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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荣誉与忠诚     春秋大领主txt下载     春秋大领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10章:阴氏有甲三千

    翌日。

    东方还没有泛白,吕武从睡眠中苏醒过来。

    按照往常那般,他躺着发了一小会的呆,等脑子真正清醒过来,才召唤亲卫进来。

    呼唤了一声。

    进来的是小白和小青。

    她俩昨晚就在吕武的帐外,轮流进行值岗。

    除了她们之外,还有青和凌也在场。

    “主!”

    两个越女身材很娇小,暴露在空气的皮肤倾向于麦子色,双手的皮肤其实也比较粗糙,右手的手掌甚至还有茧子。

    那是练剑必然会导致的结果。

    是个剑术高手,手上没有练出茧子,骗谁呢!

    要是练武还能让手白白嫩嫩,才是一件极度奇怪的事情。

    只有娇生惯养的人,才会是皮肤白皙,双手也是白白嫩嫩。

    所以了,自称是绝世高手,结果身上看不到打磨的痕迹,直接上去一拳撂倒就是。

    以吕武的审美观来说,小白和小青只能算是五官精致,要说绝世美女则不至于。

    对了,以目前的年代来说,晋国的美女才响彻列国。

    这个是中原列国与南方几个国家接触比较少的原因,再来也是因为晋国最为强大。

    事实上,强大的一方永远主导世界的潮流,包括审美观的倾向,还有对待事情的喜好,进而将自己的价值观和思想观念辐射出去。

    挺简单的道理。

    强者喜欢什么,弱者就会思考,某一样东西必定很好,看不出好在哪里,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强大。

    在小白和小青的服侍下,吕武梳洗并穿戴完毕。

    他来到外帐时,案几上已经摆着一天清晨的食物。

    那是一盆稀饭,一叠的咸菜,几笼馒头。

    葛存得知吕武已经醒来并在享用朝食,过来求见。

    “主。”葛存行礼,问道:“家族武士如何安排?”

    昨晚,郤至只是吩咐吕武着甲,一块去迎接国君,没做其余的交代。

    吕武仅是知道来的队伍会比较庞大,并且里面的构成规格有点高,光是国君级别的人就有四个,还有几个来自列国的执政。

    这个其实也是晋国的老传统了。

    自从晋国称霸之后,历代国君最爱干的事情就是召唤其余的盟国进行会盟,动不动就带着一帮一国之君满世界乱跑,今年去这里会盟,明年又去哪里会盟。

    晋国国君喜欢抖威风,很是将一些盟国的国君折腾得苦不堪言。

    曾经,卫国的卫臧就向士燮抱怨,能不能别每年都搞会盟,弄得他什么事都没时间干。

    也就士燮是个厚道人,没有对外嚼什么舌根。

    要不晋国国君不收拾卫君卫臧,脾气暴躁的几个“卿”也绝对会给卫君卫臧找点事干,让卫君卫臧了解什么叫来自上国之“卿”的爱。

    “以你之见,如何?”吕武对葛存的能力已经有所了解,越来越倚重。

    葛存说道:“我家实力不厚,当竭尽显摆。”

    这话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老吕家的家底当然不厚。

    吕武就是再有能力,六年时间也未曾懈怠,实力也不是气球,吹一吹就能快速膨胀。

    事实上,六年就能将总人口增加到十多万,吕武觉得自己已经非常牛逼了!

    实力不强,却是尽情显摆,葛存是建议吕武造势啊!

    吕武想了想,说道:“善!”

    命令被下达。

    老吕家的武士开始进行准备,能穿戴一身甲胄,绝不会只穿一身布衣。

    另外,各级军官得到嘱咐,一定要将部队的精神面貌搞好,令人一看就是士气高昂。

    “因何如此?”霍迁满脑子的问号,问梁挈,道:“可是有我等不知之事?”

    他俩为什么会出现在吕武的部队?

    这个就跟吕武还是个小贵族时,生活在魏氏的“吕”地,得到征召肯定要去听候差遣一样。

    霍迁则是卖身投靠吕武的类型,某种意义上算是家臣。

    “不知。”梁挈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有老吕家当靠山,去跟异族做有本或是没本的买卖,别提心里有多稳了。

    他们成了吕武的人。

    老吕家在享受征召他们的权力的同时,肯定是需要对他们的家族提供一些帮助。

    包括进行庇护,以及提供上升的渠道,另外就是提供货源。

    吕武没有对外贩售铁甲,对依附自己的家族却是敞开了供应。

    这个就算是魏氏知道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更别提表示不满。

    霍迁身上穿的便是来自老吕家的铁甲,只不过并不是环片甲或是胸甲,是一种扎甲款式。

    老霍家的一些有血缘关系的族人,他们则是穿上了胸甲。

    数量不多,也就十个。

    再多的话,老霍家就承担不起了。

    “上位!(对上官的称呼)”一个有着狄人长相的老吕家骑兵,不但说着晋国话,也进行了束发,穿的却是一身皮甲,问道:“我等可要前往?”

    霍迁没好气地说:“未得命令,不得擅动!”

    他得到了一个训练两百骑兵的任务,骑兵队这一次也被吕武带了出来。

    狄人本来叫什么不重要,给自己取了一个字,叫朔。

    老吕家每年都会释放一些奴隶,来自列国的奴隶获得自由还会有人选择归乡,异族则是有一个算一个选择留在老吕家。

    他们不傻。

    明明有好日子过,脑子坏了才去过肚皮没保证,又要三天两头被追着满世界乱窜的苦日子。

    那一边,梁挈已经在催促霍迁,说是吕武的战车已经过来。

    “择一地建宅,家中若有合适人选,可报于(葛)存。”吕武是在跟青讲话,说道:“若有所缺,不必谨小慎微。”

    青是老吕家的老人了。

    他在老吕家最为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哪怕没有什么大本事,吕武也会厚待的。

    吕武看向了凌,问道:“你家小子今年六岁?”

    凌闷闷地答道:“如是。”

    “阳需玩伴,归家送来。”吕武还是很喜欢这个出身老魏家,却是一直尽忠职守的戎右的。

    凌很激动地应:“唯!”

    挑选家里某些人的子嗣,让他们跟自家儿子一块玩耍的这种事情,吕武也是今年才开始做。

    这些孩子当然不会是作为纯粹的玩伴。

    到时候吕武的几个孩子学什么,他们也会跟着一块学。

    吕武当然也不是随便挑人。

    必须是那些孩子的家长对老吕家有功,要么就是老吕家的老人。

    像虞显这种在老吕家时间待不长的人,又或是没打算死绑老吕家,世世代代要为老吕家效力的人,吕武会给予其它的报酬,并且不会有半点吝啬,却独独不会让他们的子嗣加入到自己的人才培养计划当中。

    因为现在是继承人享有一切的关系,一般情况下继承人也会是嫡长子,集中起来的孩子肯定是以吕阳为核心,包括吕武的次子吕伟和三子吕欢,自小也会被灌输效忠吕阳的思想。

    这种事情并不是老吕家独一份,不管是大贵族还是中小贵族的家庭,都是这么玩的。

    有现代人思维的吕武知道会对吕伟和吕欢非常不公平,但是绝不会搞什么分家。

    他想得很透彻。

    推恩令的用意是个啥?

    不就是对实力强大的家族进行拆分嘛!

    推恩令为什么会遭到抵抗?

    因为那些家族知道一旦执行,自家被拆得七分八落就不说了,势必会实力一代不如一代。

    以后会是什么个社会现状,吕武觉得自己管不着。

    对孩子不公平,好过分家之后整体实力下降,搞得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所以了,吕武不得不猜想一些同行到底怎么想的,面对什么样的社会环境,又或者是觉得无所谓,怎么基本上会干出自损实力,乃至于埋下家族内斗的这种事呢?

    站在战车上的吕武很满意地看着自家的部队。

    五百重步兵,一个不少地被集结起来,列成一个方阵。

    两千五百名士兵虽然也是身穿铁甲,却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甲士,分为两个方阵也安静地待着。

    郤至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个个保持安静的方阵,很满意地对吕武点头,笑容满面地说:“如此军容,国君将无话可说。”

    当然也有郤氏的部队被集结过来,其中就包括郤至自己的一百甲士。

    他们之中身穿铜甲的将近三十,其余都是穿着很厚实的皮甲。

    “阴武。”郤至想了想,问道:“你军中可有甲胄库存?”

    吕武答道:“尚有余。若温子有需,可置换。”

    送那是不可能送的!

    想要,付出该有的代价来。

    郤至立刻“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大声喊道:“善!”

    他可是知道吕武婉拒了好多家,自己一提就成了,感到非常有面子。

    一高兴,人也就显得精神气爽。

    其余的郤氏家臣和武士,他们见吕武这么给郤至面子,一个个挺胸仰头。

    去接国君的队伍,自然不会只是郤至,其余早来到商丘的“卿”,包括那些够资格的贵族,都会一块前往接驾。

    只是,他们并不会带上多少人。

    “阴武作甚?”韩厥看到打着老吕家旗号的部队,再看全是身穿铁甲的士兵,皱起了眉头,说道:“如此劳师动众。”

    赵武本来是一脸的羡慕,听韩厥那么讲,不解地问道:“大大,有何不对?”

    韩厥能说自己不喜欢高调,更不想跟自己有关系的谁,干高调的事情吗?

    另一边,智罃则是乐呵呵地看着,并对自己的儿子智朔说道:“阴氏当兴。”

    智朔眼睛一阵转悠,按耐不住表现**,说道:“阴氏有甲三千,何人敢于小觑。”

    智罃扫了一眼儿子,眼眸里面出现了一丝丝的忧虑。

第211章:当代列国的国君没一个靠谱

    国君来了!

    这一次,他再次展现出了自己的不靠谱。

    晋国的是个军团是在秋季中旬抵达宋国的商丘地界,等待了将近两个月才将国君给等了过来。

    也就是说,季节很快就将进入冬季。

    一般情况下,入冬之初的北方就会开始降雪,南方的降雪区会推迟一个月左右。

    问题是,哪怕延后了一个月,会盟地点“钟离”终究还是会下雪的。

    这么一搞,很多贵族需要派队伍回去自己的封地,武士的随扈将从家里带上冬衣,再次踏上前来“钟离”的道路。

    要是回去的队伍无法在下雪之前抵达,事先没有携带冬衣的那些贵族应该不在受冻范围内,他们的武士和辅兵就要挨冻了。

    什么年代,挨饿受冻的肯定不会是上层人物,倒霉的会是底层。

    吕武在来时就让武士准备好足够的冬衣,自己也携带了一批,还包括了足够数量的油脂。

    话说,带油脂是个什么操作?

