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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历史系之狼     捡到一只始皇帝txt下载     捡到一只始皇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五章 许历有女

    “怎么会找不到?”

    “不见了?”

    赵王愤怒的看着面前几个武士,在处置了楼穗与县尉之后,虞卿告诉赵王,您处死了楼昌的儿子,楼昌定会怀恨在心,请您将他也一起杀掉。赵王虽说不舍得杀死楼昌,可是也不能继续再让他担任司寇这样重要的位置,于是乎,派人去将楼昌找来,想要收回他的印,罢免他的职务。

    只是,赵王派出的武士却没有能找到楼昌,无论是他的府邸,还是司寇府,甚至他们在邯郸各个街道也四处探查,可就是找不到楼昌的踪影。赵王显得有些烦躁,大手一挥,那就派人去他府上禀告一声,让他来拜见自己,随后又将司寇的位置,丢给了刚刚上任的中尉董成子。

    论升官速度,董成子大概是国中第一人。

    几个月前,他还是不过是个小城守,而如今,他一跃成为了赵国刑法机构的执掌者。董胖子乐呵呵的走出王宫,若是他没有按着赵括的吩咐加强巡视,只怕就捞不到这样的好处了,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跟随赵括前进的决心,多听马服君的话,说不定哪天我还能做赵国的国相呢!

    而此时,赵括依旧在路上,思绪繁杂,先是要前往长平,又是捡到嬴政,赵括愈发的感觉到一种迷茫,他不知道自己将来的道路在哪里,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多久的路可以走。赵括异样的沉默,戈与狄也没有打扰他,狄跟在最后,跟抱着孩子的婢女聊的不亦说乎,那婢女被他逗得忍不住笑出声来。

    戈一直都在安心的驾车,少有的,没有与狄吵架。

    直到天色都凉了,距离马服也不遥远了,马车方才停了下来,却是赵姬有些无法承受,坐马车绝对不是什么太好的体验,尤其是对一位刚刚临盆的妇人而言,小嬴政在马车上,也是嚎啕大哭不止,赵括只能下令休息,有婢女带着嬴政去喂奶,赵括也下了马车,舒展了一番身体。

    戈拿出了水袋,递给了他。

    赵括拿着水袋,喝了些水,狄却是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下了马,看着赵括,笑着说道:“少君,我要成婚了。”

    “噗~~”,赵括将嘴里的水给喷了出来,茫然的看着狄,“成婚?跟谁?”

    狄指了指远处那婢女,婢女害羞的低下了头,不敢正视狄,狄咧嘴笑着,说道:“她非要嫁给我,还说若是我不娶她,她便要去自杀,我想着怎么也是一条人命,还是做个仁义的人...救下她的性命罢...”,赵括与戈对视了一眼,忽然笑了起来,赵括拍了拍狄的肩膀,说道:“若是她愿意,那你就娶了吧。”

    狄开开心心的走开了。

    戈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赵括,问道:“少君,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是嬴异人的儿子,嬴异人他逃了。”

    戈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那主母哪里,您要怎么说呢?”

    “实话实说,她会相信我的。”

    “但愿如此。”

    再次出发,赵括却没有意识到,赵姬却在后方一直盯着他。终于,赵括回到了马服,小吏急忙开门,当他看到马车后的妇人孩子的时候,也是被吓了一跳,瞪大了双眼,这一路上,大多都是如此,赵括也没有去解释什么,只是微笑着看向他们,点头回礼,逐渐靠近了家,赵括还在思索着稍后该如何跟母亲解释。

    赵府内,赵母笑吟吟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女子岁数并不大,坐在赵母的面前,看得出,她非常的害羞,只是低着头,赵母说道:“括啊,他是受乡人们尊重的人,从小到大,我不曾看到过他有什么不合乎礼的行为....”,听着赵母的话语,她的头更低了,脸色羞红。

    她的相貌并不是非常的美艳,干净,清秀,赵母看到她如此模样,也不好继续再说什么,只是摸索着手中的衣裳,笑着说道:“实在是劳烦你了,我这年纪一大啊,手脚也不大灵活...连这冬衣都要劳烦你...”,女子急忙摇着头,认真的说道:“请您不要这样说,阿母说,您曾施恩与我们,这都是我应该的...”

    两人又聊了片刻,赵母这才站起身来,要送女子离去,两人刚刚走到了院落内,赵括便一把推开门闯了进来。

    “母亲!”,赵括叫着,怀里抱着好奇的小嬴政。

    而在门外的马车上,则是躺着一个娇艳的女子。

    这一刻,时间仿佛停滞了下来。赵括疑惑的看着母亲身边的那个女子,女子直勾勾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连嘴也变成了O型,极为的可爱,而赵括只是多看了她几眼,便没有理会,笑着走到了赵母的身边,正要开口,赵母便骂道:“好你个嬴括!我还在别人面前夸你,为自己有个知礼的孩子而得意,你就做出这种事来!!”

    赵奢这一脉出身赵国公室,跟赵王一样,是嬴姓赵氏,只是,他们算不上是宗室,因为早已超过了数代,而在这个时代,有人用姓来称呼你,只代表了两种情况,一种是他很鄙夷你,想要侮辱你,第二种,就是他要打你。赵母气呼呼的便扑向了赵括,赵括急忙躲避,叫道:“母亲,这不是我的孩子,是我好友的孩子。”

    “他有事离去,让我来帮忙照看啊!!”

    千古一帝被赵括抱在怀里,听着这杂乱的喊叫声,勃然大怒,于是乎,他发动了自己的绝技,无牙之嚎啕大哭。

    听到孩子的啼哭声,赵母伸出的巴掌,也就没有再落到赵括的身上,看着赵括怀里的孩子,愤怒的说道:“哪有你这样抱孩子的,难怪他会哭!”,赵母迅速从他怀里接过了孩子,而到了赵母的怀里,果然,千古一帝就不再哭了。

    赵括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说道:“他叫政,还有门外那个女子,都是我的好友托付给我的,他必须要离开赵国,无法带着妻,子一起离开,就让我帮忙照顾。”,赵母瞪了他一眼,抱着孩子,看向了一旁的女子,说道:“你回去之后,替我向你的母亲问候,你不要担心。”

    女子点了点头,迅速就从赵括的身边逃开,只留下了一抹清香。

    走出了院落,赵姬在马车,冷冷的看着这逃出来的女子,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笑容。

    两人对视了一眼,女子便急忙离去了。

    赵括有些好奇的转过头看了看,赵母这才幽幽的说道:“她就是许历的女儿,唤作司空艺。”,赵括一愣,原来许历的姓是司空啊,司空是赵国内的一个官职,是负责修建的,赵括疑惑的问道:“我听闻,许公去了云中担任县令。”,赵母长叹了一声,说道:“是啊,他的妻女留在了邯郸。”

    赵括说道;“我会请求上君调许公回邯郸的。”

    赵母也不跟他多说什么,安排家臣将赵姬她们接进了家,将她们安排到了侧室,自己却是抱着熟睡的小嬴政,拉着赵括走进了内室里,等赵括坐下来之后,她方才生气的询问道:“这孩子,还有那女子,这是怎么回事?”

    赵括将一切都如实的告诉了赵母,赵母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虽然是秦人的家室,可是她们也并没有什么过错,你帮助她们,这是对的。”,赵母迟疑了许久,方才又说道:“可是你还没有婚配,将他人的妻子接到自己的家里,也是不好,不如,我在附近买下一处院落,安排她们住下。”

    赵括点了点头,说道:“我都听您的。”

第一百零六章 命中注定的战场

    时隔几个月,赵括再一次披上了戎装。

    杜帮着修好了战车,说是修好,其实就是重新做了一架战车,按着戈的要求,在车轮外侧还装上了尖锐的刀刃,戈非常的喜欢这架战车,在杜修好了战车之后,他就整日待在战车的身边,除却为赵括驾车,其他时候几乎都见不到人。

    第二次出征,赵括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一些变化。

    他并没有先前那样的惶恐,畏惧,他非常的冷静,冷静的,自己都有些认不出自己来,抚摸着冰冷的甲胄,赵括在院落里驻足许久,认真打量着周围的一切,这次的敌人,远比燕国的栗腹要更加的强大,恐怖。赵括都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击败敌人的办法,在离开之前,他只是想将周围的这一切都记在脑海里,或许,这是他最后一次站在这里。

    赵母早已得知了赵括要离开的消息,可是她并没有担忧,她似乎也开始信任自己的儿子,她的良人,她的儿子,都是赵国有名的勇士,没有人能够击败他们。当赵括身披戎装,看着她的时候,她准备了一整夜用来教育儿子的那些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只是抓住赵括的手,说道:“照顾好自己。”

    赵括抱了抱母亲,赵母又说道:“等你凯旋之后,就成家罢。”

    赵括忽然笑了起来,在后世,想着战争结束后就成家的人,可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可是看着面前白发苍苍的母亲,他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我听您的。”

    门客们做好了出征的准备,狄也是在跟自己的爱人告别,那位婢女一直都在低声的抽泣,狄正在挥着手跟她吹嘘着什么,逗得那婢女又哭又笑,戈老早就在门口准备战车,此刻还在拉扯着战车的各个部位,确认安全,李鱼正在往自己的身上套着皮甲,一旁的明在帮着他。

    赵括最后再看了一眼母亲,又看了看这熟悉的院落,方才下达了命令,准备出发!

    赵括熟练的站在了车左的位置上,王樊本来还想站在车右的位置,却被狄一把拉开,狄瞪大了双眼,凶神恶煞的盯着他,王樊与他对视了片刻,方才无奈的让开了位置,狄这才笑着跳上了战车,站在车右的位置上,得意洋洋的瞥了王樊一眼,王樊也不搭理他,拿起了长矛,就站在战车的一旁。

    比起上次的出征,这次显然要更加的庄重,足足几十位门客围绕在戎车的周围,完全堵住了道路,马服的百姓们,再一次的出来送别赵括,邻居平公也在这些人当中,他正拿着自己的桑木杖,一一拍打着所有的门客,据说,他昨天将赵括的戎车拍打了一夜,气得戈险些与他打了一架。

    赵姬并不在这里,反而是有个婢女,怀里抱着千古一帝,有些畏惧的看着戎车上的赵括。赵括一一看着这些熟悉的人,似乎是想要将他们全部都记住,终于,旗帜猛地张开,马服君的旗帜再一次飘扬在戎车之上,赵括抬起头来,看着那崭新的旗帜,下令道:“出发!!!”

    马服的百姓们,送了近三里地,直到最后,看不见东西的杜,还在傻傻的朝着没有人的方向挥手告别。

    方才的那一切,更像是一副画卷,因为,赵括并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直到戎车渐渐消失在马服众人的眼前的时候,赵括才听到了那呼啸而过的狂风奏鸣曲,天气格外的寒冷,站在戎车上,迎面吹来的狂风就犹如刀子一般,冻得赵括浑身打颤,他原本还想要坚持一会,让门客们效仿自己的坚韧,奈何,这寒冬不给他这个机会。

    还是从前那个校场,赵王特意从自己的王宫精锐部队里抽调了三千人,算是护送赵括等人赶往长城,接替廉颇。赵王给与他一封君令,这是让廉颇将虎符交给赵括的命令,另外,他还准备了一些酒水,以及冬衣。原本需要进行一整天的祭祀,也是在短时间内就结束了,只因外面太过寒冷,赵王也有些站不住。

    赵括也没有能抽出时间去拜访蔺相如,只是简单的跟董成子,虞卿等人告别之后,就离开了邯郸。董成子将自己抓到楼穗的事情告诉了赵括,又说道:楼昌消失了,整个邯郸城都找不到他,不是自杀,就是去投秦了。赵括并不在意楼昌的生死,楼昌不在王宫内,反而是一件好事。

    再三叮嘱董成子之后,赵括还是带着大军离开了邯郸。

    朝着长城行军。

    在这样的天气下,行军就成为了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赵括只觉得自己的耳朵,手都失去了知觉,脸上传来一种莫名的,火辣辣的疼痛,门客们大多也是如此,尤其是李鱼,身为楚人的他,其实很少会在燕赵的冬季外出,在这个时候,他都总是躲在家里,如今跟随赵括外出,李鱼无法再躲避,只能承受这难以忍耐的酷寒。

    行路近三天,士卒们走的很是艰难,好在没有出现什么伤亡,赵括前生今生,都不曾经历过这样的寒冷,在没有暖气,没有火炉,甚至连棉衣都没有的战国野外,冬天竟是如此的难熬。赵括如今就总是在想,等击败了白起,别的不管,一定要去找棉花,或者干脆做个毛皮大衣?

    这深入骨髓的寒冷,甚至都能打断赵括的这些思绪,好在长城距离邯郸并不遥远,按着戈的说法,再走个五天,就能到达。又是一个寒冷的夜晚,众人堆砌石块,点上篝火,围着取暖,赵括要求多增加篝火,他并不希望出现士卒被冻死的情况,哪怕是这样的酷冷,他也是一一去查看所有的什伍。

    每伍一个篝火,这是赵括的命令,站在远处看,不知情的还以为这里聚集了赵国的十万大军呢!

    赵括忙完之后,终于是坐了下来,伸出双手,又朝着篝火的方向挪了挪,坐近了一些,看着一旁的狄,哆嗦着说道:“狄,你带上四个人,骑着骏马,先一步赶..赶...赶到漳长城,将我要过去的消...消息...传递...”,狄此刻也是在颤抖着,听到赵括的命令,畏惧的说道:“我能..能...白天去麽?”

    “废..废话...夜晚骑马狂奔,你能...活着到长城麽?”

    狄这才松了一口气,回道:“唯!”

    狄在次日就带着四位骑士离开了,朝着长城的方向狂奔而去。赵括领着其余士卒,又行军数天,方才看到了长城的轮廓,此时的长城,并不是赵括前世所看到的那条蜿蜒巨龙,后世的长城,是历代王朝的结晶,而在此刻,赵长城还是非常的原始,用泥土参杂石头等杂物简单的堆砌而成。

    赵长城也并不高大,这看起来像是前世里在农村看到的院墙,而不大像个长城。

    长城倒是很长,故而分了段,每一段的名字都不同,甚至城墙高度,厚实程度都有所不同,当年修建长城的时候,因为是同时开工,故而有了现在这样每段都不同的长城,毕竟,这里是赵,而不是秦。赵括的目的地,就是处于最右侧的漳长城,这里也是廉颇将军的驻扎地。

    依靠着长城,廉颇将军在这里设立了营寨,长城各地,都是冒着滚滚的炊烟,显示着这里的兵力并不少,可是当赵括靠近之后,方才发现,很多冒着炊烟的地方,其实都没有营寨,只有一个士卒,正在四处堆着篝火,赵括眯着双眼,急忙派人将那位士卒叫了过来。

    这赵卒看起来有些紧张,他好奇的看着赵括身后的旗帜,却没有能认出那字,赵括笑了笑,方才问道:“您为什么要在四处生火呢?”

