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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白禾雀     报行天下txt下载     报行天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章 我来也!

    这些天总在外面跟人谈事,所以萧靖对“萧公子”三个字非常敏感。来人刚喊完,他便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双眼四下张望了一圈,率先看到的就是进退不得、手足无措的董小雅。

    衣服已经披在了萧靖的身上。可能是被突然醒来的他吓到了,董小雅惊慌地退出了一步,红着俏脸又羞又急地道:“是奴家手太重惊扰了公子,请公子恕罪。

    望着小雅姑娘楚楚可怜又不知该如何分辩的模样,萧靖的心中涌进了一阵暖意。他站起身来,却没有放下身上披着的那件衣服,而是用双手把它又紧了紧,道:“谢谢小雅。你没弄醒我,是外面的人把我喊醒的。呵呵,今天就是个开头,以后这种事可少不了呢。”

    董小雅点头应道:“奴家出去看看。”

    话音刚落,她便急匆匆地跑出了堂屋。这个低调又害羞的丫头,在面对萧靖的时候总会有点不知如何自处。

    门开了。外面站着两个人,一个胡子花白的中年人,一个挑着担子的小厮。

    萧靖快步走到门前,行礼道:“请问二位是?”

    中年人还了一礼:“这位可是萧公子?”

    萧靖点头道:“正是。”

    中年人恭敬地道:“在下是雅文堂的管事。我家掌柜听闻萧公子的报纸刊发,特命小人来向公子道贺。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笑纳。”

    这个圈子里,到底还是有见机快的聪明人嘛。

    萧靖微微一笑,道:“请替在下回复你家余掌柜,就说萧某谢过了,也承了他的情。他日,萧某定将登门致谢,到时还有要事与余掌柜相商。二位辛苦了,进来坐坐吧!”

    小厮在董小雅的指引下把东西放在了院子里。中年人笑道:“多谢公子美意。只是店里还有别的事,在下就先回去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两人麻利地来麻利地走,那节奏让萧靖想起了前一世的快递小哥。

    “我看看都有什么。”萧靖好奇地打开了礼盒,只见里面码放着的有玉版纸、有宣笔,甚至还有一方名砚。

    萧靖咋舌道:“这还叫薄礼?呵呵,余掌柜有心啦。”

    他满面春风地哼了段小曲,又道:“小雅你知道吗,礼物的最高境界不是那些奢华的废品,而是有价值又有用的东西。送一份人家真正喜欢的礼物,好过瞎送一百份啊……”

    萧靖双眼放光的样子让董小雅有点不习惯。在她眼里,这人一向都挺淡泊的,怎么今天就跟见到了金山的懒汉似的?

    很显然,萧靖的话还没说完。他从礼盒的下面摸出了两个小玩意,意味深长地道:“真正有用的,就好比……这个。”

    泥活字的字模?

    而且,还是镜字和报字!

    董小雅讶然道:“这两个字,好像是按照公子的笔迹烧制的?”

    萧靖颔首道:“嗯,难为余掌柜了。我早上才发的报纸,他下午就把活字送来了,诚意满满啊。”

    说着,他伸了个懒腰,道:“小雅,咱俩打个赌?你信不信,这几天来送礼的绝不止他一家,咱家门槛早晚会被人踏破,你和小远都别想消停了。”

    董小雅用力摇了摇头,柔声道:“自打奴家和小远搬来这里,公子说过的话,可曾有一句没实现的吗?既然公子这么说了,奴家自然是相信的。”

    萧靖听了一阵感动,可感动之余又觉得好无趣。仔细想想,他便释怀了:说是打赌,人家姑娘拿什么和你赌啊?她本来就是寄住在你这里,吃穿用度也都靠着你,难道要和你赌“以身相许”么?

    刚想到“以身相许”这四个字,萧靖的心头便是一热。见时候尚早,他像是给自己打气一样自言自语道:“嗯,凡事赶早不赶晚,否则就夜长梦多啊……要不,我今天就过去吧!”

    一脸莫名其妙的董小雅还没开口,萧靖已快步走回了房间。没过多会,换上了新棉衣的他便急匆匆地跑出了院子,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

    京城,梅竹斋。

    乔掌柜呆呆地望着桌子上的那张报纸,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半个多月前,有个年轻人来过自家的书铺,又不厌其烦地说了很多关于报纸的事。当时,自己也没细想,只觉得他说的事就是胡闹,便敷衍了几句把他打发走了。

    谁知,今天一早有人在街上散发了这份东西。头版上署的几个名字里,第一个就是他。

    这就是报纸的成品么?

    它不同于乔掌柜以往见过的任何书籍。它没有艰深的长篇大论,只有通俗易懂又接地气的各类消息;它没有那些荤得让人脸红心跳的坊间小段子,只有针对事件的严肃认真又客观中肯的评析。

    “掌柜的!”一个从外面跑回来的小厮喘着粗气道:“我听人说,手写的镜报已经炒到五钱银子一份了!”

    要是萧靖知道手写版的居然比印刷版还值钱,非得哭死不可。不过,也不难理解:这个时代的人们对笔迹和手工制作的东西有一种特别的情怀,通过印刷的方式批量生产出来的,反而被视作大路货,不怎么招人待见。

    乔掌柜用手摩挲着一张报纸,缓缓地道:“知道了。”

    那小厮转身要走,乔掌柜忽然叫住了他,道:“你,找人打听一下这个萧靖的住处。我记得上次来的时候他说过是住在浦化镇的,如实在问不到,你便去探一探吧。”

    小厮领命去了。乔掌柜又叫过了一个管事的,低声道:“你去备一份礼物。待知道了萧靖的住处,便给他送去吧。”

    那人连忙躬身应诺。不过,他的身子还没直起来,乔掌柜又改主意了:“算了,再等等吧,这事也不急。”

    他望着门外来来往往的人们,捋须道:“等他下次发出报纸来再送,也不算迟!”

    就算梅竹斋真的送礼过去也没用,因为萧靖根本不在家。

    此刻,他正站在一处府邸的某个侧门前,脸上的神情如同朝圣者一般。

    我来了!(未完待续)

第47章 心意

    这里便是秦姑娘口中的十里巷夏家。

    若非心中笃定此处就是夏姑娘的住处,萧靖又怎敢冒昧跑来?万一找错了门,自己贻笑大方不说,还要连累人家的名声,那可就万死莫赎了。

    恍然间,萧靖仿佛看到有位玉人从画中飞出。她的脸上带着盈盈的笑意,莲步轻移地向着自己款款走来……

    耳边忽然有人高声道:“公子,公子?”

    这是谁啊,居然用如此粗暴的声音打破了我眼前的幻境!

    满心不爽的萧靖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家丁警觉地站在一旁,双手摆出了“战备格斗”的姿势。

    萧靖这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吗的。他理了理衣衫又轻咳了几声,才道:“这位小哥请了。敢问,你家小姐可在么?”

    萧靖的笑脸很有感染力。见对方和颜悦色地开口了,那家丁也舒了口气。谁知,这人说的第二句话就把他吓了一大跳,他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马上又紧紧地绷住了。

    一个大男人神经兮兮地站在人家门口,目光呆滞地望着院墙,脸上不停傻笑,嘴边都快要流口水了。跟他说话,他居然一开口就提到了小姐。

    这人到底想干什么!

    自知失言的萧靖有点懊悔地拍了下头。这种富贵之家可不比小门小户,不仅规矩更严,戒心也会更大些。更何况,这宅子里有个千娇百媚、名满京华的人间仙子,家里人行事会更小心些,倒也在情理之中。

    在他的上一世,除了懵懂的青涩少年,很少有男人追个姑娘还拐弯抹角的。可惜,单刀直入的方式不是在任何地方都适用啊。

    那家丁才不管萧靖在想什么。他深吸了口气,又把嘴巴张得老大。如果让他喊出声;估计半分钟内就会有护院现身,到时候可就有的瞧了。

    “兄台,在下没有恶意。”萧靖手忙脚乱地把他拉到了一边,道:“萧某与夏小姐是旧识了。这次过来拜访,是有东西要送给她,请千万不要误会。”

    “哦?”那人狐疑地盯着萧靖道:“我怎知你说的是实话?”

    萧靖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夏小姐的贴身侍女,唤作莲儿。你家有个麻脸的仆役,名为刘五。对了,家里还有位秦姑娘,我跟她也是老相识啦。”

    什么老相识,明明才见过两三次面。

    听到萧靖的话,那个家丁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他稍微想了想,又皱着眉头道:“这位公子,非是小人不帮忙,只是我并不在内宅做事,就算公子给了我,我也没法转交。”

    萧靖道:“这事不难。在下等在这里,烦请兄台想办法传个话,让莲儿姑娘或者哪个婢子来拿一下,再转交小姐就好。”

    那家丁见他仍然“执迷不悟”,叹道:“公子,小人便实话实说了。我家小姐名声太响,每天来送礼讨好的人估摸着都能排到前街去。可是,她早就吩咐过,不收任何东西,多少名门望族的子弟都被挡回去了,公子你……还是别叫我们这些下人难做了吧?”

    原来是这样啊。

    萧靖有点无奈,有点失望,却也能理解夏小姐的心情。像她那样如诗如画的女子,若是没有几个公子哥死皮赖脸地纠缠着,那才叫奇怪!

    忽然,他感觉肩上的担子又重了些。

    就在这时,有人在一旁搭腔道:“萧公子若是放心,不妨交给在下。要是不放心,那就算了。”

    正无计可施的萧靖心中一喜,想都没想便大声道:“多谢秦姑娘!”

    不远处的秦姑娘愣了下,随即笑眯眯地道:“萧公子对秦某颇为惦记啊?看都没看就知道是我来了。”

    一直被萧靖秦姑娘来秦姑娘去地叫着,她也认命了。初次见面时,两个人还聊过“夏家到底是哪个夏家”的话题,眼下既然在门口相遇,胸怀坦荡的她也不打算再打那些无聊的机锋。

    萧靖笑道:“足下的声音每次听到都让人有种很亲切的感觉,是以萧某早就记住了。”

    他说的话原本很讨喜,可不知为啥,秦姑娘看着他那坏坏的笑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打鼓。

    她猜对了。萧靖这话是在为她的嗓子鸣不平:明明是个细嫩的黄莺嗓,非要揪着嗓子粗声粗气地学男人说话,说得越多便说得越像,慢慢的都能以假乱真了!长此以往,将来还怎么嫁得出去!

    刚才和萧靖聊天的家丁看到了她,慌忙行礼道:“二小姐。”

    二小姐?

    这么说,她是夏小姐的……表妹?

    萧靖却不知道,秦姑娘是寄住在夏家的。家里真正的小姐,自然是大小姐;而她常年住在此处,众人为了方便称呼,也就叫她二小姐了。若是真的算起年龄和辈分,她可是夏晗雪货真价实的表姐。

    秦姑娘不知道萧靖正在操心她的终身大事。她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萧靖,过了半晌才道:“不知萧公子要送些什么?”

    这人说他是来送东西的,可为什么他两手空空,背囊也是瘪瘪的?

    萧靖笑吟吟地从背囊里摸出了一卷纸,道:“只是在下和同僚写的一些东西,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礼品。秦姑娘愿意帮忙实在是太好了,萧某感激不尽!”

    追求妹子的时候托别人代为送礼,其实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就算代送的那人是姑娘,没有“借花献佛、无心插柳”的风险,送礼的男人一般也会被收礼的姑娘看轻。

    可是,这是在大瑞朝!

    萧靖一万个想和夏小姐见面,可他自始至终提及的,也不过是托人转呈礼物而已。

    “好,我替她收下了。”秦姑娘了然一笑,道:“萧公子真是有心了。他日若再出了报纸,可否赠与秦某一观?”

    萧靖脸不变色心不跳地道:“那是自然。此事便辛苦秦姑娘了,在下还有要事,先行告辞!”