    可以作为燃烧物,也能涂抹在曝露空气中的皮肤上,能防止出现冻伤。

    另外,老吕家大肆使用铁器,油脂也能作为防锈的一种物资。

    临近冬季时,气候已经开始在转冷。

    冰冷的天气中,穿一身金属甲并不会有好的体验。

    当然了,天气热再穿戴甲胄会更受罪,跟被关在蒸笼里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寒冷兮兮之下,来自老吕家的三千士兵安静站着。

    士燮、郤锜、中行偃、韩厥、智罃、郤犨和郤至这些“卿”,他们站在宋君子成的后方。

    每一个“卿”都是全副武装的打扮,背后还有一张红色披风,脖子上少不了动物皮毛的围脖。

    几位“卿”正在聊郑国又被楚国教训的事情,能看出有些幸灾乐祸。

    站在晋国那些“卿”后顺位的是来自几个列国的执政。

    宋国的右师元华频频打量吕武,眼眸里有着太多的好奇。

    其实,得知那三千身穿铁甲的士兵都是来自老吕家,贵族有一个算一个都对吕武产生了十足的好奇心。

    要说之前使用铁甲是很丢分的行为,吕武都带身穿铁甲的部队参加了几次大战,现在更是大肆装备,众贵族就必须好好思考变革的时代是不是已经来临。

    他们能肯定是冶铁方面出现了新技术,并且有了防锈的手段,要不吕武毛病了才会大肆列装铁质装备。

    好奇归于好奇,却是没有不开眼的家伙直接找吕武询问。

    真的有人找吕武,也是为了购买铁甲。

    他们也看到老吕家的士兵列装了铁质武器,只是没看过使用,暂时并未太过关注。

    前方的队伍,出现的王旗就有五杆。

    所谓的王旗,其实都是一块布料,配上一些动物翎羽和尾巴的大纛。

    现在的布料,想要在上面涂画出图案比较困难,写字的难度一样,只能是在款式上玩出花样咯。

    当然也不全是布料的锅,颜料和墨汁也存在问题。

    吕武辨认了一下大纛,发现自己只对本国国君的大纛熟悉,看不出其余大纛都是哪一家的。

    他只能从队伍中的士兵战袍颜色去分辨,看出来的有来自鲁国、卫国、邾国(大邾)和齐国的军队,数量看上去并不多。

    出兵一起来会盟的国家就这么多,后面宋国肯定也有份。

    一些列国并没有派出军队,只是本国的执政,又或是身份更低的贵族过来凑人头。

    “呀!”齐君吕环看着前方的一片银光闪闪,仔细辨别一下才算看清楚,嘀咕道:“晋国已然贫穷至此?”

    与齐君吕环同车的齐国大夫崔杼一个愣神,问道:“君上?”

    吕环理所当然地说:“恶金制甲,大肆列装穿戴,不穷?”

    他这话在目前真的没毛病。

    真的要富庶,要穿就穿铜甲,要么就是穿犀牛皮甲,又穷又头铁的家族才会大肆穿铁甲。

    崔杼说道:“晋之阴武子屡屡率穿戴恶金制甲之兵纳赋。听闻其人悍勇无双,阴氏之士骁勇善战?”

    吕环倒是没到睁眼说瞎话的份上,有一说一地说道:“阴武子确实悍勇,阴氏之士屡次大战折损轻微。”

    “如此,阴氏大肆列装恶金之甲,定无不妥。”崔杼一脸的若有所思,又说道:“不知晋国各家是否大肆列装?”

    吕环固持己见地说:“如无难言之隐,何至于此!”

    崔杼不说话了。

    齐国的贵族,不是太过于边缘化的话,谁不知道他们的国君是个很爱使小性子,又认定一件事情撞破头都要继续莽的人呢。

    在另一辆车上。

    鲁君黑肱在跟自己的执政季孙行父讲话,说的也是铁甲的事情。

    季孙行父如实回答完鲁君黑肱的一些提问,建议道:“君上,或可寻阴氏购买铁甲?”

    鲁君黑肱已经知道以往的事迹,先是点头,却问道:“不知售价几许?”

    “既是恶金所制,比之铜甲,精细皮甲廉价。”季孙行父在上一次参加完对秦国的惩戒之战,想找吕武谈一谈,没找到机会。

    “非也!”鲁君黑肱用自己的理解,说道:“如可用,恶金便不恶。若甲胄精良,必不廉价。”

    季孙行父不以为然。

    要是铁甲跟铜甲一样的价钱,甚至比铜甲还贵,还不如直接买铜甲。

    不是看的防御力,纯粹是穿铜甲的逼格比铁甲高。

    季孙行父琢磨着,要是不比铜甲贵多少,看在吕武上升趋势那么明显的份上,鲁国的谁谁谁爱买不买,他家多少是要买一些的。

    这个叫花钱结善缘。

    “此阴武,祖上何人?”鲁君黑肱一直在看那些老吕家的士兵,越看越觉得有必要了解一下。

    幸好季孙行父有做过了解,答道:“武为林姓。”

    “林姓?”鲁君黑肱想了一小会,先“哦”了一声,又问道:“不知结发之妻出自哪家?”

    “妻乃赵氏赢?,韩氏、魏氏、邯郸赵氏有女陪嫁。”季孙行父也是鲁国人,必须看出身,也要看妻族,笑呵呵地说:“听闻与智氏亲善,近来得郤氏看重。”

    现在的女人是用姓来作为前缀。

    赵?会被称呼为赢?。

    魏晗和韩妏则是姬姓,会被姬晗和姬妏。

    当然了,在正式场合的话,女人是不会被喊名字的。

    她们一般是冠以丈夫的姓氏和称号(谥号)。

    比如赵庄姬,意思就是赵庄子的女人,赵是赵朔的氏,庄是赵朔的谥号,姬是她自己的姓。

    鲁君黑肱一听愣了,呐呐地说:“善!”

    看碟下菜是鲁国人的老标准了。

    他们跟人交往前,怎么都要先了解一下对方的出身。

    一旦出身不够辉煌,实力强大也是可以的。

    出身不好又没啥实力的人,是不配跟俺们鲁国贵族交朋友滴!

    现在鲁君黑肱就在心里评估,想道:“阴氏林姓是晋国的新贵啊?妻族很是阔以的!”

    能不可以吗?

    以血统来论,赵氏和韩氏都是晋国的“卿”。

    魏氏虽然不是“卿”,风光也不是一代人两代人了。

    另外一个一国之君,卫国卫臧满脸吃了翔的表情。

    他的不愉快很简单,只因为孙林父跟自己同车。

    一国执政跟自家君上同乘一辆广车,要么是施恩,不然就是被迫。

    那是晋国国君做的安排,却不知道是不是故意恶心或刁难卫君卫臧的。

    晋国的国君姬寿曼一脸乐呵,时不时地打量一眼吃了翔似得卫君卫臧,偶尔会跟同车的祁奚唠嗑上两句。

    “君上且看。”祁奚对国君姬寿曼的一些恶趣味不作评价,就是不希望还将看卫君卫臧笑话的事做得这么明显,说道:“此为阴氏之兵。”

    “寡人知晓。”国君姬寿曼只是打量几眼,浑不在意地说:“恶金制甲之法,寡人寻阴武讨要便是。”

    祁奚先是一阵愕然,后面脸色大变,道:“不可如此!”

    国君姬寿曼还是不在乎,说道:“阴武得寡人赏识方有今日。闻之与郤氏亲善,寡人不喜。”

    “非也!”祁奚十足的脑壳疼,说道:“阴武有今日乃因屡立奇功,君上酬功方是君者之本。”

    至于说吕武跟郤至走得近,祁奚摸不清套路。

    他跟吕武的交情一般般,没想维护而去恶了国君姬寿曼,只是讲了一些身为贵族该说的公道话来维持人设。

    另外,他都懒得吐槽吕武有今天压根没国君姬寿曼的什么事,知道吕武要感激也是魏氏和韩氏,或许还要再加上一个智氏。

    作为公族,他还必须提醒一句,说道:“阴武与韩氏、智氏、魏氏亲善。”

    “罢了。”国君姬寿曼一想也对,说道:“韩伯对寡人敬重,魏氏屡屡敬献礼物于寡人,智伯乃是可怜人。阴武既得他们看重,寡人先不与之计较。”

    祁奚决定闭嘴不再说话。

    魏氏讨好国君姬寿曼,纯粹是他们有强烈的述求。

    并且魏氏也不是只讨好这一代的国君,甚至对其余卿位家族也是恭顺和礼让有加。

    至于智罃为什么是可怜人,除了他有被俘的污点之外,侄子中行偃爬到他头上,作为叔父的确是很丢面子的一件事情。

    国君姬寿曼安静没几个呼吸的时间,很是突兀地大喊道:“寡人要阅阵!”

    在想事情的祁奚被突然的大喊吓了一跳,差点虎躯一震给从战车上栽倒下去。

第212章:温季,君上命我杀你

    国君要阅兵的命令,经过一层一层的传达,送到了吕武的手上。

    前来迎接的部队以老吕家最多,阅兵肯定是以老吕家为主角。

    现在的阅兵可不是部队站成方阵,等领导走过去的时候喊声“xx好”,又或是走队列。

    得知要阅兵,吕武需要立刻找宋国的右师元华。

    这位跟晋国走得很近的宋国右师,他见到吕武立刻说道:“城西郊外有猎场。”

    吕武行礼致谢,说道:“不知右师可否派遣家臣助我?”

    元华很高兴,肯定答应啊!

    老吕家的部队在各级军官的指示下开始进行转场。

    他们需要前往那个猎场,先摸清楚当地的地形,再将一些动物驱赶成群,迫使它们进入各个达官贵人的狩猎范围。

    那么,所谓的阅阵,其实就是考验一支部队的实际行动能力。

    而围猎都干不好的部队,上了战场还怎么做到令行禁止?

    所以了,现在的阅兵真不是部队走队列喊口号,练的不是踏步,是考验一支部队实际的行动力。

    简单的来说,光是军容看着好看没啥用,注重的还是实际的战斗力。

    吕武真没想到元华会这么给面子,派出家臣协助就不提了,本人还一直跟在自己身边。

    “右师,此次情份在下已体会。”吕武觉得元华给自己面子,那肯定也要有所表示,说道:“若有事,可寻在下。”

    元华都不带客气的,直接说道:“确有一事。”

    他就提到了购买铁甲的事情,表达出了很强的购买**。

    这种事情由一家之主亲自来谈,显得很是迫不及待,要不该是先让家臣探探风,买卖不成也不至于将场面搞得太尴尬。

    “这……”吕武很为难地说:“可也,只是数量……”

    元华一听有戏,振奋了一下,说道:“百八十即可。”

    吕武之前已经讲了价钱,环片甲是铜甲的四分之一,胸甲则是铜甲的三分之一。

    要是元华想要的是扎甲,价格会是铜甲的二分之一。

    至于鱼鳞甲?

    现在当然已经有鱼鳞甲,只是数量方面非常稀少。

    原因当然是鱼鳞甲的制作过程非常繁琐,技术不够好的匠人制作不出来,有技术也要耗费很长的工时。

    元华考虑得很清楚,有个百八十套真的够了,再多就不那么合适。

    他也没问损坏了怎么办,保养又是个什么保养法。

    吕武想了想还是没有主动提起。

    不是老吕家不厚道,是一旦提供维护手段,不等于要教导技术吗?

