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Hacking（八十九）
“你，真的想死吗？”
一号看着那个冰冷的小子，脸上表情很不好。
就在不久之前。
正在大肆屠杀其他参赛选手的一号，看见了一群人。
“哦，排队送死吗？”一号毫不在意，对于他的实力来说，只要不是那四个老家伙一起来，就没人挡得住他。
一号身影攒动，来到队伍中最前的人面前，就要扼住对方的喉咙。
不就杀些土鸡瓦狗，还需要用什么武器？
单手掐死。
然而他的手停在了那个男生的脖子前面。
“嗯？”一号觉得对方没有这个实力挡下，很是奇怪。
男生现在才反应过来，有个人站在他面前。
“额……你好？”
男生打着招呼：“有事吗？”
一号脸色一变，他最讨厌这种话，更何况还是从一个蝼蚁嘴里说出来。
“退！”
冷负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然后周围的空间陡然降了十度。
男生犹豫了一下，然后立刻拉开距离。
“哦，原来是你。”
一号把视线移到冷负身上，被他的头型镇住了：“嗯……”
“我想说什么来着？”一号被打乱了思维。
“我怎么知道。”黎明弄了本书粘在脸上，躺在一边：“你自己惹的敌人，别给我弄麻烦！”
“真是，懒鬼。”一号抱怨了一声，然后指着冷负：“要来玩两局吗？这些两脚羊太无趣了，杀了也没什么意义。”
一号的手指方向，是堆积如山的尸体。
冷负身旁的小弟们大惊失色：“大哥……”
“怕什么？对小爷我这么没信心？”冷负有些怀疑这些家伙到底在怕些什么：“那些人又不一定全是他做的……人？”
冷负注意到有某个不寻常的点，有些严肃起来。
“啊，你说这一堆啊，可能还有个几堆吧。不过全是些乐色啦……”一号趁机点了根烟，塞进嘴里：“呼……忙里偷闲也不错啊……”
“没想到我居然小看那个女人了，连‘前女友’那件事都被她知道了……反正这任务我也很喜欢就是了。”
“但是被人要挟的感觉很不爽啊。”一号吐出烟气：“下次，也让她感觉不爽吧。”
冷负这边听不清一号在说些什么，即使听清了也听不懂。
一号重整旗鼓，扔掉烟屁股：“小子，想好了没？要不要很我玩玩？”
“哼，怎么玩？还有，我的冷蝶怎么在你身上？”
“什么？”一号听到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身上装了定位器：“肯定是那个肥猪！”
一号阴沉沉地笑起来：“没想到一天之内竟然被两个女人耍了……没有下次了。”
“喂，我心情很不爽啊，混蛋。”一号冲着冷负喊起来：“你特么快点决定，是你们所有人单挑我一个，还是我一个群殴你们全体。”
“好！狂！”冷负的小弟中站出一人：“敢和大哥这样说话的，你还是第……”
下一秒，一号的拳头已经贴在他面前了，冲起的爆风把他脸都快吹烂了。
这一拳要是打到，必定将他头盖骨整个碾碎。
“谁允许，你这种废物插话了？”一号收手，不是因为仁慈。
众人的视线看去，一号右臂的关节上，竟然插着一把冰刀。从插进去的地方开始，不断损害着附近的肌肉组织，如果不管的话很快就会坏死……
“那谁允许，你擅自出手了？”
冷负手里转着三柄冰刀，斜视着一号。
“真烦！”一号气急败坏，毫不犹豫地把整个右臂切下。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然而奇怪的是，没有血喷出来，而是在横截面上，布满了
某种植物的新芽。
那些植物很快地生长，最后变成手臂的样子，就连颜色也变得一样了。
一号活动了一下新生的右手，憋了一肚子火：“偏偏是我最讨厌的东西……”
“我得承认，你有那个资格。”一号双手在空中一捏，就长出了一群疯狂扭动着，犹如活物的藤蔓，似乎想要挣脱一号的控制。
一号双手捏紧，那些藤蔓就合在一起，变成了两根小臂长短的尖刺，闪着寒光。
之前一号，与艾德里安那一战，之所以没用太多的手段，主要是害怕被学院掌握到情报。
再加上，是被人家找上门来，在自家的地盘上作战。作为苦心经营了多年的藏身处，一号也不会说是主动去破坏。
总而言之，那一战双方都在防水。不管是一号，还是艾德里安。
“那是什么东西？”众人惊讶万分：“看起来好恶心。”
“我在这里，遇见了成百上千人，都成了人堆的基石。没几个逃的掉的。”一号很得意：“要不然你来试试吧？”
黎明虽然在装死，但是却也注意着一号的一举一动。
“这家伙，真是恶趣味……”黎明摇摇头：“一个杀手，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似乎在自问自答：“就是不要让活人知道，你是个杀手。一号那家伙，明明可以早点结束的，却非要稳妥地……”
是的，一号之所以说了那么多话，做了那么多事，其实是在掩饰。掩饰空气中飘荡的孢子，等待着所有人都被感染。
那些“玩玩”、“单挑”什么的，都是为了拖时间而已。
因为要感染全部人，所以需要时间。
一号这个杀手锏，很符合他杀手的身份：隐蔽，致命，恐惧。
没有人，会随时带一个空气成分检测仪在身上。
这些致命的孢子，无色无味，几乎不可能被发现。一旦被吸入呼吸道，几乎是必死。
唯一的缺点就是，培养条件严苛，难以做到大范围的投放。
否则，把这东西量产之后，装到“前女友”导弹上面，他一号可以说就是操控全部生命体的神。
只是可惜，有优点的东西，一定有缺点。
冷负大笑一声，道：“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然后从人群中挤出来，示意所有人推后。
“真的没事吗，大哥？”
“是啊，我们可以避开他的……”
“虽然找错了人，但凯文也不是找不到，我们没必要……”
“不必多说了。”冷负开口：“这个家伙不弱。与其强求与凯文的战斗，不如抓紧每一分秒磨练自己。”
“好，让我们愉快地玩耍起来吧，哈。”一号干笑一声，他已经感觉到，孢子已经感染了大多数人。再等一会儿，这些人就会成为尸体堆新的地基了。
是的，一号虽然可以直接出手，而不选择用暗杀的方式，一是因为他不能保证杀死所有人，其次就是他玩心上来了。
“来的好，就让你看看吧，我从上次领悟到的东西。”冷负把三把负刃放在一起，变成了一把长点的冰刀。
和天十那一战，让他领悟颇多。其中，没有一个随时都能用的武器着实是他的软肋之一。
负刃，之所以需要现场凝固，主要是因为温度极低的问题。
并且冷负也觉得，自己不是那种擅长近距离肉身格斗的人。还是要有一个趁手的兵器才行，这样也不至于对方的什么攻击都得拿身体扛。
经过前两天的研究，并结合普尔森等长老看望他时给出的建议，冷负创出了这改良版的负刃。
虽然温度不再那么低，但是也不仅仅作为投掷性武器使用了，而是获得了更加坚硬，在特定温度时易变的性质。
“这就是——负刃·改。”冷负把三合一的冰刀提起来，刀面上放着冷气。
一号不跟他多说话，持着两根尖刺突进上来。
冷负把刀横在胸前，平着挥出去，并且以改良版的负刃为载体，释放出负转。
这一刀，劈出了凌乱的低温气流，将一号整个人冻结。
然而那只是一号的假体，类似于植物褪下的壳。真正的一号从地下破土而出，两根尖刺刺向冷负的背后。
冷负反应过来，但考虑到重心以及平衡来不及躲避，于是在背后生成巨厚的冰甲。
一号的刺尖被冰甲挡住，似乎是低温让它有些难受，从刺的形状退化成植物。
借着前冲的力，冷负在空中转了个身，同时拉开距离。
“别抱怨了……”一号似乎在劝着自己的武器：“不就是有点冷而已……”
那植物似乎有些罢工的意思，弄得一号下不来台：“你又不是多怕寒……行了，我知道你喜阳……”
“就给我一个面子，回头让你抽十五一包的那烟行了不？”
手中乱动的藤蔓缠在一起，留出三根。
“啥？抽三天？”一号惊了：“那可是十五一包的！以你的量估计一天就上万块了……三天，我哪来的那么多钱……”
藤蔓似乎有些不满，扭得更起劲了，似乎要挣脱一号的手。
冷负这种精明人怎么会给对手分神的机会，提着冰刀就往一号身上乱砍。
一号本身就是怕寒的植物，岂能不受伤？被打的满地跑。
“好！”
“大哥帅！”
“砍他，砍他！”
人群激昂起来，似乎挥舞着刀看人的，不是冷负，而是他们自己。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我上我也行”。但实际上这群人中任何一个，都在一号面前撑不过五秒。
黎明躺在地上，一边装死一边忍俊不禁：“偶尔看这家伙被暴打一顿也挺好的……虽然是演的。”
没错，一号虽然怕寒，但是也不至于败成这样。他是在拖时间。孢子就快全部就位了……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察觉。
冷负之前只是觉得会出现真实的尸体而不是光点这件事本身很奇怪，但是并没有联想到一号身上。
冷负就这样绕着一号砍，一号始终是劣势但却不受到什么伤。
冷负一刀，一刀，一刀……
“行了！”一号被弄得有些烦躁的：“都给我去死吧。”
人群的声音消失了，人群散开了，人群倒下了。
“这是怎么？”冷负只觉得浑身哪里不对，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冷负也倒在地上。
“呼。”一号冷静下来，抽了根烟的功夫，又把藤蔓训斥了一顿。
然而，这次倒下的人，却没有在体表长出新芽。
一号没注意到，在他的意识中，只要吸入，就是死透了。
冷负倒在地上，验证了自己的猜测没错，于是发送了全频道广播。
先前冷负确实怀疑过一号的身份，于是留了一手，事先和那群小弟们商量好了见机行事，直到之前冷负察觉到每个人呼吸道里都有异常的温度点。
作为专业玩温度的，冷负可能察觉不到什么孢子，但是却对温度的感知异常敏感。
而那种孢子，要想在呼吸道内扎根生长，必然要进行温度的变化。
冷负注意到了这种变化，并且用极微小的冷气流包裹住了孢子。
这，导致所有人幸免于难。
至于为什么他们倒下，则是因为冷负终于察觉到一号不属于学院，而是杀手组织的头号杀手……
这没什么可意外的，这种狠角色会出现在通缉单上是很正常的事情。
为什么一号不换张脸？因为他觉得没什么人能够威胁到他，所以被认出来也无妨。
一号，倒是陷入了被动。
第一百章 Hacking（九十）
一号对那种孢子的控制，是一种比较模糊的感觉。
他只能感觉到那些孢子有没有被吸入，或者某个具体的人有没有吸入。至于吸入了之后的事情，他何难说得清楚。
因为所有吸入的人，都死了。
这也就导致，冷负让那些孢子冻死的操作，恰好没有被一号察觉。
这些孢子，就好比你的头发，它在你身上的时候感觉很清晰，但是它掉了之后你就不知道它怎样了。
一号没有去检查他们是不是真的死了，因为那完全是多此一举。
“唉。”一号有些郁闷：“看来还是得抽空培养一些耐寒的植物啊……不然局限太大了。”
一直在远处观战的麦克斯，接受到了冷负的全频道广播，才想起来自己，曾在通缉单上看到过那张脸。
“原来如此，那也就是说……”麦克斯看到那些堆积如山的尸体，一股负罪感不可遏制地冲上大脑：“他真的杀死了那些人……”
“我必须做点什么……”麦克斯必须阻止他。
整个空气的气流开始摇晃，变得动荡不安，就好像被孩子用搅拌棒玩弄的烧杯里的水。
“怎么回事？”一号有些在意，但却懒得去看：“反正跟我没关系。”
因为勉那一剑，整个气层都变得疯狂了……
倒下的人群中，有人被这刀子般的气流打到，不小心叫出声来。
虽然很小，可是没逃过一号的耳朵。
一号就如同炸了毛的猫一样，整个人进入紧张状态，两根尖刺握在手中，就朝发出声音的人身上扎去。
冷负暗中猛拍大腿，事已至此，装死等待后援的计划是不能再继续了。
冷负不能，看着自己的小弟真的被杀死。
冷负躺在地上，斜着向右方，伸出手，放出负转。
这是他没有保留的出手，将空气冻结。
一号被封在冰块中，似乎明白过来自己被戏耍，脸色异常难看。
冰块中，一号的体积不断增大，最后变得开始消化起冰块来。
没过多久，一号一拳锤在冰块上，然后整个人拖出来。
“你敢耍我？”一号反倒笑起来，然后突然转成冰冷的脸。
“你是真的，想死吗？”
冷负浑身汗毛倒立。
……
“很遗憾。”艾德里安看着婪?，把头偏向一边：“你是个少见的。”
“唉。动手吧。该问的，不该问的，都问完了。”普尔森知道了婪?的故事的一角，虽有些惋惜，但大势所趋。
乔纳森眉头一皱：“磨磨唧唧的干什么，既然利用完了就该赶快丢掉。”
罗伯特没什么话说，转过头去。
婪?浑身已经破破烂烂了。
以一己之力与四个同等级的对手有来有回，这是足够辉煌的战绩。
婪?面对生死关头，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低低地唱着、说着什么。
由远及近的爆风，吹得婪?的身影，竟然有些……
凄美，还是萧瑟？
婪?的眼睛突然变得飘忽不定，那张无瑕的脸上，突然得伤感。
“我是一片蓝色的海”
“我是这世界的尘埃”
“我是蓝色的狭隘”
“风儿陪我念对白”
“掐掐蔚蓝的裙摆”
“青空和我两小无猜”
“有些话不必打开”
“有些人我很崇拜”
“别感到奇怪 这不奇怪”
“我不会理睬 看天和海”
“我不是蓝色的海”
“我是这世界的错爱”
轻轻唱着天真的歌谣，婪?的眼神中似乎有着什么向往。
“我不是蓝色的海……”婪?唱着，闭上了眼睛：“我是……”
“轰！”
乔纳森的雷光球，在空中剧烈地爆炸，直到那
巨大的响声消失，天空中还有杂乱的气流和躁动的电荷。
海德拉给她的“天”键碎成碎片，蔚蓝色的宝石碎片散在了地上。
那只是个假的饰品而已。
随着婪?的死，周围被变成蓝色方块的东西也渐渐褪去蓝色……一点一点，就好像它们从未被染上蓝色。
阿永紧紧地盯着天空中某一个点。那是她最后的位置。
“你一定没死。”阿永勉强地笑了一下：“你可是那么强的……怎么会……”
“不会的，不会的……”
阿永突然一拳砸在结界上，出人意料的，这次居然砸出了裂缝。
“我们说好要一起去的，去看海和天交接的地方……你为什么？”
“任务什么的，不是无所谓吗？”阿永突然想到临出发前，海德拉与婪?单独待了一会儿……
“是那个女人吗？她对你做了什么，让你这样牺牲？是啊……她一定是利用了你……”
阿永突然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冲动，涌上左边的胸膛，蓝色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结界。
“我要，为你报仇。”
“不管是人类，还是冗余。”
阿永似乎得到了某种升华，可以持久地保持着人类形态。
“你是蓝色的天”
“你是世界的轻叹”
“你是此生无缘”
“搁浅在你的沙滩”
“看不到错的彼岸”
“没有太多的婉转”
“即使丧失一点点体面”
“……”阿永念起两人曾对过的诗，事到如今才补得上最后一句。
“你是我蓝色的海 海和天”
……
虚拟空间外，真实的二十六层。
婪?的身体，化成光点消失……
“嗯。”海德拉不存在的五官动着：“嗯。”
“这就是你的答案？”易坐在对面。
“我必须这么做。”海德拉语气坚定：“牺牲，是值得的。”
“若是如此的话，我还是退出吧。”易深深地看了一眼海德拉：“你这样的人……”
海德拉什么话也没说。
“我知道的啊，永恒之蓝的事情。”易原本已经站了起来，但是又坐下。
“是啊，答案不是很简单吗？”海德拉道：“我利用了她，这就是答案。”
“不。”易否认道：“你没有。你只是在帮她罢了。”
“帮她？你是指早日让她去死吗？”海德拉语气轻佻：“我一点也不在乎她，我只是要达到我的目的罢了。”
“不，你在欺骗我。你骗了所有人。”易的眼睛好像要把这黑色的东西撕碎：“你才不是那种人。”
“我就是。我是无情的，残忍的，冷血的。我做的所有事，都只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标而已。包括你，我也只是在利用而已。”
“你骗不了我。”易眼神复杂：“那个所谓完美的‘永恒之蓝’其实是有缺陷的，对吧？”
海德拉没有回答。
“那个女孩，其实本身就活不了多久了。”易像是要打开海德拉的脑袋：“她不是什么完美的结晶。这件事，只有你和她知道。”
“不……你有什么证据？”海德拉的反驳显得如此无力。
“证据就是阿永，不是吗？”易深沉地摇摇头：“他，才是那个最接近完美的产品。”
“婪儿的存在，就是为了成全他。”易似乎看穿了一切：“所以你才，给了她一个光荣的死法，并且借用婪儿的死，完善阿永的最后一道缺陷。”
易很是不解。
“你明明是个好人，为什么总要把自己塑造成恶人的形象呢？之前叶的事也是……”
“我累了。”海德拉打断了他：“我想休息了。”
易站起来，看着这个黑色的软体动物，苦笑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奇怪的人。”
易离开了，那个女孩
的事情，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海德拉望着天空，陷入不可自拔的漩涡中去。
“这个世界，又有谁是好人呢？”
……
学院本部，二十六层。
焦头烂额的迷华总算得到了一些好消息。
“小姐，已经可以进行通讯了。”几个工程师忙得大汗淋漓。
“立刻进行联通，我要让普尔森知道他在干什么！”迷华把手上的东西甩到一边去。
那是一张损害报告表。
