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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禾雀     报行天下txt下载     报行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39章 贺礼

    萧靖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不过,陆珊珊会提要求也是情理之中的。

    若没有她出手相助,情况会比现在复杂得多。诚然,有人知道盲报的存在后也会产生拿去给太后献宝的心思,可那只是一种可能性,萧靖再如何筹划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有了陆珊珊安排,事情就好办了。盲报无声无息地送到了太后近前,宫外所有重要的消息几乎第一时间就让太后的耳目知晓……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章,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后天因种种因素双目失明的人比任何人都渴望能够再次靠自己的力量来“看”到东西。在身边人的指导下,太后很快就借助说明“看”懂了盲报,所以,萧靖才能在抢亲的两天前递上那份刻上了他和雪儿从相识、相知到相恋的全过程的陈情。

    事情办好了,按说他应该高兴,可是一想到北胡人在大瑞居然有如此之大的能量,萧靖又有些脊背发凉。

    人家都渗透都这一步了,朝堂上的诸公还恍然不觉么?还是说,大家对这事已经心照不宣了?

    因为车舍里的缘故,朝廷和草原王庭间的关系很是和缓甚至有点暧昧,可北胡毕竟是大瑞的敌人啊。

    所以,他才会对陆珊珊产生敬畏之情。这妮子到底掌握着多么恐怖的力量?

    看到萧靖五味杂陈又颇为忐忑的样子,陆珊珊没忍住笑出了声。

    “放心吧,我不会给你出难题的。”

    她缓步走到萧靖的近前,负手甜笑道:“只要你帮我一个忙就好,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萧靖的脸上十分平静。他直视着面前的女子,淡淡地道:“你不妨说说看。”

    陆珊珊微笑道:“很简单,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你帮我在报上刊载些东西就好。”

    话音刚落,萧靖便皱起眉头、斩钉截铁地道:“不行!”

    报社越做越大之后早晚要不得已地选边站队,可即便那样媒体也要尽量保持中立和客观。若他肯被人当枪使,当初何必拒绝徐继仁的提议又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更何况,陆珊珊代表的是北胡。她所在的一方确实相对温和,可那也是与大瑞交战两百年的世仇。

    作为这个时代的标杆之一,镜报已经初步具有了引领舆论的能量。

    万一人家让他发可能会对天下和百姓不利的消息呢?万一陆姑娘想在报纸上用计谋祸乱军心呢?万一对方想制造舆论陷害大瑞的忠臣良将呢?

    那报纸就成了北胡的帮凶,萧靖也会成为里通外国的罪人。

    陆珊珊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萧靖的反应。她悄无声息地迈上了一步,妩媚笑道:“就算是人家求你也不行么?你还欠我一个人情……不对,是两个呢。”

    萧靖毅然决然地道:“说不行就是不行。别的什么都好说,唯独此事我不能答应。”

    陆珊珊意味深长地望着他,忽而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

    萧靖无奈道:“你有点仪态行不行?怎么说也是个天生丽质的姑娘家,平时倒是有模有样的,现在呢?说好的笑不露齿呢?还有,请你离我远一点,我是有家室的人了,咱们孤男寡女的相距这么近成何体统?”

    说着,他向后退了退,谁知陆珊珊也跟着往前迈了一步,两人的距离还是只有半米。

    “你这人喜欢顾左右而言他,我要让你专心和我说话。”陆珊珊哂笑道:“至于我为什么发笑……那是因为你装仁人义士的模样实在太好笑了,就跟个要慷慨就义的烈士似的。”

    说罢,她收起笑意,正色道:“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你做对不起大瑞、对不起百姓的事。我的为人你还信不过么?”

    萧靖默然。

    他与陆珊珊相处不是一天两天了。这姑娘虽然杀人不眨眼,虽然偶尔喜欢扮轻浮,可心地却没说的。她厌恶战争,身为公主却很同情民间的疾苦,也不愿看到亲友或百姓受伤害……很难想象,她会利用融入了自己心血的报纸去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陆珊珊又道:“再说,你不还是报社的社长么?我的东西还有你把关呢!如果你觉得不好,不登到报纸上便是,如此你总能放心了?说起来,我想登出的东西很多都是批评车舍里的,这些你总不会抗拒吧?”

    这个可以有啊!就算她不说,镜报也会做的。

    陆姑娘这番话明显不尽不实。若她送来的都是萧靖也心甘情愿发出的消息,又何必大费周章地卖人情?

    萧靖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望向了陆珊珊,随即咬着牙艰难地点了点头。

    他可以帮这个忙,但前提是一切可控。如若不然,他宁可驳了陆姑娘的面子。

    看到他答应了,如释重负的陆珊珊吁了口气道:“你同意就好,要不我就白费口舌了。”

    萧靖阴阳怪气地道:“陆姑娘谈笑之间便可举手杀人。我若不帮你,只怕就走不出这个屋子了吧?”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陆珊珊的神色忽然有一点不自然。不过,她掩饰得极好,连萧靖这么心细的人都没发现什么端倪。

    陆珊珊撇嘴道:“在你心中,人家就是这么凶残的人么?罢了,你赶紧回去吧,省得有人把闲话传到你家夏姑娘的耳朵里,明日一早会有人把我的礼物送到报社去。”

    萧靖摆手道:“礼物什么的就算了吧,咱们不至于这么生分。”

    陆珊珊却道:“这礼你非收不可,不收定然后悔。”

    看到一脸讶然的萧靖面露相询之意,她又道:“就是些北地药材而已,送给你和夏小姐的。陆冲当时下的是极其猛烈的虎狼之药,你们两人都中了招,药性积存在体内了。若不服些解毒的药物善加调理,这辈子想要孩子就难如登天了。怎么样,我这礼物还不错吧?”

    萧靖心中暖暖的。

    他刚想道谢,陆珊珊却嬉笑道:“谢谢什么的就不用说了,拜托你的事以后还要你多多帮衬呢。”

    心知不便久留的萧靖也不再多言,拱了拱手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他走后不久,独处于房间之中陆珊珊忽道:“你出来吧。”

    一个身影应声从桌子后面现身了。(未完待续)

第340章 收监

    从桌后现身的青衣人快步走到陆珊珊跟前,低声道:“公主,不是说如果交涉得不如意便除掉此人么?为何事到临头又不让属下动手?”

    陆珊珊没有答话,只是眯起了一双杏眼。

    青衣人脸色大变。他慌忙拜服在地,颤声道:“是属下失言了,请公主恕罪!”

    短短的时间里,陆珊珊的脸色变了数变。又沉默了半晌,她才幽幽地叹了口气,道:“你随我走南闯北这些年了,做事一直干净利落。今天的事是我有些举棋不定,你也是一时情急才失了分寸,这事怪不得你。”

    青衣人这才如蒙大赦地松了口气。

    陆珊珊推开了门。她用力做了一个深呼吸,若有所思地道:“他虽然很抗拒,却也没驳了我的面子。报社的事不必急于一时,将来再说吧。”

    青衣人的嘴唇动了动。作为映月公主的心腹,他总觉得有些事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可是,直到陆珊珊的身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也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这一夜对萧靖来说是十分难熬的。

    董小雅本来想帮他上药,可他怎敢赤身露体地面对小雅?就算姑娘出于担心和体贴愿意咬着牙把他当做自家主人来服侍,他还担心坏了人家的清名呢。

    说不得,最后还是找邻居大哥帮忙,勉强做了些处理。

    即便这样,浑身的伤也折磨得他难以入睡。到了后半夜,前一天晚上就没合眼的他才在困倦的折磨下沉沉睡去。

    早上一睁眼,好消息和坏消息同时到了。

    好消息是,陆珊珊的人依约送来了一车的药材。仿佛是怕萧大社长搞错,她连方子都给备好了。

    尽管知道陆姑娘是出于某种目的才这么做的,萧靖还是小小感动了一下。

    坏消息是,官差来拿人了。

    不过,今天来的差人十分客气。萧靖没醒时,他们就乖乖地束着手站在院外,就像是等待主人接见的客人。半个多时辰里,几个人战战兢兢的连口茶都没敢喝。

    要不是怕装逼遭雷劈,萧靖真想像诸葛亮似的来一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了。

    “萧公子,得罪了。”

    见萧靖出来,领头的差人耐心地走过来说明了原委,才“押”着他上了大车。

    这人如今是焦点人物,押着他招摇过市那不是找死么?

    “好好在家等我回来,这次估计要走得久一点。”上车前,萧靖微笑着对董小雅道:“我给邵宁留了一封信,记得让他看下!”

    然后,他的牢狱生活就开始了。

    这个年代的“徒”实际上就是关押加劳役,听起来还挺吓人的。不过,事实证明萧靖没什么好怕的。

    “萧公子,您就委屈下住在这里吧。”牢头点头哈腰地道:“咱这地方差些,没有更好的住处了,实在对不住……”

    囚室虽然很小,却摆着家中卧室应有的各种陈设,甚至还特意备了一张小书桌。萧靖扫视了一圈,点头道:“你有心了。”

    牢头的腰哈得更低了:“应该的,应该的。您若是有什么想用的尽管吩咐,这儿马上就会有人给您办妥,绝对误不了您的事。”

    上面的人发了话说让好好照料、不能出了岔子,他一个小人物当然要把这尊大神当爷爷供着。

    萧靖进屋坐下,刚想问劳役需要做什么,那牢头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嘿嘿笑道:“昨日小人问过了,现在做工的人够了,公子不用去忙活,只管在这里放心休养。至于那六十杖……想来也是不急的,什么时候公子身体养好了再受刑就是。”

    萧靖蹙眉道:“还是算了,国家法度不是儿戏,这事哪有让犯人来定的。长痛如不短痛,还是按规矩今日就打吧!要是养好伤再动手打出一屁股的新伤来,我这仨月就不用干别的了。”

    牢头有点懵:见过哭着喊着要回家的,还没见过急着想挨打的,今天可算开了眼界了。再说,您都身陷囹圄了,还惦记着干啥大事?难道还要在牢房里指点江山不成?

    心中如此腹诽着,他的嘴上却连连称是,又忙不迭地命人将话传了出去。

    一个时辰后,萧靖如愿以偿地被人提去行刑了。

    他本想装个英雄好汉,“宁死不屈”地咬紧牙关不吭一声;谁知道才挨了第一下,他就惨叫出声了:这特么也太疼了吧?

    难怪戏文里有那么多的屈打成招了!

    萧靖知道,人家已经手下留情了。挨打虽然很痛,可也就是一点皮肉之苦,不伤筋也不动骨。要是对方真想害人,几十下就能打掉你多半条命,哪里还会给你喊疼的机会?

    于是,他忍了,闭着眼睛熬到了打完。

    被人抬回牢房后,狱卒上前告了罪便准备动手给他上药。就在苦不堪言的萧靖痛哼连连的时候,忽然有个宛如天籁的声音道:

    “这位大哥,还是由奴家来照料夫君吧。”

    萧靖猛地扭头望去……俏生生地站在一旁又双目含泪的玉人不就是夏晗雪么?

    雪儿与昨日嫁往徐家时一样,做了妇人的装扮。如果说出嫁当日是身不由己,那么今日她也以妇人的身份自居,便是清清楚楚地表明了态度:她是有夫君的人了!

    这样的装束是少了些少女的娇憨,不过也多了不少只属于少妇的雍容华美,别有一番迷人的味道。

    满脸猪哥相的萧靖望着雪儿绝美的脸庞,心中一阵激动:这就是咱老婆,无论怎样打扮都美得冒泡呀!