    年轻的赵卒看着他,迟疑了许久,方才说道:“我不能说。”

    赵括笑了起来,赞许的说道:“很好。”

    他再次看向了远处,在他所能看到的地方,都是炊烟滚滚,看来,这些地方都是如此,是装给白起所看的,廉颇将军这是想误导白起,让白起认为秦国的大军驻扎在漳长城这边?难道不是这样的麽?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

    ps:长平之战,正式开始。

    哇,老狼又更新了一整天,一万多字呢,求个月票不过分罢?

第一百零七章 将将和

    先行一步的狄前来迎接,再次将战车上的王樊给赶了下去,自己站了上去,也就王樊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精英,能够容忍狄的野蛮行为。赵括率领大军赶到了廉颇所设下的营寨,这营寨跟赵括往日里见到的临时驻地不同,廉颇花费了不少的心思,搭建了城墙,还有高高的哨塔,巡视的士卒们来回的在各处穿行。

    这是做好了长期驻守在这里的打算,不然,廉颇也不会如此花费心思在营寨之上,当戎车来到了营帐大门的时候,赵国那些巡视的士卒们,都是探出头,拉直了脖子,看着赵括的方向,驻守门口的士卒,也是急急忙忙的拉开了阻挡在营帐门口的横木,为赵括的戎车留出了道路。

    赵卒们非常的激动,他们终于等来了马服君,王以马服君为将的消息,早就在这些士卒们之中传开了,只是,他们都有自己的职责,因为上次出现了因赵括产生的混乱之后,廉颇禁止他们去围观赵括,擅离职守者,是要被处死的,诺大的营寨内,却只有巡视的士卒,以及那些负责做饭,砍伐树木的“后勤部队”。

    赵括认真的观差着周围的营寨布置,他从不会放过任何可以学习的机会。

    狄看了看周围,这才压低了声音,对赵括说道:“廉颇将军很生气,我看,他是不想交出虎符的。”,赵括一愣,有些愤怒的说道:“休要胡说,廉颇将军是我父亲的好友,我就像对待长辈那样的敬爱他,廉颇将军是担心我不能击败白起,您怎么能这样说他呢?”

    狄被赵括说了一顿,无奈的低着头,说道:“是我的过错,请您宽恕。”

    赵括没有搭理他,只是皱着眉头,他心里当然知道,狄说的可能没错,廉颇将军为人高傲,别说是他赵括,就是赵奢,田单,甚至是蔺相如,都不被他放在眼里,他是个高傲的人,他不会给任何人做副将,让他给自己这样的年轻人来做副将,这对他来说,可能就是一种羞辱吧。

    赵括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远道而来,却没有人出来迎接,这是廉颇将军在表达自己心中的不满啊,可是,如今的确不是该闹矛盾的时候,白起在长城之外虎视眈眈,在这种时候,若是自己与廉颇将军出现不和的情况,最高兴的就是白起了。就在赵括思索着这些事情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另外一个熟人,司马尚。

    司马尚正带着一群疲惫的士卒们,从营寨的北门走进了进来,看到戎车上的赵括,他双眼一亮,急忙就朝着赵括的方向跑了过来,赵括下了戎车,“尚拜见马服君!”,司马尚急忙行礼,赵括扶起了他,笑着说道:“没有想到,刚来就能遇到故人,这是值得庆贺的事情啊。”

    司马尚格外的激动,搓着双手,说道:“我会派人帮您安排这些士卒,我带您去见廉颇将军。”,赵括点了点头,司马尚这才朝着远处的几个士卒大叫了一声,将他们召过来,又吩咐他们安排好新来的士卒,赵括也是吩咐自己的门客们,跟着这些士卒们前往自己的驻地,自己见完廉颇将军,再回去看他们。

    赵括与司马尚走出了营寨,赵括又询问李牧的情况,司马尚撇了撇嘴,说道:“他驻守武安城,廉颇将军倒是信任他,将北部最险要的入口交给了他。”

    赵国士卒依靠着城墙,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远方,并没有发现赶来的赵括,赵括也是低调的从他们身后经过,与司马尚步行许久,方才在一处长城内,看到了正在眺望着远处的廉颇,廉颇一身戎装,身边还跟着两个将领,看着远处,不知在说些什么,司马尚急忙走到了他们的身旁,低声说道:“将军,马服君来了。”

    廉颇这才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赵括,却没有言语,继续看向了长城之外,他身边的那两个将领,倒是急忙朝着赵括的方向,俯身行礼,赵括回礼,这才走到了廉颇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远处,远处隐约能够看到正在砍伐树木的秦人士卒,还有那冲天的炊烟。

    “秦人这是在打造攻城器械?还是在搭建营寨?”,赵括好奇的询问道。

    “如果白起没有疯掉的话,他应该是在搭建营寨。”

    赵括点了点头,看着远处,问道:“廉颇将军,您知道我的来意麽?”,廉颇皱着眉头,只是看着远处,并不回答,在身后的两位将领,包括司马尚,此刻都有些尴尬,这些时日里,廉颇可是没少抱怨,他们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做出一副认真观察敌情的模样来。

    赵括说道:“上君想要以我来代替您,我不能不答应他。”

    “若是您担任将军,您有信心,做的比我更好?”

    “我若是有这样的信心,就不会请求上君让您留下来帮我,我不如您,若我不来,上君会再挑选别人来接替您。”,赵括笑着说道:“我只是上君眼里的主将,可这战场上真正的将军,还是得您来担任,我会听从您的吩咐,舍命来执行您的军令。”

    廉颇冷着脸,只是看着远处,说道:“他们说,若是早些让您来代替我,就可以避免长平的溃败,可以避免四万人的死亡。”,廉颇咬着牙,面色铁青,他又说道:“得知您来接替我的消息,士卒们无比的欣喜,将领们踮起脚尖等待您的到来,上君几番送来书信,让我不要妨碍您的决策,以免拖累您。”

    “我看,您也别再说什么听从我的吩咐,我是不得君心,将心,军心,乃至民心的人,不配担任您的副将,我这就前往邯郸请罪,您来统帅大军,我会等待您大胜的消息。”,廉颇说着,后退了一步,就要转身离去,赵括急忙伸出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廉颇愤怒的看向了赵括。

    “您还有什么事?”

    “廉颇将军,请您不要这么做。”,赵括看着他,诚恳的说道:“从小到大,我听过很多的故事,而让我至今都牢记在心里的,是您与蔺公的故事,我在读...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我还年幼,我很佩服蔺公的勇气,他的谦让,很佩服您,佩服您能为赵国而向蔺公请罪的举动。”

    “您的意思是,也让我给您来个负荆请罪?”,廉颇愈发的不满。

    “从小到大,我都是将您视作一个英雄,我儿时所认识的那个英雄,是不会因为自己受了委屈,就抛弃几十万大军,放弃赵国的几百万百姓的。”,赵括看着他,说道:“请您不要离开,留下来罢。”

    廉颇盯着赵括的双眼,两人对视了许久,廉颇这才猛地抽出了自己的手,离开了此处。

    赵括看着廉颇逐渐远去,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瞬间破碎,他沉默了许久,方才转过身去,看向了远处,周围的几个将领都没有言语。

    他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可以击破白起的办法,廉颇也离开了,目前的唯一希望,也就落在了各国联军的身上,也不知道平原君与庞公如今怎么样了,魏国先前应允出兵,可是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可无论如何,赵括都不能露出失望的表情来,他是全军的支柱,所有人都可以失望,绝望,唯独他,不可以。

    “将军!!”

    忽有人在背后叫他,赵括急忙转过身来,就看到一个东西朝着自己飞了过来,赵括急忙接住,朝他丢东西的,却是廉颇,赵括看着自己手中的那东西,廉颇笑着说道:“虎符。”

    赵括愣了一下,还没有等他说什么,廉颇就走到了他的身边,看着远处,说道:“这一段就交予您了,我要去南部,南长城距魏国不远,若是魏国发兵,我还能与之合兵,共同作战,路城已经丢失,请您保持与武安的联系,千万不要冒然出动....”

    赵括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廉颇瞥了他一眼,方才说道:“您笑什么?这样寒冷的季节,负荆请罪您可就不要想了。”

    “谢谢。”

第一百零八章 公元前259年的羊肉泡馍

    坐在帐内,廉颇正在与赵括商谈着战事。

    尽管赵括不愿意,可廉颇还是拉着他坐在了主位上,自己坐在赵括的身旁,认真的说道:“如今长城之外全部沦陷,我们对秦人的情况是一无所知的,我至今都不知道白起在哪里,当然,他肯定是知道我在哪里。”,廉颇看起来有些愤恨,他说道:“秦人的奸细太多了,怎么也抓不完!”

    听着廉颇的抱怨,赵括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着面前的舆图,说道:“白起如今想要攻破长城,绝对不是轻易就能做到的,攻破武安,从西部进攻邯郸,或者长城中段进攻武城,最后就是攻破平阳,通过葛孽从东部进攻邯郸。”,赵括皱着眉头,问道:“您觉得,他最可能选择哪个进攻方向?”

    廉颇认真的看着舆图,方才说道:“武城距离长城很近,驻守的兵力极多,而葛孽这边,则是路途遥远,还有平阳,列人作为犄角,若我是白起,定是从武安展开进攻。”

    “我倒是觉得,他不会强攻任何一处。”,赵括冷静的说道:“如今粮草匮乏,秦人远道而来,运输粮草需要过太行山,极为的不便,强攻的消耗太大,白起段然是耗不起的,按着白起的想法,他应该会引诱我出战,然后包围歼灭...”

    听到赵括的话,廉颇就有些生气,他愤怒的说道:“您有所不知啊,秦人有一种奇怪的车,只有一个轮子,从山路上源源不断的运输粮草,甚至都不需要牛马,只需一个士卒推着就能走....我先前若是知道秦人有这样的利器,也不至于在长平遭受那样的惨败啊!”

    “您说什么?”,赵括茫然的看着廉颇。

    “我没有骗您,真的有一个轮子的车,唉...这秦人啊,总是弄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东西。”,廉颇无奈的摇着头。赵括呆愣了许久,说道:“这独轮车,是我做出来的,可是,才做了不到十辆,都在马服...”

    廉颇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提什么独轮车,他只是指着舆图,说道:“李牧守武安,您来守武城,我去守平阳...您居中,可以更好的进行指挥。”,廉颇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目前,我们只能等待着白起的进攻,若是他选择继续对峙,那就要等到魏人前来,打破僵局。”

    廉颇给赵括交待了很多事情,例如粮草,各地的部署,将领的情况等等,两人聊了一整夜,而在他们商谈的过程之中,长城各地派出的信使也是在不断的禀告各地最新的战况。次日,刚刚凌晨,廉颇就要离开了,他没有带走士卒,也没有带走一位将领,只是带着自己的亲兵。

    赵括领着军中将领为他送行,清晨,似乎比夜晚还要寒冷,站在营寨之外,将士们哆嗦着,唯独廉颇将军,没有半点异样,作为这些人里最年迈的,他的承受痛苦的能力却比任何人都要强大,对着前来送行的赵括又吩咐了几句,廉颇这才骑上了骏马,迅速朝着平阳的方向狂奔而去。

    送别了廉颇,赵括转过身来,面前站着十六位将领,以及他的心腹门客。此刻,这些将领们,都是恭敬的站在赵括的面前,猛地朝着赵括俯身大拜,说道:“将军!!”,赵括笑了笑,说道:“诸君请起...“,听到赵括的话语,几个将领这才起身,笑着围在了赵括的身边。

    廉颇离开之后,他们就不再像原先那么的严肃,争先恐后的跟赵括介绍起自己来,还有的在询问与燕国的那场战事,赵括与他们说着话,众人便朝着营寨内走去,进了主帐,众人分别坐在了两侧,赵括坐在上位,门客们则守在帐外,赵括看着众人,认真的说道:“白起若是知道廉颇将军离去的消息,或许就要展开对漳长城的进攻。”

    “因此,各处都不能松懈怠慢,要严防白起的袭击。”

    说起白起,这些原本还兴高采烈的将领们,瞬间就笑不出来了,脸上满是沮丧与不安,也有不怕的,就像司马尚,依旧是高高的抬起头来,赵括看了看他们,方才笑着说道:“秦人最害怕的就是我,如今我赶到长城,定是将白起吓了一跳,有我在这里,二三子不必畏惧那白起,不过,还是要严加提防,就怕白起惊惧之下,全力攻打漳长城,想要除掉我。”

    将领们顿时站起身来,大声的说道:“我们誓死保卫将军!!”

    “好,我的安危,就托付与二三子...我既然赶到了此处,那秦人也坚持不了多久,魏国,楚国,都已经决定要派出援军,等百万联军从四面围攻,秦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挡,请各位安心!”

    “唯!”

    赵括所带来的这几个好消息,的确是让诸将领们都暂且放下了对白起的畏惧,看着气氛又变得活跃起来,赵括甚至还跟他们说了几个玩笑,司马尚开心的看着周围,傻笑着,不知有多久,营帐内都没有出现过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笑声,果然,赵括将军一来,胜利也就与之同来。

    将领们并不能在这里逗留太久,他们都有自己的防守区域,赵括也没有留下他们太久,只是吩咐他们多加小心,就让他们回去了,留下来的只有司马尚,因为,这里就是司马尚的防区。意识到自己能一直跟赵括待在一起,司马尚一整天都是在傻笑着,而随着这些将领们的回归,赵括所说的那些话,也都传到了各地。

    忧心忡忡的赵人,只是在一天之内,就找到了主心骨,当他们冒着寒风,在长城之上唱起赵国歌曲,拍着手,跳起舞来的时候,在远处盯着他们的秦人都懵了,什么情况啊??

