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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页里非刀     我家长姐凶且媚txt下载     我家长姐凶且媚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贰伍叁章 萧滽洞破春帐事

    沈岐山目光扫过萧鸢艳丽明媚的面庞,冷哼一声:“我的金枪何时倒过?”

    那是吃大力回椿丸子的缘故,可不是自己起来的。萧鸢苦口婆心的劝解:“吃丸子治标不治根,时日久长对身体只会有害无益,请三爷听回劝,我总是真切地为你好!”

    “真切地为我好?!”沈岐山唇边涌起一抹嘲讽地笑意,前世里她也是这麽说的,结果呢,陷他于万劫不复之地,若还相信这个毒妇的鬼话,那他便是此生白活了。

    他心内倒海,面上却不显露,伸手端起鹿血晃了晃,很平静地问道:“你肯定确实有用?”

    萧鸢回话:“药书记载哪里会错。”

    “好!”沈岐山不多废话,眉头不皱,仰起颈咕咚咕咚一饮而尽,再吃茶漱口,甚含颗梅子压那股膻腥味道。

    他抽出青龙剑开始慢慢擦拭,稍顷过后,看向正垂颈绣手帕的萧鸢道:“似乎有反应了。”

    “这麽快?”萧鸢抬眼不敢置信地看他,沈岐山点点头:“浑身发热冒汗,心跳加速,能感觉到鹿血在体内横冲直撞,我已觉血脉贲张,情然自控,你还不过来随我上榻。”萧鸢有些慌张,这鹿血怎比椿丸子的药效还霸道,不是说要喝满十天半月才见成果麽,这怎说来就来。

    沈岐山把青龙剑“啪”得往桌上搁,拉过她一把抱起就朝床榻大步而去。

    萧滽摇着扇子过来给阿姐问安,见院里蓉姐儿正逗狗子玩,把绣球甩手扔老远儿,狗子呼哧呼哧跑去叼过来,吐着舌头喘粗气。

    “哥哥,哥哥。”蓉姐儿笑嘻嘻地跑到面前来,萧滽一摸她额头皆是汗,摸出帕子替她擦拭,蓉姐儿问:“燕哥哥呢?他去哪儿了?”

    “滚的越远越好。”萧滽听闻他要接师兄上门,定是为蓉姐儿而来,蒙在鼓里的长姐竟然答应了,无论蓉姐儿是人还是妖,他都不能坐视不理,他已不是从前的他。忽觉小腿被撞了一下,是狗子叼着绣球还要玩儿,他接过绣球一个潇洒地转身飞腿,那绣球“嗖”地冲过院墙不见影儿,狗子箭一般窜出院门,蓉姐儿也跟着跑了,春柳和夏莺原站着在嘀咕说趣话儿,见这阵仗连忙紧随了去,一下子院内清静了许多。

    他走近前廊,福安坐在栏杆榻板上吃茶,听得脚步声连忙站起,迎来作揖见礼:“舅爷来的不巧.....”

    “哼!“萧滽冷冷笑起来:“沈岐山是在和阿姐议剑,还是又毒发了?他毒发的次数可够频频,再如此下去,怕不要毒发身亡!”

    这主仆俩都很奸诈,竟敢欺他年轻不懂风月,编出这样的谎话,一回两回信了,可难再骗他三回。

    福安眼珠子骨碌一转,陪笑道:“舅老爷果然聪颖非凡,甚麽都瞒不过您,您若有甚麽话,小的稍后替你传达便是。”

    “无用你费心。”萧滽转身走了。

    而房里春帐嘎吱嘎吱地摇晃半晌,萧鸢忽然揽衣坐起,香汗滴滴,大惊失色道:“老爷不是说有反应了麽?怎不见起效呢!”

    这正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第贰伍肆章 沈岐山欲迎还拒

    沈岐山戍边时曾捕住过一个倭人,疑是奸细,他亲自讯问,严刑拷打施了各种手段,见其始终面色平和,未有痛哼一声,后再细查,不过是来吾朝游历的一介武士。

    所谓不打不相识,武士养伤期间,两人总切磋武艺反生出惜惜相惺之意,沈岐山赠他一把碧血剑并授一套剑法,武士定要礼尚往来,沈岐山便问:“我所施讯问手段,至今还无谁如你这般能忍得,你是如何做到?”那武士道:“在我们倭国武道中有一样隐密武技即忍术,其间需得精神修炼,通过修习东密秘法,使意志无比坚韧,达刀枪不入的境界。你若有兴致,我可授你东密秘法。”沈岐山欣然学之,常加练习,只可惜并无用武之地。

    他是怎麽都没想过这项秘技会用在萧鸢的身上。

    让自己不能雄起实在耗精神。

    他暗自手掌握拳,目光凌厉地打量衣衫不整、妩媚风情的萧鸢,冷哼一声:“甚麽鹿血,就是天王老子的血都不顶事。”又语气嘲弄道:“毒妇,嫁了个不顶用的男人,可是追悔莫及?”前世里他馋她身子馋的不行,还要屡屡看其眼色,如今她想要都没有。

    萧鸢怔怔地,抬眼见他神情阴郁,话里刻意将自己贬低,心底陡然泛起酸楚,前世里年富力强的将军,性情冲天的骄傲,何时展出如此颓唐的一面过。

    一股子热血上脑,她想也没想就朝他俯去,埋首其间.......

    沈岐山背脊倏得僵直,简直不敢置信,却也不容他不信,能感觉躯壳里骨肉筋脉瞬间热潮澎湃,他顶倚床梁,深吸口气,暗念东密秘法心诀,不肖半刻已觉湿透衣衫,额上覆盖薄汗,低眸紧盯萧鸢乌黑油亮的发在脑后松松盘成圆髻,几缕垂荡而下来回轻扫他的大腿,刺激的皮下青筋突突狂跳,他忍不住伸手至她圆髻处,欲要狠狠摁下随心欲,她实在太慢了,又恍然惊醒猛得缩回,咬牙骂道:“毒妇,你故意折磨我!”

    萧鸢懒得理他!

    沈岐山仰起头看着帐顶绣的交颈鸳鸯,抑着沉重呼吸,浑身绷如弓弩,手掌握成拳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想要一把推开她....又舍不得.....

    他觉得这哪里是在虐萧鸢,是在虐他自己,一下子想通了,管它呢,有的是别的穷凶极恶的法子虐她,他要及时行乐,夜夜**.....

    大手才要摁住她的圆髻,帐缝忽地拉开,伴着脆嫩嫩稚声:“阿姐,老爷!”是蓉姐儿。

    电光火石间,沈岐山眼明手快地拉过锦褥盖住腰腹,蓉姐儿歪着头问:“老爷,阿姐呢?”

    “你阿姐睡着了!”喉音难得地沙哑沉混,蓉姐有些担心地看他:“老爷流了很多汗呀!你口渴麽?我去给你倒茶!”

    “好!我正口渴!”沈岐山颌首,见着纱帐复又阖拢,萧鸢满面通红地从他身上爬下来,面朝里侧身躺着,一声不吭儿。

    沈岐山压低声道:“这时候害甚麽羞,方才不是闹腾得挺欢麽!”

