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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门晓生     庚子猎国txt下载     庚子猎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6章 张之洞的军火支援

    而随着圣使刘名誉一起来到西安的,还有朝廷支持他的五千支崭新的1888式委员会式步枪,不是老套筒而是从德国进口的原装步枪。与仿制品老套筒相比,原枪德国1888委员会式步枪更容易炸膛,因为这款强的设计就有缺陷,而中国仿制了这款步枪之后立即发现了委员会式步枪的缺陷,可朝廷上的大员却被德国人忽悠得认为这款枪世界领先毫无缺陷。汉阳兵工厂的总工程师开动脑筋,在原枪基础上增加了一个套筒加固防止炸膛的危险,反倒比德国的委员会步枪安全性高。可是因为车床工艺和钢铁技术落后,老套筒的设计精准度不如德国原装的1888式步枪的射击精准度更高。可因为这种枪容易炸膛,许多人在射击的时候举着射击,以免于自己受伤,但这样更瞄不准了。

    不过朝廷非但没有给枪配备刺刀,甚至只给每一支步枪配备了三十发子弹……

    曹跃接到这份军械单之后都傻眼了,一来没想到朝廷这么慷慨,二来没想到朝廷这么二逼,尼玛哪有一支步枪配备三十发子弹的?你当咱们用枪是去打猎吗?一场小规模战斗需要一个基数的子弹(120发),而一场高强度需要两个或三个基数的子弹,而朝廷居然只给了三十发……除非朝廷中有人认为士兵个个都是神枪手,每一粒子弹消灭一个敌人,曹跃只能无奈接受了,有总比没有强吧,且这次朝廷对自己还真是下了血本了。

    曹跃猜测这是太后对自己的另一种拉拢吧,自己在甘肃平叛中的损失太大,不管是枪弹还是手下。而刘名誉也向陶模暗示了一番,这是太后的凤恩,从而更加证实了这个刘名誉是后党的人。想想也是,代表帝王宣布圣旨的人,肯定是是皇帝或者皇后身边的红人,这么一说,刘名誉却不是见到的翰林编修。

    曹跃的军队装备问题算是解决了一部分,他发电报给在武汉采购印刷机的夏普林,要求夏普林购买7。92毫米毛瑟子弹,能买来多少是多少。并给夏普林的一个新的身份,陕西都指挥使司枪炮司库使。

    王宇此时提醒道:“将军,其实我们大可以从汉阳兵工厂买子弹,如今我们正式代表陕西清军,是朝廷的人马。况且总督陶模陶大人和湖广总督张之洞张大人私交甚厚,你能够掌握新军还是张之洞大人说了两句好话。所以我猜想那汉阳兵工厂督办司务等,断然再不敢难为陕西新军了。”

    曹跃一拍脑袋,心说忘了这茬了,咱现在不是潼关的小把总了,而是堂堂陕西新军负责人,陕西都指挥使司参将,代表的是朝廷啊。曹跃立即连忙找到陶模,请陶模给张之洞发电报,请求张之洞批准陕西新军购买子弹和八八步枪(老套筒的中国编号)。

    张之洞将代表夏普林叫到身边问话,很是惊讶一番,这个外国人居然是曹跃的手下,还是一个英国人。英国人不都是非常骄傲的吗?怎么会给曹跃打工。经过问询,张之洞赫然发现这个夏普林居然还参与了甘肃平叛,为陕西新军提供运送筹备军火以及其他军备物资,是甘肃平叛的幕后功臣之一。

    张之洞随后对曹跃开始感兴趣起来,这曹跃居然能够降服了一个黄毛子,还真是不简单。

    夏普林说道:“张大人,我在来之前有人对我说,您是一个非常爱国的长官,所以可能因为我是外国人,连累曹将军被你看低。”

    张之洞摇了摇头,道:“我是一个爱国的人,但不是一个糊涂的长官,你为大清巩固新疆做出了贡献,我是不会因此而看不起任何人。英雄应该受到尊重,你们是英雄。”

    夏普林感激道:“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想要证明自己的苏格兰人。”

    张之洞不明白苏格兰和英国的关系,他以为苏格兰对英国来说就像是山东队中国一样,笑了起来。他深知西北边防重要,尤其是甘陕青是北疆的第二防线,如果俄国入侵,迎战的主力便是陕西新军。

    张之洞虽然脾气倔反复无常有些古怪,有时候行事又一意孤行,但是在爱国方面绝对是不容置疑的。俄国人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中国的北方,新疆,蒙古,甘肃,满洲,俄国人张开血粼粼的大嘴等待许久了。朝廷练了一支十万人的新军武卫军,但区区十万人岂能拱卫得了国家边防,尤其是漫长的中国西北,陶模西北练军粮饷自筹本来就不易,还承担着如此重要的边防任务,这也是张之洞不断支持他的原因。

    “陕西新军要支持,西北边防不能少,我一生为华夏兢兢业业,不是为了自己手中的兵马全力。”张之洞自言自语道,随后他下令将汉阳兵工厂里的刚刚生产出来的三千支仿1888式委员会步枪(老套筒)和三十万发子弹立即送过去,并且只要了十五万两银子成本价。但其实这个价格相当于在成本价上还打了七折,卖一支还赔了十两。

    电报拍回给陕西,顿时让曹跃惊喜连连,按照路程和脚力,这三千支老套筒和三十万发子弹在春节之前就能运到。而张之洞还承诺,将优先将枪炮卖给陕西新军,这更让曹跃迷惑了,张之洞怎么对自己这么好,简直是把自己当做——亲儿子了。

    曹跃却不知道就在半年前,他的自强军中发生了一件极其恶劣的事,他的儿子张仁梃担任自强军工兵营营长,因为惩治兵痞,遭到暗算,被人在家中后花园边敲晕过去扔在池塘里淹死了。张之洞大受打击,自己一生为朝廷,但自己精心培养的儿子却被杀,那三年前看起来雄壮威武朝气蓬勃的自强军,如今已经堕落了,和其他清军一样了。

    因张之洞对自强军大失所望,乃至将武装自强军三十个营的计划扔在了一边,却将武器优先提供给陕西新军。当然,这一点曹跃并不知道,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连老天爷也在帮助曹跃。

    但是张之洞仅凭厌恶和个人情绪就把配备给自强军的武器卖给了陕西新军,有这么任性的湖广总督,也难怪后来汉阳兵工厂经营不佳。

    而由于老套筒和1888委员会式步枪口径都是7。92毫米毛瑟弹,因此这批武器起码在口径方面进行了统一,便于减轻了后勤压力。如果年前张之洞特批的这三千老套筒运抵西安,曹跃的部队介时将拥有口径相同的老套筒与1888委员会式步枪一万支,单发步枪曼利夏步枪三千支,缴获俄制莫辛纳甘式步枪两千支,另外其他杂牌子步枪一千支。

    但还是缺乏炮,曹跃军中正儿八经的炮还是缴获自俄国人的八门骑兵炮,曹跃电报给夏普林让他注意德国礼和洋行中是否有关于克虏伯75毫米野炮和山炮的消息,一旦德国公司销售,立即订购。但夏普林报告说,德国人没有克虏伯75毫米山炮和野炮,倒是在销售克虏伯77毫米野炮。

    克虏伯77毫米野炮的全称为克虏伯1896年改进式77毫米野炮,克虏伯兵工厂于去年一月份正式生产了两百门装备给了德国陆军。只是后来遭到了德国帝国陆军参谋部一位官员的严厉批评,因为这种野炮很快被另一种火炮取代,毛瑟兵工厂首次涉足到火炮领域,便射击生产了一种重量与克虏伯77毫米野炮相同,但口径更大,射程更远的105毫米口径轻型榴弹炮。并且有人向德国皇帝弹劾在陆军军火采购过程中,参谋部有人徇私舞弊等等行为,导致前期的两百门和后期的四百门克虏伯77毫米野炮被封存了起来,到了一战的时候德国扩军,反倒是拉出来,并在战场上绽放了最后的风采,从而证明了克虏伯火炮远比毛瑟兵工厂在火炮领域更加专业。

    当然,如今德国克虏伯兵工厂的后期四百门77毫米野炮已经上了生产线,德国陆军部只愿意出最低价当作战略储备采购封存,同时也不至于让克虏伯公司赔本。可是从设计到工资再到浪费的时间,克虏伯还是会赔一大笔钱。于是克虏伯公司开始向其他国家推销克虏伯77式火炮,当然,清政府也不全是傻子,一门77式火炮要十万两银子,一挺马克沁重机枪才两万两银子,一支1888式步枪才45两银子,与其买一门77毫米克虏伯火炮不如买两百多支步枪咧,能装备一个营了。你一门大炮总不可能一下子炸掉一个营吧?再说,克虏伯77毫米野炮炮弹是四百两银子一发,便是买得起也用不起啊。

    曹跃问了价格,也是瞠目结舌,我勒个乖乖,十万两一门大炮,要知道自己跟张之洞买了三千支步枪和三十万发子弹才十五万两,得了,购买火炮遥遥无期任重而道远啊。

第217章 小诸葛桑治平

    穷逼!

    这是曹跃对自己当下境况的终结,有钱,有点小钱,但距离真正的狗大户还有漫长的距离啊。

    他记得清楚,民国初建的时候北洋新军一个镇的标准配置是45门大炮,一门大炮十万银元,折合平库银是七两,也就是七万两,45门也就是三百一十万两,而北洋军当时有八个镇,四个北洋新军混成协,只是火炮就高大三千万两,大清花重金打造的拱卫清王朝的军队,反戈一击,迫使清帝退位宣布共和,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极大的讽刺。

    这三千多万两银子如果用来装备自己的军队,那该多好啊,曹跃做梦都会笑醒过来。

    在和陶总督商议了一下他进行面圣的时间之后,曹跃立即回到灞桥军营,与冉东、王宇、丛晨、辛洛、杨度等人商议关于随曹跃入京的人问题以及留守人员的指挥、训练、补给、财务等等一切问题。

    最终做出方案,在灞桥大会之后,曹跃率领而亲兵营第二队两百人和骑兵一团押送俘虏进京面圣。

    同时郝豹子带领步兵一团开赴到陕南,震慑陕南。

    陈刚率领骑兵二团进入潼关,震慑豫西。

    戴建龙率领步兵三团进入兰州府驻防兰州,拦截从青海西宁通道,禁止任何私盐通过,以此堵死邵武军的走私生意。必要的时候,陈刚需要对邵武军采取雷霆万钧的手段,一旦决定动手,冉东将指挥步兵四团和炮兵营随后进入甘肃西宁府,全力剿灭邵武军,并对西宁邵武军军官家属血亲,一律施行鸡犬不留的三光政策。曹跃采取拉拢宁马镇压宁马的态度,以此来巩固自己在西北的统治。

    这次紧急会议之中,曹跃又大量提拔平叛甘肃的许多年轻将领担任重要职务,齐灵之、周瑾、梁羽、高文龙、米奎、张凤翙、冯牧澜、严东、李朋、章程、陈世鸿、姬凯林、陈义、吴昊、冯洋、张春平等人被越级提拔担任营长或者队官科长,增加了曹跃的军官队伍厚度,也缓解了部分军官缺乏的问题,只是这些军官依旧在军校学习,其能力强弱还有待商榷。

    为了保证曹跃离开西安后血军在西北的最高统治权力,曹跃决定成立血军司令部,以练军勇营副统领冉东为代指挥官,以幕僚处长王宇、情报处长辛洛、参谋处长丛晨、军阀处长李四人为副指挥官,在曹跃在离开西安这一段时间内的军务将由指挥部的五人共同处理决定。

    曹跃同时升任韩铮为守备营营长,李朋为副营长,并将守备营从石桥军营掉入西安城,接管西安城的巡防营城防任务,而巡防营的任务则是进行整顿,整顿之后巡防营将转行做警察,负责维持治安,协助街面安全,缉拿走私,侦办违法行为。清朝最早的警察是袁世凯在1902年创建的北洋巡警学校,曹跃此举是将中国警察制度提前了五年。

    亲兵营第一队三百人随亲兵营营长康成留守西安城保护司令部的安全,保护各位处长以及公务员,也同时监视内城动向。

    随同曹跃赴京的有军械处长李石头、军备副处长黄然、参谋处参谋官冯牧澜、梁羽、章程和张春平,一直以来跟随在曹跃身边的孙禄堂升任为陕西陆军都指挥使司牙将,此次也随曹跃一起赴京。

    会议结束的时候天已经都快亮了,曹跃揉了揉太阳穴,驱赶了自己的疲惫,喝了一口凉水的对手下说:“大家休息休息一会儿吧,都忙了一晚上了。我也去水上一会儿,顺子,距离灞桥大会召开半个时辰的时候,再叫我。”冉东等人虽然也非常疲倦,可看到曹跃更加疲惫不堪,纷纷告退下去。

    曹跃回到自己房间里,蒙着被呼呼大睡起来。

    一觉睡到自然醒,曹跃起来的时候问了一下几点了,何顺忙说现在是巳时,表哥你才睡了两个时辰,还有一个时辰灞桥大会才开始,你再睡半个时辰吧。曹跃伸伸懒腰,笑道:“睡不着了,睡不着了。”随后抽出了口袋里的演讲稿,吃着米粥开始准备接下来的灞桥大会内容。

    自信地看了一遍之后,何顺报告道:“将军,陈把总求见。”

    小刀陈开天这次来是带着一个干瘦的老头来的,介绍说着老头叫做桑治平,人称小诸葛,曾经是张之洞的幕僚长,同时也是张之洞的儿女亲家,桑治平的女儿嫁给了张之洞的儿子张仁梃。按理来说,依照桑治平的身份,他应该留在张之洞身边享福,可惜的是出事儿就出在张仁梃身上了。

    桑治平有一腔抱负,作为桑治平的女婿兼学生,张仁梃也是一个热血青年,桑治平建议张之洞将自强军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但张之洞已经五十九岁的年纪,不能时时刻刻在军中,在桑治平的建议下,张之洞的儿子自己的女婿张仁梃进入了自强军担任工兵营管带。(清朝新军、旧军、绿营、八旗、收编军队混杂,因此称谓众多,一营人马有多有少,营级长官有的叫做管带,有的叫做把总,有的叫做统领,有的叫做参领)

    张仁梃才二十五岁,年轻气盛,而自强军是以湘军为班底组建,虽然大部分人是新招的,可是还有部分老兵油子被扔进了工兵营之中。张仁梃曾经和德国教官学习三年,特别崇尚德国的从严治军注重军官仪表,偏偏自强军工兵营都是湘军的老兵油子组成,所以张仁梃进入自强军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威。他抓住有人点卯不到的错,将此人绑在树下只靠一天一夜。岂料到那老兵油子怀恨在心,与人合伙将张仁梃灌醉,再潜入张之洞府上,伏击张仁梃,并将醉酒的张仁梃扔进了张之洞家后花园的水池子里。

    如果不是桑治平奉劝张之洞将军权抓在手中,而张之洞拒绝,从而张仁梃才出山掌军,也不会最终害得张仁梃被人谋杀。张仁梃被谋杀之后,张之洞对自强军丧失了信心,这才决定把军火折半卖给老友陶模的新军——也就是曹跃手中。换句话说,桑治平间接地帮了曹跃一把,当然曹跃和桑治平都没有意识到彼此之间的联系。

    女婿张仁梃被谋杀导致张之洞瞬间苍老了十几岁,整个人都颓然下去,女儿抱着仅仅出生一岁的外孙整日泪流满面,桑治平深感自责无脸再见张之洞,于是辞去了张之洞首席幕僚的身份,和自己的续弦夫人乘车返回肃州老家安顿晚年。

    途径西安的时候,张之洞发来电报请陶模好生招待自己多年幕僚长,若方便请护送桑先生平平安安回到肃州。肃州便是甘肃一个州府,而甘肃受到曹跃的保护,所以陶模将桑先生打算交给曹跃,让曹跃派人护送。

    桑治平听到陈开天说今天召开灞桥大会,由曹跃主持西北联防,杜绝匪患之后,心中好奇起来,非要过来看看这个灞桥大会不可。

    曹跃虽然不认识桑治平,可是听说他是张之洞的首席幕僚,立即恭敬地请桑先生进来上座,道:“桑先生,曹跃失礼了,昨天晚上开会到半夜,一定让先生久候了。”

    桑治平干枯瘦小,但一双眼睛却明亮清澈看人直入心里,不愧是张之洞的首席幕僚,但是一双眼睛就能看得清人的心思。看来比起王宇这个毒士,小诸葛桑治平更加老辣弥坚。那桑治平进来之后便上下将曹跃看了个大概,才捋着胡子说:“曹将军看面相来说,天庭饱满却中间略亏,少年时应横遭大难导致罹难加身,家道贫困出身贫寒然自强自律。”

    曹跃心说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穿越者的身份呢,但是少年横遭大难还是算得准的,不早于大难也不会成了曹大傻子,故作惊讶不已说道:“桑先生真乃相术奇才也,在下年幼曾经大病一场之后,浑浑噩噩了许多年,三年前因为落水猛然惊醒过来。”他关切地又问:“先生还看出什么来了?”

