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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历史系之狼     捡到一只始皇帝txt下载     捡到一只始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四十一章 李斯与韩非

    赵括的心里,一直都对荀子有种超然的敬意,比起年轻冲动,尚未完全进化完成的韩非和李牧,显然如今这位白发苍苍,已经达到了自己最顶峰的圣贤,更让人敬畏。

    当荀子赶到马服的时候,所带来的那种震撼,是其他人所不能媲美的,儒者们纷纷前往接应,而其余百家的学者,此刻也是眺望着远处,眼里满是尊敬,邹衍和公孙龙,展等人,也是在这些人的行列里。

    赵括带着自己的弟子们走向了大门,刚刚走到了门前,赵括就锁定了荀子,白发苍苍的荀子如今已经很年迈了,可是他身上的那种魅力,并没有因为年纪而衰弱,反而是充满了一种仙人的味道,鹤发童颜,大概就是如此。

    时间仿佛就没有从他身上带走什么,他拄着拐杖,走下了牛车,目不斜视,紧紧的盯住了远处的赵括,赵括快步走上前,附身一拜,方才说到:“拜见荀子!”,荀子笑吟吟的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他真的非常喜爱这个年轻人,自从第一次见面,他认识了这个好心的年轻人之后,他就认定了,这个年轻人将来定然有一番作为,显然,赵括并没有让他等太久,他看到了赵括的出色。

    各国的马服书,荀子都是看过的,他认真的翻阅了很多遍,甚至,他为马服书进行了注释,要知道,从来只有晚辈为先辈的著作所注释的,荀子这还是头一回,他的弟子们完全不理解荀子对赵括的推崇。

    当赵括这次邀请各派的学者前来的时候,荀子也来了,这让大家都有些奇怪,因为来到这里,很大的原因就是要与马服君辩论的?以荀子对赵括的偏爱,他怎么会来找马服君辩论呢?

    荀子扶起了赵括,他笑着说道:“当初与您在道路上相遇的时候?您还是不被众人所知道的,如今再见?您却已经是天下闻名的学者,我将您的马服书翻阅了很多遍?其中有很多自己的理解....”

    赵括恭恭敬敬的说道:“我一直都很期待与您请教?能见到您,我非常的开心...”?赵括这句话倒是不假?他的确是很期待与荀子请教一些问题的?他这次邀请诸多的学者,也是有着像众人请教的原因。

    赵括从来不觉得自己要比这些人出色,他所有的不过是领先这个时代的经验而已,他想做的就是将自己的这些经验传播出去?让所有想要拯救这个时代的人都能有新的看法,都能起到些作用。

    两人就这样聊着走进了马服?赵括又将诸多学者介绍给荀子认识,荀子倒是没有儒者们那样的狂傲,哪怕是遇到死敌墨家,他也是笑着行礼。邹衍拜见了荀子?他们是认识的,关系还非常的不错。

    虽然彼此都不大认可对方的学术理念,可他们依旧欣赏对方,对于公孙龙,荀子却说道:“若是说辩论,这里没有人可以赢过您的,可是辩论本来是用来增加学识的工具,您却只想着怎么让您的工具变得更出色,却不用它来获得知识。”

    “这就像一个樵夫不去砍柴,却整日磨自己的斧头,只想让自己的斧头变得更加锋利,斧头的确是锋利了,可是樵夫不挥动它去砍柴,再锋利的斧头又有什么用呢?”

    公孙龙笑着说道:“您说的对,我先前沉迷与磨斧,却不曾砍伐,如今斧头足够锋利,却不知能否砍下大树呢?”

    荀子瞪大了双眼,忽然笑着拍起手来,说道:“可以!”

    对于农家的展,荀子的评价反而最高,他忽然询问周围的儒者们,“二三子,吃饱了吗?”

    儒者们点着头,说道“吃饱了。”

    荀子这才指着面前的展,说:“那就来感谢这个人吧。”

    赵括本来是想要请荀子进院落的,可是荀子却想要去学室,赵括没有办法,就在众人的围观之中,将荀子带进了学室里,荀子找了一个地方,坐了下来,这才示意赵括也坐下来,等到赵括坐下来之后,荀子这才开口了。

    “我听闻,您所说出的大一统,是要灭亡其他国家,杜绝他的祭祀,灭亡他的文化,大一统的过程,又是需要杀死很多的人,您真的觉得,这是最合适的办法吗?”

    “我所说的大一统,是结束战争的最好的办法,诸国只要还存在,这种对立就是不能被消灭的,战争就是不会结束的,固然,如您所说的,在一统的道路上,会死掉很多的人,可是若是让战乱一直持续,一定会造成更大的伤亡。”

    “当初燕国攻打赵国,秦国攻打赵国,秦国攻打韩国的时候,如您所说的,这就是大一统的战争,如果秦国覆灭了赵国,那大一统就能很快完成,可是您还是参与到了战争之中,阻止了这样的大一统,这又是为什么呢?”

    “我当初之所以会迎战,是因为秦人的制度,燕国攻打赵国,并不是为了统一,秦国更不是,他们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奴隶,得到更多的土地,我所说的统一,不是任何一个国家对其他六国的奴役,是天下所有人都成为一家人,不受到区别对待。”

    “如果一个国家消灭了其他的国家,却不能一视同仁,反而是将其他国家的子民当作外人,当作奴隶,拿他们来不断的服徭役,缴纳沉重的税赋,那这个国家是不可能继续的,是一定会再次分裂的。”

    荀子听着赵括的解释,眯着双眼,点了点头,方才问道:“如果有一天....有一个施行您的大一统政策的国家,想要灭亡赵国,所有的赵人都希望您能救下他们,可是这些外来者善待百姓,一视同仁,请问您会怎么办呢?”

    听到荀子的提问,赵括愣住了,他再一次想到了长平之战前的赵国,想起了赵人的信任,想起了那些请求,他皱着眉头,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荀子却继续说道:“到那个时候,赵人哭诉着您的名字,您的朋友们在前线死战,需要您的帮助。”

    “所有人都希望您可以救下他们,而您却知道自己出战是违背了大一统的....您会怎么办呢?”

    “我.....”,赵括沉默了许久,方才抬起头来,认真的说道“那我就只能向家人辞别,跟朋友们拥抱,只身赶往长平,死在那里。如果我的存在妨碍了大一统,使得百姓因为我的缘故而不能脱离灾难。”

    “那我可以死在长平了。”

    赵括这么一开口,众人皆惊,赵括的弟子们,宾客们,乃至是那些外来的学者们,此刻都是瞪大了双眼,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答案。荀子却一点都不意外。

    他点着头,沉吟道:“为了自己的理想,甘愿赴死吗?”,他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可为什么是在长平呢?”

    “因为我本来就该死在那里。”,赵括认真的说道。

    荀子笑了起来,说道:“我很不喜欢孟子,可是他说的舍生取义,我还是很认可的,您若是早百年,或许会是孟子最好的朋友。”

    “我晚生了百年,没有能见到孟子,可是我见到了您,我也很知足了。”,赵括笑着回答道。

    当赵括坦然的说出了赴死的话语之后,周围那些学者们看向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同了,对这些追求自己的道路的人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追求自己道路的信念,这种信念,赵括的显然要更加的强盛。

    为了他自己的理想,他可以坦然的去死。

    无论赞不赞同他的看法,他这样的人,都是值得去尊敬的。

    荀子再次开口询问,却不再去询问大一统,而是询问马服书里的内容,荀子提问,赵括回答,荀子再问出自己的困惑,赵括解答,这完全不像是辩论,却又是最纯粹的辩论,当荀子休息之后,即刻有学者补上了他的位置。

    “您所说的舆图,您是如何画出来的呢?您根本就没有去过那些地方啊?”

    “我询问了各国的人,询问了从外赶来的胡人,对比舆图....”

    “您所说的五种选举官吏的办法,您最看重哪一个呢?“

    “我最看重的.....”

    荀子也不打扰这辩论,他只是坐在一边,认真的听着,正听着,忽然,他看到了一个正在飞快的记录着这一切的年轻人,顿时,心里就有些好奇,便悄悄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只看到那年轻人下笔如飞,迅速的记录着一切。

    他听着两人的辩论,不假思索的将他们的对话简化修改,工整的书写出来,还不比说话的人要慢,这样的能力,可真的是将荀子也吓到了,荀子惊讶的打量着这个年轻人,又默默的看着他记录。

    直到他停下笔来,活动手腕的时候,荀子方才忍不住的开口:“您又是哪位?”,言下之意,自然就是询问您是哪里冒出来的怪物。韩非很厌恶儒者,哪怕是荀子,也别想得到韩非的喜爱。

    韩非看了他一眼,方才说道:“我是马服君的弟子,韩非。”

    荀子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不屑,这让荀子非常的开心,他年轻的时候,才看到过这样的目光,早从二十年前开始,他就再也没有碰到敢这样对自己的人了,他笑着问道:“韩非?您似乎很厌恶我?”

    “没有,我很喜爱您的。”

    韩非淡然的说道。

    荀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而站在他身边的弟子李斯,此刻就有些生气了,他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我听闻,越是无知的人,越是狂妄,越是聪慧的人,越是谦逊。”

    “难怪您如此狂妄,在马服乡里训斥马服君的弟子。”

    “你!!无礼之辈!!”,李斯顿时就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荀子却拦住了他,只是笑着看着韩非,打量着他,方才说道:“无碍,他就是那个说儒者是国家蛀虫的韩非吧,难怪会如此。”

    “李斯,你不也是厌恶儒者吗?为什么还要难为他呢?”荀子忽然问道。

    李斯一愣,方才说道:“我是不能容忍他侮辱您。”

    “他没有侮辱我,我倒是觉得,他不掩饰自己的想法,能真诚的对我表达自己的态度,这才是对我最大的尊重啊。比起那些在道路上附身拜见我,在心里却对我不以为然,说着“荀子这个人”的人,我更喜欢他这样的人啊。”

    荀子感慨着,这才笑着对韩非说道:“我认识一位马服君的宾客,叫做戈,不知道他是否还健在呢?为什么如今看不到他呢?”

    韩非这下却对荀子稍微尊敬了一些,他说道:“戈公得了腿疾,正在院落里养病,我可以带您去看望他。”,荀子这才示意韩非在前方带路,李斯跟在荀子的身后,却也不再去看韩非。

    “斯,我觉得,你与韩非很像,他对儒者们说的那些话,你似乎也曾说过。”

    李斯摇着头,认真的说道:“我跟他完全不同。”

    荀子跟李斯跟着韩非来到了戈的院落外,一同走了进去,韩非也不禀告,他跟戈是相当熟悉的,便带着他们走进了内室,戈正坐在内室里轻轻敲打着自己的腿,看到迎面走进来的韩非,正要开口,又看到了他身后的荀子。

    戈看了片刻,大惊失色,急忙站起身来,茫然的说道:“荀子....”

    韩非这才对荀子说道:“您当初与戈公辩论数天,没有能说服对方的事情,全马服得人都是知道的。”

    戈老脸一红,好在有胡须遮盖着,也看不出来。

    李斯疑惑的看着他,这老者能跟老师辩论数天,还分不出高下??马服里的能人怎么会这么多呢?他思索了许久,方才问道:“老师,这位老先生是什么学派的学者呢?”

    戈瞥了他一眼,方才说道:“我是车门的马车子。”

    荀子仰头大笑了起来。

    ps:兄弟们,今天协会成立,老狼做了理事,嘿嘿嘿,昨天全程在路上,四个小时的汽车,三个小时的飞机(晚点),晚上又开预备会,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今天又开了一天的会,我饭也没有吃,就在手机上码出了这一章,请二三子体谅一下,我是真的快累死了,不说了,我去吃泡面去了。

第两百四十二章 长安君之死(上)

    “上君,我听闻,各地的圣贤相继赶到马服乡。儒,道,墨,名等学派的学者们堵住了来往的道路,荀子,邹子,公孙子等圣贤拥挤的站在同一间房屋内,这样的盛况,在赵国是不曾出现过的,如果这些人里有人可以留在赵国,这将是对赵国非常有利的事情。”

    “请您及时派人去表达您对他们的仰慕,为他们修建房屋,宰杀牛羊来款待他们。昔日齐国设立稷下学宫,齐国因此而不曾缺少治理国家的人才,如今邯郸学室因为马服君的缘故,有了这么多的圣贤,您若是怠慢了他们,这是不合适的,是对赵国不利的。”

    中尉许历坐在赵王的身边,认真的讲述着自己的看法,这么多的圣贤聚集在赵国,这是从不曾出现过的事情,赵国在文化底蕴这方面,比不过齐国,当然,任何一个国家也比不过齐国,毕竟齐国有着聚集了天下圣贤的稷下学宫,可是如今,赵括所开设的邯郸学室逐渐的兴盛,许历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赵王听着许历的建议,脸上满是藏不住的笑容,整个人都有些坐不住了,赵王很久不曾这样开心了,想想荀子,邹衍,公孙龙这些人如今都在赵国,赵王就笑得晚上都睡不着觉,更别提那些来自各派的大学者们,如果这些人都能为他所用,赵王想到这些,便更加的兴奋。

    他点着头,笑着对许历说道:“寡人想要亲自赶往马服,您觉得怎么样呢?”

    许历皱着眉头,看了看面前激动的赵王,说道:“他们这次来赵国,是为了跟马服君探讨学问?若是您急着去拜见?想要留下他们为官,我担心这会让很多不愿为官的学者们离去,不如先派别人来为他们修建房屋?准备牛羊?让他们在马服多待一段时间,等他们下定决心留在赵国?您再去招募他们,或者令马服君来邀请他们,这都是可以的。”

    赵王只好擦了擦口水,这才说道:“好?就按您所说的去办。”?赵王的身边,还坐着另外一个人,那便是长安君,长安君作为御史,他是要时刻陪伴在君王身边?并且要记录这些重要的对话,可是长安君显然心不在焉,他只是呆愣的抬着头,脑海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许历跟赵王说的很激烈,可是长安君完全就没有在听,他早已出了神。

    许历说道:“请您派遣田公前往马服,他本来就是赵国内有名望的人,荀子等人看到他,也一定会恭敬的对待他....”,许历的话还没有说完,赵王便打断了他,赵王摇着头说道:“田公虽然有名望,可是他不善于言辞,也不会主动与这些人结交,寡人派遣他前往,定然是没有作用的。”

    “那就请您派遣庞公,这些学者里很多都是庞公的朋友,庞公年纪大,深受众人的尊敬...”

    “不,庞公年纪已经很大了,寡人不忍心再让他奔波...”

    许历愣住了,思索了片刻,方才问道:“那您准备派谁前往呢?”

    “长安君...”,赵王忽然开口叫道,正在想着自己那些宝贝骏马的长安君猛地抬起头来,惊讶的看着赵王,不只是他,就是许历,此刻也是看着赵王,不理解赵王的想法。赵王看着长安君,认真的说道:“还是由你来赶往马服,带上牛羊,金帛替寡人来款待这些从远方赶来的客人吧。”

    “不可!!”

    长安君还没有开口呢,许历却是开口了,他急忙对赵王说道:“长安君年轻气盛,实在不适合赶往马服,若是他得罪了那些学者....”,长安君本来就不想去什么马服,可是听到许历如此说自己,长安君仿佛赌气一般的说道:“我是赵国的公子,难道因为我年轻,他们就可以欺辱我嘛?!”

    赵王无奈的看着许历,方才笑着说道:“请您先回去吧,寡人会认真操办的。”

    许历本还想要说些什么,只是看到长安君愠怒的脸,便没有再开口,长叹了一声,站起身来,对赵王说道:“若是派遣长安君赶往马服,您一定会因为这个决定而后悔的。”,说完,他也不顾暴怒的长安君,转身离开。长安君走到了赵王的身边,愤怒的说道:“这许历仗着自己与马服君有亲,竟敢这样对待我!”

    赵王的脸也不是很好看,可他并没有训斥许历,“若是你平日里能收敛一些,他就不会这样说你了!”,长安君听到赵王的话,有些愤怒的别过头去,不再看他。赵王认真的说道:“你年纪太小,国内没有人尊敬你,这就是寡人派你赶往马服的原因,你到了马服之后,要虚心向那些学者请教。”

    “哪怕他们打你,骂你,你也不许无礼,若是你敢得罪其中一个人,哪怕只是个弟子,寡人也绝对不会饶恕你!”

    “你款待那些学者,虚心向他们请教,往后也就能以他们的弟子来自居,若是得到他们的认可,以后也不会再有人对你不尊敬。你是赵国的公子,你也该为寡人来分担一些事情了...这件事,你不能拒绝,接下来,寡人就教你该如何对待那些学者...”,赵王认真的讲述了起来。

    长安君心里格外的郁闷,他满脸的不满,低着头,听着兄长啰嗦,而注意到长安君的不耐烦,赵王就有些生气了,他再次警告道:“你必须要按着寡人所说的去办,若是气走了寡人的圣贤,哪怕是走了一个人,寡人也会惩罚你,你最近又买了不少的骏马?当心寡人一辈子都让你骑不了马!”

    赵王的恐吓还是有些作用的,赵王这么一说,长安君就不敢多说了,他点了点头。赵王这才继续告诉他该如何行事,赵王对这些圣贤是非常熟悉的,是非常了解的,从他们的生平到他们的爱好,赵王甚至还料到了会有不少人为难长安君,他告诉长安君,这个时候就真诚的承认自己过去的错误,并且表示愿意学习这些人,来改正自己的缺点。

    赵王说:“你要如实的去说,最好能哭出来....”

    在赵王这里上了四五天的课之后,长安君终于带着人赶往了马服乡,他带的人手比较多,带的礼物也不少,车队浩浩荡荡的朝着马服赶去,长安君骑着自己最心爱的骏马,就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这还是长安君初次执行赵王的命令。看着自己身后那车队,那些整齐列队的士卒,长安君心里还是非常激动的。

    只可惜,他不能纵马狂奔,因为他还要顾及身后的那些车队,只有这一点是让他也有些郁闷的。

    车队距离马服越来越近,长安君纵马在车队周围来回的奔驰,士卒们都有些惊惧的低着头,先前有士卒只是因为好奇的看了长安君一眼,就被长安君用鞭子抽打了十几下,或许是因为在赵王那里受了闷气,长安君显得非常暴躁,鞭挞士卒,就连沿路的百姓,也没有躲过他的祸害。

    有百姓打量车队,长安君就断定这是盗贼,非要抓起来交给当地的亭长,他也不顾那些人的哀求,要求士卒们消灭这些盗贼,士卒们是做不出这种事情的,他们只是拿出剑,将这些百姓给吓跑。而长安君的门客,就不是这样了,为虎作伥,或许是最适合形容他们的词语。

    大概是因为臭味相投,长安君身边的这些门客,大多都是不是什么好人,这些都是犯了罪,为了躲避董成子的捉拿,成为了长安君的门客,因为长安君可以护住他们,董成子数次前来要人,长安君只是觉得董成子在为难自己,而有意的庇护这些人,董成子向赵王控诉,赵王也只是训斥长安君几句,并没有实质性的惩罚。

    这就让长安君府成为了盗贼的乐园,各种恶名远扬的恶人纷纷聚集在这里,让这座原本就恶臭的府邸变得更加的令人作呕,任何人都不敢接近,此刻,他们借着陪同长安君出行的机会,也是耀武扬威的跟在周围,时而鼓动长安君作乐,又欺压士卒,随行的百余位士卒,都对这二十多位长安君宾客非常的不满。

    就这样,长安君一路乌烟瘴气的赶到了马服乡。

    他骑着骏马,闷闷不乐的看着远处,眼里满是愤懑,稍后就要去见那些所谓的圣贤了,他是最厌恶这些人的,这些都是蠢人,他是这样看待的。可是因为赵王的命令,他必须要摆出笑脸来,还不能有任何无礼的举动,甚至还要接受他们的批评谩骂,这就让长安君非常的烦恼,他是很讨厌伪装的。

    他很厌恶兄长,赵括那样的伪善。

    “家主,要赶过去吗?”

    “呵...”,长安君只是冷哼了一声,便纵马狂奔而去,几个门客都不再言语,长安君喜怒无常,他们也是不敢多说什么的,长安君纵马狂奔,骏马朝着马服的方向飞驰而去,车队也是匆忙跟在他的身后,有随行的士卒着急的叫道:“请长安君停下来等等我们!!”

    长安君并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狂奔着翻阅山坡,便准备要勒马。

    就在此刻,他看到前方猛地出现了一个衣着破烂不堪的庶民,那庶民拄着拐杖,背着木柴,正在缓慢的行走在道路上,他走的很慢,也很小心,长安君愤怒的大叫道:“让开!给我让开!!让开!!”,他大吼着,只是,走在面前的那庶民,全然无视了他的言语,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这样,来不及勒马的长安君纵马狠狠撞在了他的身上。

    门客们惊呼着,急忙冲了过来,而受惊的骏马在撞倒了那庶民之后,猛地扬起了前蹄,长安君直接从马背上摔落了下来,长安君痛苦的倒在地面上,门客们急忙上前来扶持,长安君却是咬着牙,跳了起来,疯了一样的,拔出了短剑,直接刺进了面前的骏马臀部,骏马吃痛,狂奔而去。

    长安君看着逃离的骏马,又大吼道:“愣住做什么?把我的宝驹给抓过来!!”

    门客们这才纵马前去追赶,长安君暴跳如雷,这才看向了一旁,那个被撞倒的庶民,他躺在血泊里,痛苦的挣扎着,看到他还在挣扎着起身,长安君愤怒的说道:“连个庶民都敢无视我?!给我打!!”

    门客有些迟疑,说道:“上君可是吩咐您...”

    “兄长吩咐我不要对学者无礼,这个庶民像是学者吗?!”,长安君怒吼着。

    门客不再犹豫,直接冲了上去,对着那个庶民拳打脚踢。庶民刚刚起身,一个魁梧的门客冲上来,一拳打在他的腹部,庶民痛苦的弯下腰,哭着叫道:“出了什么事情?请不要打我..我看不到...我听不见...”,门客们并不理会他的哀求,又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庶民倒下,叫道:“出了什么事?我做错了什么?”

    “求求你们了...我求你们了..我听不到..我没有伤害过别人..我没有做过坏事..”

