的,当赵括接回了妻后,婚礼便在马服开始了,赵括并没有采用如今的古老婚礼,他提议,让所有想要参加的人都能参与...

    故而,马服内外,人山人海,若不是赵王送来了足够的肉食,酒水,只怕婚礼还完不成了。

    赵括的弟子们也帮着维持婚礼,平公抚摸着胡须,笑着前来祝福,送上了自己的礼物,随后就是攀比环节了,赵括的朋友们开始送礼,魏无忌直接送了一马车的竹简,董成子送来了四十只羊羔,庞公送了一块雕琢好的玉石...还有门客们,弟子们,甚至是一些赵括不曾见过的庶民。

    当有年迈的庶民,颤巍巍的送上了一枚鸡蛋的时候,赵国笑着接过鸡蛋,认真的感谢了这位老者。老者非常的激动,眼里闪烁着泪花,被搀扶着坐了下来,平公笑眯眯的跟他聊起了天,就这样,马服乡有些容不下这些人,于是乎,马服乡外也成为了婚礼的现场,当赵王赶到这里,看到这些密密麻麻的人,心里也是有些震撼。

    他当年结婚,可都没有这么多人同欢啊。

    赵王的到来,使得宴席更加的热闹,大臣们迎接赵王,又有信陵君陪着他喝酒,很快,赵王也下场跳起舞来,将心里的那些烦恼忧愁全部都丢开,也就只剩下了喜悦。就在这个时候,忽有一些穿着黑色衣裳的秦人走了进来,弟子们即刻围住了他们,而他们也不恼怒,自称是为马服君祝贺而来。

    这些秦国的武士走到了赵括的面前,向赵括拜见行礼,当然,他们是被搜过身的,武器之类都并不允许带进来,赵王也有些困惑的看着他们,他记得这些秦人,他们原先是来邯郸与赵国议和的,后来一直就没有离开,赵王也派人去监督,生怕他们又安排什么奸细,没有想到,他们原来是在等着马服君的婚礼。

    “秦王恭贺马服君得婚礼!”

    使者大声的说道,他又说道:“赐武成县,郑县为马服君食邑~~拜马服君为武成君~~”,使者宣读之后,这才朝着赵括又拜,并且将秦王所赠送的其他礼物放下,也不顾赵括的言语,直接离开了这里,赵王再次皱起了眉头,眼里有些恐慌,赵括的面色平静,倒是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摇着头,说道:“将秦王的礼物送回去吧。”

    赵王这才有些安心。

    司马尚醉醺醺的拉着田约,看了看周围,方才询问道:“李牧为什么不来呢?当初马服君那么看重他,若不是马服君,他早就被罢免了,如今马服君大婚,他居然不来?”

    “或许...他是有其他的祝福方式吧。”

第两百二十四章 我不是骑劫!

    草原有属于自己的一种伟力,尤其是不曾被破坏的原野,踩在一片柔软之上,望向远方,只有清澈的蓝,以及望不到头的翠绿,蓝色与绿色不知在什么地方交织,让人不由得感慨自然的伟力,又沉迷在这样的景色之中,若是累了,只管随意的坐下来,风轻轻的吹过,野草哗啦啦的为你奏曲,白色的绵羊就藏身在周围,作为点缀。

    有牧民骑着骏马,骏马伫立着,仿佛也在欣赏这塞外的风景画,牧民更是谨慎,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围,牧民所要注意的就很多了,他们要防狼,防贼,最重要的...他们还要提防塞外的敌人。在远处,有几条狗正来回的踱步,经过了上万年的驯化,这些狼群的后代成为了对付狼最好的手段。

    当然,失去了野性的他们并不是狼的对手,他们也不怎么敢去跟狼群撕咬搏斗,他们所能起到的作用是示警,因为有着出色的嗅觉,一旦意识到野草之中匍匐着的危险,他们就会提醒牧民,大声的叫起来,恐吓着敌人。狼是这片土地上优秀的猎手,他们团结,谨慎,又有着凶残的本性,很多牧民都是将这种野兽作为自己的图腾。

