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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一只始皇帝全文阅读

作者:历史系之狼     捡到一只始皇帝txt下载     捡到一只始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一章 伤痕累累

    赵括将赵王的赏赐都分给了士卒,不只是活着的这些人,就是对那些战死的人,赵括也令赵傅等将领,务必将这些赏赐分给他们的家人,不能有一个人被落下,若是不够,可以跟自己要。戈瞪圆了双眼,他看着将台上的马服子,揉了揉双眼,方才抓着一旁的赵傅问道:“马服君还活着?”

    士卒们抱着那精致的布帛,拿着肉食,纷纷哽咽,说不出话来。

    士卒们哭着朝着赵括不断的俯身大拜,战争的胜利,与士卒们没有关系,除了秦国,其余的士卒,是拿不到赏赐的,打赢了,主将心里开心,或许还能犒劳三军,可是,将所有的赏赐分给士卒的行为...赵王的那些精锐们,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续握紧了双拳,看向赵括的目光更加的狂热。

    抱着赏赐,士卒们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校场,再三与赵括告别,而戈,赵布等人就忙碌了起来,四处为伤亡者的家属送去赏赐,另外,就是替赵括感谢他们的英勇无畏,邯郸城内外,哭声一片。许历站在赵括的不远处,不知在回忆着什么,傻笑着,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笑容。

    赵括的行为,在邯郸城内炸开了锅,而赵括没有理会这些,他急急忙忙的赶往了马服,他要去见自己的母亲。

    王宫之内,楼昌坐在赵王的身边,认真的说道:“马服子将您所有的赏赐都分给了士卒,士卒们非常的开心。”

    “哈哈哈,好啊,寡人听闻,先王曾赏赐马服君,而马服君将赏赐都分给了士卒,士卒们都愿意为他死战,寡人对此很是羡慕,没有想到,寡人也有了真正的马服君啊!太好了,寡人还要赏赐他!”

    楼昌一愣,方才继续说道:“马服子都要超过马服君了,他可是将所有的赏赐都分给了士卒,一点都不曾留下,如今的邯郸内外,所有人都在高呼马服子,尤其是士卒们,都不服从其他将领们,只服从马服子的军令。”

    “哈哈哈,好啊,马服子都超过马服君了!寡人有这样的大将,武安君又如何?太好了,寡人要重赏他!”

    楼昌险些揪掉自己的胡须,他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上君啊...马服子威望太高,又过于年轻,若是您现在就赏赐他高位,日后他再为您击破秦国,您该如何赏赐他呢?”

    赵王一愣,方才思索了起来,点点头,说道:“您说的很有道理,寡人如今将马服君的食邑归还给他,以后他再击破了秦国,寡人该怎么去赏赐他呢?”,他思索了片刻,方才拍手大叫道:“那时可以将他打下来的城池全部都赏赐给他啊!”

    楼昌咬着牙,说道:“上君啊,他这威望,都要超过平原君了,国内再出一个平原君,这对您来说不是个好事啊。”

    赵王冷哼了一声,说道:“平原君能带着几千老弱击溃燕人麽?您怎么能拿平原君来比马服君呢?”

    “不如,寡人将平原君的食邑也拿走一些,封给马服君?”

    楼昌有些懵,赵王又笑眯眯的问道:“您还有别的好建议麽?”

    楼昌疯狂的摇着头,“没有了,没有了。”

    .......

    越是靠近马服,赵括心里就越是激动。骏马奔驰,跟随他前往马服的只有戈一个人,其余人都在忙着前往伤亡者的家庭,戈坐在骏马上,他个子本来就矮,骑着高头大马,有一种说不出的滑稽,这矮小的个头,加上那长胡须,暴躁的脾气,赵括看到他总是有种看到矮人的感觉。

    当他们冲到了乡邑门口的时候,年轻的小吏注意到了他们,认真的看了片刻,大惊失色,急忙打开了门,朝着赵括俯身大拜。赵括放慢了骏马的速度,缓缓来到了这里,小吏急忙拜见,赵括回礼,方才问道:“原先那位监门呢?”,小吏抬起头来,抿着嘴说道:“去上党了。”

    赵括心里一沉,朝着他点了点头,这才冲进了乡邑内。

    “马服子回来了!”

    当这个消息在马服传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冲出门来拜见赵括,看到这些乡人,赵括心里是别样的温暖,他的门客还留在马服的不多,大多都是被派去上党,帮助狄,幸这两人,他们看到赵括,说不出的激动,柏仁之战传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有些走样了,据说赵括乘着战车,孤身一人冲进敌阵,手刃栗腹,杀死了数百人。

    自然就有人向赵括询问战况,这些人都戈赶走了,按着戈的话语就是:“觉得好奇下次就跟着马服子去战场体会,不敢去就别问!”

    走进了院落,仿佛双脚真正的踩在地面上,有种不一样的安心,赵括刚刚走进了院落内,就看到赵母颤颤巍巍的跑出了屋,哭着冲向了赵括,赵括急忙上前将她扶住,戈带着诸多门客走出了院落,赵母抱着赵括,什么也不说,只是哭着,赵括急忙说道:“您不要悲伤,我没有丢父亲的颜面...”

    赵母心疼的抚摸着赵括的脸,赵括的肩膀,他的胸口,不断的询问道:“没有受伤罢?没有受伤罢?”

    即使被触碰到了伤口,赵括也没有喊疼,他只是笑着,抱着赵母,说道:“区区燕人怎么可能伤害到我呢?您的孩儿,可是有万夫不挡之勇的....”,赵母看着他脸上的伤痕,哭着说道:“我不该让你去的。”

    哄了许久,方才让赵母停止了哭泣,赵括便与她回到了内室,两人坐下来,赵括这才欣喜的说道:“这一战啊,我打的燕人全军覆灭,也没有受什么伤,脸上这是战胜之后太过激动,得意忘形,从战车上摔了下来....”,赵母安静的听着赵括吹嘘,只是紧紧的抓着他的手。

    “上君给了我很多的赏赐,可是我将这些赏赐都给与了士卒,若不是他们死战,我是不可能击败燕人的。”

    “你做的很对,你的父亲,当年在征战之后,所得到的赏赐一定是会分给士卒的,所以士卒们都愿意与他征战。”

    “上君还说要归还父亲的食邑,我以后可能就不是马服子,是马服君了。”

    “父亲得知,一定会很开心的。”

    赵括与母亲聊了很久,赵母也渐渐平静了下来,又说道:“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赵括一愣,方才问道:“是什么事情啊?”,赵母笑着说道:“中尉许历,你是知道的,他是你父亲的好友,为人正直,他有一个女儿,正值婚配之龄,她是好人家的女儿,我也见过了,是个贤惠的人...”

    赵括一惊,急忙跳起身来,说道:“母亲,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这...”

    “怎么,你难道有什么心上人麽?如果有,可以告诉我。”

    不知为何,赵括的脑海里竟是出现了在嬴异人府上所看到的那位绝世美人,赵括急忙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赵母笑了起来,说道:“那就听我的。”

    “大敌当前,这件事情,还是以后再说罢,我有些匮乏了,先去休息了啊!”

    赵括的确是非常的疲惫,从邯郸到马服,也是不断的路程,赵括在内室睡觉,赵母又帮着他准备了些新的衣裳,忙活了一晚上,次日清晨,赵母已经叩了数次门,赵括也不曾醒来,赵母有些不悦,拿着衣裳,进了内室,将衣裳整齐的放在一旁,又拿了赵括的脏衣裳,正要离去,忽然,她停住了。

    赵括惬意的躺在床榻上,而赤裸的上身,却是布满了伤痕。

    触目惊心的一道道伤疤,牢牢的刻在那结实的身躯之上。

    赵母手中的衣裳掉落在地面上。

    她双手捂着嘴,茫然的看着那些伤口。

    “我的孩子啊!!”

    她哭了起来。

第九十二章 名将的诞生与消逝

    赵括休息了整整三天。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若不是院落内那咚咚咚的敲打声,赵括觉得自己还能休息更久。

    走出门来,就看到身材魁梧的杜正趴在地面上,双手抱着一根木,两旁则是车轮,他正在测量着什么,戈就站在他的身旁,喋喋不休的与他说着什么,杜眼神不好,很多时候都需要用摸索的方法去测量,可是他测量出的结果往往都是很精准的,在百姓们看来,这些身有残缺,目不能视的人,仿佛具有一种神秘的能力。

    故而他们有什么要打造的东西,往往都会去找杜来帮忙。

    当然,如今马服就剩下他这么一个匠人,他也就成为了唯一的选项。

    杜并没有发现赵括就站在身边,戈也没有提醒,赵括询问道:“这是在修战车?”,戈只是盯着杜的手,点了点头,赵括走到了他的身旁,也是认真的看了起来,杜在木头上做出了几个凹进去的缺口,几个缺口卡在一起,就能产生钉子的效果,那几个缺口格外的对称,连大小都是一模一样。

    赵括看的不禁连连称奇。

    杜忙碌了许久,起身向戈告辞,是要回家吃顿饭,再回来继续忙,赵括大手一挥,说道:“今日就留在这里吃饭。”,杜隐约听到有人在说什么,他看着赵括的方向,又看不清人影,只是茫然的看着,戈无奈的走上前,在他耳边大叫道:“马服子要您留下来吃饭!!”

    “马服子?”,杜大惊失色,急忙朝着前方行礼拜见,戈无奈的拉着他,让他面朝赵括的方向。

    “马服子,您让我做的一个轮子的车,我做出来了。”

    赵括并没有急着去询问,只是让杜先吃饭,可是无论怎么说,杜都不敢与赵括进室用饭,他就坐在院落内的一个角落,吃着饭,念叨着马服子的仁义,赵括看到他用布帛将一块羊肉包了起来,不舍的食用,摇了摇头,就拿出了自己碗内的一块肉,让戈送了过去,戈告诉他:这是马服子的赏赐,必须要吃。

    “他的眼越来越看不见,耳力也越来越差,多难的可怜人啊。”,戈坐在赵括的身边,低声的说道。

    “有身份卑微的匠人,双目不能视,双耳不能闻,可是他心底善良,凭借着手艺生活,怎么能说是可怜呢?反而是有些大臣,身居高位,看不到百姓的疾苦,听不到将士的呻吟,只想着如何去谋害贤良,背叛自己的君主,这样的人,才是可怜人啊。”

    “楼昌?”

    赵括笑了笑,没有回答。

    吃完了饭,赵括与戈出了门,跟着杜,前往他的院落,准备看看他造出来的独轮车。杜的院落并不脏乱,看得出,他常常打扫,而在院落内,却是摆放着大小不同的各种独轮车,还有些未成品,戈瞪大了双眼,还真有一个轮子的车??赵括急忙走上前,认真的看了起来。

    最大的独轮车,跟战车有得一拼,赵括甚至都无法同时抓住两根握把。

    杜一一摸索着,说道:“这是我最先造出来的,我以为可以按着战车的规模制造,可是做出来后,四五个人都无法推动...故而我又重做了...”,杜摸索着第二辆车,说道:“这是第二辆,两个成人就可以推动,但是不能转弯,耗力大...”

    杜做出的第六架独轮车,是最符合赵括心里的独轮车形象的,他推着独轮车在院落内装了转,独轮车可以灵活的转弯,他弯下身来,看着车轮,车轮跟车架的连接处有些复杂,不是简单的用缺口直接连在一起,杜在一旁说道:“我发现,握把与车轮的重心距离越远,就越不耗费力气...”

    “好!很好!”,赵括大喜,在上党,或者说是在赵国这样的地形里,依靠马车来运输物资,非常的麻烦,赵国又不像秦国那样大力发展交通,导致很多山路非常的难行,就像上次,若不是有幸带路,马车就别想着能够通过太行山。而有了这样轻巧的独轮车,在山地里运输物资就会轻松许多。

    赵括没有忘记要赏赐这位匠人,他很喜欢杜,这个淳朴善良的匠人。他有些想让杜跟随在自己的身边,可是杜却不肯。他说,他不敢杀人,长到如今的岁数,他连一只鸡都不敢杀。赵括本来就没有想过要带他上战场,不过,他人在马服,自己有什么事也都可以找他,也就没有再强求。

    赵傅也回来了,他带回了一个重要的消息,赵王最后的赏赐。

    赵王要封赵括为马服君,将赵奢原先的食邑全部奉还,甚至,还多出了不少,赵括猛地就从一位封君的儿子,变成了赵国内食邑最多的封君。赵傅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赵括都有些不敢相信,赵傅又说道:“上君原先只是想要封君作为您的赏赐的,可是我听闻,楼昌以理据争,仗义执言,为您得来了更丰厚的赏赐。”

    “楼昌???”

    赵括就更加不信了。

    次日从邯郸来的使者,证明了赵傅的言语,使者带来了赵王的赏赐,当然,并没有先前那么多的金帛,只是头冠,佩剑,旗帜,但是,从此时开始,赵括就不再是马服子,而是马服君,赵王所送来的旗帜,比父亲赵奢留下的旗帜还要大了一圈,足以看出赵王对他的期待。

    整个马服都陷入了狂热的欢喜之中,就连赵母也是,她握着那面崭新的旗帜,摸着绣出的马服两个字,脸上满是笑容,时而看看赵括,时而看看旗帜,赵括从未见过她如此的模样。而赵括并不能继续停留在马服,他还要回邯郸,赵王那里还有一堆繁琐的仪式要完成,封君的仪式并不是靠着使者的一句话就能完成的。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赵括都极为的讨厌这些无用的仪式,可是,他又不得不去。

    来到了邯郸,早有贵者们前来迎接,赵括就这样被簇拥着进了王宫,赵王穿的非常正式,可他脸上的喜色却是打破了那种仪式的肃穆感,赵括头上的冠被取了下来,俯身站在最后,在各种赵括都认不出的乐器的奏鸣声中,赵王却要装模作样的跟周围的贵族们询问。

    “赵括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个仁义的君子!”

    赵括听到回答,就得要上前一步。

    赵王再问:“赵括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能听取他人批评的贤人!”

    “赵括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能让士卒们为他死战的贤才!”

    “赵括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是以六千士卒击溃十万燕人的名将!”