    几个人围在他的周围,拳打脚踢,庶民只是抱着头,蜷缩在一起,不断的哀求,他的哀求,却也只是换来一次次的殴打..门客们先是用拳脚,随后就是用剑柄,打的那庶民哀求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吸引了远处的百姓,几个百姓看了一眼这里的情况,顿时大吼了起来,拿起了农具,朝着这里冲了过来,与门客们打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庶民朝着这里冲来,长安君的脸色涨红,看着这一切,眼里闪烁些畏惧,急忙让士卒们上前拦住这些暴民,自己却是借了一个门客的骏马,做好了逃离这里的准备。

    .......

    听到消息后走出学室的赵括,正好看到被人抬进来的杜。

    杜伤的很重,当几个人将他放下来,他还在哭着低声哀求道:“求求你们了...”,赵括弯下身来,紧紧抓住他的手,杜很害怕,浑身哆嗦着,或许是感受到了那只手的温度,杜渐渐平静了下来,赵括看到他浑身那非人的伤,杜茫然的看着前方,残疾的他,并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人来打自己...

    “马服君?马服君?是您吗?您来救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人打我...我...我什么也没做..我.好害怕..我一生没有做过一件坏事...为什么...为什么要...我...对不起...”,杜一声一声的说着,渐渐的,他喉咙发出沙哑的嘶吼,他茫然的瞪大了双眼,张开了嘴巴,他的脸上满是畏惧,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样对待,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所袭击..赵括浑身都在颤抖着,他盯着杜的脸,牙齿剧烈的碰撞在一起,眼泪忍不住的从眼眶掉落。这个善良,温和的好人,不该遭受到这样的对待。他抬起头来,眼里满是愤怒,他问道:“这是谁做的?”

    车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就在马服乡之外,等待着。

    长安君也在这其中,他知道,自己搞砸了兄长的命令,这次回去,只怕是遭受惩罚了...都怪那庶民,乖乖给自己让路不就好了么?他看到远处忽然冲出了一匹骏马,骏马朝着自己的方向狂奔而来,这是一匹好马啊,长安君贪婪得看着那匹马,眼里满是火热,“嗖~~~”

    当箭矢从马背上射出,直接贯穿了一旁的门客的脖颈,将门客射杀的时候,长安君终于清醒了。

    他茫然的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随即发出了如少女般的惊声尖叫。

    赵括骑着骏马,手持强弓,腰佩短剑,紧紧盯着长安君的方向,朝着他冲锋而来。

    ps:老狼回家了...嗯,明天开始就可以恢复原先的更新了。

第两百四十三章 长安君之死(下)

    “那一天,我发现自己不能死。”

    “因为我死了,就会有更多的杜,在痛苦之中无助的死去,不会有人去救下他们,更不会有人为他们而复仇。”

    ...........

    “拦住他!!!”

    长安君全力尖叫着,破了音,而那些守卫车队的士卒,以及长安君的门客们,即刻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只是,当他们看到了愈发逼近的骑士的时候,浑身就已经开始颤抖了,“马服君?”,士卒们惊讶的说着,即刻,他们放下了手中的长矛,而门客们也是如此,他们只觉得背后发凉,毛骨悚然。

    有宾客迅速逃离,也有宾客迎面朝着马服君杀了过去,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个好机会,若是可以救下长安君,赵王肯定是会厚赏他们的。赵括压低了身子,迎着狂风,朝着他们展开了冲锋,他拿出了强弓,对着向自己冲来的那几个宾客,拉弓射箭,顿时,有宾客直接从马背上摔了下来,被踩踏成了肉泥。

    赵括连虚几次射箭,又射死了数个宾客,其余的宾客恐惧的大叫着,让他们欺辱百姓,耀武扬威,他们是可以的,可是让他们来跟从战场里杀出来的马服君对打,这就有些困难了,当宾客们四处逃离之后,赵括的目光只是盯住了远处的长安君,当骏马冲进了士卒之中的时候?士卒们都没有抵抗?只是默默的为马服君让开了道路。

    长安君正在奋力的逃亡,狂风捶打着他的身躯,他张开嘴巴?就有一道冷气钻进体内?让他浑身颤抖,他不敢回头,只是纵马朝着邯郸郡的方向狂奔而去,耳边猛地传来破空声,那一刻?他感觉到肩膀上传来剧烈的疼痛,那种钻心的痛苦,让他忍不住哭了起来?他大叫着?却还是紧紧的抓住缰绳?全力逃亡。

    在平坦的道路上,赵括骑乘着快马?正在追击,两位骑士一前一后?在这里展开了逃亡。赵括再次拉弓?双腿紧紧的夹着马腹,再一次射箭,箭矢还是有些歪了,从长安君的耳边呼啸而过。长安君奔溃的吼叫了起来,“马服君!马服君!饶命啊!马服君!!”

    可是他还是不敢回头,他不知道,自己身后是否就是一支对准了自己的箭矢,这种巨大的恐惧感,让长安君忍不住的哭了起来,他开始忏悔,他开始思索着自己从前的所有行为,他一点一点的忏悔,眼泪忍不住的流着,自己为什么会做那么多的坏事?要不是母亲,要不是兄长,如果不是他们一味的宠溺自己,放纵自己,自己会这样吗?

    不会,这一切都要怪母亲,都要怪兄长。

    长安君听到了那愈发逼近的马蹄声,这让长安君更加的崩溃,他无助的张开了嘴巴,却只是发出无意义的叫声,那一刻,赵括弯下了身子,手中的剑猛地挥舞,骏马的后蹄直接被赵括所砍断,骏马痛苦的摔倒在了地面上,而马背上的长安君,直接被帅翻,骏马压在他的腿上,“咔嚓~~”,从双腿传出的痛苦,让他忍不住的呻吟了起来。

    赵括迅速在他面前勒马,转身,从马背上猛地跳了下来,快步冲到了长安君的面前,就在长安君那惶恐的目光之中,赵括一把抓住他的脖颈,将他拽起来,“你这畜生!!”,赵括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顿时,长安君的脸爆开了血雾,他苦诉道:“饶命!”,赵括将他拽回来,一拳又打在他的腹部。

    长安君猛地喷出血来,赵括将他甩起来,狠狠甩在地面上,拳脚犹如雨点一般的落在他的身上。

    长安君蜷缩成一团,双手护着头,感受着浑身传来的那剧烈的痛苦,大声的喊叫着,哭着,从远处冲来了很多的人,有士卒,有宾客,有赵括的弟子,有学者们,韩非惊讶的看着老师痛打长安君,想要开口劝阻,却还是忍住了,而从不远处传来惨叫声,只见狄提着三四颗头颅,纵马赶来,将头颅丢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些都是长安君的门客,而随后,长安君其余的宾客们恐惧的逃离这里,只是,狄并没有要放过他们的想法,狄狞笑着,便追了上去,赵括的门客们也迅速开始了行动。

    众人看着赵括一拳又一拳打在长安君的身上,看着从那里传出的骨骼的断裂声,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这样的马服君,实在是太过残暴。

    赵括单手将长安君举了起来,长安君早已被打的浑身瘫软,浑浑噩噩的,血液横流。

    “赵七月...我以马服君的名义对你进行审判,你无辜的杀死百姓,罪大恶极,我要对你处以死刑!”

    “赵国的法律,过失杀人者可以得到适当的赦免,杀人者将被处死,你残忍的有意的打死了无辜的人,不许以爵位来抵罪!”

    长安君仿佛听到了赵括的言语,他开始剧烈的挣扎了起来,浑身都在颤抖着,就在那一刻,赵括手中的剑插进了他的腹部,直接洞穿了他的身体,血液顺着剑身流淌到赵括的手上,又一点一点的滴落在地面上,当赵括松开手的时候,长安君倒在了地面上,眼泪不断的从他的眼眶掉落。

    他想要说些什么,嘴巴一张一合,最后,浑身都渐渐凝固了。

    浑身沾血的赵括转过身来,看向了众人,他眼里燃烧着怒火,他说道:“从今日起,我将帮助董成子来施行新律,无辜的杀害百姓,触犯律法的人,无论他是谁,我都会将他处死,没有人可以违反这一点,我以自己和父亲的名义来发誓!!我会让残害无辜者的人受到最大的惩罚!!”

    “唯!!”,众人纷纷俯身大拜。

    ......

    马服乡内传来了哭声,杜平躺着,一动不动,他脸上的血迹,污渍,都被洗刷干净,平公拿出了给自己准备的干净的寿衣,给杜穿上来,杜平静的躺在那里,马服的众人都站在他的面前,平公哭的很伤心,他说:杜知道他家里缺少木柴,打算帮他去弄点柴。

    杜是个善良的人,他一生都不曾做过一件坏事,他帮助了很多人,在马服,所有人都很尊敬他,赵括也是如此,他虽然残疾,可是他却比一些健全的人要更加的健康,从灵魂来说,他是那样的健全。这样的人,却承受了太大的痛苦,可怜的他,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袭击他,他为什么也不知道。

    就在痛苦之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百姓们嚎啕大哭,为杜发丧,赵括站在最前头,跪坐在杜的面前,杜的面前摆放着不少的头颅,赵括一言不发,浑身沾染了血液的他,令人望而生畏,不敢接近。就连赵政,也非常的害怕,他看到父亲的样子,害怕的将头埋进母亲的怀里,不敢说话,艺脸色苍白,可是她却看到赵括那通红的双眼,看到杜的尸体,很是心疼。

    在李斯的搀扶下,荀子也走到了这里,百家的学者们都在谈论这件事,甚至还展开了辩论,辩论赵括的行为是否正确,只有少数几个人觉得赵括的行为是不对的,而墨家,儒,名等学派的学者都认为这是对的,在墨家看来,赵括的行为就是帮助弱小来惩治强大,符合非攻。儒家认为这是为自己的子民而复仇,符合礼,名家则认为人人平等,伤害他人的也该遭受惩罚。

    只有道家的几个派系,认为这样的复仇不可取,复仇只会造成新的复仇。

    荀子听着百姓们说着杜平日里的善行,听着事情的经过,脸色也有些动容,他也走到了赵括的身边,朝着杜的遗体俯身行礼,他感慨道:“像赵括这样不求回报而帮助他人的人,可以称为圣贤,可是像杜这样实力有限,本身残疾,却还是能行善,帮助他人的人,又可以称为什么呢?”

    李斯的眼里也有些愤怒,他说道:“赵国的律法,并没有发挥出它应有的作用。”

    “律法只是一方面,重要的是执行律法的人。”,韩非在一旁补充道。

    赵括猛地站起身来,看向了韩非,他说道:“把那畜生的尸体装起来,我要去邯郸。”,李鱼有些担忧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对赵括说道:“家主,您杀死了长安君,长安君是赵王的胞弟,他一定会为自己的胞弟而复仇的,您不该前往邯郸,我们先知道赵王的想法之后,再做决定,若是赵王要拿您问罪,我们就离开这里...”

    “我做的事情,并没有过错,我为什么要躲避?为什么要害怕呢?”,赵括质问道。

    李鱼无奈的看着他,又看向了韩非,希望韩非能劝说他,韩非看了赵括一眼,这才说道:“老师说的很对,长安君杀人,老师杀掉了他,也是经过了审判的,是没有过错的。赵国的律法规定,无论是什么人,无端的杀人是要接受审判的,长安君杀人之后想要逃离,并且对追捕进行了反抗,这是可以被追捕者直接处死的。”

    李鱼更加生气了,他低声说道:“可是赵王会这么去想吗?他肯定会非常的生气,说不定还会杀害家主!”

    赵括认真的说道:“若是他要庇护自己犯错的亲近,甚至因此而杀我,那只能说明,他是一个不合格的君王。”,李鱼瞪大了双眼,周围的众人也很惊讶,他们不敢相信,马服君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狄大叫道:“说得对,若是他想要杀家主,我先把他的头颅给砍下来!!”

    狄的话,众人都选择了无视。

    韩非为赵括准备好了车驾,赵括并没有带上多少的门客,实际上,他一个人都没有带,只是让韩非为他来驾车,便带着长安君的尸体,赶往了邯郸。这让门客们更加的担忧,狄,李鱼,幸等人都想要跟随,却遭受到了赵括的训斥,赵括让他们照顾好马服的众人,便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门客们因为他的命令而不能跟随,狄着急的大叫着。

    那些负责护送马车的,以及逃离的宾客赶到了王宫里,向赵王禀告了噩耗的时候,赵王手中的酒盏掉落在了地面上,脸上的笑容也彻底的凝固了,他站起身来,嘶吼道:“你说什么??长安君怎么了?!”,那几个宾客低着头,哭着说道:“赵括行凶,杀掉了长安君,就连其余的宾客,也都死在了赵括的手里。”

    “为什么?!”

    “因为长安君纵马伤人....”

    赵王瘫坐在了王位上,他深深的呼吸着,胸口一起一伏,他双手都颤抖了起来,脑海里浮现出了长安君的面孔,从幼时到如的,想起了离别时他那无奈的模样,双眼渐渐也变得通红,他咬着牙,几乎是要咬碎了牙齿,他大叫了起来,猛地掀翻了面前的木案,他吼道:“令廉颇前来面见寡人!”

    很快,廉颇就走进了王宫里,走进王宫,他就看到了尸体,几个武士倒在了血泊之中,周围却是沾满了精锐的士卒,廉颇看着这些人,又看了看暴怒的赵王,俯身行礼,拜见了赵王。赵王认真的看着他,从牙缝里说出了几个字来,“请您迅速带上邯郸的士卒,包围马服,等待寡人的命令。”

    “什么?”,廉颇惊了。

    “马服君造反,请您迅速派人去包围马服。”

    “马服君造反??这怎么可能呢?请您不要听信小人的谣言,马服君是绝对不可能造反的。”

    “他杀掉了长安君!!!”,赵王嘶吼着。

    “那一定是长安君犯了错,请您宽恕,我不会去执行这样的王令!”,廉颇也挺直了身子,毫不畏惧的与赵王对视,赵王看着他的模样,额头上更是有青筋暴起,不断的跳动着,赵王眯着双眼,说道:“来人啊,将廉颇给寡人抓了!”,王宫里的士卒们瞪大了双眼,看着廉颇,又看了看赵王,无动于衷。

    赵王大叫道:“这是寡人的命令!”

    这才有士卒走到了廉颇的身边,廉颇并没有反抗,只是冷哼了一声,看着面前的赵王。

    “将赵布给寡人叫来!”

    ........

    “上君?这不可能,马服君是不会造反的!”,赵布听着赵王的命令,猛地跳了起来,疯狂的摇着头。

    看着赵布如此抵触得模样,赵王的脸色渐渐有些苍白。

    他沉默了许久,渐渐缓过神来,点着头,说道:“您说的对,寡人的确是太激动了...马服君并不曾造反,请您稍后去释放了廉颇将军...长安君罪有应得,罪有应得。”

第两百四十四章 君臣

    当赵括出现在邯郸城外的时候,着实将守城门的士卒给吓了一跳,赵括这模样,看起来太过吓人,浑身的血迹也不曾擦拭,士卒们做好了准备,可是看清了来人之后,却急忙俯身行礼,他们是认识赵括的,按着赵国的制度,赵国是没有常备军的,或者说,各国都没有常备军。

    士卒的构成是百姓,就连这些守护城池的士卒,也是要百姓轮流的服兵役,来担任,赵国的百姓,成年男子,每年都是要服兵役的,有些时候是驻守当地,有些时候可能就是去边关,时间是在三个月左右,当然在本地驻守和去边塞的时日是不同的。赵括走进了城池内,朝着王宫赶去。

    王宫的武士们拦住了去路,当然,他们也不敢对赵括无礼,即刻有武士前往禀告。

    很快,武士就热情的走了出来,邀请赵括进入王宫。赵王笑呵呵的走了出来,一如既往的热情,赵括俯身向他行礼,方才说道:“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想要向您禀告....”,赵王亲切的握住了赵括的手,拉着他走向了殿内,又让他坐下来,韩非就站在赵括的身后,赵王笑着对赵括说道:“寡人已经知道了。”

    赵王长叹了一声,说道:“这是寡人的过错,寡人没有教好他...还派遣他赶往马服,这都是寡人的过错,您审判了他,寡人并不会因此而愤怒....”,说着,他坐了下来,低着头,脸色略微有些悲伤,他说道:“只是请您不要因此而怪罪寡人,寡人并没有想过他会如此行凶?唉...”

    赵括是没有想到,赵王会如此言语的,因为他知道?赵王其实是很疼爱这个胞弟的,他本来做好了被赵王问责的准备?也备好了说辞,可此刻全部都派不上用场了。赵括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长安君杀人,他原先也杀过人,可是我并没有审判他的资格?可是他这次是在我的食邑内杀人?我作为封君?便处死了他。”

    “您可以安排董成子来探查,我的一切行为....”

    “不必了?寡人是相信您的。”,赵王笑着说道,他又认真的说道:“只是?寡人需要给宗室一个交代,尤其是平阳君,他非常的宠爱长安君,寡人不得不略微的惩罚您,就将您名下的几个食邑暂且拿走?您觉得怎么样呢?”

    “可以。”?赵括很干脆的便答应了他。

    两人正在说着话,殿外忽然传来了喧哗声,韩非急忙握住了腰间的剑柄,就在这个时候,魏无忌带头闯进了王宫内,魏无忌显然是醉了的,摇摇晃晃的,谩骂着想要阻拦他的武士,魏无忌孔武有力,武士也拦不住他,在魏无忌的身后,则是董成子,许历等大臣。

    看到他们走进来,赵括连忙起身,与他们拜见。赵王的眼里却流露过一丝深深的忌惮,很快就消失了,他笑着起身,说道:“信陵君已经很久都没有来拜见寡人了,今天怎么如此急切的想要面见寡人呢?”,魏无忌笑了笑,拜见了赵王,又坐在了一旁,方才说道:“廉颇说:马服君杀人。我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

    赵王哦了一声,方才笑着说道:“先前,有长安君的宾客前来,诬陷马服君,离间寡人与马服君的关系,因为信平君的提醒,寡人处死了那些宾客...如果您是为了辩护马服君而来,那您可是来晚了一些。”,魏无忌轻轻一笑,方才说道:“我知道上君是仁德的君王,仁德的君主不会因为自己的亲近而不辨是非。”

    “我并不担心您会处置马服君,我这次前来,只是为了防止再有小人离间您与马服君。”

    魏无忌说着,醉醺醺的看向了赵括,赵括身上的血迹,让他稍微清醒了一些,缓缓打量着,发现赵括没有受伤之后,他才平静了下来,他认真的说道:“实际上,长安君依靠上君的宠爱,无恶不作,从庶民到贵者,国内国外的学者,没有不厌恶他的,而因为上君您的仁慈,没有处罚他的行为,使得这些人在心里也对您有所不满。”

    “马服乡里聚集了很多的贤才,长安君当着那些人的面杀死庶民,这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呢?这已经不是逼走他们,而是会让他们愤怒的事情了,马服君及时的处置了长安君,而您又没有责罚,那些学者们就不会因为长安君所做出的事情而厌恶赵国,厌恶您。”

    “所以,我觉得,马服君的这个举动,实际上是为您,是为赵国而做的...”

    赵王恍然大悟,笑着说道:“您说的很对,寡人不该惩罚马服君,寡人应该奖赏他才对啊。”,听到赵王这么说,董成子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董成子看着赵王,也认真的说道:“我也赞同信陵君的话,在先前,长安君就犯下了很多的罪行,理当处死,他又窝藏了一些罪犯,妨碍我的执法。”

    “我听闻,残暴的君主会因为亲信而违背国家的根本,这样的君主有桀,纣,他们为了保住身边的奸逆,宠妃,故而无视国家,使得国家灭亡,而庸碌的君主,则是会因为亲信而不去惩罚他们的罪行,这样的君主有楚怀王,楚平王,卫灵公,他们宠爱小人,不愿惩罚奸贼,任由他们为祸,最终使得国家衰亡。”

    “而贤明的君主,则是能分得清是非,不会因为自己的宠爱而纵容奸贼,不会因为自己的恼怒而惩罚良善,这样的君王有齐桓公,秦穆公...国家因为他们而振兴。”

    “您如今不因为长安君与您有亲而袒护他的罪行,不因为马服君杀死了他而惩罚他,可以看到,赵国将要因为您而振兴了...”,董成子的这句话,不知为何,却又让赵王陷入了沉思,他皱着眉头,思索了许久,这才说道:“您说的很有道理。”

    赵括这才对赵王说:“律法的事情,本来就是国家的根本,董成子编写律法,虽然没有能完全编完,可是一些重要的内容,还是可以在赵国内推广了,让各地的官吏们学习,严禁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赵王答应了他。

    赵括又说道:“赵国的百姓因为税赋和徭役的事情而深受苦难,请您减少赵国的税赋,我已经将各地税赋的报告,农产都做了详细的调查.....还有就是徭役的事情,除却挖掘列人渠道之外的其他徭役,可以停下来。”,赵括即刻将自己心里的所有想法都说了出来。

    这一次,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坚决,果断,再也没有畏手畏脚的模样,魏无忌眼里满是赞赏,随即,他又看了看赵王,赵王在威风凛凛的赵括面前,也是有些愣神,只是点着头...当赵括与众人走出了王宫的时候,赵括将董成子叫到了自己的身边,他认真的说道:“请您迅速捉拿所有触犯律法的罪人。”

    “无论他们躲藏在哪里,都一并抓住,若是有人庇护他们,就以庇护的罪名将他们也抓起来。”

    董成子脸上满是喜悦,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才迅速的离开了。

    魏无忌看着离开的董成子,又看了看赵括,这才感慨道:“想必死去的那位,是您很好的朋友?”,赵括沉默着,沉默了许久,方才对魏无忌说道:“那是一个很好的人。”

    赵国因为长安君之死震动,董成子开始四处抓人,那些平日里行凶的人,躲藏在贵族的家里,或者本身就是贵族,他们仗着自己的身份,随意的践踏律法,董成子有心抓捕,却因为没有赵王的命令,而不能行动,贵族们互相勾结,一同在赵王面前诋毁董成子,董成子的心里,早就憋了一团火。

    当他带着士卒,冲进了那些贵族的家里,将那些为非作歹的人揪出来,押解着前往司寇府的时候,那些原先庇护他们的人都不敢开口了,只是陪着笑,全力的想要撇清自己与这些罪犯的关系....当董成子抓捕了几十个人,又处死了六个带着宾客反抗士卒的权贵之后,整个邯郸就再也没有人敢反抗了。

    甚至有的贵族将自己庇护了许久的门客直接送到了董成子的府邸上。

    一个又一个恶人得到了惩罚,一个又一个恶棍被处死。董成子也开始派人去抓捕那些逃到了外出的罪犯,这种抓捕行动很快就影响到了整个赵国,董成子所抓的,有杀人的游侠,有贪污的官吏,有仗势欺人的走狗。在这个时候,赵括却被许历带到了自己的府邸里,许历对女婿的行为,是相当满意的。

    他早就看不惯那个长安君了,他仗着自己的身份,做了很多的坏事。许历告诉赵括,他只要听说谁的府邸里有好的骏马,就会派人去买,邯郸内的马商都不敢来贩卖了,因为长安君买什么骏马,都只给一钱,若是不同意,他的那些宾客就会殴打对方,恐吓对方,甚至直接抢走马匹。

    董成子派士卒捉拿,还被他打残了好几个,士卒们根本不敢伤害赵国公子。

    许历愤懑的说着,说了很多赵括都不知道的事情,许历说:长安君挑唆公子偃,打伤了董成子的儿子,作为报复。这些事情,都是赵括所不知道的,此刻听闻,赵括只觉得,自己如此干脆的杀死长安君,还真的是有些不妥,这样的畜生,该多遭一些罪,然后去死。

    许历的妻子,对这件事却有不同的看法,她还是很担心,赵括毕竟是杀掉了国君的胞弟,国君哪一天若是回忆起胞弟来,可能就要对付赵括了。

    赵括拜别了他们,走出了门,韩非驾车,带着赵括赶往了马服,马车行驶在道路上,韩非忽然说道:“赵王绝对不会宽恕您的,信陵君说,赵王先前曾吩咐信平君和赵布,这两个人,一个是邯郸郡士卒的统帅,一个是王城精锐的统帅,赵王肯定是想要让他们来抓您,可是他们都拒绝了。”

    “赵王如今表现得对长安君毫不在意,这就说明,他准备向您动手,若是今日他训斥您,骂您,那都可以当作他不打算追究了,可是今天他表现得如此平静,看来,是早已做好了要对付您的打算。”

    赵括听着韩非的分析,却没有说话。

    韩非又说道:“国内的将军,大臣们都愿意听从您的吩咐,他是没有办法伤害您的,除非就是暗杀,并且灾祸到其他人的头上,不然,若是赵人知道了您被赵王杀死,呵呵,那他即刻就要被赶下王位,可能还会被杀死,请您以后要注意安全,不要接近陌生的人,要提防那些刻意接近您的人。”

    “我知道了...”