    所谓要事,对他来说无非就是回家睡觉。

    萧靖不知道的是,秦姑娘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

    一阵疾风吹过,秦姑娘手里捏着的纸被吹掉了两张。她跑去捡起,无意中看到了写着字的那一面。

    这份报纸,全是他自己手写的?(未完待续)

第48章 独一份的特别版

    夏府。

    外面是数九寒冬,暖房里却和煦如春。无数让人叫得出或叫不出名字的花朵争奇斗艳,置身其中,你绝对会忘了眼下是什么季节。

    难怪穿越者们争先恐后地想穿到富贵之家。除了锦衣玉食,还能享受到诸多便利,谁不想过上这般无忧无虑的生活?

    俏立花间的人,正是夏晗雪。若是先看到她再看到花,你便会觉得那些姹紫嫣红的名花都黯然失色,成了如玉佳人的陪衬。

    当你想安静独处时,却总会有人来打扰。这不,秦姑娘风风火火地“杀”进了暖房,开口便道:“雪儿真是好兴致啊,难怪我到处都找不到你。”

    夏晗雪正在专心地侍弄一盆五彩缤纷的花儿,闻言轻轻抬起了头:“表姐有事?”

    “没事谁敢来打扰夏小姐?”秦姑娘似笑非笑地道:“有人让我送个东西给你。”

    说着,她把萧靖的礼物递给了夏晗雪。

    “这是什么呀?”夏晗雪接过来扫了一眼,讶然道:“镜报?”

    她捧着报纸读了几句,欣然道:“是萧公子送来的吧?”

    夏晗雪非常熟悉萧靖的字体和文风。即便没看到署名,她也一眼就看出了报纸出自何人之手。

    秦姑娘点点头,跟变戏法似的又掏出了一份镜报。左右无事,她也想仔细读读,这报纸到底有啥可取之处?

    两个人都沉默了。良久,夏晗雪移开了目光,微笑道:“上次见面时,萧公子还忙着教课呢。他倒是说了要做报纸,不过真没想到他这么快便做出来了。”

    她向着表姐那边踱了几步,嫣然一笑道:“镜报……嗯,算是别出心裁啦。看头版上这番话,他是想有所作为的。后面嘛,写的东西都挺有意思,这话里话外的又叫人说不出什么不是来。虽然和萧公子提到的有点不一样,可这份报纸还是大有用处的。”

    “报纸挺受欢迎的。而且,毕竟是创刊号,外面已经有人在炒了。”秦姑娘顿了顿,又道:“除了有用,这更是人家的一片心意呢。”

    “心意?”夏晗雪一脸懵懂地侧过了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表姐,你在说什么啊?”

    秦姑娘暗暗叹了口气。这妮子当着外人的时候满是大家闺秀的恭谨羞涩,当着自己的面却像是另一个人,能开开心心、毫无顾忌地开上几句玩笑。有时说笑得过火了,也难免扯到些情情爱爱的话题,她还喜欢高谈阔论地争辩一番,好像她在这方面多有见识一样。

    可是,真遇到类似的事情,她迟钝的程度实在令人汗颜。说到底,还是个天真纯善的小姑娘啊。

    萧靖给夏晗雪的镜报,跟其它所有的镜报都不一样。

    夏小姐手里的这份,报纸上的每一个字都是他自己写下的;而且,只有这份的创刊语写了洋洋洒洒的一大篇,别的头版上都是一句话便带过去了。不算这些,这份“总编辑剪辑版”的内容也丰富得多,一些对夏晗雪来说可能不太重要的东西被压缩了篇幅,取而代之的是有趣的乡野异闻,甚至还有一则笑话。

    这些差别非常显眼,哪怕是个不识字的,只要看上一眼也能瞧出区别来。

    “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继续忙吧。”秦姑娘不动声色地卷起了手里的报纸:“若姑父问起,你便说我和诗友出门了,要晚些才能回来。”

    夏晗雪刚要答应,外面就有人搭话道:“都申时三刻了,你还要去哪里?”

    话音刚落,一个白面长须的男子推门进了暖房。他的相貌堪称清癯俊秀,即便人到中年,那风采也没有丝毫的减损。偏巧,他还很有成熟男性所独有的沧桑感;若是放到萧靖的时代,这位一定是个能迷倒无数怀春少女的帅大叔。

    他便是夏晗雪的父亲夏鸿瀚,字子安。

    被他不怒自威的眼神一扫,一向骄傲的秦姑娘悄悄低下了头,小声唤道:“姑父。”

    夏晗雪也放下了手里的花,轻声道:“爹。”

    夏鸿瀚哼了一声,蹙眉道:“你还知道我是你姑父啊?”

    秦姑娘的头更低了。要是让萧靖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能让爱扮男人的她秒变乖乖女,非得幸灾乐祸地过来凑个热闹不可。

    夏鸿瀚蹙眉道:“子芊,姑父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爹娘在蛮荒之地为官,鞭长莫及的管不了你,你应该更加自觉才是。可你呢?看看你自己,整天穿着件男人的衣服在外面乱晃荡,晃着晃着心都野了!一个女孩子这般任性,姑父要是不管你,指不定哪天你就能给我做出夜不归宿的荒唐事来!”

    秦子芊想辩解,越说越怒的夏鸿瀚却没给她开口的机会:“姑父公务繁忙,无暇管你。万一你有个好歹,叫我怎么跟你的爹娘交待?你这孩子,真是……”

    夏鸿瀚自顾自地说着,两位姑娘却在他说到“公务繁忙”四个字的时候微微侧过头来了个眼神交流,秦子芊甚至还撇了撇嘴。

    这样的说教,对她俩来说也是例行公事,她们心里才没有脸上表现出来的那般畏惧。

    疾风骤雨般的批评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总算说累了的夏鸿瀚闭上了嘴巴,一双眼睛注视着秦子芊,似乎是在等她的回答。

    扮了半天好孩子的秦子芊忙道:“姑父教训得是,子芊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教诲。从明日起,我便在家中安心读书,若没有要事,再也不踏出家门一步。”

    类似的话,秦子芊都不记得自己说过多少次了。不过,从夏鸿瀚满意的表情来看,这次应该是涉险过关了吧?

    “你知道错了就好。”夏鸿瀚说罢便要走,还没转过身,他的目光又落到了秦子芊手中的那沓纸上:“这是什么?”

    姑父开了口,秦子芊也只好主动自觉地把报纸递了过去。

    夏鸿瀚拿过来翻了翻,怒道:“有空不多读些圣贤书,看这些浅陋粗鄙的东西作甚!”

    可能是觉得报纸上写的东西太lo,根本就不需要敬惜字纸吧,夏鸿瀚随手把四张纸揉成了一团丢到了一边,又迈着四方步离开了暖房。

    欲哭无泪的秦子芊赶忙过去捡起了纸团。她回头一看,只见俏脸微红的夏晗雪很不好意思地从一排花盆后面摸出了一卷纸,又对着她吐了下小香舌……(未完待续)

第49章 收费啦

    距离第一份报纸发售,已过去了一个半月。

    大地渐渐有了春意。和煦的春风取代了呼啸的北风,一片肃杀的田野也冒出了新绿。

    按照“半个月一份”的时间表,今天是第四份《镜报》发售的日子。一大早,瑞都几条干道的路边便堆满了人,大家都在翘首期盼着,希望能抢到一份报纸。

    “人实在太多了吧……”

    耿三是“抢报纸”大军中的一员。一大早他便到了,可眼见着人越来越多,长得像颗豆芽菜的他开始忧心忡忡了:要是没抢到报纸,回家就没法和浑家交差了!

    眼下街上的人数,也就比节庆的时候要少一点而已。看着很多五大三粗的人都在往前挤,耿三一咬牙,利用自己身形矮小的优势钻了几次缝隙,倒也让他的位置向前推进了一些。

    就在众人都已开始不耐烦的当口,不知是谁发了一声喊:“送报纸的来啦!”

    人群呼啦一声如潮水般涌向了一个方向。有的人正在发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结果就被一大堆人甩在了身后。待所有人一窝蜂地跑走,地上还留下了几只鞋子,也不知道是谁的鞋被人踩掉了。

    推着小车的清秀年轻人高声喊道:“大家别急,慢慢来,排好队!”

    人实在太多,他的声音很快就湮没在了嘈杂的叫喊声中。有无数只手在他的面前伸来伸去,后世很多演唱会上歌星都会和粉丝近距离互动,那场面和这个比起来恐怕也是有差距的。

    不过,站在前排的人还是发现了此刻和往日的不同。今天的手推车上装了一个奇怪的像锅一样的东西,上面还有个加锁的盖子;以往,那里可只有一个大袋子,只要随便一伸手就能拿出报纸的呀。

    推车的年轻人不急不恼地喊道:“各位请静一静,听我一言!”

    现场仍然很乱,不过这次在他身边的人总算听清了他在说什么。

    年轻人笑了笑,道:“承蒙诸位关照!看到这么多人想要一睹为快,在下心中十分感动,也恨自己为什么只带了四百份来!萧某先谢过大家啦!”

    说罢,他笑吟吟地作了个四方揖。很多人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见到他在行礼,也轰然叫起好来。

    萧靖这个社长兼总编辑被人当做了送报纸的,本来就已经很郁闷了。被旁人这么一起哄,他感觉自己又成了个卖把式的。

    不过,正事要紧。哭笑不得的他打起精神道:“有件事正要说与大家知晓。跟前三次不一样,从这次起,镜报不再免费赠阅,改成售卖,价钱是五文钱一份!”

    什么?

    扯着嗓子喊上一千遍,都不如一句“收费”管用。萧靖的话被前排的人传到了后面,很快,人群便从喧腾的沸水变回了无波的井水。

    “这贼厮做得好生意,就几张纸还想卖五文钱?我呸!”

    有人破口大骂了一声又狠狠地瞪了萧靖一眼,拂袖而去。

    “虽说报纸好看又有用,可是要花钱买的话……哎,还是不看了吧。大不了,找人借下就是。”

    有人虽然很想看报纸,却不愿掏钱,最后也只能意兴阑珊地打着小算盘走开了。

    萧靖自始至终面带微笑。他早已料到了会有这样的情况,唯一料错的是,走掉的人比他预想的还要少一些。嗯,也就少了十分之一吧?

    几张小小的报纸,凝聚了很多人的劳动。就算不指望靠着卖报纸挣钱,也要让它体现出它应有的价值来。

    在这个时代,人们已经很重视知识的力量,但他们的看法大都集中在“书中自有黄金屋”这个层面;镜报要做的,就是告诉他们,除了那些能让你登上仕途的书,还有一些文字也是能产生价值并愉悦身心的!

    留下的人里,还有两三成在犹豫。不过,他们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越来越多的人从后面挤了上来,还在原地愣神的他们自然被挤出了围着萧靖的那个圈子。

    “我要报纸,给我一份!”

    在现场又一次变得嘈杂以前,一个响亮的声音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只见一个瘦弱的男人满脸激动地冲到萧靖跟前伸出了颤抖的手,那手心里托着五文钱。

    我不记得我找过托儿啊?

    这人的态度过于积极了,眼里还带着些朝圣般的热切,弄得萧靖有点懵逼。

    见萧靖没反应,他又道:“在下耿三。前三期报纸我都读过了,照着上面说的,还挣了点小钱。本来这日子过得甚是无趣,自打有了镜报,也就多了份念想。对了,上一期那个‘冬季刑案汇编评说’很不错,读起来跟读话本似的,我一有工夫就拿出来看一遍……”

    耿三滔滔不绝地讲起了阅读心得。不光是萧靖,旁边的人也听傻了。

    愣了一盏茶的时间,萧靖才回过味儿来。什么叫死忠粉?这就是了!辛辛苦苦创立了报纸,才发了三期,就已培养出了第一批忠实读者!