    萧鸢没及说话,就听得蓉姐儿又过来,笑嘻嘻地献殷勤:“老爷,喝茶!”

    “叫姐夫。”沈岐山接过茶一饮而尽,他嗓子都冒烟了。

    蓉姐儿瞧到锦褥在翻动,以为萧鸢睡醒转,遂问了一句:“阿姐要喝茶麽?”

    沈岐山微顿,嘴角噙起了笑意,慢慢道:“你阿姐她不渴!”

    蓉姐儿觉得他笑容甚是古怪。

    这正是:心事欲拒又欲迎,猛将风月担儿担。

第贰伍伍章 沈三爷一试身手

    萧鸢听沈岐山愈发浑说,褥被底掐他大腿一把,佯装才醒转,朝蓉姐儿倦倦地问:“这般晚你不困觉,怎跑到这里来呢?”

    蓉姐儿眼巴巴地:“我那房里总有人哭,吵得睡不着,要阿姐陪!”

    沈岐山听闻,拿过里衣穿上、起身趿鞋下地:“我去看看!”

    他走到桌前提了青龙剑,掀帘至廊下,四周杳无人声,夜色迷蒙,红笼照拂,一丸新月凉风正好,疾步进了蓉姐儿所住西厢房,点燃烛台,观望四周凝听半刻并无异像,待出了房,却隐约耳闻谁在吹萧,他随声走到院子外,近前却是萧滽坐在一块大白石上自娱自乐。

    萧滽已见他来,佯装未察觉,继续悠悠扬扬地吹萧。

    沈岐山蹙眉道:“大半夜的在这里鬼哭神嚎甚麽,曲不成调,难听至极。”抽出剑身对着月光擦拭。

    萧滽冷笑:“你个粗俗武将,哪里懂得南管音律之美。”想当年谁想听他吹萧一曲,便是捧万金相求,也未必如愿。

    沈岐山听得戏谑:“我是不懂,但亦知晓,若真曲调高妙,使人如梦如幻,岂会唬得蓉姐儿跑去找阿姐陪,你也是能耐!”

    萧滽微怔,他觉得定是这乐管太粗劣,索性不吹了,身侧有一碟嫩莲子,是丫鬟春柳剥好给他尝鲜的,遂拈了颗丢进嘴里嚼。

    沈岐山手持剑柄虚晃一招,剑尖划过碟儿,挑起一颗莲子,要往自己嘴前送,萧滽眼明手快,忽然将乐管一抛,那乐管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剑身击打而来,沈岐山眸光骤缩,手腕迅速微偏,就听哐哐啷啷刺耳响,乐管被劈成两半,莲子要落地刹那时,又被剑尖扫起,沈岐山伸手取过揉搓两下,吃了,甚得意地嘲讽:“心胸狭隘!我自家塘内荷花结的,怎就吃不得?”

    萧滽笑起来:“怎吃不得,全给你罢!”手掌往石上一拍,四方碟与数颗莲子瞬间飞起,带着劲风往沈岐山面门扑射去,他则站起,把袍摆一撩径自走了。

    沈岐山一个鹞子翻身,左手接方碟,右手抬剑接莲子,莲子滑溜终是几颗掉落于地,看萧滽背影逝于夜幕,面庞掠过些许惊诧,不禁肃然,沉思着略站会儿,才复回院中,去净室洗漱后,回到房内,见萧鸢搂着蓉姐儿,两人挨头睡得十分香甜,并不打扰,吹熄了灯,自去窗前矮榻躺下,翻来覆去无困意.

    娥眉月在外游移,森森的,把他结实的胳臂染成青白色,朦胧间听得似乎有人在哭,又觉不是,像猫儿踩着屋梁在叫春,忽有谁叮叮咚咚弹琵琶,他暗忖莫不是萧滽又在发癫,细听却不甚分明,倒像雨打芭蕉声,可月儿明明在天,怎会落雨。

    沈岐山觉得都是萧鸢害得他神智大乱,她的性子变得蹊跷,无论他怎样的冷嘲热讽甩脸色,她都不怒不恼一意儿应承,如团火般往他跟前凑,竟还敢做出那样出离的动作....在前世里是无法想像的,还有萧滽,浑身都是谜团,至于蓉姐儿.....愈想愈觉纷乱,他阖起双眸,暗忖来之则安之,唯有静观其变了。

    这正是:月下琵琶疑风雨,喃喃吹萧陌路人。

第贰伍陆章 萧鸢假中问真情

    且说这日沈岐山上朝去,萧鸢梳妆打扮妥当,带丫鬟夏莺坐一乘轿子至赵尚书府门前。

    几个看门人在洒扫地面,其中个认出她来,笑迎着问:“甚麽风把萧娘子吹到这里?”

    萧鸢亦笑道:“上趟在胭脂铺,我去时高夫人正巧离开,遗了一盒珍珠粉,我和掌柜说与她是旧识,是以取了今儿送来,还烦爷替我通报一声!”命丫鬟递了钱:“拿去沽一壶酒吃!”那看门人连忙称谢,叫来个小子教了几句话,让他去回禀,不肖半刻,那小子来道:“夫人有请萧娘子。”

    萧鸢便随着他穿园过廊,入了秋叶式的洞门,来至三房院中,一架红蔷薇犹自盛绽,踏跺上坐着个小丫鬟,站起身隔帘子道:“萧娘子来了。”

    就听里面有人笑说:“快请进来罢!”丫鬟连忙打起帘子,萧鸢让夏莺在外等候,独自进到房内,便见高氏穿着家常衣裳,松挽发髻,坐在桌前慢慢吃燕窝粥,见她进来行礼,打量一番,笑道:“难为你还记得来看我,当时说走就走了,也无机会道个别。”让她坐。

    萧鸢陪笑道:“那会儿阿弟因科举案牵连入狱,亦恐给赵府陡增麻烦,是以才不告而别,还望夫人见谅!”

    高氏摇头:“旁人有难、恨不能紧攀住高枝儿得行方便,你倒反向行之呢!”或许也因如此,她才会对这个妇人颇有好感,想了想,笑道:“听闻你嫁给沈督主作妾,我倒觉得委屈了你。不过看你的气色,他待你应不错,还算是个懂得惜福的。”

    萧鸢俏脸泛起红晕,眼睛余光睃到高氏微挺的少腹,连忙道:“恭贺夫人怀喜!”