    赵括认真的说道,这才闭上了双眼。

    而此刻的赵王,却是独自坐在王宫里,凝望着前方,表情变幻不定,他是真的很喜爱马服君,曾经是那样的为马服君而骄傲,听闻他的事迹,是那样的欣喜,可是如今,马服君随意的杀害了自己的胞弟,国内群臣全部都站在了他那边,自己这个国君,完全失去了所有的权力。

    都没有办法跟他问罪,甚至还要感谢他的行为。

    他再次感受到,自己的孤独,自己在国内,完全没有了心腹,自从楼昌失踪之后,王宫内的要位都被赵括的好友们所占据,这个没有担任任何官职的人,此刻却是隐隐成为了赵国的权力核心,将自己排斥在外,赵王是不能忍受的,他可以给与赵括一切他要的,唯独自己的权力,是不能给他的。

    这让赵王的心情非常的复杂,他已经失去了一个自己喜爱得人,难道还要再失去一个人吗?

    马服君啊,那可是七国仰慕的马服君啊。

    赵王长叹了一声,再次拿起了酒盏,他心里清楚,以马服君的为人,他绝对不会谋反,绝对不会叛乱,可是他的存在,却让自己失去了王的权力,他没有办法庇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没有办法处置自己厌恶的人,他已经成为了马服君手里的一个工具。赵王迟疑不定,手中的酒盏上似乎也出现了长安君的倒影。

    胞弟正在痛哭,高呼着,让自己来救下他。

    赵王猛地将酒盏砸在了地面上,他叫来了一位武士,说道:“将平阳君请来,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唯!”

第两百四十五章 惊魂之夜

    秦王五十四年,楚王十年,赵王十二年,韩王二十年,魏王二十三年,齐王十一年,燕王...二年,燕国刚刚继位不久的王,继位不到三年便病逝,而在他继位的三年里,除却派兵来响应周天子,所做得的其余事情,也就剩下了修建长城,他继续修建燕国边境长城,用来庇护燕国边境的百姓。

    在他继位的这段时间里,燕国终于完成了长城的修建,将塞外的敌人挡在了长城之外,当然,百姓可能并不太领情,毕竟这也是沉重的徭役,甚至还死了不少的燕国百姓,燕王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又因为父亲的逝世而非常的痛苦,只是在位三年,便匆匆离开了这个世界,他的儿子喜,成为了燕国的新王。燕王喜,有着跟祖父一样的爱好,他也很喜欢狩猎。

    不过对于这个王位,他并没有什么抗拒,他继位之后,以将渠为相,以剧幸为将,有意改变燕国疲惫的姿态,将渠建议燕王休养生息,减少税赋和徭役,并且吸收塞外的胡人,分给他们耕地,增加燕国的户籍,稳定燕国新得到的辽东之地。而剧幸却是提议在燕国多养骏马,奖赏鼓励制作武器的匠人,准备军械。

    燕王喜听从了他们的建议,开始执行他们的方案。将渠又提议派人前往赵国,改善两国的关系,可以让燕国的商贾带着特产跟赵人交易,换取粮食之类,提议派出学子前往马服跟赵括学习。燕王喜再一次答应了他?将渠也没有委派其他人?亲自赶往赵国?拜见赵王。

    平阳君在回到了自己的封地之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封地被淹了...不错,他的食邑也遭受了水灾,在没有回来之前,赵豹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当他听闻赵括正在带人修建水渠的时候,也是派出了武士,响应马服君的号召?帮助修建渠道,还赠送了不少的工具,粮食,石头。

    他还给自己的好友们写信?要求他们也帮助赵括。

    赵括很感谢他的帮忙?在平阳君的提议下,赵国的水渠也是逐渐的成型?郑国的确是一位天才,他在赵国所挖掘的渠道,是计算到了该如何减少大河泛滥带来的压力,以及如何有利于百姓,能够形成肥沃的土壤,可惜他太过倔强,不肯改变自己原先的方案,只是暂时挖通了几条耗费不是很大的渠道,其余的没有挖掘的,他也没有放弃。

    平阳君整日待在自己的院落里,从不外出,哪怕是有客人来拜访,他也不会去见。当他正在院落内大声的朗读着书籍的时候,忽然有武士闯了进来,平阳君很讨厌被打扰,可是他并没有对武士发火,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竹简,看向了这位武士。武士看起来是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

    而自己的门客们没有拦住他,看来他是被上君派来的,只有王令,可以让自己的宾客们不敢阻拦。

    赵豹狐疑的问道:“邯郸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武士一愣,他没有想到,赵豹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来历,不过,他也没有去问赵豹是如何知道的,他急忙俯身拜见,这才说道:“上君请您返回邯郸,不能让他人知道行踪。”,赵豹有些不悦的问道:“我没有问上君的命令,我问您,邯郸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安君死了。”

    武士看到赵豹浑身抖动了一下,这才茫然的看向了自己,询问道:“您说什么?”

    “长安君死了。”

    “他...他...”,赵豹深深的呼吸着,手脚无措,过了许久,他才抬起头来,有些黯然的询问道:“他是怎么死的?”,武士认真的说道:“是马服君,马服君认为长安君有罪,将冲进邯郸,将长安君杀死,上君拼命阻拦,也没有能挡得住他,他还恐吓上君,要求魏无忌将相位让给自己。”

    “什么?这怎么可能?这...”,赵豹瞪大了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说道:“好,等到晚上,我们就出发,赶往邯郸...我会挑选几个值得信任的宾客来跟随我的,赵布难道就没有帮助上君嘛?”

    “上君曾找过他,可是他并没有出手,没有阻止马服君的行为。”

    赵豹又深吸了一口气,这一天,他所听到的事情太多,这让他有些无法承受,他就那样呆愣的坐着,眼泪便掉下来了,也没有顾及坐在面前的武士,他捂着脸便哭了起来,“月...”,他轻轻的呼唤着,武士也没有打扰他,只是站在一旁,低着头。平阳君擦了擦眼泪,这才对武士说道:“请您让院落里的人全部进来。”

    平阳君的门客们走了进来,只有六个人,这些人,却都是平阳君最为信任的人,他们站在平阳君的面前,冷静的看着他,平阳君这才开口对他们说道:“二三子,长安君被人杀害...我想要为他复仇,请二三子来帮我。”,门客们不约而同的说道:“唯。”

    平阳君便开始跟众人商谈起如何赶往邯郸。

    夜里,有一行马车从平阳君的府邸离开,这些人都是做商贾打扮,穿着很简陋的衣裳,平阳君就藏在这些人当中,伪装成了一位仆从,低着头,跟随在众人的身边。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车队,车队离开了平阳,便朝着邯郸赶去,不急不慢,就这样行驶了数天,终于,车队接近了邯郸。

    车队里一共有八个人,除却平阳君,还有六位门客,以及一位从邯郸赶来的武士。

    夜里,他们就点上篝火,在道路边上休息,平阳君坐在篝火前,面色阴沉不定,还在思索着邯郸城内的事情,他早就想到了会这么一天,可是他没有想到,赵括居然会主动出手,如今国内都是赵括的心腹,想要击败他,并不是简单的事情,这一点,从赵王的吩咐上就能看出端倪。

    赵王让自己隐蔽的赶到邯郸,而不是直接宣自己前往邯郸,这显然就是忌惮赵括的实力,或者说,是不愿意引起赵括的注意。赵豹正在思索着这些,忽然,他听到了马蹄声,赵豹急忙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而他麾下的门客们也是纷纷拔出了武器,看向了那个方向。

    马蹄声越来越近,很快,远处就出现了一些骑士,这些人气势汹汹的朝着赵豹的方向奔袭而来,平阳君意识到了来者不善,当这些人拔出了自己的武器的时候,门客们大叫着,迎上了他们,有门客将拉车的骏马解开,递给了平阳君,让他快些逃离,平阳君并没有迟疑,翻身上马,迅速逃离。

    他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喊杀声,以及宾客们的嘶吼,惨叫。

    平阳君的心剧烈的颤抖了起来,这些骑士们很快就杀掉了赵豹的门客们,只有一位门客与来自邯郸的武士,抢了马匹,两人逃了出去,朝着不同的方向,可是这些人显然是只想要取走赵豹的性命,放弃了去追击他们两人,只是前往追击赵豹,赵豹听到耳边的风声,夜里也看不清方向,只是不断的狂奔。

    “嗖~~~”,敌人射出了箭矢,却并没有射中赵豹。

    当骑士们从左右包抄,堵住了赵豹的去路的时候,赵豹也并没有停下来,可是两边的骑士迅速逼近,两人从左右夹住平阳君,迅速伸出手,将平阳君拽倒在地,骏马继续狂奔而去,而平阳君却摔在地面上,吃痛的大叫道:“二三子是什么人?若是想要货物,我可以献给二三子!”

    “平阳君,我们可不是为了货物而来。”

    有骑士笑眯眯的说着,他低下头来,看着面前的华阳君,方才笑着说道:“您这是准备偷偷回去?马服君早就猜到了这一点,我们就是来杀死您的。”

    赵豹忽然平静了下来,他眯着双眼,认真的说道:“赵括?不对,赵括纵然有不轨之心,他也不会做出派人行刺的事情,你们是秦人。是想要用我的死来使赵国灭亡?”

    骑士一愣,缓缓拔出了腰间的短剑。

    “我不明白,马服君的事情发生不久,秦国是如何能如此迅速的做出安排的?”

    “难道,王宫内不只是有楼缓一个奸细?”

    赵豹自言自语的说着,看着骑士拿着剑,朝着自己走来,赵豹冷笑着,说道:“这个计策实在不妥,没有人看到我被马服君杀死,这如何能激化矛盾呢?”

    “哦?谁说没有,有两个人看到了,这就足够了吧?”,那骑士笑眯眯的说道。

    “我的行踪,只有那武士与门客知道,我的门客不会背叛我...所以,那位王宫来的武士,也是秦国的奸细?”,赵豹很快就想通了,可他还是很冷静,看着骑士高高举起了短剑,他诅咒道:“你们会遭受到报应的!”,“嗖~~”,忽有箭矢从远处射来,精准的射中了那骑士。

    “有敌人!”

    这自然是引发了骚乱,骑士们纷纷看向了周围,在这样的夜色下,能够用弓箭射中敌人,这还是不容易做到的,就在此时,从远处冒出了一伙骑士,他们各个都背着弓箭,朝着骑士们展开了进攻,战斗一触即发,双方混战在一起,只是,来的人的数量越来越多,骑士们意识到了不对。

    而当他们准备回身先杀掉赵豹的时候,赵豹却已经骑上了骏马。骑士们纷纷杀向了赵豹,也不顾那些人的袭击,一心只想要杀死赵豹,只可惜,在人数上占据巨大劣势的他们,到最后也没有能达到自己的目的,赵豹直接钻进了那些援军之中,躲开了他们的追杀。

    无法完成命令的骑士们,只能迅速逃离了这里。

    赵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气喘吁吁,随后,他打量着这些救下了自己的人,这些人都是精锐,看起来高大强壮,而有一位老者,在众人的陪同下,微笑着走到了他的面前,赵豹惊讶的看着他,赵豹是认识这个人的,将渠,将渠在很久之前在赵国担任官职,后来因为一些事情离开赵国,前往燕国。

    他怎么会在这里呢?

    将渠笑着拜见了他,这才说道:“若不是我出使赵国,正好赶到这里,又听到不远处的厮杀声,只怕赵国和燕国就要因此而开战了...”,将渠心里是真的有些后怕,他们彼此扎营的距离并不遥远,只是因为夜色,不曾见面,要是他没有及时发现,明天早上动身的时候,正好遇到了赵国平阳君的尸体....

    这哪里能说的清啊!!暴怒的赵王只怕就要下令讨伐燕国了,将渠看着那些尸体,他带来的武士们点亮了火把,将渠愤怒的说道:“这些肯定是秦人,想要破坏燕国与赵国的关系!”,赵豹眯着双眼,或许也有这个可能,同时陷害赵括与燕国?范雎不是已经死了嘛?

    他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这些人装作是马服君的人,想要诬陷马服君...我的身边出了奸细,只怕,他已经赶回去复命了,得在引发误会之前,赶回邯郸!”

    将渠点了点头,没有再继续休息,直接命令所有人出发,他亲自将赵豹迎到自己的马车上,两人聊着天,朝着邯郸赶了过去,只是,平阳君这两天的遭遇有些太多,他太过疲惫,他甚至都有些怀疑长安君的死讯,或许他没有死,只是秦人想要除掉自己才设下了这样得圈套?

    又或者这些人不是秦人,是另外有人想要除掉自己?

    赵豹并不知道事情的虚实,思索了许久,方才对将渠说道:“请您派武士快马赶往邯郸,禀告这里的事情,我实在是担心会出事。”,将渠说道:“请您放心,我早就派出了武士。”,赵豹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低着头,沉思了起来,将渠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不过,他没有追问。

    他这次来赵国,是为了燕国,是绝对不能参与到赵国内的什么矛盾的。

    不过,若是赵国内部存在着什么矛盾,倒是可能会成为燕国的机会....

第两百四十六章 风起云涌

    赵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学室里了。

    学室的性质,也从赵括的私人讲学,逐渐变成了各家争辩理念,探讨学问的地方,荀子,邹子等人轮番的来讲述自己的学问,任何人都是可以去听的,是可以提出自己的见解的,收益最大的,或许就是韩非,韩非在被赵括灌输了那些经验之后,再来听这些学问,完全可以做到举一反三。

    有一种独特的,不同于赵括,又吸收了各家所长的学问,正在他心里逐渐形成,以法为本,驾驭各家学派,也逐渐成为了他的治国理念,他原先是非常反对这些无用的学问的,可是他发现,无论是儒,是墨,还是道,其实都不是一无所用,倒是有可以借鉴的地方,例如墨家,国家完全可以通过培养墨家的办法来革新技术,求得一些领域上的突破。

    儒家可以借鉴的地方,是仁政,是通过礼法来进行束缚,通过建立完善的道德观念,来完成社会的稳定,名家的逻辑学,无厚去尊,可以形成律法之下人人平等的理念,阴阳家的王朝更替学问,可以变成推动革新的催化剂,固步自封是要灭亡的。韩非的成长速度惊人,他整日都在思索着,神情恍惚,显得更加呆萌。

    而各派的学者们,可以说,都是得到了成长的,墨家大概是因为马服君的嘱托,将研究新的文字载体当作了自己的目标,开始了各种试验,毫不例外?这些试验都失败了?可是墨家并不气馁?比起别的学派,墨家更有一种钻研精神,他们不会轻易的放弃,也愿意去做出更多的尝试。

    医家也在赵括这里得到了不少的感悟,赵括知道的医学知识很有限,也只是能说出保持干净能预防疾病,讲究个人卫生,环境卫生等方面的事情,不过?就是这些知识,也让医家们很是惊讶,赵括告诉他们,这些学问是父亲所告诉自己?具说?父亲曾看过一本扁鹊传下的医书,可惜后来被损坏了。

    因为马服君的信誉?这些人并没有怀疑真假,他们吸收了所谓的预防理念,决定去推广赵括所说的这些知识,看看是否能起到些作用。

    农家的理念与赵括是有很多共同点的,可是他们将农民的权益寄托于统治者的善念之上,这显然是不对的,自从与其他学者们聊天之后,墨家的典章是给予他们启发的,农家逐渐觉得应该用律法这样的订律来维护百姓的权益。还有名家,名家可能是进步最为明显的,当公孙龙不再着迷与诡辩,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如何通过辩论来提升学问之后,名家就开始大步向前。

    公孙龙在去尊,无厚的基础上,又发展出了法治,君民同罪等理念,公孙龙或许是从儒家这里获得了启发,又认为知识才是推动一切的力量,鼓励国家修建学室,有教无类的培养出更多的人才...名家的发展速度,让赵括都感觉到害怕,大概是他们先前一直打磨工具,工具已经足够的锋利,能让他们从中获得巨大的收获。

    最大的受益者,当然还是儒家。儒家向来是在不断发展的,即使有些学派走向了歧途,也有其他学派继续钻研下去,赵括的学问与儒家颇为相似,却又有很大的不同。荀子年纪虽然很大,可是他并没有老人们固有的局限,他勇于去改变,不会抱着自己的学问顽固的训斥其他人。

    或许荀子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学问在最后还能取得突破,他是很开心的,儒家开始大力的吸收马服君的思想,并且按着儒家的理念进行改变,只是,儒家过于庞大,想要彻底的完成转变,并不是容易的事情,这让他们在前期的革新过程之中,彻底的败给了其他的学者。

    当名家都在他们的面前提出该如何施行仁政的时候,儒家就有些急了,还好这里还有个荀子。荀子出面,还是能跟其他学派交手的,可这也加速了儒家的改变。

    荀子很开心,他不曾想到,自己有生之年,居然能再一次看到百家争辩的场面,赵括告诉他,这是百家争鸣。荀子觉得这形容非常恰当,各派又开始了钻研,开始了新的发展,力求突破,互相比试,不断的吸纳,他们隐约是认可了大一统的方向,在大一统的基础上做出了改变,想要成为一王天下后的受益者。

    这一切的推动者,马服君赵括,此刻却并不是很开心。他皱着眉头,坐在内室里,也不怎么说话,心情很是悲痛,众人也都理解他,不去打扰他,赵母见了他很多次,艺带着赵政也来看望他,赵括看着他们,嘴里说着没事了,可是眼里的悲哀,却是瞒不过任何人的。

    小赵政坐在父亲的怀里,用头摩擦着赵括的脸,想要让父亲开心起来,赵政已经六岁了,可他还是喜欢跟父亲撒娇,赵括笑呵呵的抱着他,将下巴放在他的头上,又看了看一旁的艺,艺的腹部已经高高隆起,最近都有些走不动路了,赵母天天陪在她的身边,对她也非常的呵护。

    “父亲...您别生气了,等我长大了,我就为您复仇,将让您伤心的人抓起来,打一顿!”,小家伙眼巴巴的看着赵括,认真的说道,赵括笑了起来,眼里的悲伤也散去了一些,看着艺,他认真的叮嘱道:“这段时间可不要再惹母亲生气了...母亲想吃什么,就给她送过去,知道了嘛?”

    赵政点了点头,方才问道:“那我可以得到什么奖励嘛?”

    “可以啊,只要你好好照顾母亲,我就不揍你了。”

    “嗯??”

    赵括这才看着艺,认真的说道:“政也不小了,也该学习了,这样吧,我明天准备派他去学室里,跟着弟子们学习,晚上我再给他上课,你觉得怎么样呢?”,艺看了看茫然的赵政,方才说道:“他还是有些小...不如再等等?”

    “他已经长大了,也该去学习了。原先我事情太多,没有能抽出时间来,现在倒是个好机会,趁着我还在马服,没有去修建渠道的时候,让他认字,将来我去挖渠道了,他也可以自己看书...”

    “对,我已经长大了!”,小家伙拍打着胸口说道,他傲然的看着母亲,完全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什么样的苦难。

    .......

    “哇~~”

    “我不学了!我没有长大!”