“是，我们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开始！”
……
虚拟空间。
“咱们最好赶快赶过去，冷小子估计撑不了多久了。”乔纳森确认婪?的死亡之后，直接离开。
艾德里安随后。
普尔森盯着婪?的位置，然后离开。
罗伯特捡起一块宝石的碎片，最后一个离开。
四人离开之后十秒内，结界碎裂，满天的蓝光闪耀，那是天和海的颜色。
阿永只觉得心中有东西需要放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为什么我不能更早得到这力量！为什么！”
“为什么偏偏是我已经失去你的时候！”
“是谁，给了我这一身无助的能力？”
阿永眼睛红得像是流出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空气中残留的雷电在暴走，剧烈的气流都被染上蓝色，介于天空和海的蓝色。
“砰！”
这一拳之下，整个空间都被打得波动起来。蓝色的侵蚀速度以婪?的倍数增长。
那么好看，那么迷人……
“啊！”
“你们，都得死。”
“为她，陪葬吧。”
“因为，我来了。”
阿永化成一道蓝色的指针，划过天际。速度甚至隐隐超过四个长老。
……
言之来到勉身边。
“这不就是上次那个家伙吗，在食堂撞见的。真有那么强吗？”
言之虽然嘴上不饶人，但还是俯身检查起勉的伤势来。
“怎么样？”麦克斯有些紧张：“能治好吗？”
“没什么问题，就是我可能得多睡一会……”言之倒在麦克斯怀里。
“wow！”麦克斯赶快接住她。
“嗯……”勉揉了下眼睛，然后撑起上半身：“我应该不会这么早醒来的……”
“情况紧急，先跟我走！”麦克斯把勉拉起来，在楼顶上疾驰。
……
“你是，真的想死吗？”
冷负翻了个白眼：“来试试吧。”
冷负左手藏在背后，冻住其他人，同时站起来。
一号单手刺向冷负，冷负将冰刀变成手套，捉住左手的刺。
一号右手从左手下面突刺去，利用左手遮住了右手的动作。
刺到了冷负的冰甲上。
一号断开手，后退几步，召出食人花。
巨大的食人花快速地生长出来，一口咬下去。
冷负从食人花腹中破出，浑身穿着冰甲，有一种说不出的帅气。
“要帮忙吗？”言梦在远处看见这一幕。
“帮忙？你帮忙看着他们就行了。”冷负指指冰块中的家伙们，扬起嘴：“另外。”
“怎么？”
“你有歌吗？”冷负侧身躲开巨大的消化液团，一个箭步冲上去。
言梦打开了歌曲的外放。
“so i t slowdown no……”
“so i t slowdown no……”
“真是个做作的家伙。”言梦心想。
第一百零一章 Hacking（九十一）
冷负这边和暴怒的一号杀了个天昏地暗。
一个冷静至极，一个疯狂至极。
冷负手上，冰刀变化出千万种，步步为营。
一号浑身，各式植物疯狂暴走，以伤换伤。
消化液融化了冷负的冰甲，冷负的冰刃也插进了一号手臂。
冷负退开，一号却紧追不舍。
“so i t slowdown no”
冷负双脚被植物抓住，动弹不得。一号越战越强，逐渐适应了寒冷，双刺不断刺破着冷负的防御。
“no i t slowdown no”
冷负双脚也缠上冰甲，逼退植物的触手，然后跳在空中。
“让你看看，属于我的大范围杀伤性技能！”
“i'm never gonna follow ”
双手举过头顶，冷负把冷气聚集在手中，向下送出一个冰球。
冰块冻住了一号的脚，这一招来不及躲避。
“轰！”
巨大的爆炸声之后是冷气四散，冷负冰甲上出现模拟天十翅膀而生的冰翼，在空中滞留。
“just because they say so”
白气散去，一号所在的地方，只留下两个被挣断的冰块。
巨大的声响从地下传出，巨型的植物疯狂地生长着，将一号托举到天上。
“i'm nevergo”
“of this high”
两人从地面上打到天上，一号在巨型植物的顶端来回跳跃，植物们吐着巨型的消化液。
冷负在空中躲闪不及，因为是新型技术的原因，对冰翼的掌控并不是很好，掉回到地面上。
“i've already hit the lowohoh”
以冷负为中心，周围的植物开始大范围被冻死，不断的枯萎，不断地死去。
一个冷冻的环境诞生了。这是与天十一战时冰冻住洞穴的升级版，属于他自己的战斗领域。
冷负一挥手，冰块聚集成手掌的形状，将一号从空中拍下来。
“i've already felt the coldohoh”
一号落在地上，耐寒植物已然是培养出一代来，浑身穿着竹节装的装甲，与冷负格斗在一团。
冷负一拳打在一号身上，但未能击破敌方装甲，于是变为冰刀，捅了进去。
一号的竹刀则是保持着坚韧，刺穿了冷负的冰甲，在小臂上留下一个长长的伤痕。
“so i'm never givingnever gonna crack”
冷负想要抽身离开，却被一号制住。
凯文大喝一声，一号的手臂突然失去控制，打了自己一拳。
冷负趁机得以退开。
言梦放出火焰，将一号身上的竹子烧的断裂。
“嘁，偏偏是你啊。”冷负看凯文依旧不爽。
“我们来帮忙了。”我摆出一个不算太糊弄的战斗姿势。
“你可别再把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言梦瞪了他一眼。
冷负看着这些人，一笑：“很好！那么，就
在本大爷的带领下，开打！”
一号摆脱掉负面状态，然后看着这几人。
“大点的蝼蚁，再来几只，也是一样的。黎明，别装死了！”
黎明睡得正香，突然被踹了一脚：“你干嘛？”
“起来做事了！”一号青筋暴露：“现在可是海德拉在负责我们的衣食住行！你好好给人家打工！”
“到头来杀手组织的头号杀手成了打工仔吗？”黎明悠悠爬起来：“总感觉异常真实啊！”
“别废话！”
“好好，这就来，这就来……嗯？”
黎明看到某个人时，愣住了。
冷负可不给这个机会，背后再次生出冰翼，速度快到极点，冲向一号。
凯文紧随其后，我站在言梦旁边，给着眼神助攻。
“你在放什么音乐呢？”我有些奇怪。
“啊啊……好羞耻啊。”言梦难以言喻，最后道：“这不是重点！”
黎明挠挠下巴，似乎在纠结。
一号以一敌二，已经落入明显的下风：“做点事！你在迷糊吗？”
凯文和冷负注意着这个西装家伙，随时可以做出反应。
“你是谁？”凯文问：“无关人员立刻离开！”
“啊，不，也不能说说无关人员……”黎明似乎还没想好。
“对了，不如我就帮你们把这里，变成黎明吧。”
黎明开口，不知道做了什么，周围突然变得暗了。
我下意识做好各种准备，把手指放在眼镜的中间，随时可以按下去。
……
四个长老朝着广播发出的地方飞快地移动，却突然发现天暗了。
然后就是一道璀璨的蓝光，将四人拦下。
迷华正要从外界连接到四人，却突然失灵了，机器上直接变成了蓝屏。
“是你？”艾德里安认识阿永。
“我，来了。”
……
我问言梦：“这是怎么回事？”
言梦白了我一眼：“就是眼下的情况咯。”
周围变得暗了，冷负和凯文都谨慎许多，对一号的压制不再那么强了。
“哈！果然杀手还是要配上黑夜。”
一号消失了。
冷负将浑身提升到最佳，然后等着周围的一切发生变化。
凯文似乎没什么反应，还是大大咧咧的样子，只是停下了进攻。
黎明找了个角落，躺了进去：“还是再睡会儿……”
一号从左边跳到右边，从右边跳到左边。
有东西在动，但是却看不清……
凯文实在懒得等了，于是拍了一下左手手背的键，然后右手上出现一个炽热的光球，照亮了一切。
光球升上天空，然而却被什么东西熄灭。
“我说了是黎明，那就是黎明。”黎明嘟囔了一句，然后闭上眼睛：“睡个好觉。”
冷负在黑暗中尽显疲态，被人吊着打。
我浑身紧张，因为我知道黑暗的作用。
“先把那一群人做了，再回头。”
一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言梦下意识地朝着人群的地方放出火焰。
“这是……”我暗道不妙，那火焰会融化掉冰块，给对方制造机会。
事已至此，可没有什么挽回的机会。
然而，言梦也察觉到这一点，于是穿过我的瞳孔，回到火焰没有出现时候的样子。
“怎么回事？”我看着凭空消失的火焰，不解。
“差点就被利用了……”言梦心有余悸。
“我觉得，咱们现在应该靠得近点。”冷负道，然后缓缓地朝凯文那边移动。
“嗯？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顺耳？不对劲！”我下意识地反应过来，然后看见凯文一拳打在冷负身上。
“你干嘛？”言梦大惊失色。
“冷负”变成了一棵黑色的植物，被凯文折断。
“小心点，这混蛋家伙手段不少！在黑暗中可是对方的主场。”真正的冷负道：“不要被骗了。”
“哦，这句舒服了。”我道：“你有办法吗？”
凯文注视着周围：“这似乎是强制降低了这附近的亮度，我目前还没有找到破解的办法……”
“如果亮度被降低了……”我道：“为什么不让它干脆更低呢？”
“你疯了？”言梦像看一个傻子。
“不，我没疯，只是精神不太好。”我大声道：“只有这样了！我们这些人没有在黑暗中也能作战的办法，但是他有。”
凯文沉吟一下，抬手将亮度调到了最低。
这是光线的死域。
原本在暗中蛰伏的一号突然气急：“你们是有什么病吗？”
“我没病，只是精神不太好。”我道：“既然现在我们谁都不能动作了，不如你坐以待毙如何？”
“我倒是想，但是先走一步！”一号的声音不能证明他的方向。
我在心中祈祷着其他人不要动，并将双手伸开。
“我刚才那句暗示那么明显，其他人应该听懂了吧？”我这样想。
其实我那句话的意思是，给了对方两个选择。
一，待在原地不动。这样的话，等到后援到来，他必被抓。
二，立刻在黑暗中离开。
但是这并不容易。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尽量张开手，抓住所有从附近试图离开的人。
虽然这不是上上策，但最起码化解了敌暗我明的劣势境地，也算是一种办法吧。
我在黑暗中屏息凝神，一动不动。
周围静的出奇，倒是给了我大脑充分的思考时间。
“根据我的推理，那四位应该在尽力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才对，为什么却没有见到他们四人的身影？除非，除了这个男人，还有其他的入侵者。”
“很有可能，是去追之前奶茶店那两个了。”
以我现在的身体，只是举起手一会儿而已倒也不至于四肢酸痛。
“看来这次的家伙都很强。如果我推理没错的话，应该是那两人拖住四个长老，然后这两个男人执行屠杀的任务。”
“现在，只能希望后援快点来了。”
这也是没办法，毕竟如果把亮度调回到晚上的程度，就等于给了对方想打就能打，想退也能退的权利。
变成现在这样，至少避免了对方的屠杀，减少了我方的伤亡，并且拖住了对方，使其很难离开这片区域。
这算是个中策吧。
不过，对于我自己来说，却是中上策。
你忘了吗？我可也是“环”的一员啊。
我在黑暗中做着无人知晓的事情。
第一百零二章 Hacking（九十二）
让我们回到我第一次见到海德拉的时候。
“如果，你需要联系我，或者说我需要联系你的时候，周围有其他人，而我无法抽身……”
“那么……”
“我给你的通讯器里有一个功能。如果是在那种情况下，你只需要打开它。”
“打开什么？”
“钛合金通讯器，隐形拨号，加密通话，无痕迹沟通……”
“额……”
黑暗中，我从右边的口袋里取出通讯器，找到她给我的那个，摁下了按钮。
只有我能听见的拨号声响了两下，然后被停下。
“是我。”
“你派人破坏的ctf？”我开门见山：“他们现在有麻烦了。”
海德拉沉默了一会儿。
“你能自保吗？”
“应该没什么问题。”我答：“你派了多少人？”
“你只需要自保就好。”海德拉道：“他们，自有他们自己的办法，你不必去管。”
“这样也好。你现在在那里？”我问。
“我安全得很。”海德拉语气普通：“比起这个，你能帮我做件事吗？”
“没问题。可我这个人向来做事只做一半。另一半，要……”
黑暗中，我可以不用顾忌我的表情。
“……就是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
“嗯……这可不好说。”
“你想要什么？”海德拉道：“我们保持合作关系就好。”
我打了个无声的响指：“聪明人。我只需要，你尽量地提前你的计划。”
“哪个计划？”
“所有计划。”我挂掉通讯器，然后假装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黑暗中，依旧僵持着。
……
虚拟空间外。
老教授滚着轮椅到了迷华身边，耳语一句。
迷华站在桌后，挥舞着手。
“现在，发送全频广播！我要告诉他们后门的位置！”
“可是，那样的话，会让所有人听到。”几个年轻的工程师道
“按我说的做！”迷华道：“现在就去！”
几人有些不满，但还是调试好了装置。
迷华靠到桌子上的麦克风旁边。
“好了！”工程师们点点头。
“我是迷华。所有仍旧留在比赛中的人员，请立刻赶到位置西二十八，北三十。那里有可以从虚拟空间脱身的后门。重复一遍，因为不明原因的影响，伤亡已经很大了！请立刻离开，立刻离开！这不是玩笑。”
普尔森脑海里想起这一大堆话，打乱了他的进攻节奏，胳膊上被划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四个人都已经使出全力了，但也就堪堪和面前这个男人打了个平手。
阿永此刻依然是彻底蜕变成人身了，穿着渐变蓝色的风衣。
“你们，都得死。”
阿永双手一握，整个空间都被挤压，揉捏地变形。四个人身体不受控制地撞在一起。
“喂！”
乔纳森生出两只极其拉风的火焰，像一个翅膀一样，但还是被打得东倒西歪。
“咱们得想点办法脱身！”乔纳森很不服气被压着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办法？”普尔森眼皮一翻：“打不过人家有啥办法？要不，你去问问，看他让不让你走？”
乔纳森被噎得还不了嘴，看向艾德里安。
“现在这种情况，咱们只能硬脱身了。”艾德里安眉头一皱：“不能让冷负那边的家伙继续屠杀下去。刚才迷华的提示你们也听见了吧？”
“你是说？”普尔森道：“可是那样并不能解决……这个家伙。”
“你没看
出来吗？他的目标并不是学生们，而是我们。这家伙的话，恐怕只能等我本体苏醒再战了。”艾德里安被一巴掌拍在地上，脖子整个折过来。
“可是就这样放跑这种级别的强敌吗？”普尔森不予认同：“失去这次机会，下一次要想逮住这种级别的家伙，可就遥遥无期了。”
“嗬……”艾德里安从土里钻出来，把脖子掰回去：“我知道你的考虑，普尔森。这种级别的家伙如果放跑，确实是学院的大敌。但是，这也是没办法了。”
乔纳森双手死死挡住阿永的蓝色激光，表情狰狞：“没时间了，普尔森！”
“唉。”普尔森其实并不愿意这样做，但实属无计可施：“不给他反应的机会，把他从后门打飞出去！”
剩下三人一听到这句话，异口同声：“超！”
三道冲天的光辉拔地而起，三人竟然同时进入了超频模式！
乔纳森浑身元素波动剧烈，火焰和雷电包裹着全身，散发出危险的气息。
艾德里安表情没什么变化，周围隐隐有透明的立场，将他附近单独划分出一片区域。
罗伯特身体呈现一种诡异的金属色，折射着生硬的线条。
“超！”
普尔森大吼一声，浑身散发出热蒸汽，不管是思考速度还是身体的能力，都被稳定地提高了。
阿永此时已经彻底疯狂，所有招数不计代价地砸在四人脸上。
“死！给我死！”
罗伯特二指一动，巨大的金属盾牌将攻击悉数挡下，但自身也被砸了个稀巴烂。
盾牌失去支撑，向后倒去。
四人散开，成合围之势攻向阿永。
阿永虽然招式霸道，但一身实力境界并不稳固，此刻突然被一直压着打的四人近身，瞬间失了方寸。
先前的勇猛，其实不过是随着感情行动罢了。从未经历过这种级别战斗的他，也很难在很短时间内完美掌握自己的力量。
四人突然贴近，打断了阿永的疯狂输出，反而是阿永自身深陷其中。
四人同时攻过来，面对着那威势，阿永也有些清醒过来，放出蓝色结界护住全身。
四人的攻击全部如同泥牛入海，只要砸在那结界上就立刻杳无音讯。
四人对视一眼，普尔森贴身到阿永极近的距离，然后抓住他的脚。
阿永被人抓住脚，只觉得头晕目眩。
在空中甩了两圈，普尔森将阿永掷出，阿永不受控制地飞向空中。
天空上，打开了一道门，阿永从那里穿了过去，消失了身影。
浑身一松，四人回到普通状态。
“走吧，希望不是太坏的结果。”普尔森四人拔地而起，向着黑暗区进发。
……
虚拟空间外。
“怎么样？定位到了吗？”迷华掩饰不住激动。
“是的，目标的物理地址在这一层的北区靠西部……”工作人员在投影键盘上敲了几下，调出一行行代码来。
“立刻，去给我逮住！”迷华道：“务必给我活捉！”
几个人点点头，下去安排了最强的执法队前去。
“幸好在后门上加装了一道程序，可以辨别出哪一个是普通学生，哪一个是有问题的家伙。”迷华暗自窃喜：“从现在开始，派人守住这一层，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是！”几个人下去了。
……
虚拟空间内。
在这漫长无边的黑暗中，我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要来了。
虽然很乱，但是我还是闻到了几个熟悉的气息。
普尔森四人一个猛子扎进黑暗中，然后不知道碰到了谁，一片惊叫声。