    马服君的旗帜飘扬在了长城之上,到了晚上,司马尚特意为赵括准备了很丰盛的饭菜。

    只是,当他将这些饭菜送到了赵括主帐的时候,赵括却并没有吃,他看着面前的这些牛肉,羊肉,以及几乎要漫出来的汤水,笑着询问道:“这军中的伙食,怎么比邯郸城里的贵族的宴会还要丰盛啊?”,司马尚一愣,方才说道:“这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

    “尚,我很感谢您为我准备这样丰盛的饭菜,可是,我并不能吃,我听闻,像孙,吴这样的将军,因为能做到与士卒们同吃同住,故而士卒们愿意与他们征战,我并没有他们的才能,可是,我可以学习他们的品德。我不能看着士卒们饥肠辘辘的,自己却在躲在主帐内大吃大喝。”

    赵括说着,拍了拍司马尚的肩膀,走出了主帐。

    在营寨之内,士卒们按伍聚在一起,围绕着篝火,手里吃着饼,这个时代的人,将面食的总称就是饼,也没有后世那样的讲究,就是将面团揉在一起,可以蒸着吃,也可以烤着吃,当然,在行军之中,都是要烤着吃的。士卒们坐在一起,正听着伍长吹嘘着自己过去的经历。

    “那一战啊,我就是看准了那个秦人,秦人从头冠上能分出他的爵位,我看那人的头冠很高,我就知道了,这是一个将领,我当时拉弓便射,那厮一头栽倒....”

    “那您有没有看清他的头冠啊,到底是什么样的?”

    “就是比邯郸那些贵人的冠要高,对了,还有点弯...您问这个做什么...您又..”,伍长说着,转过头来一看,便是愣住了,这谁啊,他思索了片刻,大惊失色,急忙跳起身来,叫道:“马服君!”,而听到他的叫声,周围几个士卒也猛地站起身来,远处那些喧哗戛然而止,士卒们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了赵括。

    赵括笑着示意那伍长坐下来,方才说道:“按着您说的,您射中的应该是一位官大夫,不得了啊,这人若是在军中,怎么也是个都尉之类的。”

    “将军..我..”

    “二三子都坐下来罢!无碍,我就是饿了,出来吃个饭!”,赵括笑着招了招手,周围几个士卒方才缓缓坐了下来,低着头,却不敢言语,赵括拿起了一个烤饼,赵括咬了一口,险些将自己的牙给崩掉,一旁的伍长看了看他,方才低声说道:“这饼子太硬,需要在汤水里泡一会,才能吃。”

    因为还没有发酵技术,所以面食很硬,难以咀嚼,得要泡汤水,伍长拿出了一个泡好的烤饼,赵括吃了一口,方才笑着说道:“还不错啊。”

    他又吃了一口,忽然明白了什么。

    我这是,在吃羊肉泡馍??

    ps:感冒了,精神状态不好,更新有些慢,还有两章,各位先别催,今天是肯定能达标的。

第一百零九章 兵发河内

    魏国,大梁

    魏国也遭遇了寒冬的袭击,大梁也是空荡荡的,只有城外的校场,热火朝天,晋鄙正在带领着士卒们进行操练,杀声冲天,就是在大梁城内的赵胜,都常常能听到那若有若无的吼叫声。赵胜坐在内室,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魏王,他被庞公丢在魏国也有一段时间了,魏王倒是没有敢真的将他当作质子,不过也是变相的软禁了起来。

    先是以叙旧的理由将赵胜留在王宫内,待了一段时日后,又为他安排了一个新的宅院,而这宅院的主人,却是当今魏国相段干子。赵胜的朋友非常的多,无论是在赵国,还是在其他国家,他都能找到愿意帮助他的人,可是,赵胜也很厌恶两种人,第一种,是没有能力的人,第二种,则是卑鄙的小人。

    恰好,这座宅院的主人,段干子,完美的符合了赵胜的这两个条件。

    楼昌是赵胜在赵国内唯一厌恶的人,可尽管如此,赵胜也很欣赏他的才能,楼昌在断案方面是个好手,若是无视他的阿谀奉承,他在赵国内审理的那些案件,还都算得上公平公正,他熟悉律法,能言善辩,只能算是个卑鄙的小人,可是段干子,那就是一个纯粹的无能的小人。

    他甚至都没有什么功劳可言,凭借着祖上的辉煌,便成为了魏王的心腹。

    他的先祖段干木,年轻的时候是个卑劣之人,名声并不好,大概在三十岁的时候,他遇到了子夏,跟随他学习,在后来,魏文侯听说了他的贤名,想要招揽他,段干木不愿从政,每当魏文侯来找他的时候,他都是翻墙逃离,魏文侯来了很多次,段干木这才被他所感动,前来辅佐他。

    魏文侯将他当作老师,而当时秦国想要征伐魏国,刚刚出兵,就有人对秦王说:魏君礼贤下士,有段干木辅佐朝政,国人上下团结一致,万万不可轻举妄动,秦王即刻退兵,而魏文侯也开辟了一个魏国的盛世,那是魏国最辉煌的时期。正因为如此,直到如今,魏人对段干木也是念念不忘,格外的尊敬。

    而这位段干子,没有能学会先祖的贤才,却只继承了先祖年轻时候的卑劣。

    在秦国讨伐魏国的时候,他花了重金,将秦王因段干木而退兵的事情传遍魏国各地,又买通大臣向魏王举荐自己,魏王听闻,大喜过望,将段干子叫了过来,段干子早已花钱从服侍魏王的那些人口中得到了魏王的喜好,故意迎合,这才成为了魏王的心腹,可是,他当上国相之后,并没有任何的谏言,甚至也办不成任何事。

    面对强大的秦人,他说道:只要秦人听说了我的贤名,他们就一定会害怕,到时候我们再给秦人送几座城池,秦人就一定会退兵了。

    于是乎,魏王割地求饶,秦国退兵,段干子自认为自己已经不逊色与先祖。当他将自己的这些伟业告诉赵胜的时候,赵胜真的险些忍不住打了他。

    段干木要是知道阁下的行为,怕不是要从坟地里跳出来掐死你。

    故而,赵胜跟段干木相处的并不愉快,两人常常争吵,门客之间也有斗殴的情况。魏王坐在赵胜面前,又看了看一旁满脸笑容的段干子,这才对赵胜说道:“平原君,寡人的军队明日就要前往赵国救援,以晋鄙为将,信陵君为副将,以十万士卒进军中牟,不知,赵国能给与魏国什么好处?”

    赵胜的脸变得有些阴沉,他恼怒的说道:“这件事,您可以去询问赵国的使者,或者询问赵君,我能允诺您什么呢?就算我允诺了,赵国能承认麽?”

    魏王笑了起来,他说道:“您是赵君的仲父,是赵国的贤人,如今大梁只有您一个赵人,寡人当然只能与您来商谈这件事,您这样的贤人的承诺,赵国怎么会不承认呢?”

    “您想要什么呢?”

    “魏国需要夺回被秦国占去的所有土地。”

    “这是自然的。”

    “另外,赵国需要拿出中牟,来作为给魏国的答谢。”

    赵胜忽然笑了起来,他瞬间明白,魏王这是在找得到中牟的借口,自己的承诺,赵国是不会承认的,但是,魏国会拥有一个很好的占据借口,借口就是赵胜的承诺,难怪魏王这些天将自己晾在这里,段干子这个小人还敢如此嚣张,赵胜摇着头,说道:“这样,我给您一个承诺,等到击退了秦人,赵国就向魏国俯首称臣,您觉得如何?”

    魏王一愣,方才笑了笑,说道:“寡人并没有逼迫您的意思,寡人只是想,魏国的士卒如果能驻扎在中牟,赵国和魏国一同据守,秦人也不敢轻易东进,这是为了赵国与魏国的安危啊。”,赵胜冷笑着,又说道:“如果我不给与您这个承诺,您的士卒就不会离开大梁,是这样的麽?”

    魏王只是看着赵胜,并没有言语。

    赵胜这才说道:“那就算了,或许等秦人灭亡了赵国,您可以让白起给予您一个承诺,这份承诺,我给不了,您可以去跟白起讨要。”

    “住口!您怎么敢当着我的面威胁我的君主?!”,段干子正义凌然的拔出了短剑,朝着赵胜的方向,赵胜再次笑了起来,他看着魏王,认真的说道:“不如,我给与您这样的承诺,等赵魏击败了秦国,我可以帮您除掉身边的奸贼,作为对魏国的报酬,您觉得怎么样啊?”

    魏王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便离去了,段干子急忙跟上了魏王,两人走出院落,便看到了在外驾车的龙阳君,魏王上了车,而段干子却跟随在一旁,马车朝着王宫行驶而去,龙阳君问道:“他没有同意?”,魏王没有回答,段干子却是恼怒的说道:“他甚至还威胁上君,我看,不如就暂且不派遣军队....”

    “不可!”,龙阳君急忙说道:“白起已经击败了廉颇,赵人只能死守长城,若是再推迟,只怕赵人就要因为粮草不足而全军覆灭,到那个时候,难道由您来阻挡白起麽?”,段干子一脸的不屑,说道:“白起算什么,若是上君以我为将,我可以割下他的首级,送给上君。”

    魏王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面前的龙阳君,方才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龙阳君专心看着前方的道路,认真的说道:“请您犒劳将士,宴请晋鄙与信陵君,明日发兵救援。”,魏王沉思了片刻,方才问道:“出兵何地?”

    “将士卒交给晋鄙和信陵君,给与他们击溃秦人的命令,这就足够了,臣并不精通战事,但是臣知道,晋鄙和信陵君是魏国的大将,是可以信任的。”

    魏王这才点了点头,应允了。

    当夜,王宫里,魏王热情的宴请了晋鄙与信陵君,晋鄙不善言辞,只管吃喝,魏王也就与信陵君聊了起来,俩兄弟很久都没有见面了,此刻见面,魏王是紧紧握着信陵君的手,不愿意松开,谈及往事,甚至是热泪盈眶,而信陵君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哥哥,一言不发,魏王问一句,他才回一句。

    远处的赵胜看着这对兄弟,不知想起了什么,又给自己灌了许多酒。

    次日,晋鄙率领十万大军,离开了大梁,兵发河内。

    而不久之后,魏国出兵的事情,已经传到了赵长城。

    这让赵国的将士们非常的不安,因为这个消息,是白起告诉他们的。

第一百一十章 马服君与武安君的初次邂逅

    在凌晨时分,漳长城之外忽然出现了一批秦人,赵卒刚刚发出了警告,而他们只是射了几轮箭,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赵卒兵没有伤亡,而秦人的目的也并不是要射杀士卒,而是要给赵人传递非常重要的情报。当司马尚将那捆绑在箭矢上的布帛带给了赵括的时候,赵括有些愣神。

    布帛上是赵字,只带来了一件事,魏国发兵河内。

    难不成秦人里还有良心未泯的人,想要在暗中帮助赵国?

    赵括觉得这不大可能,这大概就是白起故意送进来给自己看的,甚至,他都没有选择其他地方,直接送到了赵括亲自驻守的区域,就好像白起在对着他说:嗨,我在盯着你呢,你的援军到来了,你开心麽?

    这种感觉,非常的不好受。

    那么,白起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赵括拿着这布帛,就几个大字,他却翻来覆去的看了无数次,脑海里不断的思索着白起这样做的目的,可是,白起的这个作法,似乎对赵人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军中士卒们得知这个消息,定然会极大的鼓舞军心,只有将领们略显得不安,这是因为他们不知道白起的目的,可士卒们才不理会白起想要做什么,他们只需要援军!

    赵括思索了片刻,便将自己最亲近的几个门客叫了进来。

    戈,狄,幸,李鱼,明,王樊等人坐在了赵括的面前,赵括这才将手中的布帛递给了戈,戈疑惑的接过了布帛,认真的看着,赵括说道:“这是秦人在今早送进来的,我没有能想出秦人到底是有什么意图,希望二三子能帮助我解决我的困惑。”,戈看完之后,便递给了狄,狄不认字,只能交给一旁的幸,让他帮着念念。

    很快,众人也都看完了布帛。

    戈沉思了片刻,开口说道:“秦人狡诈,不可轻信,这消息应该是假的。”

    “那他为何要弄个假的援军消息出来呢?这对他有什么好处?”,狄急忙问道。

    戈沉思了片刻,方才问道:“难道他是想让我们知道魏国出兵的假消息,然后等我们决定出兵与魏军合兵的时候,再来攻打我们?”,他刚刚说完,李鱼就摇了摇头,他说道:“我去过魏国,若是魏国出兵河内,就能直接切断秦军的后路,白起也只能被围困在这里...白起或许是想要撤退了,故意留下这样的信息,就是让我们不敢追击?”

    果然,这人多起来,想法也就多了,众人都开始纷纷说出自己的猜测,赵括只是认真的听着他们的话。

    众人争吵了许久,也没有能一个统一的想法,赵括打断了他们的争吵,这才看着狄,说道:“魏国援军赶到的消息,整个赵国的士卒都需要知道,从武安到葛孽,您需要多少时日?”,狄站起身来,骄傲的说道:“十五日足矣!!”,赵括摇了摇头,说道:“我给您派两百位骑士,十日之内完成,好么?”

    狄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

    赵括随后看向了李鱼,他认真的说道:“赵军之内,有秦国的奸细,请您带着诸门客认真的对士卒进行核实,按着他们的乡邑,询问相关的情况,对外就说是要核实军功,拟定奖赏,不要告诉任何人实情,以免影响军心...”

    “唯!”

    赵括正在吩咐着,司马尚忽然闯了进来,他看起来有些慌张,他说道:“将军!秦人大军围攻武安!!”

    赵括险些跳了起来,他匆匆走出了主帐,司马尚跟随在他的身后,赵括询问道:“有多少人?是什么时候开始围攻的?如今情况如何?”

    “据说有数万人,在今日辰时西长城发现了敌人的动静,随后就是武安,李牧派遣了斥候,据说秦人还在修建攻城机械,此时就不知道有没有攻城了。”,赵括已经走出了营寨,来到了长城处,眺望着远处,对司马尚吩咐道:“请您带着本部去往田约那里,让田约与赵互,市三位裨将合兵,以田约为首,您为副将,率三万人前往西长城。”

    “让申带着其余各部留守,我会即使调兵填补空缺!”

    “若是敌人已经开始攻城,可以发动进攻,夹击秦人,若是敌人没有攻城,不能冒然行事!”

    “告诉他,无论输赢,都不能冒然出击,一定要据守长城!”