    这高氏嫁入赵府已有三年,一直不得孕,老太太颇有微辞,已明面提点,若再无动静,就要给三老爷纳房妾室以续子嗣香火。

    高氏愈发春风满面,微笑着颌首,两人叙了会儿闲言,萧鸢从袖里取出一盒珍珠粉递上:“实不瞒夫人,定府大街那处,我家老爷有三间门面,这胭脂铺子便是其间之一,昨时店里伙计听闻我要来见夫人,托我把这个顺便捎带,说是上趟子您买了忘带走。”

    高氏微怔,端手里打开盒盖闻了闻,再看向萧鸢,神情有些怪异,她说:“我被你弄糊涂了,我未曾在他那里买过甚麽胭脂粉黛。”

    萧鸢不解道:“我听伙计之言,夫人前月才去过范掌柜的铺子。”

    高氏恍然,不由笑道:“我是去过,却并非买他的胭脂粉黛,是为这物而去。”撩袖露出手腕,撸下一只玉镯,递给她。

    萧鸢忙用帕子托至眼前细看,但见这玉镯色正不邪、水透无绺裂,亦无斑暇,更罕见的是玉内十分红艳,丝丝缕缕若人皮下充血脉络,缠绕蜿蜒至整圈润白。

    她惊讶地问:“这可是传说中的血玉?”

    “你倒识货!”高氏抚摸着少腹,低声说:“我初有孕时胎像不稳,请好些太医诊脉均说难保,后听闻有个医道了得的先生,常行走于达官显贵门邸间,治愈了好些疑难杂症,口耳相传,因此名声鹊起,我就差人重金请他来,他诊治后也说我这胎易滑难固,见我伤心欲绝,他就给了个法子,说不妨弄块血玉来戴,这血玉多灵气,能凝精护体、温宫润巢,可保胎儿平安至诞出。我哪里知晓何处能找到血玉,他便介绍了胭脂铺子的范掌柜。”她又笑道:“自戴了这镯子后,果然胎像变得安稳,确实有奇效!”

    看倌定要问这血玉价值几何,还请听下回分解!

第贰伍柒章 赵正春心有异想

    萧鸢把血玉还给她,语气随意问:“此物不晓价值几何?”高氏接过戴回手腕,笑道:“为了子嗣、千金散尽亦是甘愿!”

    两人又聊了半晌,见得房内大明大亮,萧鸢指了一事起身告辞,高氏也不甚留,只说:“有闲空就尽管来。”命个丫鬟小梅送她出府。

    出了院子,她问小梅:“郭桃、丁香、孟眉那几绣娘还在府上做工麽?老太太身骨还健朗?五小姐可有另觅婚配?高夫人怀胎是否平稳?”命夏莺给赏钱,那小梅便把自己晓得的一一讲给她听。她们在园里走,骄阳高照,荫浓蝉闹。

    赵正春下了早朝回府,匆匆往书房走,忽听嘀嘀咕咕说话声,抬眼远望,有些不敢相信,待走近些再看,不是萧鸢还有谁。

    他的记忆还留在她高举斧头劈焦黄猪腿的场景中,自那后彼此就没再遇过,如今乍然相见倒别有几许亲切之感。

    再观她穿件豆青绿洒花江绸禙子,露出内里荼白镶银丝马面裙,松挽发髻斜簪一枝花钗,打扮虽清爽简素,却不掩其春色横眉,秋水凝目,曲柳柔腰,颦笑间风情招展,实可谓:烟笼芍药,雨润芙蓉。

    萧鸢抬眼见有人迎面而来,一身绯色官袍,却是赵正春,他神情沉稳地看她。

    她倒也无惧,上前俯身见礼,赵正春笑了笑:“萧娘子怎有闲情来我的府里?”又打趣问:“是来寻我麽?”

    萧鸢回道:“我是来给高夫人送珍珠粉。”心底暗忖可否要将胭脂铺子的古怪讲与他听。

    “原来如此!”赵正春薄唇微抿,又淡问:“沈督主可有轻待你?”

    “他待我一向不薄!”萧鸢答的心不在焉,转念又想,这些学富五车的大儒哪里会轻信甚麽怪力神谈,只怕白费口舌不说,还遭他猜疑。

    赵正春“嗯”了一声,他诸事繁忙,实在没功夫在这里闲扯,不知怎地却迈不开腿。

    萧鸢见他没话讲,遂告辞要走,赵正春没阻拦,两人擦肩而过,他忽然听见她的声音,有些犹豫:“赵大人.....”

    “甚麽?“他迅速回身。

    萧鸢想想终还是算罢,弯起唇角笑着摇头,终是径自走了。

    赵正春望着她的背影渐远,临别时她作何叫他,又为何欲言又止,可是有甚麽难以启齿?!

    是了,沈岐山一介武将,言语粗俗,嘴脸鄙陋,哪懂怜香惜玉,又损了身体,多半是心性大变,将她还不晓怎麽折磨,如今只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这正是:拈花折柳,赵郎别有它意,煮鹤焚琴,伧父不懂情深。

    萧鸢回到宅里,在院子内看见燕靛霞和蓉姐儿在吃西瓜。招手叫他进房里,细细讲了与高氏说的话。燕靛霞皱眉问:“你吃准那是血玉镯子麽?”

    “你毋庸怀疑,确是的!”萧鸢道:“我从前见过血玉镯子。”

    前世里沈岐山发配烟障之地后,她才晓得自己有孕,且见红难保,沈谕衡送了她血玉镯子稳胎,今才发现,同高氏所戴的那只一模一样。

    她问:“这血玉真有如此大功效麽?”

    燕靛霞道:“何为血玉,是前人逝后落葬时,将玉器强行塞入尸体九窍,使其锁魂固精,死人不腐。这玉在地下埋葬数年,因吸足阴气,致血丝沁入玉心,颇有灵性,后被人盗出偷卖,可谓无价之宝。”

    他顿了顿:“但我们那日在胭脂铺子、用照妖镜所见却是黑气冲天,怨念骇人,绝非血玉所现征兆!”

第贰伍捌章 入翰林巧遇旧痛

    有词曰:抽丝剥茧云见月,天地与我同虚舟。

    萧鸢此时脑里乱成一团,她犹记前世听过的传闻,高氏临产时场面十分阴森可怖。

    血玉镯子.....血玉镯子原来是高氏的.....后来戴上她的手腕.....背脊忽然发凉,似有股子凛冬之风钻进了袖笼,如毒蛇芯子舔舐着她的胳臂,浑身止不住地颤栗。

    燕靛霞观她面色难看,试探地问:“萧娘子可是想起甚麽?”

    萧鸢摇头,默了少顷开口:“这血玉乃大凶之物,高氏长久佩戴必遭其害,我们既晓真相,岂能坐视不理。”她又道:“一切古怪皆从胭脂铺子源出,范掌柜必有蹊跷,你去盯紧他的行踪,他利欲熏心,定不止做高氏一家买卖。”

    燕靛霞应承而去,蓉姐儿拿了片西瓜蹦跳着进房:“阿姐吃。”她把黑籽儿都抠光了。

    萧鸢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埋首在其衣襟前,蓉姐儿乖顺不动,笑着摸摸她的头。

    萧滽乘轿到了翰林院,已站满新录的庶吉士,日后要同朝为官,皆相互寒喧,客气见礼。忽听院内钟鼓摐摐,朱门两扇大开,几个秩品六七品的官员走出,手捧册子,唤到名字的尾随前者跟上,共有二十八员,萧滽落至最后一个,他也无谓,背着手跨进槛内,边走边四顾,两边大夫松葱茏、君子竹高直,三两只仙鹤剔翎,风雅非常,起着从前自己可没少祸害翰林院,令一干酸儒闻风丧胆,如今却要置身其中受进学之苦,时矣命矣!