    心情一好,身上的痛也减轻了些。待牢头带着人知情识趣地离开,他就伸手去捉雪儿的柔荑,谁知夏晗雪轻轻推开了他的手,红着脸啐道:“夫君一心就想着作怪,也不看看这是哪里么?”

    萧靖丝毫不以为意,只是忍着痛嬉皮笑脸地道:“雪儿能来,就说明我那食古不化的老丈人想通了。既然连他都承认你我是夫妻了,那亲昵一番又有何不可?连死囚都有‘听妻入狱’、让婆娘进来帮着留了后才砍头的福利呢!”

    面红如血的夏晗雪终于忍无可忍地顿足道:“你要是再乱说,人家明天就不来了!”(未完待续)

第341章 小婿

    “明天不来了?”

    那可不行!

    喜上眉梢的萧靖赶忙道:“夫人说得对,是为夫轻薄了。我这不也是想分分神嘛,要是能跟你亲昵一番,身上应该就不那么疼了,哎呦……”

    话还没说完,他忍不住哼唧起来。本来也只是作势欲走的夏晗雪见到他难受的模样哪里还舍得离开,小嘴一撇就坐到了他的身旁。

    轻轻咬了下唇,她便开始动手涂药。

    这药是要往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屁股上抹,她一个女儿家自然会有点羞怯。不过,她和萧靖虽无夫妻之实,却也有了夫妇的名分,两人相互照料乃是天经地义,坦然接受了新身份的她才不会像未出阁的闺女一般扭扭捏捏。

    再说,在草原上也是她给萧靖上药的,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得差不多了,还穷讲究那么多干什么?

    萧靖安静地躺着,舒爽的感觉让他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药膏敷在伤口上的清凉感固然很舒适,可更让人沉醉的,还是雪儿那丝般嫩滑的纤纤玉手在身上轻抚的温柔。

    草原养伤时,伤重的萧靖经常昏昏沉沉的,就算知道是雪儿在服侍自己,那不算清醒的神志也不会给他好好感受的机会。如今……

    些许绮念过后,他竟然生出了几分儿时被母亲抱在怀中上药的感觉,虽然按理来说几岁的幼儿应该不记事才对。

    药眼看就要上完了,夏晗雪忽然听到了一阵鼾声。

    美眸一划,只见萧靖已然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她先是有点错愕,过了一瞬,却又抿嘴甜甜一笑。

    人在什么情况下会如此安适地睡着?

    这是监狱,萧靖刚刚还挨了顿打。若不是身边的人令他极为放松又给了他莫大的安全感,他又怎会犹如在自家床上一样在几个呼吸间进入梦乡?

    夏晗雪涂过了药便轻手轻脚地站起身来,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谁知就在她迈步的时候,萧靖“啊”了一声,惊道:“雪儿,你要走啦?”

    就算睡着了,萧靖也能感受到身边人的离去,因为他实在太依赖这份温馨旖旎了。

    见他醒过来了,夏晗雪款款行礼道:“夫君现下不宜多言伤神,还是好生歇息吧,奴家先走了。”

    萧靖可怜巴巴地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就不能多待一会么?”

    夏晗雪心一软,往外走的步子就迈不出去了。她叹了口气又娇俏地白了夫君一眼,那样子仿佛在说:你是不是盼着人家在这里待到明天早上呀?

    待她坐回原处,萧靖才心满意足地道:“这就对了嘛。雪儿至少也得陪夫君坐上半个时辰,要不怎么对得起牢头给咱走的后门?”

    夏晗雪哼了一声,不过在萧靖看来这只是傲娇的表现,这好不容易才能来探监的小妮子哪里想走了?

    两人聊了一阵,夏晗雪忽然掩口道:“差点忘了,邵宁有口信给你。”

    说罢,她把邵宁的家人捎来的话学了一遍。

    萧靖昨天夜里留书让他停印报纸但不要停盲报,小雅已找人送到邵家去了。谁知这小子却回了一番废话,大意是“已经惹出了这么大的祸事就别嘚瑟了,要停就都停了吧”什么的。

    “岂有此理,这货是哈士奇转世么?简直是个傻……”

    话说到一半,萧靖恍然大悟了。

    这小子打的什么如意算盘,简直再明白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啊,难道那个花天酒地的浪荡子要重出江湖了?

    真是胡闹!

    萧靖冷声道:“雪儿,你回去以后托人带话给他:官府的意思只是不让我们印报纸,可没说不能‘刻报纸’!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事关重大,盲报的事一直是他和我一起经手的,小雅去了都搞不定……就和他说,要是敢给我撂挑子,老子出去一定阉……宰了他!”

    夏晗雪知道其中的利害,自然郑重其事地应了。又聊了一会儿,差不多到了该离开的时间,她忽然道:“奴家去报社的时候,小雅说要把药材送到夏府去,到底是什么药材呀?听说是珊珊给的?”

    萧靖神秘一笑,凑到她耳边说了些什么。

    夏晗雪顿时大羞,顿足道:“谁要和你生孩子呀,才几句话就又没有正经的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她的脸上却悄悄地浮现出了名为向往的神色。

    眼见着夫君又要耍赖,夏晗雪干脆拎起东西飞也似地跑掉了。她的身后,得意的萧靖放声大笑……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三个月间,夏晗雪每日都来探望萧靖,风雨无阻。所有知道背后故事的人都称赞这对小夫妻伉俪情深,牢房里的爱情故事也成了许多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萧大社长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平时不是睡觉就是舞文弄墨,一睁眼还有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悠闲自在得很。要不是想念那群同事,乐不思蜀的他都想把这囚室当成办公室了。

    终于,回归自由的日子来了。

    小雅带着同事们把萧靖接回了报社。接风洗尘的宴席还没吃完,这货便极是败兴地告罪开溜,只有个别知情人才清楚他干什么去了。

    当然是去夏府了!

    未来姑爷还没成婚时便巴巴地跑来其实不合规矩,可按他的理解,自己不已和夏晗雪拜过天地了么,那便是合法的夫妻了。

    夏鸿瀚虽然十分在意礼仪,可之前和徐家结亲的事把夏家折腾得半死又恶心得够呛,坊间也多有讥诮的评论。若是再搞出个“一年内两次嫁同一个闺女”的千古奇闻,夏家估计就成全天下的笑柄了。

    所以,在补上了三媒六聘的必要流程后,两边出人意料地拥有了不曾言说的默契:一切从简,低调,低调!

    走进夏府的一刻,心潮起伏的萧靖只想高喊一声: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以往每次来都是客人,这次……咱也算半个主人了!

    坐到客厅后,很快就有人给奉了茶。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一道身影出现在门前,不是夏鸿瀚是谁?

    眼前一亮的萧靖快步上前唱喏,笑道:“小婿见过泰山大人!”(未完待续)

第342章 赘婿?

    听到萧靖喊“泰山大人”,夏鸿瀚的身子晃了晃,脑袋差点磕在门框上。

    可能是见他没吭声,又仿佛是为了再添上一把火,萧靖再一次恭敬地道:“小婿……”

    夏鸿瀚浑身一个激灵,喝到:“胡言乱语,谁是你的泰山大人了!”

    萧靖顿时就有点尴尬。

    这人怎么到了现在还没认清形势啊?

    抢亲事件轰动了京城,谁还不知道夏晗雪已名花有主且“非君不嫁”?就不说他再搞点小动作会不会被天下人唾弃的问题了,哪个富贵人家又愿意把雪儿这样一颗芳心里装的全是别人的姑娘娶回家去?

    再说,雪儿先去北胡、后许徐家,两场婚姻却都是无疾而终,在世俗的眼光看来,这姑娘多少是有点晦气的。哪怕是为了个好彩头,寻常人也不会再打她的主意了。

    如今咱两家形式都走得差不多了,您给我来这套?

    萧靖正想绕着弯子地“提点”他一番,就听到外面有人重重地哼了一声。

    夏鸿瀚一震,随即乖乖地坐到了上首的椅子上,闭上眼睛做老僧入定状。

    很快,一位中年美妇缓步走进屋来,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既然一切从简,夏夫人出来见见准女婿也没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嘛!

    萧靖连忙上前,恭谨行礼道:“见过夏夫人。”

    他可以略带戏谑地自称“小婿”来和夏鸿瀚打招呼,却不能轻慢了未来的岳母,毕竟雪儿交过底,她娘对于两个人的事是持支持态度的。

    “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必这么客气。”夏夫人微笑道:“去坐吧,今天要谈的都是家事,你也不要太拘束了。”

    萧靖应了一声,规规矩矩地去下首坐了。

    夏夫人坐到了夏鸿瀚的身边,仔细端详着对面的年轻人。

    上次,她只是从远处看了看萧靖的面容。这次,她看到了萧靖的举止谈吐、举手投足……所有的细节都一览无余。

    嘴角露出笑意的夏夫人轻轻点了点头。

    三人安静地坐了约莫一盏茶的工夫,绷着脸的夏鸿瀚终于开口了:“今天叫你来不为别的,就是要说说你与雪儿的事。事情闹到这般田地,我这脸上也没什么光彩。看在你救过雪儿的份上,把她许配于你也不是不可以,可你是不是也应该礼数周全些?”

    萧靖愕然。

    这年头婚姻之事都是流程化的,只要你出钱,从头到尾都有人可以替你搞定,保证弄得完美无缺,所以他身在狱中也能遥控指挥。如此一来,又怎会缺了礼数?

    他还没回过神来,夏鸿瀚又道:“你出身民间,兴许不在意什么规矩,可夏家却不能不讲究。你和雪儿的终身还没定下呢,她一个姑娘家就成天往大牢里跑,拦都拦不住,成何体统?

    你既与她海誓山盟、决意娶她为妻,为何不到夏府来陈情,非要吭都不吭一声地动手抢亲,你可知事情出来后夏家上下有多难堪么?”

    萧靖彻底无语了。

    雪儿能跑来看我,还不是因为你知道事情无解,所以破罐子破摔地默许了?

    至于上门什么的……老子从草原回来那会就想找你邀功顺便提亲,结果连门都没进去好吗!后来你决定送雪儿到徐家了,我就更进不得夏家了。还提前告知你?你都知道了我还抢个毛线啊,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真是鸡蛋里挑骨头,未来老丈人为了挑理还打起官腔来了。

    套路,都是套路!

    萧靖心中各种腹诽,不过表面上还是一脸沉痛地道:“您教训得是,是小婿孟浪了。小婿年轻识浅,做事难免有冲动的地方,思虑也不是那么周详,将来还要向您多多讨教才是。”

    夏鸿瀚听到“小婿”二字,身上又起了鸡皮疙瘩。他正想乘胜追击地补上几句,一旁的夏夫人却借着咳嗽清了清嗓子,心领神会的他顿时就决定不再言语了。

    见夫君闭上了嘴,夏夫人才温言道:“事情都过去了,不必再提了。若不是你几次三番奋不顾身,雪儿只怕……说起来,我这个当娘的还要谢谢你呢。”

    夏夫人对一表人才的萧靖是越看越顺眼。该折腾的也折腾了,她现在唯一的考量就是女儿的幸福,其它的全都是小事。

    萧靖连称不敢。夏鸿瀚在一旁憋得直翻白眼,最后干脆闭目养神,选择“眼不见为净”了。

    夏夫人又拉了几句家常,忽然哀声叹道:“可怜我那苦命的女儿,先是被送去远嫁北胡,后来又跟徐家产生了纠葛……现在,外面有不少说闲话的,还有人说她因为克夫才……哎。”

    萧靖闻言笑道:“天下吃饱了没事干的闲汉何其多,您不必在意那些风凉话。车舍里少主也好、徐继仁也罢,他们都是没有福气的人。雪儿是天下无双的好女子,要当她的夫君,那些福薄之人哪里够格?是他们配不上雪儿罢了!”