    司马尚一字一句的复述了一遍赵括的军令,这才带着人急急忙忙的离开了此处,赵括目送他们离去,自己却没有起身,在柏仁,他还能自己带着人马进攻敌人,可如今,情况就不同了,如今他要负责的是近千里的防线,他是指挥官,要坐镇指挥部,若是因为武安被围的消息就急忙带人离开指挥部,那就是给白起一个很好的机会了。

    站在长城上看了片刻,赵括就回了主帐,这倒不是怕寒冷,而是赵括要写军令,他先是在整体上朝着西长城的防线侧重了一些兵力,好几只驻扎在长城防线上的军队,都需要稍微的移动阵地,若是武安那边出了什么情况,这样就能及时的进行救援,赵括死死盯着面前的舆图。

    数百个斥候带着赵括的军令,迅速朝着各处飞奔而去。

    而赵括就只能安心的等待着最新的动向,赵括时不时的就走出主帐,看看有没有斥候到来,当他第三次走出营帐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从田约那里前来的斥候,田约也是一位优秀的将领,他是赵国的裨将,廉颇将军在临走之前将各将领的情况告诉赵括,他说,这位田约行事格外的谨慎,甚至谨慎的有些过头。

    赵括需要他的谨慎,可是又担心他举兵不前,故而安排暴躁冲动的司马尚为副将。

    田约的斥候到来,急忙说道:“将军!我部已经出发,前往西部城墙救援。”

    赵括点了点头,让他下去休息,在片刻之后,各地派遣的斥候也纷纷回来,报告各处的情况,田约离开所形成的空缺,已经即使补全,不怕秦人声东击西,赵括此刻非常的怀念手机,若是有个更好的通讯设备,他就不必受这样的折磨,赵括不知道远处的情况,不知道将士们的安危,这种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是最让人烦恼的。

    赵括一整夜都不曾入睡,到次日凌晨,有斥候赶来。

    这位斥候带来了关于武安城的最新消息。

    “将军,我部到达西长城的时候,秦人正在攻城,我部前后夹击,击溃了秦人,秦人四处溃逃,我部斩获颇丰,如今依旧驻扎在西长城,不知是否可以追击?”

    赵括睁大了双眼,眼里布满血丝,他急忙抓住斥候的肩膀,大声的说道:“不可!!万万不可追击!!”

    斥候一愣,方才问道:“那..要我回去禀告麽?”,按理来说,回去禀告是要换个斥候的,这位如今应该是可以去休息的,赵括反应过来,揉了揉双眼,说道:“您快去休息吧,我再派人前往。”,斥候应允,急忙离开了。赵括这才又叫来了一位刚刚睡醒的斥候,吩咐道:“迅速前往武安,告诉田约,不可追击!”

    “继续驻守西长城,严加提防,等待我的命令。”

    “唯!”

    斥候离开之后,赵括又去洗了洗脸,瞬间他就清醒了,再次走到了舆图面前,认真的查看着,白起这是想要故意引我出来啊...白起啊,白起,难道我赵括在你看来就这么的庸碌,连如此简单的诱敌之计都看不出来麽?

    又是书信,又是诈败,你到底想做什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 骑劫的带兵初体验

    赵括赶到了赵长城之后,他没有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他与士卒们一同吃饭,常常与士卒们一同休息,他下令任何人不许克扣对士卒的赏赐,公平的分给士卒冬衣和吃食,他惩罚了一批以虐待士卒为乐的将领,除掉了几个打杀士卒的恶人。无论他人怎么想,赵括都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些历史上将军们都会做的事情,很简单的事情。

    可他的行为,给赵人带来的影响,却不只是这么简单。

    各个防区的将领们,坐在舒适的帐内,看着面前丰盛的饭菜,却是迟迟无法下口,好在这个时代的人大多还是要脸的,赵括跟着士卒们吃烤饼,与士卒们睡在暴露的野外,他们又如何安心来吃下面前的这顿肉食呢?将领们纷纷走了出去,坐在了士卒们之中,而士卒们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感受到了很大的变化。

    原先那些高高在上的将领们,竟然开始跟他们谈笑风生,不再动不动便殴打他们,他们所能吃的也比往常要多了起来,各类物资也没有人再敢克扣,甚至,将领们还安排人为所有的士卒们写家书,与家里人取得联系,与亲人数年不曾有过任何形式的联系的士卒们,拿着自己看不懂的家书,热泪盈眶。

    而另外一个故事也很快就在士卒们之间传播了起来,据说马服君在赶到战场之后,派人寻找一位唤作鹭的士卒,终于,在武城里他找到了这位鹭,并且告诉他:您母亲已经逝世,我为您的父亲送去了安葬的物品,和度日的粮食。鹭嚎啕大哭,说道:“有您在,我就不必担心战死之后父亲没有人去抚养了。”

    整个赵国防线上,原先那种沉默,绝望,悲哀的氛围,一消而散。当廉颇看到前来请战的士卒的时候,廉颇都有些懵了,难道我还真的不如那个毛头小子??这让老将军陷入了一种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

    不过,总体而言,这是一种好事。

    武安城,浴血的李牧,擦拭着脸上的血迹,让自己能够看清面前的战场,他的长矛已经断了十二根,他亲手杀死了三十名以上的秦人,他这个战绩,若是放在秦人那边,估计一场战下来就能连升四级。自从来到了这武安城,李牧就爱上了这座城池,这座城池是邯郸的门户,也是最重要的兵员补充点。

    故而,这里生活着一批最为勇敢的武士。

    就是城池内的那些老人,随便拉出几个那都是曾跟着赵奢砍过秦人的老英雄。

    李牧率领五万士卒驻守此处,这是他初次统帅士卒作战,这也不是廉颇偏袒,他在长平的战场上,带着一支千人的骑兵,愣是击溃了同等数量的秦人,而伤亡很少,仅仅是在半年之内,他立下了不少的功劳,廉颇力排众议,以李牧这个年轻人来驻守武安城,李牧心里不只是欣喜,其实也有害怕。

    尤其是遭遇到秦人攻城的时候,看到整齐的秦人列队朝着城池冲来,几次险些就登上城池,李牧更是显得手忙脚乱,秦人是从三面发动围攻的,李牧只能顾得上一面而不能做到面面俱到,第一是士卒们的骁勇,秦人很明锐的感受到,这支原先死气沉沉的赵国军队,爆发出了无与伦比的勇气,他们浴血奋战,这不怕死的程度都几乎要超过秦人!

    甚至还有直接抱着秦人将自己丢下城墙的赵卒!这样的悍勇,原先是只属于秦人的。

    第二则是援军,当田约率着一样彪悍的士卒从背后发动对秦人的攻击的时候,秦人溃败了,站在城墙上的李牧气喘吁吁的看着远处的秦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溃败的秦人,秦人大叫着,丢下了武器,慌忙逃亡,田约押上,斩获很多,守卫武安城的士卒们,前来救援的士卒们,看着这样的场景,都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严格意义上,这是他们对秦国的初次胜利。

    秦人在武安城外丢下了一万多具尸体,落荒而逃,士卒们奋臂高呼,甚至有人跪在城墙上嚎啕大哭。

    残破的城墙上,就好像刚刚下了一场血雨,城墙往下不断的流着血水,这血水不是低落,是犹如瀑布那样的滚落,看得出,这场血雨还是个暴雨,李牧瘫坐在城墙上,看着士卒们抬起自己同袍的遗体,他大口的喘着气。他没有想到,当秦人疯狂的朝着自己冲杀过来的时候,自己竟会害怕。

    他并不是怕死,他是怕失败,他怕这座邯郸的门户,丢在自己的手里,左顾右盼,没有可以询问大事的廉颇,马服君,只能烤着自己,好在,城池守了下来,这是一次巨大的胜利。不远处,一个魁梧的将军拽着年轻人,一步一步走到了李牧的身边,李牧抬起头来,来人正是田约与司马尚。

    李牧挣扎着想要起身,田约却直接坐了下来,司马尚险些被他拽倒。

    “追击啊,派出骑兵追击,秦人全军都要死在这里了!”,司马尚愤怒的叫嚣着,而田约只是紧紧抓住他的手臂,并不回答,冷静的看着李牧,说道:“有诈!”,李牧惊讶的看着他,田约这才继续说道:“围城的士卒很多,可是参与攻城的却连半数都不到,其余人都只是在城池下观望,似乎就是有意在等待援军。”

    “我们刚刚到达,这些人还不曾厮杀,丢下武器就开始溃逃...远处肯定是有伏兵,这是秦人想要引我们出战。”,田约说完,这才看了一眼身边的司马尚,看到沉思的司马尚,他松开了手,问道:“李牧将军,您觉得呢?”,听到田约的话语,李牧忽然也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您说的不错,秦人的攻城器械很少,若是他们想要攻破城池,定然是会做好准备,而不是这样仓惶迎战。”

    “派出斥候,将这里的情况报告给赵括将军罢。”

    .......

    赵括看着从武安城送来的书信,皱着眉头,轻轻叩打着面前的木案,过了片刻,他方才将李鱼叫了进来,李鱼坐在了一旁,赵括这才说道:“无论白起想要做什么,有功劳的将士,是不能不赏赐的,请您带上八百只羊,再多带些粟,钱财,前往武安城,替我犒赏将士。”

    “八百只羊...是否有些太多?”

    “不多,请您将幸叫进来。”

    “唯!”

    李鱼离去后不久,幸就走了进来,站在赵括的面前,赵括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只是抿着嘴,又说不出来,非常的犹豫,幸看着赵括,笑了笑,说道:“将军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赵括看着他,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我需要有个人能悄悄赶往秦人那边,探查秦人的底细...”

    “可是,这很危险,长城之外,秦人肆虐,这几乎是去送死。”

    幸明白了,他认真的说道:“将军,在您不曾收留我的时候,我只是一个贼寇,乡人怕我而不爱我,如今,我是天下最仁义的人的门客,没有人不尊敬我,我知道您是不愿意让我为您赴死的,可是,这里还有几十万的士卒,比起我的性命,他们的性命要更沉重。若是我的命能换回几十万人的命,我是愿意前往的。”

    “没有谁的性命是更有价值的。”

    “不对,若是我死了,为我痛哭的人只有您,而几十万士卒死了,因而悲痛的何止百万人呢?”

    “您是仁义之人,替赵国百姓承受痛苦的事情,您又怎么不会去做呢?”

    赵括缓缓站起身来,对幸说道:“这次外出,您可以挑选五百人,无论事情成与不成,都请您活着回来,这是军令。”

    “唯!”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一定要杀死白起

    武安大捷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赵军各地,赵国的将士们格外的欣喜。

    马服君的到来,似乎是真的改变了局势。

    赵军上下,纷纷请战,要求主动出击,收复上党。

    就连镇守在伯阳的韩人冯亭,都给赵括送来了书信,表达了他对赵括的敬意。

    奈何,幸却不能享受这战后的狂欢,他挑选了五百位士卒,这些士卒大多年轻,个头矮小,便与躲藏,很多都是曾经跟着他在大粮山外与秦人交过手的同袍,为了避免奸细,赵括并没有对外宣传这件事,幸也是偷偷的去找这些同袍,对外基本没有半点透露,当士卒们聚集起来之后,赵括用门客们接替了长城一段的防守任务。

    再让幸趁着夜色,从这个区域隐秘的离开。

    夜里,寒风更盛,幸浑身都在哆嗦着,可他还是向众人下达了军令,以三人的规模,四处探查秦人的消息,在得到情报之后,不必等待同袍,直接返回长城,禀告将军。幸看着众人,又说道:“无论能否探查出什么有用的消息,都能得到将军的重赏,若是能得到准确的消息,赏赐会更高,请二三子保重!”

    众人应诺,拿出酒袋,喝了些酒,暖了暖身子,这才四处散开。

    幸的身边就只剩下两名士卒,幸朝着他们笑了笑,方才说道:“这是我们立功的机会啊,马服君他从来不会忘记对有功之士的赏赐,那我们身死,他会也将奖赏分给我们的家人。”,听闻幸的言语,那两位年轻的士卒逐渐安下心来,说道:“我们都愿意听从您的吩咐。”

    幸这才带着他们,小心翼翼的朝着西南方向一路前进。

    在这样的深夜,基本上是什么都看不到的,他们拿了两根木棍,各握着木棍的两端,幸在最前方开路,没有篝火,也没有什么遮挡物,这样的寒冷,实在是有些要命,幸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前方的道路,弯着身子,渐渐的,他有些丢失了方向感,甚至还被绊倒了好几次。

    “不能...不能再前进了...来,抱着我...不能点火...”,幸坐在了一块巨石下,两个士卒从两旁紧紧的抱住他,三人缩成了一团,幸隐约能听到他们牙齿碰撞在一起的声音,他也不知道,这声音是从他们身上传来的,还是从自己这里,他哆嗦着,说道:“再坚持...坚持一会...天亮了,我们选个地方生个火...夜里..太..太显眼...”

    幸从来没有如此期待过黎明,他本想逼着自己睡上一觉,醒来之后就能看到天空中的烈日,可是没有想到,这寒风让他变得格外清醒,浑身冰凉,怎么也无法入睡,眼看身边的两人都有些神志不清,幸咬着牙,无奈的掏出了燧石,他点了小团的火,三人围绕在那娇小的火焰周围,狂风肆虐,火苗乱窜,眼看着就要熄灭,却又能再次复燃。

    三人只是盯着那火苗,出了神。

    天色渐渐明亮,幸这才惊醒,面前的火苗,已经熄灭,他看了看其他两位士卒,他们脸色铁青,却依旧哆嗦着,幸笑了笑,跳上了巨石,观察了周围的情况,这才拿出了燧石,三人再次生了火,吃了些坚硬的烤饼,三人这才有了力气,幸示意他们跟上,这才继续前进。

    越是往前走,幸就是越是警惕,他们带的粮食并不少,足够他们撑下去,故而幸也没有急着去探查,每日的行程都很短,好在并没有碰到敌人。可是幸越是往前,就越是感觉到了一种怪异感,这路上别说是秦人的军队,就是连传递情报的斥候都见不到,怎么感觉就好像秦人压根就不在这里?