    可是,牧民们最厌恶的也是它,因为一旦它冲进羊群,它就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有一头熊冲进羊群,它或许会咬上一只羊,慢悠悠的离去,可是狼?它不会这样,它会将全部的羊都给咬死,然后带走其中一只,就好像它不是为了进食?而是因为仇恨羊这种生物?故而他们所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

    这些都是居住在云中,雁门郡里的牧民。

    他们已经很久不曾在这里放牧?雁门的牧民还好一些?他们的郡尉司马尚?是可以保护他们,每次有敌人来袭,司马尚都会冲上去与敌人血战?保护这些麾下的牧民,可是云中就不同了,在云中?郡尉李牧却是出了名的懦弱,最初的他也曾与胡人厮杀?可是后来他受了伤?可能是因为受伤的缘故?他被胡人吓破了胆?大家是这么说的。

    李牧不许牧民在塞外放牧,对于胡人也是坚守不出,胡人没有办法,只能去雁门郡跟司马尚厮杀去了,云中的牧民也不怪罪李牧,毕竟胡人每次杀来,所造成的损失比狼还要大,狼只是吃羊,可胡人是要杀人的,他们会杀死青壮,带走妇孺。虽说塞外的牧场更加的丰盛,可是性命显然是更重要的。

    可是这些时日里,李牧将军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忽然命令所有的牧民都去塞外放牧,甚至还要他们将自己的牛羊都带出来,牧民们心里很是困惑,可是这些时日李牧整天带着他们的孩子操练,给与的赏赐也足够多,他们也没有违抗命令。在这几天里,丝艾外的牧民漫山遍野,牲畜更是多不胜数。

    忽然,那些趴在草地上懒洋洋的犬抬起了上身,他们仿佛听到了什么,只是呆愣的看着前方,忽然间,它们狂吠了起来,朝着北方狂吠了起来,牧民们瞪大了双眼,是狼?不对,这里有这么多的牧民,这么多的犬,狼怎么敢靠近呢?那是...牧民们忽然大叫了起来,策马狂奔,开始驱赶自己的牛羊朝着云中郡的方向赶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的响亮的马蹄声,胡人骑着马,手持弓箭,怪叫着,密密麻麻的,人数越来越多,正从四面八方朝着这里杀来,牧民都惊呆了,也不敢再留意自己的牲畜,只能骑乘骏马狂奔离去。牛羊也是惶恐的跟随着主人,浩浩荡荡的,就在这个时候,迎面冲来了一支骑兵队。

    这些骑兵都是云中的骑卒,他们看起来都有些紧张,打着李牧将军的旗帜,只有三千多人,当他们看到了远处越来越近的胡人骑兵之后,顿时就冲了上去,胡人穿着毛皮所制成的衣裳,看着从远处冲来的敌人,没有半点的惶恐,直接拿起了手中的弓箭,甚至都没有瞄准,箭矢便飞了出去。

    这些云中的骑卒们当然也是拿起了弓箭,只是,双手离开了缰绳,就有人从马背上摔了下去,生死不明,更多的人还是能够完成骑射的,双方的箭雨分别都笼罩了对方,一时间,箭矢入肉,一个又一个人从马背上摔落,胡人并没有列阵,甚至也看不出将领是谁,他们只是随意的分散开来,减少箭雨所造成的伤害。

    双方即将碰在一起的时候,胡人即刻拉住骏马,绕开了这些人,再次拉弓,箭矢从各种方向落入赵卒之中,不断的有人掉落,赵卒也是英勇的反击,只是比起胡人,他们的骑射还是不够看的,赵国进行了“骑射”改革,可是这面对天生长在马背上的胡人,还是有些不够看,可他们已经是可以反击了,若是让齐国,魏国来参战,他们连敌人的衣袖都碰不到...