    桑治平看着他的眼睛,鼻子,颧骨,嘴巴,下巴,然后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说:“曹将军是大富大贵之人,且贵不可言。丹凤双眼伸向太阳,赫赫放光,不怒自威,此双眼便是人中龙凤一飞冲天之像。”

    曹跃很是高兴。

    桑治平道:“且慢,将军大富大贵却危难相伴,且富贵与危难总是相辅相成,没了危难不能享用富贵,有了富贵必定会找来灾难。”

    曹跃惊讶道:“如何破解?”

    桑治平笑道:“乐善好施,增加功德。”

    曹跃起身拱手一揖道:“多谢桑先生,在下明白了,天上不会掉馅饼,几经磨砺方成功,不经历风雨无彩虹。”

    桑治平反倒是吃惊起来,道:“将军好文采啊。”

    “略懂,略懂。”曹跃笑道,两人同时笑了起来,曹跃拱手道:“先生请坐,请坐。我听先生之言,先生似乎修习过相术?”

    桑治平捋着山羊胡子道:“略懂,略懂,将军容我仔细观来。”

第218章 灞桥大会召开

    曹跃便认认真真地端坐起来,笑道:“听先生一眼像是浸淫此道许久,我看先生是谦虚了。请先生仔细帮我算上一算,若是有什么灾难,在下或可提前一避。”

    桑治平再一次仔仔细细看着曹跃的的脸和耳朵,上下前后观察,然后问道:“将军是信,还是不信?”

    曹跃道:“我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但又惧怕天诛于我,世间万物不定,我也疑惑自己是该信还是不该信。”

    桑治平摇头道:“将军性格却不似如此优柔寡断,剑眉星目,眉宇之间刚直挺拔,应该是有大意志大理想的人,但行目却变幻无常,说明将军行事手段很多……”

    “先生直接说我不择手段好,我喜欢听人批评。”曹跃大笑起来,“我这个人经得起批评,先生尽可以放心地说,人称为我曹屠夫或者曹阎王,我也毫不在乎。人生在世苦短,匆匆几十年一过,若是事事掣肘良多,岂能大行于天下?”

    桑治平鼓起了掌,道:“仅凭将军这一席话,便可知将军绝非池中物,好,好!那在下便说上一说,将军可当做玩笑,我观将军双眼血茧重重,一生与杀孽相伴。此面相百年难得一见,所以人不能对视之。将军鼻骨之中有一处稍稍挺起,青年正年一路平坦,但人到中年尤其是四十岁左右,将会历经一场大劫难。鼻翼丰满挺拔,老年之后如日中天,但中间隐约略有亏损,晚年恐子女有不幸发生。将军权当玩笑罢了,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过了一会儿,曹跃才笑了起来,拱手感激道:“多谢先生解像。先生前往肃州此时却不是好时候,我的一位下属派遣信使从甘肃安西府回来说,新疆与甘肃几日之前突降暴雪,这几日大雪不停足有一米之深,人畜不得行动。官路也已经封了,不知今年有多少牧民和百姓被这场暴雪冻死在外啊。”

    桑治平惊讶道:“今年居然下得如此之大雪?”

    曹跃苦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甘肃西北会下这么大的雪来,恐怕先生想回老家,必须先等到明年开春了。”

    桑治平叹了口气,道:“是老天爷留我,也罢,西安多古迹,我曾经三临西安却无缘深见,趁这个冬天仔细看看西安,从中取意,为我的诗集填一些诗词。”

    曹跃笑问道:“先生大可住下来,张总督待我不薄,我断然不会让您受半分委屈。”

    桑治平拱手道谢,而后回去好好休息了。等他们一行人走远,亲兵营长康成才在曹跃耳边问道:“将军,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出了幕府的前幕僚如此敬重?”

    曹跃道:“张之洞总督从一介御史做到湖广总督,此人出力不小,此人胸中有大智慧和大情怀,并非你我能够看透的。”

    康成摇头道:“我倒是觉得挺不起眼的一个小老头,还会看相……当真是……是……好像是神棍。”

    曹跃哈哈大笑,换了个话题问道:“灞桥会场的安全方面都准备好了?”

    “都准备好了,绝对保障会场安全。”康成笃定地回答道。

    “如此便好。”曹跃轻轻地说,“这次都看我们的准备了。”

    这会儿杜文德满脸大汗地跑了过来,汇报了一下会场情况,包括烧炭的炉子,准备的蜡烛等等,杜文德都准备的极其详细。看着杜文德忙得脚不停嘴不停,嘴角都起了泡,曹跃不得不开始怀疑那成俊是不是诬陷了他,以至于自己也冤枉了他。

    辛洛的报告也说了,这杜文德除了贪财私下买卖灞桥令牌外并没有其他举动,而仅仅是区区一个贪污罪,曹跃心中并不会认定杜文德是叛徒,顶多號夺了杜文德的权利,让他做一个富家翁而已。曹跃先前决定不留杜文德,全是因为杜文德出卖了自己,单现在看起来,杜文德比任何人都努力奉献。

    到底他有没有叛变呢,曹跃开始怀疑起来。

    灞桥军营之中,硕大的大清龙旗和铁血金星旗迎风飘扬着,曹跃坐在会场后面的椅子上,眯着眼睛,他摸着忽然胡子笑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因为今年就是戊戌年了,今年就要发生戊戌政变了。

    戊戌年,戊戌政变,戊戌六君子,慈禧太后第三次垂帘听政!

    曹跃知道今年也是一个机会,一个向慈禧太后表示衷心的机会,更重要的是,在慈禧发动戊戌政变的时候,慈禧手中只有荣禄从山东带回来的一千士兵。慈禧发动戊戌政变的时候,其实她也担心怀疑北京的各个巡抚衙门巡防营神机营八旗兵,所以使用的是荣禄荣袁世凯处借来的一千北洋军。可是就靠着这一千人,慈禧就软禁了光绪。

    曹跃觉得自己应该有机会取代荣禄的一千士兵,只是不知道历史上会不会真的像是九月份发生,会不会因为曹跃这只蝴蝶改变了时间,从而让他无法抓住时机。还有一个敌人也要注意,那就是袁世凯。袁世凯在戊戌政变的时候,坚定地背叛了光绪皇帝支持慈禧太后,从而从一个武卫右军副统制晋升为武卫右军统制(名义上的统制为荣禄,但实际上荣禄身兼数职),从而有权利独掌山东军务。而在庚子国变之中,清廷对八国宣战,五支武卫军中,武卫前军聂士成部与八国联军作战被消灭,武卫后军董福祥部与俄国大战后补给不足被击溃,武卫中军与八国联军一触即溃,武卫左军从山海关跑到了山西,最终会和慈禧护送她去了西安,而袁世凯的武卫右军在山东稳坐钓鱼台不动。

    等武卫军其他四个军被击溃,被消灭,被贬,袁世凯立即拉拢,收编,从而使得袁世凯的武卫右军一跃之间有了十万人的规模,从此平步青云。

    曹跃要抓住这个机会,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想到这里,曹跃不禁独自笑了起来。

    白虎堂(大会议厅)下面排好了座次,布置得颇为像是人民大会堂一样,能容纳三百多人,这次陕西甘肃两省来了五十几各民团,但是还来了不少山寨与帮派代表,这些人也就是花钱进场的。都这个时候了,曹跃也便没有就此责难杜文德了,来者都是客,既然参加灞桥会议,就是表面他们支持曹跃的西北联防计划。

    在这个愚昧的大清帝国里,曹跃如一道闪电划破了西北的天空,绽放出绚烂的色彩。曹跃的崛起几乎是一夜之间,但却有似乎是必然所趋。西北军政糜烂许久,几乎无官不贪,兵有勇气却无理想,将无能力却久居其位。

    此时曹跃出现了,杀陕南匪首马太岁,平陕北叛军马鹞子,逼降宁夏十三家,平安西十九团叛乱,歼灭俄国军队,如果说武功的,毫无疑问曹跃的武功足以震慑西北。但更重要的是曹跃带来一股积极向上的风气,在曹跃的手下,有功者赏,能者上,曹跃本身就是一个纤夫的儿子,所有帮助他的人只需要凭借着能力便能够得到提拔和重用,甚至是他曾经的对手也不例外。

    人民最害怕的事情不是没钱没权,而是没有上升的通道。

    简单而说,上升的通道在南方尤其是江南两湖地区就是读书科举,然而清末之后,科举取消之后,人们的上升通道没了,最终南方人民终于爆发起义。

    而西北在清末的时候出了众多刀客,盖因为在清末建立新军之后,原本北方男儿可以通过参加清军的上升通道没了,只能做刀客土匪响马,并且因为北方人有做土匪的先天条件(地势险要),因此反倒是这些地方并不会爆发起义。这也是为什么自古以来做土匪的人天天都想着招安的原因,归根结底,大家只是通过做土匪建立一个上升的通道而已。没有人为了造反而造反,也没有人为了起义而起义,辛亥革命的目的并不是革命,而是建立一个人民可以上升的通道政权。但民国没有做到,所以民国被抛弃了,共和国做到了,虽然一开始乱成一团,可毕竟人民有了上升通道,所以共和国存在下来。

    如今曹跃的军队,给了西北人一个样板,他的军队中凭借着能力,就可以升官。因此其实很多人这次来参加灞桥会议,目的是搭上曹跃这架顺风车,能够被朝廷招安,从此之后封侯拜相。

    曹跃自己也有一些洋洋得意,他睥睨着众人,等到时间到了,杜文德作为主持人高呼道:“诸位,静一下,灞桥大会,正式开始!”

    “咚!咚!咚!咚!咚!咚!”

    八面大鼓被敲打起来,健壮的血军汉子****着上身,露出坚实的肌肉和一身伤疤,着实让在座的团练和寨主大佬们看得心惊肉跳,议论声也停了下来。

    “咚!咚!咚!咚!咚!咚!”

    每一声鼓声都像是重锤一样重重地敲在众人的心坎上,军鼓果真不一样,而八面军鼓同时在这白虎堂内敲向,形成的互相和震撼让大家一时之间听不到彼此的说话了。既然说话都听不到,索性大家也不说了,抬起头看向台上。

    一袭金甲,阔步上前!

    曹跃走出来了。

第219章 西北联合武装力量联盟

    曹跃穿着一身镶蓝金边锁子甲,威风凛凛地阔步地走上了主席台,站稳中央之后,双目环视众人,眼神与众人对视,那目光之中充满着霸气与锐利,刮得许多人不敢与之对视。那一身官服的作用就是为了表明他的正统身份,让西北各地枭雄归顺自己,并不能简单地“霸气侧漏”便能服众,曹跃还是需要借助这一身皮来震慑。换句话说,曹跃固然名燥西北大地,却达不到在西北大地让人心底敬服的地步。而这次灞桥大会,就是曹跃借机降服西北各个民团的一个重要机会。

    降服西北全部武装力量,整合西北武装力量,民团,官军,土匪,帮会,将全部武装力量抓在手中,这次灞桥大会的意义在杜文德有意和无意的帮助中,间接加速的曹跃的整合西北力量计划。

    鼓声停止,无人言语,众人目光集中在曹跃身上。

    “诸位,我就是曹跃曹二郎,今担任陕西都指挥司参将,青海宣慰使司副使,陕西练军勇营正统领,陕西新军筹备处筹备使,陕西新军副统制,陕西陆军武备学堂军务长。”曹跃朗声道,他的嗓门非常嘹亮清晰,中气十足,听上去便像是慷慨激昂的演讲一般。:“我代表西北百姓,代表两万血军,代表朝廷,感谢诸位的到来。”

    哗哗哗……

    众人不自觉地鼓起了掌,曹跃笑了笑,此时的他头脑清晰精神亢奋,趁着大家鼓掌的时候,他迅速将脑海之中的话语整理了一遍,这些日子以来思考的关于西北联防方案从他的口中琅琅说出:“我这个人不喜欢寒暄和废话,所以我就直入主题了。首先说明一下我们今天在此相聚召开灞桥大会的目的,总体说来就是为了西北的安宁,西北百姓的安宁,防匪防盗防豺狼。而以往西北因为汉人,回人,羌人,藏人,蒙人,满人多民族杂居,民心不齐,相互之间仇杀龌龊不断,乃至于自扫门前雪各自为战,一股百人的马匪就能够纵横十几个县。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和我西北军民的侮辱。因此,经过了几年的冥思苦想,我和总督大人决定,整合西北所有武装力量,联合防匪盗,共筑美好家园。”

    “当然,有些人觉得我曹二郎说的可能是异想天开,西北人心不齐多少年了,往上数最少两百年有了吧,但是我就是要做千古武人的这件事。西北百姓需要休养生息,西北需要发展,而不是战乱,不是刀客,不是你死我活。诸位,你们其中大多数都是有儿有女的,你们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和你一样拿着刀,用刀子随时保护自己,还是希望所有人都不拿刀,没有人能够威胁到你们的后代呢?”

    “当然,我现在还没成亲,如果我有孩子,我绝对不希望他将来拎着刀子过日子,尸山骨海多晚辈,自古沙场几人回!所以,首先我们要联合起来,将所有西北的匪患消灭,还西北一个艳阳天,一个青天。其次,我们要是要联合起来,防止其他地区的匪患流窜进入西北,威胁到我们的安全。”

    “所以我提议,成立西北联合武装力量联盟,并建立西北联合武装司令部,这个联盟之中里有官军、有民团、有合法集会组织、有镖行、有山寨,我们是西北诸省唯一合法的武装力量,用于保护百姓的力量。而联合司令部组建之后,负责处理西北联防的安排,调解相互之间的利益冲突,以后大家不要打了,有什么冲突,到联合司令部来打官司。联合司令部还会组建一个西北联合法庭,并派出调查小组前往调查,得出结论之后,进行仲裁。”

    众人忍不住伸长了耳朵,唯恐漏了一句话,曹跃的讲话速度不快,甚至有些慢条斯理,却朗朗有声。

    一个个新名词从他的口中说了出来,什么西北联合武装力量联盟啊,什么西北联合武装司令部啊,什么西北联合法庭,但是大家还是听明白了曹跃的意思,他没有掉书袋之乎者也,甚至连“在下”这种称呼都不说,直接以“我”自称,说得都是大白话,可意思明确。

    这个西北武装联合司令部存在的目的就是把整个西北整合起来,首先一起剿灭那些没有参加联合武装部队的团体,不管是土匪还是山寨,等把他们消灭之后,大家划下地盘生活,并且各自削减兵力,保持最低民勇数量,一来大家不需要花那么多钱,二来大家同时裁兵也不会被人坑害,而至于西北联合法庭的存在目的就是负责调解各个势力之间的纠纷。

    以往民团之间的纠纷是靠着械斗来完成的,用不着你和我说理我和你说道理,是拳头大的才有道理,这样一来势必会造成有些民团做大之后恃强凌弱,有了西北联合法庭,大家有冤有苦有理有据就有地方可诉了。

    县令管不着的地方,西北联合法庭来管。

    曹跃见众人小声地议论起来,笑道:“给诸位一刻钟的时间相互讨论,时间到了之后我们举手表决吧。”他也休息休息嗓子,这大嗓门的喊了半天,脑袋都快要喊缺氧了,俺来如果有必要还是安装个扩音器,只是不知道现在外国有没有发明电扩音器。那么问题来了,西安哪能发电?

    甩掉了乱七八糟的想象,曹跃回身坐在一旁位子上,身边何顺递过来一杯水,曹跃喝了一口,温度刚好。

    王宇道:“将军的话非常好,若是有人待一会儿还不支持,怕是这人本身就有问题。”

    曹跃点了点头,因为说多了,现在倒是不想说话了。

    王宇又道:“将军准备什么时候对那些不服管教的人动手?”

    曹跃倒是乐了,“不用我动手,我只需要说一句,他们自然会一起动手。”

    王宇暗暗伸出大拇指道:“将军倒是多智近妖了。”

    曹跃摇头道:“我并非多智,而是生死之间经历得多了,便多了一些经验吧。”

    从明朝开始,中国便采用了西方的一刻钟时间概念,将一个时辰分为八课钟,而清朝是完全袭成明朝的制度以及一切,所以这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之后,众人不再说话了。

    曹跃再一次站在台前,笑道:“诸位考虑清楚了吧,现在请诸位民团团练,帮派会长,镖局镖头,寨主,同意组建西北五庄联合司令部,便举起手中的铁血金星旗来。”进入会场之前,杜文德给每个人都发了一面四分之一平方的铁血金星旗,作为表决标志。

    在曹跃言罢之后,第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举起了手中的铁血金星旗来,而负责统计的参谋处参谋军官则不停地查着,曹跃看到这样差下去太费事,于是道:“既然大家九成九都支持,这样吧,大家先把旗子放下来。接下来如果反对的人,请举起手中的旗子,告知与我。”

    众人放下了手中的旗子,相互看了看彼此,只见到三家不知是民团还是山寨的人举起了旗子来。

    曹跃点了点头,和颜悦色道:“来去自由,一切随缘,三家退出,其余三百多家表态支持。那么,请这三家自动退出,既然你们不是西北联合武装联盟的成员之一,接下来的议题都是我们内部事情了。”

    那三家没想到还没听到下面的议题便要被赶出去,当即有人不服,站起来说:“我反对!曹将军,我是少华山九龙寨的二当家张全贵,你说联合防匪,不就是为了防我们吗?我们加入这个联盟,吃什么穿什么,总不会饿死吧。今天来参加的不少都是山寨的人,我是代表他们来问的。将军若是能帮我们安排了大家的活路,在下愿意粉身碎骨报答将军大恩。”

    曹跃点了点头,道:“好,这一点是我们联盟成立之后的内部资料,加入联盟,我曹跃自然会安排好每一个兄弟的未来。让大家其后逐渐减少在军事上的投入,裁撤的士兵如何安置,你们安置不了我来安置。我背后站着的是朝廷,朝廷安置你一个小小的民勇还不容易?”