    尽管一直都没有遇到什么秦人,可是幸依旧不敢大意,他带着两位士卒继续探查,终于,看到了一处乡邑,幸并不知道这乡邑的名字,可是,乡邑大门是敞开着的,也看不到监门之类的官吏,他又不敢直接进去探查,就在乡邑门口待了一天一夜,可是,如此长的时日,都没有看到任何进出的人员。

    幸匍匐在冰冷的泥土上,看着远处,对身边的两位士卒吩咐道:“二三子留在这里,我进去查看,若是我没有出来,二三子就回去向将军禀告这一路上的情况。”,士卒点了点头,幸这才小心翼翼的朝着乡邑走去,刚刚走到了门口,他心里一跳,他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幸走进了乡邑,刚刚走进了乡邑,他就看到了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尸体手中握着剑,穿着监门的官服,幸皱着眉头,继续朝着前方走去,地面上的血液已经干涸,一个又一个尸体倒在地面上,有干瘦的老人,有妇女,有孩子,男人的首级都已经被割去,整个乡邑内,只有幸这么一个活人。

    寒风吹过,一扇扇沾血的院落大门在风中作响,仿佛是在哭诉着这里的暴行。

    幸握紧了拳头,呼吸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他走遍了乡邑的各个角落,并没有发现秦人的踪影,对于百姓们的身死,幸并不惊讶,在上党,秦人也是这样对待韩人的。秦总是喜欢进行人口转移,不过,这种人口转移分成了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是在他国君王将土地割让给他们的时候,他们就会认真的用老秦人来顶替原本居住者,这些原住民有些会前往秦地,更多的人会成为老秦人的赏赐。

    第二种情况,在战争期间,他们会杀死原住民,为秦人腾出土地,在这个时期,士卒与百姓的划分,并没有那么清晰,战争里也从来不存在无辜妇孺之类的屁话,只要是抵抗秦国的城池,都会被视为敌人,而秦人巴不得这样的敌人更多,因为这些人肩膀上的首级,对他们大有用处。

    秦人进攻上党,遭受到韩人的反扑,于是乎,上党几乎空了,十几万的韩人被杀,就地掩埋。

    幸能想到,在得知马服君到来之后,赵地的百姓是如何疯狂的攻击秦人,而他们所要遭受的,就是上党的韩人刚刚经历过的一切。

    在乡邑的最中心,他看到了一处木板,上面还刻着字,是赵字,幸认真的看了起来。

    “括毋出,民毋存。”

    幸思索了片刻,还是砍断了木板,将木板丢在地上,砍成了碎片,这才离开了乡邑,当他走出了乡邑的时候,那两位士卒也是急忙跑了过来,幸看着他们,说道:“秦人根本不在这个方向,我们回去禀告吧。”,士卒听闻,急忙问道:“那乡邑里的百姓呢?”

    “死了。”

    幸即刻带着两位士卒返回,而回去的路上,幸就失去了以往的谨慎,他生了篝火,也没有再四处观察,整个人不知在想什么,皱着眉头,脸上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如此一路往回赶,终于,在一个落雪的天气里,他们回到了长城处,远远的喊出自己的身份之后,赵国士卒急忙跑过来,带着他们回去。

    当幸回到了长城的时候,两位士卒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幸自己去跟赵括禀告情况,就让他们俩人去休息了,跟着士卒走进了营帐内,幸看到了低着头,脸色阴沉的赵括,赵括双眼赤红,看起来非常的生气,抬起头来,他看到了进来的幸,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说道:“您回来了。”

    幸看着他,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将军,我带着人沿着西南方向前进,一路上都没有遇到秦人,走到了一处乡邑,那里也没有秦人。”,赵括看了看面前的舆图,方才说道:“是岨乡邑....情况如何?”

    “空无一人,遍地都是尸体。”

    赵括呆愣的看着面前的舆图,说道:“派往各个方向的斥候,都没有发现秦人,而大小城邑,却也没有活人了...他们甚至还留下了一块木板,嘲讽我。”

    “你说,白起...他是如何忍心杀死这么多无辜百姓的?”

    “难道,他就没有父亲,没有母亲,没有妻子麽?”

    赵括说着,脸上划过一道泪痕。

    “我一定会向白起复仇的,我要杀死他。”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大规模集团军作战

    赵地已经有超过五万的百姓死在了屠刀之下,这极大的刺激了统帅赵括。

    当他将自己所了解的情况派人告知廉颇之后,廉颇很快也就送来了回信,廉颇先是劝慰赵括,不能动怒,白起这很明显就是想要激怒你,让你做出错误的判断,另外,秦人若是退出了赵地,很有可能就是奔赴河内,迎战魏国,他们是想要先击破魏国,再击破赵国。

    不得不承认,若是魏人真的是兵发河内,那白起就很危险了,这次他带出的秦人,大多都是来自于河内,别的不说,若是河内沦陷,光是对秦军士气的打击,就是巨大的,更别提魏国能够直接切断丹水,将白起围困在赵地,可这个消息从白起这里传开,就让赵括有些不敢轻易做出判断了。

    若是白起是有意让自己如此去想,其实还是想要引诱赵军出击呢?

    一时间,赵括竟是无法下达军令。

    他既为那些枉死的百姓而愤怒,却又为自己身后的那些百姓而担忧,在原本的历史上,赵括失败之后,赵国并没有灭亡,可是在如今,秦人离邯郸并不遥远,若是自己失败,邯郸定然沦陷,赵国灭亡。赵括并不担心赵国会灭亡,他担心,自己背后的几百万赵人,也会像邯郸郡的百姓这样,被无情的杀死。

    大军的粮草正在迅速的消耗,在冬季,粮食的消耗速度更快,而在春天播种之前,如果战争还没有结束,赵国将会出现巨大的灾荒,赵括就好像同时被无数道隐形的利刃团团包围,无论朝着哪里走,都可能会挨上一刀,在营帐内思索了一整日,赵括终于做出了决定。

    令廉颇将军率三万士卒,离开平阳,朝着安阳的方向前进,安阳是一座非常重要的城池,位置险要,他将邯郸,中牟,黄城连接起来,是邯郸郡内一个重要的交通要道,同时也是河内商贾的必经之路,而这座城池,在先前被秦人攻陷,派去探查的斥候,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疯癫。

    他看到了一座死城,原本商贾的最爱的停歇之地,如今被血肉所掩盖,那位可怜的斥候,没有一个晚上是能够安心合眼的,已经有些精神失常,过了三天,他便死了,他用短剑捅穿了自己的腹部。

    安阳距伯阳,平阳都并不算太远,而这两座城池是在赵国的控制下的,赵括能够及时的救援廉颇,同时,廉颇将军作为目前赵国最能打的将军,由他来探查秦人的虚实,纵然是遭遇到了白起,他也不大可能会落的全军覆灭的下场。在同一时刻,赵括派遣两位裨将接替廉颇将军,负责补充平阳的兵力。

    同时,令伯阳的守军出城,时刻派出斥候与廉颇将军联系,不能让廉颇将军成为孤军。

    而在武安方向,赵括令田约领五千士卒赶往涉城,李牧在后接应,田约这位将军,为人谨慎,在平日里,他过于谨慎的性格可能不是好事,但是在这种试探中,这位将军就是不二人选。

    在部署了两翼的进攻之后,赵括决定转移自己的指挥部,从漳长城这一段,正式赶往武城,武城是一座很小的城池,驻扎不了多少的士卒,可是这里离廉颇将军更近一些,同时,他往邯郸城派遣了斥候,希望邯郸能够向自己提供魏人的消息,并且派人警告魏人,白起很可能要伏击他们。

    在正月的末尾,赵国两处出兵,士卒们士气高涨,看不出有半点的畏惧,或许是马服君的到来,或许是武安的大胜,让他们格外的亢奋,甚至是有些期待能早些遇到秦人,亲手将他们杀死。廉颇为人高傲,可是并没有看不起白起的想法,在离开了平阳之后,他四处派出斥候来,不断的探查前方的情况,行军极慢。

    至于武安的田约,就更是夸张,行军几天,还没有离开长城的附近。

    不过,他们这样的谨慎,反而是让赵括安心了不少。

    在如今,这座不起眼的武城,成为了整个赵军最重要的中枢纽扣,每日都有无数的斥候在城门进出,有的是去传递命令,有的是带来了最新的情况,赵括在融入全军指挥官的身份之后,他就变得格外忙碌,每日需要知道的情况,就占据了他一整天的时间,在这期间还要发送军令,还要负责全军大小事务,赵括甚至都找不到可以吃饭的时间。

    如此过了几天,赵括也无法忍耐,便将留在自己身边识字的门客们都叫了进来,下令,禁止他们外出,也不许与士卒们接触,每日需要做的,就是在府邸内帮着赵括梳理那些情报,帮着赵括拟定军令,这也算是赵括组成的一个“参谋处”,昔日他派遣门客们去陪伴乐毅,乐毅跟这些人传授了不少的东西。

    他们虽不能帮着赵括提供有用的建议,可是能分担赵括不少的工作压力。

    在下达军令的同时,赵括又发现了赵国内另外一个重要的问题,赵国的将领严重的不足,赵括说的并不是底层的将领,而是裨将,都尉这样能够独自带兵的高级军官。赵括将兵力分别部署在各地之后,这个问题就暴露出来了,目前赵括觉得可以尾以大任的,竟只有廉颇,李牧,田约这三人....

    赵括若只是个统率几万人的大将,那倒也无所谓,进攻的时候,他只需要打出旗帜,让这些将领按着自己的想法进攻就好,可是如今,他是坐镇统帅几十万大军的将军,大规模集团作战,赵括没有办法一一进行指挥,好在继承这具身体的同时,他读了二十年的兵法,也同时被赵括所继承,不然,这几十万集团军早就因为赵括的胡乱指挥而崩溃了。

    二月初,廉颇进军安阳,依旧是没有遭受到秦人的袭击。

    与此同时,田约也是逼近了涉,周围并没有发现秦人的踪影。

    白起要么是撤回了上党,要么就是前往攻击魏国的士卒,赵括不再迟疑,赵国全军出动,廉颇带兵三万前往中牟的方向,而赵括亲自率后军十万充当廉颇的依靠,翻过各长城,朝着前方一步一步的扎寨前进,李牧则出兵武安,率精兵两万人,赶往涉,再与田约合兵,杀向路城的方向。

    赵括选择地毯式的出击,看得出,他对包围歼灭的畏惧。

    河内郡,黄池县

    信陵君走在了城池之内,全副武装的魏国士卒正在踹开一个个院落的大门,看着瑟瑟发抖的秦人,探查敌人的踪影,魏无忌的四处都是死不瞑目的尸体,尸体被整齐的排列在道路的两旁,而残破的民居上燃烧着熊熊火焰,这火焰,倒是让整个县城都变得炽热了不少,百姓的尖声求饶,地面上淌流的血,都没有能让魏无忌停下脚步。

    他带着亲兵,走进了县令的府邸。

    他好奇的看着周围的布置,正在看着,忽有一位将领走了进来,向魏无忌俯身行礼,方才说道:“抵抗者都已经被杀死。”,这句话,代表秦人的黄池县正式落在了魏人的手里。在大军进入河内郡的时候,魏无忌就跟晋鄙提议,两人分兵,从两个方向攻破河内郡,因为河内郡的士卒大多已经调到了上党战场,这里是出奇的空虚。

    而分兵是最快占领各地的办法。

    可是,令魏无忌没有想到的是,来自河内的抵抗是相当的大,河内原先是魏国的土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在收复自己的领土的时候,还需要杀死这片土地上的百姓,魏无忌并没有手软,为了减少士卒的伤亡,他不择手段,用尽各种办法,一一攻破了这些城池,血洗了城内的秦人。

    与上党郡的韩人,邯郸郡的赵人一样,河内郡的秦人,也迎来了这么一天。

第一百一十四章 楚国的冬季

    冯亭将上党送给赵国,上党百姓最后却是等待了秦人的屠刀。

    廉颇从长平败退,邯郸郡的百姓也没有能幸免。

    当魏国进攻河内郡的时候,这里的秦人,也是如此。

    没有人会因为是平民的缘故,就宽恕反抗者,而若是您不做出丝毫的抵抗,甚至对敌人表现出热情,战事转变之后,自己人也不会宽恕你。

    在战争里付出最多的士卒与百姓,仿佛并不能享受到多少胜利的果实,反而是在失败的时候,会遭受最沉重的打击。

    河内郡的情况复杂,在很早之前,秦国就开始了对河内郡的谋划,一点点的蚕食,故而,河内郡里有秦人,也有对故国念念不忘的魏人,有些县城在看到魏国军队之后,会全力抵抗,与魏国士卒展开血战,也有的县城,会绑了当地的官吏来欢迎魏国的军队,在这样的情况下,魏国的各路讨伐大军,进度不一,没能按着魏无忌的想法,迅速占领整个河内郡。

    魏无忌位于黄池,分出的各个部队则是在前往平丘县,漆县,桃人县等地,而晋鄙则是在分兵酸枣县,安城县,卷县等地,从另外一个方向进攻河内郡,按着晋鄙的想法,本是想要从东郡北部进攻河内郡,可是魏无忌却不愿意,他是担心秦人会危害自己的后方,他说:必须要从通往大梁的要道上展开进攻,扫除威胁,才能进入赵地。

    魏国的战争,就没有赵国那样的艰难,他们所面对的,不过都是些平民,想要杀死他们非常的容易,魏军也不至于付出过于惨重的代价,在留下了一座又一座的死城之后,晋鄙和魏无忌,都已经来到了河水的岸边,渡过河水,他们就能直接朝着中牟的方向进军,与赵国合兵。

    楚国

    临武君激动的回到了自家院落,叩响了大门的时候,一个娇小的孩童打开了门,探出了头,他抬起头来,好奇的看着面前的“陌生人”,项先看着面前的小家伙,眼睛不知不觉就有些湿润了,他缓缓蹲下身,叫道:“毣,你还认得我麽?”,小男孩畏惧的看着他,猛地就逃进了屋内,锁上了门,惊呼着母亲。

    项先脸色有些落寞,他就站在门口等待着,过了片刻,一个彪悍的女人骂骂咧咧的,拿着木棍,打开了门,女人抬起头来,看着那熟悉的面孔,整个人都愣住了,手中的木棍掉落,项先朝前一步,想要将她搂进怀里,她却一把将项先推开,流着泪,骂道:“您竟还记得自己的家在何处?这么多年来,您为什么连个书信都不送来呢?”