    “好,好,好!”

    这话说得甚是得体,夏夫人不由得连说了三个好字。当下的人们都迷信,虽然她知道萧靖与雪儿相亲相爱,可也怕未来女婿的心里留下什么疙瘩。

    又聊了一阵,气氛愈加融洽了。夏鸿瀚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对夫人使了个眼色,插话道:“你的确对雪儿情深义重,倒也不会辜负了她。只是,你能照料好她么?”

    萧靖的心中一动:总算要说到重点了!

    夏鸿瀚不紧不慢地品了口茶,道:“你的父母不在了,雪儿并不需要侍奉公婆。而你家里虽然略有薄财,可毕竟寒酸了些,夏家的女儿嫁过去,说出来怕也不那么体面。”

    稍稍顿了顿,他才道:“要娶雪儿,可以;不过,需得答应我一件事:你要入赘夏家!如何?”

    夏鸿瀚放下了茶杯,一双眼睛炯炯地盯着萧靖,等待着他的回答。

    萧靖差点笑出来。说来说去,果然还是这个路数嘛!

    假模假式地沉吟了片刻,他才含笑抬起头道:“入赘这事嘛……也行,也不行!”(未完待续)

第343章 择日完婚

    什么叫也行,也不行?

    夏鸿瀚夫妇心知萧靖的话尚未说完,所以也没急着开口。

    见两人都没说话,萧靖才平静地道:“将来,我的长子可以姓夏。”

    夏鸿瀚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长房的地位尊崇,可这位置也是要靠后代来维系的。如今他只育有一女,若十年内再无所出,夏家的话事人只怕要名正言顺地换上一换了。

    让萧靖入赘,对夏家最大的好处便在这里。赘婿上门要随女方的姓,孩子自然也不例外。

    所以,愿意入赘的大都是些孤身一人又家境贫寒的男子。但凡有点志气的男人,谁想去当赘婿啊?

    萧靖没有家人,但日子却过得不错,他有足够的经济能力过上体面的生活。

    这样的人会愿意入赘?

    就算他说的只是“长子姓夏”,对夏家来说也是难能可贵了。

    心中喜出望外的夏鸿瀚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淡地道:“这不是小事,你可要想清楚才好。”

    萧靖很想笑,可他忍住了。

    他是来自现代社会的人,许多在大瑞这个时代被奉为圭臬的准则对他来说半点约束力都没有。

    入赘怎么了?老子经济独立啊,难道我这样一个事业有成的大好青年还要像那些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上门女婿一样唯唯诺诺地看丈人的脸色么?

    孩子姓夏又如何,只要他还管我叫爹不就好了?我和雪儿都很年轻,将来生三、五个都不是问题,有什么可怕的!

    心中这么想着,脸上却写满不甘之色的萧靖又道:“我愿意在夏家和雪儿完婚,您对外也可以说小婿是入赘来的。在夏府之内,叫我夏靖也无所谓。不过……”

    他刻意顿了顿,才道:“在外面,小婿仍叫萧靖……您先别着急,小婿毕竟有自己的事业,有朋友与合作伙伴,所谓牵一发动全身,不是谁都那么容易改口的……当然,若有人叫我夏靖,我也不会去纠正。

    另外,小婿虽是入赘的,却不能一直住在夏家。报社的工作都在浦化镇,我总不能给搬到夏府来。不过,我和雪儿会经常回来住的,这样在外面也说得过去。您看如何?”

    夏鸿瀚皱了皱眉,显然对他的说辞不是很满意。

    如果真如萧靖所说,那么他更像个名义上的赘婿,实质上还不是该咋样就咋样?

    可是,一想到早已“非君不嫁”的雪儿……

    夏鸿瀚没辙了。事情拖得越久,对夏家就越不利,又何必计较这些细节?

    在他看来,萧靖已做出了重大的让步。若是继续威逼利诱,万一人家在婚后给你搞点幺蛾子呢?

    面对这样一个有财力、有主张的女婿,夏鸿瀚也不得不退上一步。

    思虑再三,他终于略显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见丈夫应允了,夏夫人展颜一笑道:“话说明白了就好。婚期的事,夫君可有计较么?”

    夏晗雪和萧靖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此前走流程的时候并未定下日子。

    了却一桩心事的夏鸿瀚渐渐也有了点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深深地看了萧靖一眼,道:“不如就安排在两个月后吧。贤婿以为如何?”

    听到这声“贤婿”,萧靖不禁心花怒放,过往的一切伤痛对他来说都不算什么了。

    连老丈人都搞定了,这才算是真正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现在,再没有谁能阻挡他了!

    虽然觉得两个月时间长了些,可他还是应道:“一切全凭丈人做主。”

    喜不自禁的萧靖使劲绷着脸,却忍不住流露出了幸福的笑意,模样很是古怪。

    夏夫人掩口轻笑道:“你们这对翁婿真是有趣……好啦,既然已是一家人了,鸿瀚就不要端着架子了,贤婿也莫要拘束。”

    说着,她喊过一个使唤丫头道:“去告诉小姐,就说事情谈好了,叫她不要寝不安席、食不知味的。”

    萧靖心中一动。

    雪儿不是心重的人啊,难道她也被前前后后的糟心事折腾得患得患失了?

    幸好,这一切就要结束了!

    一切谈妥后,萧靖又在夏家坐了一个时辰,也算宾主尽欢。夏管家亲自将他送出门,看他的亲热劲,说不定下次就要把“公子”的称呼换成“姑爷”了。

    萧靖心满意足地掀开了车帘。就在这个瞬间,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眼前,把他吓了一大跳。

    若不是这面孔很是熟悉,他都要本能地摆出防御动作了。

    身后的夏管家见他仿佛被定了身一样,不由得奇道:“公子,怎么了?”

    “没事,没事。”萧靖用身体挡住他的视线:“我先走了,您回去忙吧,我和雪儿的婚事还要麻烦您多操持了。”

    夏管家见他不方便说,也没再追问。萧靖赶忙放下车帘,催促车夫速速发车。

    待车走出了半里远,他才没好气地对一旁坐着的人道:“男女授受不亲。这位小姐,在下是有家室的人了,你能不能不要坐得这么近?”

    身边的翩翩公子在他脸上扫了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萧大社长连夏家这龙潭虎穴都敢闯,还怕和小女子坐在一起么?”

    能对萧靖这么说话的人,毫无疑问就是秦子芊。

    见对方不吭声,她哂笑道:“说起来,好像是我先坐在这里的啊?”

    萧靖二话不说就换个地方坐下了。

    秦子芊也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咯咯一笑道:“恭喜你啊,终于能把表妹娶回家了,你可算心愿得偿了。”

    萧靖一抬眼,低沉地道:“天色不早了,我可不能把你带到浦化镇去,一会儿出城门前你就要下车。因此,我建议你说重点。”

    秦子芊这才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地道:“报社什么时候开始忙活啊?这段时间只出盲报,长此以往人心都散了!”

    这妮子显然是憋坏了,一个敬业又喜欢到处跑的记者哪里受得了长期的家里蹲?

    萧靖眯起眼睛道:“如你所愿,明天就开工!只是……要是累着了你,可别来找我哭鼻子!”(未完待续)

第344章 成亲

    因为前前后后欠下了几个月的工作,非必要的采访报道全部都停滞了,所以开工后的报社非常忙碌。

    在这段时间里,许多小报都鼓足了干劲、增大了发行量,所以颇有几家报纸异军突起。不过,相对于拥有稳定读者群的镜报,他们的积累和底蕴还是差了不少。

    再说,报纸停刊虽然是坏事,却也起到了“饥饿营销”的作用。镜报重新刊发后的前三期全部脱销,“一报难求”的景象又一次出现在了瑞都。

    由此,报社的压力也变得更大了。

    因为工作堆积如山,萧靖每天只能睡两个时辰,到了后来都有点精神恍惚了。就这么忙了一个多月,眼看着让工作回到了正轨,夏家找人挑的婚期也要到了。

    这么看来,工作忙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不会让人在胡思乱想中度过难熬的两个月。

    成亲的前一日,萧靖住进了夏府,而夏涵雪去了外公家。

    “公子,成亲的那些规矩不知您记住了没?夏家是大族,若有什么错漏可就闹了笑话。虽说这次一切从简,可也不能坏了体面,您要是忘了啥千万要和小人说,小人再找人来给您讲讲……”

    时间已到了亥时,一整天都像只苍蝇似的在萧靖身边转来转去的夏管家还在不厌其烦地叮咛着他,惟恐他失了礼数。

    哈欠连天的萧靖起初还能耐着性子听,到了后来实在撑不住了:明天很早就要起来的啊,再不让老子睡觉,万一弄出熊猫眼来怎么办?

    “夏管家,您早点去吧,我心里自有分寸。”困得摇头晃脑的萧靖强笑道:“今天要是睡不好,明天迷迷糊糊的没准就要犯错啦。”

    夏管家这才唯唯诺诺地离开了。其实他才是最忙的人,到明天礼成以前,他是别想合眼了。

    萧靖一头倒在了床上。脑海中刚刚闪过雪儿的倩影,强烈的睡意就把他带进了梦乡……

    第二天,萧靖早早地被人唤醒了,接着就开始了无穷无尽的折腾,好在夏府的下人们很是贴心:

    “公子,今天要忙活多半天呢,您再歇会吧,不碍事的。”

    “这点粗活就不劳公子动手了,小人来做就行了。”

    “公子若有安排尽管吩咐,俺没什么本事,就是脚程快,送个消息什么的绝对没问题。”

    虽然礼成后才能正式改口,可一群人在婚礼前就如众星捧月般把萧靖这个准姑爷围在了中间。

    这些人都是看着夏晗雪长大的,眼见着小姐要出嫁了,对他自然有些爱屋及乌。

    再者,虽然上门女婿没啥身份地位可言,可明眼人都能看出萧靖的孩子早晚要继承家主之位。到时他儿子是夏家之主,他不也是半个主人么?

    就在这样的氛围中,萧靖开始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仪式。

    夏家谋划得很完备,从夏府到夏晗雪外公家的迎亲路线都是经过事先规划的,最大限度地避开了人多眼杂的地方。

    没办法,谁让新郎新娘都是民间的红人呢,要是再惹出什么乱子来,这亲也不用结了。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闻讯赶来的人在路边围观,萧靖好说歹说,才没有耽误队伍的行程。

    好不容易接回了新娘,各种礼节前前后后的又折腾了半个多时辰。待酒席摆上,萧靖的双腿都有点发软了。

    雪儿已去了后面。只要应付完了眼前的场面,就可以洞房花烛了!

    想到这里,萧靖的双眼直冒绿光,也算是来了点精神。

    谁知,噩梦才刚刚开始。

    因为要尽量低调,所以这场喜宴的规模很小,可整个地方还是坐了那么几十个非富即贵的人。夏鸿瀚不厌其烦地给萧靖介绍着诸位来宾,他只好打起精神跟上了老丈人的脚步。

    不管他愿不愿意,从他成为夏家女婿的这一天起,他就进了夏家的圈子,被绑在了夏家的战车上。这些人是夏家的人脉,将来很可能也会对他有所助益,又怎能不认真对待?