    那张全贵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旗子,说:“我倒要看看怎么安置的。”

    曹跃道:“另外两家请吧。”

    那两家冲众人拱了拱手,转身出去了,杜文德走到曹跃身后小声说道:“一家是陕南的民团,一直不服管教,一家是邵武军的代表。”

    曹跃倒是乐了,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等我联盟建好之后就是你们的死期。

    曹跃见那两家带着手下离开会场了,这才继续说道:“那好,西北联合武装力量联盟今天就成立了,首先说一下,成立这个联盟之后大家会得到什么,你们将成为朝廷承认的代表,也就是说,你们的背后站着的靠山是朝廷。虽然不是正式官身,但是你们都相当于半个官身了,一律赐予从九品的官职,也就是说百夫长的身份。”

    众人顿时高兴起来,相互看了看彼此,从此之后大家都是官家了,都是官身了。

第220章 Duang赚银子(一)

    历朝历代的中国人对做官的瘾头是非常大的,尤其是绿林豪杰们听了之后更是开心。末席里坐着一伙儿人,正是逃到漠北建立天龙寨的胡霸天,胡霸天此时装扮成寨主心腹站在寨主身后,而扮演他本人的反倒是他的弟弟胡海天。

    胡海天转头看着胡霸天说:“老王,以后要是‘我们’也成官身了,穿上官府一身皮,总是感觉不对劲,不舒坦啊。”

    胡霸天扮演的老王窃笑道:“寨主,你觉得这是不是一个改头换面的机会?”

    胡海天想了想说:“你觉得呢?我们被官府追杀了这么多年,忽然一下子披上了官身,总是感觉不踏实,万一官府反悔了,我们会不会就危险了?”

    胡霸天哂笑道:“当半年前我们决定和他合作的时候,哪会想到他只用了半年的时间就一跃成为西北大统领,这个人给我们太多惊异了。寨主,我以前曾经做过一个梦。”

    “什么梦?”胡海天非常好奇问。

    “我十五岁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梦到自己抓着龙鳞飞了起来。”胡霸天道,“我一直以为这个梦告诉我,有朝一日我会骑龙一飞冲天,现在我都四十多岁了,才明白过来,这梦啊,其实是在告诉我,是我蟠龙而起。”

    听了胡霸天的梦,胡海天不禁得一阵大笑道:“我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个梦,这个梦还真是……真是个梦啊。你有找人解梦过吗?”

    胡霸天叹气道:“我找人解过,可惜都没解出来,还有人说我就是那真龙,我以前也一直以为自己就是龙,现在看看,自己不过就是一条小泥鳅而已。”

    胡海天也忍俊不禁,道:“难怪我们叫做天龙寨,原因居然如此。”

    胡霸天笑道:“现在有真龙攀附,我倒是不想浪费这个机会。”

    胡海天道:“是啊,这么多年被官府追来追去,在漠北还要防备着各个马匪,另外还要防备着自己的手下,谁知道那些招募来的,是不是其他山寨派过来的间人,等着有朝一日害死我们。”

    胡霸天道:“没有老死的匪,只有横死的鬼啊!我多么想有朝一日能够回老家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咱们河南虽然穷一点儿,可总比那漠北好的太多,整天都能吃到老家的小吃,听到咱们河南话,那像是漠北,唉!”

    “老家啊……”胡海天也叹了口气,离开故乡多少年了,他们哪敢回豫东老家去。

    曹跃此时再一次大声说道:“诸位,说到底,我们都是为了西北安宁,也是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有一个安安全全的未来,同时也要保证自己的利益。所以,我们既要考虑自己,又要考虑彼此让步。所谓人有十分福,只能拿七分,福气便宜都被你拿走了,未必是好事。水满则溢,月圆则亏,于是占便宜的,将来吃的亏越大。如今吃了一些亏,将来必定会占一些便宜,也许这些便宜这些好处,将来就落在你的儿孙身上。我这个人不信命,不信邪,但是我却相信好人有好报。”

    “兄弟们,西北武装力量联盟既然公决成立,接下来成立西北武装司令部也不在话下了,但是说话的人呢,我们还是要先选出来一个,谁是西北武装总司令。你们推荐一下吧。”曹跃笑道。

    这还用说吗,陕北陕中的民团团练立即站了起来,说道:“我们推荐曹将军担任总司令。”

    甘肃大部分团练也说道:“曹将军做西北总司令大势所趋。”而至于陕南和青海的民团,一是没有反应,二来也不知道仓促之间选择谁,在听到大家一致推荐曹跃,便也随了大流一起推荐起了曹跃。

    曹跃虽然嘴上再三推辞,但还是“却之不恭”当上了西北联合武装总司令。当然,曹跃知道权利需要分享,才能巩固,他又不是神仙,顾不过来三百多个势力,所以他再一次提议,设立西北军执委会,辅佐曹跃这个总司令平时处理事务,随后曹跃让大家相互推荐,设立九位副司令,他们的具体工作由曹跃来分配,大家谁也吃不着亏,却也别想占了别人的便宜。

    这九位副司令分别是陕北血军第一团团练米脂李家李存仁、陕中长安团练肖华泉、陕南团练王成林、漠北天龙寨胡霸天、甘肃团练徐如林、宁夏团练马宏英、镇西镖局曾少敏、陕北血军第二团团练王康扬、形意门掌门尚云祥九个人,由于人员覆盖了大部分西北区域,他们也是曹跃对西北武装力量的管理人员之一。尤其是对于曾少敏和尚云祥来说,尚云祥是曹跃的军队武术教头,曾少敏与曹跃有救命之恩。

    随后曹跃说道:“倒数第二个议题,就是大家以后的活路,怎么吃饭的问题。我们消灭了匪徒打炮了外敌之后,安顿好了手下兄弟,靠什么继续生活呢?靠什么赚钱呢?坐吃山空立地吃陷,只能等死。所以,咱们倒数第二个议题,就是商量以后怎么吃饭的问题。诸位,钱!钱!钱!没有人能离开前生活,也没有人能够自己一个人生活,任何人之间进行交易和交换都需要钱,当然我们这些人更需要钱,因为我们都有妻儿老小,对不对?未来和平安宁的西北,是不容许存在打家劫舍,执掌明火,奸淫掳掠的,所以大家都要换一个身份,要么是正儿八经的军官,要么就是做个富家翁,一辈子吃穿不用愁,衣食无忧,更重要的是,等你们年老之后不用担心被人抛弃,被人暗杀!因为,西北联合武装力量联盟会在背后保护着你,还会将那些害了你们的人,追杀到底。”

    “好!”众人大声叫嚷道。

    曹跃说:“在我看来,未来赚钱的部分有几个方面,一是入股炎黄商会,诸位都知道,青盐青碱即将实行专卖,而炎黄商会的各个分号正是专卖店。现在炎黄商会仅仅能开设到州府县城,而各乡镇炎黄商会分号却无暇建立,那么这就是一个巨大的商机,大家可以入股成为股东,将炎黄商会做大做强铺设到西北各个县城乡镇之中。诸位,一斤盐虽然才一百二十文,但成本不过是从青海运出的路费六十文,也就是说一斤盐能赚一半的钱。西北两千多万百姓,一人一年正常要吃五斤盐,最少吃三斤盐,我们取个平均,三斤三两盐能赚两百文,我们以今年银价计算,一千文一两银子,二百文便是两钱银子。诸位,盐碱专卖之后,我们从一个人一年身上就能赚到二钱银子,西北两千万百姓,最起码要四百万两银子啊。”

    “嚯!”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瞪大眼睛,没想到那小小的盐巴,便能给带来四百万两银子的收益,而众人自然明白什么是入股,投入一笔钱之后以后就****领着钱了。先前人们暗地里反对炎黄商会,但如果自己入股炎黄商会,那商会便是自己家的了,众人支持还来不及。如此合则两益的事儿,众人岂能反对。

    入股,一定要入股!

    曹跃笑道:“诸位是不是以为我们只有这一个方法赚钱?错!赚钱的方法非常多,我再说一个,入股西北银行!诸位,银行是什么?钱庄?自古以来最赚钱的便是钱庄!放贷,利息,利滚利,吃的你们撑死!大家都知道晋商有钱,因为晋商就是开办银庄发家,我们开设西北银行,不但要取代银庄,还要打败大清库行,西北的银子都撰在我们手中,还需要怕没钱吗?”

    作为精明嗅觉灵敏的浙江商人,那虞立民听得是目瞪口呆,他本以为和曹跃合作将瑞雨堂在西北开枝散叶便已经是野心勃勃,可看看曹跃提出的这两条,那一条不是赚钱的方式?那一条不必自己辛辛苦苦做药材商还要赚钱?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不行,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曹跃又兴致勃勃地说:“第三个赚钱方法,兴办工厂。英吉利帝国是怎么起来的?诸位知道吗?他们发家是靠着纺织工业,开办纺织厂发家的。我们把对付别人的心思全都放在如何发财,如何开办工厂之上,岂不妙哉?只要国泰民安生活安定,再加上可以从西北银行借款,我们便可以开办纺织厂、成衣厂、酿酒厂、面粉厂、钢铁厂、砖厂、纸厂、印染厂、印刷厂、鞋厂、帽厂、家具厂、禽畜加工厂、养鸡场、养鸭场、养鹅场、养猪场、养牛场、养羊场、皮革厂、陶器厂、瓷器厂等等等等,到了人人兴办工厂的时候,恐怕不用我说,你们就会想到更多的工厂更多种类的工厂。人人都是东家,人人都是掌柜!我知道诸位担心什么,朝廷重农抑商,但西北却不能抑商,我们本来就穷苦没有资源,很多地方缺水,再不思变通发展商业,祖祖辈辈种田岂能养得活自己和老婆孩子?”

    “是啊。”众人根纷纷议论起来。

第221章 Duang赚银子(二)

    西北最缺的就是水,尽管有黄河、渭水河,灞河等等河流,但总体来说和水网交织的江南相比无疑是极为缺水的,以至于农业发展不起来,种的粮食养活不了自己一家人。为了不饿死,只能抢别人,抢了别人别人饿死,自己也成了土匪响马。

    你抢我,我抢你,世道越来越乱,人越来越不值钱,今天我杀了你,明天你儿子就可能杀了我,谁都是有一天没一天地过着。尤其是在座中有的土匪响马派来的代表听了,更是心中感慨,若世道能像是曹二郎说的如此美好,众人都去发财了,哪还会担惊受怕做山大王。今天能来参加灞桥大会的山寨代表,内心中就有着归顺朝廷过正常生活的想法,有着招安的念头。做山大王土匪的,能有几个好下场,一千个土匪能够活到老的最多不超过十个,绝大多数人不是被别人杀了,就是被自己人杀了。

    要是能有好日子过,能发财,鬼才愿意去做土匪。

    胡霸天和胡海天彼此看了一眼,心说来对了,真的来对了,他们最担心的就是抢了的银子花不出去,若是在此投资办厂,钱生钱利滚利,不日将成为巨贾啊。

    曹跃又道:“第四个发财的办法,我们集资修建铁路,铁路一通,陕北的苹果能运到外面不会烂到,甘肃的牛羊肉运出去不会坏掉,咱们西北的特产都能及时运出去。诸位,铁路是什么?不是洪水猛兽,不是西洋魔法,而是造福于人类的发明。有了铁路,我们坐在车便可以领略什么是一日千里。铁路一通,西北必定富裕,铁路一通,你我只需要坐地分钱安享晚年咯。”

    众人大笑起来,现在说晚年有点早,曹跃的玩笑让大家更加轻松了下来,西北居然有这么多赚钱的方法,以前还真是孤陋寡闻了。难怪曹跃能成为西北的大统领,人家不单单凭借着武力,更有着一个旁人没有的聪明脑子。

    几个人小声嘀咕起来,商讨着是不是有更多的赚钱主意,从前确是短视了一些,若曹跃能够把持住西北,客服朝廷的压制,西北商业未必不能起色。清朝一百年前,陕商也是名扬天下的,陕商以信义为根本,据说有一个例子非常生动地说明了陕商的价值观。

    一个安徽商人跟一个西安城陕商订了五百张羊皮,次年陕商前往蒙古采购羊皮,却被响马所杀,所部盘缠被劫掠一空。陕商的儿子得知父亲死讯,举债再一次进入草原,又一次被响马所杀。而陕商的四个儿子为了这纸合同,举债北上购买羊皮,均遭到不幸,有的是遇到了响马,有的是被野兽袭击,有的是生病而死,有的是活活累死。

    乃至于到了第三代,这陕商的孙子毅然决定实现自己祖父和父辈们的遗址,变卖家产北上。这一家为了完成商业承诺父子五人身死的消息传遍了西北各地,因此陕商的孙子的采购非常顺利,当他押着五百只羊皮拿着契约从陕西来到安徽找到买家之后,那买家已然作古,而买家的后人听了陕商一门为了这个承诺一门四口丧命漠北的故事之后,上报给了安徽巡抚。安徽巡抚则上报给了乾隆皇帝,乾隆皇帝御赐“陕商诚信”四个大字送到西安城。可惜这幅匾额在五十年前西北民乱的时候被烧毁了,着实让陕商痛哭不已。

    铁路一通,所有问题都解决了,陕商将再一次名扬天下,功在千秋。

    曹跃喝了一大瓢凉水,接着继续说:“第五个赚钱的方法!”

    “还有第五?”有人惊呼起来。

    曹跃大笑说:“怎么不能有五个?还有六七八九呢!我们第五个赚钱的方法说出来就比较老套了,你们每个人都有家有业有田产,咱们就引进外国的高产种子,种田也能赚大钱。咱们一亩地能产麦子多少斤?一百斤?最多是一百五十斤!这还的是天公作美!可就这么点产量,咋养活家人?所以引进外国高产植物,种什么呢?外国的高产苞米最高每亩能打下来五百斤苞米粒!外国的高产水稻一亩能打下来四百斤稻米!要是都用了高产种子种粮食,咱们的粮食一年产三年吃的,还用得着看老天爷的脸色?家里粮食吃不完咋办,酿酒,开粮食工厂,甚至卖到外面去。”

    众人听得心旷神怡,若是一年产三年的吃的,哪还会饿死人?不饿人,哪还会有人提心吊胆生活。

    曹跃继续说道:“这第六个赚钱的办法,就是建立运输公司,以前咱们老百姓从西安去兰州,一路上提心吊胆生怕被劫匪抢被狼吃,组建运输公司,引入外国的四轮大车六轮大车,专门拉人,这运输路线承包给个人,也能包你们赚的瓢泼满盈。”

    曹跃越说性质越高,所幸撸起袖子数着手指说:“第七个,兴办娱乐产业,啥叫娱乐产业,窑子算不算?算,但是他娘的开窑子就太小儿科了,咱们要兴办的是让西北成为娱乐中、心的产业,赌场、歌舞厅、大型酒楼、烟馆、戏园子、会场,这些都是消金窝,外人赚来的银子,还得在消金窝里花出去不是?再说开这些设施,总是不需要你懂得太多的商业规律吧?不懂做生意没关系啊,咱们找专门的掌柜给你打理,每年你就等着数钱吧。当然,消金窝也不是想建就能建的,它唯一的敌人就是战乱。天津和上海为啥能成为消金窝,还不是因为那两个地方没战乱,商人和公子哥愿意去那,有钱人也愿意在那兴办消金窝。所以啊只要西北平定,没有战乱和平发展,我们就能自己开个消金窝每天坐等着钱从天上掉下来!duang!duang!往下掉钱啊!”

    众人一愣,duangduang是什么意思?

    曹跃也感觉自己说话又回到了百年之后的时空,赶紧收拢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大声说道:“说到底,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吃好的,穿好的,住好的,想玩什么玩什么,睡各种漂亮的女人,人活着不是为了每时每刻算计别人和防止被别人算计,也不是为了天天东躲西藏免得被人刺杀,更不是为了走十里地就不敢走,唯恐遇到危险的恐惧。我们活着,为的是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子孙后代不再过上我们曾经害怕的生活,是不是?”

    “是!”台下的诸位如同接受传销者洗脑一样,渐渐地被曹跃的描述和演讲所折服,头脑之中各自描绘起了自己的一切。

    曹跃又道:“请诸位想象一下,你们害怕的世界,你们遇到的最可怕的事情,你们是否想要自己的孩子们也遭遇到你们曾经的遭遇?经历你们曾经的一切痛苦?”