“在这种地方，就看我表演吧。”乔纳森终于是展示出他隐藏最深的能力。
即使
在这样的黑暗中，似乎也十拿九稳。
我什么也看不清，只知道过了一会儿，一号就被擒住了，嘴里还叫嚣着什么，但很快又听不见了。
我脚边有个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我又踢了那东西一脚。
“别踢！”黎明的声音夹杂着一丝迷糊。
“我靠！这么巧？”我觉得离谱。毕竟，黎明说的那番话是被所有人都听到了的，所以虽然不能确定此人的身份，但是可以肯定至少与一号有关系。
这种人，也不能简单放跑。虽然他只是把天空变得暗了，但也说明他站在一号那边。
“喂！起床了！”我慢慢蹲下去，在他耳边道。
“才睡多大一会儿？”黎明不满，翻个身准备继续睡。
我觉得有微风拂面，对面应该是来了个人。
“就是他？”乔纳森把黎明拽起来：“天亮了，快点给我起床！”
黎明似乎没怎么睡醒：“别，天哪亮了！”
“你不起来，天怎么亮？”乔纳森揪住他西装的领子，开始摇晃起来。
“别！”黎明一下就清醒了：“别拽！我可是答应别人不能弄脏衣服的。”
“那就赶紧！”乔纳森懒得和这种疑似敌对的家伙废话。
“行了，真是的……”黎明打了个响指：“先闭上眼睛吧。”
周围的亮度猛地回到正常水准，我没来得及闭眼，但是这身体倒也不在乎这点刺激。
周围来不及闭眼的人一个个都跌坐在地上，捂着眼睛，得缓好一阵。
我就是眨了两下眼睛，然后就没什么事了，除了有点干以外。
周围的情况映入我的眼帘。
这周围已经被破坏地不成样子了，天空中还开着一扇奇怪的门。
四个长老都赶来了，暂时稳定住了局面。
“看起来划水成功了。”我很是庆幸：“这样一来就可以顺利进行到第二回合了。”
“这个空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问题，导致了比赛没有顺利进行。我必须向各位致歉……”
“就这而已？”
“另外。”普尔森加重了音：“希望各位可以谅解。身为学院成员，只要为学院分忧，学院定然不会亏待！稍后，我就派人安排此事。”
“这次的比赛先暂停进行，一切事情由长老会处理。现在，还是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
普尔森斩钉截铁，并且保证了会有物质赔偿，所有人都没什么意见。
“既然是如此，那咱们就快点离开吧。”冷负道。
此言一出，冷负的小弟们皆是附和：“没错，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我们从后门离开，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我们四个会留在最后。”普尔森大手一挥，所有人排起队来，挨个离开。
凯文似乎有什么担忧。
“怎么了？”
“我有点担心隆。”
我突然想起隆：“他应该没什么事吧。”
“普尔森长老，这附近还有零落的学生们。”凯文对普尔森道：“我们得去找他们。”
“这件事情就交给我们了。”普尔森点点头：“这次多亏有你们……先离开吧，先保住自己才行。”
凯文有些犹豫，但还是没说什么。
四个长老，还有一个麻袋里的怪东西，“呜呜呜”地叫着。
注视着我们离开。
我蓄力弹跳的技术已经熟练地多了，于是也跳向空中。
我揉揉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中去。
凯文在我旁边，也恢复过来，但似乎总在担心着谁。
旁边早有准备着的急救队，对我俩各种关照。
虚拟空间中。
普尔森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尸体，杀气开始有些凝视了。
第一百零三章 Hacking（九十三）
艾德里安束了束麻袋的口，一号在里面不安分地扭来扭去。
“算了，咱们尽力了。”艾德里安劝到：“有些事情，总是不能十全十美的。”
普尔森无颜面对这些沉重的尸体，转过身来。
“再怎么说，也是我们的错啊。”普尔森终究意难平：“我愧对这些人啊。”
“唉。”艾德里安叹了口气：“算了。别担得太多了。咱们这个年纪，有些事情没办法的。”
“是啊，要是老子还在年轻时候，单手打他们两人。”乔纳森道：“有些东西，算了吧。”
普尔森不再说话。
罗伯特在这附近的上空飞行。之前因为迷华那个全频道广播的关系，几乎大部分存活到这时候的学生，都聚集到了后门附近的位置。
勉也离开了，他看到凯文去了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必再去帮忙了。“他的话，没问题的。”勉这样想：“他可是我要超越的男人……”
麦克斯的分身也大概了解了情况，于是决定能救一个是一个，组织着其他幸存者有序撤离。
其实等到四个长老摆脱阿永的时候，这附近的人已经撤离了大部分了。
剩下的，要么是不想离开，要么是不能离开。
“嗯？”罗伯特注意到隆，从低空落在地上，朝他走过去。
隆似乎有些奇怪，两只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
“走了。”罗伯特拉起他，把他带走。
隆就这样任由自己的身体飘在空中，反正自从莲和他分手的时候，这些事情都已经无所谓了。
站在地上，还是飘在空中，亦或者沉进水里，都没什么区别。
罗伯特回到后门附近，看着三人：“这附近没有剩下的了。”
四人对视一眼，身体拔地而起，从天空中的门离开。
……
隆眼前忽明忽暗，再回过神来时，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一样的椅子，一样的桌子，一样的一切。但因为她的离开，都变得不一样了。
“你没事吧？”周围早有医护人员对隆嘘寒问暖，但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她，甚至不肯等我一起离开吗？”隆并不知道莲是被强制离开的，只是单纯地以为是莲讨厌他了。
“安吉尔……”
我和凯文没受什么伤，和医护人员确认了几句，于是就离开了。
这次的事情，弄得很狼狈。
不管是从谁的角度说。
我已经可以预见到，这件事会闹得多大了。
不过呢，那倒不是我所能关心的事情。
总而言之，今天挺顺利的。
“中午怎么说？”我看凯文：“咱俩不去给食堂老板上一课？”
之前韭菜盒子那回，其实主要是因为我想玩那个梗。
我现在的身体，要吃的话，可以吃很多。但是要不吃的话，也不是不行。
我到现在还没弄明白，我的食量变化的原因。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在长老面前出现的机会越多，对我来说越是好事。
当然，是在一定限度内。
……
普尔森四人回过神来，已然是回到了最上方的监控室内。
迷华站在旁边。
“啊……”罗伯特伸了个懒腰：“真是太久不运动了，浑身上下都酸啊……”
“行了，后辈面前，注意点形象。”
乔纳森戳戳罗伯特，示意他端些架子。
罗伯特回瞪他一眼。
“你们跑进去干什么？知道外面发生多大事吗？”迷华颇为不满，但是又觉得不好开口。
你的上司出了问题，难道你还能如何去责备他？
有些事情，是不好说的。
“唉……”普尔森欲言又止，最后道：“抓到了几个？”
“凡是从门里通过的，应该都被抓住了。”迷华答：“所在的区域已经被锁定了，派出了大队人马出动……”
“我还是不放心。”艾德里安道：“咱们四个去看看吧。”
普尔森点了点头：“此事事关重大，这些人极有可能是那个神秘组织‘环’的成员，我们必须亲自去确认。另外……我四人在虚拟空间中斩杀一名‘环’的成员……”
“哦？是谁？”迷华道。
“据说是叫兰兰。我们不确定是哪个字。”艾德里安道：“对方实力强劲，把我四人拖住许久，然后才身陨……”
“所以我们才没来得及阻止另外的家伙。抱歉，让你担心了。”普尔森认真地道。
迷华倒是笑了，觉得普尔森认真的样子有些滑稽：“真是的。不用道歉吧……”
四人点点头，破窗而出。
二十六层，已经没有什么人了。相反的，大批的执法队着装统一，行动迅速，封锁了所有的出入口。
四人从天空中落下，找到一个执法队的队长。
“你，告诉我那些人在哪里。”乔纳森那张脸可以说就是执法队的圣物。
“在，在那里，乔纳森长老。”执法队长诚惶诚恐地指了一个方向：“但是……”
乔纳森并不在乎这些下人的话，扭头就要离开。
“等等。”普尔森走到执法队长面前：“你要说什么？”
“啊，额……”执法队长觉得自己不该多事的，弄到现在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小，小的……”执法队长鼓起勇气：“刚才乔纳森长老才一个人离开过，为何又回来？”
“嗯？你在说什么胡话？”乔纳森觉得自己直属的执法队长，让自己在三人面前丢脸了，有些挂不住面子：“我何时离开过？”
普尔森觉得里面大有猫腻：“你在仔细说说，刚才那个离开的乔纳森有什么特征？好好回想一下。”
执法队长汗如雨下：“这……”
“好好想，不然我……”乔纳森没有说出来后半句，但是却让这个快两米高的壮汉浑身一震。
“对了，我记得他带着一个人。”执法队长言语有些错乱：“他还穿着很奇怪的西服，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但是没有拦下来……他带着的那个人浑身还闪着蓝光……”
“嘁。那家伙果然是‘环’的人。反应还真快……”艾德里安道：“他应该带走的是那个小子。”
“除去死掉的少女，剩下的就是……”普尔森道：“看来对方这次一共派了四个人。”
“真是惭愧。”艾德里安有气没地方出：“早知道这样，我就让本体苏醒了……”
“算了。好歹有一个收获。”普尔森摆摆手：“你当年是咱们几个中实力最强的，随着学院征战四方，积累的大小各种伤势也最为严重……”
“就在沉睡一阵吧。”普尔森严肃道：“我有预感，有些大事就要发生了……到时候你再唤醒本体吧。”
“也只能是这样了。”艾德里安点点头。
四人的秘密交流，执法队长不敢听，也听不见，低着头站在一边。
直到四人化成光芒冲天而起，执法队长才敢抬起头。
“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那种令人仰慕的存在……”执法队长把那副姿态深深刻入脑海。
二十六层某处，执法队的人员全副武装，把五花大绑的一号当场抬走。
四人从天空中落下，执法队的成员一个个大气都不敢出，如见神明。
“你们做的很好。”乔纳森面色慈祥，可是没有一个执法队员相信他那张脸。
开玩笑，那可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存在。
“从这里开
始，就交给我们吧。”普尔森开口，然后把木乃伊一样的一号扛在肩上。
四人再次起飞。
众人仰望着那四道身影，若有所思。
……
昏暗的地下室。
一号头套被猛地摘了下来，突如其来的光线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探照灯刻意地凝视着他，似乎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噢。”一号眼睛眯起来：“这灯，太烂了。”
“名字。”
乔纳森坐在探照灯后面，带着一双老花镜，拿着本子和笔。
“名字？我没有那种东西。我生下来，就只有代号。”
乔纳森眼睛一眯：“抬什么杠？你就说个能代表你自己的词就行了。”
“那，你可以叫我一号。”
“性别。”
“如你所见。”一号虽然想摊手，但是却做不到。
“年龄。”
“二十八。”
“喜好。”
“喜欢抽烟，讨厌一切禁止吸烟的地方。”一号鼻子抽了抽：“目前为止，我还算配合吧。也许给我抽支烟，我会更配合的。”
“那是因为现在的问题不痛不痒。”乔纳森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还是从兜里掏了根烟。
“别。”一号伸出舌头，那上面是一些植物，烦躁地扭曲着：“十五块的烟行吗？它想要抽了。”
乔纳森有些不爽，换了一根二十的：这跟总行了吧？”然后踹了一号一脚。
“行，太行了。”一号把烟刁住，然后享受起来。
“呼……呼呼……”
“出生地。”乔纳森回到了桌子后面。
“不知道。呼……我有记忆的时候开始就四处漂泊了。”
“国籍。”
“这当然也不知道了。”
“什么时候加入的空洞？”
“十三。唔……也许还要早。”一号抽着烟，有些享受的感觉。
“什么时候做上空洞头号杀手的位置的？花了几年？做了几年？”
“我十六岁就被当时的头号杀手看重了，然后培养了我很久。大概是在十九还是二十岁的时候，我做掉他，当了头号杀手。”
“然后呢，做了多久？”
“就一直做到空洞没了呗。”一号似乎释放了很多压力，有些舒畅：“又喜欢做，又能挣到钱，为什么不做？”
“何时加入到‘环’？”
“从空洞离开之后。”
“很好。目前为止都不错。”乔纳森眼睛一翘：“后面的，可就难了。”
“谁知道呢？你先问吗。也许对我来说没有多难呢？”一号抽完了一根：“只要再给我来一根。”
乔纳森把一整盒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我们都是人类，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只要你如实交代，好处，那可是不少。”
“但是呢……你要是不配合的话，可就不一样了。”乔纳森肯定不会让这个杀人如麻的杀手好过，于是刻意拉长了声音。
“我配合，我肯定配合。”一号赔笑着，眼睛却离不开面前那包东西。
“不不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乔纳森伸出食指，摇晃起来：“为了让你清楚地知道，不配合的后果，所以先要让你尝尝。”
乔纳森把手放在一号脸上，火焰和雷电从眼珠和口腔鼻腔中涌进去。
一号那张脸已经不成人形，痛苦地哀嚎。
乔纳森脸上浮现出一抹酡红，病态的笑声干涩难听。
一号浑身已经爆开，眼珠下面都是电击过的痕迹。火焰的低温灼烧让他生不如死。
“给你留点记号吧。”乔纳森在眼球的后面，放了好几根木刺。
第一百零四章 Hacking（九十四）
一号被冷水浇醒，眼睛如同被针扎一般。
“噢。”
乔纳森把他的头抓起来，用探照灯找着。
“想必现在你已经体会到那么一丁点儿了吧。那我们就继续？”
乔纳森回到桌子后面：“那我们开始吧。”
“‘环’的成员及其所在地。”
“不知道。”一号咳了一声：“我只知道有十神的前首领。其他人我没见过，但是知道名字。”
“说。”
“紫微星海德拉，我是北极，天十是帝，还有个瑶光。另外应该还有几个，我从来没听过。”
“‘环’的成立时间以及成立的目的。”
“不知道。我只当是换了个人打工而已。反正自我加入的时候，就已经成立了。成立的目的嘛，也不知道。不过一群实力强大的冗余，聚在一起能做些什么事，应该不用我说吧。”
“按你所说，你只是在给‘环’打工而已。那么工资如何付给你？”
“工资？”一号像听见了什么新的词汇：“不付给我。”
“那你如何生存呢？”
“倒卖些情报……”一号痛得厉害，不再说话。
乔纳森见状，把他眼球里的木刺拔出来一部分。
“呃……痛。”一号长出一口气：“就是这样。把‘环’的情报卖给别人，然后生活。只有有任务的时候，才会付工资。”
“怎么付？”
“不知道。”一号的口气硬了一些。
“你在耍我？”
“我根本就没收到过工资，怎么知道她如何发给我？”一号很郁闷：“第一次任务不就被逮到？”
“‘环’的首领，仔细说一说。别告诉我这你也不知道。”
“哈……知道，知道。”一号道：“就是眼睛怪痛的。”
乔纳森把剩下的木刺拿出来：“这下呢？还痛吗？还痛再放回去。”
“不，好多了，好多了。”一号道：“海德拉，是个女的。”
乔纳森直接一巴掌就要拍上去。
“她真是个女的！”一号欲哭无泪：“那你要我怎么说嘛？”
“你是不是，在试图让我相信，一个大洋彼岸，敌占区深处的邪恶杀人组织的首领，是个人类？”
“那……那听起来确实挺扯的。”一号补救道：“我的意思是，最起码她是一个很像人类女性的冗余。”
“嗯，接着说。”
“她叫海德拉。”
“长的什么样子？”
“她见我的时候是黑色的没有五官的东西，类似于泥巴。但是却能说话，应该是替身类的东西。”
一号一顿：“当然了，也有可能那就是她本来的样子。”
“能力呢？战斗力如何？擅长什么战斗？拿手的武器是什么？”
“不知道，通通不知道。你没事儿干的时候会和自己的老板打着玩吗？我没那种怪癖。”
“好，很好。”乔纳森沉寂了两秒：“在虚拟空间中，和你一同执行任务的，都有谁，有几个，分别有什么特征。”
“就我，女神，肥猪，还有怪癖男。”
“说人话！”
“我，婪?，那个家伙叫什么阿永，然后黎明。”
“一共就四个？”
“就四个。”
“你们任务的目标是什么，流程是什么。”
“目标就是尽可能多得杀人。”
“杀什么人？”
“海德拉说，只要是参赛的人员。能杀多少杀多少。”
“很好。你们是如何执行的？”
“我们四个，刚一进去就被发现了。于是婪?让我们俩先走，她拖住你们。你们把她怎么了？”
乔纳森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冗余而已，你以为她有和你一样，坐在这里接受审讯的权利和机会吗？冗余不是人。”