    小家伙大哭了起来,韩非神情严肃的站在他面前,手中握着木棍,冷冷的盯着他,并不为他的哭声而动容,严肃的说道:“哭?再哭就让你抄书!!”,小家伙不敢放声去哭,只是抽泣着,浑身颤抖着,平日里和善的韩非,在正式开始教导他认字之后,就变了个人,变得非常严肃,冷酷。

    赵政若是学不会,韩非就会用木棍来打他的手心,赵政的手心都被打的通红。一边哭,一边跟着韩非学,这让很多人都有些不忍心,最初是赵母,来找韩非,隐晦的告诉韩非,孩子还太小,不要太严格,韩非笑着答应了他,可是对待赵政的态度却没有半点的变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

    再往后就是艺哭啼啼的找到了赵括,指着赵政通红的掌心,说道:“孩子这么小,非怎么能打他呢?您要跟非说说,您当初教导他的时候,可也没有去打他呀。”,赵括看着委屈的赵政,心里也有些心疼,可他还是板着脸,严肃的说道:“韩非不会无故的去打他,肯定他不用心学习!我不会去跟韩非多说什么的,你也不要太偏袒政!”

    “我当初跟父亲学习的时候,父亲打的更狠,是把我挂起来打的!”,赵括说着,便不再理会母子二人。

    赵政只能继续跟着韩非学习,在发现没有人可以保得住自己之后,赵政学习也就格外的努力了,先是学习了赵国的文字,随后又跟韩非学习了秦国的语言和文字,看韩非这个架势,似乎是要将各国的语言文字风俗等知识都教给赵括,戈和狄也有些生气,小孩子哪里能记得住这么多的知识?

    每次韩非教导赵政的时候,戈都会过来,双手放在背上,慢悠悠的在周围转悠,他常常会带上一些吃的,玩具之类,等赵政下课了,就给他送过去,在这期间,也少不了对韩非的冷嘲热讽,韩非是完全不在意这些的。因为害怕戈,狄,幸等这些过分宠溺赵政的家伙们找韩非的麻烦,赵括早就下令,不许任何人打扰教学。

    有一次,赵政挨了打之后找狄苦诉,于是乎,狄就找到了韩非,要不是赵括正好跟韩非在一起,只怕韩非是免不了一顿打的,赵括将狄狠狠训斥了一顿,这才不许他们来打扰韩非的教学。

    赵政再一次从韩非的身边离开,朝着韩非行礼拜谢,这才低着头走出了学室,学室里的弟子们也都认识他,偶尔弯下身来,揉揉他的脑袋,赵政的心情却并不好,他很思念自己无忧无虑的玩耍的那些时日,如今,伙伴们还在乡野里玩耍,而他每天却都要在这里学习,好在父亲愿意给他两天玩耍的时间。

    从学室出来,赵政就得返回院落里,父亲还要继续教导他。

    吃了饭,父亲便拿出跟韩非同款的棍子来,认真的教导他数学,从基础的加法,减法,赵括有一套自己的数字,如今很流行的数字,赵政就是要学习这个,可是让赵括头疼的是,这位在语言文字上表现出巨大天赋的千古一帝,在数学方面却是烂的一塌糊涂,基础的内容还好,到乘除法的时候,他总是算错。

    不是看错了数字,就是粗心的少算或多算了一步。

    这让赵括非常的恼火,常常教到半夜。

    “你怎么就这么笨呢?!三乘六等于十六?!啊?等于十六嘛?到底等于几?!”,院落里常常能听到赵括声嘶力竭的质问声,连他这样的温和性子,都被逼的险些发狂,他一遍一遍的告诉赵政算法,最后他却来个三乘六等于十六,这让教了一晚上乘法的赵括险些吐血。

    好在有艺在,艺端来些吃的,笑呵呵让赵括吃饭,这才给赵政一个眼神,赵政急忙逃离,赵括长叹了一声,摇着头,艺却笑着说道:“不要再担心,孩子还小,弄不懂是正常的,等他再长大一些,就不会这样了。”,赵括点了点头,这才说道:“你就不要再四处走动了,就在家里休息吧...争取生个聪明点的孩子...不要让我这么生气。”

    ......

    邯郸王宫内,赵王看着面前的男子,眼里满是茫然,他不知道,男人居然可以美到这个地步,他也见过英俊的美男子,如他的马服君,那就是个例子,可是马服君在这个人的面前,也显得有些平凡了,这位魏国使者的皮肤是那样的洁白,细嫩,没有半点的缺陷,那双娇媚的双眼,柔软的身段,顿时就让群臣都看呆了。

    赵晖意识到国君的失礼,急忙咳了咳。

    赵王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笑了起来,问道:“您就是龙阳君?”

    龙阳君轻笑了起来,说道:“您是有些失望?”

    “怎么会呢?寡人早听闻魏国的龙阳君,是天下有名的美人,今日看到您,寡人才知道传言并不是假的。”,赵王说着,这才急忙让龙阳君坐了下来,龙阳君坐在一旁,看着周围那些盯着自己的大臣们,笑着说道:“我也早听闻赵国王宫内聚集了天下得贤才,今天看到他们,才知道这传言也不是假的。”

    赵王非常的开心,大笑了起来,点着头说道:“那您不如也留下来,寡人今晚就要设宴席,来款待您!”

    龙阳君笑着,开口说道:“我这次来,是带着上君的王令,魏国与赵国向来都是很亲近的国家,近来又签订了盟约,如今赵国遭受到了危难,魏国可不能不来帮助赵国啊。”

    “哦?赵国的危难?寡人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上君听闻卫国将要攻打赵国,特意派遣我前来赵国,与您商谈击退卫国的事情。”

第两百四十七章 可趁之机

    “卫国?”

    赵王眯着双眼,低着头,沉吟了片刻,方才看向了一旁的魏无忌,魏无忌朝着龙阳君笑着说道:“许久不见,您毋恙?”,看到信陵君,龙阳君的眼神也就变得更加温柔了,就好像是看着自己的胞弟那样,他笑得非常灿烂,让人痴迷,他说道:“我毋恙,上君很想念您,您也不曾回去看望他。”

    谈及魏王,信陵君的脸色就变得有些不善,他沉闷的说道:“若是他还想念我,就不该让毛遂独自领兵离开,不然,我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败给白起...”,龙阳君摇着头,认真的说道:“他的确是很想念您的,夜里,他常常惊醒,说是梦到您被欺负,他只是撇不开脸,派人来请您而已。”

    赵王急忙清了清嗓子,再这样聊下去,自己的国相可就要跑了,他连忙对龙阳君说道:“卫国与赵国,向来亲近,怎么会无端的发兵来攻打赵国呢?这一定是谣言啊。”,赵王如此开口,廉颇也是点着头,说道:“的确没有这样的事情,卫国与赵国,就像亲生兄弟那样亲密,是不会作战的。”

    魏无忌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龙阳君也逐渐认真了起来,他笑着说道:“如果赵国与卫国真的如您所说的那样亲密,那赵国的乐间将军为什么还要举兵去抵御卫国戚城的军队呢?”,龙阳君摇着头说道:“这就说明,卫国是真心想要讨伐赵国的,魏国作为赵国的盟友,怎么可以不帮助赵国呢?”

    赵王没有再言语,攻打卫国,是魏无忌的提议,魏无忌认为,想要让赵国强大起来,那就必须要扩张,他提出先攻占卫国,威胁到秦国与中原诸地的补给路险,然后再联合齐国瓜分燕国的战略部署。故而,赵王派遣乐间攻打卫国?可是这件事?却不知怎么就被魏人知道了。

    若说卫国与魏国?那是有关系的,当今的卫君是魏国所扶持的,他所拥立的,当初魏国废掉了卫国的姬姓卫君,改立子南氏为卫君,从那之后,卫国就跟魏国来往密切,关系非常的亲密。赵王并没有开口,廉颇便继续说道:“乐间将军是在追击贼寇?不慎进入卫国的疆域,这件事情,与您是没有关系的。”

    龙阳君并没有发火,他只是笑着说道:“是这样的?魏国也很愿意帮助卫国来消灭贼寇?两家同时出兵,将卫国一分为二?各自保护,您觉得怎么样呢?”,廉颇抚摸着胡须,对于龙阳君的请求视而不见,他只是淡然的说道:“那您可就是晚来了一些,那些贼寇已经被消灭了,乐间将军很快就能平定卫国各地的贼寇。”

    “赵国修建渠道之后,粮食充足,百姓富裕,我倒是愿意亲自领兵赶往卫国,来保护那里,若是魏国想要派出兵马,可就得小心那些被我所驱逐的贼寇,可能会袭击魏国大军啊,魏国又没有可以领兵的将军,怕是不妥。因为魏国是赵国盟友的关系,我是为了魏国的安危,方才跟您说了这些话,请您理解。”

    龙阳君心里有些生气,这赵人吃肉,居然连汤水都不愿意分给盟友,还敢如此恐吓自己。

    他看向了赵王,赵王却并没有言语,一副国事全是廉颇说了算的模样,龙阳君又看向了魏无忌,这才开口说道:“那些来讨伐盗贼的魏国将领,都是平原君的门客,他们都是赵人,魏国没有将领,故而只能用赵人,而他们麾下的士卒,大多都是从信陵征召而来的士卒,那里的百姓有信陵君的勇武之风。”

    “我觉得,让他们来平定一些盗贼,并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我听闻,卫国是仁义的国家,当初天子遭受到狄人的困扰,是卫国挺身而出,帮助了天子。这样的国家,如今遭受到了盗贼的困扰,各国都应该是要帮助他的,赵国平定盗贼的行为很好,可是在平定之后,却赖在卫国不走,这是要被天下人所耻笑的事情,当初秦国攻打赵国,魏国派人救援,也不曾停留在赵国的城池内。”

    “若是赵国开了这样的例子,只怕以后秦国再攻打赵国,各国前来帮助,也就会像今日赵国对待卫国那样来对待赵国啊,上君您是贤明的君王,赵国更是聚集了马服君,荀子这样仁义的君子,请您要多思索,不要冒然的做出决定啊。”,龙阳君有些心痛的说道。

    赵王顿时就有些迟疑了,他看向了廉颇,等待着廉颇给出个说法来。

    廉颇正要开口,忽然,有武士走了进来,禀告道:“有燕国的武士到来,说是燕国使者在半路上遇到了情况,需要向上君禀告。”,赵王有些惊讶,连忙让他将燕人请进来,龙阳君也不再多说,只是安静的坐在一旁,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只是片刻之后,就有燕国的武士走了进来。

    他们朝着赵王俯身长拜,这才用蹩脚的雅言开口说道:“拜见赵王。”,赵王示意他们起身,他们方才继续说道:“我们在半路上遇到平阳君遇到歹人行刺,我们已经救下了他,正带着他,朝着邯郸行驶而来。”,赵王瞪大了双眼,看着面前的燕国武士,惊讶的问道:“平阳君遇刺??”

    “是的,不过,请您不要担心,他没有什么大碍,已经被我们救了下来,歹人也被杀死,想要杀死他的,很可能是秦人。另外,平阳君说,您所派出的武士是秦国的奸细,请您抓住他。”,武士说完,这才等待着赵王的吩咐,赵王皱起了眉头,自己派出的武士?他是根本没有返回邯郸的。

    当赵王面色阴晴不定的思索着这件事的时候,廉颇有些惊讶的问道:“您是什么时候派人去接平阳君的?”,赵王心里就更加的烦恼了,他只是咳了咳,方才说道:“他是听说了长安君的事情,想要返回邯郸,寡人派出武士来劝慰他,没有想到,这武士居然是秦国的奸细,他肯定是蛊惑了平阳君,想要将他骗出来杀死。”

    廉颇点了点头,没有再去想,只是,魏无忌却皱起了眉头,平阳君怎么可能那么快就得知长安君的事情??赵王派人肯定是去通知平阳君的,那他要通知什么,是死讯,还是让他赶来的消息,秦人又为什么要行刺他?魏无忌迅速思索这一切,方才笑着对龙阳君说道:“赵国内出了些事情,还是请您等待几天,以后再议。”

    “对,寡人要操办宴席来款待您,请您好好休息!”

    就这样,龙阳君被请出了王宫,走出王宫之后,龙阳君的脸色也渐渐变得冷漠,赵人看来是铁了心的要吞掉卫国?魏国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赵国就这样覆灭卫国,他必须要想出个办法来,阻止赵国的军事行动,嗯,平阳君,长安君,刺客,马服君,龙阳君仔细呢喃着,或许,这能为卫国所用?

    当燕国的使者与平阳君赶到了邯郸的时候,平阳君迫切的问起了长安君的情况,守护城门的赵布,面对父亲的质问,根本不敢说谎,他认真的说道:“长安君赶往马服,纵马行凶,杀害了马服君的好友,马服君大怒,当场将其格杀。”,听到儿子的话语,赵豹顿时晕了过去,众人手忙脚乱的扶着他,赶紧送往了赵布的院落。

    而将渠是见到了赵王的。

    赵王对这位将渠也是非常的喜爱,抓住他的手,根本不愿意松开,将渠这个人,个头非常的矮小,模样也很不好看,当年,就是因为他的长相丑陋,不受重视,受人耻笑,被迫离开了赵国。在赶到燕国之后,栗腹看出了他的才能,便举荐了他,燕王也不喜欢他的长相,便让他来担任渔阳县令,结果,他用四年的时间,将渔阳治理的非常富裕。

    随后又担任郡守,担任司寇,担任御史,甚至是担任将军,他都做的很出色,到如今,终于成为了燕国的国相,赵王可不会因为他的长相,便不爱他,相反,他对于这位几乎全能的大臣,是非常喜爱的,赵王看到他,比看到龙阳君还要兴奋,拉着他的手就不愿意松开。

    看到赵王那火热的眼神,将渠也是笑着,他是个很温和的小老头,坐在赵王的身边,他便说起了自己赶来赵国所遇到的苦难,抱怨着天气,道路之类,说的赵王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将渠还是比较幽默的,他忽然开口说道:“您不知道,我在扎营休息之后,忽然听到喊杀声,急忙派人去查看。”

    “得知是平阳君被袭击,连忙救援,若是没有发现,只怕我就要背负上杀害平阳君的天大罪名了...我这个人啊,就是不幸,做什么事情都是很不顺利的,这次前来赵国,我本来是不愿意前来的,可是燕国并不像赵国,没有什么有才能的贤人,只能让我前来拜见您。”

    赵王点着头,又感谢了他救下平原君的事情。

    将渠肃穆的说道:“请您不要这样说,燕国与赵国,本来就应该和睦相处,想当初,燕国遭受到狄人的袭击,还是赵国出兵相助,先前燕国遭受秦国的蒙骗,与赵国出现了一些误会,我这次来,就是代表燕王向您道歉,希望能避免先前的事情,友好相处,双方各自派出商贾进行贸易,不再设立军队来提防彼此,这难道不是对两国都有好处的事情嘛?”

    赵王点着头,笑着说道:“您说的很对,的确是该这样。”

    两人友好的聊着天,忽然,将渠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忽然凑过来,对赵王认真的说道:“还有一件事,我想要请您告诉马服君....我与马服君并不相熟,可是燕国很感谢他送来的技术,因为他的缘故,燕人不再受到寒冬的威胁,燕王非常的敬佩马服君,想邀请马服君赶往燕国,若是您愿意,燕国可以用双方边境的三十座城池来交换。”

    “您..您想说什么?您想要用城池来交换马服君?!”,赵王忽然就有些恼怒了,他皱着眉头,勃然大怒,将渠急忙改口说道:“您听差了,我们只是邀请马服君来燕国讲学,这是邀请他来讲学的费用,燕国愿意用城池来作为他的食邑,来邀请他,并不是您所想的那样。”

    赵王这才平息了怒火,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这件事,您可以自己找到他,再跟他详细的交谈。”

    将渠连忙将话题从马服君的身上转移开,他说道:“我进入邯郸的时候,听闻魏国的使者也在邯郸,还是那位天下闻名的美人,龙阳君,我很想见一见他,不知道他是否真如传闻里的那样俊美?”

    “的确是很俊美,寡人正准备要召开宴席呢,请您赴宴,到时候就可以见到他了。”,赵王说着,将渠也是笑了起来,连忙点着头。

    当送走了两国的使者之后,赵王这才派人去将平阳君请来,结果,派去的武士告诉赵王,平阳君到现在都没有清醒,还在晕厥之中,赵王无奈,急忙赶往了平阳君的身边。平阳君一直都没有醒来,一动不动的,赵布非常的害怕,已经是在开始哭了,赵王也非常的担心,在他的身边坐了足足一个多时辰,等到宴席开始的时候,这才离开了。

    宴席召开的时候,赵王还是在想着平阳君的事情,甚至都忘了要招募龙阳君和将渠得事情。

    将渠也是如愿的见到了龙阳君这位美人,龙阳君也听说过将渠的名字,对他非常的亲热,两人坐在一起,聊了起来,他们俩坐在一起,一美一丑,将渠就显得更加不堪了,不过,将渠毫不在意,只是淡然的坐在龙阳君的身边,谈起了燕国与魏国的友好关系,龙阳君也是笑着,打探着将渠的来意。

    就在这个时候,有武士走到了赵王的身边,告诉他:平阳君已经清醒了。

    赵王这才无奈的告别了众人,匆忙的离开了王宫。

    龙阳君与将渠目送赵王离去,瞬间,两人对视。

    两人都笑了起来。

    ps:今天出了些事,耽误了不少时间,明天再继续三更吧。

第两百四十八章 马服子的危机

    赵布的院落,并不是原先平阳君的府邸,赵布平日里都是住在校场,在邯郸内,只有一处狭小的院落,环境也不是很好,他很少回家。赵王急匆匆的赶到这里的时候,平阳君已经能坐起来了,赵豹坐在床榻上,神情有些恍惚,直到赵王坐在他的身旁的时候,他才清醒了过来。

    “布,你先出去,不许任何人靠近。”,赵豹开口吩咐道,赵布走出了内室,室内就剩下了赵豹与赵王两个人,赵豹嘶哑的说道:“月,死了...”,赵王的脸上也闪过一丝的悲痛,他点着头,说道:“是这样的。”

    赵豹的嘴唇颤抖了片刻,方才说道:“将来的赵王身边,就再也没有了宗室扶持...马服君如此年轻,我很担心....将来的马服君,在赵国内没有限制,我很相信马服君的为人,可是我不相信他的后裔,只要马服君的子嗣里有一个心怀不轨的,那赵国就要变成赵氏马服姓的赵国了...”

    “呵,您以为,现在就有什么可以限制马服君吗?寡人本来想要调集军队抓住他,可是呢,廉颇,田约,李牧,司马尚,乐间,寡人身边这些能带领士卒的将军,全部都仰慕马服君,只听从马服君的命令,寡人想要夺走他的几个食邑?可是朝中大臣,全部都是他的亲近好友,从信陵君到邯郸令,无不敬佩他。”

    “寡人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啊...”

    赵豹摇着头?认真的说道:“这是好事?得亏您没有派人去抓他,您要知道?马服君是不可以被伤害的?若是您抓住他?若是安排武士软禁他,赵国一定会发生内乱,李牧带着边塞的十万精锐奔袭邯郸?秦,魏,燕一同出兵?赵国即刻覆灭,还好您没有冒然的行动。”

    赵王无奈的长叹了一声?方才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寡人不想伤害马服君?寡人不能伤害马服君?寡人不敢伤害马服君。”

    赵豹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马服君之所以得到众人的敬佩,是因为他仁义的名声...若是您率先动手,是一定会引起众人的仇视的,请您收起不安,就像往常那样对待他,只要能坏了他的名声,让他不再被赵人所仰慕,他就对您构不成什么威胁了,如今,他也不会向您动手。”

    “若是他对您发难,那些因为他的仁义而跟随他的人,也一定会对他失望,他应该是知道这一点的。”

    “败坏他的名声?”,赵王皱着眉头,心里满是纠结,他无奈的摇着头,说道:“这根本不可能,秦人很早就试过了...赵人狂热的崇拜马服君,根本不会听信这些流言。”

    “那就只能杀了他。”

    “杀??”,赵王看了他一眼,方才猛烈的摇着头,说道:“这绝对不行!马服君这样的贤才,寡人是绝对不会去杀掉他的!”,平阳君看起来有些落寞,他说道:“我与您一样,我也很尊敬马服君,我也很爱他,可是,您并没有办法去驾驭他,他在赵国,迟早都会是赵国的祸患,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您也不比他要年轻...”

    “若是等我们都离开了,可就没有人能阻止他了。”

    “燕人有意邀请马服君赶往燕国....”,赵王喃喃说道,平阳君大惊失色,连忙说道:“这不行,马服君无论是去燕,还是去其他国家,都会带走国内的那些贤才,使得赵国国力空虚,若是其他国家任用他为相,那赵国就离灭亡不远了...”,赵王闭上了双眼,没有言语。

    “最好是能让马服君死在秦人,或者燕人的手里...这样一来,国内的众人就能团结起来,一致对付这些国家。”,平阳君眯着双眼,认真的思索了起来,他忽然说道:“燕国的使者如今就在赵国,或许能借他们的手来完成一些事情...这件事,您不能受到任何的牵连,最好是您现在就回去,再也不要来找我,我会自己来安排这些事情的。”

    “若是事情败露,请您杀死我。”

    ..........

    赵王又回到了宴席上,只是,那忧心忡忡的模样,却让众人也不敢玩的太开心,将渠有些着急的询问道;“上君,难道是平阳君出了什么意外吗?”,赵王摇着头,不悦的说道:“他居然训斥寡人,认为寡人没有处置马服君的决定是错误的,寡人不愿跟他多说,便回来了。”

    将渠哦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接下来的几天里,将渠显得很是活跃,他频繁的接触赵国的各个大臣,拜访他们,并且谈论两国友好的事情,将渠的口才还是不错的,这些天里,经过他的游说,不少大臣也都表示愿意劝说赵王,与燕国重归于好。龙阳君就不是这样了,他就坐在家里,等待着赵国的群臣来拜访自己。

    果然,赵国的贵族,来拜访龙阳君的人非常的多,马车都堵住了街道,甚至有贵族为了争夺拜见龙阳君的次序而争吵了起来,大打出手,好在董成子及时出现,避免了斗殴,随即,董成子前往拜访龙阳君。龙阳君温和的与他们聊着天,却没有提起政事来,更多的还是聊着些娱乐活动。

    就这样,龙阳君很快就成为了赵国不少贵者的座上宾,日夜游玩。

    坐在一处宴席内,龙阳君看着坐在一旁的美艳夫人,心里的厌恶被他很好的藏了起来,只是微笑着敬酒,这位夫人也只是傻傻的盯着龙阳君,几乎都看不到其他人,宴席里的众人看着这一幕,大笑了起来,都在起哄,两人便起身对歌,又起舞,最后方才入座,就在喧哗之中,那位夫人坐在了龙阳君的身边。

    “我听闻,您是秦公子异人的妻?这件事是真的嘛?”,龙阳君搂着那夫人,笑着询问道。

    这位夫人,自然也就是赵姬,她听到嬴异人的名字,浑身一颤,眼里闪过一丝的回忆,伴随着些苦涩,她点着头,说道:“的确是这样的,您为什么要问这件事呢?”