    胡霸天想到了自己被朝廷追杀的日子,曾少敏想到了保镖路上遭遇不讲理的响马险些被杀的日子,虞立民想到了一路上看到的森森白骨,甚至连在场的军官们也想到了曾经的征战岁月,是啊,我们做这些的目的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将来,为了一个美好的未来啊!

    曹跃道:“所以,有钱赚,有好日子过,我们一起努力,建立一个西北联合武装力量联盟,才是我们为了实现那个美好的世界迈出的第一步。而我为什么要选择你们……偏偏是你们,作为我的合作伙伴?让你们和我一起成为未来美好世界的主人呢?你们想过没有?想过没有?”

    众人有些类似于被催眠的一致摇头说:“没有。”

    曹跃握紧拳头,挥舞起来说道:“那是因为我认为,值得跟我分享成功,分享财富,分享美好世界的,是那些跟我一起出过力,流过汗,流过血,骂过娘,打过架,吵过嘴的人,而不是眼看着我成功在即,跟在我身后拍马屁的人。从零开始,并肩子操刀子拼出一个未来——你,你,你……”他指着众人,一个一个指了过去,大声说道:“你,还有你,还有你们,就是值得我曹跃信任的人,只有值得我信任的人,才配和我一起分享未来!大声告诉我,你们是否值得我信任?”

    “值得!”

    “值不值得?”

    “值得!”

    曹跃再一次笑了,从心理学上来说,现在的这种情况,叫做集体无意识催眠,毫无疑问,曹跃用了后世传销的方法,让现场将近一千人成为了被传销者,而他传销的内容,则是美好的未来。

    实际上类似的传销形式宗教界一直在用,教育界也一直在用,大家各自为了自己的目的而进行对其他人的洗脑,宗教界的洗脑更加的持续,教育界的洗脑更加的具体,而后世的商业传销则更加剧烈而遭到所有人唾弃。

    但说起来就像是“傻叉我最强傻叉我最棒”的传销形式只不过换了计量和表示方式而已,例如后世的米国人固执地认为白人至上,不也是一种白人的教育传销,让白人从小到大接收到的都是嘴上平等心里白种人至上的人格培养?

    所以曹跃对此只是引用了未来的一些方式而已,现在看起来这种方式很好,人越多,集体无意识催眠效果越好,因为人都有一种从众的心理。

第222章 灞桥大会圆满结束

    曹跃有信心他们接受自己的建议,毕竟曹跃的做法是将整个西北三省利益困在了一起,西北三省古西夏国土范围,因此大体上彼此相互认同。元代之前,西北地区一直都是中国文化中心,有着黄河文化古有的骄傲和武儒学派,一直到蒙古大军屠杀西夏国和陕西,这才导致了以陕西为核心的武儒学派的断层,留下来的反倒是江南以朱熹的朱程理学儒学学派。

    而一直以来西北战乱不觉,民族矛盾重重,如今曹跃算是用自己的微薄之力将整个西北团结起来,他相信没有人天生愿意杀人和时时刻刻担心被别人杀害,所有人都希望富裕不喜欢贫穷,他的建议虽然并不算高明,也许只能糊弄糊弄土匪和见识少的团练,但大势所趋,历史潮流不可阻挡。

    果真,一声叫好声从最后一排传了出来,胡霸天跳着站了起来,用他大嗓门喊道:“好!好!我支持曹将军!我听曹将军的!”

    其余人相互看了看,心中不由得气道:“这大胡子是谁,抢了我们的风头!”于是纷纷站起来挥舞着铁血金星旗大声喊道:“愿在将军手下效命!”

    “愿在将军手下效命!”

    “愿在将军手下效命!”

    “……”

    听着台下澎湃的掌声和欢呼声,曹跃心中充满着凌云壮志,距离自己的目标更进一步了,他的目的达到了。他远远地看去,下面每一个人都充满着渴望和赤城,西北穷困太久,分割太久,需要一个人来将西北团结起来。后世的西北并未像是东北一样有归属感,其主要原因就是西北本本身内斗严重,也没有一个强大的有力得民心的人将西北统一。而东北则是由张作霖一统东北,将东北当做自己的家,团结东北四省(民国东北四省黑龙江、吉林、奉天、热河),他的影响才导致了后世的东北归属感。而西北最大军阀则是冯玉祥,尽管冯玉祥活得久且最后向共产党示好准备投靠,可他和张作霖最大的不同就是张作霖将东北当做自己的家,而冯玉祥把西北当做自己的仪仗,张作霖带给东北好处,东北人怀念他,而冯玉祥带给西北什么了呢?财富?荣誉?还是和平?结果冯玉祥的西北,历史上留下五马之乱,原本最有可能称霸天下的西北军,最终分崩离析。

    曹跃不屑于冯玉祥,那只是一个五姓家奴而已,他要做的是让西北拧成一股绳,这根绳子搅动着整个西北的经济、军事、政治、生活、文化、科技、教育以及一切,而这根绳子的最开始,就是西北的军事力量整合,即西北联合武装力量联盟。

    曹跃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但是他的手下却依旧激动着,曹跃以个人魅力逐渐影响着西北,他的手下也水涨船高。大家的年纪都不大,也许不会老成持重,可是锐意进取,有着一股子舍我其谁的傲然气势。曹跃锋芒毕露之际,手下诸将也感受到了那一股旭日东升的事态,仿佛是一种可见的力量,正在推动着曹跃这一股人冉冉升起。

    他们不明白这是什么力量,可历史却在说,这是大势所趋。

    许久之后,曹跃再一次朗声道:“好!现在我们既然集体决定成立西北联合武装力量联盟,也选出来司令部和我作为总司令,而且我已经说明了未来我们将会赚取多大的利益,那么还剩下的就是我们需要尽的义务了。没有人只等着被人做奉献,自己享福,是不是?大家都不是笨蛋,我相信你们的智慧甚至比我更高,但总不能老是让老实人吃亏不是?所以,我首先要明确一下每一个人的义务和责任。”曹跃大声说道,“我们的责任和义务就是,保护西北联合武装力量联盟的利益不受侵犯,保护西北百姓的生活和生命安全,所以未来,不要有任何人藏着小心眼为了自己的小利益,牺牲别人或则联盟的利益。如果发现有人为了自己都利益出卖大家,那么等待他的将是西北两千万百姓的雷霆之怒!”

    “叛徒,将凌迟处死!”曹跃冷冷地说。

    “凌迟处死!”众人歇斯底里地叫喊起来。

    大会的高潮便是宴会了,为了这次宴会曹跃买了二百只羊、三十头牛、五十头猪、两千斤的酒,当然由于一部分土匪和团练信仰依丝兰,曹跃还特地给他们准备了几十桌,宰杀的都是西安城有名望的阿訇。

    整个宴会众人既兴奋又冷静,曹跃也终于见到了胡霸天,尽管胡海天说自己是胡霸天,可曹跃看到两人的神情之后还是坚决地对胡霸天说:“你身上的响马头子味儿盖不住。”胡霸天嘿嘿干笑,曹跃又说:“改名换姓,洗手重生,恭喜恭喜。”

    胡霸天忽然问:“你觉得我该是投军,还是做财主地主?”

    曹跃道:“从政之路,不是胡寨主能玩得起的,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的财富足以让你和你的后人安安乐乐享福几辈子,但如果你真的想搏一搏,我不能保证将来出人头地的人中,所有人都能看到。血军需要的是牺牲,是用自己的生命给别人铺路,胡寨主好好考虑一番。”

    胡霸天眯着眼睛想了一下,忽然笑道:“我还是想和老婆孩子们做几辈子富家翁吧。”

    曹跃在他耳边说:“胡寨主,早点把精力和财力投入重工业,或可享受永世财富。”

    “重工业是什么?”胡霸天疑惑问。

    曹跃微微一笑,道:“国之重器,钢铁煤炭。”

    胡霸天捏着胡子想了许久,点了点头,他要研究一下,如何投入重工业,还有什么是重工业,如何投入重工业。

    端着酒杯到处走敬酒,尽管喝得不多,但谈话很多,他频频与人敬杯喝酒,走到一伙人跟前的时候,曹跃发现这伙人好像明显多一点,并不是两个人的组合,他们来了五个人。当中一人抱拳鞠身道:“曹英雄有礼了。”

    曹跃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英雄?”

    一个年轻一些口才嘴皮子利索的年轻人忙道:“曹将军,我们是河北义和拳门下,这是我二师兄高元祥。”

    高元祥再一次双拳一抱,恭敬道:“曹将军,久仰大名,我是第二次见到尊荣了。”

    曹跃心中对义和拳并无好感,可是对利用他们很感兴趣,于是脸上露出了虚情假意的笑容,道:“怎么是第二次,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将军压着八百洋毛子进城的时候,我便在人群之中。”高元祥道。

    曹跃哈哈大笑起来,道:“当时人多,我归家心切,倒是没注意高大侠。”

    高元祥道:“将军,您是英雄,我这个大侠不过是个绿林人士,当不得你的眼中。”

    曹跃坐在一旁,问道:“义和拳不是一直在华北,如何来到陕西了?”

    高元祥道:“奉师尊之名,前来陕西发展义和拳门徒,还请将军方便。”

    曹跃考虑了一下,道:“我知道你们的理念是扶清灭洋,但西方几百国家,你们的这个口号太过招人恨,给国家带来灾难。在北方最大的祸害就是德国,德国强占了胶州湾,我建议你们提倡扶清灭德。”

    高元祥见曹跃没有说支持还是不支持,心中很是焦急,但曹跃做顾而言他,不由得对他很是失望。可是若说曹跃害怕洋人,那还真是冤枉人,除了曹跃哪里还有比他勇猛的将军。高元祥等人只能等待机会,向他继续进言支持义和拳的扶清灭洋,若是曹跃这个抗洋名将能够对他们提出支持,则必定会给义和拳带来极为高的声望。可惜曹跃没有表态支持还是不支持,这就让他们既着急又不知所措。

    曹跃依旧在于众人打着招呼,每一桌都走到,敬到,宾主尽欢。在宴会的最后,曹跃还说,六个月之后,将召开第二次灞桥大会,所有西北联合武装力量联盟的成员在这六个月内可以考虑是加入还是退出,另外六个月之后,曹跃将对西北三省(陕西、甘肃、青海)所有不加入武装联盟(西北联合武装力量联盟的简称)的个体武装进行剿灭和铲除。血军也在这六个月内练军备战,打探情报,收买反叛者内部愿意归顺的人员,瓦解反抗者。

    宴会开了许久才结束,众人也被抬回去睡了起来,次日一早便各自回去了。

    灞桥大会圆满召开,但这不是一个结束,而是一个开始,西北联合武装力量联盟这个词汇听起来好像是后世阿拉伯某地区的一支反政府军一样,也许叙利亚或者伊拉克境内的叛军。但显然大家现在对这个词汇有些新鲜和陌生,而且曹跃的身份是朝廷的将军,人们更加以为这是朝廷建立的一种组织。

    大会散去之后,曹跃也到了即将启程的时间了,但是灞桥大会的影响力却极其深远,曹跃以一己之力奠定了他在西北黑白两道的影响力。

第223章 一言惊醒梦中人

    会议结束之后,诸多团练和寨主响马头子纷纷求见曹跃一面,希望能够投靠曹跃,以能够见曹跃为荣,甚至还希望通过花钱见到曹跃,当然,杜文德这个钱是不能收了,花多少钱也见不到曹跃。

    曹跃的灞桥大会自然要向陶模汇报一切,恰巧陶模正在与桑先生手谈,陶模让曹跃进来,坐在一旁静心观看。

    下人搬来一张凳子放在一侧,曹跃恭恭敬敬地坐在一旁,观看两人的围棋。

    围棋下的是势和意,倒是不在乎输赢,后世以争胜为目的的围棋却是破坏了围棋的本意,但更符合后世追求速度追求杀戮追求掠夺的丛林法则,所以尽管曹跃懂一些围棋,却总是感觉不对味。

    陶模与桑治平两人一局下了足足一个时辰,曹跃在一旁坐了一个时辰,除了上厕所外一动不动地看着,心中盘算着如果是自己的话,这棋应该怎么下。好容易两人下完了这一局,陶模才说话了,道:“我们再来一局如何?”

    “客随主便。”桑治平笑道。

    曹跃心中郁闷,你们这么下棋,猴年马月是个头啊。

    岂料到陶模道:“我最近精力不济,让年轻人代我出战如何?”

    “客随主便。”桑治平又笑道。

    陶模对曹跃说:“刚刚看你眼神盯着棋盘,似乎有所思考,理应会下围棋吧?”

    “师傅教过。”曹跃又把自己的后世本事“归功”于那虚无缥缈的老师了,后世他会围棋完全是基于装逼卖骚,想要让人称赞他的文艺,尤其是大学女同学们能够看到,可惜女同学都喜欢钱去了,没有人有闲心跟他聊什么围棋。曹跃于是上网和人下起了围棋,不过他的水平倒是在网上经过无数次被虐之后得到提升,回头把大学围棋社的几个人狂虐一通。

    所以此时曹跃当仁不让,直接坐下来便和桑治平下起了围棋。

    曹跃的围棋方式实际上是经过了改革之后的围棋方式,比起古代来说,现代的围棋更注重输赢和有效性,每一步都要算计杀死对方和巩固阵地,而曹跃又是一个内心骄傲的人,于是他的每一步都锋芒毕露,万箭穿心一般的招式,箭箭刺向桑治平的心头。

    桑治平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对手,寸土必争,杀气腾腾,围棋之中的平和温婉如君子一般的修修身养性被舍弃一旁,棋盘上只见对手挥舞着长毛短刃招招拼命式式见血,死缠到底。很快,不适应曹跃下法的桑治平败下阵来,只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落败,让桑治平大呼意想不到。

    收了尾,曹跃道:“先生不适应我的下棋方式,所以第一句算不得数。”

    桑治平摆了摆手,道:“输了便是输了,我输了认罚。”

    曹跃看了看陶模,陶模捋着山羊胡子笑道:“我和桑先生之前打赌,如果我能三局两胜赢了他,桑先生便留在西安给你出谋划策。我却未想到,你也赢了,哈哈,看来是老天爷让桑先生留下来啊。”

    曹跃连忙站起来对二人长揖感谢道:“栽培指导之恩,跃不胜感激涕零。”

    一个小妾走了过来,低声说:“老爷,该到了您午睡时间了。”

    陶模打了一个哈欠,说:“年纪大了,精力不济,我便去午休一觉,你们自己聊一会儿吧,抱歉,实在抱歉。”

    两人连忙起身拱手,陶模在小妾飞搀扶下回去卧居室休息去了,曹跃方道:“桑先生如今住在哪里?”

    桑治平道:“陶大人帮的忙,住在总督府上,多谢曹将军关心了,灞桥大会如何了?”

    曹跃笑道:“瞒不过桑先生,灞桥大会圆满成功。”

    桑治平点了点头,道:“将军这一步走得极为正确,不出三年,西北各省尽在将军掌控之中。西北有一处水草丰富,是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将军要注意,那便是河西走廊。”

    “多谢先生指点。”曹跃恭敬道。

    桑治平道:“我答应陶总督,输几盘,便留下几年,如今我输了两盘,便留下两年帮你吧,两年之后,我还是要回到肃州老家。”

    曹跃笑道:“恨不能多与先生相处啊。”

    桑治平道:“佛说,缘起缘灭,你我缘分,只此两年。”曹跃苦笑了一下,桑治平道:“陶大人为了帮你,当真是倾尽了办法,费尽了心思,将来你可不要辜负与他。”

    曹跃说:“定不负有心人。”

    桑治平道:“我听闻,你与陶大人的二小姐情投意合私定终身,并得到了陶大人的支持,可有此事?”

    “不瞒着先生,”曹跃拱手笑道,“我与二小姐一见钟情,此生我非她不娶,她非我不嫁,只等这次从京师回来,我便迎娶她过门。婚房已经准备好了,一百九十九间的四合四进院。”说道未来的婚姻和家的时候,曹跃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桑治平却长叹一声,道:“将军,你却下了一招臭棋。”

    “何也?”曹跃忙问。

    桑治平不答反问道:“将军,你能有所斩获取得今天成就,靠的是什么?”

    曹跃想了想说:“兄弟们的帮衬,大人的提携,悍不畏死,阴谋诡计。”

    桑治平笑道:“将军倒是看得清自己。”

    “看不清自己,我早就不知道被害死多少回了。”曹跃还是很有心得的说道。

    桑治平却嗤之以鼻道:“将军真能看得清自己吗?我看只怕未必。”见曹跃瞪大眼睛,桑治平侃侃而谈道:“将军出身寒门,依靠个人勇武闯出名号,又凭借一群敢打敢杀的手下闯下一片天地,可谓共苦过。但将军何曾与手下同甘过?”