    寒暄了一遍后,酒就来了。幸好这年头的酒没什么度数,跟后世的啤酒差不多,只要不喝串酒就不会醉倒;再加上萧靖提前服了解酒的药物,一通喝下来虽然有些微醺,神志却还是很清醒。

    邵宁那小子和报社的同事们也来了,这是萧靖据理力争后夏鸿瀚才勉强同意的,毕竟他们这些人没身份地位,按理说夏家是绝对不会请过来的。

    当着这么多大人物又敬陪末席,连一向跳脱不羁还想着报复萧靖的邵宁都老实了。

    萧靖能看出那小子恨得牙痒痒,恨不得闹出点什么动静来才好,毕竟他在成亲当日没少被萧靖“折磨”。不过,在这个场合嘛……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

    爽啊!

    慢慢的,场面上的事都过去了,剩下的自然是入洞房了。

    萧靖拖着轻飘飘的脚步走完了最后几步流程,坐在了夏晗雪的身边。

    这一刻终于到了!

    他早就把雪儿的花容月貌印在了心中。但不知为什么,他仍然有点莫名的紧张,连拿着玉如意的手都在发抖。

    挑开盖头的一瞬,萧靖痴痴地呆住了。

    一张美若天仙的俏脸被烛光映得清丽无俦。仿佛是受到了他炙热目光的灼烧,那原本就红得通透的小脸又垂得低了些,欲迎还拒间竟有种让人难以抗拒的风情,明媚的脸颊更显得娇艳欲滴。

    沉默中,夏晗雪咬了下唇,呢喃道:“这张脸夫君以后天天都要看到了,可不要看得生厌才好。”

    萧靖牵起了她的双手,柔声道:“怎么会生厌呢?雪儿这么美,我就是看一辈子也看不够呢。”

    说着,他又摇头叹道:“就是可惜了,本来说要给雪儿一个轰动全城的盛大婚礼,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可是……哎。”

    夏晗雪闻言轻声嗔道:“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夫君唉声叹气的做什么?”

    她的一双柔荑用力回握着萧靖的手,美眸中闪着动人的光彩,一字一句地道:“人家已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女子了!”(未完待续)

第345章 新婚

    夏晗雪轻轻依偎在了萧靖的怀中。

    犹豫片刻,她满怀歉意地道:“萧郎,真的难为你了。为了咱们的亲事,委屈你当了上门女婿,你不要怪爹爹……”

    萧靖摩挲着她的秀发,叹道:“只要能娶到雪儿,这又算什么?嘿,别人都说入赘的女婿没有地位,可地位和尊严是由实力决定的。宁欺白须公,莫欺少年穷……再说了,现在可着京城找,能轻视你夫君的人还有多少?放心吧,我才不在意赘婿什么的呢。”

    说着,他的眼珠转了转,低声调笑道:“雪儿若觉得为夫受了委屈,一会儿多多补偿不就是了?”

    夏晗雪嘤咛着把滚烫的脸埋得更深了。过了好久,她才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

    萧靖只觉得一股热流直冲心口,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他缓缓扶起怀中的玉人,一双眼睛凝视着她情动时快要滴出水来的美眸,柔声道:“时辰不早了。夫人,咱们这就安歇吧!”

    许久没下雨的瑞都忽然落下了雨滴。

    很快,毛毛细雨便转做了狂风骤雨。不知是不是怕有人“听墙根”打搅了一对新人,几乎是泼洒而下的雨水疯狂地四处飞散着,就算躲在廊下也会被浇个透心凉。

    狂风肆意地呼啸,没人知道它要去向何方。院子的地上满是被风吹落的花瓣,树木的枝条倔强地晃动着,随着电光在窗子上划出一道一道的摇摆的残影。

    不知过了多久,雨水渐渐小了。似乎是知道不用再帮着掩盖什么低吟浅唱的声音,雷公电母也收了神通,大地渐渐重归寂静。

    两个时辰后,天亮了。

    雪儿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甜美的弧度。她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不知是不是梦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

    早已醒来的萧靖注视着仍在熟睡的妻子,一颗心被幸福填满了。他伸手拽了下被角,盖上了雪儿露在外面的一截香肩。

    就在这时,有人敲了敲窗棂。

    萧靖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这是他和莲儿约定的信号。按规矩,新婚夫妇第二天一早应该去向父母问安,莲儿跑来提醒就表示时间快要耽搁了。

    转头一看,雪儿仍在睡着。可能是发现了什么异常,恍然大悟的萧靖挤眉弄眼地吻向了她的脸颊。

    一声低呼后,夏晗雪仓惶逃开了。她可怜巴巴地望着萧靖,就像是一头求猎人放过的受伤小鹿。

    “雪儿,眼看着日上三竿了,咱们再不起就要被人笑话了。”萧靖似笑非笑地道:“你快些起来,随为夫去见岳丈和岳母吧。”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极是委屈的夏晗雪顿时撇着小嘴道:“还不是要怪你,若非你折腾到后半夜还差点把人家弄死,早上又怎会……”

    初为人妇的雪儿少了些少女的娇憨,眉宇中多了几分柔情似水的妩媚,轻嗔薄怒间也是风情万种,让人目眩心醉。

    萧靖只能偷笑。

    单身太久的男人是很可怕的。若不是他怜惜夫人、怕姑娘承受不住,便是闹到早上也没关系啊。

    他定了定心神,笑道:“还不是你这小妖精实在太迷人了?哎,说实话啊,为夫现在看你就看得食指大动,要不咱们先温存一番,晚些去见二老……如何?”

    夏晗雪闻言大惊失色道:“夫君,你……你别乱来,这大白天的……还是快去吧,哪有让爹娘等着咱们的道理!”

    说罢,还有点行动不便的她也顾不上别的了,挣扎着就往床下跑。

    萧靖只是开玩笑的,他恨不得把雪儿捧在手心里,又怎能让她在父母面前尴尬难堪?

    在他的帮助下,雪儿很快就完成了梳妆、更衣的准备。

    夏晗雪也像所有满怀甜蜜的新婚妻子一样,温柔地为夫君整理了妆容。

    这就是新婚的幸福啊。

    拜见父母的时候,夏鸿瀚对萧靖倒是热络了不少,毕竟如今木已成舟,这女婿进门了总不能再给人家甩脸子。不过,他话里话外绕着弯子隐晦地催促两人赶紧开枝散叶,让脸色才正常一点的夏晗雪又闹了个大红脸。

    之后的三天,萧靖都住在了夏家。浮生难得半日闲,好不容易有个美好的假期,当然要充分地休息了!

    第四天,他按计划拜别了岳父岳母,带着夏晗雪出门了。

    目的地在北方。

    这一趟是早就计划好的:终于成双成对的有情人怎能不去拜祭那些为了两人付出生命的战士?

    本以为这趟旅程会十分清静,谁知车子刚出京城,就有夏家的家人将一条让人不知该说什么的消息送到了萧靖身边。

    秦子芊又留下书信不辞而别了!

    这次的理由不是游学,而是她发现了一条重要的新闻线索,想离家查访一番。

    听到口信,萧靖和夏晗雪都沉默了。

    秦子芊确实热爱工作、喜欢采访和调查,但这次她定是因为心中黯然,才找借口远走的。可能是怕影响了喜事,她特意等到两人离开的那天才跑掉,心中的纠结可见一斑。

    萧靖和雪儿本想就此留下来寻访秦子芊,可她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连夏家发动力量都找不到她,一对小夫妻又能帮上什么忙?

    再说,秦子芊在认识萧靖以前也不是没跑掉过,最后也好好地回来了,这次让她出去散散心也好。

    于是,队伍继续北行。

    有夏家的保护,安全方面自然万无一失。数日后,一行人来到了距离北部边陲不算很远的某座镇子。

    这里便是贺百户的女人和孩子生活的地方。草原一战后,一些送亲士兵的尸体被发现并运了回来;另一些人的尸身难以寻到,便以衣冠下葬,与寻回的遗体葬在了一处。

    萧靖亲手在墓碑前点燃了三炷香。在夏晗雪的帮助下,各色小菜和果品摆了一地,还有人搬来了十几个装着美酒的坛子。

    一切布置妥当后,萧靖和夏晗雪双膝跪地,对烈士们拜了三拜。

    “兄弟们都还好吗?”泪盈于睫的萧靖泣声道:“我带着雪儿来看你们了!”(未完待续)

第346章 祭奠

    时值夏末秋初,空气中本来还有一丝暑热。可是,或许是祭奠现场的肃穆驱散了最后的热度,所有人都仿佛回到了那被冰雪覆盖的茫茫草原上。

    “贺大哥,各位兄弟,雪儿来了。”

    夏晗雪从身旁的包囊里拿出了一沓信札,柔声道:“请大家安心,奴家已和萧郎成就了夫妻,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拆开我俩……”

    眼中柔情满溢的她侧目看了夫君一眼,又道:“雪儿来得迟了些,还请你们不要见怪。这段日子夫君他一直在忙碌,所幸不负所托,大家要带给家里的话全都带到了。”

    说着,夏晗雪轻轻将信札铺在了面前铜盆里,又和萧靖一起从另一个包袱里拿出了各式各样的杂物。

    孩子玩的木剑,便宜的钗子、梳子,饰品……萧靖珍而重之地帮着夏晗雪把这些小物件码放到了铜盆中,轻声道:“各位兄弟,这些都是你们的家里人送来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却都是孩子、女人贴身的物事,到了那边也是个念想,你们就收下吧。”

    这个年代的交通十分不便,寻常人出趟远门就跟生离死别差不多,路上的盘缠也是很沉重的经济负担,不是谁都能像他这样乘着车马一走百里千里的。

    “至于我和雪儿带来的信,是家人想和你们说的话。”萧靖动容道:“你们的亲人不会写什么文绉绉的悼文,所以信里都是他们的心里话。我知道有的兄弟不识字,不过没关系,于秀才那小子不是也跟你们在一起么?让他念就好了。”

    说到后来,萧靖的双眼湿润了,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哽咽。

    同样红着眼睛的夏晗雪接过话头道:“大家安心吧。今年有些仓促,夫君和雪儿没来得及筹备什么。等到来年,我们一定把众位的亲人接来拜祭,不能让你们孤孤单单的在这里……”

    说到这里,她也说不下去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萧靖轻轻揽过了妻子的肩低声安慰着,又为她擦掉了泪痕和泪珠。

    待夏晗雪收住泪水,他昂起头道:“萧某人没什么能耐,不过是一个做报纸的,没法让你们封妻荫子。可是,我保证:只要我萧靖还在这世上,就决不会让你们的家人过苦日子!

    你们的孩子,我来抚养他们成年;你们的老人,我来为他们养老送终;你们的女人,愿意改嫁的我送上丰厚的嫁妆,不愿改嫁的,我保她一生衣食无忧!

    是,我也不能为大家著书立传,但我要让天下所有的人都记住你们!”

    萧靖笔直地站了起来。身边有人递来了一张报纸,他对着墓碑展开了报纸,慨然朗读的声音在数丈之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世间,人们最擅长的事就是遗忘。

    诚然,谁都有刻骨铭心的记忆,也都有自己想要忘记的事。正如你我的一生中会认识很多人,无数大大小小的故事同样会像匆匆的过客出现在我们的人生中,最后又随着时间的流逝烟消云散。

    很多在特定时刻让人感触颇深的事并不是在你的身边发生的。某地发生了灾害,你会同情和牵挂素不相识的灾民;有位名人去世了,你会想起道听途说来的他的故事;北疆发生了战事,你会关注和那些与你素不相识的战士,为他们祈祷平安,也为大瑞的每一场胜利而欢呼。

    可是,然后呢?