    “请您不要多心,我只是好奇,像您这样的美人,他怎么舍得将您丢弃在这里呢?”

    “总是有些人,愿意为了自己的事业,而抛弃自己的妻子,任由他们孤苦伶仃,自生自灭,您说呢?”,赵姬开口询问道,龙阳君笑着点着头,有些厌恶的说道:“可是我很讨厌这种人,我听闻,儒家的圣人说,要先将自己的家照顾好,才能去治理天下,抛弃自己家室的人,又如何可以治理天下呢?”

    赵姬一颤,温柔的看向了龙阳君,方才问道:“您真是这样想?”

    龙阳君点着头,方才问道:“这么说,您还有一位孩子?”

    “是的...一个男孩,今年六岁,长得很是可爱...我很爱他。”

    “也对,您如此美丽,您的孩子,肯定也是很好看的,我还真想见见这个孩子,若是可以,我来担任他的老师..我可以教他剑法...夫人,我的剑法可是相当了得的...”,龙阳君说着,赵姬媚笑着,将手伸向了一个方向,然后问道:“您当真擅长剑法?那我还真的是想要试试...”

    龙阳君一颤,急忙推开了她。

    意识到不妥,龙阳君又笑着说道:“夫人,您醉了。”

    赵姬一愣,没有再多说什么,龙阳君再次将话题引向了孩子,他甚至编造了一个不曾有过的孩子,同样也是五岁,正在魏国,赵姬的眼里显然是有些怀念的,她摇着头,感慨道:“我的孩子,却有了别的父亲,别的母亲...我想要见他,都要小心翼翼的,只怕他受到虐待...”

    当龙阳君独自从宴席里走出来的时候,他显得有些兴奋,他心里已经能够确定,是赵括收养了嬴异人的儿子,秦国的公子,此刻就在马服,甚至还成为了马服子。他最初赶到赵国的时候,就在有意的搜索与赵括有关的消息,后来才打探到这个赵姬与赵括的关系,传言说,他们甚至有一个孩子。

    龙阳君接触了邯郸的名贵,最终也是接触到了赵姬,如今,他可以确定这个事实。

    那么,这件事到底能起到什么作用?是否能给魏国带来什么好处呢?

    魏无忌的府邸里,很快就迎来了一位贵客,正是龙阳君。这些时日里,魏无忌不再忙于变法,因为先前的叛乱,赵王如今听到变法,就会赶人,魏无忌也不在意,他处理完国家的事情,便赶去马服,逗逗马服子,跟马服君聊聊天,或者听那些学者们辩论,日子倒是过的很开心。

    最新,信陵君则是在忙着颁发赵国的新税法,按着赵括的考察结果,制定合理的税收,避免出现那种不合理的吃人的税率,不过,信陵君的门客多的是,这些事情也用不着他亲自来办,信陵君尽管经历了一次门客的背叛,可这并没有影响他对门客们的那种信任,他还是将门客们当作自己最好的朋友。

    故而,这些时日里,来投效他的人,却是越来越多。

    当龙阳君赶到这里的时候,魏无忌正在跟自己的门客们饮酒,气氛还是如往常那样的欢乐,龙阳君也笑了起来,听着这些门客们说着熟悉的魏语,看着这熟悉的氛围,龙阳君笑着,也喝了满满的一盏酒,众人欢呼了起来,龙阳君坐在了魏无忌的身边,魏无忌有些醉醺醺的看着他。

    “您要少喝些酒...您还年轻,等到跟我一般岁数的时候,您就知道厉害了。”,龙阳君无奈的劝说着,魏无忌仰头大笑,说道:“只要我身边还有酒水,我就永远年轻!”,龙阳君便陪着他喝酒,两人聊了会魏国的情况,又谈起了平原君,龙阳君无奈的说道:“平原君如今也不愿出府了...”

    “他觉得上君不信任他,因为上次战事的缘故,他与上君争吵了起来,唉...这也不能怪上君啊。”

    两人聊了片刻,龙阳君忽然压低了声音,说道:“我有事请您帮忙...卫国的事情,还请您劝阻赵王。”

    魏无忌一愣,方才摇了摇头,说道:“这件事,您可以去找信平君。”

    龙阳君又说道:“您虽然是赵国的相,可您依旧是魏国的公子,像这种不利于魏国的事情,您如何能做呢?上君到现在,也没有收走您的封地,魏国的百姓也很挂念您,难道您要帮助赵国来削弱魏国嘛?若是魏国覆灭,您要如何面对自己的先祖呢?”

    “赵王不因为我是魏国的公子,来委任我为国相,我又怎么能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做出不利于赵国的事情呢?这是不可能的,情您放弃吧。”

    龙阳君轻笑了起来,他说道:“您知道嘛?马服乡的马服子,是秦国公子异人的儿子。”

    魏无忌一愣,方才笑着说道:“这件事,赵人都知道,您说这个做什么呢?”

    龙阳君摇着头,“您可不要欺骗我,这件事,赵王是不知道的,很多人都是不知道的,秦国未来的继承者,居然是赵国的马服子,还被马服君所抚养,马服君是想要做什么呢?如果这件事被赵王所知道,您说他该如何处置马服子?将马服子送回去?还是要以通敌的罪名,将马服君抓起来呢?”

    “我倒是觉得,他什么都不会去做,他很信任马服君,也很宠爱马服君,马服君抚养友人的儿子,将他当作自己的儿子来看待,这是仁义的举动,这不是什么值得担忧的事情。”

    “赵王很宠爱马服君?”,龙阳君笑着,这才站起身来,对魏无忌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去找赵王,跟他谈谈马服子的情况吧...”,他说着,便往门口走,魏无忌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直到龙阳君即将走出院落的时候,魏无忌这才站起身来,叫道:“您想要得到什么?”

    “赵国停止攻打卫国...只要这样,我就不会将这件事告知赵王,我可以向您发誓。”

    魏无忌冷笑了起来,他冷酷的看着龙阳君,说道:“您真的是一个卑鄙的小人。”

    “正如您要履行赵国国相的职责,我身为魏国的大臣,也要用尽一切办法来维护魏国得利益....”,龙阳君无比认真的说道:“哪怕是众叛亲离,哪怕是身死,我也不能违背这一点。”

第两百四十九章 将渠遇刺

    魏无忌很快就找到了廉颇,廉颇是有些害怕魏无忌的,不是害怕别的,就是怕魏无忌找自己来喝酒,廉颇从不曾见过这么能喝的人,廉颇都喝的快要找不到北了,魏无忌还能笑着继续喝到天亮,廉颇觉得自己也算是比较能喝的,可是在魏无忌的面前,廉颇就不敢说话了,当初魏无忌拉着他连喝了三天三夜,廉颇险些就戒酒了...

    倒不是魏无忌故意为难他,只是廉颇是少有的能陪着魏无忌喝到尽兴的人,故而魏无忌拉着廉颇喝酒。廉颇看着面前满身酒气的魏无忌,眼里有些戒备,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只要他敢说喝酒的事情,自己就说已经戒酒了。正当他做好了一切准备的时候,魏无忌忽然说道:“马服子是秦国公子异人的儿子,他当初离开赵国,是马服君收养了他的儿子。”

    廉颇一愣,并不知道魏无忌为什么要说起这个事情,他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我知道了。”

    “这件事,已经被魏国的龙阳君所知道了,他让我停止攻打卫国的事情,不然,就要将这件事告知赵王。”

    “信陵君,这件事,是隐瞒不住的,上君迟早都会知道的。”

    “我知道,可是,这件事可以由我们,甚至是马服君来亲自告诉赵王,就是不能让外人来告知赵王。”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龙阳君想让我来劝阻战事,这是为了让上君误以为我是偏袒魏国,让他不再信任我,所以,这件事,我不能亲自向上君提议,还是由您来完成比较好。”,廉颇点着头,又说道:“赵国已经攻占了卫国的两座城池,如今停止战争,也不是不可以,若是执意覆灭卫国,使得魏国等诸侯不悦,这倒不是个好事。”

    “燕国的使者将渠,我怀疑他前来赵国,是有着别的目的?我明天就找他来商谈赵国与燕国的事情?请您做好防备?盯紧了他的门客。”

    “唯!”

    .......

    次日?廉颇向赵王提议:停止对卫国的进攻?以免与魏楚等国家交恶?赵王本来就有些动摇?此刻听到廉颇的提议?自然是答应了这件事,当他将龙阳君叫来?告诉他赵国将停止进攻的时候?龙阳君非常的开心,他不断的为赵王敬酒?又奉承着赵王的贤明?赵王大笑着,准备再次召开宴席来庆祝。

    龙阳君果然没有跟赵王谈论什么马服子的事情。

    这让宴席一直紧盯着他的魏无忌安下心来,将渠也在这个宴席上,将渠坐在魏无忌的身边?笑呵呵的跟魏无忌聊着两国的事情,魏无忌的目标其实一直都是在燕国的身上?如果说,赵国一定要找出一个扩张的目标,那一定会是燕国。魏国的实力并不逊色与赵国,虽然魏国没有像样的将军,可是信陵君毕竟是魏人,不会将扩张的目光放在魏国上。

    韩国是很虚弱,比燕国还要虚弱,可是他刚刚投效了秦国,成为秦国的附属,若是赵国进攻韩国,一定会引发秦国与赵国的对决,若是没有魏国,楚国来帮助赵国,赵国不是秦国的对手...故而,目标自然就是落在了燕国的身上,燕国本身弱小,秦国又无法干涉,而且不用赵国本身出力,只要让李牧带着边塞的骑士进攻燕国,魏无忌带着士卒拦住秦国,燕国就没有活路了。

    何况齐国与燕国有仇,赵国或许还能得到齐国的帮忙。

    当初田单赶到赵国的时候,什么事都不愿意做,可是当赵国要讨伐燕国的时候,这个齐人还是出面了,一战击破燕国数万士卒,直接攻占了数座城池,逼的燕国低头,魏无忌甚至怀疑,如果赵国准备再次攻打燕国,说不定田单都是愿意帮忙的。故而,对于燕国想要求和的想法,魏无忌是反对的。

    只是,他并没有将内心的想法流露出来,他只是笑着,热情的与将渠聊着双方撤掉边境士卒的事情,不知情的人看着他们,大概还以为赵国与燕国真的要停止战争,握手言和了。将渠看起来非常的开心,在他看来,燕国想要强盛起来,自然是要稳住与周围几个国家的关系,巩固自己在塞外扩张的地盘,默默的增加自己的实力。

    就在宴席快要结束的时候,龙阳君这才对赵王说道:“这次双方能够完成自己的约定,还是多亏了信陵君,有信陵君在赵,平原君在魏,两国一定会保持友好的关系....我听闻,马服君在邯郸内创办学室,有各地的贤才听闻他的名声,相约赶来赵国,武士们争着要成为他的门客...”

    “这我可得要恭贺您了,马服聚集了这么多的贤才,您再也不愁麾下没有人可以用了。”

    “离开之前,我想要去拜访马服君,送上我上君所准备的礼物。”

    赵王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起来,尤其是当龙阳君提到马服的贤人的时候,更是如此,因为到如今为止,马服内聚集的贤人,没有一个愿意投效赵国的,甚至还有人将赵王派出的使者训斥了一顿,扬言自己留在赵国只是为了马服君。这让赵王心里非常的难受,龙阳君这些话,顿时就让赵王更加的恼怒了。

    赵王甚至都没有挽留龙阳君,就让他离开了。

    宴席结束,魏无忌握着将渠的手,两人笑着走出了王宫,两人刚刚走出王宫,上了马车,“嗖~~”,只听到一声破空声,魏无忌猛地俯下身来,就听到远处有人惨叫了起来,武士们纷纷跑动了起来,无比的喧哗,当魏无忌看向了身后的时候,却看到有一位燕国武士挡在了将渠的面前,背后插着弩箭,躺在了地面上。

    魏无忌急忙走了上前,守护王宫的武士们大叫着,董成子很快就带着士卒们赶了过来,准备抓捕,将渠看起来非常的害怕,浑身都在颤抖着,他看着躺在面前的燕国武士的遗体,脸上满是痛苦,魏无忌急忙俯下身来,打量着面前的尸体,尤其是插在他背后的那只箭矢。

    “这是韩国的强弩....”,魏无忌分析道,将渠却是远离了魏无忌几步,有些谨慎的问道:“您的意思是:韩人来邯郸行刺我?”,魏无忌抬起头来,看着对自己明显抱有戒备的将渠,心里并不意外,在邯郸之中,他是最反对与燕国议和的,也就是说,刺杀将渠,符合他的利益,将渠也难免会多想。

    “若是我想要杀掉您,您根本走不进邯郸城。”,魏无忌说着,这才站起身来,打量着周围,王宫周围守卫甚严,想要携带强弩,在这里行刺,这难度不是一般的大,而周围都是空旷的地带,任何人敢靠近这里都会引起武士们的戒备,这里是一个非常糟糕的行刺场所,想要杀死将渠。

    机会是很多的,为什么要在这里行刺?

    魏无忌迅速的思索了起来,或许,刺客的目的不是要杀死将渠,而是有别的想法?破坏赵燕议和?可是邯郸城内如此反对议和的,又有什么人呢?除却自己,还有廉颇,还有乐间,还有田单...魏无忌迅速在脑海里思索了起来,若是秦人想要杀掉将渠,破坏两国关系,直接杀死将渠不就好了?

    选择王宫这样危险的地方,最后还失败,这不像是秦人的风格。

    是有人想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这里,然后再做什么事情嘛?

    就当魏无忌在思索着的时候,董成子终于气喘吁吁的来到了这里,他急忙派人去搜查周围,又去询问将渠相关的情况。看着一脸悲痛的将渠,魏无忌忽然又思索起来,这会不会是将渠自己所做的,可是,他又图什么呢?赵国内偏向议和的人占据了绝大多数...正当魏无忌陷入沉思的时候,董成子忽然站在了他的面前。

    “信陵君....”,董成子有些严肃的说道。

    “嗯?”,魏无忌被打断了思索,有些困惑的看向了董成子,方才问道:“您有什么发现嘛?”

    “我是想要问您,您是否与这次刺杀有关系呢?”

    魏无忌忽然笑了起来,他说道:“我明白了。”,说着,他急急忙忙的就要转身离开,董成子的士卒们却急忙围在了他的周围,董成子一脸肃穆的看着他,说道:“您具有重大的嫌疑,我所知道的,您的家里就有不少的韩弩,我可以跟您去您的府邸里看看嘛?”

    “可以。”

    当董成子跟着魏无忌走进院落里的时候,魏无忌的门客们都感觉到了那种不对劲的氛围,纷纷握住了腰间的短剑,信陵君摇了摇头,让他们不要动手,这才带着董成子走进了自己的武库,魏无忌的确是藏了一批武器的,不过,这是合法的,因为这些武器是赵王所赏赐给他的。

    赵王为了让魏无忌不要离开赵国,在上次的叛乱事件之后,便赏给信陵君骏马,弓弩,宝剑之类,来赏赐他的勇武,董成子跟着魏无忌走进武库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案上的一架架强弩,果然都是精致的韩弩,所谓的韩弩不是指韩国所打造的弩,而是韩人最先做出的一种弩,后来被各国效仿。

    秦人甚至还其基础上研发出了更加厉害的强弩。

    在成排的强弩之中,出现了一个空缺的位置,上头的强弩早已不见。魏无忌看着那位置,苦笑了起来,他看着身旁的董成子,认真的问道:“您相信我会用自己武库里的武器来行刺燕国的使者嘛?”,董成子皱着眉头,他没有说话,思索了片刻,他才开口说道;“因为朋友的身份,我愿意相信您。”

    “可是因为司寇的身份,我必须要将这件事告诉上君,请您不要怪罪,我并没有资格审问一位封君,可是这件事,我不能不管,因为,我是赵国司寇,赵国的律法,是不能被践踏的。”

    “马服君杀人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么说的..”

    董成子涨红了脸,说道:“马服君在自己的食邑内,拥有裁决的权力,何况罪犯选择抵抗,在这种情况下,马服君施行裁决,这是符合律法的,我可以拿出成文律法给您看...”

    “我并不是质疑您的判决,我只是随口一说。”,信陵君摇着头,他看着周围,认真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他说道:“如果不是我的门客背叛了我,那就是龙阳君偷走了他们,这些时日里,来过我府邸的,就只有龙阳君,我怀疑他想要限制住我,然后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请您一定要谨慎。”

    董成子点了点头。

    在将渠遇刺,并且死掉了一位燕国武士之后,整个邯郸即刻被封锁,不许进出,董成子亲自带着人去调查,信陵君已经被他下达了限制令,不许走出府邸,同样的,还有将渠,董成子派人将将渠保护了起来,甚至准备去拜访赵括的龙阳君,也被董成子派人包围,董成子告诉他,这是为了他的安全。

    龙阳君也没有多说什么。

    赵王非常的愤怒,在自己的王宫门前,居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将董成子叫到王宫里,并且给与他十天的时间,十天之内,必须要抓到真凶,否则,就要罢免董成子的司寇位置。

    董成子先是搜寻刺客,又调查信陵君,龙阳君等人,耗费了三四天的时间,却是一无所获,甚至都无法肯定行刺将渠的弩是否就是魏无忌家里消失的那一架,那位刺客也是没有踪影,守卫王宫的武士们就没有看到任何人接近这里...董成子按着门客背后的创伤,进行了对刺客位置的判定...可是他惊讶的发现,弩箭似乎是从王宫方向射来的。

    “您什么意思??您是说寡人行刺燕国使者?!”

    赵王听到董成子的分析,勃然大怒,再次将董成子训斥了一顿,将他赶了出去。

    董成子本来是想要盘查王宫的,却根本得不到赵王的同意,董成子只能判断,刺客就是守卫王宫的武士之一,或者混在他们之中,迅速射杀之后,逃进了王宫,不然,不可能在这么短得时间里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守护王宫的武士们,为什么要否认自己看到刺客呢?

    可怜的董成子的头发是一把一把的掉,却没有半点的头绪。

    最后,他只能派人前往马服,邀请马服君带人前来帮助自己。

第两百五十章 互诉(感谢鬼欲的盟主)

    在这个时候,赵括本来是不该离开的,因为自己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这让赵括有些迟疑,在艺临盆的时候,自己作为丈夫,作为未出生的孩子的父亲,当然应该陪在她的身边,赵母也是如此觉得,可是,艺却不希望他耽误自己的要事,她对赵括说:“既然董成子派人来找您,定然是遇到了无法解决的事情,请您去帮助他吧。”

    “我会等您回来的。”

    有艺的嘱托,赵括再三思索,最终还是带上了李鱼,幸,狄,韩非等人,赶往了邯郸。如今是幸来为他驾车,狄也想要驾车,可是他赶车太快,话又多,赵括便让幸来驾车,狄跟随在身后,就是苦了李鱼和韩非。韩非倒是无所谓,他还挺喜欢挺狄讲述故事的,毕竟韩非一直都在查找各种故事,并记录下来。

    董成子派出的武士,也跟在他们身边,武士讲述了发生在邯郸的事情,燕国使者遭遇刺杀,一位燕国武士遇刺,这件事,造成的影响还是巨大的,毕竟涉及到了两个国家,将渠为了改良两国的关系,在这段时日里,可是没少拜访群臣,赵国大多大臣,也是觉得应该与燕国和睦相处。

    毕竟,秦国虎视眈眈,在这种时候?多一个盟友?就是多一点对抗秦国的力量,燕国与秦国的关系一直都很暧昧,这是一个将燕国从秦国的怀里拉到自己身边的好机会?在这种时候?忽然发生了燕国使者遇刺的情况,还是在王宫外遇刺,这影响自然就很大,群臣也都很关注这件事。

    而赵王只给了董成子十天来解决这件事,董成子已经用掉了六天?只剩下四天的时间。

    赵括最初听闻这件事的时候,也是有些怀疑信陵君,可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是不可能的。信陵君要是想要杀掉将渠?这并不是困难的事情,他也犯不着在王宫之前行刺?魏无忌的门客数量,赵国内是没有人可以媲美的?他甚至能弄出一支军队来?在将渠离开邯郸之后将其全部覆灭。

    何况,信陵君也不像是会用这种手段的小人。

    赵括是相信魏无忌的,他最先怀疑的人,却是赵豹...赵括并不愚蠢,他能看出赵王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想法,他已经开始忌惮自己,只是没有办法动手而已,他先前将赵豹召到邯郸城,这个事情,狄已经告诉他了,赵王将平原君叫来,很大的原因是长安君的事情。这会不会是平阳君想要诬陷信陵君,将信陵君的相位拿下来?

    毕竟,有这位国相在,没有谁可以对付自己...

    赵王是偏爱信陵君的,赵王偏爱所有有名望的贤人....这件事,赵王又是否知情呢?赵王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就是信陵君离开赵国,若是平阳君做出这样的事情,赵王能容忍他嘛?

    赵括坐在马车上,认真的思索着这些事情,他又想着该如何面对赵王,赵括心里并没有想要谋朝篡位的想法,当然,他心里也没有要誓死效忠封建君王的想法。

    何况在这个时代,也没有什么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说法。当初连商鞅,都在得到秦王对自己的处罚结果后,回到封地举兵抵抗。

    赵括不想死在赵王的手里,也不想要杀死赵王,赵王对他的确不错,即使心里有什么想法,也没有说要处置自己,何况,若是自己杀掉了赵王,赵国内一定会出现内乱...