    防锈保养的话,元华要是问,吕武肯定会说。

    现在能干的保养手段不多,尽量不触碰到水是一个,再来就是使用油脂了,镀的技术连老吕家都没摸索出来。

    对了,吕武倒是已经开始在研究涂漆的方法,并且已经有少部分的成品,只是“漆”真的不便宜,需要先想办法制造出更廉价的漆。

    一旦没有把“漆”的成本下降,会搞出涂漆之后,用在漆上的价钱,比铁甲本身还高这种事情出来。

    山野之间到处能看到老吕家士兵在活跃的身影。

    他们分工协作进行探索,再协同其余的友军将找到的动物活动空间进行压缩。

    最后一道步骤就是将动物驱赶到狩猎区域。

    元华倒是没坑吕武。

    这一片区域还真是一个动物很多的地方,只是因为就在城池边上的关系,很是缺少凶残的猛兽。

    国君张弓射箭射死一头麋鹿,高兴地大笑了几声,对祁奚说道:“阴氏之兵,观之可也。”

    哪怕是老行伍祁奚想找毛病,除非是刻意刁难,要不真看不出老吕家的部队有太明显的毛病。

    一支军队能在围猎中有良好的表现,基本上已经能够拉到战场上。

    能不能打这种事情,有良好的令行禁止为前提,再差也不至于一触即溃。

    “君上,阴武子只用六年,便练出此军。”祁奚就是提醒国君,吕武很有拉拢价值,别对吕武瞎搞了。

    “寡人知晓。”国君乐呵呵地说:“寡人在位,阴武此类多多益善。”

    祁奚笑着不断点头。

    晋国几乎什么都被卿位家族把持,已经有两三代的国君努力着想要改变现状。

    上一代的晋景公成功地布局让赵氏主宗玩儿蛋,比较可惜的是晋景公的寿命不允许,又让赵氏主宗得到复立,造成未尽全功的局面不提,对卿位家族的威慑几近于打了水漂。

    打击卿位家族是晋国国君和公族的既定目标,他们已经知道那些卿位家族对公族有很强的防范。

    国君想奶公族会被卿位家族阻止,他们思考着是不是能扶持一些中小贵族,并且实际上已经开始在做了。

    两年前征召保护国君的程滑,就是国君和公族扶持的对象之一。

    “召阴武前来。”国君对胥童吩咐完,看向祁奚,问道:“寡人屡屡示意阴武往宫城就职,为何不见回应?”

    祁奚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实话,道:“阴氏新晋,阴武自该留于封地。再则,不独君上看重阴武,几位‘卿’亦是如此,争不过温季罢了。”

    国君点了点头,说道:“郤氏如今犹烈火一般,几位‘卿’避之不及,不敢与之相争。”

    而这时,吕武已经过来。

    他先对国君行礼,又对祁奚致意,看向国君,恭声问道:“君上有何差遣?”

    国君一脸不悦,说道:“寡人可差遣你?”

    吕武纳闷国君摆脸色是什么个意思。

    “君上为君,臣为臣,岂有抗命之理?”他自己都不信这话。

    国君说道:“如此,寡人让你杀了三郤呢?”

    这一下吕武惊了!

    祁奚也是一阵阵的身躯摇晃,脸上露出了惶恐的表情。

    “三郤屡屡欺凌寡人,岂是为臣之道?”国君看着一脸目瞪口呆的吕武,不爽地问:“如何,不敢罢?”

    吕武反应过来,问道:“君上可保阴氏?”

    潜台词就是:尼玛,你都自身难保,别来拉我下水了。

    国君和祁奚却是听出了另外的意思,认为吕武不是不能杀三郤,只是害怕三郤的反扑,并且也怕其余的“卿”针对老吕家。

    “阴武,你且忘却君上方才所言。”祁奚额头已经满是冷汗。

    他觉得国君是不是疯了!

    想杀三郤的又不是一个两个,谁还大咧咧地说出来。

    再则,那话从国君嘴巴里说出去,固然能够逼迫吕武站队,也能试探吕武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可是,一个合格的君主,哪会干出这事啊!

    吕武不知道国君和祁奚的内心戏是什么,又说道:“我家与郤氏并无冲突,实力亦不足与郤氏抗衡。君上若要臣杀三郤,介时绝无人相助于我。”

    国君倒是有些懵了。

    他搞不懂吕武是不是真的会听命去杀三郤,怎么讲起了一旦实施的后果呢?

    尽管他会做出一些不靠谱的事情,该懂的人情世故以及为君之道却是懂的。

    祁奚看到国君一脸的感兴趣,很无语地瞪了一眼吕武,赶紧对国君说道:“君上,因为仅为‘中大夫’,新得‘阴’不过三岁,‘吕’不得两岁。”

    草!(一种植物)

    两个家伙是不是脑子都缺根筋啊?

    要谈这种事情,找个密室再谈好不好。

    你们脑子坏了。

    俺脑子可没坏。

    别把俺拖下水啊!

    “寡人手中唯有‘霍’可封赏。”国君没搭理祁奚,一脸笑意地问吕武,道:“你若再立功,想要‘霍’?”

    别闹!

    就算是真的脑子缺根筋,还是知道不能光让马儿跑,不给吃草的。(真·一种植物)

    吕武还真的想要获得“霍”地,但他并不觉得国君敢给,其余的“卿”也不会让国君给成。

    “若无事,臣告退。”吕武没给国君再讲点什么的机会,麻利地转身就走,身穿重甲还能利索地爬上战车,两轱辘转动着远离。

    祁奚看着远去的吕武,一脑子的浆糊。

    “阴武……乃是新晋之人。”国君收敛起了笑意,对祁奚说道:“此类人若有利可占,必不深思熟虑。”

    祁奚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讲些什么。

    而国君那么想也没错。

    一个家族刚奋斗起来,不但缺乏足够的财帛和资源、人口作为底蕴,必然也没有接受过正儿八经的贵族教育,很难看清楚某件事情里面的内涵。

    “听闻阴武与程滑相识于微末?”国君一脸若有所思,顿了顿才继续往下说:“程滑乃是忠厚之人,可命其多多与阴武走动。”

    另一边。

    吕武阴着这一张脸回到自己的指挥地点,刚坐下还没将事情想清楚,外面通报郤至过来了。

    “阴武,你家之兵……”郤至进来,看到吕武一脸阴沉,话说到一半停下来,改口说道:“出了何事?”

    吕武让帐内的人都出去,并且任何人不得靠近十步之内。

    郤至见吕武这么干,脸色不由变得非常严肃。

    他坐着安静几十个呼吸,问道:“君上寻你,谈及何事?”

    以他对国君的了解,说不定是要勒索吕武。

    而这事,国君绝对干得出来。

    “温子。”吕武已经将利弊权衡完毕,低沉着声线,说道:“君上命我杀你。”

    郤至霍地站起来,盯着吕武看了很久,突兀地爆发出一串长笑。

第213章:聪明到没朋友

    郤至笑得眼眶都湿润了,身躯更是一阵阵地乱颤。

    他抬手指向吕武,话讲得断断续续,道:“君……上,果真……命、命你杀老夫?”

    草!(一种植物)

    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笑就笑,咋地笑得梨花带雨。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被强迫干了啥,完事后舒爽中带着不甘、愤怒啥的情绪。

    吕武只是静静与郤至对视。

    国君与郤氏不对付。

    栾氏已经和郤氏刚了起来。

    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分出胜负?

    郤至抹了一把双眼,擦拭笑出来的眼油还是眼泪,很是怒发须张地吼:“想杀老夫者,多也!”

    敢情是个明白人,知道郤氏得罪的家族太多了。

    吕武保持着安静。

    “唯有你对老夫直言。”郤至一脸欣慰地看着吕武,问道:“说罢,你想要何物?”

    吕武沉默了一小会,说道:“武如今在温子麾下,岂能做出犯上之事。告知温子,亦非有所求。”

    哪天要是不替侬干活了,也就没有保护侬的义务。

    晓得伐?

    “有功必赏!”郤至盯着吕武,眼睛形成对视,说道:“闻你长久求购匠人,老夫赠你三百。”

    吕武嘴唇动了动,没有拒绝。

    他就是觉得郤至不大气,怎么才三百匠人。

    却听郤至又往下继续说道:“老夫在‘随’常驻两‘师’,你若兵力有缺,亦可调遣。”

    匠人的话,吕武可以笑纳,军队的调动权利就免了。

    另外,没见郤至给出什么令箭或信物,哪怕不是随口一说,真要调动还不知道会多整出多少幺蛾子。

    郤至没留多久,离开前又是对吕武温言好语了一番,才算离去。

    其实,吕武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多提醒郤至一些什么。

    比如,栾书绝对不好对付,阴招是一个接着一个。

    关键是郤至和郤犨或许靠谱,当家作主的郤锜却一点都不靠谱。

    郤氏有今天这种局面,超过七成是郤锜搞出来。

    剩下两成的锅,要扣在郤氏那帮族人身上。

    郤至和郤犨也要各占半成。

    但凡郤氏没搞得天怒人怨,吕武倒是有那个心思亲近亲近。

    毕竟,郤氏的硬实力是真的很雄厚啊!

    现在,别看郤氏是一条大船,却是随时都会被击沉,吕武毛病了才跟郤氏绑在一块。

    他之所以将国君要自己杀三郤的事讲出来,怕的是国君那边搞什么骚操作,真的不是为了对郤至表忠心。

    而国君搞骚操作的可能性达到九成九!

    围猎的活动到临近傍晚前结束。

    国君和其余列国的君主,包括晋国所有的“卿”以及列国执政,一块被宋君子成邀请进城进行款待。

    吕武正在自己的营帐看书,外面的凌汇报,说是胥童求见。

    已经是夜晚。

    现在不是什么急事,没人会在夜幕降临之后进行拜访。

    胥童进入帐内,行礼说道:“阴子,连夜拜访实属无奈。”

    吕武只是看着胥童,没出声搭理。

    “阴子,童与温季有所误会,方才众君宴席再被呼斥……”胥童讲了不少,表达希望吕武帮他跟郤至转圜一下的意愿。

    “我与足下仅为泛泛之交,为何相助于你?”吕武的态度十足冷淡。

    胥童露出错愕的表情,说道:“你我皆为君上之臣……”

    吕武截断,说道:“虽为臣,却不相同。我为国征战方有今日,有所得皆为应得。”

    你特么一个靠嘴巴搬弄是非的家伙。

    说不定还卖屁股。

    跟俺是一个量级?

    瞧不起谁呢!

    胥童脸色立刻就不好看了。

    “在下言语有所冒犯,却是衷心之言。”吕武摇着头,继续往下说道:“我等贵族若不在战场为国立功,其它皆为旁门左道。”

    胥童低叹了一声,说道:“此为坦言。”

    “若你此行乃是试探于我,不必再言其它。”吕武比谁都不爽,说道:“转告君上,此非为君者应做之事。”

    胥童行礼,而后转身离开。

    这一下倒是让吕武确认了一件事情。

    国君多少还是有些脑子,知道派宠臣过来试探一番。

    吕武讲那些话也是经过深思熟虑,表露自己想要的是让家族发展起来,谁特么想要指示自己干点什么,多少动动脑子给点好处,别以为一句话就能差遣得动。

    接下来的数天,局面显得比较风平浪静。

    宋君子成连续在宫城招待几位国君与执政,自然少不了晋国的那些“卿”,宴会连续举行了半个月才算完事。

    少了这些高层的闹腾,军中自然不会出什么大事。

    有事也是各家的基层出现什么冲突,没有那些高层参与进去,想将事情闹大都不可能。

    这些天,跟吕武相处时间最多的不是其他人,是有事没事就会跑过来的智朔。

    他找吕武就一个目的。

    老吕家先后卖了一些铁甲。

    得到铁甲的家族,迫不及待地进行着装。

    智朔眼巴巴地等着老吕家的一千五百套铁甲,甚至还巴望着武器也能齐备。

    老智家这是破罐子破摔,一点脸面都没打算要了啊!

    吕武对此深感无语,明确告诉智朔一点,哪怕是要给出铁甲,也是等哪天智朔来自己麾下纳赋。

    智朔表示理解,却又一次次跑过来。

    这聪明少年一直跑来找吕武也不是没发挥点作用。

    至少其他人知道智朔一直过来找吕武,郤氏的人不再频繁出现,国君的那几个宠臣也消失不见。

    就是有一点,韩无忌、韩起和赵武、魏氏等一些小伙子,知道智朔一直出现在吕武这边,他们过来一次就绝对不会来第二次。

    没其余的什么原因,纯粹是智朔这个聪明少年屡屡讲一些话,会使他们怀疑自己的智商。

    跟智朔交流是一件令人开心不起来的事情。

    每每讲点什么事,他总喜欢抢话,并且要么是将话说一半让别人猜,不然就是将事情解析得清清楚楚。

    这么搞,真的会整得别人非常尴尬。

    智朔却是每一次都自得其乐,完全没意识到这样搞,会让自己有天连一个朋友都没有。

    吕武倒是觉得智朔挺可爱。

    有智朔在场,吕武不会成为核心,想提高自己的存在感都有点困难。

    吕武觉得有趣,其余同辈的小年轻则没感觉到有趣在什么地方。

    谁还不是英姿勃发的少年,哪一个会承认的家世和智商不如人,去甘当绿叶,甚至是承托智朔聪明的陪衬?