    胡人并不与他们接触,只是怪叫着,在他们周围来回的奔驰,不断的射击,耍的赵国骑卒团团转,终于,赵国骑卒开始撤退了,胡人紧紧咬在他们的身后,赵人留下了半数以上的尸体,慌忙的逃了回去,看着漫山遍野的牲畜,看着那些溃败的逃兵,胡人大笑了起来。

    胡人得到了最新的消息,赵国内有个人成亲,最能打的司马尚已经去了邯郸,这里只有一个不敢打仗的懦夫李牧,得知这个消息,一直都在云中没有什么收获的胡人,顿时就来了兴致,单于率领了足足十四万士卒,想要一举攻下云中,雁门等地区,将这里洗劫一空,而这些胡人骑兵,不过是先锋而已。

    胡人的大军漫山遍野,因为没有阵型,显得杂乱,却又让人找不到破绽,因为他们是分散的,什么火攻,水淹,包围,都是不可能完成的,他们并不聚集在一起,也没有驻军大营,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最优秀的斥候...来去如风,这就是为什么赵国在面对塞外这些胡人的时候,只能被动的选择防守的缘故了。

    若是人数少了一些,还有办法消灭,可是面对十几万人,或许也只有秦国有实力可以将他们一举消灭。

    当单于看到了这漫山遍野的牲畜的时候,他嘴巴都笑歪了,对左右说道:“赵国的李牧送给我这样的贺礼,我也就不能再推辞了,赶紧收下吧,这些年里,李牧将军只守不出,我没有机会去拜访他,如今他的骑兵全部溃败,我们应该去云中拜访一下,感谢他送的礼物!”

    于是乎,大军并没有拿着牲畜返回,而是朝着云中发动了进攻,这一路上,赵人屡战屡败,几乎到了望风而溃的地步,甚至都没有对胡人造成任何的伤害,胡人大军一路拿下了边关的烽火台,又将这些他们所痛恨的烽火台所烧毁,砸掉,这让他们更加的欣喜,赵国为了对付他们,造了很多的防御措施,使得他们一直都没有什么斩获。

    当他们来到了云中的最后一道屏障的时候,终于是在城墙下遇到了顽强的抵抗,死伤了不少,单于就下令骑士们轮次的进攻,就是飞速赶到城墙下,朝着城墙内射箭,然后返回,不断的来回,来消灭城墙内的防守力量,就这样,单于带着十几万人猛攻了六天之后,终于,逼得李牧放弃了城墙,逃了回去。

    单于无比的开心,他已经有六年不曾攻进云中了,没有想到,赵国居然会让李牧这样的人来守卫这里,单于大举南下,十几万胡人兴冲冲的攻进了云中,他们眼里满是财富,什么也不顾的朝着腹部地带赶去。就在胡人的先锋靠近了云中治所的时候,他们再次遇到了敌人,遮天蔽日的赵国大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们所有可以前进的道路上。

    箭矢如雨,在战鼓声中,这些士卒不断的朝着他们靠近,这些人都是云中的牧民,是这些年里李牧所操练出来的,他们守着所有可以杀进腹地的道路上,结成了阵型,胡人的进攻就像是海浪一样,不断的袭击着,而他们就如磐石,一次次的击退了胡人,他们的数量足足有五万多人,都是最为勇猛的,最善射箭的牧民。

    当单于也赶到了这里的时候,愤怒的单于带着自己的主力展开了进攻。

    而在这个时候,胡人却惊讶的发现,自己的两侧都出现了敌人,两侧的敌人数量都是在五万左右,他们从三面不断的逼近,不理会胡人的箭,也不理会这些人的叫嚣,只是不断的在战鼓声里逼近,射箭,杀死敌人,胡人直接被压缩在了一个狭小的圈子里,他们都不知道,这些赵人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英勇,如此善射。