    想到这儿,萧靖忙道:“耿三哥,谢谢您!我们的报纸才刚刚起步,您的支持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及时雨。以后,镜报会一直刊发下去,而且会争取不让大家等上半个月那么久,来更好地回馈读者们!”

    说着,他打开锁拿出了一份报纸,郑重其事地双手递给了耿三:“以后,也请您继续支持镜报!”

    “一定的!”接过报纸的耿三喜不自胜地想说点啥,却被汹涌的人潮挤到了后面。

    “你这儿的报纸,我全要了!”一个身材短粗的男人二话不说就把一锭银子拍在了萧靖跟前:“才几百份而已,这银子足有三两多了,够了吧!”

    附近的人立刻望向了他。按照一两银子兑换一千四百枚制钱来计算,只需要一两多银子就可以买下萧靖这些报纸了。如今,有人出了近三倍的价格,自己肯定买不到了吧?

    毕竟,谁会跟钱过不去呢?

    就在那人一脸骄傲、志在必得的时候,萧靖忽然掷地有声地道:“这位官人,报纸每人只能买一份,无论出多少钱!”(未完待续)

第50章 坐等

    别人出了大价钱,他居然不卖?

    不光是那个身材短粗的男子愣住了,围观群众们也莫名惊诧地窃窃私语着。

    你卖报纸,不就是为了挣钱么?

    人群中有人小声道:“这不是宋五吗?我听人说,前几期报纸之所以被炒到那么贵,就是因为他伙同别人贱收贵卖,最后还发了笔小财呢。”

    另一人摇头道:“难怪手写的第一期报纸现在都炒到二两银子了。哎,我本来还说留藏一份呢,现在看,可买不起喽。”

    听到了两人对话的萧靖微微一笑。

    报纸的推广计划被宋五这样的人打乱了,他却没有半点生气的意思。首先,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中;再者,物以稀为贵是很简单的市场规律,民间自发的囤积行为在他看来是可以接受的。

    在萧靖的上一世,报纸也有很多用途。近几十年的,可以在网上当做“生日报”来卖。在寿星生日时送一份他出生那天出版的报纸,是件很有意义的事;年代久远的,则会被藏家高价收购,一些稀有的版本就算爆出天价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这个宋五嘛,就当他是个有眼光的投资者吧。反正报纸是一人一份发卖出去的,就算他收走,别人八成也看过了;只要他不做那种会把报纸砸在手里的烂事,萧靖自然不会说什么。

    再说,有人愿意卖给他,那也是两厢情愿的。就算是为了赚钱而假意拿走报纸再转卖,那也是别人的事,萧靖可没法管。

    随着产能的提高,这种事也会慢慢减少。只要内容的质量高,还怕没人看么?

    萧靖把宋五的银子丢了回去,又拿出一份镜报递给了他,笑道:“五文就好。”

    宋五有点不情不愿。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唉声叹气地掏出了五文钱。

    除了邵宁和某个指名点姓要手写版的客人吵了两句以外,今天的销售非常顺利,一千份报纸很快便售卖一空。

    一转眼,已近午时。

    “你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干嘛?”噘着嘴的邵宁一脸的不乐意,嘴边估计能挂上三个酱油瓶子。

    他这人虽然有点二,却一点都不傻。就按每份报纸卖五文钱、半个月出一期来说,即便不算任何成本,要多久才能攒出三千两?

    这笔账谁都能算明白。邵宁一直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可现在,即便是潘飞宇都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无法掩饰的焦虑和不安。

    “干嘛?当然是等着看热闹。”凭栏远望的萧靖很享受被春风吹拂的感觉:“若没有正事,我过来做什么?又不是为了吃白食!”

    这里是瑞都城外的会宾楼酒家,离东门不算远。作为邵氏的产业之一,每天的生意也还不错。

    掌柜的看到少东家来了自然要大献殷勤,于是三个人被带上了二层的雅间。萧靖做了主,大家没有点任何的吃食,只是让掌柜的上了壶茶。

    他欠邵家的已经太多。所幸,很快便能还上这份人情了。

    “正事?咱们在这儿傻站着能干什么!”邵宁伸手捶了下桌子:“与其这样,还不如赶紧回浦化镇,我要去见玉弦!”

    找苏玉弦?找她干什么?难道,你对那三千两银子的事绝望了,准备去和她讨论如何私奔?

    萧靖长吁了一口气。若面前的人不是我,只怕他早就一拳抡上来了吧?不,肯定比这个要严重,说不定盛怒的他能手撕了我……

    反过来也能看出,这位玩世不恭、游戏人间的阔少,是真的把我当成了兄弟啊。

    “急什么?再等一会。”萧靖悠然道:“若是咱们喝完了这壶茶,下面还没有动静,你要走也由得你。”

    邵宁闻言二话不说一把抄起了茶壶,作势就要往嘴里灌。还没倒出茶来,就听得萧靖冷声道:“你要是这么把茶喝完,那就再让掌柜的续上一壶吧。”

    萧靖如此一说,邵宁顿时没了脾气。他颓然坐回了椅子上,低着头小声嘟囔起来。

    红日正当空。如果有人站到萧靖的身边便不难发现,他的目光一直在盯着瑞都东门的方向。

    时辰差不多了,也该来人了吧?

    过了一会,他返回桌旁喝掉了杯子里的最后一口茶。潘飞宇见状赶忙给他续上了茶水,再一晃茶壶,里面只剩下茶叶了。

    邵宁眉头一蹙,想要说话;萧靖却抢在他开口前用手指了指楼下,满心好奇的邵宁马上冲到了窗前。

    “你让本公子看什么?”他四下张望着,怒道:“楼下没什么特别的啊?”

    萧靖只是笑着摇头道:“你再仔细看看。”

    邵宁做了几个深呼吸,又探头向外望去。

    过了片刻,他忽然心中一动。

    这条街上的人,比以前多了?是我的错觉么?

    以前,邵宁也经常来这会宾楼,而且每次都在这个风景最好的雅间里。每天午饭前会有多少人在下面逛荡,他当然比谁都清楚。

    他揉了揉眼睛,望向人流的眼神也认真了许多。

    真的是这样。不仅街上的行人比平日多出了不少,更重要的是,很多人都会在会宾楼的门前停下脚步!

    街对面也有一家酒楼。平时,两家是唱对台戏的对手,论起顾客人数,往往会平分秋色;不过今日,相对于会宾楼这块的热闹喧哗,那家酒楼就冷清了许多。不说门可罗雀,至少那跑堂的小二都百无聊赖地跟门口站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了。

    邵宁快步跑下了楼。眼前看到的景象说明了一切:还没到用餐高峰,大堂里便已坐满了人,还有不少人在门口排成了一队,等着吃完饭的人赶紧把桌子让出来。

    再一抬头,楼上的雅间也全部坐满了。掌柜的也没想到今天的生意这么好,他一边手忙脚乱地算着账,一边火急火燎地指挥着可怜的小二干这干那。

    邵宁回到了房间。他把目光投向了萧靖,眼中满是不解和疑问。

    酒楼的生意好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满面春风的萧靖第一时间走到了他的面前,坏笑道:“恭喜邵公子了,准备迎娶美娇娘吧!”(未完待续)

第51章 语出惊人

    邵府。

    今天这趟过来,萧靖是“三进宫”了。

    每次来,他的心情都不太一样。第一次忐忑,第二次喜忧参半,第三次……应该算是胸有成竹。

    安全起见,他是独自一个人来的,邵宁被他支去和潘飞宇找素材了。若是邵宁这小子又和老爹吵起来,本来的好事都要变成坏事,那场面必然闹到不可收拾。

    萧靖拿起面前的那杯清茶轻轻啜了一口。他已在这里坐了很久,邵员外差不多也该露面了吧?

    正想着,邵员外快步走进了客厅,朗声道:“烦劳萧公子久等。老夫前夜略感风寒,午前才服了药睡下,适才刚刚醒来。”

    萧靖赶忙迎上去行礼道:“无妨的。您既偶染小恙,还应多休息才是。若非有要事与您相商,在下先前也就回去了。”

    邵员外一摆手,道:“公子不必拘束。宁儿多亏你帮衬,现下总算有点人样儿了。如今,你和他情同手足,你便如同老夫的晚辈子侄一般。来了邵家就当是在自家,随意便好。”

    两人分宾主坐好,微微低头的萧靖悄悄打量了一下对方的面容。

    若说邵员外年纪大了精神不济,那多少有些;若说他染了风寒身体不适,萧靖真的半点都没看出来。

    刚坐下的一段时间里,双方聊的都是些很没营养的话题。比如,在浦化镇可还住得惯?

    绕来绕去,就是不进入正题。两人坐在堂中,直聊到日头已偏西,邵员外才笑着拍了拍额头,道:“今日聊得甚是尽兴,老夫都忘了时辰。对了,不知公子此来,所为何事?”

    终于能进入正题了吗?

    萧靖微微一笑,道:“员外应该见过了我办的那份报纸。”

    邵员外轻轻点了下头。虽然嘴上不说,他的心里却十分关注邵宁的一举一动,关于报纸的一切他早已了如指掌。

    萧靖笑道:“今日便有个好消息要知会员外。镜报的第四期在几处预留的广告位上试登了几则免费广告,据在下的观察,效果还算不错。”

    邵员外皱眉道:“广告?那是何物?与老夫又有什么关系?”

    萧靖缓缓地道:“广告者,广而告之也。您看到的招牌、幌子,也都算是简单的广告。不过,报纸上的广告和招牌什么的是不一样的。比如,这里。”

    说着,他掏出一份报纸,又用手指了指报眼的位置。

    小小的一个方块里,密密麻麻地写着几十个小字。因为字太小难以雕版,所有报纸上的这个区块都是由苦逼的编辑和记者们手工书写的:

    “会宾楼菜肴精美价钱实惠用心料理有口皆碑令人食指大动垂涎三尺掌柜厚道小二热情窗明几净杯白碗洁风景上佳实为用餐会友上上之选”。

    如果一个有密集恐惧症的现代人看到了这些连句读都没有的字,一定会喷上一句:这特么也叫广告么?

    但是在这个刚由《镜报》引入了近现代媒体广告概念的年代,这就是最典型的广告形态,没有之一!

    《申报》是我国报业发展历程上极具代表性的一张报纸。

    如果哪位可以到国家图书馆查看缩微胶片版的《申报》,就能发现:上面的广告,大都是这样的东东!

    当然,很多类似的广告都会配上插图,以增强视觉效果;可惜,萧靖的团队里还没有这样的能人,使用雕版彩色套印又会极大地增加时间成本,只能暂时作罢。

    即便是这种简单到令人喷饭的广告,在这个时代用上十年八年,也绝不会有半点问题。

    邵员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萧靖续道:“前日会宾楼的事,员外可曾知晓?”

    “老夫听人说过了。”邵员外露出了一丝让人玩味的笑意:“听说当日宾客盈门,等着吃饭的人都排起了长队,对面的酒楼倒是无人问津。账面上吗,应该比往日多收了三四成。”

    萧靖“嗯”了一声,又道:“那,瑞祥绸缎庄呢?”

    邵员外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少顷,他才捋须道:“不太好。一整天都没什么人上门,倒是对面的那家铺子生意兴隆,不知其间有什么缘故。”

    原因?这不是明摆着的吗!

    萧靖歉然道:“实不相瞒,是在下试着登了一则广告,为对面的铺子扬了名。”

    他用手指了指头版下方的一处报花广告,躬身道:“给您添麻烦了,对不起。”

    “这也没什么。”邵员外倒是看得很开:“做生意本就有赔有赚。公子为我家的酒楼出了把力,老夫谢你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为这点小事怪罪于你?”