    过了月洞门,堂西是读讲厅,众人进厅按序入座,萧滽坐至末排最左靠窗,见得又进来三员官儿,其中为师教习的是侍读学士王煜,上来即是洋洋洒洒长篇大论一套诫训,他听得昏困,百无聊赖透过窗棂朝外望,两棵大夫松、三竿君子竹,蝉嘶呱噪,鸟鸣啁啾,恰有官员经过,却认得,当初进京赶考时,陆无双所介绍,前年的状元,现翰林院任编修的林茂,有同桌饮酒之缘。身后跟着个儒生,捧着高高书册,只露出一张小脸来。

    萧滽眸瞳倏得紧缩,神情微变,瞧他望见了谁,竟是长乐公主,胸前莫名生出剧痛,他不禁用手捂住,唇角凌厉地抿起,真是冤家路窄,前辈子死在她手里,兜兜转转倒又在此相逢了,还敢女扮男装混入翰林院......他冷笑一声,缓缓收回视线,听见王煜还在讲:圣上选拔诸位庶吉士,旨进学励行,工于文章以备他日这用。特优厚待遇,司礼监月给笔墨纸砚;光禄给朝、暮膳;礼部月给膏烛钞人三锭;工部选近第宅居;且可得五日一休沐,使内臣随之,校尉备驺从,言毕便命他们去待诏厅领取发放之物。

    众人皆欣喜不已,起身三两往厅外走,萧滽反其道而行,沿林茂方向快步而去,不多久紧跟追上,他提拔嗓音:“林大人!”

    林茂闻听有人唤他,顿住回转身,愣了愣,恍然说:“原来是萧生!”亦晓得他中庶吉士而入翰林来。

    萧滽上前见礼,又朝一边捧书人作个揖:“在下萧滽,敢问这位大人尊姓大名?”

    那人未言语,林茂帮其介绍:“侍书张福张大人。”

    “张大人!”萧滽俯首看着她的面庞,似笑非笑地低喃。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贰伍玖章 胭脂铺旁敲虚实

    燕靛霞跟了范掌柜数日,见他吃宿皆在胭脂铺子,唯有黄昏时去巷口看人杀棋数盘,每至天黑才方兴未艾折返。

    萧鸢只觉这样等待不是办法,她想了个主意,翌日精心打扮一番,带上燕靛霞,摇着玉柄白绢团扇,摇摇摆摆就往铺子去。

    依然是那小伙计,她笑着问:“范掌柜呢?”

    小伙计送来茶水和一碟杏脯,上二楼去了,也就稍顷功夫,就听得梯子嘎吱嘎吱作响,范掌柜满脸堆笑地走近作揖:“萧娘子寻我不晓所为何事?”

    萧鸢吃着杏脯,不答反道:“这杏脯腌的好,酸酸甜甜,给我称些,带回去给蓉姐儿。”

    范掌柜连忙笑道:“这是我自己腌的,难得萧娘子喜欢,我送你些就是。”他吩咐小伙计去包些来。

    萧鸢随意儿问:“下月租期到了,范掌柜不愿续约,是打算搬去哪里呢?”

    范掌柜回:“喛,萧娘子此话差矣。不是我不愿续约,是你租金价昂迫人走哩!我这小本营生承受不起。”

    “你原能承受,怎我来了,就承受不起?”萧鸢笑了笑:“想必是有了好去处!敢问租价又是几何?”

    “这胭脂铺子实不赚钱!也不曾寻那好去处!”他叹息道:“我一人在外飘泊至半百,无妻无儿,十分孤独,遂打算收拾包裹返回家乡,用积攒的银两买几分薄田,一处宅院,再娶个婆娘相依度日,也算是给高堂一个交待。”

    萧鸢笑问:“你要寻怎样的婆娘?”

    范掌柜斜眼睃她,樱草色绉绸衫配大红裙子,满头珠翠,略施粉黛,朱唇一抹深胭脂,杏脯轻嚼,手摇团扇,满目媚色过浓。

    他心底垂诞,讲话也就无了分寸:“若娶的婆娘姿色,能有萧娘子一个指甲尖儿,我亦此生无憾。”

    燕靛霞蹙眉斥责:“大胆!萧娘子乃沈大人官妾,岂容你在此言语轻薄。”

    范掌柜忙陪不是,萧鸢抿嘴瞟他一眼,轻轻笑道:“甭理他!你这话儿我听着受用!”

    又问他生平际遇、家乡情形,也把自己些事儿说了说,这般你来我往,倒是愈聊愈火热。

    小伙计送来一包杏脯,萧鸢接过递给燕靛霞,吩咐他拿去给蓉姐儿再来,范掌柜也颇有眼色,指了一事支开小伙计,才笑问:“萧娘子有话直说就是。”

    萧鸢开门见山:“我前次去拜见尚书府的高夫人,看见她那只血玉镯子,甚是眼馋,你还有麽?我也想要一只。”

    范掌柜唬得跳起,走至门前伸颈四处探探,挂上休憩的牌子,荡下竹帘,方走回复坐,惊慌道:“这血玉哪里说有就能有的?也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恰吴大夫引荐,高夫人保胎,我有心向善,好容易才讨来一只。”

    萧鸢盯着他打量会儿,噗嗤笑起来:“你紧张甚麽!反正这血玉也是讨得来的,你帮我再去讨一回,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谁还会跟银子过不去。”

    “这还真不是银子的事!”见范掌柜再三推阻,她脸色微沉,开口道:“实不相瞒,我那妹妹蓉姐儿,自幼身骨赢弱,一直靠名贵药材续命,曾得神医诊治,直言活不过六岁,眼见期限将至,我怎能不烦恼。既然高氏能用血玉保胎,定也能救蓉姐儿性命。”说着流下两行泪来:“你讨都未去讨,就一口拒绝,可伤人心!”

    “我实在无能为力.....喛.....你勿要再哭,哭也无用.....”范掌柜有些无措:“被旁人瞧去怎生了得,还道我欺负你萧娘子.....”

    他话音刚落,就听竹帘子扑簇簇作响,抬眼便见走进来一人,观清相貌,顿时心底暗叫糟糕。

第贰陆零章 沈三爷以恶制恶

    范掌柜急忙起身见礼:“不知沈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沈岐山“嗯”了一声,撩袍就座,再看萧鸢眼眶泛起潮红,蹙眉问:“怎麽了?谁敢欺负你?”

    萧鸢正暗忖他怎会来,定是问过燕靛霞,倒是好巧不巧。范掌柜偷瞄她满面委屈不吭气儿,更加胆颤心惊,连忙陪笑解释:“委实冤枉,给小的十个胆也不敢啊!只因萧娘子想要块血玉,在下实在难应承而已!”

    “血玉?”沈岐山追问:“你要那玩意作甚?”