    当胡人开始自相踩踏,骏马都无法冲锋的时候,单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急忙下令撤退。

    而在胡人的身后,出现了赵国的战车部队,足足有一千三百多辆,当这些战车在步卒的协同下,从大后方展开冲锋的时候,胡人崩了,全线崩溃,在云中之内,他们丧失了机动力,甚至被赵人团团包围,也失去了逃命的路线,到最后,胡人只能露出自己凶残的一面,开始与赵人血战,拼的就是血性。

    双方的骑士们拉开了弓箭,长矛互刺,与过去不同的是,赵国士卒并没有害怕,也没有撤退,他们怀着必死的决心作战,不只是因为李牧的赏赐,更是因为,这里就是他们的家,若是他们后退,他们的家人就要成为敌人的奴隶,他们血战不退,从三个方面,在没有马匹的情况下,与一群骑兵们血战。

    看到这些发狠的牧民,胡人终于还是没有能打败他们,甚至都没有办法突围,这些人所列成的阵型很是密集,往日里胡人一直都看不起赵国士卒所弄得什么阵型,今天,他们总算是看到了。单于很是着急,只能带着主力在周围来回的厮杀,号召大家杀掉这些拦路的敌人,去劫掠更多的财富。

    李牧骑在马背上,冷冷的看着这杂乱的战场,在他的身后,则是有着超过一万三千人的骑兵,李牧一声令下,这支生力军加入战场,杀进了胡人之中,李牧直直的朝着单于杀了过去,单于早在看到这支精锐一路横扫,朝着自己杀来的时候,就掉转马头,急忙逃离了,胡人只能是从各处突围。

    他们想要返回塞外,他们已经后悔自己来到这里了,只是,进来的容易,出去却比较困难,四面八方都是赵国的士卒,李牧又亲自带队来回的冲杀,胡人四散而逃,失去了所有的指挥,只是想着能找到缺口。

    这次的战争,足足持续了十几天,持续的如此久,是因为胡人跑得快,需要进行追杀。整个云中的青壮都被李牧调动了起来,形成了十五万人的精锐部队,强势的面对胡人的十几万骑卒。这些被李牧操练了好几年的精锐与同样数量的胡人作战,借助地形优势,将胡人杀的溃不成军。

    当单于带着自己的护卫鬼哭狼嚎的逃离了云中的时候,李牧的大军已经消灭了他所带来的十万胡人大军。胡人在云中之内全军覆灭,没有剩下一个活口,李牧并没有就此作罢,他带着那一万多人的牧民组成的骑兵队伍,直接杀进了塞外,灭掉了襜褴,收服了林胡,击溃了东胡,赵国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

    整个云中,雁门的牧民都听闻了这件事,他们不敢相信,那样强大的胡人,居然被那位懦弱的李牧将军给击败了?

    李牧骑着骏马,看着士卒们笑着,驱赶着胡人的牛羊,将这些牛羊赶向了云中郡,李牧决定用这些战利品来犒劳大军,还有那些遭受了损失的牧民们,李牧就那样看着大军,脸色冷静而又沉着,没有了往日的浮躁,甚至都没有半点的欣喜,这位年轻狂妄的骑劫,终于成为了李牧。

    赵国最后一位守护者,李牧。

    李牧握着缰绳,忽然朝着云中的方向狂奔而去,风吹打着他的脸,身后的骑士们纷纷跟随在他得身后,形成了一道草原上的洪流。马蹄声响彻天地,而所有的牧民都望着那个冲锋在最前头的男人,眼里满是敬爱。

    “兄长,希望您会喜欢这份礼物,牧在云中,恭贺您的婚礼。”

第两百二十五章 东方的智者学派

    赵国最近发生了三件大事。

    这第一件大事,自然就是马服君的婚礼。在这些年里,赵人几乎就没有过什么值得庆祝的时日,就算是当初击败了燕国,秦国,他们也很难笑得出来,因为他们有家人死在了战场上,他们的肚子还是饿着的。可是这一次就不同了,固然,魏无忌带兵出征,伤亡还是有的。