    “先生请继续说。”曹跃毕恭毕敬道。

    桑治平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将军理应与手下共甘同苦,这才是一个奋发图强者该有的态度。昔日刘邦取关中,约法三章分寸未拿,直到做了皇帝他才去享受。刘邦不懂享受吗?只怕未必,刘邦是知道,什么时候自己愿意去享受了,什么时候自己爬不动那顶峰了。而将军你如今只是小有名气,却斥巨资购房做婚房,只怕你享受了,手下兄弟怎么想?他们一定有样学样,介时军队无人不贪,西北血军崩溃在即,而凿开这个洞口的,便是曹百川你啊。”

    曹跃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大呼一口气,顺势站了起来,长揖到地,说:“先生教训的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在下受益良多。这大房,我不买了。”

    桑治平道:“另外平日吃住,将军都要住在军营,这血军是将军你一手打下来的,你却住在城里,血军在城外,长久之后呢,人们只知道上头有一个曹将军,却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兵啊!”

    “先生教训的对,这是我的错。”曹跃认真地说道,他懊恼地拍了拍脑袋,自责道:“大业未成,自己倒先享起福来了,我他娘的怎么成了我最讨厌的人!该死,该死!以后先生多多指正,在下必定感激不尽。”这番话发自肺腑,曹跃当真是意识到了错误,他是带头大哥,带头大哥先躲进了暖房贪慕享受,还要手下跟他一起拼什么,大家一起捞钱得了,大哥享受得了,我们凭什么不能?长此下来,血军崩溃在即!

    幸亏有人点醒啊!一言惊醒梦中人!

    桑治平见他正在反省,便坐在一旁仔细喝着茶水,这茶是碧螺春,着实难得好茶,据说这碧螺春仅在江南太湖旁有,每年产量不高,因此价格昂贵的很,陶模府上不少,以后自己倒是有口福了。再抬头的时候,见曹跃眼神坚定,便笑着说:“将军做好打算了?”

    “做好了。”曹跃道。

    桑治平微微一笑,举杯敬了一下,曹跃也喝了一口茶水,那茶水都凉了,桑治平忽然问:“将军,你认识袁世凯吗?”

    “有过一面之缘,与他把酒言欢过。”曹跃将自己部队最开始的一批军械便是从武卫右军袁世凯所部得到,一直说到当日和袁世凯如何对峙,又是如何饮酒结盟一股脑地说了出来。既然桑先生作为自己的幕僚,曹跃便不能瞒着他,请他帮自己全面分析。

    桑治平听完,却没有说什么,只是问道:“你感觉他这个人如何?”

    “枭雄。”曹跃冷笑道,“不世枭雄!”

    桑治平笑道:“对咯,我曾经与香帅说过这个袁世凯不简单,可香帅却很是不屑袁世凯,然而我觉得,未来此子必定是人中龙凤,或许朝廷都要被他控制。这个人,不简单啊,他在走一条枭雄该走的道路。”

    曹跃笑着点了点头,这桑先生看人还真准啊,袁世凯,有人说他是中国的华盛顿,有但最后他却变成了窃国大盗,这期间自然有人污蔑,但就袁世凯本身来说,优点和缺点并存。袁世凯是历史上争议最大的人,当然,不单单是袁世凯,北洋军阀每一个人身上都有很大的争议,他们爱国却为一己之私乱国,宁可被汉奸和日本人害死也不给日本人卖命,风高傲骨却屡屡犯下大错。

    袁世凯,堪称自己最大的敌人。

第224章 私兵才能抢天下

    桑治平道:“之所以我如此警戒于他,是因为我注意那袁世凯多时了,袁世凯去小站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剔除了军中兵痞,要求军队只招收身体健康的青年农民为兵,每日与士兵同吃同住同训练。他训练了一个月,武卫军甲胄鲜明,记录严格,令行禁止。从将军到士兵,各个吃苦耐劳认真负责,直把训练场当做沙场。不训练时候,士兵和军官一通读书识字,听报告,开演讲会,军营如同学堂。随后他私自扩军,将一千五百人的武卫军扩编为七千五百人,而作为北洋系后起之秀,他得到了北洋系诸多军官文臣的支持。你可知,平日训练时士兵如何喊号子?”

    “不知。”

    “吃袁大帅的饭,喝袁大帅的酒,誓死不忘袁大帅的恩!”桑治平忧心忡忡道,“武卫军只知袁世凯,不知朝廷,不侍朝廷,武卫军成了袁家军。”

    曹跃来回踱步,内心之中翻江倒海,尤其是袁家军,让他倍感压力。袁世凯身后有整个北洋系的支持,而自己只有陶模支持,从财力上无法和北洋军抗衡啊。

    桑治平继续说道:“我曾在隐居古北口的时候,花大力气研究过历朝历代的军队,从各个朝代的常规兵制到战时制度,从节度使制度到部落制度,从府兵制度到禁军制度,从肯兵制度到八旗制度,从史书上重大战役到各位将军。尤其是八旗、湘军、绿营、淮军,我都曾倾注了大量时间研究。研究过后我得到了这么一个结论,凡是能成大事的军队,都是私军,而不是朝廷的官军。从宋朝的杨家将和岳家军,到明朝的戚家军和关宁铁骑,从曾国藩的湘军到李鸿章的淮军,无一不是私兵。何也?”

    这言论倒是离经叛道的很,曹跃没想到这桑治平平日是个不声不响的小老头,今天居然说得这么多,且如此大逆。当然,作为穿越者,曹跃能接受任何言论,并且他对桑治平的这番言论大部分苟同。

    桑治平道:“所以我可以断定,袁世凯就是要把武卫右军,变成他的袁家军,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曹跃笑道:“愿闻其详。”

    “当年我在古北口的时候,村子里的农夫平日务农,冬日则赶山追逐猎物做猎人。我有一个猎人朋友,他与我说过,猎人最重要的伙伴便是猎犬。猎犬平日驱赶野兽,危难时刻舍身救主,通常都是猎人在集市上挑选强壮的半大狗崽子养大训练。但我朋友家养猎犬,却不看个头也不看能力,他只用自己家的母狗生的崽子,跳出来悉心培养,顾他家的猎犬虽然看起来不起眼,打起猎来也不如人家的猎犬,但更生在忠诚护住。我的这个朋友说,别人家的再好,也不如自己家的亲。”桑治平休息了一会儿,又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这个道理也适用于带兵,别人的兵再好,再给你使用,终归不如自己建立的军队忠诚护住,有什么事可以舍命相救。你道为何袁世凯扩兵七千五,朝廷能够忍受?为何你扩军两万,朝廷反而给你加官进爵?”

    “因为我的军队,只忠诚与我吗?”曹跃问。

    桑治平笑道:“然也。曹将军横扫西北,建立两万西北血军,这支部队若离开你怎么办?谁能带的动这支部队?恐怕统领没上任,朝廷委派取代你的官员都被军队试比高暴乱杀了。两万大军若是恼了朝廷,能给日渐薄弱的大清朝廷捅一个大窟窿。你当太后老佛爷真的只是怜惜你的才能奖励你的功绩?当然不是,是因为你带着两万大军从尸山血水中爬了出来,吓着了她。俘获八百俄国俘虏而奖励只是一个借口,真正奖励你的,是你能够俘获八百俄国俘虏的能力,这种能力震慑了朝廷的胆量。”

    曹跃静下心来一句话不说,反复想着,朝廷让自己做三品武官,并非是真的自己多么被欣赏,而是自己的两万大军枕戈待旦,若是朝廷给了个不满意,直接能把朝廷翻他一个底朝天不可。

    原来保护自己的,不是自己的武功,智慧和功劳,而是自己的两万军士!

    幸亏自己没有遣散士兵,否则自己当真是一个大蠢蛋了。

    桑治平等他仔细反省,坐下来只顾喝茶,期间还生了两次茅房,倒是曹跃想着想着突然之间站起来说道:“有先生相助,跃不胜荣幸。”

    桑治平笑道:“你这一声感谢,倒是比之前的感谢要真诚得多。”

    两人一同大笑起来,曹跃捂着肚子说道:“桑先生倒是看人清楚的很啊。今日吾之收获,足矣享用一生。”

    桑治平也有些累了,便下去休息去了,曹跃赶紧让何顺写一封信带给冉东,由冉东负责通知,桑治平已经接受曹跃的邀请,担任曹跃的幕府智囊的幕僚。而曹跃的幕僚处,便是他的智库,也只有集中了集体的指挥,曹跃才能够得心应手面对任何困难。

    将桑治平送回去厢房之后,曹跃让丫鬟代自己前往陶悦的别院,那陶悦正在屋子里和姐姐陶怡说着趣话,听说曹跃站在门口楼下,陶怡只好告辞。陶悦带着姐姐下楼,在院墙门口见到曹跃搓着手哈着气,顿时心疼起来。

    陶怡向二位告辞而别,望着陶怡远去的窈窕背影,曹跃总觉得她像一个人,却隐约不记得像是谁了,这个念头一直萦绕在脑海里,就像是结了冰沫的啤酒,就在瓶口却倒不出来一样难受。

    陶悦见曹跃眼神一直看着姐姐,气得上前掐了他一把,嗔道:“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狗眼。”

    曹跃嘿嘿一笑,径直走进了她的闺房,气得她在后面说:“你这是私闯闺房,我要去县衙告你去。”

    “别闹,今天跟你来商量一件事。”曹跃转身一把将她拉进怀里,这番举动可能是太大胆了,也太奔放了,还得陶悦心里小鹿乱撞却不敢动,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后背和发梢,陶悦咬着下嘴唇娇羞问:“什么事啊?”

    “那房子我决定不买了。”曹跃说道。

    “什么房子?”陶悦抬起头问。

    曹跃说:“先前我不是说,准备了一件大房子做我们的婚房吗?我决定不买了,石桥军营有军属区,我们就住在军属区。”

    陶悦有些委屈,说:“为什么啊?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嘛。”

    曹跃扶着她坐在自己跟前,仔细地说:“我的兄弟们都住在军营,我的手下都住在军营,他们的军属都住在军营,而我住在一百九十九间的大院之中,我成了什么?只能共患难,却不能同富贵的小人。他们怎么看我?我怎么对得起他们的重托?如今我的事业冉冉上升,未来或者有朝一日继承岳父的衣钵,绝不能在此享受。我曾经知道一句话,说人这一生十分福,你小时候享福多了,就把晚年的福气占去了,若是收敛着,晚年必定的幸福,若是年轻时候吃得苦中苦,将来才能得到大福成为人上人。”

    陶悦顿首,靠在他的胸口,轻声说道:“跃哥哥,我都听你的,我宁可为你去死,还怕什么受苦呢。发起本来就是要共甘共苦的,只是将来我们富贵发达了,你万勿把我丢在一旁,整日找小妾调戏婢女便是。”

    曹跃道:“我岂能是这种负心汉,若是如此让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此间天地可做证,不负如来不负卿。”

    陶悦开心地笑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你哪里听来的诗?不负如来不负卿……好美的诗句。”

    曹跃道:“这首诗是仓央嘉措的诗词。”

    “我却不认识。”

    曹跃握着她的手说:“你若不离不弃,我便生死相依。”

    陶悦娇笑道:“这句话好像是应该我说吧?”

    曹跃一挠头,哈哈一笑道:“是哦,我就是引用感慨了一下。”

    “乱用词,下次我来教你,免得给我丢人。”陶悦顽皮一笑道。

    两人说说笑笑过了许久,曹跃才辞别陶悦,来到镇西镖局,曾少敏正在与访客聊天,听到曹跃来了,恰好趁机介绍众江湖豪客给曹跃认识,但曹跃对这些江湖人士没什么感觉,表面上笑呵呵久仰久仰,做足了礼仪。众人也知道曹跃次来必定是找曾少敏有事相商,一一告退。待众人走后,曹跃才说:“曾镖头,那房子我不买了。”

    “怎么?是不满意?还是觉得赵老夫人搬得慢了?”曾少敏问。

    曹跃道:“等我的手下什么时候能住得起这种大房子,我再什么时候住吧,风雨同舟,同甘共苦,我若是先享福了,那我是什么了?算了,我这算是穷人乍富,进退失当,难免心态不稳,你多担量一二。”

    曾少敏表示理解,道:“将军能够自省,着实不易,许多人掌权之后迷失本性,泯灭众人啊。”

    曹跃苦笑道:“我能够自省是因为有人提醒,由此可见,骂我的人,未必对我不好,夸我的人,也未必对我好。”

    曾少敏哈哈大笑道:“那岂不是很多人都要骂你?”

第225章 魏总兵再认错

    曹跃也大笑起来,曾少敏忽然换了个话题,道:“将军,有见识我想托你。”曹跃欠了曾少敏不少人情,正愁不知如何偿还,忙问:“镖头何事?若我能办,我必定帮忙到底。”

    曾少敏道:“是小女的婚事,我听我家夫人说,小女一直以来都倾心于我的徒弟冉东,便是你手下大将。他们两人从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只是如今冉东公事繁忙,小女一天天长大了,所以我想……”

    曹跃立即说道:“撮合姻缘,积累阴德,这件事对我来说可是一件好事,你且放心,我去和他说说。”

    曾少敏又道:“只是冉家毕竟是名门望族,我们曾家……”虽然镇西镖局是西北第一镖行了,但毕竟还是绿林武夫,和书香门第冉家毕竟比不了底蕴,纵然是英雄老子,此时因为女儿也不得不放低姿态。中国毕竟传统文化就是尊重读书人,尊重文化学者,曾少敏也不例外,此时他才感觉到有一些自卑。

    曹跃道:“镖头不必多虑,二人情投意合,谁能挡得住?我且问问冉东的意思。”

    “多谢。”曾少敏道。

    那边回到军营之后,曹跃找到冉东,先是问了一下军营的准备情况,冉东说一切准备就绪,曹二哥你不在西北这一段时间,绝无问题。说了公事之后,曹跃又说起来私事,冉东一听说问自己对曾家小姐的意思,冉东很不好意思地说:“这个……这个……我一直把她当做妹妹看待。”

    “你的意思是拒绝咯?”曹跃问。

    “也不是这个意思。”冉东结结巴巴地说,“其实吧,我呢,哈哈,我也是挺喜欢她的,只是我爹和我娘……”

    曹跃摆了摆手,道:“得了,我知道什么意思,等我回来之后我给你们赐婚。”

    “啊?赐婚?”

    “我打算认曾家小姐为干妹妹,这样你家里总不会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了吧?”曹跃笑道。

    冉东嘻嘻一笑,道:“多谢将军美意。”

    曹跃道:“你现在将我的意思对你师父曾镖头说一下吧。”

    “好咧。”冉东高兴地够呛,屁颠屁颠跑了。

    没一会儿何顺道:“将军,门外有人求见。”

    “是谁啊?”

    “魏总兵。”何顺道,笑着说:“将军,是不是赶跑他?”。

    曹跃立即抬起了头,冷笑道:“不用,不过怎么魏总兵现在这么有时间了,他不是病了吗。哈哈哈哈……”

    何顺道:“我看着他就生气,墙头草,救得拔掉。”

    曹跃摇了一下右手食指,嘴里不屑地瞥道:“不,你带他去偏厅等着,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再什么时候看他。就说我要处理公务,你看他什么态度。”

    “是。”

    魏风琛忐忑不安,灞桥大会的事儿自然传的沸沸扬扬,而且他的亲信还参加了灞桥大会,曹跃虽然利用绑架整个西北,可是毕竟人家有魄力这么做。当然,如果曹跃直接宣布谋反,彻底跟朝廷决裂了,自己倒是好办了,逃到京师做个朝廷的忠实大臣。可曹跃一方面宣誓效忠太后效忠朝廷,一方面却在搞着地区独立的把戏,自己夹在中间受夹板气。

    要是曹跃那一天忽然发难,恐怕自己就成了祭品了吧?

    想到这里,魏风琛再也坐不住了,这才匆匆赶到巡防营大营求见曹跃,却被晾在一边,还不敢走,只能在偏厅焦急等待着。自己可是堂堂朝廷二品大员呢,可是又能怎样?自己怕的不是曹跃头上三品顶戴花翎,而是曹跃身后的大军。是的,自古以来掌握军权者掌握话语权,刀架在你脖子上,你是说呢,还是不说呢?当然不说话了了,顶嘴的下场就是掉脑袋。

    魏风琛可是老油条,从****将军死后便猜测出来,他的死绝对和曹跃有关,只是不明到底什么关系了,那曹跃和国俊看起来关系融洽的很啊,到底因为什么杀了他呢。魏风琛不明白真相,却害怕自己有一天也神不知鬼不觉地像他一样枉死,只能登门道歉,希望和曹跃的合作持续下去。

    “魏大人,稍等片刻,将军处理完公务马上见你。”康成有力有度地说。

    魏风琛点了点头,随意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非常感兴趣地问道:“你好像是康三石的……侄子吧?”