    一问一答,一问一答,赵括就已经走到了赵王的面前,赵王站起身来,拿着冠,走到赵括的面前,大声的说道:“贤人啊,赵括!”,这才亲手为赵括戴上了冠,诸贵族上前,纷纷贺喜这位刚刚晋升的年轻封君,赵王朝着赵括俯身行礼,而赵括也急忙俯身回礼。

    “拜见马服君!!”

    做完了这些繁琐的仪式,赵括这才松了一口气,赵王举行了宴席,所有人都在狂欢,赵括独自坐在座位上,他不善饮酒,故而群臣也没有来逼他同饮,他看了看周围,许历,赵豹,赵里等人都在场,甚至连董成子都在,在那些与赵括亲近的老臣之中,却只有田单在场,作为国相,他是必须要来的,只是,他神色冷漠,并没有前来恭维的想法。

    而蔺相如与乐毅,却都不在这里。

    趁着众人醉酒的时日,赵括悄悄来到了田单的身边。

    “田公,许久不见,您毋恙?”

    田单饮了一盏酒,平静的看着赵括。

    “乐毅死了。”

第九十三章 有您这样的贤人在

    晴天霹雳。

    赵括浑身僵硬,不知呆愣了多久。

    他浑浑噩噩的走出了王宫,戈急忙跟着他走了出来,他看出了赵括的神色不对,慌忙的询问道:“出了什么事?”,赵括并没有回答,神色恍惚,戈急忙抓住他的肩膀,急切的问道:“长平出了什么事吗?”,赵括回过神来,看着他,说道:“带我去乐毅将军的府上。”

    听到这一句话,戈心头一颤,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赵括坐在马车上,戈全速的冲向了乐毅将军的府上。迎面的狂风,让赵括不禁缩了缩身子,浑身颤抖了起来。邯郸的冬季,不知为何,远比柏仁要更加的冷酷,当马车赶到了乐毅府的时候,戈扶持着浑身僵硬的赵括,走下了马车,乐毅将军的府邸大门,上了锁,赵括走到了门前。

    大门显得有些落寞,上面满是灰尘。

    赵括伸出衣袖来,小心翼翼的擦了擦门上的灰尘,叩了叩门。

    赵括茫然的看着大门,站了许久。戈在不远处,长叹了一声,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少君,节哀...乐毅将军高寿,这是喜葬啊....”,赵括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去蔺公的府邸。”,马车再次行驶而去,而赵括只是看着远处寂静的院落,越来越远,直至消逝在自己的眼前。

    当赵括叩响蔺相如院落的大门的时候,他的门客很快就走了出来,看到赵括,先是一喜,可这喜悦也很快就散去,他打开了门,赵括与戈走进了院落内,蔺相如的院落,如今显得也是有些杂乱,刚刚走进院落内,赵括就听到了那飘渺的琴声,琴是从内室里传出来的。

    赵括并不懂音乐,可是他还是能从这低沉的琴声之中听出些悲痛来。赵括驻足在此,拉住了要去禀告的门客,只是认真的听着,直到琴声不再,赵括这才与门客走进了内室。蔺相如坐在室内,面前则是一张琴,他看起来比几个月前还要衰老了些,骨瘦嶙峋,那双弹琴的手,此刻都在微微的颤抖,不能控制。

    他抬起头来,浑浊的双眼盯着赵括,片刻之后,方才认了出来,开心的叫道:“赵括!”

    赵括坐在了他的面前,蔺相如很是激动,询问道:“听闻您击败了燕人?”

    “是这样的。”

    “好啊..好..咳咳...”,蔺相如剧烈的咳嗽着,随即,他长叹了一声,说道:“在您离去的第二天,乐毅将军走了...上君亲自发丧,为他恸哭,他倒是走的轻松,不像我...拖着无用的身躯,每一日都要遭受疾病的折磨,还要为赵国的事情而担忧...我很羡慕他啊。”

    “他....”,赵括有些说不出话来,脑海里满是那个温和的老者,躺在病榻上,回忆着过往,喊着赵括骑劫的场景,还记得,在自己被群臣围攻的时候,乐毅将军拖着病躯,怒斥群臣的画面,那个笑吟吟的老者,从此消失,再也无法相见。蔺相如笑着说道:“他很爱您。”

    “他说,您与任何将领都不一样,我本想带着他去送您,可是他说,您一定会战胜敌人,等您胜利归来的时候,再出去迎接就好,不必去送,没有想到,他没有等到您凯旋的那一天。”

    赵括低着头,右手捂着双眼,豆大的眼泪从眼眶掉落,划过脸庞。

    “我想要见见他。”

    乐毅将军被埋葬在了邯郸,赵括在他的坟前坐了很久。

    .......

    司寇府坐落在邯郸之西,远离王宫,主要是因为这里掌刑罚之事,被认为是不祥之地。司寇楼昌坐在上位,三位官吏坐在他的右手边,拿着竹简,正在记录,而站在楼昌面前的,却是中尉许历。

    “您袭击主将,挟持主将,私自下达军令,亲眼目睹这件事情的,有我,有士卒益,士卒嘉,伍长邨,这四人都愿意指证您的罪行。”

    “士卒益说:他看到您攻击主将,用短剑抵在主将的腰间,挟持他。”

    “士卒嘉说:他看到您掰断了主将的手指。”

    楼昌说着,举起了手,朝着周围的官吏示意着,说道:“楼昌说:他被您袭击,掰断手指,被挟持,被要求下达军令。”,说完了这些,他才看向了面前的许历,问道:“您对哪一项指证有疑问?是否要辩解?”

    许历看着他,平静的说道:“我认罪。”

    楼昌点了点头,周围的几个官吏也再次开始了记录,楼昌这才说道:“您的罪行是攻击主将,挟持主将,更改军令,罪行当斩。”,许历并没有一丝的畏惧,甚至都没有半点动容,楼昌等待了片刻,方才无奈的对左右说:“接下来的对话诸君就先别记录。”

    官吏们点了点头,楼昌这才说道:“许历,我与您是同僚,共事十多年,实在是不愿意看到您就这样死去,若是有人可以为您求情,或者用自己的功勋来抵您的罪行,可以免除对您的责罚。”

    “没有人会为我求情。”

    楼昌皱着眉头,说道:“您身为赵国的重臣,赵国如今正是最危难的时候,您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呢?难道您就不能留下自己的性命来,为上君解决困惑嘛?”

    “上君身边有您这样的贤才在,我还需要担心什么呢?您若是要杀,就请您下令罢。”,许历冷冷的说道。

    楼昌沉思了许久,方才说道:“您犯下了罪行,可是念及您曾经的功劳,不必斩首,免去您的位置,改为云中郡原阳县令,请您即刻动身!”,官吏们迅速记录了下来,许历只是高傲的看着楼昌,也不感谢他的宽恕,转身离去。楼昌看起来有些愤怒,一言不发,官吏笑着走到他的身边。

    “这厮这样无礼的对待您,为什么不杀死他呢?”

    我倒是想杀,赵王也得舍得杀呀?

    楼昌摇着头说道:“他虽然狂妄,但是为人正直,又曾立下很多军功,我不愿意伤害他。”,官吏听闻,不禁称赞起楼昌的为人来,楼昌谦虚的笑了笑,这才走出了府邸,坐在马车上,楼昌伸出手来,嘴里念叨着什么,收起一个一个的手指,当他收起了第四个手指的时候,他笑了笑,嘴里念叨着:“许历。”

    最后,只有大拇指依旧竖立着,楼昌眯着双眼,看着自己的手指,笑着说道;“虞卿。”

    秦国的使者前来赵国,他们沿路都在救济无助的赵人,而秦国使者的消息,以一种极为不正常的速度迅速在赵国内传开,甚至都在短时间内传到了代,雁门等地,他们声势浩大的朝着邯郸赶来。赵国的百姓是最开心的,难道秦国是要来议和?战争终于要结束了?亲人们要回来了?

    处处都能看到这些开心的赵人,他们聚集在道路上,就是想要见一见传闻中的秦国使者。

    而这个消息,是赵傅给赵括带来的,赵括觉得,赵傅比狄可要差远了,若是狄还在这里,只怕早几天就将使者的消息带过来,甚至连使者的规模都能清楚的告诉自己,而赵傅只是带来一个他们赶往邯郸的消息而已。

    坐在院落内,赵括皱着眉头,他早已不是从前那个淳朴的少年,他可不觉得秦人是想要结束战争,思索了片刻,他便冷哼了一声,说道:“昔日,郑朱使秦,他们就利用郑朱来迷惑诸国,这次,他们自己派出使者来,只怕目的还是跟从前一样,阻止联军的出现。”

    赵傅大惊失色,急忙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秦人的使者只要还在赵国,各国就不敢全力去讨伐秦国。”

    “范雎那个阴毒小人,行事恶毒,却又贪婪,使者到来,定然还有其他的目的。”

    赵括站起身来,拔出了腰间的短剑,愤怒的说道:“既然范雎看不起赵人,敢用这样卑劣的计策来对付赵国,那我就要教训他,让他不敢再这样小看我们,让他知道天下的聪明人不只是在秦国!”

    “这次,我不会再任由秦人如此放肆!”

    “即刻召集门客!准备骏马,布帛,长矛,弓箭,与我出发!!”

上架感言(我是不是发早了)

    上架感言

    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写上架感言,上本没有写,可能是因为上本书就没有想到会有什么人来订阅。

    这本书啊,其实是个早产儿。我在写《捡三》的时候,其实就有这么一个构想,可是预想之中是准备十月发书的。当时跟着女友回了一趟大学,顺便呢,又去了乌市,结果刚刚回来,就说乌市出了状况,直接就给我隔离了,不只是我一个人,我的亲朋好友,全部隔离。

    要只是隔离我这边的,那也就算了,问题是包括我女友,她那边的亲朋好友全部都隔离,到现在我都不敢去见老丈人,我老丈人是个闲不住的老头,被我弄得搁家待了一个多月,比其他人还多隔离了俩个星期,我怕见面了他揍我。

    在家隔离,又出不去,我就只能早点把新书弄出来,就有了这本《捡皇》。

    当时编辑看完大纲就说了,写的很好,发吧!

    我这一开心,我就发书了,结果编辑让我寄合同,我才想起来,劳资在隔离啊,根本无法往外寄快递啊,没有签约,推荐位也就没有,结果愣是拖了我一个星期的时候。我找不到办法,就只好给格格巫发了电子版合同,让他帮我发过去。凑出来二十块钱,打给他,结果钱还不够,他后来跟我要这个钱,我就装作没有看到。

    刚以为合同的事情搞定了,结果编辑又找我,说忘了我是个长约写手,签约合同签错了,让我重发合同。这不是玩我麽?当然,我也能理解,我一个扑街,怎么也不像长约写手啊,人家一看笔名,哦,历史系之狼?没听说过,就把我的合同给弄错了...这次不能再找格格巫,毕竟我上次的钱还没有给。

    于是乎,我就找了七月新番,没错,就是那个写秦吏的,他倒是好心,帮我寄了合同,可是他后来让我把寄合同的二十五块给他,我一直就装作没有看到。但是他后来说再不给,就要联合大神打压我,删掉给我的章推,我没有办法,四处借钱,把钱给了人家。

    反正这本书开书之后,就是各种霉运缠身,还没有挣到钱呢,先亏了他五十块。愁的我是逐渐清瘦啊,这本书对我的减肥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这本书,我写的很用心,四处找资料,找老师询问,观看影片,每一段剧情,我都是修改了无数次,写成之后,又给七月看,问他这到底能不能行。

    每天一坐就是一天,通宵准备,苦思冥想的,成功从两百斤减到了一百六。

    我没有很出众的文笔,我就只能在剧情上下功夫了。

    大家或许知道,也或许不知道,老狼是个维族。很小的时候,父母将我送到了汉语班,让我学习汉语,一开始的时候罢,全班就我一个维族,我啥也听不懂,无法与同学交流,每天回家后就是哭,抱怨父母的行为,直到大学,我都是班里的唯一的维族。我大小就喜欢历史,大学也就选择了历史专业。

    大学同学知道我写小说,眼珠子都要瞪出来,都说无法相信。一个来自大西北的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维族壮汉,还特么写小说?怎么看都有一种违和感。就好像你看到街头卖羊肉串的维族大爷忽然掏出了一本论语开始注释,我大概是维族里第一个写网文的,也可能是写的最好的,哈哈哈,容我骄傲一波,维族网文第一人。

    还记得当初去见孑与2,也就是2哥的时候,2哥也是格外的惊讶,他说:你一个维族小伙写汉语小说能写到这个地步,可比我要厉害太多了。

    写着写着就跑题了,我先停住脚步,还是说说《捡皇》的情况。最初,我本来还想延续我《捡三》的文言文风格,可是大家知道,战国的文言文是很难懂的,他不是明清那种半文言能够表现出其风骨的,我想来想去,最后决定冒险,用这种战国翻译风来书写,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最好的表现出那个时代特有的那种氛围。

    很多人劝我别这样写,说会劝退很多读者,可我不在乎,我今年才二十三岁,我还年轻,我可以不断的去尝试各种的文风,我也不需要故意去迎合读者。果然,写出来后,很多人开始骂我,大多都是攻击我的文风,我很生气,你不喜欢翻译风,你可以不看,什么时候文风都成为了可以被攻击的缺点?

    我卷起袖子就跟人对骂,于是乎,他们开始骂我没有素质,作为作者竟然骂读者,嘿嘿嘿,没有办法,我蛮夷也,我是正儿八经来自西北的蛮夷,不识礼仪,骂人多正常啊。

    当然,还是有更多的读者喜欢我的书,我这个人很喜欢读评论,写完书啊,最喜欢干的事情就一个一个的读评论,看到骂我的,我就阴阳怪气一下,看到夸我的,我就默默点个赞,或者附和一声,夸夸这个作者真棒。看到有那么多的朋友喜欢看我的书,我真的是非常的高兴。

    我也很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书友,没有你们的支持,说不定我现在还在哪里卖羊肉串呢。

    我也只能认真的写好自己的书,来回报你们的热情支持。我这几天总是有种考试成绩要出来的感觉,心里忐忑不安啊,四处问大佬,让他们预测一下自己的订阅成绩,其实就是图个心里的安稳,实在是害怕自己扑的太惨,明天中午12点,v章就要发布了,考试成绩也就揭晓了,让我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

    好了,不说了,我要去准备明天的爆更了。

    谢谢所有支持我的书友们。

    谢谢你们。

    历史系之狼,敬上。

第九十四章 王宫内最后一位贤良(感谢蒙毅123的盟主)

    咸阳。

    范雎的院落里,迎来了一位贵客,这位贵客年纪非常大,比范雎还要年迈,范雎刚刚看到他,就亲切的扶着他,让他坐了下来,老者穿着黑色的衣裳,发色全白,眼神凌厉。范雎坐在他的面前,微笑着说道:“身为国相,要处理的事情实在太多,还请您不要怪罪。”

    老者的脸色愈发的阴沉,恼怒的盯着范雎,他想要得到相位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范雎这样说,就是有意的在气他,可是老者并没有发作,他只是问道:“您的事情,还顺利麽?”