    可是这些死在他国的士卒的家人,都得到了魏无忌的赏赐,魏无忌也如赵括那般,将赵王所赐予给自己的赏赐分给了这些人,或许,这也是他送给赵括的礼物,而赵国的变法虽然不说有多成功,可是在拥有了完善的基层制度之后,起码不会出现乱收税赋,扣押耕牛之类的情况,官吏们的职务环环相扣,又有马服君虎视眈眈。

    这一年,赵国的百姓总算是吃饱了饭,赵王没有发动徭役,税赋也减少了很多,正好赶上了马服君的大婚,就是远在云中,雁门的百姓,也为马服君而欢呼,祝贺他的婚礼。赵括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的婚礼居然成为了赵国的一次节日,举国同欢,这是赵王也不曾享受过的待遇。

    赵人非常的开心,家家户户走出门来,谈论着马服君,自发的唱歌跳舞,即使不能赶去马服,他们也要用自己的办法来为马服君庆祝,而当地的贵族,官吏们,当然也不会放过这个“结交”马服君的机会,他们组织民众?拿出了粟米?牛羊?来赏赐百姓?允许他们庆祝,甚至还有的贵族组织了足球比赛之类的娱乐活动。

    赵人已经很久不曾这么开心过了。

    而第二件事,自然就是李牧击破了胡人,这件事?或许对于邯郸?代郡的百姓们来说?没有多大的触动?可是对于边塞的百姓?乃至是国内的贵族们而言?这就是天大的惊喜啊,胡人?一直都是赵国的大敌,赵国想尽了办法想要抵御他们?谁能想到,李牧一战就消灭了近十万的胡人。

    胡人的数量并不多?青壮更是稀少?这十万人的损失,他们十年都未必能缓过劲来。

    “十万人??李牧真的灭了十万胡人??”?赵王瞪大了双眼,再一次开口问道?使者无奈的点着头,又将战争的经过详细的告诉了赵王,赵王忽然发出了古怪的笑声,拍手大叫着,猛地跳了起来,吼道:“来人啊!!派人去迎接李牧将军,不,去迎接寡人的武安君,寡人要将武安城赐予李牧将军!”

    “秦国有白起,寡人有李牧!”

    赵王笑得都有些失态,使者只好提醒他,武安城是赵括的食邑,赵王摇了摇头,马服君的食邑那么多,分出一块给李牧将军又如何呢?于是乎,李牧就成为了赵国的武安君...只是,赵国武安君还在塞外追击敌人,没有办法回来,赵王便急匆匆的将自己的所有赏赐都派去了云中,这次的赏赐仅次于对马服君和信陵君的赏赐。

    当赵王知道李牧要比马服君还要年轻很多的时候,知道这一战李牧只是损失了一万六千人的时候,他险些笑的断了气。赵王缓了过来,就要去找马服君商谈这件事,可是他最近的心腹,郑安平却劝阻了他,马服君新婚,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实在不是什么好事,赵王也就只能给郑安平诉说心里的激动。

    “在先前,武安君据守不出,任由胡人劫掠,寡人非常的愤怒,想要惩罚他,马服君劝说寡人:他问寡人,是白起更可怕还是胡人更可怕?”

    “寡人告诉他:当然是白起。”

    “他就说:当初李牧跟随我讨伐白起,他都没有害怕,如今怎么会害怕胡人呢?这一定是他的计策。”

    赵王摇着头感慨道:“寡人当初还以为马服君是有意偏袒武安君,今日才知道,原来马服君早就看出了武安君的不凡啊!”,赵王又笑了起来,笑声有些可怕,他喃喃道:“马服君..信陵君..信平君..望诸君..武安君..”,他又笑了起来,拍着双手,他说道:“寡人想要让武安君来担任假相,您觉得怎么样呢?”