    现在,智朔又来了,见到吕武就是“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总而言之就是吴国那边已经传来消息,吴君率领的队伍已经距离“钟离”不远,就是不派人过来通知“商丘”的列国国君和执政,等着自己被发现呢。

    “寿梦去岁称王!”智朔一脸的看戏表情,说道:“君上想必已后悔邀吴国会盟。”

    在吕武的记忆中,春秋时期的吴国算是小强之一,却不知道吴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称王的。

    他说道:“既已决定,必不半途而废。”

    “当作不知便是。”智朔觉得吕武跟自己聊得来,才会一直跑过来,真不是为了催促吕武赶紧给一千五百套铁甲。

    他俩正聊着,有人来通知部队要拔营了。

    “武,今次会盟事毕,你好杀人之名,必将传遍列国。”智朔没有幸灾乐祸,看上去还很羡慕。

    尼玛!

    不会讲人话啊!

    说武勇之名,不行吗?

    拔营了。

    晋国的四个军团,以中军为“矛”头,上军、下军为“矛”中,新军和其余列国的军队为“矛”后。

    要是用楚国的说法,吕武所在的新军和其余列国酱油队伍,要被称为后“劲”。

    这件事情吕武是从智朔哪里得知。

    他琢磨了一下,楚国为华夏贡献的成语好像不少。

    比如,前方打生打死,后备队却是消耗得快见底了,“后劲不足”这个成语就诞生啦。

    “武,你家畜力如此充足?”智朔指着坐在车架行军的老吕家部队,说道:“此法,智氏可用?”

    吕武知道智朔为什么会问。

    现在讲的是谁研究出的方法,哪一家就拥有“专利”权。

    谁要是连问都不问,直接就给用上的话,属于侵权行为。

    “还有一事。”智朔好像不知道什么叫客气,说道:“阴氏有一美食名曰馒头,可否贩卖制作之法?”

    吕武斜眼看着智朔,问道:“可予我何物?”

    智朔笑着答道:“你要何物?”

    这特么!

    吕武能肯定这聪明少年一定没朋友!

    “朔,你如此聪慧,必知仅‘馒头’一物含‘术’甚多。”吕武已经摸清楚与智朔的交流方式,才不会有什么客套的话,免得被打蛇随棍上,说道:“若无法使我满意,少开尊口。”

    智朔立刻闭嘴。

    给东西,老智家的吝啬是出了名,要的是空手套白狼,并且好名声也要有。

    他开始琢磨着,怎么不付出老智家的财帛或啥玩意,拿别家的东西,又或是干脆一毛不拔,获得想要的技术。

    吕武看到智朔眼神飘忽不定,想到了智罃,心想:“果然是一家人啊!”

    他们一路向南,临近许国地界时,全军进行了停驻。

    而这时,智朔又找到了吕武,见面第一句话就是:“武,若攻城取物尽归于你,可否置换‘馒头’之术?”

    啥玩意???

第214章:许国曰,我无罪!

    什么个情况?

    老智家现在已经强到能决定一场征战,获胜之后的物资归属了呀!

    如果不能,智朔说个鸡儿。

    而智朔看到吕武一脸怀疑地盯着自己,讪笑了一小会,才说道:“今次南下会盟,诸‘卿’以为不可无所获。许国为楚国盟友,攻之可也。”

    去年,郑国没事先知会晋国就发兵攻打许国。

    郑国的本意是想从许国这里获得一些保护费,用以补充赔偿给晋国的消耗。

    他们明知道楚国不会眼睁睁看着许国被攻打,还是毅然决然的出兵了。

    结果就是许国派人去楚国那边哭求援军,一贯反应很慢的楚国难得神速了一次,呼啦啦几万大军集结起来,准备对着郑国施以一阵劈头盖脸的老拳。

    郑国也无愧于老牌投降国的传统,家里还没正式与楚国开打,参加对秦国惩戒之战的郑君在撤军途中知道楚国来打,二话不说派出使者前往楚国商量投降输多少。

    晋国这边并不清楚郑国付出多少,才让楚国不暴揍郑国,跑去欺负卫国。

    包括国君和几位“卿”在内,倒是从楚国快速出兵,知道许国成了楚国的心头肉。

    这一次晋国又出动四个军团,尽管都是未满编的状态,甚至中军只来了两个“师”,可是打许国这种小朋友,那是绝对没问题滴!

    四个军团,也就下军齐配一些。

    韩厥带了两个“师”。

    从来不吃亏的智罃打听到老实人韩厥变得不老实,哪里肯多带一个人,带上一个半的“师”。

    只有三个半“师”的下军,还是四个军团中战兵最多的。

    国君决定打许国,除了许国是楚国的“锅里肉”之外,主要还是想对吴国亮一亮晋国的肌肉。

    几位“卿”本来就不喜欢没有任何收获的武装游行,没道理不同意。

    高层的意志统一,军队瞬间就进入到备战模式。

    “此次决议分兵扫荡,新军攻许之西……”郤至将部队中的贵族召唤过来,简略地讲了部署情况。

    其实也没什么好部署的。

    许国是一个小国,包括都城“夷(又称城父)”在内也就三座城池。

    另外,因为是个小国的关系,许国能集结的军队不会超过一个军团,还是周王室制度那种只有一万两千五百人的“军”。

    新军贵族一听要打许国,没来得及振奋,再听攻击范围是许国的西边疆土,瞬间就有些焉里吧唧了。

    郤至看向吕武,阴着一张脸说道:“君上将你剥离新军,中军佐、上军佐、下军佐皆附议。”

    那是士燮、中行偃和智罃。

    吕武有些愣神,想到了智朔这聪明少年的剧透。

    一众郤氏部将露出怒容。

    临时从某个军团抽调哪个贵族,其实不是什么个例,只是很少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关键是郤至用了“剥离”这个词。

    郤犨温和声说道:“阴氏之师雄壮,阴武亦是攻城能者。君上之意,由阴氏独攻许国都城。”

    他们就不得不想到吕武是个能单人破门的悍将。

    吕武沉默不语,等着某个谁跳出来反对。

    “震慑吴国使会盟顺利乃国事。”郤至还是阴沉着一张脸,不给其余人炸窝的机会,语速极快地说:“本军佐已许可。”

    这时候,吕武是不是该推辞一下呢?

    他并没有,而是说道:“舍我其谁!”

    这一下,郤犨和郤至情不自禁地对视了一眼。

    其余人,没一个觉得吕武狂妄。

    这是建立在上次对秦国的战争,光是吕武参与的破城之战,攻陷的城池就多达四座。

    没真正展开攻击,却名震列国的事迹是,独自一人破了秦国都城“雍”的城门。

    而上一次,吕武指挥的部队只有一个“旅”出自老吕家,另外一个“旅”明显就是混编杂牌,剩下的两个“旅”来自邯郸赵。

    这次,吕武可是带来了一个完整的“师”,战兵全是来自老吕家。

    他们还没见识过老吕家这个“师”的战斗力,只是看上一次进行围猎的表现,能看出素质不差。

    当然,郤至不爽那是不爽到了极致。

    自己下达的征召令,带来了一个能打的猛将和一个“师”,等真的要开打却被调走,谁的心里能舒服?

    新军走了,少了吕武的一个“师”之后,只有一个半“师”的兵力。

    一万战兵扫荡许国的西部地区,尽管兵力不多,却没人认为存在什么麻烦。

    这个不单单是因为许国太弱的关系,更多的是晋国贵都对自己的战斗力有自信。

    吕武留在原地。

    他后续才得到通知,自己的部队被编入中军,归于士燮指挥序列。

    跟老范家合作这种事情,吕武还是第一次。

    士燮并没有第一时间召唤吕武。

    甚至,连续四五天内,压根没人去交代吕武干点什么。

    上军、下军和新军都已经各自拔营离开,倒是来自列国的军队留了下来。

    吕武稍微一打听,得知国君与各国的君主、执政这一段时间内是在醉生梦死,心里别提有多么纳闷了。

    士燮没来下达命令也被吕武打听到原因。

    按照道理,晋国哪怕是内斗再严重,事关对外征战方面也绝对不会有所马虎。

    士燮没向吕武下达指示,锅需要让栾书来背。

    作为元帅、执政和中军将的栾书,他正在接见许国的使者,一见就断断续续谈了五天。

    到底是在谈些什么玩意?

    许国只知道晋君带着四个军团和一帮盟友来到自家门口,他们琢磨着自家也没招惹到晋国,派出使者询问干么要大兵逼近。

    现在还是个讲“礼”的时代!

    即便晋国想用攻打许国来震慑列国,真不是说打就打这么简单的事情,怎么着都要找个攻打的理由或是借口。

    栾书当然能恃强凌弱,就是要将事情办得漂亮一些。

    要不然,临到真的进入交战状态,许君在战场上来一句:我无罪!

    介时晋国这边拿不出来一个能说得过去的借口和理由,让其余列国怎么看?

    晋国本来就强大,再没有丝毫理由地去攻打其它国家,以后还要不要跟各个诸侯国交朋友啦?

    吕武尽管纳闷,却不耽误他进行一些动作。

    包括派出斥候前往许国都城“夷”刺探之外,还亲自教导并监督军中匠人打造器械。

    出征那是肯定要携带匠人的。

    一般就是用在修复损坏战车、兵器和甲胄,再来就是到了打造攻城器械时也能用得上。

    吕武没有太过分,只是打造出临冲(攻城车),又对攻城梯进行改良。

    现在的攻城梯就是两根长的木头或竹子作为框架,再一截又一截的绑上踏棍,顶部不存在咬“钩”这种装置,导致很容易就被推翻了。

    至于说攻城车?

    春秋中叶很少会爆发攻城战,没有多少家族会浪费那个精力和财力物力用在研究怎么攻城上面,自然也就不存在多种多样的攻城器械。

    吕武打造的攻城车,其实就是一款底部有四个轮子,竖起一栋木头结构的楼层,前面加上蒙皮用来防箭,除了想让它能移动有点复杂之外,不是什么太复杂的玩意。

    他也就打造了八辆,就是只完工两辆时,拔营进军的命令被传了过来。

    “主!”葛存看上去很激动,说道:“此乃我阴氏崭露头角之时,若能速速攻下‘夷’必使善战之名传颂列国。”

    吕武一点都不激动。

    只是攻打一个小国而已。

    根据斥候的回报,许国都城“夷”的城墙只有两丈左右的高度,并且没有瓮城。

    现在一丈是2.31米,两丈也就是4.62米。

    说实话,只是这样的高度,并且除了滚石和檑木之外,没有什么守城器械,搭个盾墙都能攻上去。

    现在,吕武需要想的是用什么方式攻克“夷”,不用担心能不能攻打下来。

    耗费了将近两个时辰,老吕家的部队从日上三竿开始行军,抵达了许国都城“夷”的城北郊外。

    一同前来的还有晋君、卿以及几个列国的国君,还少不了来自诸侯国的执政、使者之类。

    吕武不慌不忙地让部队进行休整,等待两辆攻城车被拉上来。

    同时,他也是需要等一等许国的军队会不会出城交战。

    “武。”士匄乘车来到吕武处,不解地问:“为何停滞不前?”