“唉。没想到今日一见，竟成了永别……略感遗憾啊……”
“还没轮到你提问题。”乔纳森敲了一下桌子：“说说这三人的特征，习惯。”
“女神我不是很懂，应该经常穿那个蓝色的长裙吧。肥猪，就是非常肥的猪，嘴巴很欠。对了，他说自己是刺猬，可是胖的离谱……哈。”
“怪癖男吗，就是总是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并说这是答应别人的诺言。”
……
“没什么，我毕竟答应你了。”黎明拿着通讯器。
“这次，你怎么不把他也一起带回来了？你们不是关系很好？”海德拉道。
“不，我会跟在他身边，主要是因为答应了一个人而已。答应的内容中说了，如果他因为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被抓了，我就不必跟着了。当然也不必把他救出来。”
黎明少见地说了一大篇话，然后停住了。
“你，可要也记得答应我的事情。”
“那谁知道呢。我会尽力去做的。”海德拉语气空灵：“总而言之，这次还是要多谢你，把阿永带出来。”
“但是这样一来，你可得小心了。这家伙不是一点的强。估计比起我第八十三个师父，也不差多少了吧。”
“你的第八十三个师父？那是谁。”
“一个不怎么出名的黑客。”黎明道：“那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可能不久就会离开了。”
“离开？到哪里去？”
“到一个完全不同于这里的世界去。去找我的第八十个师父。当然了，前提是我还得完成一些事情。”
“哼……听起来挺远的嘛。”海德拉挂掉了。
……
地下室内。
一号苦笑一声：“你看，就让我抽一根吧。”
“可以是可以……”乔纳森把烟拿出来，塞进一号的嘴里去，然后打个响指，火焰就点燃了烟。
“呼……”
“我想，让你帮我做件事。”乔纳森把老花镜摘掉。
“哦？什么事？”一号叼着烟屁股，就仿佛身在天堂。
“帮我去死。”乔纳森左手出现巨大的雷霆，呈一个剑状，一刀劈下。
一号早已恢复体力，身上长出无数植物来，挣断枷锁，快速地朝一边躲去。
雷光劈在桌子上，把整个审讯室弄得焦黑的，空气中还充满跳动着的电弧。
“多亏你让我抽了那些烟。”一号猛地咧开嘴，似乎扯到嘴角：“死。”
那些烟，蕴养了他杀人无往不利的孢子。
乔纳森浑身的元素暴动着，但却不可避免地倒在地上。
“哼，除了那个
小子，我的孢子还没出过问题。”一号走到他旁边，看到乔纳森身上长出新芽。
“不能留给你们调查这种植物的机会。”一号这样想着，道：“黎——明，忘了你不在了。”
一号右手捏住尖刺植物，将乔纳森的尸体撕碎。
没有了培养基，那些新芽很快坏死，并且消失在空气中，无迹可寻。
“就算是长老，只要不被克制能力。神，也能杀之。”一号有些遗憾：“可惜，就让你这么解脱了。不过碎尸的感觉也不赖，就算了。”
等到地下室外的守卫发现出事的时候，一号早已经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地下室的隔间，四个长老坐在一起，喝着“玉叶”茶。
“看着自己在面前被人分尸的感觉如何啊？”罗伯特笑吟吟：“怎么样？”
“为什么非要是我啊。”乔纳森有些郁闷。
“只有你。”普尔森道：“这个放虎归山记，必须由你来演，才能起到作用。”
“就因为我是执法长老？”
“没错。这场戏，只有由对的人来演，才能显得真。”普尔森道：“更何况，我都下了血本了都。赔上了一根幻形藤，亏死我了……”
普尔森有些肉疼，那可是幻形藤啊。放在黑市上，少说也九位数的东西。
在冗余爆发的初期，被称为“黑暗五代”的那五年，因为人类怀疑复兴无望，于是开始捣鼓各种奇怪的东西，试图对抗冗余。
魔假面，幻形藤，还有许许多多奇怪的东西，都是在那时候被发明出来的。
反倒是后来，科技进步了，这些奇怪的东西倒是越来越少了，更多的人投入到“键”的研制中去。
发明这些奇怪东西的人，渐渐消失了。
而这些东西，则是成为了那个时代独一无二的标志，有些一直流传到今天。
幻形藤，原材料疑似是爬山虎的触手。制作方法不明，但是最终呈现诡异的反光黑色。
使用方法，在空中抡动，直到藤的另一角开始自发地进行运动。
然后把它放在泥土中，它会汲取泥土中的养分以及光的能量，不断地生长。
直到最后长得与培养者外观无二致。
当然了，这只是一个躯壳而已。为了让一号真的相信那就是乔纳森，四人还做了不少的准备。
其中就包括，部分的幻象覆盖，精神转移，等等。
总而言之，这一次属实是下了血本。
“我还是担心，那个东西会不会出错。”普尔森忧心忡忡：“毕竟人家可是玩植物的，保不齐？”
“算了吧，就他的年纪，不会知道幻形藤这种上古神物的。”
“我说的是咱们放在他身上的那个。”普尔森道：“那个东西如果早早地被发现了，那就可以说是白费工夫了。”
“不会，他本身擅长植物，应该不会对这种东西有察觉。何况我还专门做了防探测。”屋子的另一边，北南露出笑容：“那个东西，我已经完全掌握了。”
“我甚至可以反过来，将它改造成，只控制冗余而非人类的版本。”
“立刻大批量制造。先拨款五个亿。”普尔森道：“先量产探测器，必须保证我们总部没有被控制的家伙。所有人，都要接受检测！”
紫国事件的微型机器难关，终于是被北南，这个天才攻破。
第一百零五章 Hacking（九十五）
天十从早餐摊贩离开，在街上闲逛。
在这个靠近红国边境的地方，人们还算过着悠闲的日子。
天十在街上游荡着，想着些东西。
“我得想办法借点钱。”天十道，然后看着这早上快要中午的天空。
坐在商场门口的台阶上，对面是透明的橱窗。
不止是没钱吃饭了，甚至连衣服都有些破烂。
有点冷。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他在看着别人，人群在鄙视着他。
“如果，这一切都没有发生。我应该会过得不错吧。”天十脑海里乱糟糟的。
商场的叫卖声，路人的对话声，风声，脚步声。一览无余。
“但我现在能做到的，就是好好活下去罢。”天十已经过得很落魄了，好在宾馆的费用并不是他付。
“也许我该去打个工？”这个想法从天十脑海里冒出来。明明没有什么问题，可他却总在找着借口。
路边的横幅有些扎眼了。
天十把眼睛放在那个方向。
“坚决打击以十神为首的一切邪教组织！坚决反对迷信！……”
“真是可笑。”天十心灰意冷：“什么时候，十神竟成了邪教组织？”
虽然肚子空空，但天十还是站起来，拍拍屁股。过到马路对面去。
“我倒要看看，这些所谓的正义机构，是如何抹黑别人的。”天十有些气愤，定睛看去。
横幅下面，是一大片的宣传墙。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对十神的控诉。
“哼。”天十往前再走一步，从第一条看起来。
“十神是伟大的……”天十越读越觉得不对劲：“此时正是往生之时……”
天十后退了两步，把自己隐藏在人群中。
“怎么会？我从来没规定过这些教条……”天十犹豫地摇摇头：“这，这是怎么回事？”
宣传墙的旁边，画着一些模糊的图片，地下还刻着小字。
“该图是十神组织内部人员，强迫新加入的信徒一幕真实写照……”
天十挨个看过去，直到看见最后一个。
“图上是某高管，后确认为十神信徒之一。于不久前，在家中自杀身亡。旁边遗留有‘我已追寻往生’字样……”
天十蹲在路边，把头埋在胳膊里。
……
红国，某个不怎么出名的小城镇。
“爷爷！你又要去赶会了吗？”小男孩抓着老人的衣服：“带上我去！带上我去！”
“不行。”老太太斩钉截铁：“你妈妈说了，今天必须去上奥数班！”
“不想去嘛……就这一次，行吗？”小男孩似乎知道该对谁说，盯着老人。
还没轮到老人反应，老太太就皱起眉头：“你就惯他！他妈妈说了，如果一次不去的话，后面的课就听不懂了！”
“那可是花了不少钱才雇的老师！”老太太重复道：“你不要放任孩子的前途！”
“来，明明。跟奶奶走，咱们去上课，找同学去好不好？”老太太妙语连珠，嘴巴如同机关枪一样。
“不，不去！”男孩躲在老人身后，胆怯地看着奶奶。
“乖，听话！”奶奶被直接拒绝，有些挂不住面子：“咱们去上课，咱们去上课。等到明明将来长大了，买了豪宅豪车，咱们一家人想去哪，就去哪。好不好？”
明明明明没有说话，奶奶却把他拉起来：“走咯！上课去！”
明明看着老人，但却被拉得在地上拖行起来。
老太太带着孙子，就快消失在视线里了。
老人站起来，把花盆放在一边。
隔壁传来阵阵的爆竹声，看来是隔壁家老亮的孙子留学回来了，还娶了个漂亮媳妇。
正在庆祝呢。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爆竹声中，老人的嘴巴干干的，张合了两下。
老太太转过身来，表情看起来很生气，飞快地念着经。
老人有说了几个字，老太太的表情总算好了一点，然后把明明塞给老人。
爆竹声总算是停下了，老太太摆摆手：“我要去和村头那几个老太婆打牌了。”
老太太离开了，明明睁开眼睛：“炮，放完了吗？”
老人看着孙子有些紧张的脸，爽朗地笑了几声。
“走，咱们去赶集！”
明明很开心，他才不想去那什么补习班呢。
那里的空调常年不开，只有一片破旧的暖气片，还在理他最远的地方。
每次去上补习班，回来之后都会弄得手脚红红的，还有些疼。
更重要的是，那个老师很刻板。有一次，明明上完课后，不小心摔倒，磕到了右手。
爸爸妈妈立刻带着他，跑到最近的大城市去检查。结果，明明只是有些擦伤而已，那里的医生为了赚钱，竟然硬是开了几百块钱的药。
那些药买了回来，就放在了哪里，从没吃过。
更离谱的是，后来明明赶着回来，去上补习班。老师问他为什么没做作业，他很清楚地解释了一遍，可是老师还是把他打了一顿。
理由竟然是：我不管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作业没做就是没做。我们教室里不助长这种风气……
简直就是不讲道理。
还有那里的同学。
后桌总是故意地动他，他又不能说，万一被老师发现，又是一顿痛揍。
他的同桌，一个很胖的女生。明明他已经很让着她了，她还总是不满意。
最离谱的时候，一张桌子，他就只有一个角。
爷爷站起来，把传单收起好：“走！现在去，还能赶上集会的尾巴。给你买糖人吃！”
“好，快走吧。”明明很激动，似乎生怕奶奶再回来把他带到补习班去：“一会儿糖人叔叔走了！”
“好，走，走。”老人看着孙子蹦蹦跳跳的样子，精神一振，语气也有力得多了。
红国，这种地方。太阳要很晚才升起来。
爷孙俩收拾了一下，就乘上大巴车，去了最近的大城市。
车上，爷孙俩坐在一起。
“爷爷。你真好。我和爸妈坐车的时候，他们从来不给我买座位……”明明无心地说了这一句。
却没注意到老人脸色有些不好看。
明明拉着爷爷：“这次咱们还能看到，上次那个吗？”
老人一时之间竟忘了孙子说的是哪个。
最近，老人的记性越来越不好了。
“应该能，能看见吧。”老人只好笑着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
“太好了！”明明在座椅上高兴地拍起手来，不小心撞到了旁边的男人。
“管好你的小孩！”男人睡得正香，被打断后很是不满。
“对不起，对不起……”老人佝偻着腰，点点头：“不准再动了，听见了吗？”
明明有些委屈，但是还是忍住了。
巴士猛地停了一下，所有人都有些反感。
车门打开了，上来了两个人。
一个男的看起来有些中年发福，另一个女人则是一副挑剔的样子，看着空余的座位。
男的上车没走几步，就找了个位置随便坐下。肥硕的体型给别人造成压力。
女人则像在菜市场一样，左挑右拣，最后到了明明身边。
“小孩子怎么也占座位？”尖锐的嗓音让人很不舒服。
“我们买了票的，孩子也买了。”老人看得不是很清女人的长相，于是眯起眼睛。
这动作引起了女人的反感，说了一句什么之后，就坐到了明明前面的位置。
还刻意把椅背放得很低。
车里的暖气并不强劲，并且还必须开着天窗通风。
明明身上一阵热一阵冷，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老人却一直没睡，看着车窗外驶过的风景，慢慢地回忆以前的事情。
曾经交过但是再寻不到的朋友，曾经徒步穿越多少公里回到家乡，曾经在厂子里和别人争吵，曾经……
人老了，就是容易回忆。
“严泽真是个混蛋。”老人突然笑了，想起年轻时骂别人的话。
那个人，现在却再也见不到了。
车子的速度又减慢了，老人突然回过神来，把手放在明明前面的椅背上。
车子再次猛地减速，明明的安全带因为太长了，发挥不出什么作用。一头撞在前面的椅背上。
“噢！”明明揉着头：“怎么不是很痛啊……”
老人抽回手，对前面那个挑剔的女人解释着：“孩子的安全带太长了……”
女人很在意被人撞到椅背：“真是的，小孩子就别坐座位了……”
车子再次发动起来。
多少年后，在老人的长长的遗书上，特意描述了这段时光。
“那是一段枯燥，乏味，车子的声音让人很别扭的奇怪的舒适时光。让我回想起以前很多遗忘了的事情……”
车子很快就到站了，爷孙俩下了车。
那个肥胖的中年人，挑剔的女人，还有明明旁边那个人，三人也下了车。
因为早上两人都起得不早，就只垫了点东西。所以老人决定，先带孙子吃点东西，再去其他地方。
爷孙俩下了车，然后去了吃早餐的地方。
女人很不想与这爷孙俩一起走，于是朝相反的方向去了。
肥胖的中年人和睡醒的男人，则是一前一后。很快，路上就剩下这爷孙俩了。
“还有多久才到啊～”明明有些累了。
“快了，再坚持一下……”老人道：“要不，爷爷背着你？”
明明很想那样做，但是还是说：“妈妈说了，不能再麻烦爷爷。我自己能走！”
明明坚定地走在前面，老人的眼神中有一些欣慰，但又有些遗憾。
太阳这时候已经快升得起来了。
因为带着明明，老人并没有刻意去赶更早的集会。老人这次来，主要是想带着孙子转一转。
要说回去的话，买一些普通的食材就行了。没必要走的那么快，去赶海鲜集会。
两人体力都不怎样，走走停停，过了有二十分钟，才走到吃饭的地方。
“啊，累死我了。”明明坐在早餐点外面的凳子上，看着对面刚刚开门的报亭：“呼……”
老人看见买早餐的，是个中年人，顿时有些落寞了。
老人还记得，他当年第一次离开家乡，就是在这里吃了一顿油条。让他记忆深刻。
中年人叫卖起来：“路过的看过来，新出炉的咸菜！”
还是一样的叫卖方法，但是却换了个人。
老人靠到油锅边上，静静地看着一一滑进油锅里的面块。
“油条老人怎么不出摊了？”老人问中年人。
中年人眼睛闪烁了几下，道：“老人老人你别问，我的新油好又真……”
周围聚集起来了几人，叫着好。
“明明，你要几根？”老人尽力在喊了。
“嗯……这家好吃吗？”明明颇有些怀疑：“一根？”
“两根油条，两碗豆浆，加咸菜。”老人道，然后摸出了卡片，在盒子上扫了一下。
“好嘞！您二位做好了，油条这就来了！”
中年人用长长的筷子，把面块捞起几个。
原本中年人是很讨厌这门手艺的，因为父亲总是弄得浑身都是油。但是老人今天这一问，中年人却有些怀念起他已故的父亲了。
心乱了，手慢了。
第一百零六章 Hacking （九十六）
两人吃了顿早餐，然后有些坐不住了。
“吃的太撑了～”明明看着老人：“咱们走吧？”
“嗯，走吧。”老人拉起明明的手，然后站起来，穿过容易迷失的人海，要到自己该去的地方去。
这是一个并不是很大的大城市，算是红国北部的一个有那么一丁点儿名气的地方。
爷孙俩漫步在街上，这里时时刻刻都是集市。
孩子兴奋地看看这个，扒扒那个，快乐的笑容出现在脸上。
“这个是什么啊爷爷。”明明指着橱窗里的各式各样的东西，很是向往。
“那个……哦，那个是手表，那个是鞋子……”老人耐心地一一回答。
“可是这些东西和我平时用的东西不一样啊。”明明很困惑。
“咱们啊……”老人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说出了理所应当的答案：“那不是咱们用的东西。”
明明听到这个回答，不再像往常一样了，而是撅起嘴来。
“学校的同学说了，是因为咱们太穷吧。”明明把脸贴在透明的玻璃上。
“不……”老人愣了一下，似乎在思索该如何回答。
“爷爷骗人！就是咱们太穷了！我的同学就是这样说的！”
明明不是很高兴，想把脸塞进橱窗里去。
商店的老板听说有人趴在橱窗上，立刻推开玻璃门走出来。
“上别处要饭……”老板下意识以为是周围哪个穷乡僻壤来的乞丐，可是却发现是一个天真无邪的男孩。
老板站在门的旁边，远远地看着这爷孙俩，并没有上前赶走二人的意思。
“就是这样的。”老人突然开口，似乎想得明白了什么：“你的同学说的是对的。”
明明愣了一下，他没想到爷爷竟然会承认。他问过父亲，问过母亲，得到的答案都是：“我们不需要用那些东西，为什么要去买。”
“我们是太穷了。”老人道：“所以爸爸妈妈在辛苦地工作，换取金钱来负担这个家庭啊。”
“即使在很努力地工作了，也还是没有钱吗？”
老人被这个问题给问住了。
“这个世界上，总有些人不用努力也没关系，也总有人在拼命努力却没什么回报。”
老人语气普通，生怕对孩子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那，努力还有什么用呢？”明明看着那些闪闪发光的钻石，不知道在想什么。