    郑安平被吓了一跳,他点着头,说道:“对武安君自然是应该委以重任的,可是武安君太过年轻,虞卿又没有什么过错,若是冒然替换...只怕...”

    赵王这才想起来虞卿,只是点着头,说道:“您说的很对。”

    而第三件事情,自然就是秦王封赵括为武成君,一个国家的国相,被另外一个国家拜为国相,这种事情倒是发生过。可是一个国家的封君,却被敌人赐予食邑,这似乎是不曾有过的,罕见的。赵人都有些生气,在他们看来,这当然是秦人眼红他们的马服君,想要从他们这里抢走马服君。

    这些时日里,一直都有传闻,说马服君与秦国的关系密切,只是,没有哪个赵人愿意相信,就是赵王,也只是将这件事当作是应侯的离间计,在范雎多次使用了离间计之后,赵王对离间计的免疫程度也是有所提升。当然,马服君并没有接收秦人的赏赐,也没有去秦国来接手自己的食邑。

    秦王的使者说:秦王听闻马服君喜欢食桃,故而在马服君的食邑所在的山里种满了桃树,并将这里改名为桃山,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在这桃林里为马服君接风洗尘,畅聊治国的道理。

    秦国的举动,让诸国的国君都若有所思,在不久之后,韩国的使者也赶到了马服,韩国使者带来了韩王的祝福,并且准备将与秦国接壤的几个县城全部封给了马服君为食邑,称为华阳君。韩王的举动,显然是气坏了秦王,秦王直接下令驱逐了韩国的使者,若不是看在大家是同盟的缘故,只怕就要弄死这些使者。

    赵括目瞪口呆,秦王册封自己,他能明白,这是秦王的离间之计,想要离间自己与赵国的关系,当然也有着想要拉拢自己前往秦国的想法,可是韩王,这是想做什么?离间?拉拢?就是韩非,也没有能明白韩王究竟想要做什么,最后却是狄说破了其中的悬念,狄笑着说道:

    “韩王大才啊,非说这些城池与秦国接壤,那么将这些县城划给马服君做食邑,秦王那么的喜爱马服君,自然就不会去进攻这些地方了...”

    赵括目瞪口呆,随即,他忽然发现,韩王很有可能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马服君的婚礼已经结束了,共持续了三天。说起来,赵括还真的是不太适应,他习惯了一个人睡觉,而现在,每天醒来,身边却总是趴着一个人,蜷缩着身子,像极了自己前世所养的猫,赵括的睡姿很不雅观,总是在床榻上摆出一个大字,新婚第二天,当他发现自己的手和腿压在了艺的身上,将艺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就改变了自己的睡姿。

    艺不爱说话,面对赵括也有些害羞,赵括倒还好,带着她去拜见了母亲,又去拜见了许历。所有人都很高兴,只有赵政不开心,大母不许他去父亲的房间,赵政恼怒的询问为什么,大母也不回答,更是不许他去问,赵政一旦继续追问,就要挨打。小家伙非常的不开心,只有狄愿意告诉他,狄说:这是为了让你有个弟弟或者妹妹。

    赵政这才明白,原来父亲是在瞒着他偷偷的给他找弟弟妹妹。

    于是,在赵括跟弟子们上课的时候,小家伙忽然冲进来,大声的说道:“父亲,您跟母亲在房子里给我找弟弟妹妹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请给我找个弟弟,我封他做将军,让他陪我去打仗!”,弟子们低着头,他们受过严厉的教育,他们不能笑,随后就是赵括暴怒,跳起来,拿起棍子,追着赵政打。

    最后,罪魁祸首狄也没有能幸免。

    赵母并没有欺骗赵括,艺是一个很贤惠的妻,她会把赵括的衣服都洗的干干净净的,她也很会做饭,她做的饭也很好吃,赵政和赵括就在院落里大口大口的吃着,吃的就好像是两只松鼠,脸庞圆滚滚的,在其他时候,她不是带着赵政去玩耍,就是去帮助其他人,她做好了饭,总是会去送给平公,杜这些人。