    吕武就说在等待许**队会不会出来。

    士匄笑着说道:“武不知许国胆小之名?”

    吕武就纳闷士匄是个什么意思了。

    先将许国说得那么不堪,哪怕是打下来也成了理所当然,功劳自然也就不会有多大。

    等到两辆攻城车被牛拉上来,许国依然是闭门不出。

    再看看城头,能看到许国人正在忙碌着进行守城准备。

    吕武之前也不是长久待在一个地方,亲自游弋着查看场地,主要是看看城外的地形。

    这座叫“夷”的许国都城并没有护城河,只是东面和西面的地形崎岖不平,北面和南面倒是十分平坦。

    许君姜宁已经上了城头,前面只看到晋军列阵静待,心里打定主意是绝对不出城交战的。

    等待看到城外晋军有所行动,却是发现晋军只从北面发起进攻。

    他赶紧从另外的城墙调来部队,又看到推着两个“怪物”在向城墙迫进,不由问道:“何人识得此物?”

    晋军渐渐靠近,他总算知道晋军为什么会是一片银光闪闪,不由自主地猛吸了一口气!

第215章:树的影,人的名

    草!(一种植物)

    来了两辆不认识的怪车就算啦。

    打俺,用得着出动数千甲士吗?

    昂!??

    许君姜宁当然知道铁。

    毕竟,许国真的就是楚国的“锅里肉”,与楚国交流不断,又跟不少楚国贵族关系不错。

    楚国很早就研究出了对铁矿的冶炼,泛用性不是太广,靠近中原地段的楚国贵族却是多次让铁器的工具亮相。

    当然了,他们的铁质工具在质量上有好有差,一般还比较差。

    问题是不管质量怎么样,真的没少亮相。

    许君姜宁也不是紧闭大门不打听事的君主。

    他很胆小,而胆小的人通常很怕死。

    因为怕死,肯定会更注意外间有什么传闻,深怕哪天不开眼了被弄死,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被弄死了。

    所以,他听说过阴武,也听说晋国有一家贵族已经开始在大肆使用铁质的装备。

    “此……阴氏之兵?”他浑身一个哆嗦,大喊:“快快快,速速将城门封死!”

    卧槽!

    这可是单人攻破秦国都城“雍”城门的狠人啊!

    许国的都城“夷”肯定跟秦国的都城“雍”没得比。

    毕竟,两国的实力差距就摆在那里,比个什么比啊!

    一些许国的贵族被国君喊得满脸懵逼,他们琢磨着都还没开打,怎么就要将城门封死?

    这样一搞,城内的人还活不活啦???

    而这里就必须说一些事情了。

    现在想吃饭就必须有柴薪。

    再是大户人家,也不会在家里囤积上数量过多的柴薪,一般是囤半个月的用量。

    普通人家存个三五天用量的柴薪就算是挺多了。

    一旦爆发战争,不管是城外野战,又或是进行城池攻防战,城内的居民还是会出城收集燃烧物。

    攻城的一方,除非是对方靠近营盘,否则并不会去管那些出城收集柴薪、杂草的平民。

    这算是春秋时期独有的战场现象。

    换作是其它朝代,肯定是逮住一个不是杀掉一个就是俘虏。

    为什么会这样的原因非常简单。

    春秋爆发战争,一般都是奔着收保护费去的,并不是以攻占对方的城池和土地为作战目标。

    这样一来,击败对方的军队才是目的。

    战胜对方之后,必然会索要财帛和人口,也能是进攻时劫掠或俘获。

    杀死对方的平民,不是损毁自己的财产吗?并且还会落下一个残暴的名声。

    吕武并不知道许君姜宁下令封死城门了。

    这一次,他其实没打算上演什么单人破门,真要这么干也是自家军队出现难以攻克城池为前提。

    老吕家的部队这两年加强训练,带出去纳赋就不必说了,去年不用纳赋也征召前往北疆实战拉练。

    他们列成方阵正在朝“夷”缓缓逼近,靠近城墙弓箭射程之外停了下来。

    吕武人在战车之上,远远地对竖起大纛的城墙位置行了一礼,大声喊道:“晋国大夫阴氏林武,向许君致敬!”

    声音传得很远。

    不但待在城墙上的许君姜宁听到,连带处于军阵后方的晋君和其余列国的国君、执政,包括栾书和士燮等等晋国贵族和将士都能听到。

    只是,随着距离的拉远,能不能听得真切就很难说了。

    这是一个君权必须得到尊重的时代。

    许国是个一个小国,姜宁也只是一个男爵,但他的确是一国之君。

    他站在城墙上露出身影,大声说道:“寡人从未冒犯晋国,为何遭此横祸?”

    吕武大声喊道:“寡君远来,与诸国之君等候许君久矣。武为两国计较,特来邀请许君往军营拜会寡君。”

    这个“寡君”是贵族对本国国君的称呼。

    吕武就表达一个意思。

    俺要打你了啊!

    打你还是为了你好。

    要不,俺的国君来都来了,你不懂礼貌前去拜会,又没有半点要履行地主之谊的意思,很不像话啊!

    都这样了,许君姜宁还好意思说自己没犯错吗?

    堂堂中原霸主来了,还带来了那么多诸侯国的国君,更是秉承周天子的意志而来,不去拜会就是一种错。

    作为厚道人的士燮笑容满面地对栾书说道:“阴武乃为诚实之人啊。”

    栾氏同样在笑,说道:“是该邀请许君前来作客。”

    瞧瞧!

    明明都要展开血腥厮杀了,两军在交战的前一刻,双方都还能这么的有礼貌。

    另外,作为要进行攻击的一方,高层笑得那个叫情真意切,好像打进去只是单纯为了邀请对方的领导,来自己这边喝喝茶唠唠嗑而已。

    许君姜宁扶着女墙才让自己站稳,对吕武喊道:“寡人抱恙,未曾远迎诸侯,实非不愿也。如今,大夫率士而来,但请不做无畏杀戮,寡人先行致谢。”

    吕武大声喊道:“许为楚之盟,不尊天子为罪。武乃君上之臣,亦为天子守道,如有冒犯,尚请息怒。”

    别哔哔了。

    要么投降。

    要么就等着挨揍。

    就这样!

    他已经看到两辆攻城车被拉了上来。

    一些辅兵听从指示进入推车的位置。

    这种攻城并不止在楼层有“z”字梯能向上,后面还有一个从上向下倾斜的阶梯。

    一旦它被推到城墙,本来作为防护的一道木排板就会被放下,扣在女墙上。

    士兵们可以从内部攀爬而上,也能从后面的楼梯进军。

    战鼓声被敲响。

    携带盾牌的老吕家士兵搭好盾阵,喊出整齐的号子声,一步步地向前推进。

    跟在盾墙后面第一梯队的是装备弓箭的射手。

    他们显得是那么的不慌不忙,看似就在郊游。

    城墙之上的许国兵已经开始在放箭,只是看上去箭矢有些稀稀落落,绝大部分射出的箭矢都被盾墙给挡了下去。

    有些箭矢则是落在老吕家弓箭手的队列中。

    老吕家的弓箭手至少身穿皮甲,中箭部位有皮革的遮挡,伤肯定是会受伤,却不会致命。

    运气非常差的话,比如被射中脸门、脖子,闷哼一声就倒在地上。

    众所周知,一旦弓的质量都差不多,城墙上的弓箭手有高度的加成,他们的射程肯定会比城墙下远一些。

    老吕家的弓箭手在盾墙的掩护中,顶着箭雨不断推进,直至向前十五步左右,一串密集的梆子声被敲响。

    刹那间,挽弓带来了很大的动静,随后便是一片黑云从地面升空。

    尖锐的破空声中,箭镞为三棱箭头的箭矢,它们飞越了一段距离,失去动能后,惯性使之开始下落,又产生了新的动能。

    一支一支箭落下,大部分并没有命中目标,插在了女墙或是城墙过道的泥土中。

    一旦命中目标,必然会三棱箭镞破开甲胄或是布料,再钻进人的血肉之躯,绽放出血色的花朵。

    一波箭雨之后,老吕家又连续齐射了六波,直接将长度约四百米的城墙段给清空了。

    其实也没将守军全射死。

    超过一半的许国兵在老吕家的弓箭手开始射箭后,没死在第一波的许国兵肯定要躲。

    他们不是躲在女墙下面,便是早早跑了。

    而在老吕家的弓箭手发威时,一部分辅兵则是合力扛着攻城梯开始冲锋。

    他们的任务是将攻城梯搭上去,完事不能往回跑,就近躲在城墙角便是。

    推着攻城车的辅兵则是喊着整齐的号子声,不断不断地一寸一寸推着攻城车前进。

    吕武嫌弃光凭人力推起来太慢,命令牵来牛开始拉动。

    而一开始没出动牛,可以说是一种失误。

    其实也不算是失误。

    谁能想到仅是发射六波箭矢,城墙上的许国兵就躲着不敢现身呢?

    攻城梯已经搭上去。

    身穿铁甲的战戈兵以二十五人为一队(两),刻板地保持相对整齐的队形,小跑到一架攻城梯边上,有序地开始攀爬。

    有了牛的拉动,攻城车行进的速度增快,耽误不了多久肯定能抵达该到的位置。

    这时候,城门被封死的坏处就显现出来了。

    要是城门没封死,许**队打开城门出来冲一波,怎么都会打乱老吕家的攻城节奏,不至于城墙被攻城方远程部队压制,导致完全陷入被动。

    事实上,正确的守城方式该是在城外留下数量合适的部队,不是将所有的部队都调进城中。

    可是驻营或建造永驻工事,与之城池形成掎角之势,怎么都能迫使敌军不敢倾全力攻打城池,并且还能袭扰敌军,又或是作为反攻的机动力量。

    哪有将军会傻乎乎将所有部队全调进城内,给予敌军合围的机会,又让自己陷入绝对的死地的呢?

    “阴氏‘师’攻之不紧不缓,有强军之相。”栾书自认眼光不差,却是又说道:“只是阴武过于谨慎,合该以雷霆之势一‘鼓’而下。”

    这个“鼓”指的是一通鼓,泛指一定时间内。

    士燮看了一眼栾书,没有说话,心里却是想道:“阴武攻陷城池为晋国之最,元帅并未攻陷城池战绩。言语苛刻为哪般?”

    栾书并不是在没事找事。

    他们这一次攻打许国,是要对吴国展示肌肉,肯定是越快攻陷越好。

    而这时,两辆攻城车已经推到城墙边上,落在的木板搭在女墙上。

    五百重步兵分为两队,分别从攻城车开始登城。

    在重步兵发起进攻之前,早有战戈兵上去牢牢占据城墙段,并且在向另外的城墙段发起攻击。

    吕武很是惬意地对葛存说道:“此城为我家独自攻取,城内之物六成归我。”

    葛存两眼都快发光。

    攻克一国都城,哪怕这个国家很弱小,但也是都城。

    这一次,老吕家要发啊!

第216章:国君又不干人事啦!

    仅是第一波攻击而已,老吕家的部队就成功攻上城墙。

    这个让观战的贵族觉得正常,也感到意外。

    会这么复杂没其余的什么原因。

    许国真不是什么大国,不但国力不咋地,军队的战斗力也就那样。

    只是,吕武只是攻击“夷”的北面城墙,对其余三面城墙并没有进行攻击,甚至都没有派出部队摆摆样子。

    这样一来的话,但凡守军的指挥官智商正常,还不懂调来其它方向的守军,加强北面城墙的守卫力量吗?