    萧鸢道:“高夫人从他这里求了只血玉镯子,原有流产之兆,现胎像稳固,我觉得颇有灵气,也想要!”

    沈岐山沉思地打量她少腹:“你有喜了?”

    有喜......萧鸢一抿嘴儿:“我替蓉姐儿求的,她身骨赢弱你也晓得!”

    沈岐山又问:“高夫人是何许人?”

    范掌柜道:“赵尚书府里的高夫人。”

    沈岐山面庞凝冷,慢慢吃毕茶,目光犀利地来回扫过她(他)二人,淡道:“范掌柜,你若觉得为难,把那卖玉人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告知我,我自去寻他买卖。”

    范掌柜婉拒:“玉行的规矩,英雄不问出处,还请沈大人见谅。”

    沈岐山一拍桌面,厉声叱喝:“你少在我面前拿乔!以为我不晓这血玉的出处?皆是掘坟开棺盗窃而出,实属德行败坏,官府条律明令禁止,违者买卖双方难逃杖责之罚,你可心中有数?”

    萧鸢和范掌柜无言腹诽,他前句还要买血玉哩,后句就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范掌柜道:“沈大人明查,我也是被高夫人迫得无奈,到底那是赵尚书.....”

    “赵尚书又怎地!”沈岐山冷笑:“我正愁无法子治他。倒是你这样的身板,在大牢里恐怕经不起磋磨,劝你早些备好棺材板为宜!”

    原来坊间传闻沈赵两位权臣不合却是真的!范掌柜“扑通”双膝跪地,磕头求饶:“小的再不敢,请沈大人饶命。”

    沈岐山道:“弄块血玉来便饶了你,我要这两日必有消息!”

    见范掌柜诺诺答应,他起身朝萧鸢也没好声气:“还愣在此地做甚!”率先往外走。

    萧鸢急忙跟随其后出了铺子,朝守在门边的燕靛霞使个眼色,燕靛霞会意,躲避至暗处去。

    看着沈岐山高大魁梧的背影,步履沉稳有力,夕阳的余晖染黄他的肩膀,萧鸢不禁抿嘴轻笑,想那范掌柜欺软怕硬,自己百般好言软语都未果,倒被沈三爷几句恫吓就屈从了。这正是:

    嫩草怕霜霜怕日,恶人自有恶人磨。

    两人回至房里,丫鬟捧来热水,沈岐山自去盥洗手面,常嬷嬷端来香茶和一盘子切好的西瓜,萧鸢问:“三爷用过晚膳没?”沈岐山颌首不语,随手拿起本书册翻页看,萧鸢拈起片红瓤西瓜,剔干净黑籽递给他:“三爷吃瓜!”

    沈岐山抬手接过,余光瞟见她小意殷勤的模样,似笑非笑道:“你何时去了赵正春府上?”

第贰陆壹章 无端儿醋海生波

    “我没有.....”萧鸢观他眸光骤暗,知晓敷衍不得,承认说:“今日去过,只为见高夫人,当初在赵府做绣娘时颇受她关照,是以一直存有感激之意。”她把在胭脂铺子看到的怪景及燕靛霞所言讲与他听:“宁信有不信无,若真能救高夫人也算还报她的情!”

    沈岐山吃了口瓜,翻书页一册,再问:“可遇见赵正春?”

    萧鸢抿了下嘴唇:“没有!”又画蛇添足一句:“我辰时离开,二门前不见他官轿,必是早朝还未回府呢!”

    “是麽?!”沈岐山语气淡淡地,不理她了。

    萧鸢心底发毛,讪讪笑着起身去整理床铺,这两日三伏天儿,晚间也难有凉风吹,总是热醒,她卷起竹席子,抽掉一层薄褥,再重新把席子展开,爬进床内抚平边角,忽然背脊一沉,便被压得撑不住趴下了,惊讶的回头看,是沈岐山,他结实的胳臂捞起她的腰肢,呼吸扑在耳边,语气听着平静却不善:“阿鸢,你猜我为将数年,最擅长甚麽?”

    “领兵打仗罢!”萧鸢的嗓音有些颤抖,能敏锐感觉到他在解她的大红裙子,然后掀起......

    沈岐山轻笑:“猜对一半!”他慢慢道:“我还挺擅长刑讯逼供!”另一只手拔掉她盘髻用的簪子,乌油油的发垂散荡下,一股子茉莉花膏的清甜味儿:“我再问你一遍,在尚书府可否遇见赵正春?”

    萧鸢暗忖他这话是何意,是在诈她,还是已经问过夏莺,夏莺是经自己亲手调教的,不让说一句绝不会说半句。

    沈岐山见她沉默,也不留情,扬手就在她臀上拍了一记,“啪”地一声不轻不重。

    “痛!”萧鸢简直惊呆了,他竟敢.....敢打她的臀....前世里再把他气得咬牙切齿,也不曾动她一根寒毛,现却这样打她一下,不,两下,不,三下......

    “还不肯说?”沈岐山住了手,也就五六下,一时红通通的没眼看。

    “你打死我算了。”萧鸢把头埋进枕里,呜呜地索性哭起来:“反正我是个妾,贱命一条,要杀要剐还不随你高兴!”

    沈岐山觉得自己控制了力气,怪她皮肤太白嫩,虽然场面骇然,但也没她反应地如此激烈。

    不由恍神,她前世里冷情冷性,对他没有笑脸,也不曾当他的面这样哭过,现在倒好,动不动就掉泪珠子,真真假假,哭得跟杀猪似的....娇气,哪有那麽痛!

    他抚了抚五指红印,硬着声叱责:“今日因皇帝龙体欠安早早退朝,我亲眼见赵正春的轿子抬进尚书府,恰是辰时,而我回宅子时你并未归家。你若说没见到也罢,偏还要自作聪明,让我怎能不将你训诫!”

    萧鸢啜泣道:“就算是如此,他那府邸宽阔敞大,也未必恰能相逢遇见。”

    “你说的颇有道理。”沈岐山咬牙冷笑:“不过赵正春那厮亲口所言总不会假,他虽奸狡滑溜,但还不至扯这种谎话。”

    萧鸢惊怔住,没了眼泪,本就没甚麽眼泪的。

第贰陆贰章 沈岐山怒训娇娘

    沈岐山见她这副神情,心底愈发肯定,脸色铁青,骂道:“毒妇!我不忌你嫁过人,不管你名声坏,不意你拖弟妹,救萧滽做我的妾,也是你心甘情愿,半毫不曾强迫。迎亲之日,轿游市街给足风光,你觉与哥嫂同府拘谨,嫌赵氏她们碍眼,我特买下此宅搬出另住,你说我哪里对你不起?你不安稳与我过日子,却肖想赵正春那厮,难耐春心往他府上跑,勾勾搭搭成何体统,传扬出去我还有甚麽颜面可存!”

    他又厉叱:“你既然无心,何消还和我过!随赵正春那奸夫去过罢,更况他也乐得收你,明辰时我就送你们进赵府!”怒腾腾松开箍她的手掌,转身就要趿鞋下地。

    萧鸢来不及多想,一把从后紧紧抱住他的虎腰:“我是你官配的妾,哪里能随便送人。”

    “只要我允肯,就没甚麽不能。”他俯首看着腰前勾缠的纤白手儿:“放开!”