    偶尔能看到她在打扫门前的道路,顺便会帮着将平公门前的道路也扫干净。

    马服乡的人,也愈发的敬爱这位夫人。她有着跟马服君一样善良的心,马服乡里的女子们受了什么委屈,也都会找她来倾诉,她的人缘不错,又善于倾听,赵括常常坐在院落里,看着她在院落内忙来忙去,不由得傻笑着。赵括曾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简单的食谱告诉她,她也试着去做了,却怎么也做不出前世的那种味道。

    她做的粟米饭很好吃,小麦饭就要差了一些。

    赵括常常在外忙碌,大早上的就要去学室里,学室里的弟子越来越多,如今已经有了六百多位弟子,学室里都有些住不下,只能再次扩建,赵括在上午会给他们讲解《马服书》的内容,原先他手里还没有教材,如今总算是有了,就按着教材去讲解,而到了下午,他会去讲一些故事。

    讲完了故事,便是一对一的提问回答,这些弟子们有着自己的困惑,赵括就会一一解答。

    原先那些来跟随赵括的弟子们,已经有七个人离开了,他们也不算是掌握了所有的知识,大多都是被自己的国家所召回去的,他们回去之后,具说就是被委任来负责讲解《马服书》,因为《马服书》的火爆,这些人有了不错的地位,他们都是赵括的第一批弟子们,便在故国宣讲马服君的诸多思想,他提及的制度等等。

    这些人受到马服君的影响,虽然各自性格不同,可还是有着马服君的善良,对待任何人都很亲切,遇到来讨教的庶民子弟,也绝不驱赶,就这样,赵括的思想,逐渐在各国都开出了花,影响力不断的增加。

    可是,这几位弟子也是遭遇到了为难,其他的学者们,有些不敢直接去找赵括的,就打起了他们的主意,有学者来找他们辩论,尤其是齐国的那两位弟子,更是如此,天天遇到他人来挑衅,要他们证明大地是圆的。弟子们笑着,让他们证明大地不是圆的。

    在韩王的使者赶到马服之后没多久,魏国的使者也来了。

    使者是一个白胡子的老者,长相倒是与戈有些相似,只是那气度颇为不凡,他带来了魏王的祝贺,好在魏王没有说要给与赵括封地,只是送了一封书信,希望赵括能够赶往魏国,来宣讲自己的思想内容,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像样的礼物,这让赵括的门客们对魏王都有些鄙夷,这堂堂国君,怎么会如此小气呢?

    他们当然不知道,如此困窘的魏王,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送去的礼物了...都被平原君拿来整顿吏治了。

    当然,还有平原君的祝贺,平原君还送来了礼物,那就是...赵括面前的这位老者。

    赵括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老者,老者看起来却是相当的潇洒,他眯着双眼,笑着说道:“马服君,许久不见。”,赵括并没有想起来自己跟他什么时候见过面,老者这才提醒到,当初赵括去跟平原君借粮,自己就在现场。赵括还是没有想起在那里见过这位老者,可他也没有失礼,认真的邀请这位老者坐下来。

    “我看到您在《马服书》里提到的逻辑...敢问,什么是逻辑呢?”

    “逻辑是思维的规律和规则,是事情的因果规律,我所说的逻辑学,正是研究思维规律的学说...”,赵括说着,老者忽然笑着拍起手来,他叫道:“您说的很对,您觉得墨家所说的坚白相盈,是否符合逻辑呢?”

    听到这句话,赵括就知道面前这位是谁了...因为这个辩论在如今是很有名气的,墨家的盈坚白,和名家的离坚白,这位如此执迷于逻辑,穿着又不凡,想来就是那位离坚白的提出者,“白马非马”的名家公孙龙?公孙龙还是很有名气的,仅次与荀子,赵括有些疑惑的问道:“您是公孙龙先生?”