老人沉默了，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但他还是道：“即使如此也坚持努力，才是正确的做法。”
“那，为什么努力的人没有钱，不努力的人却有钱呢？”
“你记着，孩子。”老人突然正经起来：“那些不用努力也没关系的人，一定有人在替他们努力。我们身边没有这样的人，所以我们必须自己加倍努力。”
“但这很不公平……”明明又往旁边挪过一个橱窗，那里面陈列着精美的舞裙。
“但事实就是这样。”老人道：“我们没有办法去挪动整个社会，于是只能看着。”
孩子盯着裙摆的某处出神：“可是如果，人人都认为没有能力的话，那不就变成真的没有人去做了吗？”
“你想要去做的话，也可以啊。”老人注意到一边正在看着二人的老板，道：“如果没有人去做的话，那你就去做好了。”
“我……做不到的吧。”
“不，也许呢？你还跟年轻，不像我。你可以大胆地去做啊。”老人心思沉重：“未来，是属于你们的……”
“那是什么啊。”明明指着一件非常华丽的裙子问。
“那个啊，是舞会时穿的裙子哦。”老人想起自己年轻时的风流韵事，不禁扬起嘴角
“感觉好漂亮啊……”明明有些向往，后退两步，认真地看着它。
“我能穿它吗？”明明问了一句措不及防的话。
沉默，长久地沉默。
老人日后的遗书中这样描述这件事：“那是我最后一次，也是第一次，真正认真地看着这个世界。在孩子懵懂的话语中，我发现了很多的错误。”
“我决定，做出一个选择。选择那些不被世人所接受的对的东西，而不选择那些我已经习惯的，世人也习惯的偏见。”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太多隐蔽的歧视了。然而我的年纪已经来不及做什么了。我终于意识到我过去的一生有多奢侈。如果再给我一次……”
橱窗前面的人走来走去，透露出两个孤寂的背影。
“可以啊。”老人答。
“可是别人都说，那是女孩子才能穿的……”
“他们也许觉得不可以，但是我觉得可以哦。”老人总算下定了决心。
“孩子，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根深蒂固的隐蔽的歧视。有钱人隐蔽地歧视穷人，女人和男人也互相隐蔽地歧视。”
明明听得疑惑，转过头来看着老人：“我不懂，但是这该如何解决呢？老师说歧视是不好的。”
老人满意地点点头：“你可以创造一个，没有金钱的社会。虽然这只是一种比喻。”
“没有……金钱？”明明怎么可能听得懂，只是觉得很厉害。
“在这个社会中，所有人需要遵循的事情就只有一件，就是不要影响到别人。”
“只要在这个范围内，大部分事情都应该是被允许的。”
“大家都是一样的富有，所以不会再有歧视。每个人的衣着打扮，还是言谈举止，都没有人在意。”
明明听得一愣一愣的，跟着点起小脑袋。
“在这个社会里，人们安定和谐相处，没有潜在的危险。因为人人都是一样的富有，所以没有犯罪，没有歧视。”
“人们不会去关心女生是否能穿裤子，男生穿裙子是否伤风败俗。因为那些事情无关紧要。每个人更在乎的是，自己为这个社会贡献了多少。”
“为社会贡献多的人，就会得到更多的奖励。但是人人都能保障基础的生活，没有战争，人们不再担心是否有食物可以吃，有水可以喝。”
“在基础的生活之上，你做出多少努力，就会得到多少回报。鞋厂的工人，也同样可以拿到很高的工资。人们不会在乎你做出的鞋的利润能否包住成本，人们只在乎，你为这个社会贡献了多少双优质耐穿的鞋子……”
老人一拍后脑勺：“糖人来了！”
“在哪？”明明朝大街上看去，一眼就看到那个推着推车的大叔。
“快走，我们去吃糖人咯！”明明开心地笑了。
“慢点跑！”老人跟在后面，心里埋怨自己，为何对孩子说这些事情。
看着爷孙俩离开的背影，老板摇了摇头：“真是，羡慕啊……”
老板因为身体有些问题，不能要孩子。
“唉，又得雇人来擦玻璃了。”老板推开门：“我可真是个好人。”
……
糖人大叔推着推车来的时候，身后就跟了无数住在附近的小孩子。
这整座城市的人，都知道：“吃糖人，找糖人。”
这个曾经落魄的大叔，却离奇地在糖人事业上一帆风顺，因为用料多，糖好，手艺好等等原因，受到十里八乡各类人的喜爱。
把旗子插进地上的洞里去，再把推车固定好，展开。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
明明兴奋地挤进年纪相仿的孩子们中间，看着那个身上洗得干干净净的大
叔。
“您尽管放心让孩子们来吃我的糖人，如果回去有孩子，因为这件事闹肚子的，第二天您就来就把我行当砸了，并且我立马主动退出糖人界。”大叔的旗子上密密麻麻地写着很多条。
这是其中一条。
然而，陈旧但却被擦地锃亮的推车想说自己还从没被砸过。
干净，卫生。可口的味道和低廉的价格，永远都是糖人大叔的魅力所在。
据说，当年为了做大做好糖人生意，糖人大叔特意去剃了个光头。为了防止有灰尘掉进糖里去，大叔想了无数种办法……
当然了，那些东西都是另一段江湖传说了。
摆放好行当，糖人大叔开始和糖。
和别的买糖人敞开的铁锅不一样，大叔专门加了一个防止灰尘的罩子，把两只手从一边伸进去，然后在无尘环境中作业。
罩子是透明的，孩子们兴奋地看着里面。
先捏出一个鼻子，再捏出一个长棍，再把棍的一端加上一个横着的棍，并在上面排上密密麻麻的九个小点，一拉长。
一个九齿钉耙就做好了。
孩子们欢呼着，吸引了更多的人。
……
老人拉着明明站在一边，知道孩子急得想吃，于是把卡片在推车上扫一下。
“转吧，孩子！”糖人大叔露出慈祥的笑容。
明明用右手抓住针，拨动了一下。
针转动了几下，最后停住了。
“龙！龙！”
围观的小伙伴们起着哄，聚焦在针指的方向。
“马！”糖人大叔扶好帽子，开始做起来。
很快，一个栩栩如生的马就做好了，晶莹剔透，如同琥珀一样。
明明接住棍儿，有些不高兴，但是却没有表现出来。
人人都想看龙。
据说，糖人大叔最拿手的，就是做龙。甚至曾经还有黑客学院的高层，来镇子上待了很久。
那个先生为人谦虚善良，总是为街坊邻居帮忙，没有一点从大城市来的架子，大家都很喜欢他。
其中就有一天，这个先生带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在街上闲逛，恰巧碰到了糖人大叔，并且他的孩子，转到了龙。
乡亲们在旁边，给糖人大叔塞着各种东西。
“人家是大地方来的领导，位高权重……”
糖人大叔拍拍胸脯：“我们手艺人生存，靠的是自个的手艺。哪怕他就是再有钱的人来了，我该怎么做，还得怎么做。”
后来乡亲们把先生做过的好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糖人大叔的态度立马就变了，当即决定：“看我的吧。”
然后鼓动浑身技术，做了个龙。
那一条龙，可以说是糖人大叔一生的巅峰。
先生的两个女儿十分喜欢，留下来很好的印象……
至于后来，这座城市被冗余入侵的事情，就不提了。
明明很想见一见那传说中的“龙”，于是灵机一动：“爷爷，你也来转一个吧。”
老人愣了一下，然后喜笑颜开：“那我也来转一个。”
周围的家长们纷纷对明明赞不绝口：“好孝顺的孩子。”
“是啊，要是我家孩子也能这么孝顺就好了。”
老人把松垮的手指放在针上，然后轻轻地转动。
“龙！龙！”
孩子们欢呼着。
那根针就像有魔力一样，快速地旋转起来。
“龙！”糖人大叔把帽子卸下来，把袖子揙起来：“看来我今天，要用出十成功力了！”
孩子们快活地笑着。
第一百零七章 Hacking（九十七）
糖人大叔的手艺就是不一般。
即使隔着厚厚的罩子，还是灵活得很。像两只小燕子，在砧板上来回飞舞。
孩子们目不转睛地看着，异常地激动。
“糖人大叔多久没做过龙了？”
“不知道，我上次看还是我十来岁的时候……没想到一转眼，现在我都当了父母了……”
老人觉得幸运终于降在自己头上，也久违地笑起来。
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来自天南海北的人们聚在一起，互相向他人展示善意。
这是很少见的情况，此刻却发生了。
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不展示善意。要么中立，要么敌对。
你可以在街边看到这样的场景：两个陌生人需要沟通，于是两人互相用敬语交流。
“你好，我是大世界房产中介的，您最近需要房子……”
这样的沟通，只能算是中立。没有善意，也没有恶意。
你还能看到如下的情况。
在街边，卖鞋的和卖鞋的大打出手，不停地辱骂着对方，最后被警察制服或是被他人拉开……
这种的情况，就是所谓的恶意。
你何时见过，两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在街边遇见之后，互相笑着说自己家里最近有什么好事的情景？
没有。
我们得承认，陌生人之间很少展示善意。即使有，也是在和对方“不那么陌生”之后。
但是在这里，大家大部分都是陌生人。来自世界各地的陌生人。生活完全不一样的陌生人。
却因为大叔的手艺，而喜笑颜开。广泛意义上的笑容，某种程度上可以是善意的体现。
成年人们交口称赞着糖人哥的手艺，大点的孩子们则关心自己会不会得到“龙”，年纪小的孩子们，则是被围在人群中，感受着愉悦的气氛，自己也露出笑容来。
明明笑得是最开心的一个。因为他真的知道，爷爷并不吃糖人。
在很久之前开始，爸爸告诉他，爷爷有一种不能吃糖的病。
从那时起，明明就觉得爷爷很可怜。因为在他心目中，糖，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为什么？因为甜。
明明很清楚，爷爷会把“龙”也给他吃。
糖人大叔动作利索，完全不像是这个年纪的人应有的速度：“龙。”
老人接过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糖人，然后就要往嘴边送。
明明傻了，干巴巴地看着老人。
龙在空中，转了一圈，回到了明明手上。
“爷爷太老了，吃不动糖人。”
明明接住那条好像真的在飞舞的龙，将它放进嘴里。
周围的小伙伴们发出羡慕的声音。
糖人大叔见状，知道这是自己再一次吸纳人气的好几回，于是从推车中拿出另一副旗子，把原来的换掉。
孩子们看见旗子上的字，一个个欢喜雀跃。
“仅限今日孩子们购买糖人半价！”
并不规整，没有断句的字，却映入每个孩子的心中。
即使是有些成年人，也有些心动了。
“怎么，半价，这不给儿子弄一个吃？他肯定很高兴
的。”
“既然这样，我也给我女儿捎一个……”
明明和老人从人群中散出来，人群就立刻补上空缺。
这次的人潮，比以往更剧烈。
之前与二人做同一辆车的女人也在人潮中奋力挣扎着，看见了二人，闪过一缕厌恶。
糖人大叔忙得有些顾不过来了，但脸上却笑容满满。
老人牵着明明的手，继续走着。
两人进了一家大商场，恢宏的装修让明明很是震撼。
在商场买了点稀奇东西，两人就从商场出来了。
商场对面的宣传墙，有人在负责翻新那些文字和图片。
一老一少拉着手，看着街上各式各样的人。
老人有些累了，过了马路之后，就在宣传墙的旁边，有个台阶上坐下。
明明很懂事，也坐在旁边。
太阳这时候已经很清楚了。再过没多久，就是中午。
一个青年，坐在街对面的超市门口，站了起来，跨过人潮人海，来到宣传墙前面。
老人注意到这个身上衣服略微有些破烂的年轻人，在看着宣传墙上的文字和图片。
年轻人在墙前面站了一会儿，然后后退两步，蹲下来，把头埋在胳膊里。
老人有些多注意他了。
年轻人就像是被抽空了浑身的力气，靠在墙上。
明明也注意到这个奇怪的哥哥。
三个人就这样，坐在那里。
“……”老人想说些什么区，可是却没有开口。
倒是明明没有那么多的顾忌，道：“哥哥，你怎么了？”
天十忽然觉得有人在叫自己。
他抬起头，看着这个男孩。
“哥哥，你怎么了？”
天十的嘴唇动了几下，然后他才知道自己的嘴唇有多干。
就像是生锈了的水井一样，不停地发出摩擦声，但是却不能把满载着水的桶运上来。
“没什么……”
天十的语气虚弱到极点，即使曾经几度被人杀死，也没有让，这个勇敢追寻梦想的男人，声音如此哽咽。
直到他发现自己的梦想被人利用，成了宣传邪教的工具……
夜十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也绝对算不上这种反派组织头目的级别。
他当初成立十神时，确实是将前几条加入到了教条中。可他从来没写过这种草菅人命的教条……
他当时些的那些条的意思是，既然加入了组织，就应该信任组织。背叛组织的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可是谁曾想，被有心人的一番可以渲染之后，这些无意的教条竟然变成了杀人于无形之中的机器……
天十难以接受这件事，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今后。过去的他，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已经失败了。
未来的他，又该何去何从？
“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再流泪了……”天十感觉一下子老了十岁，把自己的梦想说了出来。
“那就加油去做吧！”男孩毫不犹豫：“爷爷就是这样说的哦！”
天十抬起头来，看着这个对他露出微笑的男孩。
他是在不知道该如何摆出一张脸，来应
对这种情况。
他是夜十，一个有那么点野心的小思想家，革命家。
他是天食，一个没什么远大理想的人。
他是天十，一个下定决心追寻梦想的男人。
但他也是夜食，一只人样的怪物……
天十真的不知道，自己在这个社会上究竟是何种身份。
被通缉的恐怖组织首领？一个失败的革命家？一个追寻梦想的男人？亦或是一只怪物……
他知道，这世界上没人在意他。
他一直以来追求的东西，难道竟然都是错的吗？
他想拯救苦难中的人民，但却给人民带来更深的苦难。他想追求自己的梦想，但却始终没有结果。他想吃掉面前的一切，但是却只会变得更贪婪……
“我究竟在乎谁呢？谁又究竟在乎我呢？”天十呢喃着，看着面前的男孩。
男孩歪着头，做了一个鬼脸。似乎是想让他笑起来。
“年轻人。”老人开口了：“又在青春的道路上迷茫了？”
天十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道：“也许吧。也许不是迷茫，而是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老人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问：“你有喜欢的事物吗？”
天十本来以为对方会讲什么大道理，愣住了：“喜欢吃东西，喜欢……”
老人很诧异：“人人都喜欢吃东西，毕竟不吃东西就没法活下去。”
天十知道对方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道：“没有。”
“那就去找吧。”老人眯起的双眼似乎看破红尘：“找到那个你真的喜欢做的事情，然后去做。这难道不就是人生吗？”
天十被这简单的答案噎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
“做喜欢做的事情，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老人语气很平静：“这就是人生啊。没有什么弯弯绕，只要过的开心就好……也许等你到我这个年纪，才会明白一点吧……”
天十道：“我啊，有时候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
“很正常啊。”老人看着在一边玩耍的孙子，道：“人人都是一样的……”老人站起身来：“明明，咱们得走了！”
拉住孙子的手，老人还是回头，对天十说了一句话。
商场高频率的话筒，正在念叨着：“欢迎来到星星超市，今日特价：生鲜猪肉，牛小排，鲈鱼……土豆，冬瓜，胡萝卜，白菜等现特价销售……”
天十看见了那一句话，但没听见。
老人带着孙子离开了，他们还有他们要做的事情。
天十又该何去何从呢？
也许只有他自己知道……不，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爷孙俩在街上逛着，逛着。
老人怎么一晃眼，明明就不见了。
“明明！该走了！”老人并未反应过来，还在朝人潮大喊。
喊了几声，没有一个人应声。
周围的杂音越来越大，直到填满老人整个脑袋。
“完了。”
“孩子丢了。”
老人突然觉得两眼一黑，周围的都怎么看不清了。
人海中跃动的光影，是孙子最后的笑脸。
“完了。完了……”
第一百零八章 Hacking（九十八）
红国。
某靠近边境的二三线城市。
仅有两三个值班警察的警局内。
李鹤在协警的位置上，已经干了很多年了。今年二十九岁的他，刚刚转正。
“所以说，你从那辆车上下来之后，就径直去了酒店？”
李鹤旁边，有一个黑黑的男生，一直在往笔记本上写着什么。
此刻却停下来，推了推眼镜腿，看着眼前这个黑眼圈极重的男人。