    范雎抚摸着胡须,也没有隐藏,说道:“自然是顺利的,使者已经快要抵达邯郸,听闻秦国有意要与赵国谈和,赵国的士卒与百姓都是非常的开心,长平的士卒也没有了战意,已经做好了回家的准备。魏国的援军,在得知使者的消息之后,也是留在了大梁,继续观察,没有出征。”

    老者咧嘴一笑,方才问道:“以您的性格,派遣使者,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两个成效罢?”

    范雎大笑了起来,说道:“果然还是您最了解我,您的犹子,派人送来了消息,如今的赵国王宫之内,只有虞卿是仇敌我们的敌人,其余人,都已经被您的犹子所除掉了,我这次的目标,就是虞卿,只要虞卿也离开王宫,您的犹子就能成为赵国的国相,到时候,无论是廉颇还是赵括,身后没有呼应的人,还能是秦国的敌手麽?”

    “难道您的使者,是要去行刺虞卿?”

    范雎瞥了他一眼,笑了笑,说道:“我这里没有外人,您不必装模作样的,您怎么会不知道我的想法呢?”

    老者忽然也笑了起来,说道:“您是想让赵王交出虞卿,来结束秦赵的战争?”

    范雎没有言语,只是看着他。

    “那您觉得,赵王会交出来麽?”

    范雎摇了摇头,说道:“赵王绝对不会交出虞卿来,即使大军包围了邯郸,他也绝对不会交,可这由不得他,虞卿这个人,我很了解他,他是个极为刚烈的人,若是他知道自己成为了我的棋子,您知道他会怎么样麽?他一定会杀死自己,让赵王将自己的首级送给使者。”

    “哦?那您的计策不就被击破了吗?”

    “是啊,若是虞卿那样做,我的计策就被击破了,所以啊,我就不会再参与战事了,其余的一切,就要交给武安君了。”,范雎平静的说道:“无论赵王是以廉颇,或者赵括为将,王宫之内,都是我们的人,他们要怎么大败武安君呢?”,老者摇了摇头,说道:“您的计策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看来,您对赵国的群臣还是格外的了解啊。”

    “战争,未必就是要在战场上分出胜负来,我对赵国的群臣,可是比秦国的群臣要更加的了解啊,田单有智,可是他不会为赵国献策,蔺相如有勇,可是他已年迈,虞卿有远见,可是他为人过于刚烈易折。赵豹有谋略,可是为人暴躁易怒。庞煖,赵胜之类,又不常居赵王的身边。”

    “哦,那....赵括呢?”

    “一个只会装模作样的莽夫而已。”,范雎咬着牙说道。

    ..............

    而只会装模作样的莽夫,此刻却是在骑着骏马,在道路上狂奔而过,赵括几乎都没有什么要隐藏自己的想法,就是带着自己的诸多门客,骑着骏马朝着使者的方向狂奔而去,赵括的想法很简单,既然不能消灭秦国的计策,那就把实行计策的人给消灭了。使者的速度很慢,似乎就是在有意的拖延时日。

    按着赵傅的话,他们应当是离开了路成,正朝着马服的方向赶来。

    跟随在赵括的身边,赵傅看起来格外的愁苦,夜里,众人点上了篝火,正在休息,赵傅有一次的来到了赵括的身边,皱着眉头,询问道:“少君,这样做真的好麽?斩杀使者,是不道义的事情,会破坏您的名望,何况,赵国百姓渴望和平已久,若是您杀死了秦国的使者,百姓,士卒都会怨恨您啊。”

    这并不是赵傅第一次来劝说,赵傅是真的觉得这样的行为太冒险,若是秦国是真心想要议和呢?赵括如此行为,不就是犯了大错麽??

    赵括坐在冰冷的土地上,双拳紧握,他抬起头来,看着赵傅,笑着问道:“您认为,我在意我的名望麽?还是您觉得,我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他人对我更加的尊崇?”,赵傅一惊,急忙摇着头,赵括这才说道:“我做了很多的事情,可是,我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从来就不是为了让他人在看到我的时候,称赞我的仁义之举。”

    “或许,刚开始的时候,我是这样,我很享受他人的称赞,可是,我看到了太多太多的好人,你知道吗,赵国有很多善良的好人,他们不该遭受到这样的苦难,我尽力的去做自己能够做的事情,我是为了帮助更多无辜的百姓,哪怕我做了这件事,他们开始恨我,骂我,我也不在意,起码,他们能活下来。”

    赵傅站立许久,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赵括,咬着牙,说道:“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不敢让您如此的冒险!”

    “若是秦国是真心想要议和...秦人也停止了进攻...”

    赵括笑了笑,“如今是冬季,运输粮草物资变得更加困难,停止进攻,这难道是因为使者前来的原因麽?秦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要议和,若只是为了上党,何必要动用几十万士卒,他们是为了灭亡赵国而来的....我知道,您害怕,您很希望议和是真的,我也害怕,我也多么希望议和是真的啊....”

    “可是,我不能这样麻痹自己,先前,我麻痹了自己一次,逼着自己去相信....却害死了一个正直的使者,他死在了秦国。他说,要我为他复仇...即使再害怕,也必须要做好与秦人死战的准备了,哪怕是战死在长平,哪怕是赵国人都痛恨我,让我没有可以立足的地方,我也不会让他们害死更多的人!”

    赵括坚定的说道,握紧的双手又渐渐松开。

    赵傅看着他,“您让我不要说服自己去相信,可您不也是在说服自己去相信麽?”,他没有再说什么,扫了扫赵括身边的灰尘,坐在了他的身边,他认真的说道:“无论您要做什么,我都愿意跟随您,可这次,请您让我去罢,我去杀掉他们。”

    “您是想要杀掉使者,再自杀谢罪,将所有的罪名都包揽下来?”,赵括忽然就怒了,他一把抓住赵傅的肩膀,质问道:“您家里还有妻,还有父母,还有两个孩子,您为什么要这样无视他们,凭什么要为了我而死!!”

    “您家里有母亲,国内有很多爱您的人,您又凭什么要愿意为赵国的百姓而死!!”

    “因为他们爱我,信任我,他们将我当作希望!”

    “我也爱您,我也信任您,我也将您当作希望,所以,我也愿意为您而死!”

    赵括一愣,放开了抓住赵傅肩膀的手,他笑了笑,说道:“那您可要好好的活着,在我身边,只剩下了您与戈,若是您也离我而去,我就什么事都做不成了...”,他捣弄着面前的篝火,脸色在篝火的照耀下变换着颜色,他说道:“这件事,必须要我亲手来做,只有诸国知道是我做的,他们才会相信,赵国与秦国再也没有和谈的机会。”

    赵傅坐在一旁,无奈的长叹了一声,拿起了烤好的羊肉,吃了起来。

    走来的戈忽然一脚踹在了赵傅的腿上,低着头,恼怒的说道:“我去尿溺的功夫,你就来占我的位置,占也就罢了,还吃我的烤肉!”

    “你是觉得我年迈好欺负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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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使者的末日(感谢抵不过苍凉的盟主)

    秦国的使者从走进赵国之后,就开始了抱怨与谩骂。

    对于走惯了平坦大路的秦人来说,负责修建赵国道路的官吏,真该被拉出去斩首!这都是什么破路啊,时而宽,时而窄,有些时候甚至就没有道路了,只有一片密林,秦人一脸懵逼的看着前方,路呢??

    秦人险些被折磨疯了,道路边没有可以休息的驿舍,夜晚还有盗贼来偷他们的物资,这在秦国都是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如此一路,先是过了路城,又过了武平,情况总算是有些好转。虽然还是没有可以提供旅人休息的驿舍,但是好歹不会出现走着走着路没了的情况。

    夜色下,秦人聚集在一起,八辆马车简单的排列在了两方,而他们就坐在篝火的周围,与赵人不同,秦人的上下级观念非常的浓重,坐在官吏的身边,那些负责护送他的士卒们,甚至都不敢交谈,只是低着头,凝视着面前的篝火,故而十分的安静,火焰燃烧所发出的声音也就愈发的清晰。

    使者庄,他是范雎的门客,深受范雎的信任,本人也是能言善辩的,而他的爵位也不低,是可以领两百五十石的大夫,坐在他身边的副使,也是一位大夫,可他不像庄这样深受范雎的宠信,故而对庄也是极为的恭敬。庄皱着眉头,说道:“吃完了饭,您就领着士卒们在周围布防。”

    副使并没有任何的质疑,只是起身应道:“唯。”

    他们这次前往赵国,带来了两个什也就是二十个人的兵力,来负责护送,当然,在赵国的境内,也不需要他们护送,沿路的官吏们都会派人来保护他们的安全,赵国的官吏可都不敢让他们出事,他们主要还是负责赶车,以及抵御可能遇到的盗贼,无论是什么样的盗贼,遇到二十个秦国的精锐,都绝对没有战胜的可能。

    在远处,赵括与赵傅趴在地面上,正在观察秦国使者的情况。

    “有二十二个人,并没有携带戈,矛,弓箭,只是佩戴短剑。”

    赵括望着他们,问道:“骑马冲锋,能将他们全部覆灭麽?”,赵傅摇了摇头,说道:“他们有战车作为依靠,他们可不是燕人啊...若是骑马冲锋,只怕他们能将我们全灭...”,赵括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方才说道:“我们有弓箭,可以骑着骏马,拉开距离,进行射杀。”

    “请您带着骑士们进行射杀,我带着其余人,冲杀过去,不给他们上马,乘车的机会。”

    赵括的门客大多都去了长平,留在马服的,也不过是三十多人,若是这些秦人全副武装,赵括是绝对不敢去招惹他们的,秦人的战斗力,在诸国之上,尤其是在人数持平的情况下,不过,如今他们只是带着短剑,那赵括就没有什么惧怕的了。赵括带着门客们,悄悄的朝着秦人的营地走去,赵傅并没有开始冲锋。

    忽然,一位正在观差着周围的秦人高呼了起来:“有贼!”

    赵括大惊,他离那位士卒还有五十多步!在如此漆黑的深夜,他竟还能发现自己??

    随着那位士卒的呼叫,躺在地面上休息的秦人瞬间就跳了起来,拔出了短剑,在什长的命令下,瞬间面朝赵括,做好了迎战的准备,没有一丝的惊慌,没有半点的混乱,这终于是让赵括清晰的看到了秦人与燕人的区别,赵括猛地就朝着敌人扑了过去,秦人也看到了这一批冲向自己的敌人,他们只是平静的等待着交战,冷冷的盯着赵括。

    那一刻,赵傅带着骑士们从身后狂奔而来,拿出弓箭,朝着他们就射了过去,一轮箭雨,却只有三个秦人倒了下去,伤兵的同袍们拉着他就钻进了马车内,不由得庄多言,什长便下令,上马!几个士卒解开了骏马的套索,翻身上马,在这一刻,赵括也领着门客们冲到了他们的面前。

    赵傅还在拉弓射箭,夜色下,想要精准的射杀目标,却不是容易的事情。

    秦人恶狠狠的举起了短剑,赵括手中的长矛却先一步刺进了他的胸口,那秦人被刺,左手死死抓住赵括的长矛,右手的短剑朝着赵括的头就丢了出来,赵括大惊,“当”,却是戈用长矛扫落了他的短剑,门客们簇拥在赵括的身边,赵括一脚将那秦人踹开,顺势拔出长矛来!

    朝着第二个朝着自己冲来的秦人再刺,又一个秦人倒了下去。

    秦人上了马,朝着赵括狂奔而来,“嗖~~”,赵傅拉开了手中的强弓,那位秦国骑士从骏马上摔了下来,战斗还在继续,并没有武器的碰撞声,有的只是受创倒下的声音,赵人凭着武器的优势,硬是杀进了马车之中,使者庄,此刻也是拔出了短剑,冲了上来,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在赵国的领地内,自己会遭遇袭击!

    可是,他没有思索的时间。

    秦人一个一个的倒下,赵傅也就围在了马车的周围,不断的拉弓射杀,直到最后一个秦人倒下,也没有一个丢下武器投降的,几乎所有的秦人,都死在了战斗之中,而赵括的门客,也是被这些拿着短剑的士卒杀了不少,赵括有些心痛的看着地面上的几具遗体,他没有想到,在如此优势下,竟还会出现这样的伤亡。

    赵括帮着抬起受伤的门客,又拿走了秦人的马车,用来放遗体,忙完之后,方才看向了一旁的赵傅,说道:“请您带着人,将秦国使者死掉的消息传到武平,路城,我先带着其余人返回马服。”,赵傅点了点头,骑上了骏马,迅速离开了这里,赵括看着地面上的秦人尸体,长叹了一声,这才带着马车,朝着马服的方向赶去。

    秦国使者身死的消息,迅速就在赵国传开了。

    可以说,赵国百姓们再一次经历了从希望到绝望的转变,他们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恶人,才会做出这般能够激怒秦人的事情?秦人都本来想要结束战争了,特意为了议和派出使者,而这些使者,此刻却惨死在半路上,秦国岂能再放过赵国啊,做这件事的人,是想要灭亡赵国啊!