    “是,康三石是我三叔。”

    “康将军是个虎将啊,可惜了,可惜了。”魏风琛感慨道。

    康成道:“人有旦夕祸福,我三叔是睡觉的时候被人抹了脖子,算是稀里糊涂的死,也算是幸福。怕就怕的是我们将来明明白白的,却要面对生死,这才是最难受。将军请休息,我下去了,有事的话门口卫兵会接待。”

    “走好。”

    “告辞。”

    等康成走后,魏风琛才想起来他的话,越是琢磨越是觉得他是在警告自己,是啊,人活着等死反倒不如稀里糊涂的死,可惜自己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却又被人看了出来,偷鸡不成蚀把米,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唉……”

    一直等到了半夜,曹跃才让饥饿交加的魏风琛见他,不过倒是准备了点儿窝窝头和苦菜腌萝卜,曹跃道:“我也没吃,我们一起吃吧。”

    “曹将军面前,哪有在下的位子,在下不饿。”魏风琛忙咽了口水道。

    曹跃摇头道:“一起吃,别客气,我不习惯我吃着别人看着,要么你就出去。”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魏风琛忙道,上来坐下之后三两口就吃了一个窝窝头,看得曹跃目瞪口呆,你这厮还不饿……魏风琛也很不好意思地说:“将军,这个……你说的鸦片的事儿,我仔细想过了,后年太短,不如今年开春之后我就尝试种一下,就算不成也不需要费多大劲。”

    曹跃听他话的意思明白了,这厮是完全不敢再有二心了,便微微一笑道:“你自己处理吧。”

    魏风琛忙从衣袖里掏出一沓票子,忍痛道:“曹将军,这点小意思,多谢将军照顾。”

    曹跃看了看那银票,大概四五万两,看来魏风琛当真是花了大本钱,一时之间能凑得起四五万两银子也是不易,若是手中没什么闲钱,魏风琛还得借钱。这次魏风琛得罪自己得罪惨了,所以也吓得惨坏了,这才拿出老本来。

    魏风琛见曹跃不拿,心中更是担忧,一副可怜模样说:“曹将军,我可是折本买了城外的两百亩地……”

    “算了,没有下次。”曹跃将拿银子收好,道。

    “绝对不会有下次,绝对不会有下次。”魏风琛忙道,笑不可抑道:“将军,最近我身体不太好,恐怕没法承担更多责任,所以……”

    曹跃抬起头,皱着眉看着他,不明白他搞什么花样。

    魏风琛道:“所以我打算推荐你担任陕西总兵,不知将军……”

    曹跃打断他说道:“魏兄,我不抢会你的官,你我好好合作就是,这个西北容不下我,终有一天我去的是东边儿。”

    东边?

    魏风琛瞪着眼睛,忽然意识到曹跃的意思了,入朝为官入主军机处,原来曹跃的只想如此远大,枉自己还担心他抢了自己的位置。可前后深入一想,人家曹跃还真没有看得起自己这个陕西总兵的位置,到是自己小心眼了。想到这人,魏风琛露出轻松的笑容,道:“在下祝将军此去京师,大有收获。”

    前去京师是必然的,但解决内部矛盾更是必须要完成的,经过情报处处长辛洛的周密搜集,终于找到了一个与杜文德贩卖情报给国俊将军证据相关的人,这个人是杜文德的老乡,陕西清军都指挥使司猎场佥事王阳。这个王阳和杜文德从小认识,到王阳十四岁的时候,父亲王焕做了官,一家搬到了西安。而猎场是当初多尔衮留下来的几处荒山,围了周围十几里,专门用作打猎,希望内城里的旗人勿忘勇武,当然也是内城旗人贵族春秋游乐之处。而猎场的佥事王阳自然是极力巴结西安将军了,杜文德又是曹跃身边的人,有一次王阳和国俊交谈的时候说起杜文德来,又说杜文德多收到重视云云。

    国俊将这个情报记在心里,后来又听王阳说杜文德的老母亲重病,却因为要陪伴曹跃西征不能回家侍奉,国俊立即请人前往杜文德的老家帮助照看杜文德的老母亲,并治好了杜母的病。等杜文德回来之后,立即向国俊表示感激,在国俊的拉拢之下,杜文德才将这一个情报出卖给国俊。

    曹跃听了前后,倒是对国俊更加佩服起来,比自己还要有手腕,不是仅仅依靠着收买和威逼,还有人情牌。曹跃又被上了一课,国俊这件事带给他很多认识和经验。

    曹跃下令辛洛将杜文德秘密逮捕,并搜查他的一切资产,但对杜文德家人,曹跃倒是网开一面,没有追杀到底。曹跃是一个残忍的人,这次网开一面也让辛洛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第226章 翁婿

    当杜文德被带到曹跃跟前的时候,二十七岁的杜文德居然在一夜之间斑白了头发,脸上甚至出现了皱纹,几天前神采奕奕的表情已经换成了面如死灰,他低着头沉默不语,任凭辛洛将他的罪状一一读出来。

    长久之后,杜文德终于说道:“我认罪。”

    曹跃喟然长叹道:“你不该一错再错。”

    “是啊,我不该贪心不足。”杜文德道,“将军,罪不及家人,还请将军不要动我的家人。”

    “你放心,你毕竟只是贪污和贪财,并未造成太大损失。”曹跃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家人。”

    杜文德道:“国俊死,我就觉得蹊跷,我以为这些天的努力,我能够活得一命,但曹二郎毕竟是曹二郎,我还是难逃一死。”随后他长呼一口气道:“担惊受怕了几天,终于还是等来了,倒是解脱了。”

    曹跃转身挥了挥手,道:“待下去吧。”

    杜文德被带了下去,辛洛才说道:“报告将军,属下从杜文德的几处藏匿点搜出了三十万两银子。”

    曹跃吃了一惊,道:“多少?”

    “三十万两。”辛洛确定道。

    曹跃拍着脑袋跳了起来,大叫道:“怎么会这么多?三十万两,三十万两,真是三十万两?”

    辛洛苦笑道:“我当时也是惊呆了,还以为是手下差错了数目咧,但我自己去查之后,还是确认就是三十万两银子,包括了五万两白银和二十五万两合盛元的银票,每张银票最少一千两,最大三千两。由此可见,为了参加灞桥大会各地民团和山寨可是花了不少银子,最后都落在他的腰包里了。不过最后还是到咱们手中了。”

    曹跃道:“三十万两银子,可是咱们够血军一年的军费了,杜文德倒是办了一件好事,我舍不得收钱,他倒是帮我们收了,他死后厚葬了他吧。”

    “如何行刑?”

    “你让李石头去行星,枪毙了吧。”

    “是。”

    从杜文德身上,曹跃真正感受到了后世所谓的小官巨腐,有时候贪污不在官大官小,而在职务的重要性,曹跃将如此重要的职务交给了杜文德,足以让他反思许久。经过慎重考虑,曹跃决定将负责民团和绿林联系的工作交给李石头,李石头性子活泼,但口风极严,尤其是李石头是自己的老兄弟,值得信任。在曹跃看来,李石头最大的长处就是与人沟通打交道和他的忠诚度,但变通方面肯定不如杜文德。

    工作未必要交给最能办事的人,但一定要交给最忠诚的人。很多人说自己的领导或者头头是个猪,连事情都办不好,可是他么却还是上司,其原因就是对于自己的上司的上司而言,他是被委以重任的可信者。

    李石头惊讶不已,临时被调到了幕僚处,担任幕僚处内务科去了,当得知自己的任务之后,李石头仔细考虑一番,决定承担起来。他在军械处虽然做的是处长,可军械处最重要的几件事就是购买军火和调配军火,购买军火交给夏普林更加适合,而调配军火又不是李石头喜欢的工作,所以他在军械处极为不开心。杜文德的工作是协调民团和绿林山寨,负责收编土匪绺子,记录地形地貌,整理西北档案。这个工作难度很高,可挑战起来非常有趣,李石头勇于接受。

    而后辛洛告诉他,由他处置杜文德,李石头更加高兴了。他押着杜文德来到城外距离灞桥军营不远的一处荒地,踏着白茫茫的大雪,李石头说:“杜文德,你还记得一个人吗?”

    “谁?”

    “吕叫驴。”

    “吕叫驴?”杜文德想了一下。

    李石头冷笑道:“我兄弟,当初我们一起从康把总的亲兵队,投靠到曹将军的队伍里,平日天天跟我吵嘴架的那个龅牙。曹将军派他去求军医,结果他被人从背后射中一箭。”说着,李石头翻开衣领,掏出一根红线拴着的一支箭头,在杜文德身前晃了晃,咬牙切齿地说:“你该不会忘记吧?这才没几年的事儿。”

    杜文德仔细看了一下,苦笑着说:“没忘,是我杀的。”

    “该死。”李石头暴怒道,“你为什么杀了他?”

    “各为其主罢了。”杜文德道。

    李石头掏出匣子炮,对着杜文德的脑袋,恨恨地说:“下辈子,再害人,我还会再杀了你。”

    “下辈子……呵呵……”

    “砰!”

    毛瑟枪巨大的动能击穿了杜文德的头骨,后脑盖被子弹射穿了,淌了一地的鲜血,李石头望着地上死去的杜文德,抬起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道:“二驴,兄弟给你报仇了,报仇了!你的仇人,康三石,杜文德,丁崇杰,他们最终全都******死了,兄弟诶,我的好兄弟诶,你安安心心地投胎呗!”

    李石头仔细检查了一下杜文德的伤口,脑浆都蹦出来了,然后把他埋在雪里,骑着马带着随从回到城里。在巡防营军械处收拾了一下,等着过了一会儿,新任的军械处处长严东带着两个手下来了,见到李石头立即敬礼说道:“长官好。”

    李石头嘿嘿一笑道:“现在你是长官处长,我是科长,我不如你。”

    严东忙说:“在我心中,您一直是长官。”

    “小子嘴挺甜的。”李石头带着他来到军械库中自己介绍了起来,枪械类型,使用情况,档案记录,等等一切,军械处如今只有三个科室,一个是采购科,一个是军库科,一个是调配科,采购科科长夏普林,是英国佬;军库科科长方大山,是个曹跃军中的老人,受伤士兵,断了三根手指,所以还有个绰号叫做方七指;调配科科长是吴昊,倒是严东的同学,曹跃新近提拔上来的军官。

    接受交代完毕之后,李石头如释重负就走了。

    倒是新任军械处处长严东郁闷了,好嘛,军械处一共就负责这三个地方,权力最大的要数采购科了,他回到处长办公室之后,仔细冥思苦想,首先要抓住重点,一个部门的金钱要独立核算,不能把钱都扔给夏普林这个洋鬼子嘛,万一人家跑了呢。所以还要增加一个科室,财务科,军械库财务科。另外还要增加一个核查科,负责对军火库和采购科的核查工作。想到这儿,严东点了蜡烛,开始绞尽脑汁,写了一篇两千字的报告单,次日上交给了曹跃。

    曹跃此时已经安排好了军中的一切,正准备不日即将出发,接到严东的报告之后,感慨这小家伙脑筋转的实在是快,财务独立,审核独立,部门独立,有见地,有远见!他立即将严东的报告单传遍了八大处,要求从今日起,八大处除了财务处外,其余七大处必须建设自己的独立财务科和核查科,专门对自己部门进行核查工作。虽然增加了人手和开支,但如此坚持下去,消灭了财务问题上的贪墨行为,起码遏制了各人在拥有庞大可调配资金之后迷失自己放下大错。当然,自己查自己肯定捡来还会出现问题,但起码现在来说问题还不大,曹跃的终点也不在于天天查自己人,而是面圣。

    陶模将曹跃叫道总督府,开始最后的教导,例如什么礼仪,规矩之类的,最后还是拿出一份单子塞进曹跃手中道:“这里是五千两银子,你拿去用得上。”

    曹跃虽然不差这五千两银子,可是从中可以看得出,陶模这个一直以来小气吧啦的总督,居然能拿出五千两银子给自己取打点一切,当真是把自己当做女婿了。他不知该说什么,陶模淡然一笑,道:“百川,而今观天下,有兵权者唯独不能动摇,此去京师,切记万勿中了圈套犯下什么荒唐之错,否则其余人皆会拉拢与你。”

    曹跃拱手道:“属下知道。”

    陶模又叮嘱道:“朝廷之中,太后之言甚重,万万不可轻视。另外,那翁同龢不必在意,我观他不日即将有难。”

    “大人,何也?”

    “那翁同龢近日连连代帝执笔连发诏书,急切推广新政,全国士子争相恐后表态支持,然新政一事关系数万黎民百姓与朝纲稳妥与否,翁同龢的新政,怕是急了便要动摇大清江山,这满朝文武老陈岂能容他?”陶模道。

    曹跃点头说:“大人说的极是。”

    陶模道:“这刘名誉刘大人虽然是清流之一,却不迂腐,只是朝中无人好不容易和徐桐结下关系,徐大学士推荐之下才有了这次机会。你看一下,趁机拉拢一些人,将来也好在朝中有人给你提前通风报信。”

    “是,大人。”

    陶模咳嗽了几下,曹跃忙关切道:“大人,您身体……”

    “没事,没事,年纪大了,没盖好被子着了点凉。”陶模道。

    曹跃立即说道:“不行,一定要重视,我去给你找大夫看看,大人一定要休息好啊。”

第227章 大小姐出事

    陶模也感受到了他的关心,心中很是感动,他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婿迂腐木讷,自己的女儿算是下嫁给他,那大女婿却因为自卑从来不来探望他。倒是这个“二女婿”有胆有识,随按也是贫贱出身,可曹跃从没有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自卑过,所以才没有因为自卑而产生的那种抗拒感。

    先前听陈开天说他暗中找人去买那赵府的房子,打算当做婚房,那赵府和甘陕总督府相差不过一里地,非常方便,房子修的也好,大气又不失谦虚,据说里面的修筑请的都是江南工匠,将西北建筑和江南风味融为一体,当真是一处好去处。陶模觉得女儿嫁过去倒也不错,只是今天听说曹跃将房子退了,却不知他是怎么想的了。

    于是陶模道:“百川,听说你派人打听过赵府的房子?”

    曹跃道:“大人,我退了赵家的房子,并不是对房子不满意,恰恰相反,我对房子非常满意。”

    “满意就好,满意就好。”陶模道,“若是因为钱的问题,我这里……”

    曹跃心中说不出来的感动来,老丈人对自己还真是下了血本了,他忙恭敬地说:“大人,并非我买不起房子,而是不能买房子。”

    “为什么?”陶模惊讶道。

    曹跃道:“大人,属下是这样想的,若是我现在只顾着享受,满足眼前的一切裹足不前,势必有两种结果。第一种,我的下属就会有样学样,军队就此糜烂下去,和其他绿营没什么区别。另一种最为可怕,我满足现状,但我的手下却不满足。”

    陶模毕竟是文官,对管理军队并没有心得,也从未联想到军队方面。他以为曹跃在金钱方面出现问题,却没想到会是这种原因。陶模闭着眼睛深思许久,俄而哈哈大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少年可畏啊!嗯,很好,很好。“

    辞别陶模,曹跃又去了陶悦处辞别,陶悦拿出一双千层厚底的靴子,柔声道:“这是我这几日照着你的脚封的,你看看合不合适,你去了京师要注意那边冷得很。”

    曹跃心中满是温情,试了试靴子,大小正适合,高兴地一个熊抱将陶悦横身抱了起来转了两圈,吓得陶悦不住尖叫,又气又好笑地捶了他两下。曹跃道:“没想到你如此心灵手巧,我还以为你只会舞枪弄棒咧。”

    “谁说的,哼,小瞧我。”陶悦气呼呼地说,挣扎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让丫鬟看到多不好。”

    曹跃将她放了下来,陶悦露出贝齿展颜一笑道:“其实吧,靴子也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还有我姐姐也帮我做了一半……嗯,算是大半吧。”

    曹跃捏了捏她的脸颊笑说:“大半也算,代我写过大姐,两日之后我便走了,这几天不能陪你。此去京师多则两月,少则一月。”

    陶悦道:“若是遇到英文书籍,你帮我买回来一些。”

    曹跃吃惊道:“你要英文书作甚?”

    “我以前在上海上过三年教会学校嘛,当然会英文咯。”陶悦说。

    曹跃伸出大拇指赞叹道:“没想到我家小悦儿文武双全,佩服佩服。”

    陶悦双手掐腰道:“你要佩服的多着呢。”

    说说笑笑,丫鬟胖妞跑来说:“二小姐,二小姐,大事不好,大小姐出事了。”

    “怎么回事?”曹跃问。

    胖妞说:“大小姐今早去法若寺上香,有乞丐前来乞讨,惊了马匹,那马儿受惊之后载着大小姐跑到了一座桥边翻了车,大小姐受伤了。”

    “啊?”陶悦着急道,“我姐姐现在在呢?”

    “刚刚家丁说大小姐被送去了息思堂。”

    陶悦说快些备车,曹跃说哪有时间,便立即拉着陶悦跑去了马棚,牵出来萌萌,见着黑瞟高头大马,陶悦道“我坐上面,你坐哪?再说我也不会骑马……”曹跃踩着马镫翻身上马,顺手将她拉了上来坐在鞍前,道:“这不就得了。”

    陶悦顿时羞红了脸道:“要是让人看到怎么办?”

    “咋办?我骑马载着我的婆姨,别人谁他娘的敢多嘴,我弄死他。”曹跃道,一拽缰绳,萌萌立即感受主人意志,一路狂奔到了息思堂。路上的人也看呆了,除了强盗抢女人,似乎没有人这么载着女子在街上吧。

    突然一辆车子前方远处横亘在街头,一个小捕快跳上了车,大喝一声道:“站住!站住!纵马街头,成何体统!若是伤了街坊,你能担待得起吗?”