    “不放!”萧鸢把脸颊贴上他的背脊:“我不要去赵府,就要跟你过!”

    “要跟我过,还去赵府和那厮偷情?”沈岐山冷笑一声。

    萧鸢道:“你冤枉我,前情首尾先时皆向你详言,就是去探望高夫人,恰与赵大人在园中偶遇,不过三两句辞别,当时高夫人的丫鬟小梅还有夏莺一直随侧,你若再不信,尽管问她们。”沈岐山略思忖会儿,面色渐有缓和,依旧道:“我且问你,你与那厮说了甚麽?须得一字不许差,若和我盘问的有出入,可有你罪受!”

    萧鸢道:“他问我怎来了?我答给高夫人送珍珠粉,他又问你待我可好,我答极好呢!就说了这些,再无旁话!你还不信,我也没法子了。”她嘴里说软话,心底恨痒痒,隔着荼白单衣狠咬他背一口。

    “我待你好坏干他鸟事!”沈岐山皮糙肉厚不觉痛,抓住她的手回身,又问:“为何扯谎说没遇见那厮?”

    “哪敢与你说呢?无事都生出三分事来!总是置气,还打人......”

    沈岐山看她眼泪汪汪,撇起嘴儿,模样娇俏又可怜,满腹怒火淡了下来,沉声训诫:“你实说实话,方彰显磊落坦荡,我岂会与你置气!”又道:“我再问你,我与赵正春那厮谁更强?”

    “未曾比较过哪里晓得?“她实话实说。

    “这还需比较?”他蹙起浓眉,眼神瞬间鸷猛。

    萧鸢算是明白了,甚麽实话实话,都是骗人的鬼!遂小声道:“他拿甚麽比得你!你是关外遨游青天的金雕,他是城内穿树度柳的黄莺,你是沙场奋勇驰骋一匹战马,他是朝堂谨言慎行一块玉笏。他哪里比得你文韬武略且功勋显赫呢!”她说得自己都觉恶俗。

    沈岐山却很受用,不动声色地咧起嘴角,把她抱进怀里趁势倒在床榻上,咬住她一缕沁香的发丝,嗓音有些喑哑:“我让你见识一下战马的能耐!”

    萧鸢怔了怔,忽然瞪圆双目:“你吃药丸子了?”

    这正是: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

第贰陆叁章 燕靛霞寻踪跟迹

    沈岐山不置可否地哼了声,深嗅她的颈子,这妇人浑身上下哪哪都香。

    萧鸢搂住他的腰,凑耳边温言软语:“那药丸子伤体,一时不觉却是久害,你勿要再吃罢!”

    沈岐山手指抚她的两瓣唇:“胭脂太红,过于妖娆,下次不许这般抹,惹人遐思。”

    萧鸢把红擦他腕间:“不许吃药丸子。”

    沈岐山觑眼戏谑:“我不吃可以,换你来吃我!”

    萧鸢顿时杏腮粉面,羞窘道:“前些日燕哥儿提起,当年他师兄在辽东一带游历,偶遇雄鹿一头,那雄鹿非同寻常,很是壮实矫健,十数人费九牛二虎之力方才捕获,他师兄要了鹿鞭,带给认识的药局掌柜,哪想到时药局已关闭,掌柜不知所踪,这鹿鞭就一直在他手上。我看药书中说,鹿鞭有补肾阳益精血之功能,就让燕哥儿传讯给他师兄,我要那物,过几日就能拿到,你服下定会好起来!”

    沈岐山看着她不说话,有种自罪孽不可活的感觉,鹿血、鹿鞭,不晓接下来还有甚麽等着他!

    他其实倒无谓,就怕补的过猛.....这妇人吃不消,想着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深了。

    “时日可期,未来可待。”沈岐山一把扯下纱帐子,密阖住满床春色:“我们还需活在当下。”

    这边鸳鸯交颈无限快活,那边燕靛霞坐在路边小摊前吃羊肉馅的烫面饺儿,月白皎洁,风吹得杨柳枝摇晃。

    他望着胭脂铺子门帘紧闭,除小伙计出来倒过一盆水,便再无人出,但四方窗内一片昏黄,里厢点着灯烛,也不晓过去多久,正等的要困着,忽见铺门闪开一条亮缝儿,一个五短身材的男人走出来,匆匆朝主街大道去,燕靛霞认出是范掌柜,他果然沉不住气。

    起身离十步开外即悄跟尾随其后,他走过两条街,又招手唤乘轿子,绕过一道城河,下来买了只灯笼提着照路,继续往前走。

    燕靛霞渐远渐近地跟着,越走越荒凉,人家三两户,乌漆麻黑一片。

    范掌柜从肩头包袱里抽出把油纸伞,打开撑着,直走到一户门面前止住。

    这大晚上无阳无雨,作何打起伞来,燕靛霞正暗自纳罕,忽然察觉有一股子难闻味道缓近渐至鼻息,愈离那户近,味道愈浓重,是铁锈般的血腥气。

    他从袖笼里掏出黄符布裹住口鼻,隐在墙脚处暗望,忽听咯吱一声,门裂条缝儿,里头人嗓音阴森且不善:“你怎又来,坏我规矩!”

    范掌柜凑近他耳畔不晓说了甚麽,那人默了片刻,门开半扇,允了进去,自己却迈槛出来四处观望,燕靛霞贴墙而站,却借月光把他细收眼底,着黑色道袍,面目丑陋,唯两只眼睛又大又亮,精光闪烁。

    此人身上戾气颇重,血腥却浅。燕靛霞望向高高墙头,一股股黑煞浓雾团团萦绕,纵是这般深沉的夜色都掩它不住。

    这是处极凶之宅,里头倒底暗藏甚麽古怪!

    他边思忖,边看那人又略站了站,方才迈进槛内,关紧大门,铜环门钹呯呯响了两声,无端地惊悚可怖!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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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贰陆肆章 破道观惊现诡迹

    有词曰:高墙下乱影婆娑,鸦雀无声;门缝里墨夜淋漓,神鬼难辨。

    燕靛霞看那青砖垒起的院墙远比旁的宅院高耸,且墙头插满铁打枪尖,难以攀越入内,外门紧阖,顺缝隙瞧内,除有血腥气翻滚涌出,不见半夜灯。

    他沿着院墙行走,才发现此乃后门,前门正处是座破旧的道观,门前搁着焚香的铜鼎,显见长年无香客,月色明朗,可看清鼎里还积有前日的雨水,蚊蝇咛咛。

    观匾不知所踪,大门朱漆剥落,燕靛霞略思忖,伸手猛力拍击兽环门钹,却一直无人应,他佯怒道:“既然里头无道士,看我不把门砸破。”转身欲去搬石头,那门却忽然开了,油灯火亮如豆,一个人站在灯后黑暗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嗓音阴森森地:“施主有何事?”