“大哥，咱们什么时候能走啊……我老婆还在等我回家呢……”
黑眼圈男人打了个哈切，似乎睡得很不好。
“回答问题！不然就待在这里！”李鹤在后辈面前似乎有些被驳了面子。
“是……”黑眼圈男人把尾音拉到十二指肠去，揉了揉眼睛：“昨天早上，我乘着那辆车，从早上六七点坐到了七八点，然后就在这一站下了车。”
“之后呢？”
李鹤的脸色似乎好一些来。
“之后？”黑眼圈男人耸耸肩膀：“之后就去了宾馆啊。”
“具体是哪个宾馆？地址在哪里？方便透露吗？”李鹤的语气可没有跟他商量的意思。
“这……这是我的事情吧。好像没有透露的必要。”黑眼圈男人趴在桌子上，表情虚浮。
“请，请你不要这样……”李鹤旁边的后辈的语气，就像他的字一样哆哆嗦嗦，道：“我们还在调查中……”
“啊……真是的。赶快把我弄出这鬼地方。”黑眼圈男人似乎并不理睬面前这两个人，自顾自地说着话。
“啪！”
李鹤猛地站起来，把手里的文件甩在桌子上。
这惊人的声响让在场的另外两人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你难道以为，我是在和你商量吗？”
李鹤见多了这种地痞流氓无赖，根本就不理他那一套：“看看这里。”
黑眼圈男人看着他，不知道李鹤想要说什么。
“多封闭。多黑，多干燥，多……”李鹤眼神变了又变，走到一边去，关掉了摄影机。
房间外面的人会意，关掉了房间的摄像机。
“多无人知晓。”李鹤在黑眼圈男人旁边转起圈来，语气很怪。
“你说，如果我在这里被人打了，会不会有人知道是谁做的呢？”李鹤眯起眼睛：“或者，我还是配合一些？也许还能讨根烟抽。”
黑眼圈男人咬了咬嘴巴：“烟不能低于十块。”
李鹤把手摊开。
后辈此刻是察觉到李鹤想做什么。但是他不知道该如何做。提醒李鹤他现在的所作所为是违法的？不太好。强行阻止？也不太好。
沉默？
沉默。
黑眼圈男人考虑再三，道：“你们真的不会把这些话告诉别人？”
“会，我们会把你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记在笔记上面。”李鹤指了指后辈：“任何能看到笔记本的人都会知道。”
“这……”黑眼圈男人似乎有些什么难言之隐。
“但是，笔记本会所在机密柜里面。”李鹤这句话彻底击败了黑眼圈男人的心里放线。
“我……去的是，好旅途大宾馆。”
李鹤的眉毛挑了又
挑：“这个名字我们可不陌生。”
空气凝成固体了。
直到李鹤拿出一根烟来。
“谢了。”黑眼圈男人似乎回复了一些精神，大口地吐着烟圈。
在过去漫长的协警生涯中，李鹤曾多次听到这个名字。
“好旅途大宾馆。”
“我在那里待了很久，然后才出来。”黑眼圈男人把一根烟飞快地抽完 。
李鹤倚在桌子的一边。
“很有意思。你待到什么时候？”
“直到第二天的中午。”黑眼圈男人似乎又想到什么，语气变得不是很好。
“原来如此。有人能够证明这一点吗？”
“……”
黑眼圈男人抬头看了一眼李鹤：“别拿我开玩笑了，警官。”
“人们都爱开玩笑，不是吗？”李鹤回到座位上之前，还打开了录像机。
“那么，请回吧。在留下你的基本信息之后。感谢您对调查的支持，谢谢。”
李鹤说话就如同喝水一样，嘴一张开，话就落到了肚子里去。飞快。
黑眼圈男人异常高兴，填信息的时候都心不在焉。
一旦得到指示说可以离开，就立刻离开了。
李鹤推开警局的玻璃门，站在外面的台阶上。
目送着黑眼圈男人离开，嘴里的烟雾被风吹的散开，颇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后辈站在他旁边，同样盯着黑眼圈男人的背影：“他……”
“婚外情，酗酒，赌博。”
李鹤从牙齿间排出三个词。
“什么？”
“那个地方，只有两类人会去。”李鹤在纠结剩下的烟屁股。
挥了挥手，扔掉它：“一类，是找感情的人。一类，是赌徒。而他，两者都是。”
后辈似乎有些不明白：“你怎么知道的？”
“我就是知道。”李鹤似乎什么也没解释，但又解释地很清楚：“李鹤就是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转正？”
后辈似乎被镇住了。
“像这种人，只能说是活该可怜。”李鹤在空中摇摇头，注意到街上驶过一辆风驰电掣的消防车。
“我们，不……”
“不。那个地方，碰不得。你，知道的越少，越好。”李鹤有些事情不好说出口，拍了拍后辈的肩膀。
李鹤转身回到警局去，推开玻璃门。
“好旅途大宾馆。”
后辈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若有所思。
然后也回去。
后辈回到房间里去，李鹤和另一个，胖胖的男人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了。
“抱歉，我来晚了。”关上门，坐回到李鹤旁边的位置去。
“现在还不算晚。”李鹤这句话不知道在对谁说，也有可能是对两个人说。
李鹤把重心放在桌子上，支起身子来。
对面的男人穿着一身廉价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刚刚从，某个不知名的小众垃圾场里淘来的。当然，闻着也像。
“不必再多说了。”男人开口，道：“你们什么也问不出来的。”
“哦……”李鹤调动面部肌肉，牵扯出一个
最离奇的笑容：“那，我们就不问了。”
男人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进展，虽然表面上装作镇定，但其实已经迷惑了。
三人对视了五分钟。
“你们……不打算让我走吗？”
“我们只说，不问了。谁说你可以走了？”李鹤拿起一根笔，施展起小时候上学时候的手艺。
笔杆在指间旋来转去，好不快活。
“我下车之后，就回了家。”
“嗯？”李鹤把手里的空文件夹挥舞得吱吱作响：“据我们了解的的情况，可有‘点’出入。”
“不，你不能……好吧。”男人放弃了挣扎：“我去了集会。你知道的，说是集会，其实平时人也不少……”
李鹤的眼睛如同盯上了美少女鲜嫩雪白脖子的吸血鬼伯爵：“嗯？”
“然后，我就在那里待了一会儿……”男人有些扭扭捏捏：“你知道的，像我这种人，买不起什么。”
“没人高贵什么。”李鹤道：“然后呢？”
“然后，我去了旁边的马路上去。”
“在那里做什么，待了多久？谁能证明。”李鹤妙语连珠，唾沫星子在桌子上立地成佛。
“我……”男人突然崩溃了，捂住脸：“我去……”
“别急。”李鹤安慰道：“你不会怎么样的。我们调查的事情，与其他事情无关。”
男人眼睛里布满血丝：“我去碰瓷了……那个车子的驾驶员能够证明。可是我已经穷到过不起生活了……”
李鹤叹了口气，对后辈摆摆手，撕下了笔记的一页。
男人抱着头，就像被老师无辜痛骂一顿后趴在桌子上的学生。
“我……”
“嘿，嘿。”李鹤试图挽回对方的崩溃：“听着，我们只是在调查一个小孩子的失踪案。好吗？与其他事情没有关系。”
男人抬起头：“你……不会怎样我？”
李鹤把手上的笔放回桌子上：“我们总能有更好的办法解决问题的，不是吗？”
“不……”男人脸上的表情与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一样让人不堪入目：“你不会懂的，我招惹了好旅途大宾馆……没有人敢要我。”
“我两天没吃饭了……”
“今早的车票，是我最后一笔钱。原本，我想，要死，也带着那家该死的宾馆。可是，我才发现自己连饭都吃不起了……”
后辈的笔停下了，有些担忧地看着这个看起来胖的男人。
“原本，一切都还好。我娶了老婆，也有正经的工作。”胖男人惨笑着，眼睛红得就像熔炉里的火焰。
李鹤不再说什么，把文件夹合上。
“我家需要打扫一下门口。”李鹤说了一句不相干的话，却引得两人侧目。
“也许有人可以帮我。虽然我能给的报酬并不高，但是……应该够吃几顿饭的。”
胖男人的眼睛里，悲伤带着希望。
“走吧。我们也该，出去透透风了。”李鹤站起来：“这里，实在是太闷了。”
这个小警局，玻璃门被风吹的有些不稳。
冬日的风，永远都是那么豪爽，那么平易近人。总是喜欢钻进人们的衣服里去。
警局的大厅里，坐着一个丢了魂的老人。
第一百零九章 Hacking（九十九）
老人在集会上弄丢了自己的孙子。
一夜没回家。
晚上，就在警局凑合着。
反正也睡不着，老人就干脆站在玻璃门外面，吹着风。
这座位于红国偏北部的二线城市，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老人不抽烟，到了他这个年纪，已经没什么可发愁的了。
原本应该是这样，直到早上。
凌晨的风那么咸，吹在老人满是褶皱的脸上。
睡不着。
“咔……”
玻璃门被打开了。老人却视若无睹，盯着空气中某个不可知的远方，似乎寄希望于，可以在那里找到他，他的孙子。
虽然这很难承认，但是老人脑海中孙子的脸，已经愈发模糊了。
“睡不着？”
老人知道身边站了一个人。
“老了，没什么瞌睡……”
老人的嗓音很干，干到就像多久没有喝水一样。
可是李鹤知道，这个老人刚刚才喝了自己接给他的水。
“是吗……”
李鹤点了根烟，然后特意站在也许清澈的风的下流。
打火机是廉价的，烟，也就那样。
打了一下，火很快就熄灭。
李鹤只好把烟把塞进嘴里叼住，然后用右手去摁打火机的按钮，左手挡住风。
这种有些复古且廉价难用的打火机，很少有人用了。
“嗒！”
烟燃着了，就像黑暗中唯一的烛光。
“呼……”
猛吸一口之后，李鹤再把肩膀上所有的负担全部吐出去，在空中化成一个消逝的圈。
“看来，今夜只有我们二人做伴了。”
李鹤把视线移向老人佝偻的身体：“明天……”
“我的明天走丢了。”
李鹤没想到这个老人能说出这般的话，着实让他惊讶了一下：“明天，我们就会审讯，那几个有可能的嫌疑犯。”
“……”老人目不转睛，两只眼睛里有些混浊。
月亮为何不更加地亮呢？也许可以照清谁回家的路。
“躺一会儿吧。”李鹤的烟转眼间就抽到了中间。
老人默不作声，把身上的衣服整理了一下，然后依旧待在原地。
“能……”
李鹤的头被这一个字吸引，重新转到老人的方向。
“能，找到吗？”
老人的嘴唇干巴巴的，但还是在控制着气流。
李鹤不知道如何开口，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乌云。
“人们总会找到月亮的，不是吗？”
老人闻言，也抬起头。
月亮在与世人捉迷藏。
警局内，已经全部黑了。除了几盏应急灯微微发着亮光外，其余的，都已经合上眼睛了。
值班室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型的电视机。
电视机后面的人正在尽力地表演，但是那演技好像他真的在电视机的后面一样。
没什么空间感。演地烂极了。
不过好在，约翰的天气预报从未出错。
“从今日起，预计
我国东北部，将会迎来为时不短的连续降雨，期间温度会下降不少。天气预报在此提醒每一个电视机前的您，注意做好保温……”
约翰的脸似乎扭曲着了，但又不像是电视机的问题。
天气预报的气象图一闪，出现了几帧奇怪的画面。
有一个浑身蓝色，没有头发的家伙，诡异地拿出来了一个红色的布。
下一秒，他躺在质感奇怪的草丛上，然后用红布盖住自己。
再下一秒，镜头突兀地切换了。
许多黄色的油条人，坐在一个盒子里。
突然站起一个，眼珠就像是嵌在油条上面，奇怪地突出来。
他张着嘴，说了什么：“b！”
“我们的导播看起来出现了一些问题，是吗？”约翰的脸似乎扭得更厉害了，看起来整个脸弯成九十度。
直播间的大门被打开了。
“哦！嘿！”约翰大叫着：“你是什么鬼？”
“嘿兄弟。还好吗？好独特的长相……”男人打趣道：“刚刚吃了过期食品吧？”
“你是谁？来这里干嘛？没看到我在直播吗？”约翰有些小生气：“导播，你在干嘛？”
“哦，那真是抱歉。”男人露出友善的笑容：“你好，我叫geoff，二十三岁。导播的话……刚刚我不小心进到后台，看到他在偷懒……”
“谁管你叫什么！”约翰上下挥舞着手臂：“你是怎么进来的？”
“额……”geoff看起来很疑惑：“我走着进来的。我总是到处迷路。原本是想去戈州的……不知道怎么地，就进到这里来了。”
geoff抓头，似乎在考虑如何离开。
“你特么……”约翰把头撞在台子上：“去你的戈州！这里是特么的亚空间！专门为人们提供恐怖插播服务的可怕的神秘的地方！”
“哦，那个长相确实有些可怕的……”geoff摊开手：“嘿，听着，老兄。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邪恶的，充满死亡气息的，看不到光的，还是别的什么不存在的阁楼，但是那不重要。不是吗？我只是要去戈州，买一点圣诞节用的东西……”
“人人都会用到的。贺卡，圣诞树的装饰，送给隔壁孩子的礼物，火鸡……”geoff语速有些快：“我只是想知道，戈州怎么走。那你能帮帮我吗？”
“我帮你诅咒戈州母亲的头！”约翰肺气炸了：“你这滑稽角色的出现，让整个节目变得像某个愚蠢的家庭喜剧了！我们是否还得放一些惹人厌的背景笑声，来配合你？”
“哦。天哪。那真是太糟了。”geoff指向前面：“那看来，我还得继续找找去戈州的路才行。但愿不要再去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快点离开这里！”
“嗷，我才想起来。”geoff居然又停下了：“你不会试图用那张脸去吓人吧。”
“你有什么问题？”约翰伸出一只手，似乎有些气愤。
“哦～那我猜，这一档恐怖片不怎么受欢迎啊。”geoff有些想笑：“你知道吗？那张脸真的很……还有你背后的气象图？难道是放映一些莫名其妙片段用的？”
“收视率不怎么景气吧？”
“这……”约翰一下子缩了半边气：“惊吓率确实不太高。有好多人投诉我们该改行去做儿童剧……”
“最近的惊吓率，更是低到了谷底……”约翰有些失落：“甚至没有那个非常不敬业的什么怪兽电厂高……”
“怪兽电力公司？”geoff：“那部剧不是口碑很好吗？管他的。看在我说了这么多的份上……”
约翰无奈地画了一个圈：“我把你送到别的地方去，也许会离那个什么地方近一些。省的你乱跑给我惹事。”
那个圈在空中变得越来越大，最后穿过geoff的身体。
“芜湖～”geoff开心地大喊着：“这下坠感，比我坐过最爽的过山车还猛！谢了老哥！”
约翰非常无语，再这样下去，也许自己真该改行了……
“算了，今天先休息吧。”
……
警局内，电视机的画面突然变得很花，然后切到电视剧台。
一个看起来就很较真的高个年轻人疯狂地敲着门：“艾米莉艾米莉艾米莉艾米莉艾米莉艾米莉艾米莉……”
背景是其他人的笑声。
……
李鹤和老人一同盯着天空上，柔软的四角内裤，希望可以露出来点其他的东西。
月亮终于展现出他的光芒，虽然那和没有一样。
“你看。人们总会找到月亮的。”李鹤把烟弹掉，就如同过去多少时间所做的一样。
烟把在空中华丽地做了一个七百二十度反转，然后小水花完美着陆。
老人看着月亮，似乎稍稍有那么些安心了。
“去躺一会儿吧。”
李鹤推开玻璃门，最后看了一眼老人。
任凭寒风吹着自己老态的身体。
算了。
李鹤觉得这儿已经没有什么自己能做的了，于是回到值班室。
有些温暖的小房间。
电视机里传来让他安心的，喜剧的笑声。
“失踪案？这年头很少能看到，有这种胆子的人了……”李鹤心中明白，那些坏人从未消失过，只是打扮成了另一副模样。
“好旅途大宾馆。”
李鹤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那是这个城市里，最大的黑恶团体。但是，却没有谁敢动。
在他李鹤还是一个没转正的辅警的时候，就听闻这个大名了。
到现在，白驹过隙。可是那地方还是一样的辉煌。赌徒，风流人物，黑帮，打手，杀手，酗酒者……
全部汇聚在那里。
“呵……”李鹤把墙上贴着的海报放下来，那是一张黑客学院的宣传图。
曾几何时，在他李鹤还小的时候。成为一名顶尖的黑客，守护人类，对抗邪恶的冗余一度是他的梦想。
“要是我真的有那个能力的话，也许就不会再为这些淡事发愁了吧。”
李鹤看向窗外，老人还在那里站着，不过似乎已经有回去睡觉的意思了。
李鹤摇摇头：“不，与其真的承担那么多，我倒是只想见见那一个，强大的我。”
“明天应该有的忙了。”
李鹤把腿翘在凳子上，摇晃着手里的水杯：“该让那个黑黑的小子来记录了。”
“多见点世面，对年轻人没什么坏处……”
李鹤最终还是点了一根烟，然后望着空空如也的烟盒发怔。
第一百一十章 Hacking（百）
警局上空笼罩着的夜，大多数时候都是黑色的。
而黑夜的根源，来自于一个距离此地不远的一家宾馆。
是的。
好旅途大宾馆中，此刻才是到了最热闹的时候。
在这里，你可以看见互相吸引的年轻对子互相表示爱意，并且试图在此地解决一些私事。
你可以看见吃掉五点被六点吃掉，然后也把被痛打一顿的五点扔在角落。
你可以看见地主和一个平民合伙，去坑牌桌上的另一个人，来丰满自己的腰包。
……
你可以看见这个城市里每一种人。甚至可以说，这里，就是一个城市的缩影。
赌徒，美女。黑帮，警察。精湛的骗术，出神的牌技，夸张的运气……
构成了这里的每一声呼喊，呐喊，怒喝，甚至静默。
赌场中静默着，持久地干涸了。
空气也是，人群也是，每个人的嘴唇和大脑也是。
有钱的老板推开怀中依偎着的兔女郎，穷酸的赌徒瞪大了自己的双眼，西装革履的黑帮们推了推墨镜。