    现在的人对攻城没有太过于明确的概念,一般是采取围三阙一。

    也就是说,会故意放开一面,使敌军不至于太过绝望。

    他们在展开攻城之前,会事先决定主攻哪一面城墙,其余的两面可以是佯攻,也能从佯攻变成真的出死力攻打。

    以晋国为首的阵营,一开始还在纳闷吕武什么个情况,有攻陷秦国四座城的战绩,不像一个不懂攻城的人,怎么只攻击北面呢。

    结果,吕武的部队一次攻击就占据下部分城墙段,等待攻城车抵达位置,五百重步兵上了城墙再从左右两侧开始攻击,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成功占领“夷”的北面城墙,他们又有新的看法了。

    “阴氏善战,许国太弱。”季孙行父觉得自己还是看到了一场很精彩的攻城战,对鲁君黑肱说道:“大显晋人好整以暇之英姿。”

    攻击十足的有节奏,打起来看上去不慌不忙中就奠定了胜利,列国对晋军的看法一直都是这样。

    “尤为可惜……”鲁君黑肱拉了一个长音,继续说道:“未见阴武单人破门之壮举。”

    季孙行父一阵愕然。

    说实话,他对阴武能一个人破开一座城门是有点不信的,认为是晋国在打造自己的“超级巨星”而已。

    当然了,他相信吕武肯定是一员猛将,要不晋国也没那个脸去造势。

    相对于个人的武勇,他们这种成了执政的贵族,更愿意看到一个家族的部队展现出强大的战斗力。

    毕竟,一个人再武勇又怎么样,一支军队能打才是对国家最有助益的。

    老吕家的部队成功占据北城墙,杀进城内要打开城门,却发现城门被各种杂物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吕武接到汇报不由庆幸自己没干单人破门的事,要不会很尴尬。

    他将城门被堵死的情报派人禀告国君,又让士兵清理城门洞,同时命令其余部队做好进城的准备。

    国君接到汇报,对旁人说道:“必是阴武事先得知,方未单人破门。”

    士燮比较捧场地说:“定然如此。”

    栾书不断“呵呵”笑着,手一再挽着胡须。

    几个诸侯国的君主,他们之前很期待,没看到感到失望,只能接受晋君的说法。

    曹国的姬负刍说道:“不若命阴武往它门而去?”

    意思就是,今天还非看到吕武单人破门不可。

    晋君姬寿曼有点意动。

    他很愿意吕武上演一出单人破门,好好给自己挣面子。

    曹君姬负刍在两年前继位(公元前578年),却是在曹宣公(姬庐)在受邀攻秦时阵亡,杀掉太子自立。

    按理说,曹国的君主是为了晋国的霸业而牺牲,晋国不应该眼睁睁看到着曹国新君以不名誉的方式继位才是。

    晋君姬寿曼本来也是一肚子火,想着要不要惩罚姬负刍。

    结果,姬负刍很快速地派人前去周王室先行走完继位的程序,又派人押解数车财帛先给晋君姬寿曼,干掉太子自立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列国都知道姬负刍是以不名誉的手段上位,他们非常不喜欢曹国这位新君,只是晋君姬寿曼没有什么表态,周王室那边也拿钱办事,不好再多说些什么而已。

    “君上。”祁奚看国君是个什么表情,猜出在想什么。他真不愿意横生什么枝节,说道:“阴武已上城墙。”

    晋君姬寿曼视线看过去,确实看到吕武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城墙上,不由露出了可惜的表情。

    老吕家的部队已经在两支重步兵的推进下,攻到了西面和东面城墙段,各自占领了一部分。

    上了城墙的重步兵,他们按照平时训练的那样,组成了“龟甲阵”的阵型,推进尽管缓慢却是坚定。

    许国兵在面对这种完全被盾牌保护的对手时,手里的战戈不管是啄,还是捅,又或是其余什么攻击动作,每每只能磕碰到盾牌,压根就无法给对方造成杀伤。

    而老吕家的重步兵,时不时掀开一面盾再投掷出短柄标枪,每一次都能将一个许国兵钉死。

    他们也能在推进中挤压冲上来的许国兵,先用盾牌贴近许国兵,再将剑从盾牌的缝隙里面刺出来,剑尖将破开对方的甲或是衣服,再捅进对方的身体里面。

    周边的同伴一个个相续倒下,对方却是丝毫未损,许国兵的心理素质不足以面对这样的战斗,先有一个精神崩溃转身逃跑,必然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乃至于是呼啦啦一大群。

    吕武站在没有女墙的城墙边沿向内城看去,没有看到城内发生什么乱象。

    目所能及的区域,走道上倒是丢弃了很多东西,一家家都是门户紧闭,使人搞不清楚那些建筑物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他还看到一些许国兵正在集结,数量看上去有个一两千人。

    更远的地方,不知道是矮山,还是夯土加高的台,有着一个又一个面积很大的阶梯,上面的建筑物不少,该是许国的宫城范围?

    “调来弓弩手。”吕武眯着眼睛看向城内那些正在整队的许国兵,说道:“先行驱散,再行定点围歼。”

    话说,老吕家的弩手在这一场战争中还是一箭未发。

    吕武并不是刻意要藏,主要是数量方面不足,适合用来进行定点狙击,不适合进行大范围覆盖。

    他一直没找到许国的将领,要不很想让弩兵定点覆盖一下。

    城门洞已经被清理出来,大批大批的老吕家士兵进城。

    他们无视了建筑群那边的许国兵,在城墙边上的空地进行整队。

    这一批士兵中,身穿铁甲的人排在了队列的前方,穿皮甲或是藤甲、木甲则是靠后。

    命令被传达过来。

    大概三分之二的士兵向左右两边移动,只是留下了三分之一的部队。

    建筑群的许国兵当然能看到老吕家的部队进行了分兵,感到茫然又是气馁。

    没办法啊!

    固城而守都能被一波流地攻上城墙,又能剩下多少士气呢?

    要不是发怵的话,他们不应该顿足不前,该是立刻对北面城墙展开反扑,试图将城墙夺回来。

    吕武在等集结起来的许国兵展开反扑,等啊等的,等了一刻钟的花时间,对方却是还没什么动静。

    他问:“左右两翼已经抵达位置?”

    葛存立刻说道:“我家攻势如火,敌军一触即溃。”

    是老吕家的士兵太能打,还是许国兵太废材?

    吕武琢磨了一下,能大概猜测出是个什么情况。

    老吕家已经全面列装铁质装备,但凡不是太废的铁质兵器对青铜武器对砍,可能不会一下子将青铜武器砍断,崩出缺口却绝对会是青铜武器崩的缺口大。

    一下砍不断,第二下交击,怎么都能崩了。

    在对身体的杀伤力方面,两种武器产生的效果也不一样,老吕家的铁质武器能更省力地刺进人的身体。

    老吕家一直是以身穿铁甲的部队作为主力。

    青铜武器能不能破开铁甲?要看是攻击到哪里,对着胸甲的铁片攻击,战戈或是剑想一击就有效果很难。

    武器装备上有优势,再来是大国士兵的底气本来就足,压着许国兵打太正常了。

    吕武这一次并没有想上演什么个人的无双。

    不是他要低调。

    是到该检验老吕家的部队到底有多少战斗力的时候了。

    站在城墙上的吕武其实挺迷。

    诸夏的战争中,一旦城墙和城门失守,不是代表着城破了吗?

    一般打到这种程度,守军就该崩溃才对。

    许国咋不还没有派人来协商投降条件?

    吕武让之前从左右两翼的部队,展开钳形攻势断掉建筑群的许国兵后路,正面的部队则是开始推进。

    藏在建筑群的许国兵看到老吕家的部队从正面发起进攻,没有任何犹豫就进行撤退。

    他们撞上了刚刚从左右两翼移动过来的两只老吕家部队,再被正面的老吕家部队推上来,只是轻微地抵抗了一小会,死伤超过一成就投降了。

    各方向的战况信息汇集到吕武这边。

    从开打到占下北面和东面全部城墙段,又占了西面城墙段大概三分之二,已经开始在向城区进行推进,老吕家这边的阵亡人数压根就没超过二十人,轻重伤也没破百;杀死多少许国兵一时间难以精确统计上来,预估超过七百;俘虏了三千余的许国兵。

    吕武将战况向国君汇报。

    国君姬寿曼带着几个国家的君主,自然还包括栾书和士燮,几位列国的执政、使者,来到北城墙上面眺望城内的情况。

    而这时,吕武已经带着部队来带许国的宫城前方。

    这就是一个地势较高的区域,上面有着绰绰的身影。

    “没有城墙……”吕武知道新田的宫城也没有城墙,宋国商丘的宫城却有。他对葛存说道:“敌军龟缩宫城之内,我决议只围不攻,取城内收获。”

    葛存当然赞成。

    现在要不是必须,谁会去将一国之君逼迫得太狠?

    许国的宫城看着没有多少防御工事,却是占据着地势高度。

    老吕家当然不会感到发怵,想打肯定是能推上去,只是先挨家挨户地抢劫和抓人很合情合理的嘛。

    接下来,北城墙上的晋君等一干人就看到了那么一幕。

    老吕家的士兵分成五人一组,到了一家就敲门。

    里面的人要是主动开门也就罢了,露头就被揪出来捆绑,躲藏的人很快也会被士兵带出来,一家整整齐齐地绑成串。

    不肯开门就别怪老吕家的士兵动粗啦!

    该绑的人绑上。

    老吕家的士兵开始进屋不断搬出认为值得拿的东西,堆在门前就等着车辆过来再进行装车。

    普通人家的话,没有遭遇到抵抗。

    城南贵族居住的区域,老吕家遭到了坚决的抵抗。

    这种坚决是坚决到什么程度呢?

    反正远比许国兵守城时意志更加坚定,死伤超过半数还不肯认输。

    有些许国贵族见着实扛不住就会破口大骂,什么老吕家不地道,连等自家国君赔偿都不愿意,过来不干人事,还是不是个有荣誉的贵族啦!

    后面,吕武知道情况,多少感觉有些不好意思。

    他真不知道破城之后,不是想动城里的贵族就能动。

    不过,干都干了不是?

    他绝对不会叫停,等事后再道歉就好了。

    道完歉,该补的玉就补上。

    等对方接受了玉,轮到谈一谈赎金方面的事情了。

    没错!

    俺就是这么的有礼貌啊!

    “阴武!”胥童跑得气喘吁吁,先招呼了一声,才说道:“君上已至。”

    干么?

    胥童见吕武一脸的懵懂,说道:“还不前往拜见。”

    吕武脸上换成了纳闷,说道:“此为战时,无此道理。”

    现在谁还不知道国君的不靠谱?

    能不见,那肯定是不想见。

    免得又遭遇什么幺蛾子。

    胥童一个愣神,倒是感觉到吕武跋扈,凑近了才低声说道:“阴氏攻击宫城于名声有损。不若退让一步,改为公族攻之?”

    吕武却是立刻露出不爽的表情,很直接地说:“除却宫城守军,其余皆已被我部歼灭,收获之时命我撤军?”

    尼玛!

    没这样的道理!

    至于说攻击宫城会有不好的名声?

    俺这不是围而不攻嘛!

    所以,国君要让公族来摘桃子,是人干的事情!?

    胥童被怼得无言以对,沉默了一小会才说:“君上乃是君上,几位国君亦在。”

    吕武露出了为难的表情,纳罕地说:“岂不知君无戏言?命我独攻‘夷’,得胜又命我撤军,非失信于我,乃是失信于天下!”