    萧靖轻笑道:“员外能这般想,萧某实在感激不尽。您既已见过广告的用处,那我有一事相询:您可有意长期在镜报上刊登广告么?”

    邵员外依旧一脸的古井无波。不过,在某个瞬间他稍稍动了动嘴角,目光也略显飘忽地偏到了一旁。

    “据我说知,邵家的产业众多。除了酒楼和绸缎庄,还有水粉店、茶馆、粮米铺子等。”萧靖自信地道:“若是能与镜报合作,定会有极大助益。我相信,所有的商人都希望生意兴隆,您自然也不例外。”

    邵员外沉思了片刻,才道:“你说的广告,人们第一次见到自然会觉得新奇。可是,如果看得多了,还有人会像前日那样么?”

    萧靖神采奕奕地道:“您大可放心。广告的式样千变万化,即便是用词和说法,也有无数窍门。现如今您看到的上来就说酒家本身如何好的话,不过是最寻常的说辞。将来使出了别的手段,还怕没有更多的人光顾您的店面么?”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镜报现在才刊发,读者群体还不是那么大。将来,等印刷的问题解决,就会有更多的人看到我们的广告,那时的效果只会更好。”

    邵员外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又道:“萧公子如此自信,连老夫都意动了。只是,这广告怕是要花钱吧?”

    扯了半天有的没的,终于把话说到点子上了!

    萧靖笑眯眯地伸手比了个六的手势。

    “六十两?”

    萧靖摇头。

    “六百两?”

    萧靖又摇头。

    邵员外倒吸了一口凉气:“该不会,是六千两吧!”(未完待续)

第52章 成交!

    六千两。

    即便对家资充盈的邵家来说,这也是个不小的数目。来到大瑞朝后,萧靖曾根据米价计算过银子在这个时代的购买力,结论是,这里的一两银子大致相当于人民币六百多元。

    也就是说,在苦寻广告主的萧靖一开口就要了将近四百万。

    更要紧的是,报纸的未来是不确定的。前四期的确办得花团锦簇、欣欣向荣,可这不代表将来就一定能办下去。尽管有第四期的例证,但萧靖关于广告的承诺对于没有广告概念的邵员外来说,也不过是虚无缥缈的空中楼阁;即便人家说他是在空手套白狼,他也没什么有力的说辞来辩解。

    再投几期让对方看到更好的效果不失为一种行之有效的方法。只是,急需资金的他等不了那么久了。

    “原来公子在消遣老夫。”邵员外蹙着眉冷冷地道:“既如此,公子还是请回吧,你我没什么可聊的了。”

    萧靖不急不恼,只是平静地道:“这六千两里,有三千两是给邵宁的。您和他的那个约定,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难道,父子俩就要这样分居两处?您不怕乡人戳着他的脊梁骨骂?就算一年之期到了他没能凑够钱,您觉得他会如约回家吗?即便他回来了,您觉得父子之情还能像往日那般融洽么?”

    邵员外紧锁的眉头稍稍放松了些。

    萧靖续道:“自邵宁出走后,在下和他去了几次长寿庵。苏姑娘虽然出身不好,却知书达理、端庄文雅,为人周正恬静,实乃难得的佳妇。她的为人,我相信员外您亦有所闻。若有这样一位姑娘管着,在下相信邵宁也能收起那些浮躁的心思,好好做些事情。于邵家,也是件难得的好事。”

    说罢,萧靖起身一揖到地,恳切地道:“请您成全他和苏姑娘。”

    对方一直没有开口,萧靖也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过了许久,邵员外才缓缓地道:“公子请坐,此事且容老夫思量一二。”

    萧靖不动声色地坐回了椅子上。苏玉弦在长寿庵住了那么久,邵家必然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这个姑娘到底如何,邵员外应该十分清楚。此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看得出来,他的立场已大大松动,只要再给他些时间就好。

    各怀心思的宾主沉默了片刻。见低头沉思的邵员外抬起了头,萧靖又道:“在下住的那个院子估价近千两。若算上契税,则正好千两银子。所以,剩下的三千两里有一千两是想让员外把它让于萧某。”

    有没有一处根基之地,对萧靖来说是极为重要的。随着报纸的发展,将来的工作只会越来越忙,他可不想在未来的某天重蹈老魏头的覆辙,被人从借住的地方赶出去。

    编辑部总要扩张。待邵宁他老人家抱得美人归了,总不会还死皮赖脸地住在萧家吧?到时,萧靖计划着把三间正房变成办公室,左边是编辑办公用,右边是记者办公用,中间的堂屋当做会议室。两侧的耳房用来堆些办公杂物,比如纸笔、雕版、稿件、往期报纸等。

    这样,才有点编辑部的模样嘛。

    “此事简单,老夫应允便是。”邵员外脸色比刚才又好了一些:“托公子的福,宁儿他不仅洗脱了往日的恶名,还在乡里乃至京城中攒下了些贤名。光是他做的那个《招聘专版》还有在镜报上写的文章,老夫就曾数次听人提及。即便公子不说起那院子,邵家也应相赠,聊表谢意。来日,老夫便差人便将此事办妥。族人及四邻处,公子也无需多虑。”

    萧靖精神一振。原以为这事难办,没想到人家早就有意做个人情送给他,倒是他想多了。

    “多谢员外。”萧靖满怀感激地道:“剩下的两千两,便需要现银了。”

    说着,他拿出一份报样在面前摊开,道:“员外请看,这是改版后的镜报。右上角的这个地方,唤作报眼。下方的这个大块,唤作通栏。这一整张都是广告的,便是整版广告。这几个位置,是眼下报纸上最好的位置了。”

    说到这里,萧靖顿了顿,又道:“您出了六千两银子,未来的一年里,这三个位置将只放邵家的广告。这些广告,都将由萧某亲自操刀;邵家的所有店铺,都可以轮流上到这些位置,宣传效果是有保证的。”

    邵员外的神情认真了许多。说到底,最能打动商人的还是利益啊。

    “适才您说,会宾楼当日的账面上多收了三四成。”萧靖笑眯眯地道:“那,如果您的每一家店铺都能通过广告创造更多的营收呢?不说三四成那么多,便是一两成,日积月累下来,又是多少银钱?到时,就不仅仅是广告费能回本的程度了吧?”

    说到这里,萧靖起身望着门外微笑道:“您家的生意兴隆了,对手自然不会好过,比如会宾楼对面的那家酒楼。您的客人多了,他的客人便少了;您的名声响了,他的名声便弱了。这一出一进,一里一外,又是多少好处呢?”

    嘴上说得很轻快,他的心却在滴血。六千两银子里,有三千两不过是在邵宁和邵员外的手里转一圈,对于他们来说就跟没出一样。剩下的三千两银子对邵家来说,也不会像六千两那么让人肉疼。

    按照萧靖的估算,如果运作得当的话,这三个重点广告位年入六七千两不成问题,万两也不是不可能;邵家只花了三千两就包下了这三个广告位一年的使用权,不得不说是笔极为划算的生意,保守估计,也相当于他给人家打了个对折。

    剩下的那些广告位就不如这三个了。再说,创刊初期内容为王,萧靖也不好弄得整版都是“牛皮癣”,让读者看了产生不适感,那就得不偿失了。

    其他的广告主,又不可能像邵员外这样对他萧某人知根知底。人家凭什么相信你,又凭什么给你投大钱?就算有愿意试水的先行者,顶多也就是小打小闹地试一下。至少在前两个月,镜报很难从其它广告位上获得什么拿得出手的收益了。

    想到这儿,萧靖也是一肚子的委屈。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能有眼下这般相对安定的生活,是拜邵员外所赐;生活中,卖糖葫芦的那点钱顶多贴补下家用,所以从办报纸开始到现在所花的钱,绝大多数都是邵宁出的。

    邵家待他不薄,他自然要有所回报。于是,一切便顺理成章。

    萧靖介绍已毕,邵员外的目光还停留在报纸的样张上。他的神色变幻不定,放在桌子上的手时而握紧时而松开;看得出来,他正在做一个不那么容易的抉择。

    终于,邵员外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道:“公子说的事,老夫应下了!”(未完待续)

第53章 喜出望外

    天已擦黑,萧靖才回到了家。

    刚进院门,他就被闻声而来的邵宁拽进了房间。这小子二话不说便递给他一封信,一脸认真地道:“明天一早……不对,明天中午,把这封信交给我爹。记住,一定要亲自交到他手里!”

    说罢,他从床头摸出一个小包裹丢给了萧靖:“这里面有二十两银子。万一我爹要把你赶出去,你就自己再找个地方住吧。我路上要带着点钱,也只能给你这么多了。”

    萧靖侧目一瞥,只见桌子上摆着两个大号的包袱。这小子,该不会真的打算和苏玉弦私奔吧?

    “你想带着她浪迹天涯,可是人家姑娘同意么?”萧靖拎起其中一个包袱试了试重量:“以苏玉弦的性子,只怕会苦劝你留下来吧?她可不是不管不顾的人,要是你为了带她私奔而离开爹,她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那我不管,她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不愿意,我就拖她走!”邵宁咆哮道:“给爹的钱又拿不出来,我们还留在这儿干吗?等着被他拆散么?”

    邵宁说话的语气很冲,但仔细听来,里面并没有责怪萧靖的意思。可能当初萧靖提出办报纸的方案时,他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地想做个尝试;虽然中间也曾报了很大的期望,但在认识到了残酷的现实后,他又回到了思想的原点。

    “你啊,平时大大咧咧的,一旦遇到事就会变成个急性子。”萧靖用力拍了下他的肩:“听我一句劝,今天晚上你哪儿也别去,踏踏实实在家睡觉。若是到了明天午时你还想走,那你随便去什么地方都行,我绝对不再废话。”

    “你说留下就留下啊?”邵宁急道:“我爹说的话在我这儿都不算数了,何况是你!我还告诉你,老子今天晚上走定啦……”

    走出房间的萧靖随手带上了门。董小雅投来了关切的目光,他笑着摇了摇头,算作回应。

    一夜无话。

    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近段时间,如油的春雨时不时的就要下上一阵,弄得人的心情都有些抑郁。今天却不一样,不仅碧空万里如洗,风儿也格外的温柔,实在是个适合踏青的好日子。

    这么好的天气,萧靖却待在房间里;日上三竿了,都没见他出门活动。如果趴在窗前,还能听到他房间里飘出来的鼾声。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邵宁这小子一大清早就被邵家的人叫走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在院子里玩耍的董怀远走到姐姐身边,小声问道:“邵宁哥哥干什么去了呀?”

    昨天的争执声,他也听到了。每天住在同一间院子里,小远对邵宁也有了些感情,自然不希望他突然消失不见。

    董小雅柔声道:“邵宁哥哥被他爹叫走了,很快就会回来的。到时候再让他陪你玩,好不好?”

    话音刚落,就听得外面由远及近地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听到声音是奔着自家来的,董小雅连忙起身去开门。

    那人动作很快,小雅还没走到门边,他便急匆匆地拍起了门。拍了一阵子,门外忽然又安静了,全然没了声音。

    待董小雅赶到门前,还没来得及开门,一个熟悉的身影便像飞檐走壁的猿猴似的从墙上一翻而入,把她和小远都吓了一大跳。

    若是萧靖亲眼目睹,一定会大呼:“这不科学!”

    萧家的院墙虽然不高,但也绝对不矮。一个弹跳力极好的成年男子或许在多试几次的前提下能够勉强翻进来,像他这样轻轻松松就无视了院墙的情况,确实不太符合一般人对物理的认知。

    董家姐弟还在惊讶,那人已动如脱兔地冲向了东厢。推了一下,门没开;这回他更加干脆,索性直接退后了两步,又用尽全身力气撞了上去。

    轰!

    东厢房的大门应声倒下。那人调整好步伐,又准备撞向萧靖的房门。

    就在此时,门被打开了,裹着被子一脸睡意的萧靖张牙舞爪地冲了出来:“地震了,大家快跑啊!”