    回到了正常生活的你很快就会忘记那些和你不相干的人,不管他是救万民于水火的英雄,还是本就默默无闻的普通人。

    当然,并不是每个人都这样健忘,否则又哪有那许多香火不绝的祠堂?可惜,这样的人并不太多。

    于是,类似的事不断在大瑞的土地上重演着,也有无数曾被人记住的无名英雄渐渐被所有人忘却。

    当你过着温饱的生活、享受着天伦之乐的时候,可曾想过有多少英雄人物沉睡在无人问津的孤坟中?

    这就是故事最凄凉的一个段落。

    离现在远一点的例证,比如临州的惨案;近一些的,便是护送广灵县主时战死草原的勇士们。

    除了临州人,有谁还记得不久之前那场惨绝人寰的浩劫,记得那些罹难的同胞,记得大瑞和北胡的血海深仇?草原上的一百战士,恐怕也只是当了一段时间的谈资,便在享受歌舞升平的人们的口中销声匿迹了。

    人应该遗忘伤痛,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抛下负担、砥砺前行;人也要铭记过去,因为忘掉过往是生而为人最大的麻木不仁,也是对前人最大的不敬。

    这并不矛盾,因为世上有太多值得纪念与记住的事。只要被人惦念着,那些英勇无畏的人就没有白白牺牲,因为他们还活在人们的心中……”

    朗读已毕,萧靖点燃了手中的报纸,将它投入了盆中。

    这报纸是前些日子的一张镜报。为了这次祭奠,他特意在报上刊发了社论,又把报纸当做祭文带了过来。

    在他的前一世,人们遗忘的速度比大瑞要快上无数倍,因为那是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许多受人关注的话题往往只有几天甚至几个小时的热度,能被人持续关注半个月的都是了不得的新闻事件了。

    当一件曾经惊动了众人的事有了什么后续时,它所造成的轰动也远远不及事件刚刚发生时,因为有新的热点代替它吸引了大众的关注。

    不管一个事件多么的让人欣喜或愤怒,它都无法逃过这样的命运。对此,萧靖早就麻木了。

    可是,他不想这样的事在大瑞重演。

    纸灰随风在眼前飘飞着。萧靖的目光从无奈变成了犹疑,又从犹疑变成了坚定:“大家放心吧。萧靖言出如山,这份血海深仇一定要报!”

    他牵起夏晗雪,一字一句地道:“兄弟们好好休息吧。明年春暖花开时,我再来看你们!”

    最后向墓碑鞠了一躬,萧靖回头深深地看了看正在饮泣的莲儿和满脸悲戚的曹驰,朗声道:“走!”(未完待续)

第347章 出事了

    难得的相聚往往都很短暂。

    已经在漳曲关戍边的曹驰是告假出来的。需要枕戈待旦的边军不比别处,就算他已是远近闻名的少年英雄,也不能离开太久。

    所以,萧靖和夏晗雪只在当地住了一夜就踏上了南归的路。

    曹驰依依不舍地送了十几里。虽然知道这小子多半是舍不得莲儿,可一想到又是好久见不到这个小兄弟,萧靖的心里也一阵发酸。

    送走了曹驰,安坐车上的两人又回归了二人世界。

    “你知道么,当时你爹说让莲儿当陪嫁丫头,我差点吓尿了裤子。”

    萧靖轻抚着雪儿的背,自嘲道:“这搁外面倒是再正常不过了,毕竟莲儿就是陪着你一起长大的。可是,搁在咱家……不管这陪嫁丫头将来会不会变成通房丫头,我都不敢要啊,万一有点什么是非,曹驰那小子还不一枪把我挑死再把尸体挂在城头上?”

    舒适惬意地躺在他怀里的夏晗雪吃吃笑道:“听夫君这话,倒似对莲儿有些心思,只是因为怕曹驰才作罢了?若如此,奴家还做得了主,干脆把莲儿也收入房中吧。至于曹驰那边,他对夫君敬重得很,应该不至于做出什么事来。”

    雪儿的这番话实在是意味深长,萧靖的心中不由得警铃大作。他先是翻了个白眼,又正色道:“你这妮子,把我当什么人了,色中饿鬼么?咳,看来我夫纲不振啊,你都敢取笑夫君了?”

    夏晗雪美眸一划,羞道:“你是不是什么恶鬼,自己还不清楚么?”

    萧靖闻言把脸一沉,怒道:“讨打!”

    他挥起手掌,结结实实地在雪儿的臀上拍了一下。当然,这下没怎么用力,他哪里舍得对依偎在怀中的如玉佳人下手?

    饶是如此,夏晗雪还是娇呼了一声,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像受了莫大委屈似的可怜巴巴地望着萧靖,好似要用眼神讨回一个公道。

    萧靖先是一阵失神,很快又有些心痒难搔。

    这妮子成亲后越来越有味道了,一颦一笑都是风情万种……叫人怎么能忍!

    小夫妻闹到了情动处,自然又是一番耳鬓厮磨。

    过了一会,身为枕头的萧靖给躺卧的雪儿摆了个让她躺得最舒适的姿势,微笑道:“不闹了,说正事。曹驰来找我那会心情特别好,喜出望外的都快乐傻了,连话都说不利索……是不是莲儿许他什么了?”

    夏晗雪惊讶道:“不会吧?奴家和莲儿谈过,她心思很坚定的。虽然她对曹驰和颜悦色的,可那也是将人家当成弟弟。莲儿说过,此生此世就要独身一人了,她只想服侍咱们到老,决不会嫁人的。”

    萧靖听到这决绝的话语也不禁有点黯然。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太对劲:“那曹驰怎么乐呵呵的,莫非脑子烧坏了?雪儿,你知道莲儿和他说过什么吗?”

    夏晗雪稍一犹豫,点头道:“莲儿和奴家聊起时倒是提过些她当时说的话,可都没什么用处……对了,她为了回绝曹驰说过一句:要她嫁人,除非灭了车舍里、斩了陆冲,让夏三的大仇得报,她才会考虑。”

    萧靖的面色马上就变得十分古怪。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大笑道:“原来如此,哈哈哈哈……”

    灭了车舍里?谈何容易!

    人家好歹也是草原上除了王庭之外最强大的部族,控弦之士二十余万,便是大瑞倾举国之力也未必能战而胜之,何况一个小小的曹驰?

    在他的前一世,姑娘们也常用根本达不到的条件来拒绝自己不喜欢的人。虽然偶尔有**丝逆袭、化不可能为可能的案例,可绝大多数人都在极难实现的目标前败下阵来。

    莲儿这价码开的,实在是太绝了。

    可是,对曹驰来说,这又是最容易的设定。

    如果莲儿让他考状元,那他一辈子都没戏可唱。灭车舍里什么虽然极难,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他将来一定会有与陆冲决战的机会,到时既能冲锋陷阵大杀特杀,又有机会满足心上人设定的苛刻条件,简直是一举两得。

    也难怪曹驰那傻小子笑得那么开心了。

    夏晗雪何等聪明,马上也想到了曹驰的心思。她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若真是如此,只怕那两人要蹉跎青春了。”

    萧靖柔声应道:“天若有情天亦老。看得出来,莲儿并不讨厌曹驰,只是因为夏三的事才如此抗拒。只要相爱的人最终能在一起,便是蹉跎些日子又如何?”

    说着,萧靖牵起了爱妻的手。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时节向南的路出奇的好走,一行人连续走过了许多集镇,行程比预期的快了不少。直到傍晚时,萧靖下令队伍在一处地方落脚,大家才算松了一口气。

    小雅还在浦化镇忙里忙外,他实在不好意思把“蜜月”拖得太久。

    到了夜深人静时,随从们都已去歇息了。萧靖和夏晗雪说了会私房话,便也准备熄灯睡下。

    就在他要吹灭烛火的时候,有人急促而有节奏的在门上敲了几下。

    萧靖的脸色变了。

    一般情况下,夏家的送信人断不会在深夜打扰小姐和姑爷,更不会使用这意味着十万火急的信号,除非……是真的出了什么大事。

    披好衣服的萧靖快步上前打开了门。

    见他出来,门前那风尘仆仆的下人恭敬地施礼道:“姑爷。”

    萧靖点头道:“远道而来辛苦了。可是家中有什么事么?”

    那人双手将一封信函递给他,道:“姑爷请过目。”

    换好衣服的夏晗雪来到了夫君身边。两人一起看着信上的文字,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无比凝重。

    “吩咐下去,两个时辰后就出发。”

    忧心忡忡的萧靖将信纸攥得起了褶皱。那人刚要离开,他又道:“不,让人备马,我和雪儿这就动身。除了必要的护卫,其他人都不必跟来!”

    在夜间,像样的城镇大都有宵禁,但大大小小的道路上并没有。虽然走夜路多少有点危险,不过要赶路还是可以的。

    让他如此着急的理由只有一个:秦子芊出事了!(未完待续)

第348章 再启程

    星夜兼程的萧靖总算赶回了瑞都。

    这些天里,他每天只睡两个时辰,连吃饭都是在马上啃干粮。和他一样担心秦子芊的夏晗雪一路陪伴着他南下,旅途的疲惫让那倾国的容颜都显得有些憔悴了。

    进了城,二人直奔夏府而去。夏家人见姑爷和小姐赶回来了,连忙通禀了夏鸿瀚。

    萧靖连口水都没喝就冲到了堂上:“岳丈大人,子芊有消息了么?”

    一路上的风尘仆仆让他的眼眶都黑了一圈,整个人甚至有点衣冠不整。按说以这样的姿态见岳父实在缺了礼数,可眼下谁还管得了这么多?

    夏鸿瀚蹙着眉摇了摇头,表示没有音讯。

    萧靖的脸色更难看了。

    夏家的产业和生意遍布各处,情报网也有着很大的覆盖范围。连夏鸿瀚都无能为力,这就意味着秦子芊真的人间蒸发了。

    “家里的人四处查探,仍旧半点头绪都没有。”夏鸿瀚沉声道:“我们知道的,还只限于给你的书信上提及的内容。”

    萧靖点了点头。

    秦子芊失踪前曾在夏家的一处宅院里落脚。彼时她托人捎口信回家,说事情已经办妥,即将踏上归途。

    这次她出门的时间并不长,想来是一切都很顺利。

    她也不是不懂事的人,每次偷跑出去后在准备回家的当口都还记得给家里送消息,让家人安心。

    谁知夏家左等右等也没等到秦子芊,更没收到任何后续的信息。事出反常必有妖,大瑞的天下并不怎么太平,她应该是出事了。

    于是夏鸿瀚一边搜寻,一边派人星夜兼程通知了萧靖。

    如此说来,唯一的线索就是秦子芊最后现身的地方了。

    曹州。

    这地方在瑞都以南,快马赶去的话有三、四天时间也就到了。

    想到这里,萧靖朗声道:“岳丈且请在家中安坐。事不宜迟,小婿这就去寻访,希望能找到些蛛丝马迹。”

    夏鸿瀚应道:“如此也好。你此去需谨慎,切不可不顾自身安危,知道么?”