“拿，钱来！”
在这种反常的寂静中，反常地出现了噪声。
所有人都朝那个人看去。那个绝境的逆袭者，那个说话磕磕绊绊的男人，那个今夜最大的赢家。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间和空间，掉下一个看起来迷路了的男人。
“哦……这过山车是我坐过最刺激的了！”男人的声音吸引了场边保安的注意，他们在低头确认着什么。
男人找到一个看上去管事的家伙，向前伸出手：“嘿，老兄。我在找去往戈州的路。也许你能……你知道的，去买些圣诞节用的东西。”
墨镜上没有显现出什么，但是保安点点头：“也许你可以从这里去。”
“哦，顺便一提，我叫geoff。很高兴认识你……哪里？”
保安把他领到了门外面：“也许这个方向可以帮到你。”
“谢了，老兄。额……弗兰克？你的胸针上写着。不错的墨镜。”geoff很开心总算有人为他指明方向：“如果有多余的圣诞贺卡，也许我会考虑寄一些给你。”
保安还没有反应过来，geoff的身影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这年头真是很多奇怪的人。”
摇了摇头，保安返回场内。
依旧那么静。
“我实在难以置信……”钱老板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盯着那个奇迹：“我从来没见过这种……”
赌徒身上有些味道，人们都自觉地为他让出一个小缝隙：“这简直是……”
赌桌对面的黑帮老大眉头攒动：“你，作弊了？”
“不，不可能。这里，这……么多人，哪一个不是赌神赌圣赌怪？”
这个人说话磕磕绊绊的，让听到的人有一种上去锤他的冲动。
“你，你们，哪个看见我作弊了？”
全场鸦雀无声。
“哼……难道你真的以为，可以如此简单就拿走我辛辛苦苦挣来的钱吗？”黑帮老大抬起手，又放下。
周围的十几个小弟通通举起手，还有手上的枪。
“呵，呵呵……”
即使是笑声，居然也是结结巴巴的。
一……一个赌徒，当他，当他输光一切的时候，其实，其实……”
结结巴巴的话还没说完，周围举起抢的小弟们就挨个倒下。
空气中传来破风声，同时还有补全的话。
“其实，他还没输。但是，当他因为输光一切而违反规定的时候，他才输光了一切。”
黑帮老大整个人站了起来，下巴却惊地掉在地上。可惜不久，他的整个头，也掉在地上。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对此有什么反应。
看不到出手的动作，看不到出手的人。却能听到出手人的话。
大厅中回荡着两人对话的余音，让在场的所有赌神屏息凝神。
“能知道这句话，他输的不冤。”声音陆陆续续交叠在一起，最终在空气中出现一个人。
拿着短刀的人。比匕首长，但比刀短。
“没，没想到，随便赚点外快，也能，也能碰见高手……”
拿短刀的人站在赌桌上，因为她害怕衣服被弄脏。
赌场的保安协商一番之后，统一决定对此视而不见。
所有人的视线，都在这两人身上来回移动。
“你，你在在哪里？”
光线终于照到这个技惊四座的结巴赌徒身上。
那是一个不论如何也与想象中不同的脸。
没有花哨的头型，取而代之的是许久不洗头的油光。
一双破烂的拖鞋，甚至就可以在这凛冽寒冬中健步如飞。
一双迷迷糊糊的眼睛，却折射出最犀利的光。
一张结结巴巴的嘴，却从不说废话。
一双手上有不少的老茧，那是他荣誉的象征。
“我？”拿短刀的人从赌桌上跳下来，周围人也为他而后退。
“我就在你面前。”这声音听起来怪怪的，让旁人听不出来性别。
“一，你说的，是是真话。”
布满茧子的手朝空中一抓，男人把重心压在凳子的一条腿上。
赌桌上，牌堆顶的扑克无风自动，在空中打起旋来，最后被那张手握住。
男人侧身看了一眼，然后把牌飞出去，飞到拿短刀家伙的面前。
那是一张小王。
“我在你后面。”短刀人知道瞒不过对方，于是干脆报上名号来。
“原来是传说中的雀。”男人用手抓了抓头皮，那上面有点痒。
“然后呢？在问别人名字之前，是不是应该报上自己的名字？”短刀人带着一个塑料的廉价白色面具，看不清脸。
“我吗？”男人无聊地打起哈切：“哦，啊……”
短刀人并没接话，只是把短刀夹在邋遢男脖子上。
冰冰的，但是却并没什么事……
“你最好不要耍我。”短刀人似乎有些生气。
“你不知道，干我们这一行的，露脸是大忌？”邋遢男人敲敲赌桌：“老板～我的钱换好了没？”
“露脸的是你才对吧。”短刀人语气很冲：“你也想跟那些人一样？”
地上那些黑帮的尸体，奇怪地逐渐向下陷落，血液也被吸收。
一个看起来高级得多的保安走过来，脸上挂着笑容：“先生您好……”
“我一点也不好，你看不出来吗？”邋遢男人指了指自己：“就等你
家老板的钱，别废话。”
“额，这是您的钱……”
保安把卡片递给他：“这是一张无记名的空卡……”
“爬！”邋遢男人懒得跟他多说：“顺便告诉你们老板，少做点缺德事。看在他给钱还算利索的分上，如果他遇到什么大危机，报蝉的名字可以保他一命。”
保安点点头，他里来就做的是这种事情。传话而已，没什么难的：“我一定原话带到。”
“那就爬！”邋遢男挥挥手，把卡片夹在衣服的口袋里：“看不出来刀上架着脖子呢？”
保安应了一声之后离开了。
“怎么样，美丽的小姐。”邋遢男从赌桌前离开，任凭对方的短刀还架在脖子上：“赏脸去喝一杯吗？”
短刀人矢口否认：“没空。今天来就是找你的。”
“既然如此，想必小姐，姐应该早就知道在下，下。为何还要咄咄咄咄逼人？以鄙人之鉴，也许我们二人的对话氛围，可以更浪漫，浪漫一些？”
“说人话！”短刀人把刀从邋遢男脖子上放下来，没什么好心情。
邋遢男摊开手，挤出一丝笑容：“在下以为，值此间，我二人，当赏出尘之乐，饮飘然美酒，食无瑕月，观人间百态，当为妙也……”
“人话！”短刀人觉得哪里不对：“嗯？你怎么不结巴了？”
“非也。言语流利与否只是小问题。夫夜之黑，风之高，我之倜傥，你之绝艳，不发生一些流传万古的风流韵事来，岂不惜哉？惜哉！”
“你特么到底想说什么？”两人这一言一语之间，已经从赌场中离开。
短刀人很气，她找了很多年，只是想找到当年那个打了自己屁股的男孩，然后狠狠地抽回来……
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多废话。
邋遢男翻着眼睛：“你叫我蝉就好了。”
“蝉……”
两个人深情对视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像那些大片一样一见钟情……
邋遢男思前想后，总算开口。
“情趣宾馆一夜五百，自带设施齐全……”
短刀人愣了一下，然后面罩下的脸快速升温，然后就像烤好面包的面包机一样，“滴～”地发出声音。
短刀在这个距离内可以说是没什么躲闪的空间，径直朝着邋遢男腹部切去。
“喂！反应太夸张了！只是个玩笑……”邋遢男大惊失色，这一次似乎阴沟里翻了船……
谈笑间把右手放在对方的刀子上，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
“真是的，这女人怎么回事……”邋遢男挡下这势如破竹的一击，然后反手抓住她的手腕。
“真麻烦……”邋遢男很是无语：“刚刚出来闯江湖吗？”
短刀人带着面罩，把头偏到一边去。
她才不想让这个混蛋知道，她是第一次离开师父……
有些人，业务很精通，但是经验少的可怜。
“看来要好好教教你一些事情了……” 邋遢男还不知道，他面前这个女人，将会与他纠缠一生……
夜晚，还是那个夜晚，但是总有人笑，也有人笑。
他们笑，是因为他们想笑。别人笑，是在嘲笑自己。
“我又能做什么呢？”李鹤苦笑道：“我一个人，岂能扳动一整个黑色窝点？”
老人终于是去躺着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Hacking（百零一）
太阳洒在我脸上的时候，我觉得他真的是没什么品。
我气冲冲地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去。
在猛兽熟睡的时候，谁也不能打断。即使是太阳，也不行。
我什么也看不清，于是在床边摸索了一会儿，找到眼镜带上。
不知道为什么，那移植进我体内的细胞并不能对我的近视起到什么效果……
“行吧，也没差啦……”我穿上拖鞋，然后去洗漱。
距离出现意外的ctf比赛，已经过去一天了。
今天，我和凯文约好，要去看看隆。
自从比赛回来，凯文一直很在意那时举止奇怪的隆。
犹豫了一些时间后，总算决定去看看他。
我，反正也没事做，干脆也就一起去了。
虽然我是这样想的，但我可没那么轻易地答应别人什么事情。
我爸从小就教过我，答应别人其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于是乎，我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了。我很少说如：“交给我”、“没问题”、“放心吧”、“一定”这种话。
取而代之的是“我尽力”。
虽然只是改变了说话的方式，却很大程度上避免了在社交中可能出现的问题。
“我尽力”其实是一个被忽视的万能社交预言，不仅告诉了对方你的态度，并且也没有答应一定成功。
算是我很喜欢的一句话。
我之所以答应陪凯文去看隆，原因一是因为我确实闲的没事做，二是因为这是一个伏笔。
是的，我要想研究关于我身体内细胞的事情，就只能拜托专业人士。
虽然我回到我原本所在的世界时，身上的细胞会发挥不出什么效果，但是它终究存在。
虽然一路走到这里来，再生的能力和超快速的愈合，强劲的身体能力让我受益不浅，但是我必须完全掌握他。
我始终坚信，有好处的东西，一定有坏处。
我得去找北南。而且必须在我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之前，解决这个可能的隐患。
我并不打算自己去研究。
而要想让北南帮我做这件事，我必须要具备一些条件。
这就像游戏中，你想要让npc帮你做些什么，首先就得刷好感度一样。
很好理解。
凶凶还在怪叫着，似乎在疑惑，我为什么在对着镜子自言自语。
“我在说我的思路哦。”我看着镜子那边和我做出一模一样动作的人，摸着凶凶的肚子。
“唔？”
“你知道的，常常说出自己的想法，有助于更客观地你判断你想法的准确性。”
凶凶似懂非懂，只是肚子在叫。
“行了，快递在来的路上了。”我把这小东西放在地板上，然后也走出洗手间。
“啊～你起得真早啊。”凯文嘴巴长得很大。
“是啊，有人把我弄醒了。”我一屁股沉进沙发里：“啊，不管在哪里，沙发还是一样的舒服～”
“嗯？谁把你弄醒了？”凯文挠挠头，眯着眼睛：“哦～凶凶又捣乱了？”
“不是，是一个没有身体的人。”我接了一杯水，然后全部下肚。
“没有身体的人
？不可能啊……”凯文不解：“学院的防御那么齐全，谁能进来呢？”
“我也不知道。”我有点想笑，但还是掩饰住了：“一个无形的人。”
“我迷糊了……”凯文摸不着头脑：“你没事吧？”
我“啪！”地站起来：“就是那个混蛋搅了我的美梦！能没事吗？”
凯文白了我一眼：“啥笔？”
“呵呵……”
我缓慢地坐回沙发里去，就像一个被黑洞束缚的人：“本文豪不屑于，和你这种没有艺术思想的人说话。”
“所以说到底是谁啊？”凯文把水吸进肚子里去：“别逗我玩儿了。”
“太阳。”我说出了一个名词，但似乎说了一个滑稽的笑话。
“太阳？啥笔！”凯文起床气似乎也很重，小嘴摸了蜂王浆。
“啧啧……”我发出一连串的口齿音：“不懂就直说嘛。”
“你要早点了没？”凯文从洗手间里走出来，还是那一副样。
“哈？为什么这种事情变成我负责了？”我觉得离谱，道：“为啥你自己不要啊？”
“那你点了，帮我点一下有什么。”凯文准备赖到底：“真是的，别那么小气。”
这种道德绑架我见得多了，道：“我只是因为怕你饿着，才给你订的早餐。”
“不，别。你要是真的怕我饿着，就应该再去玩堡垒去！”凯文笑出了声：“操作够我吃两年的了。”
“切。新游戏耍得不好，很正常……”
“砰砰。”
标准且固定的两声敲门声。
我弹射起步，一下飞到门边。
“咔哒。”
门打开了，还是那个男孩。
我其实并不太能分辨出他到底是几岁，只是简单地判断他比我小。
“您好，您的外卖。”
“谢谢。”我接过盒子们，然后把他们放到茶几上。
等我再回过头来的时候，对方已经不见了。
“奇怪……”我低哼一声，把门关上。
“怎么了……”凯文注意到桌子上的盒子：“又是特供咖喱！真是棒极了！要特辣了没？”
“盒子上贴着红色的就是特辣……”我坐回到沙发上，把茶几上的盒子打开。
“这次的是带土豆的咖喱啊……”
“赶紧吃了，趁早点，不是还要去看隆吗？”我拿起几盒，扔到空中。
凶凶两只爪子跃跃欲试，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跳起来，在空中把盒子去掉。
那纸质的盒子遇到凶凶的爪子，就像遇见了天敌，一碰就碎。
咖喱饭在空中保持着滞空的状态，然后下一秒就消失不见，只有凶凶在一边抹嘴。
“这……”我心里骂娘：“猫和老鼠诚不欺我……恐怕牛顿能活活从头上长出苹果来……”
我俩风卷残云地收拾了剩下的残兵败将，然后意犹未尽。
认识得久了，有些事情就没有那么拘谨了。
“赶紧！别在那爬了！”我站在走廊上，然后从打开的门里看着凯文：“快看！旁边的蜗牛要超你车了！”
“砰！”
凯文拉上门：“真是的……别催了。”
“我讲个笑话，我高龄重病骨折的奶奶都比你出门快。”我翻了白眼，然后朝楼下走去。
“行吧，我说不过你。”凯文转念一想：“也没关系，只要把我胃这一块儿照顾地好了就行。”
“行了，我知道我玩游戏菜。”我是真没想到这个世界居然也有游戏下饭的说法……讲究。
不管我神经反应有多快，玩游戏感觉还是那么菜。
曾经高二和同学朋友一起打游戏的时候，就常被人提起。
这应该也是我为数不多弄不清楚的事情之一……
……
时间总是要走的，那就让他走吧。
红国，靠近边境的某二线城市。
警局。
“所以，你们是在怀疑我咯？”
对面的女人远从十万八千里之外，就给李鹤一种“危险，危险”的警告。
在这片地方上混了也不少年了，李鹤很清楚那种人好惹，那种人是真正的大佬。
就比如这种。
女人一脸鄙弃：“我确实是上了那辆车，并且还和那个老家伙交谈过。但是这并不能证明我拐了那个小孩。”
“如果二位警官想让我提供更加私密的个人**的话，我希望能有更确凿的证据。”
李鹤扶着太阳穴，来提醒自己不要较真。
旁边的后辈，在本子上把女人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地记录了下来。
“是这样的，女士。”李鹤终究还是开口了：“我们找你来，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而已。所有参与这件事情的人，都会被叫来配合一下调查的。”
“希望您也能像其他人一样配合我们的调查，谢谢。否则，我们又足够的理由怀疑，您，并没有不在场的证明……”
李鹤精光一闪：“我们的上级对此事非常重视，想必您也知道，这个城市里很少发生这样的事……如果上头查下来，我也无能为力，只能……”
“你威胁我？”女人完全不搭理他那一套：“你们警察就是这样办事的？要想调查我的私生活，可以，请你们拿着调查令来。”
“否则，恕不奉陪！”女人把手放在桌子上，似乎在等待李鹤的反应。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的话……”李鹤从椅子上站起来：“那我们只好表示抱歉了。”
“我可以离开了吗？”
“您随意。”李鹤拉着后辈，从房子里走出来。
“为什么……”
“别问。”李鹤把食指放在嘴上：“看就行了。”
女人颇为满意地从房间里走出，本来以为可以轻松无碍地去做自己的事情，结果……
结果被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缠上。
“你还我孙子！”老人抓着女人的衣服，死不松手。
“你……”女人一凛：“谁抓你孙子了？松手！”
“我不松！”老人似乎赌上的最后一口气：“你今天要想从这里离开，除非你把我打死！”
“你……”女人欲言又止：“你怎么耍无赖呢？这里可是警局！来人啊！来人啊！”
两人闹得很大声，不过好在这里并没有几个人。至于为什么……那是另一个故事了。
玻璃后面，李鹤浮现出笑容：“对付无赖，就得用无赖的办法。”
第一百一十二章 Hacking（百零二）
“我明白了。”
老人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很无奈，但又义无反顾。
“抱歉。”李鹤把水杯放在一边：“警局里面的大部分人都出去了，我也和剩下的人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人管你的。”
“你只需要，让她不能离开这里，就行了。”李鹤道：“虽然上边很关心你的案子，但是……有些事情没办法。”
“没事。我只希望，能找回我的孙子而已……”老人昨夜都没怎么睡，眼睛很是干。
“去……洗把脸吧。”李鹤站起来：“这样也演的像一些。”
老人没说二话，去了洗手间。