    燕靛霞唱个诺:“我是个远乡人,途经此地,天黑路迷,想寻个宿处,还望道长收留。”

    那道长颇不耐烦:“观中无空处,你再往前走半里地,自有客栈供你投宿。”话音落就要阖门。

    燕靛霞眼明手快地一脚踏进槛内,大声嚷嚷:“我走了整日已是筋疲力竭,且囊中无银,出家人慈悲为怀,留我住一宿又如何,无空处不打紧,牛栏马厩亦可对付一夜!”

    那道长狠狠瞪他,似不想再与他歪缠,把门打开,燕靛霞道声谢,紧随其后往里走,不意瞧见他的袍子下半截及布鞋沾满粘土,一步一个泥印子。

    不过十数步来到一间房,嘎吱一推,道长把手里油灯给他,冷冷道:“你在此对付一夜,切忌乱跑乱走,否则小命不保。”语毕即离开。

    燕靛霞举灯照向四围,房梁蛛网攀笼,桌面鼠粪乱洒,盏内灯油尽枯,窗棂飞虫积垢。他瞟见个人影,想是那道长放不下心,躲在暗中观察,遂不表,把油灯吹熄,也不管床铺污浊,躺到便睡,不肖半刻,既打起呼噜来,却微觑眼缝看着那抹影子又凝了会儿,不见了。

    燕靛霞一个鲤鱼打挺,窜到门前轻轻拉条缝儿闪身而出,借着月光顺廊闪进正殿,供奉着三尊三清道祖,但见金身彩衣剥落,炉内香烟尽绝,虚檐拱斗更是残败不堪,看了只觉满目凄凉,他不多逗留,再往殿后走,味道愈发浓烈,可比拟腥风血雨也不为过,是个秋叶式洞门,内有萤火微烁,伴着说话声。

    他跃起踩上洞门顶再一蹬,便窝在一棵老树的枝桠间,拽叶遮挡全身。

    听那道长警觉问:“甚麽声音?”顿了会儿,传来范掌柜的嗓音:“风扫叶声。”又问:“是谁来?”

    道长道:“一个投宿的小子,不足为惧。”

    燕靛霞暗松口气,朝下打量,倏得神色大变,后院十分宽阔,除此棵老树外,再无花木,甚寸草不生,唯见数个拱如山丘的坟堆,并无立碑。

    而也非只有道长和范掌柜两人,还有另三人穿黑袍,正手拿铁锹再挖其中一坟。

    听道长道:“上趟是最后一块,这些都差些年份,挖出来若血未沁至玉心,就不能给你。”

第贰陆伍章 血玉洇血吞悲鸣

    他们说着话,就见坟已掘三尺,一人跳将下去,稍顷上来,将帕子包裹之物递给道长,燕靛霞暗忖帕里莫不是血玉!

    那道长让范掌柜举高油灯,他则凑近仔细打量,半晌摇头道:“不可,还未养熟,需得再等一两年才成气候。”

    范掌柜急了:“你前时不是说,这块玉和高氏的那块一起下地的麽,怎那块熟了,这块还不成?”

    道长冷笑:“那块是尸体养玉,这块是畜生来养,能比麽!再等等吧,这样的拿出去,懂行当的定会看出门道来,你我不值为此犯险!”

    范掌柜道:“你知何人问我求玉麽?是东厂的沈督主。”

    “他怎会晓得?”

    “沈督主的宠妾和高氏有些交情,大概听说了,就也来问我讨,原是怎麽也不应的,哪想那沈督主威迫我,不给就要抓官府受杖责之罚,我顶受不了皮肉苦,恐到时把你供出来,不如就把这块给他,差个一两年,看不出的。”

    “你就这点出息。”道长生气道:“差一日也是差,差一两年就是十万八千里,这血色半深半浅,一看就未沁透。”

    范掌柜不以为然:“世间除你之外,谁能分辨的如此仔细,待这笔买卖后,拿了银两,我们各走异乡,直至五年后玉熟再回,此间他们就算察觉异样,也再寻不到你我踪迹。”

    道长沉默了会儿,叹口气道:“让我想个法子。”命拿铁锹的黑袍人去牵之羊来,另个也走了。

    燕靛霞到此已全然明白他们所干勾当。

    也就三两句话功夫,黑袍人果然牵来一只白毛肥羊,那肥羊先还乖顺,哪想踏进坟堆地界,就站着抵死不前,口里咩咩不停,似哀求若呜咽,眼底落泪、惊恐万状。

    又过来个黑袍人拿着绳索,两人熟练的合力将它四肢紧紧捆绑,不能动弹。

    他们都没说话,包括道长和范掌柜,很耐心地再等着甚麽,只有肥羊还在声嘶力竭叫着,范掌柜抚着胳臂起的鸡皮疙瘩:“大半夜里叫的瘆人,把它嘴堵上罢。”

    道长道:“你懂甚麽,叫得越响越好,这样它的喉管肿胀充血最适吞玉。”

    一个黑袍人拎着火炉过来,一块和田白玉被烧得滋滋作响,两个黑袍人将羊口掰至最开,那人用铁钳挟起热玉,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戳送进喉口,就听咝咝如冒烟的两声儿,肥羊烫烧着喉咙,本能地一口气咽下,热玉便随气入喉,进入喉间血管密布处死死卡住,开始随之一胀一缩吸汲血色。

    羊还没有死,血很鲜活旺腾,玉也会很艳丽。

    黑袍人把羊摆进坑里,开始埋土,插根管子度进空气,让它慢慢地死。

    道长道:“你去回沈督主的讯,十日后给他,一手交银一手交货。”

    范掌柜低笑:“还是你最有办法。”

    燕靛霞浑身僵直,只觉那月亮都变得惨淡无光,忽听“呱”的凄厉一声,扑簇簇飞来一只黑乌鸦,收翅停在树枝上。

    它睁着赤红的眼瞪着他。

    那几个欲离开的人也抬头望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贰陆陆章 沈三爷剑试萧滽

    燕靛霞摒住呼吸,亦瞪向这只乌鸦,目露凶光,月影笼进云里,眼前骤暗,乌鸦忽然张开双翅,“呱”的又大叫一声,直向天际飞去了。

    道长皱眉,自言自语:“难道他们来了?”

    “他们是何许人?”范掌柜问。

    “少知为妙!小命得保。”道长朝月洞门外走,抻腰打个呵欠:“你可要歇宿这里?”