    不管他之前多么不乐意,现在的萧靖也已是他的女婿,更是夏家的一员。就算是为了女儿,身为长辈的他也要悉心叮咛一番。

    更何况,这女婿还挺懂事的。

    大家都是明白人,秦子芊危在旦夕,也没工夫玩那些假的和虚的,比如劝他留下来歇一歇再走之类的。

    “多谢岳丈大人。”萧靖肃然道:“小婿会沿路南下,若有子芊的消息,还请您派人告知。”

    说罢他施了一礼,大踏步走出了屋子。

    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的夏鸿瀚长长地吁了口气。

    夏夫人是秦子芊的姑姑,这些天她煎熬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私下里偷偷落泪都不知有多少次了,内心的急切可见一斑。

    而萧靖呢?虽然嘴上没多说什么,可谁都能看出来,他对秦子芊的担心和挂念一点都不输给夏夫人。

    萧靖和秦子芊的事,夏鸿瀚、夏夫人乃至老太爷都心知肚明。

    在得知秦子芊已情根深种后,夏家原本就做好了将她许配给萧靖的准备。

    她的父母远在天涯海角,临行前已交待过女儿的终身大事可由夏鸿瀚及夏夫人做主;二人是被贬谪的,对官场和名利什么的早已心灰意冷,曾特意嘱咐过:不求未来的女婿是什么名门望族之后,只要是人品贵重的青年才俊,便是出身寒门也没关系。而最重要的,还是要对子芊好。

    萧靖无疑符合这一标准。从当时的情况看,他的的确确是最佳的人选。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就在事情已顺理成章的时候,夏晗雪突然成了和亲的人选,而萧靖义无反顾地豁出性命陪她到草原走了一遭。

    夏晗雪本就是萧靖的心上人,而心中早已暗生情愫的雪儿在草原之行后也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两人正式定情。

    之后又发生了抢亲的事,夏鸿瀚也只能徒呼奈何地将错就错。

    如今看到萧靖这么紧张秦子芊,他身为雪儿的父亲,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再说,夏家把小姐都嫁给了萧靖,已经挺“惨”了。要是再把表小姐送出去,让他一个人坐拥夏家双璧,那可就亏大了。

    自私地说,秦子芊的政治价值虽然不如夏晗雪,却也是夏家手中的一张好牌啊……

    罢了,人都不知所踪了,还想这许多干什么?

    发了半天呆的夏鸿瀚苦笑着离开了。

    另一边,萧靖带了些必要的东西便准备出发。

    才要上马,同样整装待发的夏晗雪牵着马走到了他的身边:“夫君,奴家也放心不下表姐,便和你一起去吧。”

    萧靖板起脸道:“不行!”

    出嫁从夫的夏晗雪一直很听萧靖的话,可这次她却昂起头毅然道:“表姐的情况还不清楚,奴家独自留在京城又怎能安心?夫君到了那边也需要帮手,身边多一个人总是好的。”

    萧靖坚持道:“你也知道情况不明,就不要跟去了。此去可能会有危险,你即便跟来了也未必帮得上忙,我们还要分心保护你,这又何必呢?再说,为夫又怎么忍心看着你以身犯险?”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低声叹道:“这段时间太过奔波劳碌了。看你这般憔悴,为夫心疼得很。雪儿就在家中好好休息吧,若子芊还没找到你却病倒了,我怎能放心去寻人?”

    夏晗雪为难地咬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她的眼中露出了几分恳求之意,可萧靖的神情却很坚决,没给她留下半点商量的余地。

    良久,她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萧靖灰败的脸上总算露出了一些笑意。他凑近夏晗雪,促狭地说起了悄悄话:“这就是了。我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可雪儿能帮上我的怕是只有侍寝,这样的话你还不如在家洗白白等我回来呢。”

    夏晗雪一愣,随即又羞又气地顿足道:“夫君,你……你这人……”

    萧靖得意地坏笑两声便扳鞍上马了。最后凝望了爱妻一眼,他扬起马鞭对同行的护卫道:“辛苦诸位了,咱们走!”(未完待续)

第349章 灯下黑

    曹州的州城并不大。

    这地方既不是临州那样的交通枢纽,也不是什么商贸兴盛之地,于是略显萧索的场景和失修的城墙给萧靖留下了“破落”的第一印象。

    最让人头疼的是,曹州的区划很大。它下辖四个县,每个县的面积都不小;在如此大的范围里找人,无异于大海捞针,真的让人毫无头绪。

    到达后,萧靖马不停蹄地赶去了秦子芊曾经露面的夏家宅院。

    面对他的质询,年迈的管事诚惶诚恐地道:“姑爷,表小姐她确实来过,可只是住了一宿就走了,小人也不知她去了哪里……”

    皱着眉头的萧靖又问了几个问题,老管事是一问三不知,看来他知道的确实只限于信上写的那些了。

    在他的陪同下,萧靖又去秦子芊住过的地方走了一遭,还是没发现半点异样。

    说不得,他只好展开了广撒网的搜索。码头、客栈、车把式、过往的商人……他去了许多人流量大的场所,也和经常游走在这附近的人搭上了线,可无论谁都没给他提供半天有价值的线索。

    岂有此理,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凭空消失!

    急红了眼的萧靖像疯子一样扩大了搜索的范围,周围的人谁都劝不住。几天时间里,曹州境内各处地界几乎被他走了个遍,到处都能看到他行色匆匆的身影:

    “老丈请了,您可曾看到过画像上的这位公子?”

    “这位婆婆,听说您记性好,那您见过这人吗?”

    ……

    四处奔走了很久,仍然一无所获,为什么会这样?

    萧靖颓然倒在了榻上。

    夏家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觑。随从们觉得应该安慰一下姑爷,可大家都不敢吭声,惟恐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触了霉头。

    在他们看来,找到表小姐的希望已经很渺茫了。若人还活着,怎么也得有一点点蛛丝马迹吧,可现在的情况让人徒呼奈何,说明她八成凶多吉少了。

    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以手掩面的萧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梳理着这几天发生的种种。

    搜寻秦子芊的思路真的对吗?

    论力度,夏家在得知消息后就已经在人流量大的地方下过工夫了。一张天罗地网扑下去都毫无用处,他带着人又能做什么?

    这就是所谓的关心则乱吧。至于另一种可能……

    因为业务的不断扩张,镜报在全国的许多地方都建立了记者站。

    说是记者站,其实不过是徒有其表。天底下接受过专业新闻训练的只有萧靖和他的部下,而绝大多数记者站的负责人是

    与报社有合作关系的人为报纸提供的助力,这些人此前不是看店的就是跑货的,指望他们撰写稿件?那真的不现实。

    因此,记者站平时主要的工作就是负责报纸在当地的运输、发行和销售。最多最多,有些站点可以做些简单的通联工作,比如收集一些舆情,接一接读者提供的信息,也就这样了。

    萧靖不是没想到当地的记者站,他一到曹州就找人去问了,但对方全然不知情,因为秦子芊根本就没去过。

    可是思来想去,他总感觉好像遗漏了什么东西,脑海里也涌上了一些若有若无的思绪。

    仰躺了半天,他迷茫的双眼渐渐变得清明。片刻后,他猛地从塌上跳了下来,高声嚷道:“走,去一个地方!”

    半个时辰后。

    在曹州城郊看守一座小院的老孙听到了急促的敲门声。平常他这里清闲得很,就算有活也很少有火急火燎的那种,哪里有人会这么敲门?

    老孙原来只是个识字的伙计。年前,前任东主打发他去什么“记者站”,他感觉这是东主嫌他年纪大了想搞个“变相发配”,还哭天抢地了一阵。谁知,这里不仅工作清闲,工钱也不比之前少,更重要的是还有空闲时间可以赚外快,简直是神仙过的日子。

    现在,就算有人拿着大棍子赶他走,他都不愿走了。

    听到动静,不敢怠慢的老孙快步过去打开了大门。来人也不含糊,上来就亮明了身份,老孙闻言先是一惊,而后便极是恭敬地叫了一声“东主”。

    他没想到,自己的新东主居然如此年轻!

    萧靖微微点头,道:“麻烦把这几个月备案的材料拿来,我要过目。”

    老孙脸上微微浮现出犹豫之色。不过,他还是依言取来了几本小册子。

    萧靖也不进屋,就在院子里翻阅起来。前几个月他不是在蹲牢房就是在准备婚事,所以各地发来的东西都没怎么看过。

    越看,他的脸色就越难看。

    各地的记者站每半个月给报社发一份东西,内容是收到的新闻线索和本地的大事。按照萧靖的要求,所有发出去的文字都要有存底,以便随时查阅。

    待看到老孙的这份东西,他心中刚刚升腾起的一点点希望之火也如风中残烛,眼看就要熄灭了。

    册子上记下的都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偶尔有动静大些的,也都是各种家长里短,不是什么引人关注的话题。

    秦子芊说她是出来采访的,可萧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这些街头大妈都不会聊第二次的破事能把她这金凤凰引来。

    “只有这些了么?”

    萧靖把基本册子放到一边,直视着老孙的眼睛肃然问道。

    老孙应道:“回东主的话,今年的记录都在这里了。”

    他说话的时候很是坦然,可萧靖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慌乱。

    莫非老孙在隐瞒什么?

    萧靖用力摇了摇头,冷声道:“我不是指在册的。会不会是曹州发生了什么大事,而我们压根就没有记录?”

    老孙脸色微变,强笑道:“东主说笑了。小人一直尽职尽责的,怎么会误了您的事情呢……”

    “住口!”

    渐渐失去耐心的萧靖不准备无休止地耗下去了。早一分发现什么,秦子芊就少一分危险,他又如何不心急?

    “你若肯说,那最好。”他玩味地笑了笑,道:“你若不肯说,我也有办法让你说……你信是不信?”(未完待续)

第350章 蛛丝马迹

    萧靖一直是个和善的人。他跟大多数人都合得来,整天也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很容易亲近。

    但,这不代表萧靖没有脾气和威严。

    他是报社的社长。这不是什么官职,但他作为能够一言而决的人,在无形中积累了上位者的气势。

    他是夏家的女婿。如果说萧靖之前是一介布衣,那么现在他的一只脚踏进了豪门的圈子,气质自然也有所不同。光是身边的随从,就足以说明他的地位了。

    他也是上过战场、手上沾过鲜血的人。即便他远没有什么外溢的杀气或王霸之气,却也足够吓唬老孙这样的普通人了。

    见萧靖丢下了狠话,一群随从也不怀好意地笑了笑,心领神会地踏上一步虎视眈眈地望着老孙,看得他头皮直发麻。

    被吓着的老孙慌不由得张地道:“东主,您……哎,这没头没尾的事,又让小人如何说起呢!”

    萧靖见状又向他逼近了一些,眼神也变得更加冷冽:“这么说来,你是不愿说了。”

    说着,他身上的气势愈发慑人了。本来还想继续装糊涂的老孙直接被吓得跪在了地上,颤巍巍地道:“非是小人有意欺瞒,只是这事干系不小。若说出来只怕……”

    “怕什么?这里有人会对你和你的家人不利么?”萧靖打断了老孙的话,沉声道:“只要你肯说实话,我这就把你一家安置到京城附近去,还保证让你过上比现在更体面的日子,如何?”

    夏家的势力庞大、财力雄厚,想要安置一个人再简单不过。只要他吩咐一声,很快就会有人把事情办妥。

    身体抖如筛糠的老孙一下就愣住了。

    他是曹州本地人。这个时代的人们乡土观念极重,不会轻易离开祖地。但是,谁都挡不住普通人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何况萧靖开出的条件足够让人动心。

    于是,他颤声问道:“东主所言可是真的?”