不知道老人在洗手间里做了什么，但是没过多久，就从一个看起来很焦虑的老人，变成了一个看起来很急躁的老无赖。
李鹤点点头，走进审讯室去。
没过多久，李鹤拉着另一个实习的年轻警察出来了。
老人知道时机已到，于是在大厅中蛰伏。
女人出来了，一脸满意的表情：“这才是你们该做的事情……”
老人冲上去，一把抱住她：“你还我孙子！我今天跟你拼了老命……”
“对付无赖，就得用无赖的办法。”李鹤站在窗子后面，满意地注视着这一场闹剧。
“李先生……”后辈欲言又止：“这真的有用吗？我们会不会……”
老人和女人在大厅中大声地叫骂着，但是引得其他人纷纷侧目。
警局内部的人，李鹤事先打过招呼了，没有一个人去管。其他来办事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不想卷进去。
“可是……”后辈有些担忧：“这要闹到什么时候去，万一……”
“不会很久的。她应该很快就会反应过来了。”李鹤从桌子地下摸出一袋花生米：“嗯，佐料有了。”
撕开包装袋，花生的气味扑面而来。那是李鹤最爱的味道。
“昨天晚上没吃，果然是正确的选择……”李鹤把花生袋口朝向后辈：“要吃吗？”
这个年轻警察的目光在李鹤的身上和花生包装袋上扫视了一遍，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嗯……唔……”
这花生，他想要吃，是因为他可以吃。那样也许会让人觉得自己拒人千里。他不想吃，是因为他也可以不吃。但那样却会让人觉得自己贪小便宜。
“这可是蓝国进口的。”李鹤抓了一把花生，然后又抽了两张纸，垫在桌子上，把花生放在上面。
“那……谢谢了……”后辈显得很拘谨。
“呵……”李鹤把花生扔进嘴里的时候，突然笑出了声。
“怎么了？”后辈有些好奇。
“没什么，就是看见你，想起我刚来这里时候的事情了。”李鹤目光始终盯着大厅的那两人。
“这样……”
大厅中，有一个嚼着泡泡糖的男孩，耳朵里插着耳机。他是来办卡的。
有一对看起来还算年轻的夫妇，两人似乎有上前制止的冲动，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至于其他的人，都没在大厅待多久。要么，去了二楼，要么，就离开了。
“啊！你放开！不然我叫警察了！”女人歇斯底里的声音似乎要
把天花板揭穿。
男孩浑身一震，然后拔下来耳机来：“我还以为我耳机坏了呢……突然发出那种在铁块上滑动的声音……”
年轻夫妇坐在一排排座位中靠前的两个上。
“真是的……”男孩把耳机带上，然后开大音量，去做自己的事情：“不要扰民啊！”
“你叫！你叫！”老人死抓不放：“这儿就是警局！你叫啊！他们连我孙子失踪都不管，那我也被打死得了！”
老人虽然年纪大，但是勤于锻炼。和这个女人一时间竟是分不出来胜负。
“嚯嚯……”李鹤一袋花生已经吃了一层：“这老人看来，年轻时候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真是悲哀。”
“什么？”李鹤以为自己听错了，看向这个皮肤黑黑的后辈：“怎么了？”
“这真是太荒谬了。”后辈摇了摇头：“失去了孙子的老人，竟然需要在警局装疯卖傻，才能有那么一丝希望找到……”
李鹤捏着花生的手顿了一下，本来往嘴巴送的花生掉进了袋子里去。
“这个……世界，”李鹤张起嘴，鼓起浑身的肌肉，想说些什么，但是却发现空气不让他开口。
“算了。”李鹤笑了一声，然后继续吃起花生来。
李鹤咬烂了舌头，鲜血直流，才能说出这句小时候在树上看到的话来。
“我要去到人间，我漫无目的。——阿尔弗雷德。”
“没事吧？”
后辈关心地道：“你的嘴……”
“这，不算什么。”李鹤把舌头舔一舔，然后道：“我还是继续吃我的花生罢。”
“别人的事情，人间的事情。有多少个我能管得过来呢？”李鹤心中这样想，却看见态势似乎发生了一些变化。
女人似乎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了，为什么自己一从审讯室出来就恰好遇见老人……
于是拖沓着往李鹤的方向走。
“哦，看起来，某些人似乎想要主动告诉我们，她的**了……”李鹤吃的速度很快，这一会儿花生就已经见底了……
“如果有更好的办法，也许不用……”后辈陷入了深久的思考中去。
“收拾一下，别给人留下把柄。”李鹤可以说滴水不漏：“这女人可不是好惹的，万一被看见什么不妙的东西，可就糟了。”
两个人在值班室忙碌起来，李鹤提着电视机，匆忙塞进床底下去，后辈则是收拾着桌面。
“这个花生……”
“怎么样？不错吧。”李鹤很得意：“这可是我无意之中发现的。晚上值夜班的时候，弄上一袋，两瓶汽水，躺在床上，看着电视……”
“美！”李鹤浮现出一种陶醉的表情，最终还是缩到了一个字。
两个人又赶快忙起来。
女人拖着老人，“砰！”地推开门：“行了！我说还不行吗？”
李鹤把袖口弄得干干净净地，拉了一下领带：“您好？还有什么问题吗？”
“哦～对了，您是刚才那位女士。”李鹤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实在抱歉 一时间没有认出来。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后辈似乎没看过李鹤这种正经的样子，实在没忍住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女人的嗓音很尖，有一种在用力抓挠铁板的感觉：“有什么好笑的？”
“额……咳咳。抱歉。”后辈赶紧正色起来：“我，我想起开心的事情。”
“行了。”女人折腾了半天，弄得灰头土脸：“大家都是明白人，赶紧的吧。”
“好……”后辈转身就要去审讯室，却被硬生生打断。
“对不起女士，我们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有什么问题吗？”李鹤丝毫不动，两条腿平放在地板上，活脱脱一个标准的敬业警察。
“你……”女人知道李鹤在耍她，有些气急：“我要求主动配合调查！”
“配合调查？什么调查？”李鹤眼睛瞪的像铜铃：“您不是已经配合过了吗？”
“我……我要提供新的信息！”女人终于不再嚣张：“关于他孙子的案件，我有新的……”
“原来是这样。”李鹤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那您请。”
女人白了李鹤一眼，然后看向老人。
老人两只眼睛都花了，死死地抱着女人不松手。
“哎呦喂！”李鹤连忙跑过来：“大爷，您在干嘛呢？快快下来！这样成何体统！”
老人忽地站起来，从容不迫地从桌子上顺了一张纸，擦了擦眼睛：“哎呀，年纪大了，就是容易老花眼……”
女人岂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叹了口气：“算了，我看我还是老实交代吧。不然今天都别想做事情了……”
“那赶紧。”李鹤老实巴交地笑着：“不能耽误了您的事情，我们于心不忍啊！”
李鹤暗中瞥了一眼后辈，摆出一副“如我所料”的表情。
……
在这个城市边缘的中心处。
这里到处都是正在改建，或者工程中的楼房。
基本只有一个框架。
一个浑身并不怎么考究的男人，穿着拖鞋，在框架中形如闪电。
“真是的……本来还以为晚上能爽一爽的，结果被摆了一道啊……”
蝉有些不满：“搞了半天，我说那个赌场老板怎么给钱这么利索，半天是有权有势啊……”
“咻咻咻咻……”
特制的子弹飞跃天空，打在框架上，将新型合金的支架都打得稀烂。
“好险！”蝉险险躲开，然后还得考虑怀中人是否舒适。
雀已经被摘下了面具，露出那张可爱的脸蛋，此刻正在蝉怀里嘟着嘴。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扔下我。好不容易我才找到你……”雀说话似乎欠缺一些逻辑。
“啊…………学艺不精的小雀，也敢离开师父的羽翼？真是给我找麻烦……”蝉似乎很敷衍：“要不是我和你师父有旧，才懒得救你……”
大楼的几百米下，是一望无际的未开发土地。
这片土地上，如今正站满着人。是的，警察。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警察。
上百辆警车闪烁着远光灯，将这个地方包围。
什么？别傻了，他们当然听命于赌场的老板。“好旅途”的老板，这个城市的地下之王，可不会任由别人在自己的赌场里，一夜暴富。
蝉在框架中左躲右闪，可他终究会无路可走。
第一百一十三章 Hacking（百零三）
“哦！我的老天鹅啊！这个万恶的作者，居然超过七十二小时没有更新！我的天呐！他应该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电视中播放着对谁的采访，不过看起来好像吵得很厉害。
画面闪了闪，切到另一个镜头去。
“没错！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世界上，居然有如此史无前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空前绝后厚颜无耻不知天高地厚的拖更行为……”
一个眼镜上拴着链子的老者气的脸都变形了：“他应该与最残暴邪恶的罪犯为伍！”
电视中，众人也是这样附和着。
李鹤看着这个滑稽的采访栏目，笑出声。现在是午休时间。在这短暂而且珍贵的两个半小时里，他可以尽情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比如，看电视。
外面传来什么东西碰撞的声音，然后一个人推门而入。
此人长相颇有一股喜剧气息，但现在却紧蹙眉头。
“哦！天哪。”李鹤猛地跳起来：“千万别是我想的那样！安德鲁。”
“看起来某些人的午休时间要缩水了……”安德鲁把手上成吨的资料和帽子砸在桌子上，发出“匡匡”的响声。
“还有什么能比一个被打断的午休更糟呢？”李鹤翻了个白眼，然后关掉电视机。
李鹤和他的老伙计安德鲁，是这个警局里为数不多干些真正的烂活的人。
至于其他人……正在追着某一个调皮的赌怪……
事实是，这个警局的大部分人，都是“好旅途”老板的党羽……至于剩下的那些人，你可以在每周的值周表上看到他们的名字。
你可以在值夜班的表上看见他们的名字，你甚至可以在警局的门房里看见他们。
但是唯独在案件的卷宗上看不到他们的名字。尽管他们可能才是解决这重大疑难案件的家伙……
眼下，局长又再次把这个“失踪案”牌子的烫手山芋交给李鹤和安德鲁二人。
“怎么了？”后辈端着吃剩的午饭盒子，进到房间里去。
“哦，太好了。”李鹤如获大赦：“看来被停止午休的不止我一个……”
“情况并不乐观。”安德鲁看起来像是唯一办正事的人：“我们得赶紧出动了。失踪的孩子可不会主动到警局来……”
“哦？”李鹤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你的意思是？”
“没错儿。”安德鲁的眼睛似乎要看穿那些记录：“那孩子该是被拐走的。”
“为什么？”后辈把午餐盒子放在桌子上，走到两位前辈旁边。
“为什么？”李鹤和安德鲁对视一眼。
“直觉。”
“因为这个。”安德鲁拿出一份文件。
“什么……”李鹤很受打击：“我以为是直觉呢……”
三人靠在一起，安德鲁打开那份文件。
“我已进入宾馆内，证据搜集中～留言：雀。”
“这是什么意思……”后辈正想开口，却突然注意到李鹤和安德鲁两人的表情。
“现在，是该站队的时候了。”安德鲁表情严肃：“我们要让这个城市，回到它最初的样子。”
李鹤揉了揉手腕，似乎准备大干一场：“地下之王什么的，早就应该不存在了。”
“什么……你们疯了？”后辈完全不敢相信：“我们凭什么和人家……”
李鹤把纸片撕烂，然后吞进肚子里去。过不了几个小时，这些碎片就会离开他
的身体。
“就凭雀。”李鹤饶有兴致：“她们是一类人。”
“哪类人？”
“嗯……”李鹤用水清了清喉咙：“小子，你听说过，很久之前的一部电影吗？”
“电影？”
“super—man。”
“我不懂。”
李鹤把水杯放在桌子上，走到门边取下大衣。
一只手拎住大衣的袖子，一只手掐住命运的脖颈。
“他们，是具有超凡力量的人。”
安德鲁拍了拍帽子，然后扣在自己资源紧缺的头上：“一点没错。”
“什么？超凡力量？我不明白。”后辈摇摇头，把眼镜向上推一推。
李鹤把门打开一半，外面的风吹得他的大衣领口竖起来，头发跳着舞。
“这个世界上，可不是只有黑客，小子。”
在这种风都不由自主的天空下，这座城市，究竟会去向何方？
老人真的没怎么睡，眼睛红红的。老婆子给他打过电话了，他却说自己和孙子去了有点远的地方。
儿媳妇在电话里说的话很不好听，声音很大。
……
“啊呀啊呀……”
雀咂咂嘴：“看起来，我们的大哥已经没什么路可走了……”
“你乖乖躺好……”蝉让怀里的她不要乱动：“真是的，一会儿把你甩出去了……”
两人虽然贴的很近，但是说话还是需要大声。
汹涌残暴的风从两人面前席卷过来，然后再从四面八方来。
蝉只穿了很单薄的衣服，在钢架上来回跳跃。
这栋大楼还没出生，就不幸夭折了一半。
两人脚下，成编制的武装人员训练有素，誓要为人民……为自己的主子夺回面子。
“好旅途”顶楼。
一个挂着许多昂贵饰品的手，从床边抬起来，推开无数身体，摸索出一个方块。
点了几下，就听见电影“决战堡垒”第一部的主题曲。
“哦～哦～哦哦哦～”
“我要打你的头～”
“哦哦哦，哦哦，哦～”
“ bro？”
“哦～哦～哦哦～哦！”
“gotcha you soul！”
“right?right! you～you!”
“嗒哒～”
装饰着不菲饰品的手，把方块打开：“我。”
厚重、油腻的声音。
警局的局长恰到好处地接了电话，恰到好处地回答：“是您啊，这边就快了……绝对不会让您丢面子的……”。
然后恰到好处地停顿。
“哦？”富态男从无数纤细的手臂中挣脱出那么一个缝隙，然后把方块放得更靠近些：“你确定吗？”
统领万人的局长，演讲不用演讲稿的局长恰到好处地笑了一声，然后恰到好处地拍拍胸脯，恰到好处地道：“放心。”
富态男从肢体的沼泽之中解脱出来，然后从怀里摸出一张卡片。
卡片上，画着一直黄色的雀。
“两个，都要活的。成了，靠南边的商业区，你随便挑三条街。否则……”
局长恰到好处地连连点头，恰到好处地喜笑颜开，恰到好处地飞
快地答应了：“您放心。”
“人家，可是要在我的地盘上挑战我……”富态男声音有些虚浮，听起来昨天晚上没少健身……
“这件事，就全交给你了。”富态男直接挂断了，然后把头再次枕到床上。
局长听着挂断的提示音，看着在空中飞翔般的那个身影，眼神里有一种光。
警员们一层一层向上，就快要抓住他了。
还有狙击枪在时刻瞄着蝉，虽然可能并不能打到……
……
很远很远的另一边。
枯死的植物，龟裂的地面。
黑色的人把自己，从地面的裂缝中，用力地扯出来。
没有五官。
“他呢？”明明没有嘴巴，但是声音却可以发出来。
海德拉用疑问的眼神看向旁边的——黎明站到她身边去。
“他醒来之后，就一直呆在那里。”黎明摆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我建议你别去，当然我只是建议……”
手，指着那个蓝色的泳池。
“毕竟他实力现在不弱，并且心情波动地厉害……”黎明耸耸肩膀：“要是你死了，答应我的事情……”
海德拉直接无视了他的劝阻，进到泳池去。
“真是的……”黎明摇摇头：“怪不得我第七十九个师父说过，别去招女人……”
“罪过罪过……”黎明学着他第七十九个师父，把双手合十，放在胸口。
他做得烂极了。
泳池里。
已经进化成为真正完美形态的阿永，坐在泳池的边边上，看起来是一个年纪轻的小伙子。
彻底迈出那一步，他已经可以随时保持人形态了。
眼睛看到水面的时候，水面突然自己动起来，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那时那样……
可是，却没有人从泳池中走出来。
蓝色的海浪低落下去，就像坠落的青空。
海德拉站在他身后，悄无声息。
“曾经，她是蓝色的海”
“我仰望着她”
“现在我是海了”
“曾经，她作蓝色的诗”
“我仰望着她”
“现在换我作了”
“曾经，她对我那样笑”
“我仰望着她”
“现在我要假装吗”
“天和海交织的时候”
“我的诗还是那么烂”
“可是”
阿永低声地念着，似乎回想起往日种种，又似乎觉得现在的一切才是如梦似幻……
这整座巨大的泳池，都因为他的心情，时而波动，时而宁静。时而激愤，时而凝固。
海德拉就只是站在后面看着。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过了很久，也许没过多久。阿永似乎明白了什么，然后抬起头。
“我该，该……”阿永把五个手指头捏紧，整片泳池里的水，也凝聚成一个巨大的手的样子：“该为你报仇。”
“不管是人类，还是冗余。”阿永咬牙切齿：“我都不在乎。害死你的，就得死。”
……
易一只袖管是空的，但还是用另一只手托住头。
喜欢这个怪老头的人很少，而现在又失去一个。失去了一个女徒弟，一个天才，一个可爱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