    站在门前的人脸上一喜,不由分说地上去就是一个熊抱,那铁捆似的双臂牢牢圈住了萧靖。

    萧靖一愣,迷蒙的睡眼总算慢慢有了焦点。几秒后,他用力推开了来人,这才看清了他的脸。

    “邵宁?你给我滚!老子对男人不感兴趣!”

    一声冲天的怒吼之后,便是一声惨叫。很明显,这两个声音不是同一个人发出来的……

    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一切终于回归了平静。

    萧靖和邵宁在藤架下对坐,微笑的董小雅在一旁挽着“不明觉厉”的董怀远。

    半夜时分,在房里补衣服的小雅姑娘目击了什么?

    她看到,萧靖无数次从房间里出来,到邵宁的房外转过一圈后,再蹑手蹑脚地走回去……

    喜笑颜开的邵宁一直像机关枪似的说着话,萧靖好不容易才找到机会插上了嘴:“你爹说,什么时候让苏玉弦进门?”

    “正妻进门,规矩可就大了,你不知道么?”邵宁傻笑道:“嘿嘿,别说你,我都等不及了。到时候,兄弟一定请你和飞宇吃喜酒!”

    萧靖有点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人是不是激动过头所以发神经了?说话都语无伦次的!又不是我入洞房,我等不及个毛线啊,最猴急的人肯定还是你好吧?

    他正在感叹,邵宁却跟变脸似的换上了一张严肃的脸:“不过,你也真是有胆量。竟然用我爹的钱付我的那三千两!羊毛出在羊身上,钱全是我们邵家出的!他奶奶的,你还把这个院子据为己有了!啧,我就是想不通,我爹怎么就答应你了呢?不行,你得跟我说一下,剩下的那两千两,你打算干什么用?”

    萧靖白了邵宁一眼,道:“这是我凭本事挣的,又不是从你爹那里坑蒙拐骗来的,你有啥不满么?”

    他满怀憧憬的目光飘向了远方,续道:“说是两千两银子,其实也不多。那里面有二百两是要还给你的,毕竟这段时间让你垫了不少钱。多了别嫌多,少了别嫌少。然后,我再给你二百两,就当是我的喜钱吧,帮苏姑娘多置办点嫁妆。嗯,我自己还要留下一百两,让小雅来管账,家里和编辑部总要有点用度。至于剩下的钱,那自然是有大用的。”

    说着,萧靖展颜一笑:“印刷这样关系生死的要事,可不能捏在那些书商的手里啊……”(未完待续)

第54章 橄榄枝

    不知不觉间,又是两个多月过去了。

    今天是第九期镜报发售的日子。以往,萧靖只要卖上很短的时间,报纸就会发售一空;今天,他足足在街上站了两刻左右,才把一车的报纸卖完。

    不是镜报的吸引力下降或者来买报纸的人减少了。之所以需要这么长的时间,唯一的原因是:萧靖手里的报纸数量大大增加了!

    此前,他一个人最多带来四百份报纸;今天,光是他卖掉的就有两千份,所以今天随他而来的是一辆大车,而不是一架手推车。

    这一切,多亏了张老汉。

    拿到了萧靖给的大笔资金,他便全心全意地投入到了印刷作坊的建设中。他不顾自己的年纪,每天不辞劳苦的四处奔波,终于在长涡镇和浦化镇之间找到了一处适合用来开作坊的院子。

    看到张老汉为自己的事这般操劳,萧靖心中非常过意不去,便动了“给他留下些产业”的想法。毕竟,他的家人没有他的手艺,将来若是只靠农耕度日,最多也不过是个温饱有余小康不足的寻常家庭罢了。

    于是,在置产时,萧靖苦劝张老汉把这处宅院归到他自己的名下。

    可是,执拗的张老汉说什么也不肯。萧靖劝得急了,他也只是吹胡子瞪眼睛地道:“小老儿一家受公子大恩,尚未报答于万一。公子这又是何意?莫非是看不起俺不成?此事休要再提!”

    于是,萧靖的名下又多了一套房子。

    稍事收拾后,张老汉又利用自己的关系找来匠人制作陶活字和报纸版式的模具;市面上没活计的人很多,他招收了四个聪明伶俐的年轻人当学徒,以最快的速度手把手地把活字印刷的技艺传授给了他们。

    为了呈现更多内容,报纸上的字号比一般书籍要小;除了正常的文字以外,还有很多区块经常要用到特别大或者特别小的字体。

    所以,制作活字多费了些时日。上月底,第一批试印的报纸新鲜出炉了。虽然印刷质量有所下降,但印刷速度却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即便是由那些技艺尚不纯熟的学徒来操作,每日也能印上近千份。

    若将来再招些人进来,那产能便会十分可观。

    有了自己的作坊,萧靖也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他专门从那一千五百两里拿出一百两付给了雅文堂的余掌柜,约定:以后每期镜报,雅文堂都会帮萧靖印制五百份。每次印制的价格,连同纸张、墨、糊药、人工在内,约二两左右;是以雅文堂会连印五十期,再观后效。

    对余掌柜来说,这可是一本万利的买卖。印报纸的工作量不大,除了排字费些时间,其它的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作坊里的活字也都是现成的,与其堆着落灰,还不如用起来。萧靖先付了印刷费,报纸是否卖得出去也和雅文堂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这个掌柜一点都不用操心。

    萧靖还记得谈好生意的那天,余掌柜笑得如天官赐福一般:“公子若有差遣,只管开口便是。小店的书坊除了印制经典外,并没有太多杂务,即便公子要日印千份、两千份,也是小事一桩。”

    想起这些,萧靖疲惫的脸上有了笑意。报社总算是彻底步入了正轨,一切都在按照他的预期发展。唯一令人不安的,是编辑和记者团队的人实在太少了。

    印刷的产能倒是足够。而采编人员……哎,除了新加入了一个苏玉弦,再没别的进展。

    偏偏,今天这期报纸的头版还放出了重磅消息:从即日起,镜报将改为三日一期!

    即便像现在这样半月一期,邵宁都在抱怨自己快被累死了。潘飞宇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那幽怨的小眼神早就说明了一切。

    萧靖也知道大家的压力大。可是,到了这个需要乘胜追击以扩大战果的节骨眼上,他已别无选择。

    “我还道怎么到了这点还不见人,原来萧公子在这里发起呆来了。”有人在他几步远的地方道:“看你一会发笑一会皱眉头,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么?”

    萧靖赶忙抬起头。面前站着的是一位丰神如玉的翩翩公子,正是女扮男装的秦子芊。

    “秦姑娘。”萧靖赧然一笑道:“在下在想些事情,让你见笑了。”

    说罢,他从背囊中掏出了两份报纸,笑道:“这是给你和夏小姐的,请收下。”

    第一期报纸出版后,身为社长兼总编辑的萧靖就多了个“送报人”的兼职。每到报纸的发售日,他都会溜达到夏府附近,伺机给夏晗雪送报纸。偏巧,秦子芊对镜报有着很大兴趣。自打知道萧靖每次都会来,她便不去抢购报纸了,而是每次都在家附近转悠。反正,有人会给送来的。

    就是可怜了萧靖。他来了这么多次,无非是想一睹夏小姐的芳容;可是,每次看到都是另一个人!虽说同样天生丽质的秦子芊一点都不比夏晗雪逊色,但两人毕竟不是一个风格,她也不是那个早已悄悄走进萧靖心中的小仙女。

    今天也一样。他探头向秦子芊背后看了看,接着又失望地长叹了一声。

    秦子芊瞥了眼萧靖那沮丧的模样,打趣道:“萧公子何故做此长叹?每次我和表妹拿到的报纸都不一样,被人这般厚此薄彼,即便有人要叹气,那也应该是秦某人才对。”

    不想继续聊这个的萧靖苦笑着摇摇头。似乎是为了岔开话题,他忽然正色道:“在下有要事和秦姑娘相商,可否换个地方说话?”

    秦子芊侧头看了眼街对面不远处的夏府,笑道:“难得出来一趟,秦某还不想这么早回去。既然公子相邀,你我找个地方边吃边谈,如何?”

    萧靖做了个“请”的手势。向远处溜达了一段,只见一家酒楼宾客盈门,十分热闹。秦子芊想去一探究竟,却被萧靖叫了回来,最后两人一起进了旁边那家看上去有点冷清的饭店。

    待无精打采的小二低着头走开,秦子芊小声问道:“为何不去对面的酒楼?”

    萧靖微微一笑。宣传与不宣传,就是差了这么多。

    热闹的酒楼是邵家在城内的产业。之所以选择没什么人的那家,是因为它家的菜色不见得就比邵家的差,而且还能落个清净,何乐而不为?

    随便说了两句,他就把这事一笔带过了。又闲聊了一阵,萧靖道:“秦姑娘是个爽快人,在下便单刀直入了。你可有意来我的报社当个记者么?”(未完待续)

第55章 你能给我什么?

    “当记者?”秦子芊眸波一闪:“公子还没告诉我,何为记者?”

    萧靖清了清嗓子,道:“记者,就是要记下应记之事的人。他们需要出现在任何新闻事件现场,不管是调查探访还是与当事人沟通,都是他们的职责;经过缜密认真的工作,记者会把事件的真相、意义和本源写进自己的文章里,编辑编审后再通过报纸将这报道公诸于众,众人便可借记者之手看到他们因为种种原因所不看到的那些东西,了解世间的大事小情了。”

    秦子芊饶有兴致地望着萧靖,道:“萧公子一说到这事,立时便神采奕奕的。那,公子为何要邀请秦某当记者呢?”

    对于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萧靖心中早有腹稿。只是,他不知道话说出来是否会为秦姑娘所喜,所以他又考虑了片刻,才字斟句酌地道:“姑娘喜着男装,却是女儿身。”

    秦子芊“嗯”了一声。

    萧靖又道:“不论男女,皆可当记者。只是秦姑娘经常在外行走,又善于扮装,自然也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就少了很多麻烦事。即便你出门在外,别人也不至于整天为了你的安全忧心。”

    秦子芊微微撇了下嘴,又点了点头。

    这话她不太爱听,但萧靖说的也是实情。磕磕绊绊地度过了去年的那场大灾,眼下大瑞朝的天下还算安稳,可架不住哪里都有些不怀好意的地痞泼皮。

    秦子芊的扮装和掩饰虽然称不上尽善尽美,但已能瞒过绝大多数人。邵宁是个花丛高手,见多识广的萧靖是从现代穿越来的,也只有这两种人才能很快看出她的真实性别。

    所以,常常穿着男装出门的她有着更高的安全系数,这也是事实。若是让楚楚可怜的小雅姑娘去当记者,萧靖还真怕初遇她的那天发生的可怕事态会重演。

    “另外,报社也需要女记者。”萧靖顿了顿,道:“新闻采写的对象是不分男女的。男记者对有些女子来说或许没什么,但对于另一些女性,就不太方便了。从这一点来讲,若秦姑娘能加入我们,定然对镜报有很大的助益。”

    “原来如此,萧公子所言甚是在理。”秦子芊微笑道:“只是,秦某还有一事要请教。若是我当了记者,公子可以给我什么?”

    是啊,镜报能给她什么?

    薪酬?拜托,一个养在富贵之家的女孩子什么东西都没见过,会少你的那点银子么?人家又不指望靠这份工作赚钱养家!

    萧靖并没有被刁钻的问题难住。他正视着秦子芊,平静地道:“我送给夏小姐的第一期镜报,秦姑娘可曾读过?”