    赵括长叹了一声,有些时候,他真的是很羡慕马服里的那些乡人,他也只是想能陪伴在自己的家人,好友的身边,可是,命运却好像是一把利刃,对准了他的后背。

    让他只能低着头前进,却不能停下来观望。

    那种面对命运的无力感,让他分外的烦闷,然后就是一种对未来的迷茫,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跟赵王相处,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究竟在哪里。如果可以,就这样待在马服,跟天下的贤人探讨学说,培养出更多有用的人,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幸福,有母亲,有艺,有政,还有戈的抱怨,狄的啰嗦,韩非的想法...

    赵括忽又笑了起来,突然,他听到了远处的啼哭声。赵括急忙让幸停了下来,看向了远方,在道路身边,有一位年轻人,正抱着一具尸体痛哭。赵括急忙走下了马车,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到了那人的身边,看着他怀里的尸体,赵括再次长叹了一声,俯身问道:“他这是...”

    “我的父亲病死了...我没有钱财来安葬他。”

    年轻人哭着说道。

    赵括翻找了片刻,这才拿出了些钱,递给了他,说道:“请您拿着这些来安葬您的父亲吧。”

    年轻人抬起头来,这是一个很干净的年轻人,眼眸也是那样的清澈,他看着赵括,再次大哭了起来,赵括走到他的身边,正要扶起他,变故发生了,年轻人猛地从尸体之下拿出了匕首,朝着赵括刺去,狄瞪大了双眼,最先反应过来,恍如一阵风,朝着他扑去,只是在那一刻,赵括便飞快的伸出手来,握住了年轻人的手臂,反向一扭,年轻人痛苦的大叫了起来。

    赵括抓住他的手臂,干脆利落的将他摔翻在地,狄和幸扑上来,将他按住。

    “你为什么想要杀我呢?”

    “我听闻,背叛了自己君主的奸贼,任何人都可以诛杀!”,年轻人瞪大了双眼,愤怒的说道。赵括没有再说什么,摇着头,说道:“将他带走吧,还有,将这具尸体掩埋了...”,年轻人猛地发狠,直接咬断了自己的舌头,嘴里喷出血液来,痛苦的嘶吼着,赵括惊讶的看着他。

    背叛了自己的君主?

    这应该不是赵王派来的人,否则,就不会说这么多,显然,有人想要离间自己与赵王啊。

    因为有了一次的袭击,狄等人都非常的小心,他们围绕在赵括的周围,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情况,就这样,当众人走进了邯郸的时候,董成子早已在城门等候着,他带着赵括赶往了自己的府邸。赵括便将自己在道路上遇到刺杀的情况告诉了董成子,董成子瞪大了双眼,险些哭了出来。

    一个燕国使者遇刺,就快将他逼疯了,这...

    好在赵括并不在意这次的刺杀,他说道:“请您将您所知道的事情都详细的告诉我。”

    而在此时,赵豹坐在王宫内,低着头,看着面前的赵王。赵王有些愤怒的说道:“您怎么可以在王宫外射杀燕国的使者?若是燕国使者身死,赵国就要跟燕国交战了!!”,平阳君摇着头,认真的说道:“燕国不足为惧,他们没有将领,缺少粮食,也召集不了士卒,只要派遣李牧,乐间,或者廉颇,燕国就一定会失败。”

    “信陵君还在,就没有办法对付赵括...”

    “那您也不能逼走寡人的信陵君啊,信陵君若是要走,寡人该怎么办呢?”,赵王恼怒的说道,平阳君笑着说道:“情您放心吧,我并不是要逼走信陵君,我虽然不喜欢他,可是您要他留下,他就得留下,我所想做的,只是让信陵君暂时没有办法来脱身,让所有人将目光放在邯郸,我的计划就能达成了。”

    “您到底有什么计划?”

    平阳君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赵王,说道:“若是盗贼绑架了马服君的儿子,要求马服君亲自来赎回,您说,马服君会去嘛?”

    “您要绑架马服子??”,赵王跳了起来,他摇着头,说道:“不行,这绝对不行,寡人不会允许您用这样的手段,马服君是有功于赵国的,他曾为寡人击退燕国,为寡人击败白起,您可以杀他,但是不能这样对待他的家人..”,赵豹恼怒的说道:“请您以赵国为重!”

    “我本来是想,等董成子办事不利,再将马服君邀请到邯郸,偷偷绑走他的儿子,马服人来人往,各派学者都在那里,陌生人也根本不会受到盘查,我派人打听出了马服子常常去游玩的几个地方...我提前准备了东西,这东西能让马服君完全丢掉所有的戒心...”

    “不行,寡人不同意。”,赵王摇着头,拒绝了赵豹。

    “那您是想要怎么样?您不想除掉马服君嘛??”

    “除掉马服君?”,赵王看着赵豹,他眼里满是痛苦,他大叫道:“寡人不想要除掉他!他是马服君!是七国都仰慕的马服君啊!寡人有马服君,却想要除掉他?寡人怎么能除掉他?!他是寡人麾下最出色的贤才啊...寡人不想伤害他,寡人不能伤害他...”

    “那您就准备继续做一个傀儡君王,或者干脆点,将王位禅让给马服君吧。”,赵豹冷冷的说道。

    “啊!!”,赵王大吼了起来,拔出剑来,胡乱挥舞着,直到失去了全部的力气,这才摔在了王宫里,倒在地面上,气喘吁吁的躺在地面上,赵王凝望着上方,满脸的泪痕,赵豹只是看着他,任由他发泄,过了许久,赵王这才有些嘶哑的说道:“他在为寡人培养贤才,邯郸学室里,培养出了很多的能人,已经有一批他的弟子在赵国担任官吏...”

    “您不要再找理由!他的弟子越来越多,他也就越来越危险,您如今甚至都没有办法对付他,大臣们,将军们,乃至士卒,百姓,甚至是您,都不愿意伤害他...他所想出的制度,却是让秦国变得强大起来,他跟秦王还常常通过书信交流,他的弟子们去往各国的更多,您如今连处置任何一个人的权力都没有。”

    “王宫之外,都是听从马服君的吩咐,而不是您的命令。”

    “堂堂一个封君,您的胞弟,就那样被他杀死,国人却都拍手叫好!”

    “您若是不除掉他,那些跟随他的人,早晚会杀掉您,好让他来成为赵国的王!”

    赵王茫然的看着上方,问道:“真的需要这样嘛?”

    “那是...寡人的马服君啊。”

    .......

    当赵括见到赵王的时候,他发现,赵王的神情依旧不是很好,他看起来有些疲乏,可是面对赵括的时候,他还是很热情,亲切的让赵括坐在自己的身边。赵括有些担忧的询问道:“您毋恙?”,赵王摇了摇头,他认真的说道:“燕国使者的事情,事关重大,若是燕国使者死在赵国,以后再也没有国家敢派遣使者赴赵了...”

    赵括点着头,认真的说道:“您说的很对,死了一个人,这已经是很严重的事情了。”,赵括顿了顿,又说道:“我很怀疑,这是平阳君所做的事情,因为董成子发现,刺客可能是混迹在王宫武士们当中的....”,赵王的脸色略微的僵硬,笑了笑,方才说道:“这怎么可能呢?”

    “平阳君重病,如今还在床榻上,不能起身。”

    “上君...有些事情,我想要告诉您。我知道,肯定有小人告诉您,我想要背叛赵国,可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都在赵国,我是不会想要离开这里的。我只是想安心在邯郸学室,教导出更多的弟子来,让他们在将来能够改变这个世界...”

    “一王天下?寡人是知道的...您说,赵国能完成一王天下嘛?”

    “或许可以,若是您可以支持变法,改善民生,重用贤才,远离小人,赵国一定会振兴...不过,大概是要死很多人的。”,赵括说着,又苦笑了起来,他继续说道:“上君,大概我是不适合这个时代的,来到这里的人不应该是我...若是我能果断一些,能狠下心来...”

    “很抱歉...我不能为您完成一王天下,我也不能为任何人完成,我奔赴战场,是为了救人,而不是为了杀人。”

    “我只能懦弱的躲在马服,争取教出更多能够在一王天下的时代里发挥出作用的弟子...我所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了我的弟子们,哪怕我不在了,也有人会完成我得信念...这样一来,我倒是能少一些愧疚。”

    赵王没有说话,他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说道:“您说的对...您不适合来担任将军,您更适合来担任国相,若是寡人能一王天下,寡人一定会任用您为国相,让您来帮助寡人治理天下。”

    “好啊...若是您真的能完成您的理想,我愿意担任国相,为您治理天下。”

第两百五十一章 螳螂捕蝉

    赵括从王宫出来的时候,赵王就已经不反对董成子来盘查王宫内的武士们了,这让这些武士非常的生气,认为自己受到了侮辱,董成子带着人进行盘查,一一查看他们的武器装备,又盘问他们在燕国使者遇刺的那天做了什么。当夜,有六位武士认为自己不能承受这样的侮辱,直接自杀。

    这让赵括非常的吃惊,急忙让董成子停止了对他们的直接盘查。

    随后,赵括便是赶到了平阳君所在的院落里,果然,正如赵王所说的那样,赵豹非常的虚弱,他躺在床榻上,只是茫然的看着上方,赵括赶来之后,他翻过身,也不理会赵括,赵括想要跟他谈谈,可是赵豹就是一言不发,让赵括也没有办法继续跟他交谈。赵括只好让董成子来调查平阳君赶到邯郸之后的情况。

    果然,董成子发现了一些线索,有巡逻的士卒作证,曾看到有一批武士进入府邸,当时他们的态度很差,扬言自己是受平阳君所邀请,与士卒们发生了冲突,这让董成子非常的开心,他开始继续搜查这个线索。随后,他又得到了一个新的情报,具说守卫王宫的士卒里,有十几人在当天请假外出。

    董成子没有将自己所掌握的东西告诉任何人,他找来赵布,不动声色的聊起了王宫士卒的情况,在交谈中得知,当天请假的这些士卒,是来自同一个地方....平阳,而他们请假的目的也很明确,听闻自己的封君病倒,他们要去拜访自己的封君。董成子不再犹豫,直接带着士卒跟赵布进了军营,就要捉拿那些士卒。

    那些士卒看起来非常的惊讶,并且还想要煽动同僚进行抵抗,还在赵布还在这里,因为赵布的命令,其他士卒们没有轻举妄动,董成子这才将那些士卒带了回去,带回去之后,他就将士卒们关押在不同的地方?同时开始审讯?最初?他们的说辞都是一致的,他们都说自己是去拜访平阳君,随后就离开了。

    可是当董成子问起那些细致的东西,例如离开平阳府后大家都去了哪里,平阳君告诉了他们什么,回答这样的敏感问题的时候,他们就开始变得支支吾吾的,几乎每个人都说的有些不一样。董成子心里已经能肯定,这些人绝对是跟刺杀扯不开关系的?于是乎,他加强了审讯的手段。

    董成子心里其实早就有了自己的想法,只是,他只是一个小司寇?他并没有能力跟平阳君作对?可是当马服君赶到这里之后,他就可以按着自己的想法来做事了?董成子怎么也不能让这些士卒说出实情来,不是沉默不言,就是想要自杀,董成子无奈的卿来了赵括,赵括这么一询问,便从那些被抓的士卒们口中得到了实情,的确是平阳君吩咐他们刺杀燕国使者。

    他们被藏在武士们之中,在刺杀之后,其余武士进行掩护,直接逃进了王宫。

    这些士卒们也是跟随赵括行军打仗过的,他们并不敢欺骗赵括,董成子将这些人的言语记录下来,这才前往王宫拜见赵王。

    王宫内,只有赵王,董成子,赵括三个人,赵王看起来非常的平静,从始至终,都是如此,他只是安静的低着头,等着董成子将自己所了解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赵王。赵王微微点着头,等到董成子将所有的话说完,赵王却看向了赵括,他问道:“您觉得,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置呢?”

    “我并非司寇,应当是由董成子来处置。”,赵括开口说道。

    赵王点了点头,这才看向了董成子,董成子皱着眉头,严肃的说道:“律法初定,杀人者是要被处以死刑的。我已经派人去抓捕平阳君,平阳君并没有反抗,他如实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可以减免死罪,用爵位来相抵。按律法之规定,将免去他的爵位,让他成为庶人,派人将他监禁起来。”

    “因为他的儿子赵布对这件事并不知情,可以免去对他的惩罚。”

    “为他做事的武士们,私自外出,参与刺杀,混入王宫,数罪并罚,持弩杀人者当被处死,其余众人按着律法被判处服役十年。”,董成子对自己所制定的律法还是非常熟悉的,当他说完了所有的处罚结果的时候,赵王这才点了点头,说道:“您说的很对。”

    “不过..平阳君已经很年迈了,又病重在榻,就将他贬为庶民,让他在府里养病吧。”,赵王开口说道,董成子沉思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赵王看向了赵括,又说道:“魏国的龙阳君,燕国的将渠,都很想要与您相见...您可以去见见他们...尤其是龙阳君,那是天下闻名的美人啊...”

    听到龙阳这个词,赵括面色一愣,龙阳之好?这位魏国的龙阳君,难道就是...不过,赵括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赵王。

    等到他们都离开之后,赵王再次安静的坐了很久,他长叹了一声,低着头,轻声说道:“对不起。”

    事情顺利的完成,董成子还是很开心的,他跟着赵括走出王宫,还在说着:“若不是您在这里,我根本没有办法让平阳君认罪...不过,我也没有想到,平阳君居然会如此轻易的认罪...”,赵括摇着头,他到现在还是不明白,平阳君为什么会去刺杀将渠,难道就只是为了诬陷信陵君吗?

    可这也太不合逻辑了,就算信陵君杀掉了将渠,赵王也根本不会让他认罪,甚至还可以主动与燕国宣战,逼迫燕国吞下苦果,这根本就没有什么用,何况,杀死长安君的是自己,这跟信陵君又有什么关系呢?赵括一头雾水,不过,此刻的董成子已经将话题转移到了龙阳君的身上。

    按着董成子的描述,这位龙阳君是一个帅的无法描述的美男子。

    这让赵括也有些好奇,在跟董成子分别之后,他就驾车赶往拜访两位使者,最先是去拜访龙阳君。龙阳君所居住的地方,跟王宫并不远,当魏国武士恭恭敬敬的带着赵括走进了王宫的时候,龙阳君急忙前来迎接,赵括这才看到了这位美男子,董成子的确是没有说谎,赵括从不曾见过如此细腻的男人。

    比很多女孩都要秀气的脸,带着温和的笑容,并不显得阴柔,反而是有些阳光。赵括连忙拜见了他。龙阳君认真的打量着面前的马服君,他显得非常亲切,握着赵括的手,便拉着他前往内室,“我早已听闻您的贤名,可惜没有能见面的机会,这次出使赵国,本来就是我自己所提出的。”

    “就是想要跟您相见啊。”

    龙阳君看起来对赵括非常的敬重,眼里满是狂热,将赵括带进内室,赵括看到还有一个人也坐在这里,他急忙起身,也是非常恭谨的拜见了赵括,龙阳君笑着说道:“这位就是燕国的将渠...”,赵括急忙与他拜见,龙阳君非要他坐在上位,赵括不肯,龙阳君这才让他坐在一旁。

    “龙阳君和马服君在这里,我就变得更加丑陋不堪了...”,将渠笑着说道,在经历了一次莫名其妙的刺杀之后,他看起来还是很幽默风趣,他从不躲避关于长相的话题,看起来也完全不因为自己的长相而自卑。龙阳君却是摇着头说道:“马服君的身上,有一种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君子气质。坐在这样的人身边,我也变得丑陋了。”

    “怎么会呢?”

    “我听闻,在君子的身边,小人都会感觉到惭愧,认识到自己的卑微,我大概就是这样吧。”

    “您是魏国的封君,能给魏王提出好的建议,劝说他做正确的事情,这样的人,怎么能说是小人呢?”,将渠摇着头,又无奈的说道:“反而是我,没有任何治理国家的才能,却被大王委以重任,做不出任何有利于国家的事情,只是白白食用着大王的俸禄,像我这样庸碌的人,才能算的上是小人吧。”

    三人渐渐就聊开了。

    赵括没有饮酒,其余两人都喝了不少,已经是有些醉态,他们越聊越是开心,龙阳君媚笑着,看着一旁的赵括,认真的说道:“我不过是凭借美色来得到如今的地位,不只是在魏国,在其他国家,也没有人看得起我,他们将我看作玩物,认为我淫秽不堪,在赵国,甚至有人想要跟我同床共寝...哈哈哈,您说,男人就不能爱上男人吗?”

    “爱上男人的男人,就不能做出些大事吗?”

    赵括沉思了许久,方才说道:“任何人都可以选择自己所爱的人,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龙阳君沉默了下来,又喝了一口酒,一旁的将渠摇摇晃晃的笑着说道:“您有什么不开心的呢?我明明有治理国家的才能...就是因为我的长相,却只能担任一些小吏的位置,我要付出比他人多上十倍的代价,才能得到他人的尊敬...我没有一天敢松懈,没有一天可以休息,到头来,我却连个封君都不是...”

    “就连寸功未立的毛头小子,都能成为封君,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为什么我就不可以呢?”

    赵括看着面前的两个人,长叹了一声,拿起了酒水,也喝了一大口,他这才感慨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到宴席结束的时候,将渠被人扶着离开了,而龙阳君却是完全大醉,他拉着赵括的手,又笑又哭,赵括让人将他也送进了房间,自己离开了这里,赶往董成子的府邸里休息。

    .........

    热闹的马服乡外,又来了一批客人,这些客人足足有二十多人,各个都骑着骏马,这些骑士们,簇拥在一位官吏的身边,当监门上前,拦住这些人的时候,这些人即刻下了骏马,他们面色黝黑,看起来也是久经风霜的士卒。赵去死拦住他们,认真的打量着他们,脸上却满是笑容。

    “请闻诸君有什么吩咐呢?”

    “唉...”,为首的骑士长叹了一声,低着头,悲痛的说道:“中尉许历病重...这是马服君的书信,马服君要夫人迅速赶往邯郸...”,赵去死也是吓了一跳,许历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他即刻拿起了书信,认真的看了片刻,这的确是马服君的字迹,他赶忙领着这些骑士们走进了马服乡。

    这些骑士们列队整齐,只有为首者跟随他走进了马服乡,其余人却是严肃的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来往的众人都不由得赞叹,真是一支精锐啊。来往的路人跟他们询问,他们也不回答,只是肃穆的站在原地。等到为首者走进了马服君的院落,并且将关于许历的噩耗告诉了夫人的时候。

    艺险些晕了过去。

    好在赵母急忙扶住了她,赵母急得险些哭了起来,在艺即将临盆的时候,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赵括也真的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告诉艺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赵母急得团团转,而艺醒来之后,便是不断的哭泣,想要即刻赶往邯郸,赵母没有办法,只好亲自带着儿媳,赶往邯郸。

    赵母让平公帮忙照看政儿,自己这才扶持着艺上了马车,戈听闻这件事,也是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他不放心让其他人来驾车,因为艺怀着身孕,他便亲自为她们驾车,跟随着那些骑士,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赵括得弟子之中,杨端和主动提出要庇护他们,骑着骏马,跟着那些骑士们,离开了马服。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又有一批客人来到了这里,他们跟先前那些骑士们一样,只是不如他们那般的整齐,看起来有些懒散,监门再一次将他们拦下。

    “马服君想要让马服子赶往邯郸,陪同公子偃读书。”

    “什么?”

    监门瞪大了双眼,他又问道:“可有书信?”

    “自然是有的。”

    这些人将书信交给了监门,一模一样的字迹,一模一样的命令,只是将赶往邯郸的人,改成了马服子。

    监门笑了起来,点着头,说道:“好...请在这里等候,我这就将马服子带出来。”,赵去死笑着转过身,走进了马服乡之中,骑士们正在等待着,只听得一阵喊杀声,从马服之内冲出了一伙骑士,这些都是马服君的弟子们,他们骑着快马,冲向了这些骑士,即刻将他们包围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人从马服之中冲了出来。

    为首的官吏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一切,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第两百五十二章 戈

    从马服乡里冲出的人很多,有弟子,有门客,儒者,墨者,当这些人将手里的强弩对准了被包围的骑士们,箭矢上闪烁着冷光的时候,这些人再也不敢动弹了,在这个距离,弩箭完全可以将他们全部射杀,为首的官吏急忙大叫道:“我们是带着马服君的书信前来的,为什么要将我们包围起来呢?”

    “下马!交出武器!”

    监门冷冷的说道。

    这些人看了看周围,忽然,他们朝着右边开始了突围,而包围住他们的人也不含糊,直接开始了射杀,只是一轮,这些人大多都从马背上倒了下去,而其余那几个没有摔下去的,也被墨家的游侠跳起来从马背上拽下来,彪悍的楚墨拥有着丰富的对付骑兵的手段,可是,这些人全然都是些死侍。

    他们不愿意被活捉,在无法突围之后,都自我了断,死在了这里。

    监门看着满地的尸体,看着马服不断走出门的众多百姓,长叹了一声,他认真的对众人说道:“请看好马服子,另外,请沿路去搜查方才离去的那行人马...我要去邯郸...”,做好了安排,监门这才借了一匹快马,朝着邯郸的方向飞速行驶而去。门外所发生的一切,也是引起了众人的注意。

    门客们非常的担心赵母与夫人的安全,纷纷外出搜查,也有不少的学者派出弟子前去帮忙,荀子,公孙龙,邹子?展等几个人?却是聚在了空荡荡的马服君的院落里?几个人看起来都有些担心,荀子摇着头,认真的说道:“若是许历病重,他就是想要将夫人接过去,也该派出自己的心腹前来。”

    “狄,幸这些人...或者是韩非。”

    “我听闻,马服君在半路上遭遇了伏击?他又怎么会让别人派人来接夫人呢?”

    “我看,这肯定是假的,是有人抓走了她们啊。”?荀子摇着头,无奈的说着?若是监门能将这件事早点告诉他们,他们或许就能看破了,可是也不能责怪监门?毕竟事情紧急?他们又是外人。听到荀子的分析,其余几个人都没有言语?邹子开口说道:“我猜测?前后所来的两支骑士?绝对不是一伙的。”

    “若是一伙,完全可以按许历想要见见赵政的借口一并带走...不必前后再来,无端的引起怀疑...”