    胥童再次无话可说。

    他当然知道这样做不地道,作为跑腿的小角色,又能怎么样呢?

    正要转身离开时,他听到吕武开口说话了。

    “罢了。”吕武一脸的郁闷,说道:“转告君上,我让开道路便是。”

    胥童一脸感激地行礼,转身迈步小跑离开。

    葛存嘴唇动了动,低叹一声还是没讲话。

    吕武却大声喊道:“命各部加快收获,取物掳人归营!我寻上军佐哭诉!”

    草!(一种植物)

    俺都暗示那么明显了!

    胥童这个蠢货不懂什么叫,得加钱?

第217章:俺带你们品尝胜利的甘美

    国君是个穷鬼在晋国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现在的八个“卿”,随随便便的任何一个都比国君有钱,同样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许多的公族就挤在国君的“自留地”那么一亩三分田。

    所以,公族除了极少数的几家,其余一家家也穷,穷得举世闻名。

    现在可不是什么“我穷我有理”的年代。

    甚至穷的话,远比在其它年代更加不受待见。

    一切只因为贵族要是穷,基本上都要自己背锅,跟时局那是一点关联都没有。

    祁奚一样是公族的出身,怎么就能混得风生水起。

    事实就摆在那里。

    啥都甭说啦。

    自己不行别怪环境。

    八位“卿”没人会惯着一帮公族,结果在国君和公族看来就是在打压。

    关键问题在于,一样的机会,甚至公族的机会比其余贵族都要多,跟国君没血缘关系的贵族能发展起来,公族凭什么就不行呢?

    晋文公开始设立“卿大夫”这个职位,当时的公族还是很可以的。

    赵衰执政时期,六“卿”甚至要为公族的发展让路。

    现在公族成了这般模样,说来说去就是历任国君以及公族自己作的!

    吕武拖啊拖的,一直拖到老吕家的战利品着实是没处安置,才算让自家的所有部队出城。

    他则是带着少量的武士,一路调整面部表情,使自己看上去悲愤又委屈,找到了士燮这位直属上司。

    士燮其实是想躲着吕武,只是又觉得躲着不见很不好。

    他看到吕武时,很尴尬地说:“本军佐已劝谏君上,只是列国之君在者多也,四位难以一再劝谏。”

    一位“卿”能放下身段解释,不愧是个忠厚人了。

    吕武不吭声,只是保持悲愤和委屈的表情看着士燮。

    “罢了。”士燮苦笑道:“你尽取城中庶人,发兵城南攻打各家,莫再如此。”

    小家伙,别以为大家不知道你都干了些什么,又是个什么想法。

    只是认为国君干得的确不地道,没人捅破你的心思而已。

    “军佐,武已统计收获,四成缴纳目录随后送来。”吕武见好就收,并且明确表示士燮非要帮自己做主不可。

    士燮颔首说道:“此事老夫定议便是。”

    乖。

    该干么,干么去。

    昂?

    吕武行礼,正面对着士燮倒退了几步,转身快步离去。

    得了!

    大家都飙了演技。

    适可而止就好。

    吕武回到自己的驻地。

    葛存得知家主回来,找到后满是期待地问:“主,上军佐如何说?”

    “点算收获,划出四成交予上军佐。”吕武满脸轻松地说完,甚至还吹起了口哨,听调调是《送别》。

    这一次攻击“夷”,光是许国士兵就俘虏了三千多,别提还有将近四千的许国平民,让吕武最满意的是俘虏了许君在宫城外的近五百匠人。

    另外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是个什么种类以及数量还在加紧点算当中。

    吕武正交代着。

    中军司马过来了。

    这是一位看着个性很死板的人物,名字都没通传,见到吕武就要求加入对战利品的统计。

    起先吕武还以为是过来刁难的。

    亲自陪同了下来,发现这个中军司马虽然看上去很死板,却是个懂事的人。

    比如,他就站在旁边看着,见到老吕家光是将俘虏中年纪大的许国人挑出来,留下了年轻力壮的那些,只是全程安静瞅着。

    死物类的战利品,老吕家选择是一些坛坛罐罐,跟铜有关的战利品只是意思意思拿出来一些。

    中军司马还是保持安静地看着。

    别人懂事,吕武不能不懂事。

    他让葛存去拿来一套铁甲,还是扎甲款式,摆在小案里盖上红布,亲手奉上赠予这位中军司马。

    来后只讲了两句话的中军司马掀开红布一看,默不吭声地收下,给了吕武一个僵硬的笑容。

    肯拿礼物就是好事。

    在临走前,中军司马才告知吕武自己叫张老。

    吕武一听,怎么都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只是一时间想不起在哪听过。

    事实上,吕武不是在哪本史书或是作品里面看到过张老的名字,是与赵武的通信里面,赵武几次提到张老这个人。

    他是张氏,名老。

    而张老对吕武只是没见过人,名声以及事迹听得耳朵都出茧子了。

    一些是吕武自己干出来的事情很轰动,更多的是赵武经常会跟张老提起吕武,言语中还掩藏不住感到崇拜。

    吕武拿到收获清单,脸上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了,以至于得到命令进城,再一次见到士燮时,需要绷紧一张脸。

    就在老吕家清点收获时,公族已经向许国的宫城发起了一次攻击。

    事实再一次证明当代公族是真的不行了。

    他们将近六千士兵从四个方向进攻,倒是攻占了一些地段,却是被许国执政带头冲锋,重振士气的许**队一下子将公族的主攻部队逆推,导致其它三个方向也崩了盘。

    吕武来时,恰好是公族重整部队,准备发起第二轮进攻之前。

    “阴武。”士燮指了指地势高的位置,又用下巴点了点正在做准备的公族部队,问道:“如若攻击无果,你可率部攻取?”

    吕武比较僵硬地说:“军佐,武之部众归营卸甲矣。”

    “老夫知晓。”士燮眨了眨眼睛,看着有那么些调皮,说道:“用公族之士,由你统率攻击。”

    吕武就纳闷什么个情况了。

    第二次攻击开始。

    公族的部队才刚推进,许国弓箭手借着地势的高度就是一**的箭雨覆盖。

    少有穿甲的公族士兵,他们应该是吸取了之前的教训,弄来了一些盾牌,还能看到举着门板的士兵,艰难地向前推进着。

    正在现场的国君姬寿曼一开始还在大呼小叫,看到公族士兵一路推进又死了一路,仅仅是向上推进不到百米就溃退下来,铁青着一张脸给失声了。

    士燮低叹了一声,对吕武说道:“可有把握?”

    这叫吕武怎么回答?

    那么多诸侯国的国君和执政、使者看着。

    公族的部队第二次攻击退得太快,表现着实是丢脸丢到家了!

    其实明眼人已经看出来。

    完全是第一次攻击输得太惨,导致公族的部队精气神全失。

    没人去鼓舞士气,一帮惊魂未定的士兵又立刻投入攻击,顶着箭雨还能死伤一成才崩溃,其实再正常不过了。

    士燮正要对吕武再讲点什么。

    另一边的栾书已经在请示国君,栾氏愿意接受对许国宫城的进攻。

    国君当然不愿意啦!

    他宁愿让吕武将军队重新调进城发起攻击,也不愿意栾氏来攻打。

    士燮轻声对吕武说道:“去罢。”

    吕武也算看出来了。

    这位“卿”之中的老好人,一方面不想国君太过于丢脸,另外也是让吕武有个给自己擦屁股的机会。

    他行礼应“诺”,带上自己的护卫先去一看就信心受挫的公族部队那边。

    而国君拒绝了栾书的提议,一肚子火气没得发泄,猛然间听到一阵欢呼声,转头看过去。

    吕武多余的话没跟那些公族说什么,告知他们自己将加入进攻,同时老吕家的两百部队将作为前锋,让他们跟着自己收获胜利就是。

    公族的贵族和士兵现在最缺的就是信心,得知老吕家的部队将率先发起攻击,觉得能赢再跟上去捡便宜,心里肯定愿意。

    再来是,吕武的能打在晋国很有名,他们之前也亲眼看到老吕家部队的表现,多少恢复了一些士气。

    “发生何事?”国君没明白一帮本来垂头丧气的败军,纳闷听了一些什么话,还能欢呼得出来。

    胥童过去打听,回来之后凑到国君的耳朵边,说道:“阴武承诺将率他们获取胜利,众‘士’方才欢呼。”

    国君给愣住了。

    老实说,他是要再次下令吕武率部发起攻击,又感到非常的不甘心。

    问题是,那批公族成员,外加他们的部队,真的是太不争气了,使得国君都不想他们继续上去丢脸。

    现在吕武自己过来,还要带公族去收获胜利?

    国君脸上重新有了笑容,呢喃道:“阴武解了寡人忧愁啊……”

    胥童忍了忍,决定不将一些事情讲出来,要不得罪吕武不提,更会得罪提议者士燮。

    他们这些宠臣一直在为国君跟“卿”的斗争中冲锋陷阵,不代表没有自己的述求嘛!

    吕武排兵布阵完毕,率先发起冲锋。

    他的左右牢牢跟紧了青和凌。

    而青和凌都扛着盾牌,干的就是挡箭的活。

    老吕家的两百士兵,他们紧跟在自家主人的身后。

    上面的许国弓箭手又开始射箭,只是发现这一次射箭能取得的效果真不怎么样。

    一些之前从城墙段撤到宫城的许国兵,他们看到是老吕家的部队发起进攻,想起了不久前的遭遇,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吕武就是顶着箭雨向前,大多数的箭矢被青和凌给挡了下来,少量射在身上,哪怕是插着也没给他造成实际伤害。

    身穿铁甲的老吕家士兵,他们着重保护自己的脸门以及没有铁片的位置,足够倒霉才被一箭要了小命,不然身上中箭也不致命。

    吕武正式与许国兵进入短兵相接时,战剑的每一次劈砍,便是带起一片血色,少不了还有连声的惨叫。

    他的武器其实是开了单边刃的直刀,无限接近唐横刀,只是刀身的厚度更厚。

    有他在前开路,后续跟上的老吕家士兵很轻易就打开了缺口。

    看到老吕家的部队快速取得战果,公族的部队琢磨着能赢,大呼小叫着,也发起了冲锋。

    面对吕武这个人形怪物,再加上老吕家的士兵团队协作扩大战果,各个防线的许国兵想挡也挡不住。

    公族的部队后续跟上来,逆风仗打不了,顺风仗倒是打得很凶残。

    这时,包括晋君姬寿曼,还有那帮国君等等的看客,很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公族的同一支部队。

    怎么能前两次那么废材,第三次就雄起了呢???

第218章:公室之悲,国之大利

    公族军队在素质方面即便不比许**队强太多,弱也不会弱上多少。

    追根溯底,强国即便是二线部队,士兵心里的底气天然上会比小国更足。

    只要不是统兵的将领过于废材,强国的军队对上弱国的军队,必然会在心理优势上更占优势。

    说白了就是国家强大带来的自信buff,跟士兵本身的战斗力无关。

    比较关键的是,公族的那些贵族真的不行。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有没有一名好的将军来统率军队,真的太重要了!