    曹跃只好勒住了马,战马前蹄凭空蹬了两下,差点踢中了这位小捕快,那小捕快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模样,一脸的稚嫩却满是正气,在他身后不远处几个老捕快躲在巷子里贼笑起来,看来是小年轻被老人们给捉弄了。

    那小捕快一手拎着水火棍一手指着曹跃道:“依我大清律……”

    何顺等人这才追了上来,曹跃不耐烦地说:“把他给我捆起来,事后再算账。”

    “是。”

    那小捕快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危险,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讲着《大清律》,何顺等人三下五除二,将他绑了起来,虽则曹跃押到了息思堂。

    这息思堂是西安城有名的药堂,坐馆医生也多得很。陶怡的马车翻了车,她本人也因伤处于昏迷之中。曹跃扶着陶悦,两人焦急地问着大夫,大夫安抚说:“身上没有断骨,只是头被撞了一下,却昏迷起来,要确定到底有什么影响,还要等她苏醒之后再说。”陶悦忙问能否将她带回家,大夫说现在最好不要移动,曹跃也知道脑子被撞昏迷的人最好不要移动头部,在一旁也连连劝说,陶悦只好在一旁暗暗垂泪。

    不一会儿,陶模也带着人来了,见到女儿昏迷的模样,不由得两行浊泪流了出来,坐在女儿身边握着她的手,不住地说着话。

    曹跃见状,退了出去。

    息思堂外站着许多人,还有一部分得知大小姐受伤特地来慰问的官员,曹跃说:“你们都散了吧,都散了吧,一点小事不要惊动大家了。”曹跃的身份除了陕西参将之外,还有陶模的“准女婿”,他和陶二小姐的事儿早就传开了,今天曹跃骑着马驮着陶悦在街上一路狂奔,倒是有半个城的人都看到了。所以曹跃说的话,倒是相当于陶模说的话了,众官员便退了下去各自回家。

    众人散去之后,何顺问:“将军,那个小捕快?”

    “西安巡抚衙门来要人了吗?”

    “没有。”

    “为什么?”

    何顺挠了挠头,道:“应该是害怕了吧,这小子愣得很。”

    “听口音不像是西北人。”

    “是安徽人,安徽六安人。”

    “在哪?”

    “讷也不知道。”何顺笑道,“我听他口述,好像是被人捉弄了。”

    曹跃道:“被捉弄也就罢了,可那帮老捕快见事就开溜,当真不是东西。”

    康成道:“将军,刚刚我也打听了一下,这小捕快应该不是特地针对你的,他是第七天做捕快,原来的捕快是他姐夫,一个月前得了急病死了,他才匆忙从安徽来到西安照顾他姐姐一家人,替了他姐夫的班。”

    曹跃挥挥手道:“放了吧。”

    “是。”何顺领命而去。

    那王宇、杨度和金玉贵一道来了,曹跃介绍了一番驽马受惊翻车的经过,金玉贵感慨道:“西安城最近的乞丐越来越多了。”

    杨度说:“今年苦冷,甘肃和陕北难民逃过来许多。”

    王宇忽然笑道:“将军,不如趁机从这些难民之中选取轻壮,一日两餐收留下来,非战时做民夫,战时做死士,如何?”

    曹跃点点头,道:“此事交给你来办,如今死冷寒天的,我们也收留不了多少,以三千人为上限吧。”

    忽然胖丫喊道:“大小姐醒了,大小姐醒了。”

    曹跃连忙跑了进去,王宇等人见状便在外面等待着。陶怡能够苏醒,当真是喜坏了众人,醒来之后看到陶模,弱弱地说道:“父亲。”

    “诶。”陶模喜极而泣道。

    陶怡又看到陶悦,道:“小妹。”

    “嗯。”陶悦拉住了陶怡的另一只手。

    曹跃和胖丫等人站在一旁,陶怡看了看众人似乎不认识,道:“他们是谁啊?”

    “他们?”陶模和陶悦相互看了一眼,心中感觉不对劲。

    陶怡忽然说:“父亲,我能否明年出嫁呢?年中就出嫁,我舍不得你和小妹。”

    曹跃忽然问:“大小姐,你不认识我了吗?”

    “不认识你,你是谁?”

    “我是曹二郎,在武汉曾经救过你。”

    “胡说八道。”陶怡道,“父亲,这个人是个骗子,我从来没有去过武汉。虽然我未来夫家在湖北,可是我从小只在浙江长大,离开浙江一路上便来到甘肃了,哪里去过什么武汉。”她抬起头看着陶模,问:“父亲,我们现在是在兰州府吧,怎么这么冷,不是六月份吗?”

    经过多名大夫的确认,陶怡脑袋被撞了之后得了失忆症,又叫做离魂症。

第228章 耿直的小捕快

    曹跃只能摇头苦笑了,曾经听说过失忆症,但是现实之中活生生的例子还真没看到过,却不想这次不单单看到,还发生在自己身边。怎么治疗失忆症呢,好像电视剧里都是再敲一下,或者再一次狠狠地刺激一下。不过若是自己提出来这个办法,怕是陶悦得气得吃了自己不可。

    由于脑袋受了撞击,大夫说他必须留在这里一夜观察观察,于是众人不得不在息思堂休息了一夜。陶怡却是没什么事儿,只是五年前之中的事儿都记不得了。她还以为自己甘肃兰州府,也就是说她的记忆停留在五年前陶模担任甘肃押运司司使的阶段。

    次日一早曹跃护送着陶家一家人回了家,一大家子妻妾全部都来虚情假意地问候,陶悦很是恼这些人,让胖丫把她们全都骂走了。大小姐受伤得了失忆症这件事给陶府上下带来了一丝阴郁,陶家为了照顾陶怡也不能送曹跃出行了。

    曹跃是累得一宿没休息,回到军营之中稍微睡了一会儿,听康成来报,说那个被释放的小捕快拎着刀子站在巡防营大营门口,堵着门要求曹跃前往西安府受审,理由是曹跃闹市之中纵马狂奔,根据大清律例要受杖刑十下。

    “倒是个执着的人,就让他站在门口吧。”曹跃道。

    “要不要弄死他?”康成问。

    曹跃摇头说:“这种人执着于自己的理想与信念,不畏强权,说明人性未泯刚直不阿,社会需要这种人,中国需要这种人。”

    康成道:“执着过度了,若是碰到其他人肯定被打死了。”

    曹跃忽然想到后世上海发生的那一起交通警察认真执法被豪车拖死的故事来,认真执法的警察被从不遵守法及法规的豪车车主拖死之后,全国大部分人悼念这个刚直不阿的交警,可是一少部分畜生为交警的死较好,尤其是卖国贼们称呼那豪车车主居然是对抗暴力执法的英雄。不得不说,垃圾人和畜生,才是阻止中国前进的最大障碍,尤其是汉奸卖国贼,巴不得希望国家乱起来。

    “将军,将军……”康成见他呆住了,忙问。

    曹跃抬起头说:“下令任何人,不得侮辱与他。”他看看外面冷得很,吩咐道:“给那小捕快送去一壶热酒暖暖身吧。”

    “是。”

    上午处理完了公务之后,曹跃下午要去拜访刘名誉大人,并带着刘名誉前往灞桥军营参观战俘营,商讨如何携带战俘前往京师。带着一队人马来到门口的时候,曹跃见到那小捕快冻得哆哆嗦嗦抱着一条水火棍,一旁放着酒壶似乎滴酒未沾,曹跃忽然停下马来,心中起了怜才的意思。

    那小捕快梗着脖子看着他,也不说话,曹跃骑在马上俯下身问:“你明知道抓不到我,何必?”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是执法者,我抓你是国法,我不抓你是渎职。”小捕快牙齿打着冷颤说。

    曹跃脸上挂着微笑,道:“你要是抓了我,会丢了官,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捕快道:“你就是陕西参将曹跃,我知道,潼关曹二郎,神勇冠天下,我打不过你,但你犯法了,我就要抓你!”

    “为了一个大清律……值得吗?”

    “身为捕快,维护律法,何惜一死。”小捕快道。

    曹跃哈哈一笑,指着他的脑袋问:“你们安徽人都这样吗?”

    “别人我不知道,但我既然做了捕快,就要维护纲法,有法不依,执法不严,国之必亡。”小捕快叫道。

    曹跃摸着小胡子,微微一笑,对何顺说:“顺子,你去向刘名誉大人说明一下,我稍后一趟前去。”

    “将军,你要……”

    “我跟他西安府,领板子。”

    “啊?”众军士纷纷大叫了起来,“不行!”

    “谁敢打我们将军!”

    “西安府算什么东西,他敢碰将军,我们今天拆了它!”

    “秃那小捕快,你是不是找死?”

    曹跃摆了摆手,道:“不必惊呼,顺子,去吧。旺财,给小捕快牵一匹马来,我们快一些去西安巡抚衙门,免得耽误了刘大人的事儿。”

    众将士虽然无奈,但还是听从曹跃的话,牵来了一匹马给小捕快骑着,众人浩浩荡荡地来到西安巡抚衙门。一路上百姓们得知小捕快抓大将军的事儿,纷纷瞠目结舌,昨日曹跃闹市之中纵马疾驰的事儿虽然大家都反感,但毕竟曹跃是陕西人的骄傲,犯了一些小错不会计较。倒是这个小捕快站出来制止,很是让众人感动,捕快之中也不全是趋炎附势欺软怕硬只会勒索百姓的人。

    聚焦的人越来越多,人都喜欢喜欢看热闹,尤其是**丝逆袭的故事,小捕快抓大将军,说出来都是戏文故事,却没想到发生在身边了。

    从巡防营到西安巡抚衙门要穿过半个西安城,所以几乎半个西安城的人都过去看热闹了,到了西安巡抚衙门的时候,西安府知府杜维尊吓坏了,直接跑到大门口迎接曹跃。

    “曹将军,曹将军辛苦了,辛苦了。”杜大人连忙扶住了曹跃的马,伸手请他下来。

    曹跃直接跳下马,笑着说道:“待一会儿我要见圣差,杜大人的板子快点打。”

    杜维尊苦笑不已,哀求道:“曹将军不要戏弄与我了,您走吧,我这要是打了你板子,明天老百姓就能拆了我西安府。”

    曹跃回头看了看百姓,道:“要是现在我走了,大人才更有麻烦吧。”

    无奈之下,杜维尊只好站在曹跃身后,陪着曹跃进了巡抚衙门,仿佛曹跃是府尹而他才是被审的人。进了大堂,杜维尊俩忙让人搬来了一把椅子来,随后便开始审问了。其实也不过就是个形式而已,询问为何纵马疾驰。曹跃一一解答,说总督的长女去寺院祈福,而被乞丐惊扰了马匹,导致翻了车受了重伤,他载着二小姐心急跑去医馆。

    杜维尊立即说既然事出有因,便既往不咎了,曹跃拱手说了声谢谢,屁股却没有动。杜维尊看了看曹跃,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走,师爷立即在杜知府耳边说了两句,杜维尊这才反应过来,一拍惊堂木说带王兵来。那王兵便是代替姐夫当西安巡抚衙门捕快的年轻人,他被几个捕快扭送上来之后,杜维尊愤愤地说:“滥用职权,徇私舞弊,衙门岂容得你这等执法者,左右,给我扒去捕服!打……”他看了一眼曹跃,狠下心来说:“打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便打死了,王兵气得抬起头喊道:“凭什么?我没错!我没错!”

    “还敢顶嘴,再加二十大板!”杜维尊气道。

    曹跃倒是站起来,说道:“杜大人,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人交给我吧。”

    杜维尊巴不得中走这尊瘟神,立即说:“既然是将军的面子,我岂能不给,左右,把王兵交给曹将军。书案,记录下来,这王兵因滥用职权被革职赶回家去了。”

    “是,大人。”

    曹跃微微一笑,也不理会他怎么说怎么做,带着亲兵压着不肯服气的王兵除了西安巡抚衙门,曹跃让何顺把王兵带回巡防营去,这才前去拜访刘名誉刘大人,并带着刘大人来到灞桥军营的战俘营中,看到这一群俄国战俘被养的还真是——跟百年之后索马里难民似的。刘名誉惊诧地说:“这……曹将军,如此虐待洋人着实有损国体吧?”

    曹跃道:“大人,上面也没有拨款给俘虏伙食衣物,所以这八百人一直都是我们供养,已然尽了力了,我们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口粮给他们的。”

    刘名誉仔细看了看,战俘们的口粮的确是——这不是军营吃剩的下水吗?还真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刘名誉本想训斥两句,但一想朝廷的确是没拿过钱出来,当然朝廷也根本没想过会活捉俄国人。不过刘名誉倒是见到一部分人还是养的白白胖胖的,刘名誉好奇问这些是什么人,是军官吗?

    曹跃笑道:“这些是技术兵种,炮兵,测绘兵,工兵,机械师,一部分军官。”

    “为什么他们看起来很是干净,吃的也好。”

    “因为他们愿意用身上的技术和能力换饭吃啊,要不是他们,我的炮兵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呢。”曹跃忍不住乐了解释道。

    刘名誉摇头苦笑道:“你还真是……就像陶大人说的异样,狡猾的很。”

    曹跃道:“跟洋鬼子打交道,就要比他们还狡猾,否则就会被他们弄死不可,洋鬼子都他娘的不是好人。”

    刘名誉却反对道:“你这句话不对,并非洋人都是坏人,洋人之中也有好人和坏人区别,所谓利益不同罢了。例如三国干涉还辽,当时的俄国、英国和俄国对我国来说就是好人。”

    曹跃道:“无非是没有利益均沾罢了,各国当时估计是这么想的,既然我们得不到便宜,你也别想的便宜。这个利益均沾,一方面给我们中国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另一方面也让我们中国不至于被各国吃肉一样瓜分赶紧,毕竟相互制约着。”

    刘名誉想了一下倒也是这么个道理,笑道:“曹将军见识不少,并不像不识字的武夫。”

    曹跃道:“哈哈哈,看来我武夫莽汉的名声传开了,罢了,罢了。”

第229章 千金买马骨

    确保了俘虏的安全之后,刘名誉在曹跃的护送下回去了,而后曹跃回到巡防营,连发三条军令,一团三团骑兵二团明日向各地目的地出发,一面剿匪一面练兵,没有必要不必与其他军队发生冲突,若是产生冲突务必全部消灭对方,而他下令优先将骑兵一团全部配齐了委员会式步枪,每个士兵携带两个基数弹药,毡子,毯子,褥子,带着战马,准备后天一早就护送着刘大人押送着俄国战俘出发。

    处理完了公事之后,曹跃让人将那小捕快提上来,小捕快见到曹跃之后依旧愤愤不平,瞪起眼睛盯着曹跃,曹跃冷笑道:“你这么看着我,不怕我杀了你?”

    “我问心无愧才盯着你,你心里有鬼才不敢被我看。”王兵梗着脖子道。

    曹跃抹了一下胡子,笑道:“以后还当不当捕快了?”

    “不当了,这个大清的捕快,哪里有正义的?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王兵又道。

    曹跃揶揄道:“没想到你还读过书啊。”

    王兵道:“曾在私塾度过六年,没考中童生,又恰逢我姐夫得了恶疾去世,这才中断了学业——我跟你说这些干嘛,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只希望你给我一次机会。”

    曹跃道:“求我饶了你?嗯,我考虑一下,你怎么道歉我才能原谅你。”

    岂料到王兵道:“不是跟你道歉,是我要与家人拜别。”

    “拜别?”

    “是。”王兵道,“我回到家里和嫂嫂侄子道别,再写一封书信给老家老娘,然后回来给你杀。”

    何顺在一旁笑道:“那你要是跑了呢?”

    “哼!我不会跑。”王兵道。

    曹跃脑筋一转,道:“何顺,带他出去,然后你就在门口等着他回来。”

    何顺惊讶问:“啊?将军,要不要跟踪他?”

    “不要。”曹跃说。

    何顺见曹跃态度坚决,便只好带着王兵来到军营门口,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说:“速去速回,你要是逃走了,我看不起你。”

    王兵拱了一下手,飞快地跑了。

    何顺开始在门口等待起来,等了一会儿天实在是太冷,只好跑了回去,见曹跃也在违者炉灶烤火烧水,忍不住说:“表哥,我猜他跑了。”

    “跑哪去了?”

    “跑城外去了啊,那还有罪犯主动站出来的。”

    曹跃大笑道:“我猜他过你会儿就会来,要不然我们打个赌。”

    “好,表哥你说赌什么?”何顺也来了兴致问。

    曹跃眼睛一转说:“我建议谁要是输了,就要一路上有空就抄写孙子兵法,一直把孙子兵法一字不差地抄上一百遍,如何?”

    何顺道:“表哥,输了不需耍赖,不能仗着你是大将军欺负我。”

    曹跃道撇嘴道:“别老想着我输,谁输谁赢还不确定呢。走着瞧吧,他走了我没损失,他来了,我就有了一个人才”

    何顺挠了挠头,不太相信。

    批了一会儿公文,曹跃倒是没事儿了,百年带着何顺、旺财和小强来到巡防营大门口,曹跃吩咐热一壶酒大家分着喝。那一壶热酒没等喝完,只见远远地一个身影踏着茫茫大雪走了过来,仔细一看正是那被革了职的小捕快王兵。

    他果真回来了。

    王兵步伐缓慢,低着头,迎着风雪,身上穿的很是单薄,衣服上随处可见补丁,细细密密的针线又显示了针线手艺很好,应该是一个心灵手巧的女人缝补的。那王兵走进曹跃跟前之后,冻得哆哆嗦嗦,说:“动手吧。”

    曹跃这才发现他穿的是单衣,惊讶地问:“棉衣呢?”