    秦子芊颔首道:“这是自然。萧兄所写的创刊语高屋建瓴,胸怀天下,秦某甚是佩服。”

    萧靖笑道:“既然姑娘看过,那再好也没有。”

    他用手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地道:“报纸的所为,便是给需要帮助的人雪中送炭,为身怀冤屈者伸张正义;一张报纸,不仅要为善良者扬名颂德、任天下传唱,也要与罪恶为敌,让一切丑恶卑劣无所遁形地暴露在阳光下。而这一切,几乎都要靠记者来实现。这,就是我能给秦姑娘的,不知够不够?”

    收起了笑容的秦子芊一脸严肃地注视着萧靖,那深邃的目光就像是想穿透他的双眼,再从他的心里挖出什么东西似的。

    等待答案的萧靖十分淡然,因为他对自己的回答有极大的信心。

    身世不凡的秦子芊能够颇有想法地跟踪调查着她眼中的“宵小之徒”,又在大街上见义勇为地帮着官差抓人,足见她是个古道热肠、嫉恶如仇的姑娘。同时,她毫无障碍地接受了镜报的文风,又拥有在这个时代来说相对更高的视角和眼界。这样的人简直是天生的记者,不拉到报社来,绝对是镜报的重大损失。

    “客官,您的酒菜。”因为客人太少拿不到赏钱而一脸萎靡不振的小二很没眼力地走了过来,他怏怏地放下了吃食,便默不作声地走开了。

    秦子芊笑着斟了两碗酒又端起了其中的一碗,向对面比了一比:“萧公子请!”

    萧靖也端起了酒碗。两人相视一笑,一饮而尽。

    秦子芊一直在喝酒、吃菜,萧靖也没忙着追问。大瑞朝最流行的还是发酵酒,就这十来度的度数,就算多喝一点,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终于,秦子芊开口了。双颊酡红的她用清澈见底的眸波扫过萧靖的脸庞,嫣然一笑道:“公子诚挚相邀,秦某若是还不答应,便是不识抬举了。也罢,待我与家人商议一下,若想去报社,来日我便到浦化镇寻你,如何?”

    萧靖稍稍一呆,方才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在下便静候佳音了。”

    萧靖之所以发呆,既不是因为他没想到秦姑娘会答应,也不是因为听到对方会与“家人”商量而感到高兴。

    秦子芊在无意中流露出了十足的女人味。

    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含着笑意,许是因为饮酒的缘故,她白里透红的脸颊上自然而然地浮现着一种朦胧的美。而那精致挺翘的琼鼻和弯月般扬起的唇角,又为她愈增几分亮色;看上去,这位男装丽人有种醉人却又让人难以言喻的妩媚和芬芳。若是换上女装,说不定就一笑倾城了。

    秦子芊并没留意到萧靖的失态。她并不和同桌的男人客气,在保持仪态的同时,她吃起东西来甚至比萧靖还要快些。

    果然。扮男人扮得久了,举止做派便会越来越像男人。刚才那个让人惊艳的画面,莫非是幻觉么?

    两人又聊了一会,秦子芊悄悄地放下了筷子。从来都是爽朗直率的秦大姑娘满脸纠结地盯着萧靖却始终不发一言,弄得镜报的萧社长都有点不寒而栗了。

    “秦姑娘可是有所见教么?”为了打破这种尴尬的氛围,萧靖干脆主动出击。

    秦子芊还是欲言又止。这扭扭捏捏的样子实在不像是龙行虎步的秦姑娘应有的姿态,于是萧靖满腔的尴尬都变成了好奇。

    又挣扎了许久,秦子芊才鼓起勇气道:“公子可知道夏家是什么人家么?(未完待续)

第56章 提点

    夏家是什么人家?这个问题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作为一个从现代穿来大瑞朝的人,萧靖深知:想赢得妹子的芳心,就绝对不能两眼一抹黑!

    她的年龄、性格、喜好、家庭背景、闺蜜……所有的这些,都是必须收集到的信息。

    除非是情圣。否则,毫无针对性的追求不说必败无疑,至少也是希望渺茫。

    自从夏晗雪像只小鹿般轻盈地跳进了萧靖的心中,他便开始关注与夏家有关的一切。借着进城的机会,他也没少跟人打听夏家的事。

    匪夷所思的是,以他的调查能力,都没能问出哪怕一星半点真正有用的东西。

    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酒楼茶馆里的文人雅士,只要一说起夏家,便讳莫如深地不肯多发一言。

    从零星的只言片语里,他能知晓的不过是:夏晗雪的父亲叫夏鸿瀚,是当朝的礼部左侍郎。

    没了。

    想再问点什么,人家要么就不知道,要么就一脸鄙夷地转身走开。

    说起来,“夏家双璧”这个词的热度都比夏家本身要高。只可惜很多人一提到“双璧”什么的,也只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致使萧靖前不久才搞清秦子芊和夏晗雪是表姐妹关系。

    想到这,萧靖坦率地道:“萧某所知的确实不多,只知道秦姑娘的姑父在朝中为官。”

    秦子芊长叹了一声。如果用四个字来诠释她此刻的神情,那么最合适的一定是“果然如此”。

    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道:“雪儿她……”

    刚说了三个字,秦子芊就闭上了嘴巴。她平时叫惯了雪儿,再加上适才心中有些感慨,便脱口而出地用起了这个称呼。

    萧靖不动声色地问道:“夏小姐怎么了?”

    秦子芊定了定神,压低了声音道:“表妹是家里的独女。自小到大,姑父都对她抱着极高的期望。”

    萧靖点了点头。这事很好理解,哪个高门大户的正房小姐不是被人像金枝玉叶似的捧着?

    他安静地等待着下文。谁知,秦姑娘就像突然哑巴了一样,再也没说出半个字。

    萧靖沉默地望向了秦子芊。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旁的客人见这二人无言地对视着,还以为俩人聊到半截话不投机了呢。

    过了许久,萧靖忽然展颜一笑:“多谢秦姑娘指教。只是,萧某也不是一般人。说句不怕托大的话,我也对自己的未来也抱有极高的期望呢。”

    秦子芊一愣,随即轻笑出声。她见过不少自视甚高的年轻文士,就算是那些人,也没有谁像萧靖这么臭屁地自吹自擂过。

    “好了,在下还有事,今天就到这里吧?”萧靖叫来小二会了账,道:“秦姑娘若是加入镜报,下次我便在浦化镇做东。到时,我们再把酒言欢。”

    说罢,他便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行礼,掌柜和小二的对话就飘进了他的耳中:

    “为什么寒江楼的生意那么好?”

    “小的也不知道哇!这些天都没什么人来咱这儿了,厨房的大师傅都无精打采得很……”

    “是不是因为寒江楼在镜报上投了那叫什么……对,广告?这帮杀千刀的,把客人都引走了,还给不给人活路?”

    萧靖暗自擦了把汗。老子都在报纸上登了两次广告招商说明了,下月初就要和有意投放的商人们谈广告位,你自己看都不看,怪我喽?

    他清了清嗓子,走上去道:“这位掌柜的,您说的是。在下也听说了,无论是城里的寒江楼还是城外的会宾楼,都在镜报上投了广告,所以才能这么红火呢。话说,镜报上好像说要招募广告商,您不去试试么?”

    “投广告?为啥要多花那份钱!”那掌柜的很是不以为然地道:“不瞒这位客官,我家可是这街上的老字号了,开店比它寒江楼要早上快十年呢!您吃了这顿饭,您给评评理,我家的酒菜,可比它寒江楼差了?”

    萧靖笑道:“您家的菜确实没得说。”

    那掌柜刚面露得色,他又话锋一转,道:“只不过,以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现在是酒香也怕巷子深。掌柜的,咱不说别的,只要‘寒江楼’三个字往报纸上一登,那就得有多少人看了以后想起那酒楼来?”

    萧靖越说越兴奋,声音也渐渐提高了:“寒江楼有了什么新菜色,进了什么好酒,来了什么年少貌美的酒妓,别人马上便知道了;寒江楼招待客人如何热情周至,别人看了报纸也知道了。就算是您这里的老主顾,天天看到报纸上说寒江楼的好处,只怕也会跑到人家那边去吧?”

    掌柜的默不作声,看上去有些意动。懂得见好就收的萧靖微微一笑,道:“这都是在下的一点浅见。至于要不要投广告,您自己决定就好。”

    把该说的说完,他便快步走回了桌旁。最好的三个广告位虽然给了邵家,但剩下的那些位置如果运作得当,也不见得就差了。万事都要有个开头,商家们也得重新适应这种新的竞争模式,正如清末民初很多商人要经历的那样。

    迎接萧靖的,是翻着白眼的秦子芊。

    “原以为萧公子清高孤傲,谁知一身铜臭,活脱脱的一个奸商。”她冷着脸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足下觉得,自己应该算是哪种?”

    萧靖瞥了她一眼,哈哈大笑道:“姑娘把这么一顶大帽子扣上来,真叫萧某无地自容了。不过,有件事我必须得说清楚:道义和公义,自然是我辈的追求;可是,即便是君子,也要靠人间烟火过活。报社如果没有这个“利”字,就没法发展,也没法维持。只要不违背道义,逐利又有何不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

    说完,他便行礼道别走出了酒家。

    今天这顿饭,就算是谢过秦姑娘了。毕竟,她冒着交浅言深的风险出言提点,也算是把我当做了朋友。

    雪儿……吗?

    嗯,是个好听的名字呢……(未完待续)

第57章 爱笑的姑娘

    招揽秦子芊的工作,萧靖自问已尽了人事。至于她来不来,就要看她自己如何取舍了。

    第二天上午。

    枯坐在堂屋里的萧靖十分苦恼。报纸三天一期的话,最迟今天下午就要定版交付印刷。可是,发行间隔缩短带来的弊端已显现出来:稿件的质量出现了明显的下降!

    在这个时代,信息流动的速度很慢。想在三天一期的时间框架下尽量充实报纸的版面,你必须有足够强大的采编团队,可这恰恰是镜报的短板。

    萧靖之外的四个人无论多有天分,毕竟还是新手。哪怕仅从人力来说,五个人的编辑部也实在太小了。

    退一万步说,如果镜报是专注于某一个特定领域的专业报纸,那五个人倒也够了。可是,镜报是综合性的大报啊!

    难道,是我太冒进了?创业初期,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砸招牌啊……

    董小雅正好拿着东西从编辑办公室里走出来。她望向了愁眉不展的萧靖,柔声道:“公子不必忧心。邵公子和潘大哥一早就出去了,兴许能带回什么好的消息呢?”

    萧靖苦笑道:“但愿吧。”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聊完这事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潘飞宇就兴冲冲地从外面跑进了屋子。气还没喘匀,他便摊开一张纸奋笔疾书起来。有事找他的董小雅唤了一声,他都置若罔闻地继续写着他的东西,可见他到底有多专注。

    难道,这小子挖到什么好料了?

    潘飞宇一气呵成地写完了字,又迫不及待地把作品送到了萧靖的面前:“萧哥,请你看下。”

    “萧哥”这个称呼是萧靖要求的。说个话还公子来、公子去的,不仅拗口,而且浪费时间。都是一个报社的同事,就没必要讲这些虚礼了。

    当然,像邵宁这种自视甚高的人是不会改口的。出于尊敬,董小雅也不愿改口,萧靖只好让各人随意。

    “街边少女展现曼妙舞姿,路人如痴如醉”……这什么鬼?

    萧靖皱起了眉头。

    “……清西堡的市集上,一位容色绝丽的妙龄少女哼起了曲子。接着,她便踏起了细碎而优雅的舞步,似欲凌波而去:那动人的身姿如翩飞蝶舞、如飞雪漫洒,极尽妍态;她轻灵飘逸的舞姿似可做掌中舞,便是飞燕重生,亦不外如是……”

    无论怎么看,这条消息都不具备新闻事件的要素啊。

    “小潘,你确定要上这条?”萧靖摇头道:“就算咱们缺稿子,把这个放上去也有点草率了吧?”