    萧靖点头道:“萧某向来一诺千金,又何必骗你?”

    老孙哆哆嗦嗦地挣扎了很久后,终于开口了。

    两个月前,曹州下辖的中平县发生了耸人听闻的恶劣事件。事件中,先是几十个普通百姓无辜殒命,其后更是发生了逼人上吊、奸淫民女等天地不容的恶事。

    而做下这些的袁家,是曹州本地的豪强。

    事后,记者站曾收到了苦主的陈情。但老孙这无钱无势的本地人哪里敢得罪袁家?经过考虑,鸡贼的他决定偷偷留下与事件有关的记录,将另一份不包括这一事件的资料送到浦化镇去。

    如此一来,报社就不会知道;万一有人问起,他这里也有记录,可以推说是那边把东西搞丢了。一般情况下,也不会有报社的人闲到特意跑来曹州看他的东西。

    结果,消息送走后老孙才发现无意中送错了:送出去的是有记录的那份!

    他忐忑了许久,一直吃不香睡不着;直到京城那边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他的一颗心才算落回肚子里。

    没想到,萧靖居然亲自跑来了!

    而在萧靖看来,事情已经很明白了:嫉恶如仇的秦子芊一定是偶然发现了什么,这才借着由头跑来了曹州。

    如此说来,秦子芊的失踪很可能和袁家有关。

    萧靖的双眼眯了起来。

    不排除此前寻人时找到的人里就有知情者,但大家都怀疑此事可能牵涉袁家,因而选择了讳莫如深地守口如瓶!

    想到这里,萧靖带着人直奔中平县而去。

    繁星铺满了天空,时间已来到了半夜。

    山里的天气很凉,负手而立的萧靖却呆呆地站在庭院里,丝毫没有要进屋休息的意思。

    秦子芊还没有消息。就算很是困倦,他也睡不着,与其干躺着,还不如在外面散心。

    萧靖并没有进入中平县,而是停在了县界外面等待结果。身边随从中不曾在中平县露面的人都扮作了客商,最晚明天天黑前应该就会有消息传来。

    秦子芊是一个记者,而出现在事件的现场是记者的天职,也是其存在的意义。

    没有哪条好的报道是坐在办公室里依靠道听途说编出来的。

    换言之,只要秦子芊曾为那起惨案奔走,那她就一定在中平县出现过!

    或许也是那个时候,她被有心人发现了?

    天上的星星眨着眼睛,过往的一幕幕在萧靖的脑海中不停闪过:

    他想起了那个傲娇又喜欢和他斗嘴的秦子芊;

    想起了临州之行,两人在一个屋檐下工作、生活的那段日子;

    想起了路上被盗匪劫走,在屠刀下重逢的时候;

    想起了几乎要被冻死的时刻,紧紧相拥时感受到的那份温暖;

    恍惚间,他又记起了快要失去意识时看到的那张脸。虽然多数时候那面孔晃来晃去的极是模糊,可个别瞬间,那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却变得无比清晰,让人只想伸手过去将它捧在掌中……

    一阵寒风吹过,所有幻想和追忆都消散了。

    萧靖紧了紧衣服。如果这次能把子芊救回来,有些事也该做个了断了。

    抢亲那天,雪儿和子芊说了什么?夏鸿瀚对这事是什么态度?经过了这么多事,子芊还愿意接受他吗?

    又过了一个时辰,山里飘起了细雨。在随从的劝说下,萧靖终于回屋休息了。

    早上起床后,萧靖苦苦等到了下午。先传回来的消息让人失望,但后来的人则带回了好消息:秦子芊曾在中平县一个偏远而人迹罕至的地方寄宿过!

    萧靖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地方。

    这山沟里只有一个独居的老婆婆。据她说,秦子芊曾在她家中住过一晚,第二天便走了。

    婆婆咧开嘴呵呵笑道:“俺本以为是位公子,没想到是个女娃娃。那女娃娃俊得很,后来走之前还给俺留了笔钱呢。”

    之后,婆婆又说好像有人趁她不在时进入了她家,还翻动了不少东西,所幸家里没有丢掉什么。

    面色凝重的萧靖握紧了拳头。

    会到这种地方来躲避,想来那时候的秦子芊已经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吧?(未完待续)

第351章 暗记

    征得了老妪的允许后,萧靖一行进入了秦子芊住过的房间。

    破旧得堪称破败的屋里没有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坑坑洼洼的地面不见被翻动的痕迹,斑驳起伏的墙上没什么特别的地方,至于床铺……土炕上只铺着一层薄薄的褥子,根本就藏不下什么东西。

    萧靖蹙眉思索许久,开口问道:“老人家,那位姑娘寄宿时可说过什么吗?”

    老妇人在一旁道:“回公子,那女娃娃只和俺唠了些家常,直到睡下也并未说什么要紧的。哎,也可能是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掉了她的话,结果误了公子的事……”

    从着装和仆从看,眼前的年轻人非富即贵,于是她的态度也是诚惶诚恐的。

    哭笑不得的萧靖宽慰了几句便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过了一会,他缓缓蹲在了墙边,一双手轻轻摩挲着墙壁,眼睛死死地盯着墙上的纹路,似乎想从上面“挖”出什么来。

    以为姑爷魔怔了的随从们正面面相觑呢,萧靖突然面露喜色,一把拨开众人窜到了外面。

    夏家的人赶忙追了过去。想来姑爷应该是发现了什么,否则他的脚程又怎会如此之快?

    追到近前,只见萧靖在一片林子里像无头苍蝇似的东跑西颠着。领头的人刚要开口,他又拔足跑出了近六、七丈远。

    没办法,追吧!

    萧靖在一根参天巨木前停下了脚步,随从们紧赶慢赶地跑到了他的身后。

    上上下下地端详了一番,他的嘴里吐出一个字:“挖!”

    立刻就有人找来家伙,在萧靖手指的地方挖了下去。

    才几下下去,挖掘的人便是喜道:“姑爷,挖到了!”

    一直盯着现场的萧靖哪里还需要别人来报喜?他抢上一步从土里拿出了埋藏的物品,用手三两下拂去了上面的土。

    那是个油布包。

    萧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了。他用颤抖的手解开了布包的结,拿出了里面的东西。

    信件,地契,状子,甚至还有……血书。

    所有这些都保存得很好。萧靖飞快地看了一遍,果然不出所料。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袁家。

    “袁家猖狂已极,竟不知有王法公义!杀良籍如屠猪狗,喊冤者在光天化日下血溅当场、横尸于路中!其累累恶行罄竹难书,曹州百姓有苦难言,只得‘道路以目’……乡间更有恶人巴结袁家为祸百端,乡民的日子水深火热……可怜了这朗朗乾坤!”

    “袁家的少爷看上了我孙家没过门的少夫人。让我家退亲未果后,袁氏竟从少夫人的娘家将其抢走送给自家少爷淫乐,少夫人不堪侮辱投井自尽……老爷气不过上门理论,却被袁家打了回来。两日后,孙家便遭了祝融之灾,全家上上下下三十多人,除了小人因办事出门在外,竟无一人逃脱!也是苍天有眼,后来小人无意间听袁家的家奴说起放火的事,算是坐实了这项罪状。虽说小人只是个文书,可也读过两年书、明白些事理,这次就算是死也要为主人讨还公道……

    “岳家乃积善之家,从来都是关照邻里、与人为善,未曾做下半点不义之事,何故遭此横祸?不仅祖产为人所夺,吾之妻女亦被卖入烟花之地,全家上下作鸟兽散……如此奇冤,官府竟不闻不问,让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岳某实在枉为男儿,活在这世上又有何意义……岳三元绝笔。”

    这些字有的歪歪扭扭,有的笔走龙蛇,写下它们的人想必来自各个阶层。部分信纸皱皱巴巴的,墨迹也不太清晰,估摸着是被泪水打湿过。

    萧靖的心中升起了滔天的怒火。

    如历史上的许多朝代一样,大瑞的地方豪强是非常强势的。

    朝廷最小的行政单位是县,再往下就没什么执行力可言了。另一方面,宗族关系、乡规民约很是树大根深,在基层的地位还要隐隐高于律法。

    所以,任何政令的推行都离不开当地士绅的配合与支持。对于他们,官府一向是很娇惯的:只要没弄出什么捅破天的大案子,基本上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即便告到京城去也没什么用处。

    如果豪强有什么更大的背景,比如家中有人做官或者干脆是退下来的高品级官员,那么就更了不得了。县官州官什么的都可以不鸟,颐指气使也是家常便饭:老子在朝堂上吆五喝六的时候。你这小娃娃还在家读书呢!

    说白了,这种人就是土皇帝。

    偏巧不巧,袁家就是有背景的。

    萧靖在报社的木箱里存了不少以前访到的恶**件,其中不乏骇人听闻的案例。可是,那里面真的没有哪一个坏人能够连续不断地做下如此之多的恶事。再说,那些人最起码还要注意一下吃相,做得快要天怒人怨了也要想方设法粉饰太平,哪里会像袁家一样赶尽杀绝,贪婪狂妄到泯灭了最后一点人性?

    瞬间,他就明白了秦子芊的感受。

    在羽翼未丰前,萧靖不愿碰此类内容。但是,如果这样的丑恶都不能曝光,那么报纸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

    就拿无辜的老婆婆来说,若她在袁家来人时待在家中,只怕也会死于非命了吧?

    想到这里,萧靖闭上了双眼,临州路上与秦子芊斗嘴的一幕知情识趣地映在了脑海中:

    “你说这是……暗记?我学这些作甚,咱们一不是江湖人士,二不是秘密结社,搞得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前些天您还差点被盗匪弄去青楼当头牌呢,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么?出门在外总要有个联络方式吧,万一你再丢了,我也好找人啊!”

    “罢了,你别吹胡子瞪眼睛的,我学就是了。呵,你的图案像是小孩子的涂鸦啊!那突出的一块指的是方向?倒是不容易被人看出来。不过,你写的这歪歪扭扭的是什么?阿拉伯数字?嗯,还算有些趣味……”

    萧靖睁开了眼睛。

    不管是谁,都别想伤害秦子芊!(未完待续)

第352章 拷问

    想在曹州的州城看到什么大宅子是很难的。

    那里也只有几个富贵之家的宅院还像点样子。据说前些年曹州的有钱人很多,可这里变得破败后,许多人都举家搬到京城周边的繁华地区去了。

    乡情固然重要,可一来京城离曹州不算远,二来有钱人住在一个鸟不生蛋的萧条地方也没什么乐趣,于是富贵人家前赴后继地搬走,想看到什么高门大户便越来越难。

    而袁家不同。

    三十年前的袁家就是一个小小的乡绅,在曹州最多算个富户,更没什么势力可言。可是,所谓风水轮流转,当时袁家的年轻一辈中出了个文曲星,他学而优则仕地走上了仕途,最后慢慢累官至布政使,直到三年前才因故回了原籍。

    布政使是从二品的大员,就算是在地方任职的外官,拿到民间去也能吓死一片人了,要知道曹州这种不惹眼的地方上次出现这种品级的官员还是一百年前的事了。

    自那以后,本就兴旺的家族更加如日中天了。

    袁家。

    每个大户人家的家宅都有其特点,有的庄严肃穆,有的贵气逼人;袁家的也不例外,不仅主建筑群落大气恢弘,连随便一个角门都建得颇具气势,彰显了主人的富贵。

    若家里没有人官场得志,袁家绝不会有今日的排场。

    站在不远处一座阁楼二楼的萧靖望着门前匾额上书写的“积善之家”四个大字冷笑连连,恨不得上去一斧子劈掉它。

    就这样的人家还是积善之家?我可以骂人么?