    “何况?第二批来的骑士,都是死侍,能够对马服君出手的死侍,装备精良,胯下骏马也都是同色良驹,这样的实力...我想...或许是...”,邹衍并没有明说,可是他的意思,众人也都明白,能够养出一支骑兵死侍的,赵国里并不多,寻常的贵族是根本无法承担的,而那些大贵族里,与赵括有仇隙的....

    “不会...身为人主,怎么可能会用出这样卑鄙的手段呢?”,公孙龙惊讶的摇着头。

    荀子眯着双眼,冷哼了一声,方才说道:“我听闻,有这么一类人,他们喜欢收集宝剑,却不懂得如何去挥动宝剑,他看到宝剑,发出开心的惊呼。却因为不能挥动,时常害怕宝剑伤害到自己。他们也绝不肯将宝剑让给其他人,这样的人,遇到最好的宝剑,是要将它摧毁掉的,这样,他才能安心。”

    “我之所离开赵国,就是不愿意成为被摧毁的宝剑。”

    “乐毅在燕国,并没有叛乱的想法,他统帅弱小的燕国军队,击破了强大的齐国,只是因为燕人对他的敬佩,因为将士们对他的顺从,所以他被驱逐,逃到了赵国。田单在齐国,也没有藐视君王的意思,他靠着唯一的城池,击退了燕人,拯救了齐国,只是因为大臣们对他的追捧,齐人对他的爱,所以他被贩卖到了赵国。”

    “马服君在赵国,也并没有不轨的举动,只是因为他受到众人的赞扬,因为朝中的君子们跟他亲近,士卒们又愿意跟随他,所以有的人想要除掉他,可是马服君跟乐毅和田单不同,乐毅得到了将士们的喜爱,可是国内贵族没有喜欢他的,田单得到了贵者和百姓的跟随,可是国中大臣里没有喜欢他的。”

    “马服君得到了所有人的喜爱,这样的人,不能驱逐,不能贩卖,甚至不能杀死。卑鄙的人只能通过卑劣的手段来对付他,通过他的仁义来欺辱他。我所知道的贤惠的君王,是可以任用自己所不能信任的大臣,不会因为大臣的品德而嫉妒他,不会因为他的才能而畏惧他。”

    “从古代到现在,贤明的君王所有的共同点,是他们能够放心的任用自己的大臣啊。”

    “您说的不对...马服君说:事物都是对立统一的。您不能就这样简单的下达一个结论,您要找出事物之间的联系,有足够的论证,才能证明您的说法是正确的...就拿马服君的事情来说:马服君如果能听从赵王的命令,担任国相,征战各地,赵王会想要对付他吗?显然是不会的。”

    “君臣的关系上,君要给与大臣足够的信任,要重用自己的大臣,那作为大臣,自然就是要执行君主的命令,为他效劳,这是一个对等的关系,无论是谁违背了约定,都是有过错的。”

    “您的意思是,罪过都在马服君的身上?”

    “我当然不是这样看待的,马服君的很多制度,赵王并不任用,却被其他国家拿来采用,这显然就是不正确的...”

    公孙龙摇着头,忽然开口说道:“我觉得不是这样,我认为....”

    “好了!!”,展有些愤怒的看着他们,展的怒吼,将他们三个都给吓了一跳,展盯着他们,说道:“马服君的母亲,妻如今都不知道被谁所掠走,诸君却还在这里谈论什么无用的道理??”,他又说道:“既然第一批人与第二批不是同一个人所派出的,那可能是谁派来的呢?”

    荀子抚摸着胡须,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他们说那支骑士队列整齐...训练有素,这样的军队,我从前在咸阳看过,当然,各国的精锐都有这样的能力,魏国,燕国的使者还都在赵国,也不能排除是魏人,燕人...这件事,还是要认真的调查。”

    “我觉得是秦人...只有秦国,才有可能在赵国境内安排这样一支骑士,魏人和燕人是做不到的。秦国的奸细向来就多,实力也强大,魏人若是能在赵国境内安排一支骑兵,他们在战场上就不会丢盔卸甲....”

    “不对,我觉得可能是燕人,这次将渠前来,是带了一支精锐的,将渠的行为也很可疑,他身为燕国的国相,却非要亲自前来赵国议和,他就不怕赵王将他扣留在这里吗?赵国与燕国的关系不和,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要来赵国,又何必带上一支精锐,目的何在呢?”

    “魏国的龙阳君也很可疑....”

    ........

    而在这个时候,戈已经看出了不对,因为这条道路并不是前往邯郸的,戈面色逐渐变得很难看,他看着周围的这些骑士,抓紧了缰绳,可是看到身后挺着大肚子的艺,赵母,他又渐渐松开了缰绳,他打量着周围,忽然,他稍微的加快了马车的速度,在他的正前方,正是那位带头的官吏。

    戈忽然松开了手中的缰绳,他猛地站起身来,快步冲了过去,几脚踩在马背上,飞跃而起,众人都因为这个变故而吓破了胆,就在这一刻,戈直接从身后抱住了那为首者,将他从马背上拽了下去,为首者痛苦的摔在地面上,戈直接从腰间拔出了匕首,直接对准了他的脖颈,一只手拽着他的头发,转身看向了众人。

    杨端和即刻上前,停住了马车。

    骑士们纷纷停止了前进,看向了戈的方向,戈发了狠,看起来无比的癫狂,他吼道:“杨端和!将她们送回去!谁敢轻举妄动,我就宰了这个畜生!”,他的匕首用力的拍打着那为首者的脸庞,为首者的脸色有些苍白,无奈的看向了杨端和,戈看起来格外的暴躁,他的胡须乱颤,他揪着那为首者的头发,对众人大吼道:“都给我让开!!”

    “不然我就宰了他!”

    骑士们犹豫不决的看着为首者,不敢轻举妄动。

    “好,我这就带他们离开!”,杨端和即刻开口说道,戈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将他们带回去...带回去...告诉马服君...我活了这么久,已经很值得了...我不能再为他驾车了,让他换个驭者...告诉狄,我会等着他的,让他多记些传闻,等到他入土!!一,字,一,句的给我说!!!”

    戈发现怀里的人质正在挣扎,匕首猛地划过他的脸,直接划出了一个口子。

    戈的双眼赤红,狞笑着看着怀里的人质,紧紧的箍住他。杨端和愣住了,他呆愣的看着面前这个矮小的男子,随后便上了马车,赵母与艺,早已被这个变故所吓倒了,她们畏惧的抱在一起,看着戈,眼泪忍不住的掉落,戈跟她们对视,那凶狠的目光也变得温柔了一些。

    “等孩子出生了...请带着他来看看我。”

    杨端和驾车离开了,周围的骑士们都没有异动,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被戈所胁迫的骑士,猛地一个肘击,狠狠打在戈的腹部,双手抓住戈的手,直接翻身将他甩在了面前,骑士们急忙下来,要捆绑戈,戈犹如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脚踹在面前的军官的身上,愣是将手又举了起来,反将军官压住,拳打脚踢。

    数个骑士一同压上,双方扭打成了一团,他们费了老大的劲,才气喘吁吁的将这个老头制服,骑士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急忙开始用绳索来帮助他,戈也不恼怒,只是笑呵呵的躺在地面上,执拗的抬起头来,说道:

    “嘿,没吃饭?就这点力气?”

    “该不会都是些阉人吧?”

    “二三子胡须是假的?”

    “邯郸有个叫赵七月的,二三子可认识?”

    戈咧嘴笑着,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可是,当他看到驾车又返回来的杨端和的时候,他终于不说话了,他先是一愣,随后醒悟,紧接着,就是以一种无比仇恨的盯着杨端和,咬着牙说道:“你这个畜生,忘了马服君的恩惠吗?马服君若是养条狗,养个两年,也能喂熟....”

    杨端和在他面前,都不敢抬起头来,他只能无奈的说道:“戈公,不会有人伤害夫人的,赵王和平阳君勾结起来,想要谋害老师和马服子,秦国的武士探查到了这一点,秦王派遣我和这位将军来救援他。”

    “请您不要愤怒,不要着急,老师很快就会来见我们的。”

    “也请您不要做出什么傻事,老师的家人,还需要您来保护...”,杨端和说着,又看向了那位军官,军官的脸上还流着血,听着杨端和的话语,他也没有生气,点了点头,这才令人抓住戈,自己再一次跳到了马背上,让杨端和来赶车,众人急忙逃离这里。

    杨端和坐在马车上,不断的安慰着赵母与艺:“请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我是绝对不会背叛老师的。”

    而戈只是冷冷的看着众人,他被绑在了马背上,他看着马车上的赵母和艺,看了看身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带头的军官擦拭着脸上的血液,又看向了那个倔强的老头,心里不由得长叹了一声,自己这悲惨的命运啊,押着粮草能遇到前来袭击的周王室的军队,帮马服君救人还要无故的被这老头痛打一顿...这若是让他人知道自己被一个白发老者按在地上打,自己这脸啊...

    这些秦人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是有备而来,他们选好了逃走的路线,甚至,在这道路上,还不断的有人来接应他们,帮着他们改变装束,他们很快就从骑兵变成了商贾模样,戈就这样看着他们,戈发现,他们似乎是赶往先前那些在战争里被摧毁的乡里之中,在这里,早有人等候着他们,他们可以在这里休息,享用美食。

    这些人对待赵母和艺,也都很客气,不敢有半点的无礼。

    戈不吃不喝,无论这些人怎么劝说,他就是不听,他还是在思索着逃离这里得办法,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些骑士们的时候,这些人还是会想起他疯狂的模样,不敢跟他对视。

第两百五十三章 真相

    因为平阳君已经被伏法的缘故,邯郸的禁令也就被取消了。

    可是,也没有人急着离开邯郸。龙阳君站在府邸门口,亲自清扫府邸的门前道路,有知道的人说,这是龙阳君为迎接圣贤而做的准备,这位将赶来的圣贤,并不难猜测,正是赵国的马服君。当马服君赶到这里的时候,龙阳君看起来有些愧疚,他俯身长拜,说道:“我得知自己在酒后失态,跟您说了些不合乎礼仪的话,请您宽恕我的罪行。”

    赵括摇着头,轻笑着说道:“我怎么会怪罪您呢...您说有要事请我,不会就是为了这件事吧?”

    “我的确是重要的事情要跟您商谈。”

    龙阳君请马服君走进内室,自己又走到了门边的魏国武士们身边,认真的说道:“给我买一只羊...”,武士点了点头,就要离开,龙阳君却又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压低了声音,笑着吩咐道:“用赵豹的名义接近他的人马,杀掉他们,带着马服子直接赶往魏国....”

    武士笑着,走出了这里。

    赵括坐在内室里,等了片刻,龙阳君这才进来,坐在了他的身边,龙阳君看起来有些肃穆,他认真的说道:“我这次邀请您前来,是因为魏国的事情...您的《马服书》在魏国非常的受欢迎,魏国也想要减少税率,减轻徭役,可是不知道该如何制定适合魏国的税率....”

    听到这句话,赵括顿时就有了精神,这是好事啊,他认真的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若是魏国有心改变税率,做出改变,那就得派人去调查魏国的农产,耕地面积,还要核查户籍,我在赵国所推行的新税率,是按着耕地产量所进行核算的...另外,还要算到国家的经济实力,若是税收太低,可能会影响国家的财政,这也是不行的。”

    赵括讲述了起来,龙阳君便拿起了笔来记录?赵括又说道:“我听闻,魏国的贵者拥有很多的耕地?有大量的百姓依附在他们的麾下,这样的分配是不对的,魏国甚至还有流民,魏国为什么不组织这些流民来开垦土地呢?为什么不允许百姓自己来开垦土地呢?”

    时间过的很迅速?龙阳君除却税率上的问题,又问起了水利?吏治等方面的问题?赵括也是用心的回答?他是真的希望魏国百姓也能生活的好一点?就在这个时候?马服乡的监门?赵傅?王樊三人却是迅速的冲进了邯郸城内,他们急忙赶往董成子的府邸?查问马服君的下落。

    可是马服君并不在这里,他们又去了庞公的府邸?又去了信陵君的府邸,找了大半天?终于是在道路上遇到了狄,狄看到他们如此着急?急忙将他们带到了龙阳君所居住的院落里。

    赵括有些惊讶的站起身来,看到面前三人那慌乱的模样,心里顿时明白,马服出了大事。

    “马服君...早些时候来了一批骑士....”,赵去死将自己所知道的,所观察的所有的事情都如实的告诉了赵括,赵括浑身都颤抖了起来,面色变得无比的苍白,而一旁的龙阳君,也是瞪大了双眼,极为的震惊。赵括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在地面上,狄急忙扶住了他。

    “母亲...艺...戈...”,赵括呢喃着,他猛地清醒过来,说道:“我这就返回马服...”,说着,他都没有跟龙阳君告别,就冲出了这里,门客们跟在他的身后,一同冲了出去,狄还在不断的安慰着:“家主,请您不要担心,还有杨端和跟随,杨端和那小子,也是能打的...”

    他虽说在劝说赵括不要担心,而自己却也是有些恍惚,双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茫然的看着周围。等到他们冲了出去,龙阳君皱着眉头,猛地踏着脚,急忙叫来了一位武士,说道:“让我们的人快些撤离!绝对不能被他人所遇到!”,说着,他也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李鱼提议将这件事告诉信陵君,让信陵君来帮忙,赵括没有拒绝,自己赶往马服,便让李鱼去找魏无忌。正在院落里与门客们饮酒的信陵君,从李鱼这里听闻马服君的家小被歹人劫走,顿时跳了起来,他愤怒的大叫着,顿时,信陵君的门客们四处出动,浩浩荡荡的数百人,从邯郸出发,随后又有更多的门客离开了邯郸。

    魏无忌派人告知廉颇,廉颇急忙禀告赵王,赵王对这件事也是非常的惊讶,令廉颇前往相助,廉颇急忙将邯郸的士卒都派了出去,搜查歹人的下落,就这样,整个邯郸都因为这件事而混乱了起来,各地都能看到士卒们在盘查,骑士们不断的在道路上巡视,也正是因为这样,龙阳君所派出的那些骑士们也没有受到怀疑。

    他们说,是龙阳君派遣自己出来帮忙搜查的。

    就连将渠所带来的那些骑士们,也在各地搜查,一个又一个乡里,就连野外,那些已经荒废的乡邑,也没有被落下,各地都封锁了道路,不许进出,而在这个时候,赵括也回到了马服乡。弟子们看起来都有些着急,已经有不少人自发的出去探索,马服乡里看起来空荡荡,只有荀子,展等几个老人,留在了这里。

    当然,还有不少的儒者留在这里,保护在这里的马服子。

    赵括看起来精神恍惚,他急匆匆的赶到了平公的府邸里,刚刚推开了门,就看到蜷缩在平公怀里的赵政,赵政看起来非常的害怕,在他们的周围,则是站着十几个手持利刃的儒者,这些人看着周围,看起来非常的警惕,当他们看到走进来的马服君的时候,他们这才放下了戒备。

    “父亲...”,赵政哭着,从平公的怀里挣脱出来,一路跑着冲进了赵括的怀里,赵括俯下身来,将他抱了起来,赵政就这样依偎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他哭着说道:“母亲..大母...她们不要我了...”,赵括深吸了一口气,紧紧的抱住他,说道:“不要怕,她们不会不要你的,不会的。”

    赵括双眼赤红,看着周围,又看向了韩非,他说道:“非,看好政,我要出去一趟。”

    韩非这一路都是在沉默着,此刻听到赵括的吩咐,也是点了点头,将赵政从他的怀里接过,温柔的对赵政说道:“你就在这里跟我等着,等老师将你的母亲,大母都给接回来。”,赵政点了点头,从韩非的怀里下来,牵着他的手,擦拭着眼泪,忍不住的抽泣着。

    赵括走出了这里,正要外出,就看到颤颤巍巍的荀子,邹衍,公孙龙,展四个人走了过来,他们看到双眼通红的赵括,心里也是有些不好受,荀子走上前来,也不废话,开门见山的说道:“这件事,与四个人离不开关系,第一个是赵王,第二个是平阳君,第三个是龙阳君,第四个是秦王。”

    “不过,我更偏向于,这四个人都动手了...杨端和忽然要求跟随,杨端和是秦人,而那支带走您家人的骑兵,训练有素,装备却不如第二支,我认为,这很可能是秦国所派出的人手。他们想要通过您的家人来逼迫您投秦,请您带着人去探查所有可以前往秦国的道路,以及沿路的乡里。”

    “不过,也请您不要太担心,如果如我猜测的那样,秦人是绝对不会伤害您的家人的...”

    赵括皱了皱眉头,还是没有说话,他沉默了片刻,方才对着荀子点点头,急忙离开了这里。赵括骑着快马,迅速冲出了马服,朝着上党的方向奔驰而去,而他派出幸来告知廉颇,让他帮忙去封锁那些通往秦国的重要道路,比如通往上党的,或者通往河内的。

    就在整个邯郸郡都陷入一片混乱的时候,赵国王宫却是出奇的平静。

    赵王与赵豹面相而坐,就在刚刚,赵王宣布了对赵豹的责罚,也就是要免除他爵位,将他贬为庶民的王令,从今天起,赵国就没有平阳君了,只有一位庶民豹。豹对这王令无动于衷,他所追求的并不是权势,他所追求的也并不是自己的富贵,他所追求的是王位的稳固,这是每一个宗室的职责。

    豹认真的对赵王说道:“我所派出的人,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目的。”

    赵王点着头,说道:“廉颇找到了寡人,他说:马服君的家人被歹人所劫持。寡人给了您二十多位精锐,没有想到,您不只是图谋马服子,就连马服君的家人也一并带走了...”,赵王眯着双眼,又喝了一口酒,方才说道:“不过,这也好,也好,不过,您不可以伤害马服君的家人...寡人会善待他们的。”

    “家人?不对,廉颇大概是说错了,我派的人,是去挟持马服子。”

    赵王也有些困惑,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又说道:“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都要除掉,寡人给您的那些死士,是他人都不知道的,他们的家人都在其他地方,他们是不敢背叛寡人的,您可是做好了准备?”

    “当然,他们从秦国赶来的证据,他们秦吏的身份,我都已经安排好了...这还得多亏了楼缓,好在您当时没有急着处死楼缓,他对秦国的很多事情都非常的熟悉,他伪造了一个二十多人的秦人名单,只要廉颇认真的搜查,就能搜索出他们的身份来...这些人都是秦人无疑,甚至会有人指证自己曾见过这些人。”

    “就连他们平日里休息的地方,都有详细的记录。”

    “楼缓呢?”

    “在他帮我安排好这些事情后,我就杀死了他。”

    赵王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又说道:“那这件事,就没有其他人知道?”

    “魏国的龙阳君曾找到我,给了我一柄信陵君家里的弩,他想要跟我合作,他的目的,是逼迫信陵君返回魏国。”,豹刚刚开口,赵王便愤怒的站起身来,说道:“您怎么能逼走寡人的信陵君呢?!”,豹无奈的说道:“我并没有要赶走他的想法,我只是暂且答应了龙阳君,在这件事上,他也帮了我不少的忙。”

    “他是知情的??”,赵王的双眼逐渐变得冷酷,他冷冷的看着豹,冷笑着说道:“好,接下来,他将会将自己所知道的告诉马服君,天下人都会知道是您杀了马服君,赵国就会覆灭...呵,您真不愧是寡人的亲人,事事都是在为寡人着想啊...”

    面对赵王的挖苦,豹依旧没有生气,他摇着头,说道:“请您放心罢,龙阳君并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也拿不出任何的证据,若是他想要做些什么,那正好,这件事就可以变成是他做的,目的是为了扰乱赵国,表达对赵国吞并卫国的不满...我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安排,提出这个谋划的楼缓,都已经死掉了,不会再有人知道的。”

    赵括犹如发了疯一样,在邯郸的各个要道上来回的奔波,他不吃不喝的,沿着道路不断的奔驰,胯下的骏马是换了一匹又一匹,可是他毫无收获,看着赵括这个模样,他的弟子,门客,都是非常的担心,赵括连着两天,不吃不喝,甚至都没有休息,就是在各地来回的奔波,寻找那些骑士的下落。

    可是这些人,就好像是从人间蒸发,再也找不到关于他们的任何消息。

    赵括坐在泥泞的地面上,门客们站在他的周围,赵括低着头,一言不发,嘴角微微颤抖着,狄看了看周围的门客,示意他们离开,这才坐在了他得身边,“家主...您不要担心,一定是可以找到他们的,不过一天的时间,他们能逃到哪里去呢?廉颇将军调查了那些死在马服的死士,发现他们都来自秦国...”

    “他们以商贾的名义从上党赶来,又在武安城等待着机会...我想,秦王是那样的尊敬您,他肯定是不会伤害...”

    “我就不该离开啊...艺怀有身孕..怎么能经得起长途跋涉啊...我的母亲年迈,又如何能坚持啊,戈的双腿遇到冷风就疼,他如今又怎么样了?还有杨端和,他那么的年轻...”,赵括捂着脸,眼泪忍不住的掉落。

    “我就不该离开他们啊。”

    “家主...荀子他们说,这件事与赵豹,赵丹他们有关,不如我们去一趟邯郸....”

第两百五十四章 请离开邯郸!

    当赵括带着门客赶到了邯郸的时候,信陵君正在城门处等候着。

    信陵君看起来也是有些疲惫,这些时日里,他也是没有休息,一直都在帮忙打探情况,信陵君的门客里人才辈出,倒是发现了不少的线索,也抓到了一些可疑的骑士,可惜,事实证明,这些都是敌人所安排的疑兵,就是故意吸引赵国所派出的这些追击的力量,信陵君也只能改变自己的策略。

    赵括下了马,走到了信陵君的面前,朝着他俯身长拜,说道:“非常感谢您...”,他话还没有说完,魏无忌便伸出手来,将他扶起,魏无忌摇着头,认真的说道:“我将您当作自己的胞弟那样看待,您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请您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他拉着赵括,走进了邯郸城。

    “廉颇将军所得到的消息,第二批来马服的人,是秦人。我虽然并不太相信这一点,可是我们假设,如果第二批人是秦人,那第一批人很可能就是赵豹或者...其他人所派出来的人。在赵国之内,拥有这样的实力,又能躲得过我,廉颇将军的搜查的,或许就只有他了..”