    报社太小,很多机制便从简了。编前会、付型什么的在现阶段都没必要,只要萧靖审阅并排好了版面,就可以签发付印了。所以,上什么不上什么,暂时还是由萧靖一言而决。

    听到他的话,潘飞宇立时就不淡定了。他用力跺了几下脚,高声道:“萧哥,这条若是不上,下期报纸的娱乐版可就没了看点啊!”

    看着潘飞宇急切的样子,萧靖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吐血推荐”这四个字。

    “看点?”萧靖哑然失笑道:“一个女孩子跳舞而已,看点在哪里?诚然你写得不错,可是:一,咱没法配图;二,咱不知道人家是谁;三,看样子她也不是常年在那里跳舞的,所以这就是个很偶然的景观罢了。就算给读者看了,读者会有兴趣么?你又不是星探,发掘新人这种事……”

    话还没说完,萧靖的眼中忽然精光一闪。他拿起潘飞宇的那份稿子在屋里踱了几步,笑道:“你说得对。这稿子,要上!”

    两天后,第十期镜报如约而至。

    直到此时,说要考虑考虑再决定是否当记者的秦子芊都没有出现。

    那天她明明非常意动的,为什么还不来找我?莫非,是我打广告的事情让她举棋不定了?

    萧靖拿着两份报纸在夏府的周围等了很久。可是,直到午后还没见到秦子芊。心里不明所以的他怏怏不乐地回到了浦化镇,幸好几个同事都不在,没人能看到他这张沮丧的脸。

    他不断拿起笔,放下,拿起笔,放下。心神不宁的时候,人往往很没有工作效率,他现在的状态便是最好的例证。

    “萧靖哥哥,你在呀!”跑进院子的董怀远只给他留下了这么一句话,便拿着玩具跑掉了。可能是急着和小伙伴们玩,他离开的时候连院门都没关。

    没办法,萧大社长只好自己走去关门。刚走到门前,有个身影忽然跃入了他的眼帘。他本以为是小远去而复返,但那人又实在不像。猛地一照面,都被吓了一跳的两人各自退开了一小步,又不约而同地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对方。

    是个女孩子?

    准确地说,来人不仅是个女孩子,还是个非常好看的女孩子。

    很多女生笑起来能甜进人的心里去。托苹果肌的福,面前的她正是这样的一位美女。流盼生辉的星眸,娇艳欲滴的点绛唇,宜喜宜嗔的粉嫩俏脸……纵然萧靖心里早已有了夏小姐,又见惯了包括秦子芊和董小雅在内的各种佳色,也不免小小地惊艳了一下。

    “请问公子,镜报的人在这里么?”白衣女孩款款道了个万福,脸上又是甜甜一笑。

    笑容很迷人,偏偏还特别爱笑。一般男人对这样的女孩子都缺乏抵抗力,但萧靖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不会露出什么丑态。

    他定了定神,答道:“正是。姑娘有什么事吗?请问姑娘怎么称呼?”

    “我姓何,叫何宛儿。”女孩踮起脚尖向院里张望着:“不知道潘记者在不在?”

    这个回答出乎了萧靖的意料。首先,这还是他来到大瑞朝后第一次有女孩子直言不讳地说出自己的闺名;其次,看到有漂亮姑娘来访,他本能地以为是邵宁又欠了什么桃花债,没想到人家居然是来找潘飞宇的。

    看到萧靖摇了摇头,何宛儿有点失望。不过,她很快又掩口笑道:“不在也没关系的。你是靖哥哥吧?”

    靖哥哥?

    被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姑娘这么亲昵地叫着,萧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想是她过来的时候听到了小远的声音,却听漏了“萧”字,于是才有了这个称呼。

    既然对方愿意这么叫,萧靖也不好出言纠正,只能点头道:“是。”

    何宛儿萌萌地一歪头,道:“那,靖哥哥姓什么哇?”

    萧靖轻咳一声道:“不瞒姑娘,靖哥哥我姓郭……”(未完待续)

第58章 大开眼界

    糟糕。我什么时候改姓郭了?

    懊恼的萧靖连忙改口道:“姓萧,姓萧,不姓郭,姑娘莫要记错……”

    若有个活泼灵动、娇俏可人的女孩在面前甜甜地叫上一声“靖哥哥”,只怕很多男人都会错把自己当做郭靖的。

    何宛儿扑哧一笑,又便抬起衣袖掩住了那诱人的樱桃小口。

    “靖哥哥你可真怪,居然还有人会把自己姓什么记错。”她忽闪着大眼睛,道:“那,你在镜报是干什么的呀?”

    这个问题终于来了!

    萧靖行事的格言是闷声发大财。他为人一向低调,也不喜欢张扬。不过,当了很久的社长兼总编辑却毫无存在感,这是让人无论如何都不能忍的。

    那些来送礼攀交的倒是礼数周全,只不过在他们看来,一家报社可能和一家店铺没什么分别,什么这个那个的,不就是和掌柜的差不多吗!

    萧靖轻咳了一声,肃然道:“我就是镜报的社长兼总编辑了。”

    何宛儿奇道:“社长,总编辑?是什么意思啊?”

    萧靖傲然道:“社长吗,就是报社的所有者和管理人。总编辑呢,要对报纸上所有的内容负责。他要做终审,要把握新闻的方向,要安排版面,要协调选题和配置资源……”

    萧社长滔滔不绝地讲着,何宛儿就笑眯眯地听着。尽管讲到后来她那善睐的明眸里已写满了懵懂和疑惑,她还是在萧靖讲完的时候用力点了点头。

    能这么认真地听着如此晦涩又陌生的东西,也真是难为她了。

    待好不容易说完一番长篇大论的萧靖喘匀了气,何宛儿又摸出一张纸递给他,指着上面的某处喜滋滋地道:“那,这个新闻也是靖哥哥安排的喽?”

    难怪姑娘会找来。原来,她就是那个跳舞的女孩子!

    “这条是潘飞宇潘记者采写的。一开始我还没太当回事,是他极力推荐,报纸才登上的。”有啥说啥的萧靖一点都不居功:“若不是他在清西堡看到宛儿姑娘跳舞,又慧眼识人地写了这篇东西,姑娘也没有机会上报纸。”

    何宛儿喜不自禁地道:“现在爱看镜报的人可多了,大家都很羡慕宛儿能上报纸呢。嘻嘻,多谢靖哥哥和潘记者啦。”

    萧靖微笑道:“宛儿姑娘客气了,这也没什么谢不谢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何宛儿抬头看了看天,噘嘴道:“差不多该回去了。靖哥哥,宛儿先走啦,下次再来找你们玩!”

    说完,她便像只快乐的小白兔似的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何宛儿还没走远,萧靖突然喊道:“宛儿姑娘请留步!”

    “嗯?”何宛儿回过头来:“靖哥哥还有事呀?”

    “萧某有个不情之请。”萧靖稍稍一顿,道:“飞宇说宛儿姑娘的舞技十分出众,可否请姑娘为在下舞上一段?”

    这个请求,萧靖真的是硬着头皮说出来的。再怎么说,让初次见面的女孩子跳舞给自己看,都是件非常冒昧的事。

    不过,他还是想亲眼确认下。潘飞宇毕竟有“前科”,他可不想被别人带到坑里去。

    经验和直觉告诉萧靖,潘飞宇所写的并没有言过其实。但,直觉这玩意在很多时候并不可靠;只有亲眼确认了何宛儿的实力,他才好展开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本以为人家姑娘会冷冷地或是委婉地拒绝,谁知何宛儿嫣然一笑道:“嗯,好呀!”

    她答应得很痛快,肢体的动作也很快。萧靖还没来得及把谢字说出口,她已在原地翩翩起舞,纵情挥洒起了青春的娇美。

    萧靖彻底呆住了。

    舞蹈方面,他是个外行。但,一个舞者有没有用心跳舞,即便是完全不懂行的普通观众,往往也能看出个端倪。

    何宛儿是天生的舞者。

    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浑然天成的。即便这是受人之邀而献艺,她也没给人半点“为了跳舞而跳舞”感觉。看着宛儿的身姿,你就会觉得,这样轻盈欲飞的精灵不随风起舞,才是没了天理。

    她是个真心喜欢跳舞的女孩子。

    舞罢,萧靖愣了很久才回过了神。

    潘飞宇这小子,眼光不错!

    “宛儿姑娘,请问在下去何处可以找到你?”如获至宝的萧靖难掩脸上的激动:“等过些天,我有个想法要和你商量,不知能否见告?”

    “是要上报纸么?!”双眼放光的何宛儿刚要应允,脸色却忽然一黯。她用两根纤白的手指轻轻捻着裙子,看上去似乎有点为难。

    萧靖赶忙道:“宛儿姑娘若是不便说,也不要紧。改日若有空闲,就过来我们这里坐坐,咱们到时再谈也无妨。”

    何宛儿这才展颜一笑,道:“那,人家过几天再来找靖哥哥就是。”

    看着她重新露出笑脸,萧靖又是一阵自责。让如此爱笑的女孩子没了笑脸,这难道不是一种罪孽么?

    该说的也说了,两人再次行礼道别。待何宛儿的身影消失在了转角处,萧靖才收回了目光。

    “原以为报社的工作辛苦烦巨,萧社长也要日夜操劳。没想到,比在下想象的清闲了很多嘛。”

    这个声音,萧靖实在是太熟悉了。他猛地转过头,只见秦子芊正俏立在离自己不算太远的地方,脸上的笑意怎么看都是怪怪的。

    “说起来,做事本就要一张一弛,倒也无可厚非。”秦子芊瞥了萧靖一眼,意味深长地道:“不过,萧兄竟然还有欣赏乐舞的兴致,倒真是让秦某大开眼界。”

    每个人都有自己盼望的事情。不过,很多时候,你都会感叹这该死破事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最不该来的时候来了。

    萧靖尽量克制着骂娘的冲动,朗声道:“宛儿姑娘上过镜报的报道,一时好奇,所以寻来看看。正好萧某也有事想拜托她,便请她跳了支舞。”

    说着,他把秦子芊让进了院子,问道:“不知秦姑娘大驾光临,所为何事?莫非,是有意加入我们报社么?”

    秦子芊还没开口,潘飞宇的声音忽然在门口响起:“萧哥,我回来了!小远在吗,我给你小子带糖回来了……”

    这个声音就像磁铁似的把秦子芊的目光吸了过去。在看到了来人的一瞬,她的眼睛陡然睁大了;很快,她脸上那很是傲娇的笑意,换成了让人心悸的冷笑……(未完待续)

第59章 质问

    最不该出现的人,在最不该出现的时刻,出现在了最不该出现的地方。

    萧靖与何宛儿之间什么故事都没有。如果秦子芊拿这事去和夏小姐说嘴,那他可就比窦娥还冤了。之所以轻描淡写地岔开了有关宛儿姑娘的话题,不就是怕越描越黑么?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潘飞宇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出现了!你小子是我命里的煞星吧?

    萧靖恨得牙痒痒。娇憨漂亮的萌妹子发福利的时候你不回来,不好对付的秦姑娘来谈事的时候你偏偏回来了,这是什么鬼?

    “萧公子。”俏脸含霜的秦子芊咬着牙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从一开始就是一伙的吧?”

    既然决定要招揽秦子芊,萧靖自然要谋划好其中的种种。潘飞宇的事,他早就想好了对策。只是,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样被动的情况下处理此事。

    一般,邵宁和潘飞宇都会忙到天快黑才回来。像前几天和今天这样下午就回来的情况,近两个月也不过就这两次而已。

    萧靖的打算是,先让本已很动心的秦子芊了解一下编辑部的状况,待到双方接近达成共识的时候,再通过恳谈的方式说明潘飞宇的事情,以寻求对方的谅解。谁知,这场偶遇把所有的节奏都打乱了。

    “秦姑娘,是这样的。”萧靖平静地道:“那天,我和邵宁被潘飞宇连累进了班房,多亏了秦姑娘相救。事前,因为潘飞宇被人追打,我们一起躲进了明月楼的院子。那时,邵宁和他说了我们的住处。然后,他就找到这里了。”

    萧靖直视着秦子芊的眼睛,续道:“你我都知道,他之前做了些不负责任的坏事,被人告到了官府。可是,这人有才华也有悔意,我想给他一个浪子回头的机会。退一万步说,他总比‘三害’之一的周处要强吧?”