    “我连夜赶回去。”范掌柜回头后望,黑浓浓夜色直往他脸上扑,不由打个寒噤,亦加快了步伐。

    燕靛霞眺望他们走远,方松口气,他知晓为何胭脂铺子会怨气冲天、这里血腥气味弥漫不散了。

    沈岐山一早起来至园中,晨风扫叶,落花零落,日阳未出,青云翻滚,正是练剑最宜时。他仅穿荼白里衣裤,纳息吞气时,见萧滽路过,遂道:“与我一起比剑。”萧滽懒得理睬,佯装未听见,几步后忽觉颈间汗毛倒竖,余光瞟到一抹银光悄然而至,不及多想伸出两指来挟,却是一把青龙剑。

    他冷哼一声:“我若武艺稍有不精,大抵已命丧于此。”

    沈岐山笑而不语,手持剑柄朝他胸前突袭,萧滽有气自不当让,瞬间两人激烈地缠斗起来。

    有词云:登山遇厉瘴,行船遇斗风,高树遇菟丝,强龙遇精蛇,狂风遇暴雨,遇之不分伯仲;绿叶逢娇花,踏歌逢清风,席地逢软草,攀登逢长藤,展卷逢舒云,逢之惜惜相惺。

    但见得:剑气如虹光万里,万点银星撒花落,踢蹬伸摆姿昂然,低徊反仰势勃发,风声扬起尘烟散,只为识他真面目。

    这般直至红轮跳出天界,清光大亮,沈岐山后跃两步,收剑入柄,萧滽把手里剑掷还他,从袖笼里取出帕子擦拭额上汗珠。

    沈岐山将剑摆好,觉得浑身热气蒸腾,索性脱下里衣精赤胸膛,萧滽瞄他肩背点点红紫,以为是自己方才将他所伤,细看却是掐痕咬印不断,心底大爽,嘲笑道:“你武功再好有何用,还不败在长姐月甲细牙之下。”沈岐山晓得被他瞧去,并不在意,噙唇淡笑:“床笫之欢的妙处在于,不比谁输谁赢,只比谁更快活。你......还不懂!”

    萧滽把脸一沉,甩袖欲走,却听他慢慢道:“你使的剑法招式,应师承剑圣芦达,芦达亡于康定五年,他性子古怪,痛恨武林绝学,至死都不肯留下一纸半字剑谱,你又是从何处习得?”他有句话并未说出口,芦达仅有一位关门弟子,便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兼东厂督主冯林。

    萧滽冷道:“要你多管闲事。”一径往园外走,待得远了,神情方露出些许懊恼,原当沈岐山不过一介莽夫,未曾想心机深沉至斯,大意了。

    沈岐山望向他渐模糊的背影,沉吟着略站了站,再去洗漱干净,门前就听见蓉姐儿咯咯地笑声,他的神色一柔,掀起帘子进房,萧鸢坐在桌前剥鸡蛋壳,蓉姐儿手里拿着红糖黏糕在吃,看见他高兴地喊:“老爷,老爷!”

    “叫姐夫!”沈岐山道,去里间换了衣裳,出来往萧鸢身侧一坐,早盛好一碗菉豆汤摆在那儿,不稀不稠,放得不凉不热。

第贰陆柒章 练武功戏谑娘子

    沈岐山接过萧鸢剥好的鸡蛋,一口咬了半个,再卷起软饼就着菉豆汤,边吃边道:“萧滽使的一手好剑法!”

    萧鸢怔了怔:“怎突然提起这个?”

    “方才练剑时与他过招,若非其内力不济,倒能险胜我一二。”他问:“你不知晓?”

    萧鸢讪讪道:“岂会不知呢!他是跟了谁练过一阵子剑法,听说是个什么仙还是圣的,十分的厉害。”

    沈岐山抬首,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是麽?”也没再多问,倒是蓉姐儿揪着头上小髻,神气活现地说:“我也要学剑法。”

    沈岐山温和道:“好!”

    “你别哄她,她可会当真,到时天天缠着你脱身不得。”萧鸢拿湿棉巾给蓉姐儿擦手。

    “女孩儿会些功夫防身有甚不好。”沈岐山不以为然:“我不是也教过你!”前世里他手把手地教,无奈她心不在此。

    “你何时教过我?”萧鸢眼底一抹古怪模糊难辨。

    沈岐山才恍然说漏了,掩饰地端过香茶漱口,抬首见她还在等回答,遂附她耳畔低声戏谑:“昨晚还手把手教你来着.....榻上功夫!”

    萧鸢瞬间连耳带腮的红透,攥起拳头捶他,沈岐山握住她的手轻笑,蓉姐儿歪头看看长姐,在看看姐夫,也嘻嘻跟着笑起来。

    夏莺隔着帘子禀报燕少爷来见,萧鸢连忙抽回手,命快快请他,一阵脚足声响,燕靛霞迈槛走了进来,蓉姐儿高兴地拍手:“燕哥哥!”

    燕靛霞先给沈岐山作揖见礼,萧鸢观他气色疲惫,先问:“可用过早饭?”

    燕靛霞摇头道:“我才从外面回来,事关重大,还未曾用过!”

    萧鸢让常妈带蓉姐儿出去玩,瞧桌上也无甚麽可吃的,命夏莺去叫厨婆子煮碗排骨面。

    待四围无旁的闲人,燕靛霞便把一晚所见叙来,从跟踪范掌柜至道观,拍门入观求宿,再至攀树间发现他们造血玉之秘,后恐被察觉,仍回房里睡到天亮离开。

    沈岐山凝神细听,面容沉肃问:“你说高夫人那枚血玉镯子是用尸体养玉而成?”

    燕靛霞称是:“若是正常入殓尸体埋葬数年,吸足阴气所形血玉,不但避邪,且有养精固魂之用,但高夫人那镯子却怨气冲天,乃极凶之物,我曾听闻江湖术士说起,有人为报复仇家,寻到道长收了怨魂将其困入玉石中,再将玉石嵌入含冤带屈之身一起入土,数年挖出,奉送仇家,致其家破人亡。唯今之法,趁怨魂还未作祟,将血玉镯子锁入盒中,请寺院高僧念经超度三十日,赵府上下老幼方可避过此劫!”

    萧鸢脸色大变,急起身道:“我要去找高夫人,让她知晓此间厉害!”

    沈岐山拦住她:“你无凭无据,如此空口白说,且关系腹中胎儿,她岂会随便相信,任你摆布!”又道:“你莫慌张,事关重大,或许还要出动官兵,需得有详细周密的计划,这交由我和燕生来办,你等着听讯就是。”

    才言至此,福安在外禀报:“范掌柜来求见老爷一面!”

    “说曹操,曹操就到。”沈岐山命福安将他领去书房等着,又问燕靛霞一些细枝末节,方才撩袍起身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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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长姐凶且媚介绍:
沈岐山重生后,面对前辈子死对头赵正春的示好,他大度的表示:可以化干戈为玉帛!还有那拖弟带妹的小寡妇好生眼熟啊!可不就是利用他又害他身败名裂的毒妇嘛!现下正是这毒妇命运多舛时,有九九八十一种折磨她的手段。沈岐山咬着牙表示:那就先从做妾开始……怎地前世冤家也重生?!萧鸢唬得心肝胆颤骨头软,前世把他坑得惨惨地,这日子该怎麽过?毒点:1、男主在女主前,不是C,女主是C。2、该文多处有市井生活描写,看惯剧情线的可能不适应。3、不是女强文、不是女强文、不是女强文,别来这里找存在感。4、喜欢就投票,评论,收藏.......我家长姐凶且媚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家长姐凶且媚,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家长姐凶且媚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