    魏无忌一边说着,便拉着赵括赶往了赵豹所居住的府邸之中,赵括还是在思索着,魏无忌又继续说道:“我派人去探查了赵豹最近的行踪,发现这段时日里,只有赵布,龙阳君这两个人拜访过他,而他的门客们,早就死干净了,如今陪伴在他身边的,只是那些因为上君的命令而去服侍他的人。”

    “还有,田公派人来告诉我?让您回到邯郸之后?就去找他。”

    “我觉得?田公可能是知道些什么。”

    “这样吧?我去找龙阳君?您先去找田公?然后我们在赵豹那里会合!”?魏无忌快速的说完?这才翻身上马,直接离开了这里?赵括此刻也是逐渐恢复了过来?强行将心里的那种担忧压下来,脑子也就变得清醒一些了。敌人的目的并不是母亲?或者艺?他们的目的是自己,他们绑架自己的家人,究竟是想要得到什么呢?

    是为了杀掉自己,还是为了逼自己去投效?

    赵括皱着眉头?快马冲向了田单的府邸。

    田单孤身坐在院落内,他的家臣将赵括领到了他的面前?直到赵括向他俯身行礼,他才挥了挥手,让赵括坐在他的面前,田单看着面前疲惫而又悲痛的赵括,到嘴边的话,又被他吞了进去。赵括的模样,在他看来有些熟悉,不过,赵括要比记忆里的人要坚强的多,起码,他没有自暴自弃,没有饮酒度日。

    若是他的家人出现了意外,或许也会那样吧。

    田单凝视着赵括的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您现在是不是想要去找赵豹?”,赵括一愣,随后点了点头,田单摇着头,认真的说道:“楼缓在不久前死掉了...被上君所处死了。”,赵括疑惑的看着他,楼缓是早就被判决了死刑的,被处死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田单眯着双眼,认真的说道:“监视楼缓的那些人和监视赵豹的是同一些人...唉,算了...”,他摇着头,沉思了片刻,方才询问道:“若是想要挟持您家人的是赵王,他的目的是为了杀掉您,您准备怎么办呢?”,赵括沉默了下来,没有回话。

    “现在有三条道路,您可以去选择。”

    “您可以将赵王的罪行宣告给所有人,罢免他的位置,扶持他的儿子成为君王,从此,赵国将由您来执掌,您可以随意的施行自己的任何政策。不过,这么做,就避免不了一场内战,李牧,司马尚这些年轻人,或许会跟随您,可是廉颇,庞公,田约等老臣,肯定是不会跟随您的,当然,我觉得他们也不会来阻止您,他们很可能会杀死自己。”

    赵括低着头,没有言语。

    “当然,您也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继续在马服教导您的学生,可是,您不会知道,像这样的灾难您还会经历多少次。”

    “或者您可以离开赵国,前往其他国家。”

    田单说着说着,声音就低沉了下来,他认真的说道:“我本以为,您没有担任国相或者将军,赵王又爱贤纳士,您是不会像我这样的...只是,我没有想到:赵王要比齐王更加的狠辣,齐王忌惮我,可是他没有杀我,他只是想将我送到国外,让我不能威胁到他,燕王忌惮乐毅,也没有想要杀掉他,只是派人接替了他的位置。”

    “可是...这件事,却是赵王的主意。有一件事,或许该让您知道,长安君所做的很多事情,其实都与他的兄长扯不清关系,我知道,为人臣者不该议论自己的君王,可是我并不觉得这是赵王的恶,若是毫无手段的君主,是无法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的。我听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办法。”

    “这就是君主的办法。”

    “您做不了君王,因为您太过心软,我也做不了君主,因为我不屑于这样的手段。”

    “早在您杀掉了长安君之后,我就在密切的关注着一切,我发现:赵豹和楼缓之中有着书信联络,而赵豹没有离开自己的府邸,楼缓也没有离开自己的住所,是监督他们的那些士卒,赵王所派去的士卒,帮着他们互通书信,这些士卒啊,很好收买,我让家臣花重金,令人抄写楼缓写给赵豹的书信...”

    田单将一封书信放在了案上,赵括拿起了竹简,竹简上写道:“万事俱备,以马服子为要挟,则括死。”,赵括呆愣的看着竹简,田单继续说道:“赵豹所做的一切,所准备要做的一切,赵王都是知情的...只可惜,他们小看了楼缓啊,赵豹以为自己答应楼缓能免去他的死罪,就能使得楼缓全心辅佐他。”

    “可是他可能忘记了一件事,楼缓是最厌恶这种君王对大臣的背叛的。”

    “他当初就是受害者...他大概是将这件事告诉了秦国的奸细,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告知的,或许他是有着自己的联络方式...赵豹和赵王,都不愿意承担杀了您的罪名,所以他们需要秦人,或者燕人来杀掉您。从廉颇将军的调查结果上来看,他们是找了秦人来顶这个罪名..”

    田单冷笑着说道:“或许,你们可以从楼缓那里找出大批的关于楼缓让秦人绑架您的家人,向您复仇的书信...”

    “在赵豹为自己的死士安排假的身份,假的来往记录的时候,他可能没有想到,有一批真的秦国士卒,用他编织出的身份,按着他所设计的路险,就居住在那些假秦人的身边..赵豹是个蠢货,他并不是楼缓的对手。”

    “因此,我猜测您的家人,如今就在那些真正的秦人手里,赵豹本来是将这一切的罪名都赖在楼缓的身上,看来,楼缓也是有这样的想法,我觉得,楼缓还可能留下了不少关于赵豹的罪证,只是,我不知道这些罪证在哪里...”,田单说完,这才看向了赵括,认真的说道:“请您迅速离开邯郸。”

    “不动声色的回到马服,带着愿意跟随您的人,离开这里吧。”

    “那些罪证若是没有暴露出来,您就是安全的,可若是有人...将赵王的阴谋,公之于众...那您留在赵国,就必须要死了..”

    田单忽然看向了远处,他皱了皱眉头,方才说出了一个名字。

    “楼昌。”

    .........

    当信陵君赶到了平阳君府邸的时候,平阳君还是躺在病榻上,沉默着,一言不发,如今,他已经没有了爵位,就连那些赵王派来服侍他的人,也都离开了,空荡荡的院落里,只有一个赵布,赵布也很为马服君的家人而担心...故而,当信陵君赶来的时候,他是在追问最近的情况的。

    他也派出了人手去调查这些事情。

    信陵君坐在赵豹的身边,严肃的说道:“我知道,这些事情与您是有关系的...马服君将您当作自己的长辈,您怎么能忍心谋害他呢?就为了一个长安君,您就要这样对待他吗?长安君是什么样的人,您是知道的,董成子罗列了他二十多条的罪行,这罪行还是在他赶到邯郸之后所犯下的。”

    “可是就因为您,因为上君的庇护,他没有被问责,甚至他还派人恐吓董成子,杀死来抓捕自己的官吏...他的那些罪行,随便拿出一条来,都可以杀死他几十次...百姓去列人挖掘渠道,他带着自己的门客去游玩,夜宿乡里,却任由门客们随意抓捕当地的妇女...将其奸?...您知道有多少人自杀?”

    “他在武安食肆吃饭,因为饭菜不合口,便在食肆里纵火,您知道有两个年幼的孩子被活活烧死吗??”

    “他所做的恶事,竹简都不能记载的下,就是这样的人,却总是能逃过所有的审判...您身为赵国的公子,难道还分不清是非吗?”

    赵豹似乎有些动容,他抖动着嘴唇,方才说道:“长安君...死有余辜。”

    “既然如此,那您还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信陵君再次质问,赵豹却什么也不肯说了...远处的赵布听着信陵君的言语,握紧了双拳,正要开口,忽然有门客急匆匆的闯了进来,慌张的对魏无忌说道:“家主,城内来了一个狂人...正在煽动百姓...”,魏无忌猛地跳了起来,急忙走出了这里,走到了门口,信陵君转过身来,看着赵豹,认真的说道:“您一定会后悔的。”

    当他们离开之后,赵豹这才对赵布说道:“你去看看,把发生的事情告诉我。”

    赵布无奈的离开了。

    此时,在邯郸的正中央,在最繁华的东部街道上,一个浑身赤裸的男子,正在愤怒的咆哮着,周围聚集了围观的百姓,百姓们惊讶的看着他,也都不敢靠的太近,这人格外的消瘦,仿佛只剩下了骨架,他怀里抱着竹简,大声的说道:“赵王谋害马服君!赵王谋害马服君!”

    “他派人伪装秦人去挟持马服君的家人!”

    “他是想要以人质来逼死马服君!”

    “这里是证据,这些就是他们伪造的身份,还有他们真正的身份...他们是赵王的武士!”

    “来,看看吧,我抄写了很多遍,抄写了很多份,没有人可以藏得住这件事,是赵王想要杀死马服君,赵王嫉妒马服君,他嫉恨马服君,他就是个小人,不配担任王的小人!!”,这人声嘶力竭的怒吼着,说着,便将自己手里的竹简朝着周围撒去,可惜,没有人敢去捡。

    这人狂笑了起来,他大声的说道:“我在各地都留下了罪证,他们是洗不清的,他们是洗不清的!赵丹小人!!他想要谋害马服君!各位如今都得知了真相,赵王会派人来杀你们的,快跑吧,跑吧,将这件事情告诉所有的人,让他们来帮助马服君!让他们来保护马服君!马服君不能被赵丹这样的小人所逼死!”

    当魏无忌带着人冲到了这里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百姓们纷纷朝着周围散去,不敢再留在这里,也有人愤怒的挡在他的面去,朝着魏无忌大吼道:“谁都不能伤害马服君!”,魏无忌连忙派人去捡地上那些竹简,又让士卒将那些狂人给抓起来,一时间,邯郸各地都出现了竹简。

    竹简上却是记录了那些前往抓捕马服君家人的武士们的真实身份,以及一篇平阳君写给他人,希望能杀死马服君的书信。

    几个士卒抓着那个狂人,给他披上了衣服,压着他朝着国相府走去,狂人走在路上。

    忽然,他哭了起来。

    “儿子...我对不起你....”

    “你放心吧...他会被所有人指责,他会背负几千年的骂名...我为你复仇了,我为你复仇了...”

    就在赵括走出田单府邸的时候,看到了街道上得混乱,百姓四处乱跑,士卒们正在封锁着各个路口,狄,幸两人手持利刃,就站在门口,警惕的看着周围。

第两百五十五章 这是为了保护您

    “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括看着周围,忽然开口问道,狄认真的说道:“家主,有人在城内散布消息,说赵丹要杀您,邯郸百姓非常的愤怒,就在刚才,他们聚集在王宫门前,想要冲击王宫,将您救出来,李鱼和韩非已经过去帮助疏散百姓了,王城精锐全部出动,正在四处镇压百姓,抓捕带头闹事的人。”

    赵括皱紧了眉头,看着远处有几个士卒正在按着百姓,拳打脚踢,看到他的目光,狄还没有说话,幸便冲了过去,严厉的将那些士卒们呵退,又指了指赵括这边,那几个士卒即刻放下了武器,诚惶诚恐的朝着赵括俯身长拜,急忙离开了这里,幸又将那些百姓接到了这里。

    这几个庶民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有一个被打破了头,正流着血,赵括急忙请求田单的家臣帮他处理伤口,他们看着面前的赵括,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们说道:“您没有出事,这太好了,我们得知赵王想要谋害您...我们很害怕,也很担心...请您放心罢,只要我们还在,就没有人可以伤害您...”

    年轻人捂着额头的伤口,认真的说道。

    赵括看着他们,心里满是复杂,既是心疼,又是感动。他无奈的说道:“根本没有人想要谋害我,请二三子回家,不要冲动...回家吧。”,这几个人面面相觑,方才又说道:“马服君,我们虽然只是庶民,可是我们也知道知恩图报的道理,您曾在战场上救下我们,将赵王所有的赏赐都分给我们,您一心一意为我们着想,我们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到您。”

    “您放心罢,邯郸的二十万庶民,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若是有人想要伤害您?就得先踩过我们的尸体!”

    “回家去!这是我的命令!”?赵括愤怒的说道。

    这些人不敢再违背赵括的命令,朝着赵括俯身一拜,这才离开了这里。

    而此刻,王宫内。

    赵王面色赤红?魏无忌?廉颇?董成子?赵晖等几个人坐在他的身边。众人都没有去看这位君主?都只是看着前方,赵王愤怒的解释道:“这都是污蔑!是对寡人的污蔑!寡人怎么会做伤害马服君的事情呢?这是因为寡人处死了楼昌的儿子,所以楼昌故意陷害寡人?想要离间君臣!”

    魏无忌没有说话,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董成子也是如此?他皱着眉头,眼里满是失望?呆愣的低着头。

    只有廉颇,看起来有些激动,他质问道:“那死在马服的那些武士,都是您的心腹武士,这是没有错的吧?为什么您的武士会装作秦人,还试图要抓走马服君的儿子呢?这是为什么呢?!”,赵王的嘴唇抖了抖,这才愤怒的说道:“这肯定是赵豹,是他想要为长安君复仇,寡人并不知情!”

    廉颇没有说话,众人听到王宫外的怒吼声,那犹如海浪般的呼啸。

    “上君!门外有上万的百姓!我已经下令封锁邯郸城门,可是这个事情还是会很快传到各地去!该怎么办呢?!”,廉颇无奈的询问道。

    赵王看着他,没有计较他的语气,看向了魏无忌,问道:“信陵君,您觉得...该怎么办呢?”

    魏无忌缓缓站起身来,从腰间解下了相印,他看向了赵王,认真的说道:“上君,我忽然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很适合担任国相的位置...我还是适合带着门客们在府邸里饮酒...”

    赵王浑身都颤抖了起来,他近乎于哀求的说道:“请您不要在这个时候抛弃寡人,马服君的事情,寡人是真的不知情啊,那些武士,那些武士是寡人派去保护赵豹的,他做了什么,寡人是真的不知道,您知道寡人有多看重马服君,就是所有人说马服君谋反,寡人都没有怀疑过他...”

    “上君...不是因为这件事,只是我发现,自己的才能并不足以来担任国相这样的位置,我不能为您解决您的困惑,也没有办法来应对如今的情况,请您谅解...”,魏无忌说着,便起身朝着王宫外走去,赵王张大了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看着信陵君离开了王宫。

    董成子紧接着站起身来,他摇着头,无奈的说道:“我身为司寇,却没有能惩治罪有应得的恶人,也没有能保护仁义的善人,我是很想要贯彻律法的施行的,可是我没有那样的才能啊...我原本只是一个城守,只是因为跟随马服君得到了一些微不足道的战功,从而成为司寇...做司寇,还不如做城守。”

    “起码,我做城守的时候,可以保护城池内的百姓,不遭受欺辱...却不像现在这样...请您宽恕我的罪行,我不能再来担任司寇的位置了。”,董成子朝着赵王俯身一拜,也是跟随魏无忌走出了这里。

    赵王惊恐的看着他,叫道:“寡人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情呢?”

    “不是您,是我,我对不起自己的职责...辜负了自己的使命。”

    赵王看着董成子也离开了王宫,心口仿佛被割掉了一大块肉,他看向了其余众人,廉颇坐在自己的位置,双手忽而握紧,忽而松开,迟疑了许久,他还是没有起身,他摇着头,看向了一旁的庞煖,庞煖闭着双眼,思索了片刻,方才开口说道:“请迅速派人请来马服君,让马服君令百姓们回家。”

    “另外,请您做好向马服君道歉的准备。”

    “我亲自去跟马服君来商谈这件事。”

    “信平君...请您带着军队,做好平叛的准备,我所担心的,是云中的武安君,雁门的司马尚,这两个人都是马服君亲自提拔的,他们将马服君当作自己的兄长来看待,若是他们轻信谣言...武安君还好,他有大将的风范,行事谨慎,可是司马尚性格暴躁,就怕他一怒之下,带着边塞的骑士,前来邯郸....”

    廉颇舔了舔嘴唇,笑着说道;“没有想到,有一天,我还得带兵去抵御尚,牧这两个年轻人...哈哈哈~~”,他大笑了起来,忽然,他指着面前的赵王,愤怒的说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您的过错!”,说完,他转身便离开了王宫,赵王被廉颇如此训斥,却只是低着头,不敢多说什么。

    如今他的身边,能够带兵出征的,就只剩下了廉颇,若是廉颇也...赵王不敢想象。

    他看向了赵晖,平静的说道:“即刻将楼昌,赵豹处死。”

    赵晖点了点头,也离开了王宫。

    最后,赵王的身边只剩下了庞煖,这位年迈的老者,拄着拐杖,站起身来,眼里满是悲凉,他摇着头,呢喃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呢?”,他颤颤巍巍的朝着王宫外走去,边走边说道:“蔺公啊...我对不起您啊,您曾说:马服君在赵,其余诸侯就不敢图谋赵国。谁能想到,其余诸侯的确是不敢图谋...而..”

    当庞煖拄着拐杖,走出了王宫的时候,守护王宫的武士们正在与百姓们激烈的纠缠,邯郸的商贾,农民,乃至是贵族,此刻都是面红耳赤的站在王宫大门之外,他们大声的呼喊着“马服君”,正在朝着王宫冲击而来,而王宫门前的武士们,正在用明晃晃的武器逼退这些想要冲击王宫的百姓们。

    百姓们越来越多,庞煖看到他们有人直接伸出手来,抓住锋利的剑身,嘶吼着,任由鲜血横流,他看到武士们畏惧的一步步后退,所有的一切,都要在百姓的汪洋大海之中被淹没,没有人可以抵挡,没有人可以阻止。有些武士愤怒的丢下了手中的短剑,直接转过身来,也成为了那些百姓们的一员。

    就在百姓们即将冲到庞煖身边的时候,从远处冲来了一支精锐,这些精锐们加入战局,庶民自然不是他们的对手,这些精锐在战场上打不过秦军,可是面对庶民,还是能发挥出自己勇武的一面,只见他们全力殴打着百姓,打出火来,便直接用长矛来刺杀这些百姓,庞煖面色大变,正要开口。

    从远处忽然又来了一批人。

    为首者走向了这里,当百姓们看到他的时候,脸上的愤怒也凝固住了,原本喧哗,吵闹的道路,瞬间就平静了下来,没有人开口,没有人出声,百姓们认真的看着走来的马服君,士卒们也是连忙退回到自己的身边,赵括就这样,从百姓们当中一步一步走到了王宫的台阶上。

    “我是马服君...没有人想要谋害我...请回家去吧。”

    赵括大声的说道。

    百姓们惊讶的看着他们,随即交谈了起来,就在迟疑之中,众人朝着马服君俯身行礼,这才渐渐离开了,王宫面前也就变的稀疏了起来,带着那些士卒前来的赵布,此刻却完全不敢与赵括对视,百姓们带着那些受伤的人,离开了这里,赵括的脸色很不好,他看向了一旁的庞煖。

    庞煖也有些羞愧,他看着面前的赵括,轻声说道:“我本以为,您会用这些百姓来自保。”

    “我还没有下贱到这个地步,让无辜的人来为我流血...”,赵括说着,他又看了看王宫,方才笑着说道:“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要遭受这样的对待,可是,我现在只想要找回我的家人....如果我犯了什么错误,他应该亲自来告诉我,而不是去想着要挟持我的家人...”

    “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他有什么罪行呢?”

    “这是赵豹自己所做的恶事...上君并不知情,马服君,请您不要这样说,上君愿意为赵豹的事情而向您请罪...”,庞煖说着,冷风吹起,他浑身都哆嗦了起来,他哀求道:“请您不要怪罪上君...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蔺公曾对我说:您是赵国的长城。我是相信这一点的...”

    赵括看着面前这个在狂风中冻得直哆嗦的老者,庞煖已经很年迈了,赵括解下了自己的裘,披在了他的身上,这才认真的说道:“外面太冷了,请您回去休息吧,我要去找母亲了...”,庞煖所有那些想要劝说赵括的话,一瞬间都堵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他站在这里,茫然的看着赵括离去。

    那一刻,他仿佛觉得:赵国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就在赵括带着狄,幸朝着城门走去的时候,有两位武士,却是正站在城门附近,等待着他。当赵括走近了这里的时候,那两位武士即刻上前,挡在了赵括的面前。狄已经变得有些敏感,他一步上前,直接双手掐住这两个武士的脖颈,一个前进,就将两个武士直接按在了地面上。

    动作是那样的迅猛,武士们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狄死死按在地面上。

    “我们是来找马服君的...并没有歹意...”

    武士惊惧的辩解着,狄依旧没有要放开他们的意思,死死掐住他们的脖颈,抬起头来,看向了身后的赵括,赵括让他起身,狄这才放开了他们,武士们狼狈的从地面上爬起来,看向狄的眼神还是有些畏惧,他们急忙对赵括俯身行礼,方才说道:“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告诉您,您家人在什么地方。”

    “嗯?!”,狄眼前一亮,猛地上前。

    两个武士却是急忙后退,伸出手来说道:“请听我说...”,左边那位看着赵括,认真的说道:“是这样的,赵豹想要谋害您,可是他没有什么办法,为了陷害,也是为了能想出个办法,他找到了楼缓,楼公并不愿意伤害您,故而将这件事提前告诉了我们...我们为了防止赵豹伤害您的家人,就将他们给接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

    “你们是秦人?”

    “我得家人在哪里?!”

    “她们在咸阳。”

    “什么?”

    “她们在前往咸阳的路上。”

    看到狄又有动手的想法,他们急忙说道:“大王说:这是为了保护您的家人,只要她们在秦国,她们就会非常的安全,不会有人想要谋害她们。大王说:请马服君赶往咸阳,接走自己的家人,这绝对不是以您的家人来要挟您前往秦国,这只是想要让您跟荀子一样,在秦国游历上一段时间。”

    “大王很期待与您的相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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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比穿越到先秦去对抗白起更让人头疼?秦质子异人要将他的侍妾赵姬托付于我。书名又为《始皇帝养成计划》,《捡到一只秦始皇》。捡到一只始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捡到一只始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捡到一只始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