    这牌匾据说是袁家起势后由什么大儒题写的。幸好不是御笔手书的,要不将来想拿下来可要费一番力气了。

    “姑爷。”

    有人快步上得楼来,在萧靖的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

    眉头微皱的萧靖点了点头,望向宅院的眼神也愈发凝重了。

    根据现在的情况看,秦子芊十有**就在袁家。可是,没有把握就上门要人只会适得其反,对方不仅会矢口否认,还有可能对子芊不利,那就糟糕了。

    因此,尽管早已心急如焚,他也只能故作镇定的在这里等消息。

    不过,若萧靖知道秦子芊眼下的情况,只怕要带人杀进袁家去。

    袁府的某处,有两个人正待在一间暗室中。

    这房子布置得十分用心,所有的陈设都透着精致与秀气,明显是用来给女宾住的。

    可是,屋里的状况就没什么温馨可言了,甚至可以说有点可怖。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气,地板上也有暗红甚至发黑的印记;有时,还能听到女人的咳嗽声,一番咳嗽之后往往又是痛苦的低吟。

    “你想明白了没有?我的耐心就快要用尽了。”

    坐在椅子上的中年人好整以暇地笑了笑,冷哼道:“别以为你是夏家的人,我就不敢动你。如今你是阶下囚,在曹州的地面上我碾死你就像碾死一只蚂蚁……让一个人莫名其妙地从这世上消失,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他说完这话,屋里便安静了。过了半晌,才有一个虚弱的女声轻轻嗤笑道:“你若只会说些陈词滥调,便不用再说了。我到袁家已有段日子,这话都听得生厌了,你不过是徒废唇舌而已。”

    说话的人正是秦子芊。

    遍体鳞伤的她躺在床上,衣衫上透出了一块一块的血污,整个人显得非常萎靡,只有目光仍然清澈而坚毅。

    “我早就说过根本不知道你要的东西是什么,更不知道它们在哪里。要不是你苦苦相逼,谁愿意留在你家这种鬼地方……咳咳。”

    秦子芊用力咳嗽了几声,又道:“袁老爷要是不信,那也由得你。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还是信不过的话便真的让我消失了吧,袁家的手段我是信得过的。”

    袁老爷摇了摇头:“休要装傻充愣。你来曹州这些天收集了不少物证,那些东西去哪儿了?呵,居然还有所谓的‘苦主’给你这外乡人牵线,若不是我发现得早,怕是要被你给坑了。”

    说着,他的怒意越来越重,最后干脆森然道:“你要求死?嘿,死是最容易的了,可我不想让你死。如果你还不肯说实话,就休怪我不把夏家放在眼里了。一个落架的凤凰有什么可得意的,袁家在上面难道就没人了么?

    你信不信,就你现在被打成这样子,我把你送回京城去,你姑父还是屁都不敢放一个?真逼得急了我就破了你的相,也就算和夏家彻底撕破脸了,可那不过是麻烦一些罢了。也没准……呵呵,你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闺女吧,可不要把清白的身子白白葬送在这里啊……”

    袁老爷连威胁带“循循善诱”地讲了一大通,秦子芊只是淡淡地笑着,后来居然还闭上了眼睛。

    她真的什么都不怕。从拿到那些触目惊心的证物开始,她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想死其实也挺容易的。自打被抓进来,她几乎天天遭到毒打,其间又不曾用过半点药物。现在,她身上血肉模糊的地方出现了感染,这年头并没有什么特效的抗感染手段,身体已经在时冷时热的她都觉得自己坚持不到袁老爷动歹念的那一天了。

    再说,这位老爷真的不怕夏家么?未必吧!

    秦子芊油盐不进的模样让袁老爷十分恼火。

    女孩子往往视容貌和名节如生命一般,秦子芊既是天姿国色又是大户人家教育出来的,他认为姑娘应该更在意这些才对,谁知秦子芊对他的恫吓置若罔闻,根本就没当回事。

    他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厉声道:“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

    马上就有两个五大三粗的仆妇走进了屋子,毕恭毕敬地站到了他的身前。

    袁老爷怒道:“给我打,给我狠狠地打!这个小贱人不肯说实话,就打到她开口为止。下手不用分轻重,只要留下一口气就行。要是到最后你们还没问出半点有用的来,就陪她一起去吧!”

    两个仆妇差点吓瘫了。待袁老爷出了门,她俩一个将秦子芊拖下床绑好,另一个扬起了蘸过了盐水的鞭子……(未完待续)

第353章 夜探

    袁老爷走到了院子中央。才站定没多久,屋里就传来了皮鞭抽打的声音,仆妇喝骂的声音,还有女子极力压抑却仍然清晰可闻的痛哼声。

    他脸上的笑容极是冷峻,甚至可以说有些残忍。

    那小贱人一直以来就很倔。嘴硬也就算了,她受刑时还死死地咬着唇,任人如何鞭打都一声不吭,仿佛挨打的人不是她一样。

    可是,你生性坚强又能如何?身上都皮开肉绽了,你还抵得住那一次狠似一次的抽打么?

    真当自己是钢筋铁骨呢?到头来,还不是要乖乖开口?

    想到这儿,袁老爷的脸上又颇有得色。

    表面上看,袁家的发迹靠的是他那考取了功名的大兄,但那只是借势罢了,其中的经营几乎全是他的功劳。若没有他的一番苦心,恐怕袁家如今也不过是个乡贤之家吧?

    吞并田产、滥用私刑、杀人越货……这些事袁老爷做得多了,也就不觉得怎么样了。在他看来,若没有他做下的种种见不得光的事,家族的富贵又从何而来?

    他是功臣,大大的功臣。

    大兄回乡后本来对他的所作所为有些不喜,可日子长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到了后来,一些侵吞之类的事甚至是大兄授意的,足见财帛动人心啊……

    袁老爷追忆着过往的“丰功伟绩”,眯着眼睛很是陶醉。就在他都快要被自己的事迹感动得落泪的当口,有个年轻人兴冲冲地跑到了他身边,高声道:“爹……”

    被人打断了思绪让袁老爷很是不爽。他扭过头蹙着眉道:“你来干什么?这里可不是玩的地方。”

    青年人涎着脸道:“爹,您这边忙完了么?那小贱人开口了吗?孩儿是怕您太过忙碌累坏了身子,这才过来看看的。”

    袁老爷斜了他一眼,用力哼了一声。谁的儿子谁知道,他这么巴巴地跑来,心里有的还不是些龌龊心思。

    果然,青年人又道:“她若是招了,爹打算怎么办?嘿,放人走是绝对不行的,要不……临处理她之前让我一亲芳泽吧,反正她也是要去死的,何必浪费了这么个美貌的可人儿,等我玩腻了随便爹怎么处置……”

    一脸邪气的他还要再说,怒不可遏的袁老爷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除了这点腌臜事,你还知道点别的么?人都打成那样了,你居然还有兴致,简直岂有此理!

    这事甚是要紧,弄不好袁家都要遭殃,哪有你插嘴的份儿?还让你如何如何……你给我滚!”

    年轻人没讨到好,连忙慌里慌张地跑掉了。袁老爷在原地憋了半天,才算把一口气顺过来。

    这孩子被惯坏了,做事从来都不分轻重,真不知道将来他作为嫡子要怎么接掌袁家。

    不过,那秦子芊确实貌若天仙,在风流了半辈子的袁老爷眼中也是生平仅见的美色。思来想去,宠溺儿子的他也只能苦笑:骂归骂,最后还不是要便宜那小畜生?

    一声喟然长叹后,他转身离开了院子。

    夕阳西下时,萧靖还站在阁楼上。

    夏家的确神通广大,可强龙不压地头蛇,想在曹州的地面上有一番作为实在不容易。

    打探的人陆续回来了。不出意料的,没得到有什么很有价值的情报。随从中有人会讲本地口音,他甚至扮作送菜的进了袁府,可在边边角角的地方转了一圈又能打听些什么?

    从各种线索来看,秦子芊很可能就在袁家……难道要无休无止地耗下去么?

    萧靖的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不知为什么,他的胸口一阵一阵地发慌,装出来的镇定也慢慢消失不见了。

    在窗边矗立良久后,他的眼神渐渐变得无比坚定,心中也有了计较。

    只见萧靖唤来了一个身材瘦小的随从又低声交待了些什么,那人便领命去了。

    然后,他就回到了窗边,一动不动地望着渐渐挂起灯火的袁府,痴痴地不发一语。

    这一站,就站到了寅时。

    夜间的曹州更是冷清,站了几个时辰的萧靖连巡夜的人都没看到几个。

    就在楼上的众人困倦不已的时候,袁府里忽然响起了梆子声,紧接又是一阵有些杂乱的呼喝,有个角落还闪现着火光。

    萧靖顿时打起了精神,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有动静的地方,连眨都不眨一下。

    过了一会,杂乱的声音渐渐平息了,袁家的宅院又恢复了平静。

    不多时,一道身影从街角闪过,躲开周围的视线后径直进了阁楼。

    之前和他说话的那个瘦削的汉子快步走到他面前,抱拳道:“姑爷,表小姐确实在袁府中,小人也探到了她的所在,总算幸不辱命。只是……”

    听到“只是”两个字的瞬间,萧靖的脸色有些阴沉。

    夏家养的奇人异士众多,他派出的这人曾是个飞贼,身手十分了得。如今他找到了秦子芊的所在,却面带忧色地说什么“只是”,想来秦子芊的状况十分不妙。

    瘦削汉子犹豫了一下,又道:“袁家的防备甚严,小人未曾进得屋内,却能看到有人在鞭打表小姐……小人本欲相救,可险些暴露了行踪,最后还是到厨房点了把火,才趁乱逃了出来……”

    萧靖用力攥紧了拳头,熊熊怒火几乎就要从眼中喷薄而出。

    凭着一腔热血想为百姓讨回公道的秦子芊的竟在遭人毒打!

    对萧靖来说,这不是最坏的消息,至少秦子芊还活着。但是,一想到那张熟悉的脸庞,一想到旧日的种种,他的心就像刀割一样痛不可当,只恨在挨打的人不是自己。

    不管平日里多么喜欢穿男装、多么英气勃勃,她也还是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女孩子啊!袁家为了获得想要的东西一定下了狠手,这几天子芊过的是怎样的日子?万一她有个好歹……

    到时就算踏平袁家也于事无补,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一刻都不能再等了!

    于是,心急如焚的萧靖当场点了两个汉子的名字,朗声道:“事不宜迟,你们随我去会会那袁老爷!”(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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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编辑萧靖穿越到了一个对他来说全无头绪的朝代。吟诗作对?不太会。搞发明?数理化全还给老师了,再说那多俗啊?嗯,办一份报纸吧!虽说这是在刀尖上跳舞,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但咱也不会别的啊。女记者女编辑?都招啊,不过颜值要高!皇上,明天的头版真没了,下次请早。好多皇子想上软文?对不起,媒体人是有节操的!豪商要上硬广?没问题,小钱钱到位了没?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可不是白说的,看我用一张纸搅动天下!哦对了,我是小编,才不是小便!报行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报行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报行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