    接纳了潘飞宇以后,萧靖曾做过调查。瑞都市面上流传的小报远不止一张,林林总总的,竟有近二十份之多。它们毫无下限、毫无节操的文字让人瞠目结舌,很多恶心又伤人的故事都可以当话本来看了。相对它们,小潘同学鼓捣的这点事几乎可以算是幼儿园级别的。

    萧靖肃然道:“镜报发售以后,私制的小报又像雨后春笋似的多了不少。现在,大家都习惯了这些荒诞唬人的东西,就见怪不怪了。秦姑娘应该也明白,权威的民间媒体,只有镜报;其它的小报就算有人看,也只是把它当做笑话集锦,还有谁会当真?”

    他转头望向了潘飞宇,朗声道:“小潘,你跟我说过,他也是看到了其它小报后才鼓捣了那么恶心的一期内容,对吧?”

    潘飞宇像小鸡啄米般用力点了点头。

    之前他写的内容萧靖都找机会要来读了,虽然也有点没节操,但绝对说不上过分,顶多就是把街坊四邻中那些长舌妇经常念叨的八卦原样写出来了而已。当然,这在某种意义上确实也算是秦子芊在抓人那天喊的“毁谤邻里”,只是其危害性远远比他犯下事的那期小报要轻。

    至于小报写的不算过火却早早就被秦子芊盯上这事,只能怪他的行为太过小心翼翼,看着就让人生疑。当初萧靖见他的时候不就说过,“跟他聊个天都神神秘秘的,像地下党接头”么!

    说这些话时,萧靖的眼神很真诚。对他怒目而视的秦子芊忽然想起了他写的救灾报道,又想到了很多很多:

    镜报发售以来上面所写的各种公正真实的报道,各种与人极大方便的实用信息,还有自己亲耳听到的无数有关镜报的赞誉……

    无论如何,这也不可能是他做出来的事啊。

    想到这,秦子芊便生不起萧靖的气了。可是,仍然满脸怒容的她还是向萧靖逼近了一步,高声道:“好,我信你。可是,我不信他!难道就让他这么逍遥法外了?那几个被他坏了名声的人家怎么办?”

    萧靖平和地笑了笑,坦然道:“不瞒秦姑娘,在下和邵宁前些日子托人打听过那几户苦主的事了。”

    潘飞宇讶然张大了嘴,望向萧靖的眼神也充满了感激。这件事,从没有人向他提起过。

    刚看到小报的那会,几个受害的家庭自然是怒不可遏,家中女眷也难免以泪洗面。到了此时,事情都过去了好几个月,他们看得也就淡了。再加上周围的人都不信小报的胡言乱语,便没人再拿那些荒唐事来指摘这几家。如此一来,人们心中就放松了许多,家里也像往常一样有了些欢声笑语。

    萧靖瞪了潘飞宇一眼,道:“幸好,没造成什么更严重的后果,也没人为这事上吊寻死。否则,你就万死莫赎了。”

    说罢,他走回堂屋里斟了一杯茶,放到了秦子芊身边的石台上。

    “至于律法,我早已和小潘约法三章。”萧靖简单地讲述了约定的内容,又道:“类似的事情太多了,官府也懒得管。因为各种小报,前前后后去报官的有十几家人,可是官府连一张海捕文书都没发。”

    柳眉倒竖、杏眼圆睁的秦子芊刚要反唇相讥,萧靖便抬手制止了她的躁动,正色道:“我不是说官府不管,他就没事了。任何人都不能高于律法,我们做报纸、做媒体的,更是要谨记这事。过些天,我就带他去找人赔罪、赔偿,请乡老调解。所有的事都按规矩办,绝不用报纸压人!如果人家真的不肯息讼,在下亲自带他去官府出首,绝无二话!”

    秦子芊冷冷地道:“好,这是你说的,在下便拭目以待,希望萧公子言而有信。至于秦某加入镜报的事……”

    她看着萧靖,眼里有些不忍,却还是硬起心肠道:“此处藏污纳垢,非秦某栖身之所,还请不要见怪。”

    说完,秦子芊转身就走。没走出两步,她又回头道:“萧公子,秦某有一事相询:‘它不光可以照出人的面容,也能照出深藏于人的心中或者这世界上每一个逼仄角落里的丑陋’这话,难道要靠潘飞宇这样一个人来实现么?你的报纸,真的能像你说的那样,担起道义与公义么?”

    萧靖一直在温和地应对,即便秦子芊作势欲走,他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可是,听到这句话,他的眼里却陡然闪过了一抹厉色。(未完待续)

第60章 争论

    萧靖走上前去站到了秦子芊的身边,又以极慢的语速一字一句道:“秦姑娘,你刚才说了什么,在下没听清楚。”

    他的模样有些怕人。尽管刚才只看到他了的侧脸,潘飞宇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

    一阵莫明的压力涌来,连天不怕地不怕的秦子芊都稍稍变了脸色。

    不过,她还是堂堂正正地直视着萧靖的眼睛,又深吸了一口气,道:“在下说的是,你的那些豪言壮语、天下大义,难道要靠潘飞宇这样的人来实现么?”

    萧靖神情异常冷峻。如果说刚才秦子芊的俏脸冷若冰霜,那么这会他的脸冷得就像座气势慑人的冰山。

    “我和潘飞宇是一伙的?这句话,我认了。就算他的那些小报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现在他归我管,我俩一起共事,所以秦姑娘说的也不算错。”

    萧靖轻轻关上了院门,又道:“说这里藏污纳垢?我也认了。小潘确有过错,苦主一日没息讼,他便是个不容于乡里的人。”

    说罢,他又一次缓步逼近了秦子芊。四目相对,萧靖沉声道:“我说过无数次了。潘飞宇犯下了事,就一定要承担责任。可是,姑娘仅凭这一件事便否定了镜报,是不是过于武断了?”

    秦子芊的视线从萧靖的脸上移开了。但,这个小动作极为短暂;一瞬间后,她的双眼便回到了与萧靖对视的状态。

    潘飞宇在一旁想说话,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秦某也是良言相告,萧公子应该知道什么叫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秦子芊傲然道:“品行不端者,即便是因为受人诱惑才走上邪路,他日亦有可能故态复萌。有这样的人在,莫说是一家报社,就是一个家族,一家店铺,都会有倒悬之危。公子要在下如何相信,这样的报纸能胸怀天下、以百姓为己任?”

    一直默不作声的潘飞宇忽然走到了萧靖的身前,叩首道:“蒙萧公子收留,潘某感激不尽。在下这便收拾东西离开,公子与秦姑娘好生相谈便是。”

    萧靖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吼道:“这儿没你事了,给我回屋去!”

    他的声音很大,被吓呆了的潘飞宇愣了几秒,才低着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秦姑娘。”萧靖怒视着秦子芊,双目如欲喷火:“镜报不是萧某一个人的,是编辑部所有人的!你一个‘可能’,一个‘如何相信’,就想把大家的努力全都否定了么?报纸上登了那么多帮人助人的信息,你没看到?有了娱乐版,大家多了多少乐趣,你没看到?社会版上登载了多少案例,又撰写了多少振聋发聩的评论以儆效尤,你没看到?众人呕心沥血之下才走到今天的镜报,岂能让你如此轻贱!难道,你就那么喜欢吹毛求疵,搞些‘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的事么?”

    别看萧靖平时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镜报是他一手创立的,其正面作用有目共睹;编辑部的同事除了潘飞宇有瑕疵,剩下的虽然性格迥异,却都是认真做事的好人。其实,大家也早就是朋友了。

    被秦子芊指摘的那一刻,他想到了每每整理稿件直至深夜的董小雅,想到了顶风冒雨披星戴月地出门、虽有怨言却也一直坚持到底的富家子邵宁,想到了不熟悉新闻写作却一直在埋头苦学奋起直追的苏玉弦,想到了为了弄好招聘专版而焦头烂额的潘飞宇……

    如今,有人以点带面地否定了萧靖的报纸,否定了每一个人的工作,又挑战了他的新闻理想,他当然会怒不可遏。若是动了真火,以他那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才不会管秦子芊是谁的表姐呢。

    “萧公子既然这么说了,秦某尚有一事不明,还请指教!”不仅是双目通红的萧靖,秦子芊也动了火气。她用比刚才高了好几度的声音大声道:“在下从没说过镜报无用。可是,萧公子是否也言过其实了?登些官府审结的案例,刊些市井的趣闻轶事,写些助人交易、与人方便的告示,印些戏班杂剧的事迹,让人有戏看,有谈资……难道,在公子的眼中,这些便能叫做‘胸怀天下、以百姓为己任’么!”

    萧靖没有回答。他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就好像没听到秦姑娘的话似的。

    “怎么,连能言善辩的萧公子都没话可说了吗?”秦子芊讽道:“莫不是被在下戳中了痛处,没得可说了?”

    话音刚落,萧靖忽然动了。他抢上一步抓住了秦子芊的手腕,便不由分说地将她向堂屋拖去。

    无论多么坚毅果决,秦子芊也是个女孩子。被萧靖猛地抓住后,她马上就扬起手试图把对方甩开,话音中也透出了一丝慌乱:“你干什么,放开我!”

    萧靖才不会放手。他的手像个铁箍一样箍住了秦子芊,任凭她如何挣扎、如何捶打都无济于事。

    经过一番连拖带拽的折腾,逃脱不得的秦子芊只好跟着他进了堂屋。

    萧靖把秦子芊拖到桌旁,伸手在一把椅子上重重一拍,示意她坐下。

    傲娇的秦大姑娘才不会乖乖就范。趁着萧靖关门的工夫,她猛地向外冲去,谁知被早有准备的萧靖一把拦了下来。

    知道自己跑了也肯定会被暴怒的萧公子扥回来,她干脆横下一条心,高声道:“萧靖!你到底想干什么?原来,你是个心怀不轨的奸人!枉我还如此信你,是我看错人了!”

    “说完了么?”萧靖把一个小木箱搬到桌上又麻利地打开了锁:“这里的东西,你看下吧。要是不愿意看,你现在就可以走,我绝不拦着。”

    秦子芊这才重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男子。他虽然处于盛怒之下,却并没有恶意;他的双眼虽不像平日那样宁静平和,但除了愤怒和失望以外,也看不出什么恶意。

    最后,好奇心战胜了恐惧。秦子芊掀开了盒盖,只见盒子里堆着三摞纸,其中一摞的顶上还放着一块红布。

    她抓过一些纸,冷哼道:“休要故弄玄虚。在下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说着,秦子芊认真地读了起来。才读了两张,她脸上的怒容便慢慢消散了;又看了一会,她终于没忍住“咦”了一声。(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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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深编辑萧靖穿越到了一个对他来说全无头绪的朝代。吟诗作对?不太会。搞发明?数理化全还给老师了,再说那多俗啊?嗯,办一份报纸吧!虽说这是在刀尖上跳舞,虽说不作死就不会死,但咱也不会别的啊。女记者女编辑?都招啊,不过颜值要高!皇上,明天的头版真没了,下次请早。好多皇子想上软文?对不起,媒体人是有节操的!豪商要上硬广?没问题,小钱钱到位了没?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可不是白说的,看我用一张纸搅动天下!哦对了,我是小编,才不是小便!报行天下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报行天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报行天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