    项先一言不发,低着头,任由妻骂着自己。

    而周围那些听闻喧闹声的邻居,都是纷纷走出了家门,还以为是什么人欺负这孤儿寡母,女子看到这情况,也不骂了,直接推着项先进了院,又关上了门,小男孩站在不远处,只是安静的看着他们,项先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他看着小男孩的方向,只是说道:“让你们受苦了。”

    女子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他人已经看到您回来了,在他们报官之前,您还是快点离开罢。”

    “我已经面见大王了,大王宽恕了我的罪行,我再也不走了。”,项先认真的说道。

    女人投进了项先的怀里,哭了起来,而小男孩只是茫然的看着他们。尽管项先的妻多次跟儿子解释了这就是他的父亲,可是小男孩并不愿意承认,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项先只是笑了笑,拿出了些果子来,朝着他挥了挥,小男孩这才小心翼翼的走到了他的身边,吃着果子,他乖巧的问道:“您是我的父亲麽?”

    “是啊...”

    “可是他们说我没有父亲。”

    “谁啊?”

    “就是留,询他们几个...我还与他们打了一架。”

    “打赢了麽?”

    “打赢了!”

    “哈哈哈!下次带我去,我帮你去打他们!”

    项先已经很久未曾体会过这样的温暖,坐在家里,看着妻,子,吃着饭菜,都会忍不住的想要流泪,这样的生活,他期待了太久太久。而临武君回家的消息,也是迅速传开,临武君在这里,算是个有名的人物,他出身显赫,又曾立下诺大军功,受封临武君,在他逃离之前,他都是故乡里人人传颂的英雄。

    如今,他早已不是那个英雄,乡人因他而觉得耻辱,若不是他还有几个亲戚位高权重,只怕这些乡人早就合力将他赶出去了,项先在家里待了一段时日,而听到消息的亲人们,也开始来拜访他。模样俊俏,身姿挺拔的年轻人,叩响了大门,而乐意去开门的毣,在看到他之后,就开心的跳了起来。

    “仲父!”,一把跳进了他的怀里,便笑着问道:“您给我带了什么?”

    年轻人笑着,拿出了一个木剑,递给了他,吃力的抱着他,走进了院落,项先一愣,猛地站起身来,“燕...是你麽?”,项燕看着面前的兄长,兄长依旧高大,只是,看起来有些颓废,不再像以往那样的高傲,不再有从前那样的斗志。

    “兄。”,项燕朝着项先行礼。项先急忙走到了他的面前,盯着自己的弟弟,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昔日那个最喜欢跟在自己身后,听自己说战场趣闻的小家伙,如今已经变得如此高大威猛,比自己还要高出一个头来,自己当初的逃离,不只是拖累了妻子,也是拖累了这个弟弟啊。

    项先看着他,心里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犹豫了许久,最后却只是问道:“你还好麽?”

    项燕皱着眉头,面对这位兄长,他是显得有些冷漠,他点了点头,也是问道:“您回来了?”

    项先的妻走了出来,看到项燕,热情的与他相见,方才去准备吃的,兄弟俩坐在院落里,楚国的冬季,并没有赵国那般的寒冷,只是,此时的气氛,却是有些冷的惊人,项燕放下了犹子,两人沉默不言,过了许久,项先方才问道:“你如今在做什么?”

    “裨将。”

    项燕只是回了一句,便没有再言语,气氛再一次的沉默起来。

    直到女人将饭菜都送了上来,依旧是如此,项燕看着面前的兄长,认真的说道:“我这次来,是向您辞别的,大王以一个赵人为统帅,要讨伐秦国,我明日就要前往校场了。”,项先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这番出征,定要小心...”

    “我不会逃避的。”

    项燕冷冷的看着兄长,声音有些悲切的说道:“哪怕战败了,我也会勇敢的赴死,我绝对不会,将耻辱留给亲人,自己却逃避在外,永远不会。”

    项先笑了笑,这才看着他,说道:“大王宽恕了我,可是罢免了我的封位,如今,我是一个都尉,你会在战场上看到我,我也不会再躲避了,若是可以,我们一同战死在沙场。”,正在低着头玩耍的毣忽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们俩人,叫道:“我也要!我也要死在战场上!”

    “闭嘴!”,女人凶狠的骂了他一句,小家伙即刻缩着脖子,再也不敢言语。

    项燕静静的看着兄长,他说道:“我曾经很崇拜您。”

    “以后,你还会崇拜我的。”,项先说着,大口大口撕咬起了面前的羊腿,吃了片刻,看到一动不动的项燕,说道:“快吃,吃完,我们就赶去校场!”

    ps:老狼并不是要黑白起,或者说黑秦国。秦国当然不是说乱屠杀,见谁屠谁,秦国不是疯子,不过,他也不是圣人,面对抵抗,也不会手软,无论是哪个国家,都是如此,而且愈演愈烈,各国攻杀,死伤最惨重的往往是百姓。

    “计秦及山东六国,戎卒尚有五百余万,推民口数,当尚千余万,及秦兼诸侯,置三十六郡,其所杀伤三分居二。”,可以看得出,在七国互相征伐的这段时间里,百姓伤亡何其大,这并不是任何一个单一国家的锅,七国都为这伤亡做出了相当大的贡献。

第一百一十五章 赵国的武安君

    赵国,涉城至路城的大道。

    天气依旧寒冷,连路水都结了冰,散发出阵阵的寒气来,路城的商贾极多,故而这里的道路相比赵国其他地方,也是宽敞了很多,没有密林遮掩,也没有什么适合布置伏兵的地点,光秃秃的道路上,狂风能够精准的击中每一位行军的赵国士卒,将士们低着头,冒着狂风,一步一步的前进。

    田约和李牧按着赵括的军令,一前一后,形成了两股军团,朝着路城的方向逼近。

    路城是从邯郸郡通往长子的重要城池,也是赵国进军上党的中间枢纽,战略意义极大,赵括给与的军令,是试探性的进攻,而不是大举攻上,因而,他们的行军速度极慢,派去的斥候也很多,他们在赶到路城之后,还是要等待赵括的军令,才能发动下一步的进攻。

    李牧与田约的行军风格,天差地别。

    田约行军队列中并没有骑士的存在,他将所有的骑士都派遣出去,作为斥候,以战车开道,士卒在身后跟随,若是遭遇到伏击,在这样的平原上,战车能抵御敌人的冲锋,也不会被步卒挡主,可以直接参与厮杀,全军组成了锥形阵,必要的时候,后续步卒能直接散开,从三线选择防守或进攻。

    他本身则是坐镇中军,也不乘戎车,只是骑着骏马。

    而李牧则是将战车放在了中军两侧,骑士在战车两翼巡视,全军方方正正的,田约多次来劝他,若是遭遇到紧急情况,这样的阵型很容易造成混乱的局面,可是李牧并不听,年轻人有属于他自己的傲气,尤其是跟随廉颇将军亲自参与了那么多战役之后,整个人也渐渐树立起了自信心。

    他是直接坐镇在前锋部队之后,乘着戎车,时刻听着斥候来禀告各地的情况。

    当大军来到了路水沿岸的时候,田约部忽然停止了进军,全军顿时做出了备战状态。而李牧的前锋部队与田约保持着五里的距离,当田约停军之后,李牧也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不过,他并没有命令停军,全军继续朝着田约部靠拢,田约的斥候飞快的朝着李牧这里冲了过来。

    “李牧将军!!我部在前方遭遇秦人!数量不明,即将交手!”

    李牧瞪大了双眼,急忙看向了前方,而在此刻,田约则是紧张的听着从远方传出的整齐的脚步声,他行事谨慎,在自家斥候没有准时回来禀告情况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前方定然是出事了,叫了一声“有诈”,即刻停军做出防备的姿势来,果然,随后逃来的斥候证明了他的猜测,前方的确是有着秦人的大股军队。

    “左右两翼散开!迎敌!”

    田约下令,旗帜号令四起,一个三角锥形阵缓缓打开,形成了三条直线,面向秦人的方向,从远处的低谷中,逐渐浮现出了秦人的旗帜,旗帜渐渐变大,逐渐的,一个又一个不带着任何感情的冷漠的秦国士卒,露出了脑袋,而在那为首的旗帜上,则是绣着两个字,“武安”。

    士卒们看不懂秦字,可是田越却能看懂,那一刻,他浑身发凉,毛骨悚然,浑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而其余那些都尉之类的将领们,在读懂这个旗帜后,都是面色惨白,有将领即刻说道:“将军,是否要撤回涉城?”,田约摇了摇头,说道:“此刻撤退,定会造成全军溃败,敌人如今是从低处往高处走,这是对我们有利的时机,进攻!!”

    与此同时,李牧听的前方的战鼓之声,即刻下令:“派遣斥候,禀告马服君,路城发现秦人踪影!”,李牧的斥候们迅速朝着东南方飞奔而去,在整个赵军里,他们是属于最西北方的,而离他们不远处,就是赵国的两个军团,有近六万人,故而,李牧并不担心,他只是不断的派遣斥候,自己带着士卒们不断的靠拢田约部。

    那一刻,赵国战鼓敲响,旗帜猎猎,田约部的战车朝着敌人冲了出去,驭者们挥舞着手中的长鞭,已经是从座上站了起来,任由狂风吹袭,使得他们的衣裳都鼓了起来,战车冲了下去,步卒跟随在他们的身后,赵国朝着秦人冲锋而去,秦人的士卒还是一步一步的朝着他们前进而来,似乎迎面冲来的战车根本就不存在。

    秦人的战鼓也发出了愤怒的咆哮声,在最前方秦卒忽然离开了彼此的距离,停了下来,随后放下了手中的戈,形成了一道利刃密林,寒光冷冽,战车上的车左拉起了弓箭,朝着敌人猛地射去,箭矢射出,却只是掉落在不远处的地面上,车左一愣,方才恼怒的骂道:“逆风!!”

    可秦人并没有放过这个好时机,秦人的弓弩手出现了步卒之间的空缺位置上,半跪在地,弓弩对准了赵军的方向,那一刻,天空之中猛地就被箭矢所覆盖,赵人的箭矢落在秦人之中,秦人纷纷倒下,更多的箭矢还是被盾所挡住,而秦人的面前的土地上,插满了箭矢。

    秦人的箭雨落在了赵卒身上,骏马嘶鸣,纷纷倒下,战车飞了出去,士卒们惨嚎着从战车上摔了下来,被甩飞的战车翻滚着就朝着秦人落了下来,战车压过了几个秦人,破开了秦人所构成的密林,可是很快的,即刻有后方的士卒上前补充,那一刻,赵国战车呼啸着撞向了秦人!

    战车碾过了面前的秦人,秦人手中的戈刺进了骏马的脖颈,骏马倒下,战车翻滚,更多的战车还是直接在秦人之中撕开了一道血口,一路碾着秦人就朝着敌人中军的方向冲去,在这样的坡道上,战车的威力得到了最大的体现,车右手中的长矛连续刺死了数个秦人,方才被一个戈直接捅穿了腹部,惨嚎着摔落。

    秦人以最快的时间愈合了被战车所撕开的伤口,将步卒与战车隔绝开来。

    战车身后的步卒,也在此刻与秦人交手,长矛互刺,一个又一个生命消逝,倒了下去,秦人似乎都疯了,不顾生死的冲杀上前,不断的刺击赵人的步卒,疯狂的进行推进,一步一步,不只是阻挡住了赵人,甚至还在不断的逼迫他们后退,一个秦人倒下,即刻就有另外一个接替他的位置,继续朝前。

    赵国的战车在失去步卒的保护之后,就被秦国士卒彻底的淹没,秦人用身体作为障碍物,阻挡战车的冲锋,当阻碍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是战车也无法再继续突击,驭者与甲士纷纷被秦人杀死,在这一刻,田约却感觉到了不对,他看清了敌人的规模,可是对方之中,似乎并没有战车与骑士!

    田约急忙看向了右侧,该不会...就在这一刻,他听到了来自右侧的秦国战鼓声,马蹄声响彻在野外,越来越近,田约愤怒的大吼道:“李牧!!”,李牧自然是不可能听到远处的田约的怒吼,可是,他也看到了秦人的第二支军团,秦人与他们一样,也是分成了两个军团,只不过,赵人是一前一后,而秦人却是一横一竖。

    “前军北上,做好从侧翼攻击战车的准备!”

    “中军战车即刻迎战秦人的战车部队!!”

    “后军跟随中军!”

    李牧即刻下达了军令,旗帜四起,李牧的军团也瞬间分成了三股,各自移动了起来。

    ps:接下来就是进入白热化的战争了!白起单挑三国强军!

    我不求月票了,就是希望大家每章能多评论,别让老狼有种玩单机的感觉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双方对弈

    秦将王龁站在战车之上,紧紧盯着赵军的动向。

    这两支共计四万人的军团,并不是白起所指挥,而是王龁,白起只是给他们留下了将旗,王龁原先的打算,是让蒙武故意暴露自己,处于不利的地势,吸引敌人的进攻,自己再以第二军团在敌人全力猛攻的时候,从侧翼进攻,但是,战争的进行,并没有他预想的那样顺利。

    首先是赵国那令人吃惊的战斗力,仅仅是一轮冲击,蒙武就险些被田约打穿,好在秦卒足够精锐,很快就缓过神来,挡住了赵人的疯狂进攻,而那位不知名的年轻将领,唤作什么李牧的,竟没有直接过去帮助田约,而是布阵在后,观望战局。

    这让王龁非常的困惑,按理来说,这个年纪的年轻人,在看到友军与敌人交手之后,不应该是不顾一切的展开冲锋麽?

    他原本就是在等待着赵国李牧部压上,从侧翼同时击溃这两支赵国军团,可是李牧迟迟不动手,田约的进攻又异常的凶猛,王龁也就只能尝试着去先击溃田约,再合力攻打这位年轻人,赵国的士卒并不多,加起来也不到三万人,王龁对自己有着绝对的信心,可是在李牧不慌不忙的安排阵列的时候,王龁心里一颤。

    他跟随白起已久,怎么会不知道李牧的想法,他的前军北上,中军迎战,这显然是要等到交手的时候,使得前军来进攻我的侧翼啊,这部署真的是一个弱冠之年的孺子能够完成的麽?他瞪大了双眼,看着李牧军团,他所预料的混乱并没有发生,几次变阵,也是不慌不忙,没有一处错误!

    见了鬼,赵国的年轻人何时都变得如此可怕??