    众人纷纷猜测,这到底是何人所为。

    有的人说,这是秦人自己做出来的,就是为了往赵国的身上泼脏水。

    也有的人说,这是太行山盗贼所做的,在消失了许久之后,他们终于又犯案了。

    无论是谁做的,赵人都已经明白,这场战争,怕是必须要分出个胜负来了,是绝对不可能议和了,百姓们没有继续再守在道路上期待着亲人的回来,他们叹息着走进院落里,而在各地的士卒,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愤怒的破口大骂,骂着那些不知名的盗贼,骂了一天一夜,这才无奈的拿起了长矛,对准了秦人的方向。

    当狄坐在诸多士卒的中间,向他们透露这个绝密消息,又说这很可能是太行山盗贼所做出来的事情之后,幸懵了,这是哪个六谷长的往我身上泼脏水啊?!!

    “我认为,这不大是太行山盗贼所能做出来的....”

    “哼,您不懂,昔日,赵国官吏曾全力剿灭这些盗贼,他们定是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可是....”

    “若是让我遇到了那些盗贼,我定是将他们剥皮抽筋!!对了,幸,您想要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说这些盗贼是真的可恶。”

    ps:非常感谢各位的支持!!

    谢谢,谢谢!

第九十六章 白起,白起,白起

    “到底是什么人做的!!”

    “寡人要杀了他!杀了他!!”

    王宫之内,赵王愤怒的咆哮道。

    楼昌,赵豹,虞卿三人站在他的面前,楼昌欲言又止,时不时抬起头来,看着赵王,而赵豹一脸的愤怒,皱着眉头,唯独虞卿,格外的平静,嘴角甚至还挂着笑容。赵王来回踱步,走了许久,方才注意到楼昌那古怪的模样,问道:“您要是知道什么情况,就告诉寡人,不要跟个妇人一样!”

    楼昌这才惶恐的朝着赵王大拜,说道:“臣倒是听闻了一些关于使者被杀的消息,可是臣又担心这些消息有不对的地方,臣担心会破坏您与重臣之间的和气啊。”,赵王一愣,方才急忙问道:“是哪位重臣?你直说便好,哪怕是错了,寡人也不会治你的罪!”

    楼昌看了看周围的两个大臣,没有言语,赵王大怒,说道:“您若是不说,寡人就将您当作罪犯交给秦国!”

    楼昌这才说道:“臣得到消息,据说马服君在使者遇害之前,曾带人离开马服,在遇害之后,他又带着马车回到了马服,门客也少了一些。”,他只是说出了自己所打探出来的消息,却没有说出自己的猜测。听到他的言语,赵王忽然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马服君那样仁义的人,会去当盗贼麽?”

    “还是说,您认为寡人的马服君就是个盗贼之流?”

    楼昌急忙摇着头,说道:“这只是臣所打探出的消息,臣并不敢这么说。”,赵王骂道:“将传递消息的那些小人都给寡人处死!敢在背后议论马服君,挑拨寡人与他的关系!这是死罪!”,楼昌领命。虞卿站在一旁,笑着说道:“我不知道,原来您在各地都有耳目,我这个假相都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您却是已经知道了。”

    楼昌正义凌然的说道:“我作为司寇,抓捕罪犯,惩治贼人,难道不是我分内的事情麽?”

    虞卿冷笑着说道:“您是赵国的司寇,可不是秦国的,赵王爱您,您可别当成是秦王,赵国的事情您都没有做好,却要急着去做秦国的事情。”

    赵王还没有言语,赵豹却有些不满的说道:“现在最要紧的不是捉拿盗贼,而是要如何善后,秦人的使者死在了赵国境内,他们是一定不会再议和的...我觉得,应当下令给廉颇,让他提防秦人的疯狂报复。”,虞卿也点了点头,说道:“您说的是这个道理,我认为,可以将秦国使者被杀死的消息传给各国。”

    “既然没有办法缓和与秦国之间的关系,那就用这些使者的尸体,来让各国看到赵国的决心,如此一来,诸侯一同讨伐秦国,秦国是一定会失败的。”

    赵王沉思了片刻,方才应允,说道:“就这样去做罢。”

    而使者在赵国被杀的消息,也是迅速传到了各国。

    赵括回到了马服,好生安葬了自己的门客,又为他们的家人送去了钱财,心情也并不好,在院落里读着书,等待着接下来会产生的变化,他心里已经是做好了准备,哪怕是赵王派士卒来捉拿他,他也不会吃惊,只是,赵王的使者并没有到来,却是有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来到了马服,来人正是秦质子,嬴异人。

    嬴异人带着一位老者,赶到了马服。

    赵括的门客们,或许是因为刚刚经历的厮杀,对这位秦国的贵客,并没有什么好感,不过,作为马服君的门客,他们也不能失礼,去禀告了赵括,在得到赵括的应允之后,这才带着他们走进了院落内。赵括坐在院落内,捧着竹简,看到进门的嬴异人,他也没有起身,又看了看跟随在他身后的老者,目光稍微逗留了片刻。

    “括,许久不简,毋恙?”,嬴异人表现得很是热情,他开心得走到了赵括得身边,便俯身行礼,赵括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我毋恙。”,嬴异人笑着说道:“在您出征燕国的时候,我就想要去送您,可是虞卿不许我靠近校场,只能在您凯旋之后来为您庆贺了。”

    “我听闻,您身先士卒,斩将夺旗,只是以几千人的兵力,击败了拥有十万大军的栗腹!”,嬴异人眼里没有半点的恼怒与畏惧,有的只是欣喜,就好像他是真心的敬佩自己朋友的这番伟业,赵括笑了笑,看向了他身后的老者,问道:“这位先生就是吕不韦罢?”

    吕不韦一愣,他实在没有想到,只是一眼,赵括就认出了自己,他急忙俯身行礼,说道:“吕不韦拜见马服君。”

    周围几个门客围在赵括的身后,或许是因为嬴异人有前科,而不敢放松警惕。赵括没有回答嬴异人的问题,反而是将话题转向了吕不韦,这让嬴异人感到有些不适,在从前,两人相见,话题一直都是被嬴异人所掌握在手里,赵括只是跟着他走而已,在很短的时日里,赵括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与马服君从未谋面,马服君是如何认出我的呢?”,吕不韦有些好奇的询问道。

    “您不知道,我与应侯范雎,相见恨晚,关系密切,他是我的挚友,我们常常互通书信,他曾告诉我关于您的事情,他说,您原先只是一位商贾,在遇到异人之后,您说,这是最稀有的货物,故而帮助他来获得储君的位置。”,赵括平静的说着,吕不韦大惊失色,而一旁的嬴异人,脸色一变。

    无论如何,被人称呼为货物,这绝对不是值得开心的事情。

    不过,他很快就缓过神来,笑着说道:“若是没有先生的帮助,我至今也不过是一个难以度日的质子。我非常的感谢先生的相助。”

    吕不韦没有继续跟赵括询问,嬴异人笑着与赵括聊起了邯郸内的趣闻,聊着聊着,嬴异人忽然问道:“秦国使者被杀的事情,您知道了麽?”

    赵括点点头,说道:“就是我杀的。”

    嬴异人瞪大了双眼,原先准备好的话语都停顿在咽喉,无法说话,他沉默了片刻,方才愤怒的质问道:“您为什么要这样做?秦国是真心想要与赵国议和,结束战争,难道您不在意赵国那些受难的百姓麽?”,赵括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应侯曾给我写了书信,告诉我派遣使者的真正目的,杀死使者,也是他启发我的。”

    “这不可能!使者就是应侯的....”,嬴异人说了一半,随后停了下来。

    赵括也是有些困惑的说道:“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使者竟是应侯的门客,不过,应侯是一位值得结交的好友,他为了朋友的事情,能够牺牲国家大事,甚至能牺牲自己的门客,我很开心,能有这样的好友,等有时日,我可以介绍他与您结交,我认为,您也一定会跟我一样爱他的。”

    嬴异人的脸色不断的变幻着,过了许久,他终于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好,我很愿意与他结交。”

    嬴异人看着赵括,心里却是在不断的念叨着能够解决一切问题的那个人的名字。

    白起。

第九十七章 武安君上阵

    咸阳。

    范雎拿着从邯郸送来的竹简,看着看着,他的脸色逐渐变得赤红,“砰!”,他猛地将手中的逐渐丢在了地上,愤怒的抬起头来,脸色涨红,脸上的肉都在跳动着,“该死的狗贼!!敢杀我的使者!!还说什么是我教的?!”,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眼里杀气腾腾,看到他这副模样,周围几个门客吓得急忙弯下了身。

    “我...我...”,范雎哆嗦着,或是咬破了嘴唇,嘴边竟是溢出猩红的血液来,范雎一愣,伸出手来,擦了擦嘴角的血,将沾血的手指放在自己的面前,认真的打量着,猛地站起身来,吼道;“备水!我要沐浴!”,门客们即刻忙碌了起来,范雎一遍一遍的冲洗着自己的身躯,几乎要将自己的身躯搓出血来。

    咸阳王宫内,秦王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范雎。

    “您说什么?要以武安君为将?”

    湿漉漉的范雎平静的看着面前的秦王,说道:“非武安君不可。”

    “当初寡人想要以武安君为将军,攻占上党,是您劝阻寡人,改以王龁为将军,如今,战事都进行了一半,您怎么又提议以武安君来为将军呢?”,秦王疑惑的问道。范雎沉默了片刻,斥退了不远处的御史,这才对秦王说道:“武安君军功太高,他若是为将军,打败了赵国,攻占了上党,大王要如何赏赐他呢?”

    “秦国的士卒之所以是诸国里最为英勇的,是因为他们渴望军功,武安君在秦国,他迟早是要破坏秦国的根本,因为,秦国根本无法给与他赏赐,按着斩获首级进行赏赐,这是秦国能够让各国畏惧的根本,在长平,有近四十万的赵人,若是武安君将他们全部斩杀,该如何赏赐他?该怎么赏赐他?若是不赏赐他,秦国的士卒与将领们还愿意死战麽?”

    “武安君在秦,是秦国的大幸,也是秦国的大不幸。”

    秦王皱着眉头,叹息了一声,方才苦笑着说道:“谁能想到,一位公士真的能够一路升到封君的爵位上....”,范雎点了点头,说道:“若是他击败了赵国,您就是拿整个上党郡来赏赐他,也是不足够的,若是他再灭亡了赵国,击溃了魏国,楚国,又该如何?秦国的土地已经不够赏赐他了。”

    秦王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因为将领太能打仗而烦恼。

    他有些后悔,当初他封白起为武安君的时候,范雎就屡次劝阻,让他不要急着封,刚刚击败了楚国的秦王大喜之下,没有理会范雎的提议,直接进行了赏赐。秦王皱着眉头,又问道:“既然如此,那您为什么又想要以武安君为将呢?”

    范雎平静的说道:“臣知道您在想什么,臣的确是恨赵括,但是这并不是我以武安君为将的原因,秦赵对峙在长平,而魏国蠢蠢欲动,想要进攻秦国,楚国王宫,也在商谈收回故地的事情,齐因秦燕结盟的事情而不满,群臣也有援助赵国的想法...韩国本就因上党的事情而对秦国多有愤恨...”

    “若是赵,魏,楚,齐,韩联军攻打上党,这绝对不是王龁所能抵挡的,秦国之内,只有武安君,才能迅速的结束战争。”

    秦王无奈的问道:“那若是武安君他....大获全胜...”

    范雎幽幽的看着秦王,什么都没有说。秦王已经明白了他的想法,他晃了晃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赵国背信弃义,擅自杀害无辜的使者,寡人决定以武安君为将,讨伐赵国,报仇雪恨!!”

    ............

    光狼城内,白起坐在内室,面带微笑,捧着手中的竹简,认真的看着,正在此刻,他忽然听到了骏马的嘶鸣声,白起有些困惑的抬起头来,很快,就有士卒走了进来,朝着白起俯身行礼,方才说道:“有使者从咸阳赶来,为您传达大王的命令。”,白起这才站起身来,从容不迫的将竹简放在了一旁,整了整衣冠,跟随士卒走出了内室。

    一位官大夫正站在院落内,神色肃穆,哪怕是面对白起,也依旧是一副冷淡高傲的模样。这也是因为他带着王命,代表着秦王的尊严,别说是对白起,就是对应侯范雎,他也必须得是这个模样。而将军王龁俯下身站在使者的身后,使者高声宣道:“大王说:那赵国卑鄙,残杀使者,做不道义的事情,寡人所以痛恨,寡人要以武安君为将,出兵长平,讨伐不仁义的赵国!”

    白起俯身,说道:“唯。”

    王龁有些激动的看着他,走到了他的身边,问道:“将军,请让我为您披甲。”,像披甲这样繁琐的事情,本来都是将军的门客来帮忙完成的,可问题是,白起与众不同,他并没有门客,行军多年,士卒们都非常的爱他,可是他从不拉拢将士聚集在自己的身边,甚至拒绝了很多想要投效他的武士。

    白起并没有开口拒绝,他伸出双手来,王龁迅速从内室里拿出了以犀牛皮所制成的皮甲,白起的皮甲是白色的,上面涂满了各种的彩绘,为白起披上了甲,又戴了胄,白起的胄也有所不同,是一种兽面壮胸甲,看起来格外的狰狞,绑上上了护臂,戴好了头盔,白起顿时变了个模样。

    他站在那里,一身戎装,脸上再也看不到半点的儒雅,他的脸格外的平静,平静的近乎于冷酷,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那一刻,王龁觉得周围忽然冷了下来,不由得哆嗦了一下。白起将手放在了腰间的剑柄上,一步一步,走出了院落。在光狼城的街道上,站着很多的秦国精锐。

    他们按着三步的距离站立着,目视前方,手持矛,一个一个一个看不到尽头,在院落之外,已经有将士准备好了战车,驭者与车右俯身行礼,白起迅速站上了战车,战车缓缓从光狼城中行驶而过,而道路两旁那些昂首挺胸,一动不动的士卒们,在白起将军经过的那一刻,便半跪在了地面上。

    白起冷冷的看着前方,没有半点的动容,此刻,他都不大像个人,他是秦国军功制所培育出的一个冷血的战争机器,在披甲执锐的那一刻,他心里没有怜悯,没有欣喜,没有悲哀,有的,只是如何杀死敌人。白起站在战车之上,冷酷的看着面前那些半跪在自己面前的将领们。

    他放声叫道:

    “王龁!”