    公孙龙大笑了起来,说道:“是,原来您也知道我。”

    公孙龙没有再多说,直接抛出了自己的讨论命题:石头,它有坚、白二性,通过人的不同感官,分别产生两种不同的感觉,他认为,自己能碰到石头,就能知道石头的坚固,却看不到他的颜色,而自己可以看到它的颜色的时候,却得不到它坚固的感觉。故而,石头的这两种性质是分开着的。

    公孙龙认真的说道:“世界及其所产生的一切现象,都是来源于物质,任何一类具体事物都具有确定的属性和属于一个确定范围...概念是事物的称号,知道此物而非此物,知道此物已经变化而不是此物了,就是不可以此名来称呼此物,知道彼物而非彼物,知道彼物已经变化而不是彼物了,就不可以彼名来称呼必物,这就是要遵守不矛盾率....”

    “色,坚固等共相是可以离开人类的感觉而独立存在的....”

    “我认为飞鸟的影子并没有在运动,在每一瞬间,飞鸟的影子可以认为是不动的...”

    “以概念来称谓事物而不超过事物的实际范围,只是概念的外延,以事物的本质属性来规定概念所表示的事物,使该事物充足具备而不欠缺其本质属性,这是概念的内涵,概念的内涵不充足就是错误的概念,概念具备充足的内涵就是正确的概念。”

    赵括的门客们瞪大了双眼,就是弟子们也不例外,公孙龙说的话,他们居然一个字都不明白,他们总算是体会了平原君的感受,平原君将这老头送给赵括,大概就是因为听不懂这老头平日里的言语?

    同样的,赵括也是目瞪口呆。

    喜欢诡辩,喜欢研究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题,还有这些运动,本质的命题...怎么这么熟悉呢??赵括忽然醒悟,这不是西方的智者学派吗??他惊讶的看着公孙龙,他在公孙龙的身上,以及能看出一些哲学的火苗,那种最早的对世界的探讨,名家不只是像白马非马那么的简单...

    公孙龙如今所说的概念或者意志有不变,绝对的属性,这怎么听都像是柏拉图说的啊。

    只是,因为没有人理解,因为找不到答案,这些绝望的名家,开始完全的走向了诡辩的道路,他们不再去探讨世界的本质,他们只是把从前用来探讨世界的工具当成了自己的目标。公孙龙兴致冲冲的说着这些,他非常的开心,他所说的这些,没有人理解,就是他的弟子们,也只是背诵而不是去理解。

    他一直都没有找到能够跟自己探讨这些的人,在如今,他将自己心里所想的,想说的,全部都说了出来,越说越是激动,手舞足蹈。

    “您说的不对...”,赵括忽然开口。

    老人停止了讲述,这一刻,他仿佛被抽走了灵魂,满脸的颓废,因为这一次,他并不是来辩论。

    “时间有连续性,空间有延展性,飞鸟的影子在时空体内又是运动着的,您怎么可以说他是不动的呢?”

    老人忽然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赵括。

    他笑了起来,他认真了起来,放声说道:

    “不对!时间和空间是可以分开的!他们都是不同概念的....”

    赵括看着面前认真的谈论着自己对世界得看法,思想逐渐偏向形而上学的老者,心里却是百感交集。

    这些可爱,可敬的人啊。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341/ 第一时间欣赏捡到一只始皇帝最新章节! 作者:历史系之狼所写的《捡到一只始皇帝》为转载作品,捡到一只始皇帝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捡到一只始皇帝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捡到一只始皇帝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捡到一只始皇帝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捡到一只始皇帝介绍:
有什么比穿越到先秦去对抗白起更让人头疼?秦质子异人要将他的侍妾赵姬托付于我。书名又为《始皇帝养成计划》,《捡到一只秦始皇》。捡到一只始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捡到一只始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捡到一只始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