    王龁也是老将,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也不慌,急忙在嘴里念叨了起来,“武安君助我...武安君助我...武安君助我..”,连说了三声,他睁开了双眼,信心满满,他指着远处,吼道:“变阵!!全军散开!!”,他直接抢过了一旁的将旗,拼命的挥舞着,身后的令旗不断的抬起降落,战车纷纷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形成了一个更大的横线。

    李牧看着这情况,急忙下令道:“后军冲锋!保护田约侧翼!!”

    王龁看着赵军的动向,谩骂了一声,随即朝着敌人拉开了弓。

    双方的战车狠狠的撞击在了一起,李牧直勾勾的盯着远处战车上的敌人,慢慢抬起了手中的戈,当两架戎车擦肩而过的时候,李牧手中的戈狠狠刺向了对方的车右,而李牧也看清了敌人的面目,对方的车右年纪也并不大,他身材魁梧,眉毛非常的浓密,看起来有些憨厚,可是他也并没有留情,手中的戈朝着李牧刺了过来。

    “砰~~”,两人的武器碰撞在一起,在战车的牵扯下,两人都险些被甩飞,急忙丢弃了手中的武器,李牧愤恨的瞪了那个车右,方才继续拿起了备用的武器,再次杀敌!

    王龁看着自己那有些呆愣的车右,愤怒的骂道:“王翦!杀敌!!”

    这是他如今的亲兵长,在他还很年轻的时候,他就曾率领军队击溃了赵国,夺取了赵国的九座城邑,当时很多人都想要重用他,只是这个人不善言辞,言语常常会得罪他人,甚至还当面说应侯的坏话,没有人再用他,唯独王龁觉得这个年轻人将来定有一番作为,就将他留在了自己的身边。

    ......

    “遭遇秦人的伏击?”,赵括惊讶的站起身来,走到了舆图的面前,周围的门客们也慌忙聚集了起来,说道:“将军,迅速派遣援军罢!奇将军与曾哙将军距离他们不远,让他们迅速去支援!”,李鱼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李牧将军禀告看到了白起的将旗,他该不会是想要击溃田约将军和李牧将军,直取武安罢?”

    赵括认真的看着,沉思了片刻,方才说道:“令裨将奇率人前往支援,告诉他,不能急行军,白起可能会伏击援军,这是他的一贯作风,让他警惕行事!”

    “另外,让曾哙进军涉城,若是李牧被白起击破,让他全力守住涉城,不能让白起轻易赶往武安!”

    李鱼有些急切,他说道:“将军,李牧他们遭遇秦人主力,只派遣奇将军一支军团,是不是会不够?不如让两支军团一前一后,同时前往支援,这样一来,即使遭遇伏击,也能及时反击,我们以主力增援武安,也可以保护武安不沦陷啊。”,赵括摇了摇头,说道:“李牧所遇到的,定不是秦人的主力。”

    “我曾去过路城,也知道那里的情况,那里的地形不允许大规模作战...何况白起狡诈,我怕他围攻李牧只是幌子,会趁着主力前往救援李牧的机会,一路攻破武安,围攻邯郸,必须要有人去往涉城,另外,还要告知西长城守军,警惕白起的袭击。”,赵括认真的说着。

    众人不再敢质疑,只好拟定军令,赵括又说道;“告诉廉颇将军,让他进攻中牟!”,他抬起头来,“战事不能被白起牵着走...得想办法让他也感到压迫,中路大军,即刻开往太行各个路径,严加防守,我们要断绝白起的后援力量,将他赶出赵地!!”

    “唯!!”

    .....

    中牟城外,廉颇的大军将其三面围住,廉颇一声令下,士卒们疯狂的朝着中牟城冲了过去,手中抬着云梯,在盾兵的保护下,朝着城墙冲了过去,在三座城门的面前,高大的对楼,正在缓缓朝着城门方向行驶而来,对楼是一种攻城器具,在四轮车上搭起木架,木架下有一根巨大的撞木,可以用来撞开城门!

    赵国的对楼还有长长的蔽体,是为士卒们遮挡箭矢的。

    秦人疯狂的拉弓射弩,箭矢犹如雨点一般不断的降落在赵人的身上,赵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了下去,身后的人会接替他,继续攻城,廉颇将军站在远处,他还准备了四支预备队,按着顺序一一轮换着攻城,不给敌人休息的时间,早些攻破城池,他看得出,城池内的秦人并不多。

    无数赵人从三面同时进攻,秦人的将领也显得有些慌乱,他在各个城墙上来回的走动,而云梯不断的被架在城墙上,秦人士卒们又吃力的将云梯推开,顺带攀爬的赵卒也会一同倒下,秦人不喜欢在这些攀爬的赵卒身上浪费箭矢,他们利用石块,拆下来的木头,来攻击敌人,石头砸在敌人的头上,四分五裂!

    好在此刻的城墙并没有后来那么的高大,故而投丢石块,也会造成一个很快的下场,那就是会在城墙下造成一个缓坡,敌人反而是能够借助缓坡更好的进行进攻,踩踏着自己同袍的尸体与杂物堆积出的高坡。

    中牟的百姓,待在家里,瑟瑟发抖。

    听着外面传来的嘶吼与惨嚎,他们害怕极了,秦人杀进中牟的时候,中牟百姓并没有抵抗,说起来也是好笑,乡野之间的那些小乡邑里,面对强大的秦人,不知礼的野人们奋力抵抗,拿起农具来与秦人厮杀,最终却是被秦人杀的干干净净,而在赵国的前都城,中牟,这里的百姓却没有表现出半点的抵抗。

    而如今,赵军反击,那些大开城门来喜迎王师的贵人们,脸色苍白,瑟瑟发抖。

    中牟的百姓们并不知道战况如何,可是他们知道,无论最后如何,他们接下来的遭遇,肯定不会太好。

    廉颇怒吼着,老将军右手持矛,左手持盾,领着最后一个队列的士卒们,朝着中牟展开了又一次的进攻,而这一次,中牟再也没有能强硬的进行反击,他们都累坏了,廉颇蹬着云梯,跳上了城墙。

第一百一十七章 范雎的最强援军

    秦国,咸阳

    秦王与其他诸侯不同,但凡出了事,他并不会召集所有的大臣,而是独自与范雎相见,正因为如此,秦人都知道范雎是秦王最信任的心腹大臣,也是最受他宠爱的大臣,他一个人的提议,就能力压秦王宫里的诸臣,让他们不敢反驳。秦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或许在他的眼里,范雎的作用要远大于王宫内的其余大臣。

    两人面向而坐,秦王皱着眉头,这位老人看起来有些不安,他说道:“赵国以赵括为将,廉颇辅佐他,赵括深得士卒之心,士卒敢为他死战,廉颇征战一生,精通战事,魏国以晋鄙为将,以魏无忌辅佐他,晋鄙是深得魏王信任的老将,为人谨慎,魏军粮草充沛,魏无忌麾下能人又多,不缺乏有智谋的贤才。”

    “楚国以庞煖为将,景阳辅佐他,庞煖熟读兵法,有与常人不同的计策,景阳是楚王所仰赖的老将,曾解决燕国之围。”

    “武安君带着少于他们的士卒,身边又没有那么多的贤才来辅佐,他能击败敌人麽?”,秦王问道,这次能形成联合,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燕国的入侵,让魏楚两国察觉到了赵国有灭亡的危险,这才有了如今强盛的伐秦联军,可是,秦王并没有要追究范雎责任的想法,甚至连提都没有提及。

    范雎平静的看着秦王,笑着说道:“大王,您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事情呢?”

    “赵国的士卒经历了多年的战争,格外的疲惫。”

    “魏国的粮草充沛,可是士卒都是没有经历过战事的弱兵。”

    “楚国的将领们厌恶庞煖,抵触他的军令。”

    “在臣看来,这三国的联军,不值一提。”,范雎说着,秦王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寡人是不是应该征召更多的士卒,前往支援呢?”,范雎摇了摇头,说道:“耕作与战事,耕作在前,即将是春种的时期,不能再征召士卒,不能耽误农事。”,秦王迟疑了片刻,又问道:“难道我们就这样等着武安君破敌而不派遣援军麽?”

    范雎笑了起来,说道:“臣有援军,早已派往救援,请您不必担心。”

    “哦?寡人不知道范叔也有兵马?不知您派遣了多少援军?”

    “臣有三名援军,而他们的作用能抵得上十万大军。”

    秦王来了兴趣,眯着双眼打量着范雎,显然是在等待着他的解释,范雎这才说道:“臣的第一位援军,唤作段干子,他是魏国的国相,是个卑鄙的小人。魏王虽派遣军队,可是他心里很忌惮魏无忌,臣派人以钱财买通段干子,让他在魏王面前诉说魏无忌准备在河内称王的消息。”

    “臣的第二位援军,您也认识,是楚国的国相,黄歇,黄歇虽忠于楚王,可他非常的惧怕秦国,不愿与秦国作对,我派出说客见他,威胁他,等战事结束,无论战败,秦国都要全力攻打楚国,以报此仇。他定会想办法来避免楚国与秦国的正面交锋。”

    “臣的第三位援军,唤作赵晖,您或许不知道他,他是赵国的御史,是个见钱眼开的小人,曾将赵王与群臣的商谈内容卖给我们,臣派人带着贵重的礼物拜见他,让他告诉赵王,魏国之所以出兵,是因为赵胜与魏王有亲,魏王想要扶持赵胜为赵国的王,借此控制赵国。”

    范雎忽然咧嘴笑了起来,他说道:“有这三位援军,您还需要担心什么呢?”

    秦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方才笑了起来,说道:“有范叔在寡人的身边,寡人什么都不用担心。”

    ...........

    “您说什么?”,主帐内,赵括呆滞的看着面前的武士,这是赵王的使者,从邯郸城飞速前来,特意寻找赵括,看到这位使者风尘仆仆,颤抖的说不出话来的模样,赵括急忙请他坐下来,给了他一些酒水,使者缓了片刻,这才说出了自己从邯郸里带来的军令:不许支援魏军,要时刻提防魏军,一旦魏军有异动,立刻攻击。

    赵括顿时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魏国背叛了联盟,又与秦国私通?不对啊,魏军都已经快占据整个河内了,难道这消息也是假的??

    就在赵括心惊胆战,目瞪口呆的时候,这位赵国的武士,他看起来有些不忍,看了看周围,随后低声对赵括说道:“是御史赵晖,我听到赵晖对上君说,魏王要扶持平原君为赵王...故而,上君急忙派我前来找您。”,赵括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位武士,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您回去告诉上君,此处有我,让他安心宴请群臣,不要为战事而操心。”

    武士这才朝着赵括俯身行礼,应诺了,急匆匆的离开了此处。

    赵括并没有去多想赵王的军令,反而是继续看着各地送来的战报,他的主力部队已经赶往太行山径道的各个出口,只要将这里堵住了,上党的秦人也就无法轻易的进行救援,等到廉颇攻破中牟,就可以顺势一路攻到丹水附近,再往南与魏国会和,将秦人的势力彻底的消灭。

    而此刻,赵国的裨将奇,正骑着高头大马,领着步卒朝着路城的方向前进。

    奇所统帅的军队,并没有战车,战车非常的珍贵,奇以往也没有太大的军功,为人又暴躁,性情似火,故而赵括并没有给与他战车部队,他麾下只有步卒与骑士,虽然他很想早点赶往战场,早些立下军功,得到将军的重用,可是他还是没敢违背赵括的军令,朝着多处派遣斥候,他小心翼翼的朝着战场前进。

    其实,当他听闻李牧遭遇到袭击的时候,心里是很开心的,他很嫉妒李牧,他从军几十年,为何李牧那毛头小子在廉颇将军身边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能与自己同级,甚至还压过自己,带着赵国的精锐,而自己却只能领着一群步卒充当援军?不过,若是自己这次救下了他,将军也就能知道,到底谁才是可以重用的将军。

    他心里如此想着,大摇大摆的行走在队伍的最前方,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

    “嗖~嗖~嗖~~”

    只听的几声破空声,奇惨叫着,从骏马上摔了下来,他倒在地面上,嘴里不断的溢出血液来,背后却是插满了箭矢,“将军”,将士们大叫着,而在不远处,几个赵国士卒冷冷的看着他的尸体,放下了手中的弓箭,“有奸细!”,副将大叫了起来,而这些奸细周围的士卒们,也是急忙朝着他们杀了过去,只是在片刻之内,这些奸细都被杀了军中。

    而在此刻,远处传出了阵阵战鼓声,副将脸色大变,仔细的听闻了片刻,方才惊惧的看向了西方的高坡,从高坡上,渐渐出现了秦人的旗帜,黑色的旗帜带来了诺大的肃杀感,副将不敢骑马,急忙跳了下来,让亲兵们围在自己的身边,这才拿着主将旗,发出了命令,转向迎敌!

    随着整齐的脚步声,面无表情的秦人弹出头来,朝着赵军一步一步杀来,副将从未指挥过这样的战争,他匆忙的看着周围,方才咬着牙大叫道:“冲!杀死秦人!!”,赵国士卒猛地就朝着敌人扑杀了过去,场面顿时混乱,副将被亲兵们簇拥着,他看了看对方,急忙说道:“不对,敌人在高处,不该冲杀!”

    可是此刻,赵国士卒却已经看到了面前那神色狰狞的秦人模样。

    “杀!!”

    两道洪流狠狠撞在一起,人仰马翻。

第一百一十八章 魏醋王

    魏国,大梁

    魏王正在乐呵呵的与龙阳君说着什么,当武士前来禀告,段干子前来拜见的时候,龙阳君并没有隐瞒自己对于他的厌恶,他摇着头,对魏王说道:“段干子是个小人,如果您因为他先祖的功劳而不愿意杀死他,那就请您捂住耳朵,不要听他的任何建议。”,魏王握着龙阳君的手,点了点头。

    对于这位段干子,龙阳君属实没有半点好感,在魏王宣段干子进来的时候,龙阳君就告别了魏王,刚刚走到了门口,龙阳君就看到了正在匆忙走进王宫的段干子,段干子看到龙阳君,脸上满是笑容,露出那一口的豁牙,弯着腰,丝毫看不出有半点魏国国相的风范。

    龙阳君笑着跟他回礼,方才走了出去。

    目送龙阳君离去,段干子的眼里的献媚渐渐变成了凶恶,他又带着笑容,走进了王宫,魏王看到他,笑着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身边,魏王知道,这个人是没有什么才能的。不过,他与魏无忌的关系非常不好,他甚至都没有什么亲近的朋友,而且魏人们也因为他先祖的原因,对他非常的尊敬,故而魏王一直都留着他。

    坐在魏王的身边,段干子一如往常的吹嘘着魏王的功绩,魏王笑了笑。

    段干子忽又说道:“臣听闻一件不利于上君的事情,请您要小心啊。”

    “哦?”