    “唯!!”

    “领步卒三万,强攻大粮山!!”

    “羌!”

    “唯!!”

    “领战车一千乘,出谷拒长平之南!”

    “蒙武!”

    “唯!”

    “领骑兵两千,断丹朱岭与德义的联系。”

    “出!”

    “唯!!”

    “即刻前往偃师之军,佯攻偃师,渡河攻沁阳,渡丹水断赵国退路。”

    白起迅速的下令,众人即刻应允,虽然他们都看不懂白起将军到底是要做什么,他们各自的命令似乎也没有任何的联系,可是他们没有质疑,武安君早就证明了自己的勇武,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跟随武安君,杀死敌人。

    光狼城城门大开,一列又一列的秦国精锐走出城门,阵型整齐,数百人数千人数万人犹如一个人,步伐统一,每当他们的脚落在地面上,都能发出如心脏跳动那般的声音,“咚,咚,咚”,白起的战车在不远处的高坡上,白起冷漠的凝视着远方,缓缓说道:“赵括....”

    在当今大王登基之后,秦国几乎就没有遭遇过什么失败,当然,遭遇过一次重创,而那次失败,也是猛地打醒了逐渐狂妄自大,自认为天下无敌的秦人。那个人,是马服君,白起一直都非常的遗憾,他没有能与这位挫败秦人的马服君交手的机会,如今,跟马服君交手的机会,来了。

    王龁笑眯眯的骑着骏马,白起接过他的主将位,他没有一丝的不满,反而是无比的庆幸,统帅几十万士卒的压力太大,若不是白起一直都在提醒自己,只怕自己早就被廉颇给击退了,如今,这压力不再,王龁是真的非常开心,他呼出了一口气,紧紧闭上了双眼,要打仗了,这个时候,他是需要神灵来庇佑自己的。

    “武安君,请庇佑我。”

    “武安君,请庇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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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赵军大败

    如今,赵括的烦恼不是来自与长平,而是来自于赵母。

    赵母不知为何,铁了心的想要为赵括安排婚事,自然还是那位,传闻中贤惠的许历之女。赵括只能寻找各种由头来逃避,甚至连暴秦未灭,何以为家的话都说了出来,可是赵母她不信,你父亲都不敢说什么灭秦国,你就击败了个燕人就敢如此叫嚣?

    这一天,正是深夜,忽有人叩响了院落大门。

    这声音非常的急促,慌乱,显得有些无礼,正在侧屋内休歇的戈顿时跳了起来,当他拿着短剑冲到院落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同样拿着武器走出来的赵括,两人对视了一眼,方才走到了门口,戈愤怒的问道:“门外是什么人?怎么敢这样无礼?!”

    “老贼!开门!我是狄!”

    戈一愣,气呼呼的转身回去了,赵括只好上前开门,在门外,却是站着数十人,他们手持篝火,在寒风下不断的哆嗦着,这些人里,有狄,有幸,李鱼,明,他们都是赵括的门客,狄原本还在谩骂着:“你这老贼的骨头都烂掉了...开门怎么还...”,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一旁的幸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狄瞪大双眼一看,前来开门的人却是赵括。

    众人这才急忙朝着赵括俯身行礼,赵括有些激动,他非常的想念自己的这些门客,上前一一扶起了他们,这次带着他们走进了院落,又带着他们走到了侧室,戈正躺在床榻上,看到他们进来,便转了个身,也不理会他们,幸关上了门,众人挤在室内,与赵括寒暄了起来。

    赵括忽然意识到,他们应该在长平才对,怎么会突然回来呢?

    狄长叹了一声,看着赵括,说道:“少君...廉颇将军败了。”

    “什么??这怎么会...”,赵括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这几个人,他们全然低着头,看起来格外的沮丧,狄继续说道:“是白起,白起他来了。”

    赵括皱着眉头,质问道:“廉颇将军善用兵,长平粮草又充足,就是白起为将,又怎么会败得如此迅速??廉颇将军呢?他在哪里?赵卒的伤亡情况如何?秦人在哪里?”,赵括着急的询问道,众人只是看着狄,也不回答,狄认真的说道:“少君,您不要担心,廉颇将军如今在百里石长城。”

    “在上党,秦人攻破了丹水防线,赵国士卒伤亡近四万,如今的动向尚且不清楚。”

    “廉颇将军说,他遭受这样的大败,上君是不会宽恕他的,他将我们送走,说是让我们赶到马服来,让您做好接替廉颇将军的准备...当然,还要我给您讲述一些上党的情况。”,狄是众人里唯一一个兴致勃勃的人,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沮丧,说起赵国战败的事情,也没有任何的感触。

    当然,这也可能因为他并不是赵人,他只是跟随赵括,而不是跟随赵王。故而面对这些也不会有什么悲伤的情绪,赵括有些茫然的坐了下来,听到了这样的噩耗,乃至要准备前往长平的消息,不知为何,赵括心里竟没有了以往的害怕与惶恐,他只是在想,自己该如何击败白起。

    或许是经历了生死,白起已经不能够让赵括如此的畏惧了,当然,要是说半点不怕,那还是不大可能的,面对这位冷血的战争机器,一生曾击溃斩首过百万的杀神,谁能不怕?赵括自然也害怕,可是,他从前是害怕自己会死在白起的手里,而如今,他只是害怕自己无法击败白起,仅此而已。

    “二三子远道而来,先去休息,这些事情,我们明日再说。”,赵括很快就缓过神来,这让正准备要安慰他的几个门客都有些吃惊,赵括平静的看着他们,笑了笑,说道:“好好休息罢,白起而已,不足为惧!”,听到赵括的这句话,原本还有些焦躁不安的众人,此刻忽然就平静了下来。

    赵括脸上的笑容,似乎有种别样的信服力。

    门客们其实还有很多话要说,赵括在柏仁的战绩,以及赵括吩咐给他们的任务之类,尤其是狄,他憋了一肚子的话,根本不想要去休息,只想把自己所知道都说给赵括听,幸,李鱼,明等人都是告别了赵括,他们在附近是有着自己的院落的,只有狄不肯离去,哀怨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赵括。

    看着狄这怨妇一般的眼神,赵括无奈的叹息着,招了招手,狄这才咧嘴笑着,走到了赵括的身边,点好了火烛,两人面向而坐,赵括看着他,询问道:“请您说罢。”,狄清了清嗓子,方才激动的说道:“少君,战事是这样的,我听闻,从德义赶往丹朱岭的道路被切断...廉颇将军担心敌人是要绕道丹朱岭攻粮仓...”

    “令长子,支子,长平三处派遣士卒从三个方向支援丹朱岭,可是命令刚刚下达不到半个时辰,就听到秦国大军强攻大粮山,廉颇将军又亲自带人前往救援大粮山,又令汤王山,围城两处增派援军...”,狄讲述起这些来,显得格外的激动,颇有些后世说书人的模样。

    “没有想到啊,廉颇将军的增援部队在长平之南,遭遇到了敌人战车的袭击,那里是一处平原,廉颇将军带的是步卒,打得格外惨烈啊....而廉颇将军与对方的战车僵持的时候,白起带着秦国主力进攻长平,长平四处支援,防守出现空缺,被白起所攻破,白起弃守长平,直接攻往后方大粮仓。”

    “白起将粮草给毁了?!”,赵括猛地跳了起来,狄急忙拉住他,让他又坐了下来,这才说道:“少君,您且别急,并没有那么简单啊。”

    “廉颇将军得知之后,也是非常的不安,急忙下令,从德义断白起之后路,想要围困白起,自己则是带着精锐赶往支子增援粮仓,可是,谁能想到,白起的目的根本就不是粮仓,他在半路设伏,攻击廉颇将军的援军,廉颇将军急行军而来,哪里是养精蓄锐,路中设伏的秦军的对手?”

    “好在廉颇将军身先士卒,愣是带着士卒从白起的围杀之中冲了出来,又夺回了长平。”

    “白起呢,他直接与战车合兵,与原先进攻大粮山的秦军夹击韩王山,大粮山,两山失守...再也不能死守...从沁阳那里传来消息,说是看到了秦人的偏师,这显然是要包围丹水啊,廉颇将军明白敌人的想法,便带着人渡丹水撤退,白起趁机进攻,死伤惨重,好在主力还在,粮草也没有损失,将领们也没有被俘虏的。”

    说完了战况,狄方才呼出了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精神奕奕的看着赵括,方才问道:“我听闻您在燕国击溃了十万大军....”,赵括急忙打断了他,说道:“您先去休息,其余的事情明日再谈...我有些疲乏了。”,听到赵括这么说,狄也只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内室。

    赵括坐在内室里,首先,他不确定战况是否真的如狄所说的那样,狄毕竟是从他人口中打探出的消息,难免会有偏差,不过,廉颇被大败,撤退到赵国境内,显然是真的。赵王早就有意让自己来接替廉颇,廉颇战败的消息传来之后,只怕赵王就要召见自己了。

    赵括站在窗口,皱着眉头,看着空中的那轮明月,陷入沉思。

    武安君与马服君的战争,终于要开始了。

第九十九章 庞子使楚

    楚国与秦国,如今已经是非常亲善的两个蛮夷。

    苏秦曾说:“纵合则楚王,横成则秦帝”,楚国与秦国,是幅员辽阔,带甲百万的强大蛮夷,只是,从楚怀王的时代开始,楚国在与秦国的交战之中,总是处在劣势之中。楚怀王曾用屈原,进行变法,奈何国中贵族疯狂反抗,使得变法失败,正是秦国与齐国争雄的时期,因为楚国与齐国关系密切,张仪前往楚国担任说客。

    张仪以献商於之地六百里为条件,要楚怀王闭关绝齐,断绝与齐国的关系,楚怀王一听,即刻就答应了,结果等到楚国与齐国外交关系破裂之后,张仪立刻改口,将六百里改成了六里地。愤怒的楚怀王讨伐不讲信义的秦国,结果惨败而归。

    在后来,秦王邀请楚怀王前来会盟,结束两国之间的恩怨,心思单纯的楚怀王笑呵呵的就过去了,结果就被秦王抓住,留在了秦国,使得楚国群龙无首,国力迅速下降。楚怀王愤怒的质问秦王:各国会盟的时候,连使者都不能伤害,怎麽能扣押前来会盟的诸侯呢?

    秦王笑着告诉他:这不是你们楚国开创的新理念麽?当初楚成王趁会盟之际扣留宋襄公,为天下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我们秦国是蛮夷之国,都是跟你们学的啊。

    楚顷襄王没有想着去救父亲,只是想着快点登基为王,而在他的时代,白起攻打楚国,打得楚国迁都与陈,连王族的坟地都被秦人攻占了,屈原投江,楚王自闭。

    自闭的楚顷襄王已经不想再跟秦国打下去,听到秦王想要带着韩国,魏国的军队,以武安君白起为将讨伐楚国的消息之后,楚王是吓得魂飞魄散啊,急忙派遣使者黄歇赶往秦国,黄歇是个能言善辩,见识广博的人,楚王觉得他一定有办法。黄歇在赶到秦国之后,急忙劝说秦王。

    他说:大王啊,您看楚国与秦国都是最强大的国家,我们交战,最后得利的就是三晋之国啊,您还是让武安君好好在家歇着吧,就别出来转悠了。

    秦王一听,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告诉黄歇:停战可以,但是你们需要派遣质子来秦国,还有你,也算是个有能力的,你也要跟着来,楚国只要不再招惹秦国,寡人就不动用武安君!

    于是乎,公子熊完与黄歇来到了秦国为质子,一待就是待了十年,在楚顷襄王身死之后,熊完想要回国继承王位,秦王不许,黄歇先是去说服范雎,随后用了一手偷梁换柱,让熊完装成马夫离开了秦国,自己却留在这里,在熊完离开之后,他方才跑去跟秦王谢罪。

    秦王本来想要杀死他,可是范雎劝阻了秦王,范雎只是笑眯眯的看着黄歇,说道:“他回去,定是楚国的令尹,这是好事啊。”

    熊完成为了楚王,而黄歇成为了令尹,淮北地十二县,号春申君。黄歇成为了令尹之后,忠诚的执行与秦国亲善的计策,范雎为了试探他,曾出兵攻打楚国,黄歇即刻将州陵割让给秦国,完全不抵抗,看到黄歇摇尾巴摇的这么好,范雎也就没有再找楚国的麻烦,将目光投向了三晋地区。

    庞煖早就想过,有这么一位心向秦国的令尹在,想要让楚国派兵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可是他没有想到,他甚至连楚王都没有能见到,他刚刚来到了王都陈,就被请到黄歇的府邸上,被软禁了起来。每天的饭菜都按时送到了他的面前,可是,就是无法出门,黄歇也没有来与他相见,整日都是待在内室里,院落里站着十几个楚国的武士,盯着他们。

    庞煖的日子非常的惬意,坐在内室里,大吃大喝,看起来没有半点的担忧,他带走的毛遂,此刻看起来却有些不安,毛遂站在窗户边上,观察着外面的情况,对庞煖说道;“庞公啊,我看黄歇是想要将我们当作礼物,献给秦国啊。”,庞煖笑了笑,说道:“您觉得,质子在敌对的国家,会过的怎么样呢?”

    毛遂一愣,急忙反应过来,说道:“这位质子登基之后,看不出有报仇的胆魄,反而跟秦国愈发的亲善啊。”

    “那是因为他耳边所能听到的只有议和交好的声音....如今,可就不同了。”

    王宫内,春申君黄歇看着面前执拗的楚王,心里满是困惑。黄歇与楚王在秦国待了近十年,两人的关系非常的密切,亲如兄弟,故而在黄歇担任令尹之后,楚王没有反对过他的任何提议,可是就在今天,说什么楚王也不同意将赵国的使者送给秦国。黄歇长叹了一声,无奈的说道:“大王,我知道您的想法。”

    “可如今,还不是能够朝着秦国举兵的时机。”,黄歇身材消瘦,个头不高,坐在高大英俊的楚王面前,矮了一个头,楚王身材高大,极为魁梧,大概是所有国君里最像将军的那一个,而此刻,楚王就好像是孩子般,别过头去,装作听不到黄歇的劝谏。

    “大王,楚国有谁可以作武安君的对手呢?楚国的士卒能否敌得过秦国的精锐?我与应侯比起来又如何呢?您与我在秦国生活了那么久,秦国的强大,难道您还不清楚麽?楚国需要的是养精蓄锐,等到时机来临,您在秦国所遭受的那些屈辱,都要还给秦国!!”