    “当了一点钱,给我侄子了,够他们几天伙食的了。”王兵满不在乎地说。

    曹跃叹了口气,挥手示意,道:“这个人,我要了,先做我的亲兵吧。顺子,你带着他换一身衣服。”

    “你不杀我?”王兵惊讶问。

    曹跃道:“我要是杀你,早就杀了你了。”

    “那你为何想出这么多方法羞辱与我?”

    曹跃答道:“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是沽名钓誉还是故作清高。”

    王兵笑了,忽然昏倒过去,众人连忙一番查看,原来是冻得晕了过去,连忙将他抬回去塞进棉被之中,过了许久才苏醒过来。那王兵看了看嬉笑的众人,终于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圈套,可是为什么要对自己设下圈套?他疑惑地看着曹跃,曹跃也在看他,说道:“因为你能坚持自己心中的理想,尽管大清律许多地方并不让人满意,但是你的行为起码让我意识到,有人会为了维持法律不顾一切的。人们不要随意践踏法律,也不要随意认为别人也在践踏法律,既然你如此维护法律,过些天你去军法处吧。我需要一个刚直不阿的军队‘法官’,你更适合。”

    虽然军法处处长是曹跃的亲近李三人,但李三人说到底还是个猎人出身,文化程度不高,别说维持军纪,就算是军纪条例都背不下来。而且军法处在李三人的带领下并没有带来什么明显的进步,有时候弱化得简直如同鸡肋。曹跃虽然不满,可是却找不到合适的人去代替李三人,李三人也觉得自己无法胜任现在的工作,多次提出退贤让位。

    所以王兵的出现,倒是让曹跃大开眼界了。当然,曹跃觉得应该培养王兵,暂时不能让他去军法处,而是在自己身边耳濡目染一些军方的规矩,熟悉军队的各个负责人,以便将来接手军法处的时候方便入手。

    而王兵也有一点小麻烦,他关心着自己的嫂子和侄子将来如何生活,曹跃想了想说:“如果你嫂子没什么事,家里又没有田,或许可以去纺织厂。”

    “纺织厂?”

    提到纺织厂,曹跃倒是想到了纳兰晴和冯黑子的妹妹吴文绮来,吴文绮一直寄宿在纳兰晴的家里,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而西安城倒是没有什么适合的豆腐坊。人们总是喜欢吃信任许久的豆腐坊做的豆腐,吴老伯一家若是贸然开下去,倒是不容易生存下去。曹跃忽然想到了石桥军营的家属区来,不如让吴老伯一家去石桥军营家属区生活,那里倒是适合他们,也方便照顾照顾。

    于是他兴致匆匆地来到纳兰晴家,纳兰晴见他来了,高兴不已,嚷嚷着厨娘给曹跃做了许多好吃的,但没想到曹跃是找吴老伯一家人,很是生气。

    曹跃晚上也是不太饿,吃了两口便实话实说自己饱了,可纳兰晴以为他是在敷衍自己,气得站起来喊道:“管家,全都倒了喂狗。”

    “啊?”管家哭笑不得,全都倒了?

    纳兰晴剑眉一竖说:“怎么?我的话都不听了?”

    “不敢不敢。”管家连忙示意丫鬟收盘子,众人都感觉出来不对劲了,这丫头吃了哪门子醋?

    曹跃摸了摸胡子,说:“别浪费了,端到后面去吧。”

    “不行,我说喂狗就喂狗!”

    “你家有狗吗?”曹跃反问。

    纳兰晴倒是一愣,对啊,我家没狗啊,顿时又是气得满脸通红,曹跃倒是真的看出来了,好像这事儿跟自己有关吧……便问:“纳兰姑娘,你这是……跟我较劲呢?到底我是怎么着你了?”

    其余人见状连忙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纳兰晴本来要训斥关门的管家,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其实她到底还是希望能和曹跃有单独相处的空间和时间,但曹跃似乎把她一扔就走了,当真是活活气死人。

    曹跃倒是左右为难,他何尝不明白纳兰晴的意思,只是就像是水玲珑一样,未必每一个对自己有感觉的女孩子,他都要娶回家里,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处理这些事情。于是他便要起身,却见纳兰晴冷哼道:“我看到你在街上骑马了,前面还抱着一个女孩子,很是快活啊,真为你高兴,我还以为你喜欢兔爷呢。”这话说起来酸溜溜的,哪里是替他高兴了,仿佛咬牙切齿似的。

    “嘿嘿嘿……”曹跃傻笑起来。

    纳兰晴更加生气,胸口气得起起伏伏得,曹跃偶然间看了过去,只见到波涛澎湃……纳兰晴忽然注意到他色眯眯的目光正在打量着自己羞人的部位,心中得意但脸上愠怒道:“你在看什么?”

    “啊?看……山。”

    “胡说八道,看什么山?”

    “两座馒头山!”

    “呀!”纳兰晴顿时护着胸口叫了起来,便要上来教训这个小流氓,曹跃嘻嘻一笑赶紧跑了出去,却一不小心撞在门上,原来不知道谁把们从外面别上了,曹跃没打开门反而撞得鼻子差点流血。纳兰晴格格娇笑起来说:“报应吧,坏人就该得坏报。”

    曹跃捂着鼻子只得回头认错,纳兰晴本以为他不在乎自己,可是两人近似情侣似的调情反倒打消了她的疑虑,不一会儿吴文绮来了,才从外面打开了门。当然两人都衣冠整整,只是嘴上开个玩笑而已,吴文绮是对曹跃的安排表示感谢来了,也算是解了这个尴尬的场面。吴老伯一家后天和曹跃同时出发,前往石桥军营军属区居住。

    曹跃趁机向众人告辞,纳兰晴忽然想到什么,让他等了一下,回到房间里拿出来一个护腰,低声说:“这是我这些日子亲手做的,鹿皮的护腰带,你的飞刀可以放在护腰带上。”曹跃对她的贴心跟是感动,今天和她两人调笑,也源自于曹跃的一种处于男人的虚荣心,就像是所有男人一样,尽管你有老婆了,却总是不能抗拒漂亮小姑娘的撩拨。

    带着众人的关心,曹跃准备出发了,他的确是要出发了,一日之后,血军三个团向东南西三个方向发兵,再一日之后的清晨,曹跃骑着马,带着两千骑兵,两百亲兵,押送着八百俘虏,护送着刘名誉刘大人以及一干人等,向东京师方向出发了。

    曹跃,面圣去也。

第230章 冻死不拆房

    黄昏时分,人、马、车组成的洪流,顺着官路滚滚东去,曹跃并不是第一次走在这条通往潼关的道路,他甚至都记不得自己走了多少次了。

    这宽敞的官路的两旁皑皑白雪越积越深,远远望去偶尔有一两处黑色或者黄色的泥土,也被懂得结结实实。官路上,战马在嘶鸣着前进,几个相熟的战士在说着话,或者争吵着什么。

    道路并不平坦,压在雪地上的车颠簸得厉害,有时候坐在车里的人不得不下了车徒步行走,免得被颠得呕吐,可是走了几步之后,又觉得奇冷无比,只得返回车里。

    这条队伍就像一条弯弯曲曲的长蛇一样,看不到头,马儿嘶叫,旷野里飘荡着热闹的声音。

    天色逐渐变暗了,骑兵一团团长马福寿不得不策马跑到曹跃跟前,请求驻扎在野外,因为再不搭建帐篷时间就有些来不及了。曹跃对脚下的这条官路极为熟悉,他笑说道:“天黑之前我们必定能够抵达潼关,你催促大家快点行军,俘虏若是走不快就杀了吧。”

    马福寿只得回到队伍里,催促士卒快点行军。那些俄国俘虏听到曹跃的话,顿时吓得一个个腿脚比骑马的还利索,刘名誉得知之后哭笑不得,这曹跃还真是杀气太盛。

    不出片刻的时间,前方哨兵骑马回来了,说还有五里地抵达潼关县城,潼关守将已经安排好了营房和晚餐等待众人了。众将士们不由得长呼一声,走了一天的路终于到了潼关了,这该死的天,该死的风,该死的雪。

    好事成双而至,此时风居然停了,曹跃立即下令全军跑步前进,而俄国战俘也必须跑步前进,如果有不跑或者跑不动的,就地枪决掩埋起来。俄国人再一次非常老实地配合,相互搀扶着,终于在天黑之前抵达了潼关。

    潼关小关,也就是康三石原来的康字营营房,曹跃曾经在这里大半年时间,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此刻安字营将小关军营给了曹跃的军队居住,但康字营营房不大,最多能住进去一千五百人,曹跃手下随行和俘虏加起来有三千人之多,有一半的人要住在外面了。曹跃让人将俘虏送去潼关县县衙大牢,关满了俘虏才关进去三百多人。另外要有一千二百多人住在外面了,要么住在帐篷里,要么住在潼关县民的家中。

    住在民居之中难免得会出现这样那样的意外,若是兵士们一个冲动发生骚扰百姓的事儿,潼关人曹跃以后怕是不敢回潼关了,承担一辈子骂名。所以曹跃毫不犹豫地一声令下,一千二百士兵和他一起扎帐篷住在外面。曹跃手下军官、隋平安、包括刘名誉刘大人一起劝他万万不能住在野外,曹跃满不在乎道:“兵士们住的暖,我才住的暖,兵士们住的冷,我也住的冷,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众军士感动异常,纷纷要求也住在外面,曹跃怒道:“你们填什么乱?把你们的帐篷拿来,搭建双层帐篷,帮忙就是,回去睡觉。”

    士兵们于是潼关城小关军营校场之中开始搭建帐篷,尽管住在校场之上吹着北风,但总比在城外被夜风吹着强。一顶顶帐篷被打开,展开,竖起,架好。大冬天的住在帐篷里,的确是非常辛苦,士兵不敢脱掉棉衣,地上即便是铺着稻草,也是非常寒冷。

    倒是马弁王兵忽然在曹跃耳边说道:“将军,我有一个主意。”

    “说。”

    “我们不如在地上烧火,烧完火之后把灰烬泥潭翻进脚下泥土里,再用干土盖上,然后在此处搭帐篷。这样泥炭和灰烬的热量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出,帐篷里也热乎了不必担心太冷,我们安徽老家的商队要是一旦在外面住,晚上就是这么干的。”王兵道。

    曹跃当然很是怀疑这个办法的可行性,但他更不想士兵们因为睡在地上寒冷生病,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照着王兵的办法来做。柴禾倒是有很多,曹跃让人去百姓家卖柴禾。百姓得知曹跃的军队为了不扰民宁可住在野外,哪里还会吝啬一些烧柴,于是搬来了大量烧柴在校场上点着了。整个校场燃烧起来之后,顿时热的大家够呛,远远地看过去差点以为小关着火了。烧成炭之后,众人开始把炭火埋在地下,盖上了干土,然后在地上还铺了一层干草,士兵们又在干草上重新建起了帐篷。

    曹跃也住进了这样的帐篷,可没想到这个办法还真好用,地上暖和得很,士兵们反应褥子下面就像是火炕一样。曹跃躺了一会儿只觉得晚上起码不会被冻着,何顺抱着被褥也跑进曹跃的帐篷,作为曹跃的表弟和马弁,何顺却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和曹跃在同一帐篷里住的人。

    而因为火堆多了,整个潼关城的温度都高了,潼关县城周围的百姓们躲着看着这一支冻死不拆屋的军队,相互交头接耳问:“这是谁的军队?”

    有人胆子大一些,跑过去小关问话,跑回来说:“是二郎的军队回来了,曹二郎的军队回来了。”

    曹跃就是潼关人,潼关人对曹跃有一种天生的崇拜和尊敬,如今又看到曹跃宁可大军挨冻也不住进屋子,百姓们更加感动,纷纷邀请士兵们住进去。但曹跃没有允许,因为住在野外是一种训练,尤其是冬季住在野外,今天是碰到了潼关的老乡们,但明天呢?明天就出了潼关进入河南了,在河南也会有这样的百姓吗?

    曹跃躺了一会儿,忽然有人来报,说隋守备有请,曹跃说若是无重要的事儿明天再说吧,隋平安苦笑道:“有要事相商。”

    曹跃一跃而起,走出帐篷见到隋平安带着手下,哈哈一笑道:“隋兄,来了也不说一声,进来坐,进来坐。”

    “曹兄弟,我已经在家中给你安排了一顿酒宴,有要事相商。”隋平安言辞恳切地说道。

    曹跃道:“恭敬不如从命,隋兄请。”

    潼关守备隋平安将曹跃请到了府上,宴请曹跃一番之后才屏退众人,说道:“曹兄弟,接下来陕西新军筹备,我们绿营会怎么调整?”若是说一年之前,隋平安还有资本拒绝曹跃对绿营的整编,但是现在,即便曹跃不出手,隋平安也是极其心慌的。

    毕竟,曹跃平了甘肃之乱后,已然一跃成为大清骁将,再不是那个潼关第一将,名声仅限于陕西的将军了。

    在整合陕西清军的过程之中,绿营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比较尴尬的组成,他们既不像巡防营完全属于清廷,又不像是民团属于士绅地主,他们是介于朝廷和地方武装之间的一种力量组成,整个陕西的绿营人数并不多,加起来才四千多人,仅仅是潼关就有两千人的规模。

    隋平安总以为军队多就能保护自己,然而和曹跃的手下相比,他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曹跃迟迟未对绿营动手,反倒是让隋平安坐立不安,不再“平安”。

    到底该怎么做?

    隋平安和手下商议之后,决定顺势而为,他和曹跃的关系不错,逢年过节他都要派人给曹跃的父亲曹老汉送礼送面的,曹老汉虽然是和老纤夫,大字不识一个,却也对隋平安感激不已。

    隋平安希望能够和曹跃商议一下,这个潼关以后就交给他,其他的地方他不会伸手,今天的宴会目的就在于此。

    曹跃微微饮了一口酒,说:“隋大哥,实话跟你说,这个绿营将来注定要被淘汰,我们是朋友,我才这么推心置腹地与你实话实话了吧,绿营妨碍新军改革,将来会是新军的敌人。接下来新军要面临的对手,并不是土匪叛军,而是绿营,只有消灭了绿营,新军才能够安安心心地区剿匪平叛。”

    隋平安大为吃惊,曹跃这话倒是威胁多于忠告了。

    曹跃见他心神不宁,继续说道:“隋大哥可曾听闻西北联合武装力量联盟?”

    “略有耳闻。”隋平安言不由衷地说,这个西北联合武装力量联盟对隋平安的打击才是致命的,他自然能够想象得出,如果曹跃的这个联盟建立成功之后,整个西北介时将成为曹跃的领地,这也是隋平安要改变主意的最主要原因。一直以来隋平安能够屹立政坛而不倒,考的就是他的眼力见,他能够顺势而为,而不是逆风前进。

    他的靠山魏风琛如今成为了曹跃的傀儡,他隋平安何必还和曹跃过不去,再者说两人关系极好,生死与共,若真的打了起来,隋平安非但得不到什么,反倒丧失了现有的一切。所以,顺势而为,隋平安才决定屈服。

    隋平安需要的不过就是给他什么筹码和待遇罢了。

    曹跃笑了起来,说:“西北联合武装力量联盟公事繁忙,联合司令部由十位成员组成,我担任联合司令部总司令,还有九位副司令协助处理,不过这九位副司令都是民团出身,没有一个军官出身,不知隋大哥可有意愿成为第十位副司令,协助与我?”

    隋平安想也不想立即站了起来,拱手道:“曹……二郎贤弟,若是真如此,那愚兄就却之不恭了。”只有傻子才会拒绝,从一个潼关守备一跃成为西北地区的三把手,风头盖过他的老靠山魏风琛!隋平安虽然知道自己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了,可当这一天来到的时候,当真是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为什么是他隋平安,不是别人,还不是他慧眼识人,还不是当初在陕北的时候就有意结交。他隋平安能打能杀能捞钱,唯独缺的就是运气,如今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曹跃哈哈一笑道:“这个位置我早就留给你了,你我并肩子打天下,如今也要并肩子治理西北。”

    隋平安忙道:“愿意与曹将军共路。”

    曹跃哈哈大笑不已。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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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o14星创奖“传承”主题季参赛作品】
庚子年,八国联军攻入北京,西北王曹跃率二十万西北健儿进京勤王,力战列强后忽然发难推翻大清,建立大中华帝国。
看此曹贼,如何一跃成为西北之王,如何应对八国联军,如何戏弄日本,如何征服亚洲,如何攻取非洲,如何搅乱欧洲,如何率领中华民族成为世界霸主。
曹跃道:“富士山下赏花,克里姆林宫看雪,华盛顿郊狩猎,白金汉宫内宿夜,凡尔赛宫中调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有我中国人之所,便是我中华之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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