    “臣听闻,信陵君赶到河内之后,不愿意继续进军赵地,与晋鄙分兵攻占河内,其实是想要在河内自立为王!”,段干子回忆着那人给自己教的话,支支吾吾的说道,魏王一愣,随即摇了摇头,说道;“信陵君是寡人的兄弟,与寡人一同长大,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信陵君麾下的那些门客,他们想要让...”

    “好了,此事就不用再说了,您还有其他什么事情麽?”,魏王皱着眉头,反问道。

    “我惩罚了几个口无遮拦的狂徒,不知是否能得到您的赏赐?”,段干子询问道,魏王好奇的看着他,您也能断案了?段干子这才傲然的说道:“昨日我赴宴,宴席上有人说:龙阳君对信陵君是很好的,处处护着他,在上君不许任何大臣看望信陵君的情况下,还数次前往拜见,同榻...”

    “够了!!”,魏王猛地站了起来,眼里满是怒火,他一把抓住了段干子的脖颈,问道:“这是谁所说的?!?”。段干子浑身都在哆嗦着,他急忙说道:“是芒卬的几个门客说的,我已经将他们抓起来处置了。”,魏王的脸色格外的阴沉,喘着气,一把放开了段干子,沉默了许久,方才说道:“您做的很好。”

    段干子很快就笑着离开了王宫。而龙阳君,也再一次的返回了王宫。

    回到了王宫,就看到魏王那阴沉的脸,龙阳君有些疑惑的问道:“是段干子又惹怒了您麽?”,魏王抬起头来,看了龙阳君一眼,摇了摇头,龙阳君笑着坐在了他的身后,帮着他轻轻的揉着肩膀,方才说道:“无论有什么样的事情,都请您向我诉说,我虽没有什么才能,可是我愿意为您承担。”

    魏王的脸色稍微的缓和了一些,他伸出手,抓住了龙阳君的手,方才说道:“寡人听闻,无忌吞并河内,不愿进军,麾下门客意图叛乱。”,龙阳君大惊,愤怒的问道:“这是段干子给您说的?他一定是被秦人收买了,请您将他抓起来,信陵君怎么会谋反呢?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您为什么这样护着他?”

    魏王声音低沉的问道。

    “您说什么?”

    魏王没有言语,而龙阳君的脸顿时就冷了下来,他愤怒的看着魏王,想要说些什么,沉默了许久,龙阳君转身离开了,魏王低着头,也不看他,心里满是熊熊燃烧的怒火,有什么正在挠着自己的心口,让他越来越烦恼,独自坐在王宫内,过了许久,魏王这才缓过神来,急忙站起身来,“龙阳君!”

    喊着龙阳君的名字,魏王便跑出了王宫。

    ..............

    李牧的戎车最先冲进了秦人之中,李牧的戎车要比寻常的战车更大,甲士也是跟随他许久的勇士,很快就成为了秦人战车的主要目标,可李牧并不畏惧,在他的脚下,存放着大量的武器,他拿起长矛,在与秦人战车擦肩而过的时候,长矛投出,将战车上的两位士卒同时贯穿,直接摔下战车,被无情的碾压!

    李牧也不知自己杀掉了多少秦人,战车对冲了一个回合。

    李牧急忙下令,战车转身,进行第二回合的冲锋,当李牧的战车部队转过身的时候,王龁沦落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地步,他被三面包围了,面前有李牧的后军作为抵抗,左翼有李牧的前方,在身后,还有威胁最大的战车部队。王龁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孺子逼到这种地步。

    他并没有迟疑,急忙下令,战车继续冲锋,只有冲破敌人的后军,击溃被他们保护的田约部,秦人才或许能够看到胜利的曙光,李牧没有回忆,大手一挥,已经调头的战车们咆哮着从后方冲杀了过去,王龁没有在乎自己的侧翼,也没有在乎大后方,他带头朝着田约中部冲杀了过去。

    一时间,秦人的战车迅速碾过赵国的士卒,直接在地面上拉出了一条血色的痕迹,战车上的甲士们不断的挑刺周围的赵卒,奔向了田约的将旗,就在那一刻,田约的将旗动了,直接朝着他前方的蒙武部展开了冲锋,有主将一同冲锋的士卒们,极为的欣喜,怒吼着,将不断推进的秦人狠狠撞住,将他们逼退。

    看到原本在自己正前方的将旗忽然前移,王龁只想用最诚挚的秦语来问候田约。

    蒙武又杀死了一个赵卒,双手酸痛,几乎抬不起来,可是当另外一个士卒狰狞的冲上来的时候,他还是如机械般举起长矛,将敌人杀死,他已经非常的疲惫,而敌人都已经推进到了他所在的中军,作为将领,他知道自己不能后退,将旗后退,定会造成更大的溃败,可是他,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

    看来,自己今日就要死在这个地方了。

    蒙武认真的看着远处冲杀过来的赵国士卒,合上双眼,默默念叨着父母,这才猛地睁开了双眼,握着长矛,朝着赵人冲了过去,一矛刺死面前的赵卒,他硬是挤进了赵人堆里,用短剑,用拳,甚至是用头,打翻了一个又一个的赵人,秦国士卒们跟随主将,爆发出了最后的勇气。

    王龁就更苦了,战车的冲锋,愣是被李牧的后军用尸体所阻挡,而三面的同时围击,让王龁伤亡击大,他有些后悔,若是自己安心与蒙武合兵,就与敌人正面交战,不想着全歼敌人,就不会落到这样的下场吧,他的戎车已经被卡在了最中间,动弹不得,看着从四面八方杀来的士卒们,他有些绝望了。

    到了如今,也只能与赵人死战。

    武安君,请恕我无法再跟随您了。

    王龁怒吼着,从戎车上跳了下来,大杀四方。

    就在此时,忽听的马蹄声,在河对岸,一股赵国的溃败争先恐后的朝着这个方向逃来,他们看起来无比的惶恐畏惧,如同牲畜被驱使着,这支溃兵的数量并不少,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在追击着他们的秦人部队。

第一百一十九章 被砍下的首级注视着一切

    李牧大惊失色,这是从哪里来的赵国溃兵?

    这些溃兵看起来,人数很多,也不大像是丧失了战斗力的样子,为什么会这样呢?李牧皱着眉头,急忙下令,让驭者带着他赶往河边,李牧的驭者,是一位御车技术高超的人,这是廉颇介绍给他的,据说曾经担任一位裨将的驭者,这位裨将唤作茄,被秦人俘虏杀害,而这位驭者,在那场战事里因翻车而晕厥,竟是死里逃生。

    他很想要与那位裨将一同死去,可是廉颇不许,廉颇令他亲自向秦人复仇,又将他安排到了李牧这里。

    驭者驾驶戎车,绕了一圈,从几个空缺处迅速钻进士卒之中,急速行驶而过,又从士卒之中钻了出来,来到了岸,李牧认真的观察着远处,溃兵们逃到了水边,有几个人踩着结冰的水,就要朝着自己这里冲来,奈何,水面上的冰并不结实,这几个士卒惨嚎着掉入水内,这让其余的士卒不敢再如此,纷纷无助的站在水对岸,哀求的看着李牧。

    李牧大吼道:“马服君在此!!背水迎敌!!”

    李牧看向了周围几个士卒,士卒们纷纷怒吼了起来,“马服君在此!!马服君在此!!”,声音无比的洪亮,一次比一次巨大,而田约与李牧的士卒,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听的马服君在此的怒吼声,悍不惧死的冲向了凝聚出最后一点勇气的秦国士卒们,秦人纷纷败退。

    “武安君在此!!武安君在此!!”

    秦人也怒吼了起来。

    在水对岸,那些惶恐的士卒们,瞪大了双眼,看着水对岸的男人,他们并不是都认识赵括,看到戎车上的男人,不是事哪里冒出的勇气,有几个都尉急忙拉拢溃兵,背着水,面朝敌人,越来愈多的溃败站在了他们周围,高呼马服君,这让追击而来的秦人有些懵,李牧对着他们打出令旗,而看到令旗的溃兵内的军官,顿时带头朝着追击部队冲了过去。

    秦人因为对方已经溃败的缘故,并没有结阵,故而显得有些混乱,而当这些溃兵冲锋之后,双方直接就混战在了一起,一方高呼着武安君,一方高呼着马服君,血腥的厮杀了起来,这些丢掉了武器的赵国士卒,捡起了石头,甚至是赤手空拳的与秦人混战,李牧并没有想过通过他们来击败敌人,他只是想让这些溃兵拖延住敌人。

    先击溃了这边的秦人,再去收拾对面的。

    只是,在那一刻,李牧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敌人,那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他将骏马从战车里释放了出来,自己死死抱着骏马的脖颈,一手持矛,一路撞飞了无数的士卒,朝着田约的将旗冲了过去,而在他硬生生带着骑士们撞出一条道路,允许战车能够行驶的时候,李牧也有些慌了,此刻的混战,军旅已经有些失控,无法进行有效的指挥。

    田约大概也是看出了威胁,亲兵们急忙簇拥在他的周围,士卒们也是隐约朝着田约周围聚集,秦国的骑士忽然转向,朝着最薄弱的侧翼冲了过去,战车跟随在他的身后,一路杀掉了不少的赵国士卒,他一马当先,愣是带着秦国的战车部队,从赵国的包围之中冲了出来!

    他的骑术非常了得,从一旁的旗手手里迅速接过旗帜,一面秦国的大旗,就这样被他扛了起来,在骏马的飞驰下,黑色的秦旗发出响声,不断的舞动着,秦国士卒们盯着那旗帜,跟随在他的身后,冲出了包围,他便急忙朝着蒙武的方向杀了过去,从蒙武军团的身边狠狠冲进了赵人的侧翼!

    “杀!杀!杀!!”

    秦人士卒们咆哮着,眼里只剩下了那杆漆黑的大旗,当骑士再次从敌人阵中杀出去的时候,两个军团的士卒都跟在了他的身后,战车在两侧奔驰,战车上的士卒还在不断的射杀追击的赵人,李牧面色铁青,若不是混战,没有办法下令,哪里轮到几个骑士可以在阵中随意的冲杀?!

    秦人逃离了战场,赵国的士卒们依旧在追杀。

    李牧打出旗号,令田约部防守,自己却是带着自己的士卒们,急忙绕着路水奔驰而过,他是要去支援对面的溃兵,而看到这一幕的秦人主将,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全力抵抗的溃兵,只能下达撤退的命令,三支秦人军团都飞速的逃离战场,赵人茫然的看着丢下尸体逃离的秦人。

    他们忽然意识到,自己胜利了。

    ...........

    中牟城墙上,赵国的旗帜迎风飘扬。

    廉颇站在城门口,而很多赵人却是跪在了他的面前,他们被剥夺了衣,双手反绑,在这样寒冷的季节里,这些可怜的人几乎是要被冻晕了过去,这些人数量不少,足足有几十人,赵国士卒们站在他们的身后,手里的长矛指着他们,眼神无比的寒冷,廉颇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他来到了一个老人的面前。

    “涑,您也是赵国公室,深受上君的信任,怎么能做出通敌的事情呢?”,廉颇愤怒的质问道。

    老人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廉颇,他笑了起来,说道:“我若是不开城门迎接秦人...您如今在中牟就看不到活人了。”,老人转过头,看了自己身后的众人,方才又问道:“这是我下达的命令,他们只是无奈的执行,能否放过他们呢?”,廉颇看着他,摇了摇头,说道:“通敌叛君,死罪。”

    那些跪在老者身后的众人都哭嚎了起来,纷纷请求廉颇宽恕。

    “守城是死...开城也是死...”,老人颤颤巍巍的说着。

    他忽然抬起头来,盯着廉颇,若有所思的说道:“不过,开城只死几十个,能活很多...”

    廉颇迟疑了许久,方才转过身来,左手做出了一个砍的动作来,站在他们身后的士卒们,猛地就将自己的武器刺进了这些人的后背,他们倒在了这被寒冷所冻住的土地上,从他们身上流出的炽热的血液,也没有办法来浇灭一点点的寒冷,老者是最后被杀死的,他惊惧的倒在了地面上,嘴微微张合,似乎是在说着什么。

    渐渐的,他也不动了。

    天气反而更加寒冷。

    处死了这些通敌的贼人们,廉颇方才走进了城守府,士卒们则是还在清理战场,坐在府邸内,廉颇拿起了赵括所送来的书信,在路城方面,秦赵已经交手,还不知道结果,不过,他们的推测是错误的,白起并没有完全退出赵地,甚至,可能他就在赵地,而没有去袭击魏国的援军。

    他是将赵国当成了第一目标。

    廉颇认真的分析着赵括所送来的战报,他至今还是没有明白,白起到底是在想什么,不过,白起竟然出现在了路城方向,那就说明,他还是想要攻破邯郸,赵括目前将大军上移,着力盯着路城,这南部看来就只能由自己来接手了,这样也好,只要赵括能将敌人的大军牵扯在路城周围,自己就能趁机打通与魏军的联系了。

    “将军。”,忽然有武士走了进来,看着面前的廉颇。

    “已经砍下了他们的首级,是否要送到各地,恐吓各地的叛贼,让他们不敢再通敌判君?”

    廉颇闭上了双眼,他摇了摇头,面色悲痛。

    “好生安葬罢。”

    而在街道上,百姓们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看着那些被杀死的赵国士卒们,咧嘴笑着,指着他们的尸体谩骂着,这些奸贼,小人,外敌当前,不想着去抵抗,竟还打开城门让敌人进来,廉颇将军杀得好啊,不然,迟早也会死在我们的手里!

    老者那被切断的头颅,被丢弃在地面上,茫然的看着这些因自己的恩泽而活下去的人。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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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到一只始皇帝介绍:
有什么比穿越到先秦去对抗白起更让人头疼?秦质子异人要将他的侍妾赵姬托付于我。书名又为《始皇帝养成计划》,《捡到一只秦始皇》。捡到一只始皇帝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捡到一只始皇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捡到一只始皇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