    “楚国愈发的虚弱,秦国愈发的强大!到底什么时候,才算是最好的时机?是秦王将短剑插进我胸口的时候麽?”,楚王顿时就怒了,伸出头来质问道,看到楚王如此激动的模样,黄歇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好,我不会将赵国的使者送给秦国,但是请您再好好考虑,不要派兵伐秦,若是您能找到可以抵挡武安君的将军,我不会劝阻您。”

    “身居高位的人,不能因为自己的喜怒而发动战争,请您牢记。”

    楚王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好。”

    黄歇离开了王宫,诺大的王宫内,只剩下楚王独自一人,楚王呆愣的看着前方,却是陷入回忆之中。

    “你这楚国来的懦夫,还敢在秦国嚣张?打!!”

    “哈哈哈,你的大父,就是死在这里,你看,他被犬一般的锁在这里!”

    “来,剥了他的衣裳,看看,楚人的玩意与我们有什么不同!”

    楚王浑身颤抖了起来,颤抖着的手缓缓擦掉了脸上的眼泪,在秦国的经历,给年幼的楚国公子带去了一身的伤痕,更严重的伤痕,留在了心中,至今,他无法人道,没有子嗣。

    庞煖与毛遂终于在王宫之内见到了这位高大英俊的楚王,楚王并不是个跋扈的人,庞煖刚刚被带进了王宫之内,楚王便开心的走了上去,热情的扶着庞煖坐了下来,庞煖与毛遂都能言楚语,他们却没有想到,楚王竟也能说一些赵话,双方见面之后,气氛很是融洽,楚王就像对待长辈那样对待庞煖。

    只是,每当庞煖谈及秦国与赵国的战争的时候,楚王就会显得有些迟疑,急忙转移话题。

    从日出谈到了日中,楚王依旧是不肯详谈会盟的事情。

    毛遂缓缓握住了腰间的剑柄,正要有所行动。

    忽有武士急急忙忙的走进了王宫,朝着楚王行礼说道:

    “荀子求见。”

    楚王听闻,有些不敢置信,急忙站起身来,欣喜的大叫道:“快请他进宫!!”

第一百章 弗与共天下(感谢潜水小乌龙的盟主)

    在毛遂的手放在剑柄的时候,庞煖就已经知道他要做什么了,在与平原君同行的诸多门客里,毛遂是他最为欣赏的一个,他本来是想让毛遂留在平原君的身边,能够为平原君出谋划策,可是毛遂不肯,他说:门客是要为家主解忧的,如今平原君所担忧的事情是赵国的安危,身为门客,他拼死也要为平原君解决他所担忧的事情。

    庞煖便将他带在了身边,自己毕竟年迈,身边还是需要一个身强力壮的门客随行。

    正当毛遂要发作的时候,荀子到来的消息,迫使他放弃了自己的想法,楚王非常的开心,荀子这样的贤人,无论是在哪个国家,都会受到极大的尊崇,就是蛮夷之国的秦,楚也不例外,荀子曾赶到秦国,秦王非常尊敬他,带着他去参观秦国,荀子对秦国制度的评价也很高。

    至于庞煖,此刻却是一脸的茫然,荀子不是在赵国麽?怎么会出现在楚国?

    楚王急忙走向了门口,武士们领着荀子,以及另外一人,走进了王宫之内。荀子依旧是那副淡然的模样,看不出喜怒,而站在他身后的人,只是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他的脸。楚王极为恭敬的扶起了行礼的荀子,扶着他走到了最靠近自己的位置上,急忙又吩咐武士们准备宴席。

    庞煖微笑着,看着对面的荀子,两人是故友,互相拜见之后,方才坐了下来。

    楚王说道:“寡人一直都很想要与您相见,派去的使者被齐人阻挡在外,不能当面向您诉说寡人的心愿,寡人因此感到遗憾,没有想到,寡人终于等来了与您相见的机会,寡人听闻,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从远方到来,这是愉快的事情。请允许寡人设宴来款待您。”

    庞煖静静的看着面前疯狂向荀子献媚的楚王,自己在这里说了半天,连一盏水都没有喝到,荀子一来,反而就要设宴款待...不过,他隐约觉得,荀子来到楚国,肯定也是与战事有关的,他应该是来帮助自己的罢?

    荀子笑着说道:“我这次是因为受到邀请,方才感到了楚国。”,他说着,看向了自己身后的那人,楚王一愣,自己貌似也没有派人去邀请啊,站在荀子身后的那位,终于是抬起了头来。楚王并不认得这个人,他看起来神情憔悴,双眼通红,在回到了自己最为熟悉的家乡之后,这位曾经的铁血将军,也是忍不住的在马车上哭出声来。

    熟悉的建筑,服饰,悦耳的话语。

    临武君觉得,哪怕是死在这里,或许也值得。

    “罪臣先,前来请罪。”,临武君半跪在了楚王的面前,楚王皱着眉头,忽然反应过来,叫道:“临武君项先?”,在楚王的父亲楚顷襄王的时期,临武君曾受到重用,可是,他惨败给了白起,使得楚国丢掉了巫郡和黔中郡,他畏罪潜逃,成为了楚国的耻辱,楚王反应过来,脸上满是愤怒,“您犯下大罪,怎么还敢回来?”

    临武君低着头,说道:“臣是来向您请罪的,请您处置。”

    说着说着,他忽然咧嘴笑了起来。

    这让楚王更加的愤怒,质问道:“您因为什么事如此的高兴呢?”

    “臣已经很久没有说楚语,我是因为自己的乡音没有任何改变而开心。”

    楚王没有再质问他,看了看一旁的荀子,方才认真的说道:“楚国有自己的法度,没有因为他人的劝说而免掉惩罚的道理。”,显然,他已经知道荀子的来意了,荀子摇了摇头,说道:“法度一来是要惩罚人的过错,二来是为了警示他人莫要效从。临武君的过错,是他没有能抵挡秦人的进攻。”

    “楚国杀死战败的将军,我想是想要让将领们能够死战不退,宁可战死沙场,也不要受罚被杀,可是,这样的制度真的合理麽?我听闻,天下没有生来就知道所有道理的人,人通过学习来弥补自己的不足,发扬自己的优点,仅仅因为一次战败而杀死带兵的将军,不给予他们反思的机会,这就是楚国如今没有将军的原因啊。”

    “若是您能宽恕临武君的过错,楚国的将领们不会再躲在家里不敢出战,只有不惧怕失败的人,才能成功,您觉得,这样的作法是对的麽?”,荀子问道,楚王思索了片刻,方才笑着说道:“寡人明白了,寡人是个愚笨的君王,若是没有您这样的贤才提醒,只怕要犯下很多的过错,不知道您能否留在寡人的身边呢?”

    荀子一愣,秦王当初都不敢直接开口招募自己,这楚王倒是有些意思啊。

    看到荀子不答,楚王又看向了临武君,他皱着眉头,说道;“寡人宽恕您的罪行,您以后就不再是楚国的封君,请您去军中做个都尉罢。”,临武君急忙拜谢楚王,又谢过了荀子,这才离开了王宫,他这样的小都尉,是没有资格待在王宫里的,走出王宫的时候,临武君,不,项先,只觉得浑身无比的舒畅,就好像一座压在身上的大山被移开,眼里燃烧着斗志。

    “白起...”,他抬起头,望着湛蓝的天空,念出了仇敌的名字。

    王宫之内,楚王继续在跟荀子交谈,将庞煖完全晾在了一旁。庞煖并没有急着说什么,而毛遂却是忍无可忍,他直接从庞煖的身边走了出去,走到了楚王的身边,一把抓住楚王的手,楚王一脸懵逼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毛遂这才愤怒的说道:“合纵之事,对楚国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今楚国有五千里的土地,有百万持兵的士卒,这是霸主的姿态啊,以楚国的强盛,天下也没有哪个国家能够阻挡。白起,不过是一个庸碌的小人而已,带着几万秦国的军队,带领士卒来与楚国交战,一战攻下了鄢郢,再战烧毁了夷陵,三战而侮辱了您的先人。这是连赵国都会感到羞耻的百世都不能遗忘的仇恨啊,而您却不知道向秦国复仇!”

    “合纵的好处是在楚国,而不是在赵国啊。”

    “如今魏国与韩国都答应了要派遣救兵,若是楚国与赵国会盟成功,联合魏,韩,灭秦在上党,乘机西进,那您也可以报仇雪恨,收复失地,重振楚国之威,如此好事,您却不能定夺,这是因为什么呢?!”

    毛遂今年只有二十五岁,他抓住楚王的手臂,面无惧色,一只手放在了剑柄上,怒视着楚王,楚王要比毛遂要高出一个头来,却还是为他的勇气而折服,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在秦国所受到的侮辱,楚王脸上既是羞愧,又是愤怒,他看向了远处的荀子,他自己还是拿不定主意。

    荀子抚摸着胡须,他平静的说道:“昔日,子夏问孔子:应该如何对待杀害父母的仇人?孔子说:睡在草垫上,枕着盾牌,不能做官,和仇人不共戴天,无论是在集市或者在官府,但凡遇到他就要跟他决斗,兵器常常带在身上,不必回家去取,时刻做好杀死他的准备。”

    “怀王受到秦国的哄骗,死在秦国,楚人就像父母死去那样的悲伤,为怀王哭泣,您是怀王的孙子,您应该要如何对待您的仇人呢?”

    楚王咬着牙,猛地扯开了毛遂的手,拔出了腰间的短剑,叫道:

    “寡人与秦!弗与共天下!”

第一百零一章 酷寒中诞生的嬴政(感谢糖糖的盟主)

    坐在院落内,诸多门客坐在赵括的两侧。

    许久不简,他们也是非常的思念赵括,而赵括给他们安排的事情,他们完成也很不错,幸充分的运用了从前做山贼的经验,往往能先一步发觉秦人的动向,弄得秦人是苦不堪言,不过,让幸非常恼怒的是,秦人很爱学习,幸所弄出的那些伪装,不过三四天,就已经出现在了秦人的身上。

    至于狄,他一如既往的出色,尤其是赵括击溃了燕人的消息,在狄的口中,那叫一个震撼,听的赵国士卒一愣一愣的,眼里满是期待,只是他昨晚与赵括说了太多,故而没有再发言,李鱼和明,从魏国借来了不少的粮食,李鱼给众人讲述了一个义士的故是,听的众人都不由得赞叹起来。

    众人都说的差不多了,赵括这才看向了狄,他皱着眉头,严厉的说道:“狄,您不要再外出,就跟在我的身边,上党的战况,最好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狄有些不满的嘀咕着:“我何曾在外多舌...”,赵括看向了远处的戈,说道:“请您备车,我要前往邯郸。”

    诸门客原本都是想要一同前往的,可他们长途跋涉的赶来,显得格外疲惫,赵括就让他们安心留在马服休息,只是将狄带在了自己的身边,一同前往邯郸。

    正月,邯郸之内,格外的寒冷,道路上空无一人,一片死寂。

    赵括每次感到邯郸来,都总是能感觉到邯郸的变化,愈发的荒凉,尤其是在这样的天气,不知会有多少百姓死去,赵括赶到城池门口的时候,守门的士卒又换了,是那些负责驻守邯郸的精锐,看到赵括之后,他们即刻就认了出来,急忙拜见,放行,走进了邯郸城内,赵括仿佛来到了鬼城。

    放眼望去,竟是看不到半个人,甚至都看不到炊烟。

    马车行驶在空荡荡的邯郸城内,这个赵国最为繁华的都城之内,赵括的心,也正如这季节般的冰凉。

    邯郸城内的一处别院里,嬴异人在院落内来回的踱步,嘴边随着呼吸不断的喷出浓雾来,吕不韦站在不远处,看着紧张不安的嬴异人,说道:“请公子不要担忧...我请来了邯郸最为优秀的医者,母子定然毋恙。”,嬴异人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听着屋内所传出的嚎叫声。

    “我并没有担心此事...我的孩子,是受到上天庇护的,是不可能有事的...可是,该如何带他们离开呢?”

    吕不韦无奈的长叹了一声,原先的嬴异人,只是秦国的公子,赵王也不会太在意他,只是,如今他已经成为了储君的储君,秦王年迈,而嬴异人的父亲,身体还不如秦王,说不定,哪一天嬴异人就要成为秦王的第一继承者。嬴异人原先与吕不韦商谈,等到秦国的使者到来,跟着使者离开赵国,回到秦国去。

    可是没有想到,赵括破坏了他的计策,直接杀掉了秦国的使者,嬴异人和吕不韦也没有办法再通过使者来返回秦国,而吕不韦得到消息,白起击败了廉颇,用不了多长的时间,秦人就要攻向邯郸了,这对嬴异人而言,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原先那些与他交往密切的赵国贵族,如今都纷纷逃离。

    不敢再与他扯上什么关系。

    而赵王今日派出人来,困住了他的府邸,看来,赵王是想要以他为人质,来逼退秦国的军队,嬴异人心里清楚,秦王根本就不会因为自己而退兵,秦王的眼里,只有秦国的利益,若是逼急了,收不定就要废除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继续进攻赵国,到那个时候,赵王是一定会杀死自己,用来祭旗的。

    吕不韦有些不安的说道:“我已经买通了围困我们的什长,负责邯郸西城门的是楼昌的儿子,他可以帮我们开城门...”,嬴异人有些暴躁的问道:“那赵姬怎么办?政怎么办?在这样的季节,要怎么带着她们逃亡?”,吕不韦沉默了片刻,长叹了一声,没有回答。

    就在这一刻,婴儿的啼哭声传来,嬴异人急忙看向了内室,一脸的狂喜,迅速冲了过去。

    嬴异人是不能去看赵姬的,因为秦人认为刚刚临盆的屋子是不详的,他在门口等待了许久,婢女才带着一个包裹迅速从他身边经过,走进了侧室,过了片刻,才让嬴异人进来,嬴异人走进了侧室,就看到婢女怀里那个刚刚被洗干净的婴儿,小家伙浑身都是皱巴巴的,双眼也没有睁开,哭声响亮。

    嬴异人大笑着,急忙上前,从婢女的怀里接过了小家伙,小家伙在父亲的怀里,哭的反而更厉害了,婢女急忙告诉嬴异人正确的抱法,一向冷静的嬴异人,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坐在炉火旁,看着怀里的小生命,嬴异人痴痴的笑着,盯着小家伙那肥嘟嘟的脸,他就忍不住的想要蹭一蹭。

    不知何时,吕不韦也是走进了侧室,他还从未见过嬴异人如此模样,他笑着说道:“恭贺公子,秦国后继有人了。”,小家伙在父亲的怀里熟睡,小嘴一闭一合的,极为可爱,嬴异人傻傻的笑着,说道:“您看,我的儿子!”,吕不韦走近了,点了点头,说道:“类父。”

    嬴异人笑了起来,抚摸着脸上的胡须,说道:“可千万不要类我,我这模样不美,最好是有我这样的胆魄志向,有母亲那样的俊美长相!”

    吕不韦沉默了片刻,方才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赵王快要对我们动手了...不能再迟疑了。”

    嬴异人一愣,脸上的喜悦荡然无存,他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又看了看嬴异人,有些哀求般的说道:“多留一段时日吧,等天气稍缓,再带着孩子一同离去,您觉得怎么样?”

    吕不韦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

    嬴异人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咬着牙,纠结了许久,方才问道:“那该怎么办呢?”

    “如今的情况,是没有办法带着小公子与主母一同离开了,只能将他们留在赵国,我们先行一步,我认识一位赵国的富豪,或许他可以收留他们,照顾好他们,以赵王的性格,也是不会难为他们的,等到灭亡了赵国,您就可以与他们再团聚了,您觉得呢?”,吕不韦认真的说道。

    嬴异人看着怀里那熟睡的小家伙,呆愣了许久,方才摇了摇头,说道:“不行。”

    吕不韦有些愤怒的说道:“您想要成就大事,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若是您做不到,您的志向该如何去实现呢?有才能的人聚集在您的身边,就是为了想要辅佐您,成就大事业,您难道要因为一个孩子而辜负了那些追随您的人麽?或者您已经放弃了您的志向,只想留在赵国陪同他们一同赴死呢?”

    “他留在赵国,一定会被其他人所欺负,受尽侮辱...没有父亲保护他....”

    “既然如此,请您允许我离开罢。”

    嬴异人抬起头,看着吕不韦,问道:“您要去哪里?”

    “我本以为,跟随您能够成就大事,如今您甘心赴死,我也只能离开了。”

    嬴异人痛苦的闭上了双眼,缓缓站起身来,将孩子放在了一旁的床榻上,离开了父亲的怀抱,小家伙被惊醒,顿时大哭了起来,嬴异人对这哭声充耳不闻,走到了吕不韦的面前,朝着吕不韦俯身一拜,方才说道:“请您宽恕,我并没有放弃自己的志向,今晚,我们就离开赵国,请您不要忘记自己的誓言,我也一定会铭记誓言,与您分享秦国的土地。”

    吕不韦急忙回礼,说道:“我这就去安排您离开赵国的事情。”

    在婴儿的啼哭声中,嬴异人亲切的握住吕不韦的手,脸上满是笑容,只是,他的手握的很紧很紧,吕不韦的手都有些发青,可是吕不韦并没有抽出手来,他平静的说道:“我现在就去将那个赵国的富豪找来。”

    嬴异人松开了吕不韦的手,他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愿意他长在商贾之手。”

    “我认识一个人,他品德俱佳,是一位仁义的君子,我可以放心的将赵姬与政交给他来照顾。”

    “您是说....”

    “赵括。”

第一百零二章 请您活捉白起

    王宫内,赵括终于是看到了严肃起来的赵王。

    楼昌,虞卿坐在赵王的右侧,赵豹和一个肉球坐在左侧,走近了一看,原来是董成子。看到前来的马服君,赵王脸上的不安算是消散了一些,而楼昌急忙起身,笑着拜见赵括,赵括对他的行礼视若不见,完全没有回礼的想法。虞卿微微一笑,朝着赵括点了点头,赵括与相见,方才坐在了董成子的身边。

    赵豹礼貌的朝着他笑了笑,赵括与他并不相识,可是也没拒绝他的好意,也是回了一个笑容。

    至于董成子,本就是因为赵括的缘故才进了王宫,此刻看到赵括,也是非常的亲近。

    赵括入座之后,赵王询问道:“廉颇战败的事情,您已经知道了?”

    赵括点点头,方才说道:“我只是有所听闻,但是知道的并不详细,还望您能够告知。”,赵王看向了虞卿,虞卿这才为赵括讲述起了发生在上党的这一次战役。

    白起共动用了超过十五万的秦国士卒,战役爆发在长平,支子,泫氏,葵,中牟等多个城池。

    廉颇大败,留下四万人的尸体,撤出了丹水防线,一路败退,秦人大举攻上,从三面出兵,作为赵国前一个王都的中牟,都被白起所攻下。赵王大惊,赵国贵族更是难以置信,而如今廉颇依旧在组织新的防线,新防线是建立在赵长城的基础上,右翼从路城连接武安城,再到赵长城,而左翼则是连伯阳,邺,平阳,安阳等城池,全力阻挡白起的进攻。

    至于防线之外的地区,却是只能暂时舍弃。

    而对于廉颇这个主动放弃大片的领土,直接将敌人领到家门口的行为,赵王表示:你这六谷长的。

    赵王非常的慌张,这一点,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来,原先的战场,在上党,并不在赵国的境内,距离邯郸也是非常的遥远,赵王根本感受不到来自秦人的那种强大压迫感,还可以继续在王宫里摆宴席来款待自己的贤才,可如今,赵长城距离邯郸非常的近,赵长城就是拱卫邯郸的最后一道屏障。

    或许是秦人所带来的强大压迫感,让赵王格外的愤怒,对廉颇也多有指责,长城之外的城池全部沦陷,这都是廉颇的过错!白起就在邯郸之外虎视眈眈,这也是廉颇的过错,若是想要改变这一切,那就要换个人去接替廉颇!

    赵王的亮晶晶的双眼满怀期待的盯着赵括,就像个期待着父母帮他买玩具的孩子一般。赵括却是陷入沉默之中,他一直都在认真的钻研地形,他并不觉得,廉颇在战后的重新布置,有什么问题,丹水之后,是群山,没有城池可以作为依靠,城池相隔太远,不便运送粮食物资,廉颇弃守那些地区,以长城为依靠设立新防线,是正确的。

    “马服君?”

    赵王开口,打破了赵括的沉思,赵括抬起头来,赵王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赵王抓住他的手,说道:“赵国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能够救下赵国的人,就只有您啊。”,赵括皱着眉头,耳边却都是士卒们的哀嚎之声,他晃了晃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好,我愿意担任将军,击退秦人的进攻。”

    赵王正要开口,赵括却又说道:“但是,廉颇将军不能离开,我要他来担任我的副将,还有,我希望楼昌也能跟着我前往。”,赵王看向了一旁的楼昌,楼昌瞪大了双眼,急忙摇着头,说道:“能与马服君出征,这是我的荣幸,只是,我没有那样的才能可以为您击败敌人....”

    “您过谦了,谁人不知道,您文武双全,是赵国内的贤人,有您与廉颇将军这样的人跟随在我的身边,我是不会惧怕白起的。”,赵括眯着双眼,认真的说道。

    楼昌惊惧的看着赵王,摇了摇头。

    赵王笑着说道:“有马服君这样骁勇的将军在,您还畏惧什么呢?跟着他去罢!”

    楼昌险些就哭了,要是他不在我就不怕了!!

    赵王脸上的担忧终于消散,他大手一挥,说道:“摆宴,寡人要为马服君与楼昌送行!!”,武士们似乎早就有所准备,赵王刚刚开口,就有人开始搬大鼎,赵王一如往常的笑着,有马服君在,他并不惧怕秦人,可是这一次的宴席,赵国群臣,却都没有能够开心得起来的。

    虞卿低着头,赵豹也是一脸的担忧,董成子脸上的肉都挤到了一起,就连楼昌,此刻也是哭丧着脸。

    赵括并没有继续在这里享受宴席的打算,他站起身来,以准备战事为由,请求离去,赵王醉醺醺的走到他的身边,抓住赵括的手,一脸认真的说道:“寡人听闻,秦国的将军白起,是个有才能的人,若是您可以活捉他....”

    “您说什么?”,赵括怒视赵王,冷冷的反问道。

    “寡人说...”

    “我来送马服君出去!”,虞卿急忙走到了赵括的身边,双手抓住赵括的肩膀,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赵括扯出了王宫,赵括只是怒视着赵王的方向,虞卿都险些拉不动他,好不容易带着他走出了王宫,虞卿这才长叹了一声,说道:“您这强壮的跟罴一般,险些就坏了事。”

    赵括双目圆睁,眼里布满了血丝,他死死盯着虞卿,“他方才说什么?”

    虞卿长叹了一声,方才说道:“上君醉了,请您不要怪罪。”

    守在王宫之外的戈与狄也是急忙走到了赵括的身边,看到赵括这般愤怒,狄顿时怒了,他质问道:“是赵王羞辱了您麽?”,说着,他忽然卷起了衣袖,就朝着王宫大门冲了过去,虞卿指着他尖叫道:“快将这浑人挡住!!”,不由得虞卿吩咐,戈冲上去,紧紧抱住了狄。

    而狄完全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朝着王宫冲去,戈就像个孩子一样挂在狄的身上,被狄乱甩。几个王宫的武士急忙冲来,拦住狄的道路,狄一脚将面前的武士踢飞,咣咣两拳,其余两个武士也倒下了,更多的武士拔出了短剑,朝着狄的方向包围而来。

    “住手!!”,赵括大叫道。

    狄停了下来,戈这才落了地,坐在地面上,戈剧烈的咳嗽着,这头野兽险些要了他的老命。

    那几个挨打的武士都是惊惧的看着狄,捂着脸缓缓后退,狄冷哼了一声,这才走到了赵括的身边,站在他的身后,表情依旧狰狞,虞卿看着他,有些慌张的说道:“您最好还是好好管教自己的门客...这样莽撞的人是会给您带来灾祸的。”,赵括冷冷的看着他,说道:“到底谁会给我带来灾祸,我非常的清楚,不需要您来提醒。”

    虞卿没有再说什么,看着赵括坐上马车,逐渐消失在眼前,他看了看王宫的方向,最后,也只是长叹了一声。

    坐在马车上,不知为什么,赵括心里非常的暴躁,赵王的一句话,好似是彻底点燃了他心里的怒火,狂风不断的拍打着赵括的脸庞,这终于还是熄灭了那愤怒,赵括冷静了一些,坐在马车上,又忍不住的陷入了沉思,活捉白起啊,真是个不错的想法。

    戈驾着车,问道:“少君,赵王还在设宴饮酒?”

    赵括没有回答。

    戈却是笑着说道:“如今还真的是最适合饮酒的时候啊,他如今不喝,以后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喝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从路旁冲出一个武士来,拦住了马车,戈急忙勒马,险些将这人撞着,停下了车,戈暴跳如雷,指着那武士大骂道:“您若是想寻死就去王宫里饮酒,来撞我的马车做什么?!”

    那武士没有理会戈的质问,看着马车上的赵括,询问道:“请问是马服君的车架麽?”

    “我奉命前来,邀请马服君前往我家主的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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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赵括一脸懵逼的看着怀里的婴儿。

    赵括跟着那位武士,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府邸,戈,狄都是暗自做好了准备,如今想要除掉马服君的秦人奸细应该是不少,他们必须都要小心警惕起来,可是刚刚走进了院落内,就走上来了一位婢女,怀里还抱着什么,朝着赵括俯身行礼,便将怀里的孩子递给了赵括,赵括脑子一抽,就接过来了。

    武士开心的朝着赵括再行礼,便急忙离开了院落。

    赵括瞪大了双眼,看着怀里的小家伙,小家伙已是睁开了双眼,正好奇的打量着赵括,忽咧嘴笑了起来,他甚至还没有牙齿,如同虫子一样在赵括的怀里蠕动着,赵括急忙抱紧了他,看着面前的婢女,询问道:“这是谁的孩子?”

    婢女低着头,回答道:“是您的。”

    “不是...我这...我...”,赵括茫然的看着他,转过身来,看向了戈与狄,戈急忙抬起头来,狄转过身去,都装作什么都不曾看到,赵括怒气冲冲的说道:“这不是我的孩子!我甚至都不曾牵过女子的手!”,狄哼哼了一声,抬起头,看着天空,笑着说道:“对,我们都相信您,这不是您的孩子。”

    “你给我说清楚!”,赵括急忙又看向了面前的婢女,婢女看了看内室,低下头来不言语,戈踹了狄一脚,骂道:“走,守门去!”,狄骂骂咧咧的跟着戈走出了院落,赵括无奈的抱着孩子,走进了内室,刚刚走进了内室,赵括就闻到了一股难闻的血腥味,赵括顿时有些紧张,双手搂住孩子,就要逃离。

    “马服君....”,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内室传来,赵括这才停住了身子,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内室,却是有两位婢女站在两侧,在床榻上,还躺着一个人,她头发杂乱,盖着被,面色苍白而憔悴,大病未愈的模样,眼里还有泪雾,赵括一愣,看了她片刻,方才回过神来,叫道:“您是嬴...赵异人的妻?”

    赵姬憔悴的躺在床榻上,双目含泪,看着赵括,说道:“赵姬拜见马服君...”

    “邀请我的是赵异人?我怎么不知道他还有别的院落?他自己人呢?”

    赵姬看着他,认真的说道:“这里是吕不韦的院落,我良人已经离开了赵国。”

    “那....”,赵括还是有些困惑。

    “我刚刚临盆,无法远行,他说,他在邯郸之内,只有您一个好友,说您一定会照顾好我们母子,马服君,请您救救我罢。”,赵姬有些急促的说道:“我孤身一人,家中无粮,也无钱财,如何在邯郸存活啊,若是您能救下我,我可以服侍在您的...”

    “请您不要这样羞辱我。”,赵括的脸冷淡了些,后退了几步。

    他低下头来,看着在怀里蠕动着的小家伙,严肃的说道:“所以说...他是...”

    “他的名字还是您取的,您难道要坐视不管麽?”,赵姬绝望的看着赵括,眼里满是泪水。

    “嬴政。”,赵括低声说道。

    “赵政,他与您同祖,有共同的姓氏,还请您救下我们罢。”

    赵括看着伸出两只小手乱挥的小家伙,长叹了一声,方才走了出去,只丢下室内大声叫唤着他的赵姬,走到了院落,他就将戈叫了进来,说道:“请您去一趟董成子的府上,向他借两辆马车,尽量大一些。”,戈领命,急忙走出了院落,狄有些好奇的看着内室的方向,听着女子的呼叫声。

    “咳咳,狄,今天的事情,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啊。”

    “少君您放心吧,我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赵括顿时头痛了起来。

    或许是婢女告诉了赵姬,马服君并没有离开,赵姬也就没有继续大喊大叫,有些惶恐的在室内等待着,因为外面寒冷,赵括就带着小家伙进了侧室,点上了火,温暖了一些,他坐在炉火边,手里抱着未来的千古一帝,说起来,这样把玩千古一帝的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小家伙只有他一个半手掌的大小,皱巴巴的,又小又丑。

    这就是千古一帝?

    赵括抓着小家伙,翻来覆去的看,眼看小家伙就要哭出声来,赵括才急忙将他搂在怀里,他很轻,一旦靠近赵括的胸口,他就张开小嘴,似是打哈欠。赵括心里一乐,好家伙,谁能想到,这出趟门来一次邯郸,竟就捡到一只始皇帝。

    赵异人逃跑,这是赵括早就预料到的,战事愈发的火热,在这种时候,他要是不跑,迟早要被赵王杀死,就算赵王不杀他,愤怒的赵人也会撕碎他的,可是赵括没有想到,异人在逃离之前,竟是将妻,子托付给了自己。

    这让赵括总是有种违和感,历史就如此被改写,不过,说起来,历史早就在自己到来的那一天开始,就出现了很多的变化,在真正的历史上,现在的自己,应该已经是死在了长平吧。

    赵括在侧室待了很久,天色都有些发暗了,门外方才传出了戈的声音,婢女已经抱走了嬴政,应该去喂奶了。

    赵括走到院落的时候,狄正在低声跟董成子说着什么。

    赵括脸色一黑,而看到赵括,两人急忙分开,狄装作无事,左顾右盼的,董成子笑着走到了赵括的身边,笑着说道:“请您恕罪,我在王宫里,府上没人,让您久等了,我已经将马车送来了....”。

    赵括这才点了点头,谢了他,看着天色,又瞪了狄一眼,方才走进了内室,众人都在院落里等待着,就看到赵括抱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

    那女子浑身都用被褥包裹了起来,赵括抱着她,并不吃力,快步朝着马车走去,赵姬就这样趴在赵括的怀里,痴痴的看着赵括的脸,赵括目不斜视,甚至都不曾看她一眼,迅速赶到了马车身旁,小心翼翼的将她放在了马车上,赵姬忽然痛苦的叫道:“我一个人乘不了车!”

    赵括一愣,方才叫来了那几个婢女,选了一个看起来强健一些的,上去扶住赵姬,赵姬幽怨的看着他,没有再多说什么,而另外两个婢女,抱着小嬴政,上了第二架马车,众人安排妥当,赵括这才与董成子道谢。

    董成子咧嘴笑着,有些古怪的看着他,说道:“您不必多礼,若不是您,我也不可能进入王宫,更不可能担任中尉的位置。”

    “中尉?”,赵括一愣,方才问道:“那许历...对了,今天怎么没有看到许历?”

    董成子有些疑惑的看着他,说道:“难道许历没有找您麽?我听闻,他在前往支援您的时候,袭击主将,私自改变军令,如今被贬到雁门还是云中,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去了西边担任县令,我还以为他已经找过您了呢。”

    “楼昌!”,赵括从牙缝里吐出了一个名字。

    董成子仿佛明白了什么,低声说道:“这次他与您出征,您最好找个借口,杀他祭旗,您在战场上杀死他,上君也不能说什么...他的势力都在邯郸之内,出了邯郸,就是一个步卒都能轻易的杀死他。”。

    赵括没有再多说什么,又看了看天色,方才对董成子说道:“快要天黑了,我先回去,出征之前,我还得找您一趟。”

    “如今正是危险的时候,楼昌那个小人,我是信不过的,请您能留意邯郸内外,提防秦人的奸细。”

    董成子认真的点了点头,赵括领着众人离开了这里。

    而在不远处的转角处,嬴异人正在悄悄的注视着这里的情况,看到赵括接走了母子两人,他才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

    “仁义君子啊括,可惜啊,竟是赵王这样的蠢材得到了他,我听闻,最好的弓箭,落在最平庸的猎人手里,也无法射杀虎豹,最好的玉石,没有匠人为之雕琢,与普通的石头没有区别。”

    “若是能让我得到马服君这样的人来效命,我就不会让他沦落到去跟他人借马车的地步啊!”

    “我宁愿以我三十年的寿命去换他!”

    “先生,有没有办法让我得到他?”,嬴异人眼里满是亮光,死死盯着一旁的吕不韦。

    吕不韦茫然的看着他,沉思了片刻,说道:“公子,现在...还是先逃离赵国罢...赵王身边多小人,像马服君这样的人,是不会被他们所容忍的,您迟早会有这个机会的。”

第一百零四章 父与子

    楼穗是楼昌的独子。

    楼昌有过很多的妻,可是一直都没有孩子,晚来得子,有了楼穗,他对楼穗非常得宠爱,百般溺爱,甚至还找了赵国内最为优秀的贤才来担任他的老师,先后曾跟随蔺相如,庞煖等人学习。读过很多书,也精通武艺,是个开朗的赵国儿郎,平日里总是乐呵呵的,人缘很好,就是虞卿也不因为楼昌的缘故而厌恶他,楼昌因此而骄傲。

    他年纪轻轻便做了邯郸监令,负责看管邯郸城门。

    深夜,楼穗身披戎装,站在离城门不远的街道上,手放在了剑柄上,左顾右盼的,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又过了许久,远处出现了一架马车,穿着朴素衣裳的一位老者,驾着车,在车后则是坐着一位脸色通红的年轻人,在这寒风的拍打下,他们都被冻坏了,楼穗笑着走了过去,询问道:“是韩国的商贾麽?”

    马车上的少年一愣,急忙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那位年长者也是停下了车,两人笑着走到了楼穗的面前,年长者以一口不太流利的赵语说道:“我们就是韩国的商贾....劳烦您了...”,老者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了些钱币,就要递给楼穗,楼穗摇了摇头,说道:“父亲跟我说过你们的情况。”

    “你们被困在邯郸,无法回家,也是可怜,我不要你们的钱财...跟我走罢。”,楼穗说着,便带着他们朝着城门走去,刚刚走到了城门口,就有几个士卒从城墙上走了下来,看到楼穗,方才放下了手中的长矛,笑着问道:“怎么是您?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呢?”

    “将他们两人送出城吧,他们都是韩国的商贾,被误认为是秦国奸细,困在邯郸...”,楼穗指了指身后的马车,那几个士卒也没有质疑,直接应允,便要去开城门,楼穗这才看向了那两位商贾,说道:“长城之外,都是秦人,你们要小心啊,最好能绕道前往,这样安全一些。”

    而在此时,不远处的街道上,董成子看着面前县兵,格外的愤怒,“二三子是负责夜里巡视的,却躲在府内睡觉,这是什么样的罪行?秦人在外虎视眈眈,二三子怎敢疏忽大意呢?!”,这些士卒们都低着头,完全不敢正视董成子,其中有几个士卒委屈的说道:“县尉说他来负责今夜的巡视,让我们去休息的....”

    “我从不曾听闻有县尉亲自...等等。”,董成子眼前一亮,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急忙问道:“二三子是负责巡视西城门到昌街的这片道路的....不好!”,董成子猛地朝着西城门的方向冲了出去,肚子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士卒们一愣,也急忙跟在了董成子的身后,一同冲了过去。

    当董成子气喘吁吁的赶到西城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辆马车,正要离开城门,而几个赵国的士卒,正好站在两侧送行,董成子喘着气,大叫道:“捉住那秦国奸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尖锐,众人大惊,老者最先反应过来,长鞭抽打在骏马身上,马车迅速朝着城外狂奔而去。

    就在那一刻,马车上的年轻人朝着一脸茫然的楼穗丢出了匕首,匕首准确的划过了楼穗的臂膀,楼穗吃痛,几个赵国士卒急忙朝着马车冲了过去,董成子所带的人里,并没有骑士,董成子冲出城池,大叫道:“迅速去校场派遣骑兵去追击!!”,士卒们有的追赶马车,有的去校场,场面极为的混乱。

    董成子的体型,实在无法让他狂奔太久,只是追赶了片刻,他就瘫倒在了地面上,大口的喘着气,缓了许久,才有几个士卒上来将他扶起,董成子喘着气,来到了城门口,楼穗痛苦的背靠着城门,坐在地面上,他看着董成子,有些茫然的说道:“他们是韩国商贾...父亲说...”

    “楼昌说什么?”,董成子一把抓住了他的脖颈,愤怒的质问道。

    楼穗愣了一下,方才低下头来,没有回答,董成子放开了他,说道:“将他抓起来!”

    整个邯郸城,都因为这次的出逃事件而弄得鸡犬不宁,在等待了许久之后,董成子方才得到了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来自前往追击的那些骑士们,骑士们并没有能找到那两个人,只是找到了被他们丢弃的马车,而他们也不敢继续追击,第二个消息,则是来自赵里,出逃的两个人,并不是奸细,他们是秦公子异人与他的门客吕不韦。

    赵王从睡梦之中惊醒,急匆匆的赶到了前殿,面色苍白,“是秦人麽?秦人在哪里?马服君呢?”,前殿里,董成子身穿戎装,昂首挺胸的站立着,而虞卿,楼昌,御史等人也都在场,见到赵王,他们急忙行礼,董成子看着惊慌失措的赵王,这才说道:“上君,不是秦人攻城,是有秦人出逃,赵国有奸贼帮了他们。”

    听到不是秦人攻城,赵王这才松了一口气,看着面前的董成子,狐疑的问道:“邯郸怎么会有秦人?”

    董成子认真的说道:“是秦公子异人。”

    “赵异人?”,赵王这才反应过来,随即愤怒的质问道:“是谁放走了他?”,董成子挥了挥手,顿时就有武士押着两个人走了进来,赵王瞪大了双眼,“楼穗?”,他看向了楼昌,楼昌急切的看着儿子,看到儿子肩膀上的血迹,愤怒的朝着董成子咆哮道:“您伤了我的儿子?”

    “这是异人所伤的,与我无关。”,董成子顿了顿,方才看向赵王,说道:“上君,几个守城士卒已经交待,是楼穗让他们开城门方行的,这是邯郸的县尉,他也承认楼穗吩咐他,让他支开今夜巡视的士卒...楼穗通敌叛君,罪证确凿!”,听到董成子的话,赵王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他死死盯着楼昌,眼里燃烧着怒火。

    “上君...我...楼穗这是受到了秦人的哄骗啊,他并没有通敌,不然...不然异人怎么会伤他呢?定是被穗看出了不对,在厮杀的过程之中,受了伤,他不是有意的,请您宽恕,请您宽恕啊...”,楼昌慌忙的说着,他看着楼穗,叫道:“你快说是话!将实话告诉上君啊!!”

    楼穗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泪痕,他盯着楼昌,问道:“父亲...他们不是韩国的商贾?”

    楼昌一愣,在这一刻,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自己的儿子。

    董成子又说道:“上君,此事,或许与楼昌有些关联,我听闻,楼穗之所以通敌,是因为受到了楼昌的指使。”

    赵王再次看向了楼昌,楼昌急忙说道:“董成子说的不错,是我通敌,是我判君,这都是我逼迫他做的,请上君治我的罪,放过穗,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是没有罪行的,所有的罪过都是我犯下的!请您宽恕他罢...宽恕他...”,听到楼昌的话语,赵王反而是有些疑惑,问道:“您这是要为自己的儿子掩盖罪行?”

    “哈哈哈~~”,楼穗忽然笑了起来,他抬起头来,看着赵王,“是我通敌,我拿了秦人的钱,为他们做事,异人是我放走的,故意放走的,父亲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也管不了我!!”

    “胡说!!混账!胡说!”,楼昌大叫着,上前抓住了赵王的手臂,说道:“是我,上君,他不知道啊,都是我!”

    “他从不管我,整日都是忙着自己的事,我从不将他当作自己的父亲!异人答应我,等攻破了邯郸,封我为君!”,楼穗大声的叫道,赵王勃然大怒,叫道:“将楼昌带下去!”,几个武士冲上来,抓着楼昌便朝着宫外走去,楼昌大叫着,苦苦哀求着,武士们只是拉着他往外拽,“穗!不要!穗!!”

    楼穗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带着一脸的泪痕,平静的看着赵王。

    楼昌被丢出了王宫,几个武士按着他,任由他全力挣扎,楼昌大吼,大叫,撕心裂肺的哭着,折腾的浑身都失去力气,当他再一次被武士扑到在地的时候,他看到了两个武士拖着两具无头的尸体,走出了王宫,而又有武士捧着一颗首级,缓缓的放在了他的面前,那些压着他的武士们放开了他。

    楼昌在地面上爬着,迅速冲到了儿子的头颅身边,楼穗的表情极为的惊恐,眼里满是泪水。

    “穗...穗啊..穗...啊!!!”,楼昌抱着儿子的首级,犹如野兽般的嘶吼着。

    夜色下,一身灰尘的楼昌抱着一颗头颅,傻笑着。

    “儿子...你不要怕。”

    “我带你回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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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比穿越到先秦去对抗白起更让人头疼?秦质子异人要将他的侍妾赵姬托付于我。书名又为《始皇帝养成计划》,《捡到一只秦始皇》。捡到一只始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捡到一只始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捡到一只始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