    吕武一路杀上去,开始之初许国兵还有勇气抵抗,看到同伴一个个死法那么血淋淋,许国兵的胆气尽丧了。

    导致吕武杀到哪,许国兵一看到吕武转身就跑,一点都不带犹豫的。

    这样一来,士兵胆气尽丧根本不服从军令,许国将领想再努力一把都办不到。

    吕武在后面已经没有再亲自发起冲锋。

    他干的是观察战场局势,指挥公族的士兵该攻击哪个地方。

    事实上,将领的个人武勇有利于提升本方的军心士气,可是只依靠个人武勇的将领则是绝对没有多少前途的,至多就是当把尖刀,指挥不了士兵数量太多的军队。

    将军该干的事情是指挥军队,真不是冲锋陷阵。

    公族的士兵在士气上已经恢复,甚至进入到对胜利深信不疑的程度。

    他们现在考虑的是该怎么去杀死更多的敌人,好在接下来的功劳评定中得到更多的赏赐。

    浑身上下全是鲜血的吕武,血没有一滴是他的。

    战甲上有着不少的碎肉和内脏,甚至还有一条断臂被卡在护肩上。

    两百老吕家的士兵,粗略一看并没有折损多少,他们成为三道圆圈,守护着吕武所在的建筑物。

    这是一栋章台。

    所谓的章台,其实就是将某个区域加高,上面建立“塔”一般模样的建筑物。

    诸夏有“塔”这个字,还是需要等佛教大肆兴起之后,要不类似的建筑物都是叫“台”。

    而“台”在诸夏泛指的就是一些高度较高的建筑物。

    吕武就站在章台的顶层,眺望着即将进入尾声的战斗。

    “主?”凌闷声闷气地问:“不取此处收获?”

    国君要让公族攻取宫城,明显就是盯着收获来的。

    一国宫城能得到什么收获呢?

    人方面,除了守军之外,就是宫女、宦官,嫔妃之类。

    在物品方面,会有大量的铜器,再来就是名贵的木头制品。

    要是调来的部队多一些,吕武怎么可能放弃收获,只是两百老吕家的士兵加入战斗,公族却有四五千人。

    要看国君到底还要不要脸,又或者公族的贵族会不会做人,不用吕武派出士兵参与在许国的宫城劫掠。

    这里毕竟是一国的宫城,一些事情还是需要顾虑一下,公族干什么会有影响,只是不会太多,换作老吕家来干就不一样了。

    毕竟,臣真的是臣,还是要尊重君权的。

    观战的那些看客,他们对晋国获取胜利已经没有任何疑问。

    “阴武果真悍勇!”鲁君黑肱有种大开眼界的感觉,说道:“同一军旅,阴武统率则为强军。”

    季孙行父偷摸着看了一眼晋君姬寿曼,压低声音说道:“君上,慎言呐!”

    大家都有眼睛,看了两次晋国公族拙劣的表演,等吕武上场却是另外一种结果。

    看破不说破,好不啦?

    曹君姬负刍正在问晋君姬寿曼,要对吕武怎么进行赏赐。

    他话讲得太直接,提到两次进攻受挫,还是等吕武出现才获得胜利,不好好奖赏吕武的话,很说不过去。

    其余的国君冷眼旁听。

    他们不喜欢曹君姬负刍,未必喜欢晋君姬寿曼,不想参与那种明显是白痴人物才会现在讲的话题。

    晋君姬寿曼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问士燮道:“寡人该如何奖赏阴武?”

    士燮沉吟了一番,答道:“身为臣工为君上效劳乃是本份。君上赏赐阴武亦是为君者应做之事。”

    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

    臣工为国君效劳,没有得到应得的赏赐,下一次谁干活还出死力气?

    栾书说道:“阴氏仅出兵两百。”

    国君一听不断点头。

    士燮看了一眼栾书,眉头轻微地皱了起来,问道:“元帅何意?”

    “赏赐,自是应当赏赐。”栾书笑吟吟地说:“主攻为公族,阴氏出兵寡也,得些许赏赐便是。”

    “寡人听闻阴武时时购买女隶?如此,宫娥尽赏赐阴武,可否?”国君觉得自己穷啊,铜器啥的肯定留下,宦官之类吕武也用不了。

    至于说士兵类的俘虏?

    国君想了想,之前吕武攻城已经有收获,本来是想截取七成,看在吕武这次帮了大忙,照旧例收四成好了。

    栾书眯着眼与深皱眉头的士燮对视。

    他觉得士燮这人挺好的,要不也不会让士燮来当任自己的副手。

    这一次,他讲那些话,懂的自然懂,不懂他也不想解释太多。

    国君是个啥人?

    做事一点都不讲究,将要好处都做得那么明显。

    去跟国君抢收获,不怕被惦记上,时不时找麻烦?

    有些时候,吃亏那是一定要吃的,远比得罪一个什么正治艺术都不顾忌的国君要好。

    士燮安静了一小会,说道:“君上可问阴武。”

    “君上乃是君上,有何赏赐何必过问臣工。”栾书见士燮还要说什么,拉着士燮聊起了别的话题。

    “元帅,阴武乃是我之麾下。”士燮是老好人没错,也不是完全吃干饭,不满地说道:“我若无法看顾麾下,今后如何服众。”

    栾书笑呵呵地说:“阴武必会感激于你。”

    士燮听得一愣,想明白栾书的话是什么意思,低低地叹了一声。

    “元帅为何看顾阴武?”士燮感到了不解。

    栾书却是说道:“我为元帅,亦是执政,岂会使国之悍将受辱?”

    这一点士燮不信。

    他们这些“卿”相处的机会太多,除非是一演就是一辈子,要不谁还没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谁不知道谁呢。

    孙林父一声不吭地观察着,心想道:“栾伯与阴武子有何关联,为何看顾阴武子?”

    尽管不是太明显,聪明又肯动脑子的人,都该看出栾书看似在拆士燮的台,却实际上是在保护吕武。

    这个是建立在晋君姬寿曼的确不靠谱的前提上。

    而栾书为什么会帮吕武一把?

    里面的关系非常复杂。

    的的确确是有栾书比希望一员猛将毁了的因素,基础却是吕武并没有站在郤氏那边。

    栾书是个什么人?他哪能看不出吕武是迫不得己才去郤至麾下效力。

    要不然,明明都已经在一支军团服役,哪怕是国君发出调动令,有军团的军将和军佐同时拒绝,还是调动不了的。

    而军将和军佐拒绝,是建立在不想放人为前提。

    栾书从中看出吕武并没有投效郤氏,否则郤犨和郤至绝对不会同意,吕武这一次也不会调动到中军。

    他相信吕武不会是一个蠢货,要不也没可能只用六年的时间将家族经营到现在的规模。

    吕武不蠢的话,非但不会怪栾书,甚至必须心生谢意。

    许国宫城的战斗以许君姜宁亲自出现为结束。

    没有公族的贵族会傻乎乎地去干掉一个一国之君,他们喜悦地将许君姜宁带到了国君姬寿曼那边。

    吕武见战事结束,得知公族的贵族带许君姜宁去了哪里,后一脚也到了。

    不抢功劳,不代表会完全放弃,是吧?

    发现公族的贵族不会做人,吕武心里很不爽快,到了现场冷着一张脸,看那些公族的贵族花样表演。

    公族的贵族在不断夸耀自己的厉害,什么指挥有方,作战武勇。

    顺带的,他们还不断提到国君姬寿曼派他们出战是一件知人善用的事情。

    “阴武观此些人等如何?”栾书是特意走向吕武,压低声音问了那么一句。

    吕武事先已经察觉到栾书的靠近,躲当然不能躲,话也要回答,道:“观之,跳梁小丑尤甚。”

    简直太没逼数,又特么太不要脸啦!

    跳梁小丑出自《庄子.逍遥游》,栾书肯定知道这个成语,一听露出了莞尔的表情。

    “宗室之悲,国之喜事。”栾书发现吕武看向自己,与之眼睛现成对视,继续往下说道:“阴武以为如何?”

    吕武恭敬行礼,答道:“元帅所言甚是。”

    都是贵族哦。

    国君一家子尽是废材,还是一帮没逼数的玩意,肯定对贵族阶层有利的咯。

    “君上唤你。”栾书先提醒,又说道:“得之宫娥,挑些许送于老夫处。”

    吕武一愣,答道:“自该如此。”

    他听出来了,栾书在剧透,也是表明国君的赏赐是出自谁的建议。

    果然,国君言语勉励了吕武一番,没讲立下什么功劳,当场就宣布要将许国宫城的宫娥赏赐给吕武,还出言讲了不少跟颜色的有关的话题。

    总而言之,国君交代吕武要顾好自己的腰子,不要操之过度了。

    这破路,也能开车?

    吕武听得满心无语,不过问国君会怎么处置许君姜宁,更是看都不看那些公族一眼,只在乎能获得多少宫娥。

    “宫娥啊?质量肯定很好的呀!”吕武满心的期待,琢磨着怎么进行处理。

第219章:吃到嘴里,怎么可能吐出来!

    吕武要那么多女人当然不是要自己用……

    不对!

    那些女人去了老吕家,肯定是会产生价值,等于吕武的确是在用。

    关键这个“用”不是那个“用”啊!

    他要是看到合眼的,也许是会睡一次或几次,但也仅仅是睡而已。

    若是那些女人怀上了,会得到了一个嬖人的身份,就此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想要更高的身份,得看她们的子嗣争不争气又愿不愿意争取。

    通常在她们活着的时候,想要在身份上有所转变很难,死后则有可能得到追赠。

    吕武一直没停地增加家族的女性人口,主要是明白人口的自然生长就依赖于有多少名女性。

    跟尊重女性与否无关!

    一名男性要是努力,能够使多名女性怀上孩子。

    只有一名女性,却有多名男性,他们再怎么努力,女性一年也仅是能生育一次。

    再拼一些的话,顶天就是两年一胎,就是这样会让女性很受罪。

    都罗列得这么清楚。

    该知道一个族群女性的多寡,意味着什么了吧?

    老吕家的家臣压根就不懂吕武的心思。

    他们以为自家的家主是被前期男多女少给吓住,留下了心理阴影,才不断不断地克服困难,来增加家族的女性数量。

    吕武更加清楚一点!

    因为医疗手段以及卫生方面的问题,当前的生育对于女性来说跟过鬼门关差不多。

    并且,不是生下孩子就算完事。

    现在这个年头,又或者说到步入现代的社会之前,孩子的夭折率相当恐怖!

    十个孩子,能有一半被养育成人,算是很幸运了。

    而这个并不是为人父母的两人不负责任,完全是时代不允许。

    所以了,想要成为一个人,不光要跟数亿的同类竞争,干掉数亿个竞争者成为胚胎,但也只是有了出生的机会。

    出生后能不能作为一个人创造出什么价值,竞争的对象变成了能不能健康成长。

    吕武有专门调查过自家的新生儿出生率,花了三年的时间再观察生存率,发现情况比较堪忧。

    他不是没有想过干点什么来进行保障。

    然而,真不是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的事情,需要的一整个家族耗费长时间去做。

    他已经在要求卫生方面的问题,医疗则是属于有心有力。

    目前在医疗有关的地方,他所能做的就是培养更多的稳婆。

    中医啥的?

    大家族的家里都不一定有私人医生,指望老吕家能有?

    甚至可以说,连晋国这种霸主国的国君生病,都要向秦国的扁鹊求助。

    还能苛责什么呢?

    现在是公元前576年。

    没法呀!

    吕武需要庆幸的是,至少诸夏不是生病就要放血,多少还知道应该尽量多休息。

    对了,最重要的是多喝水。

    可惜的不是经过煮沸的开水。

    要不,开水包治百病,晓得伐?

    不管是在封地,还是出征之后,吕武的要求是,喝水必须是经过煮沸的开水!

    有了这个硬性要求,其他家族来到南方,很多人闹了个上吐下泻,认为是水土不服。

    实际上是个什么情况?

    无非就是突然间换了个环境,不适应当地气候的同时,生理系统也喝不惯当地的水。

    一样是水,可是区域的不同,水里面的含有物质,其实是不一样的。

    另一个可能是喝的水里面细菌太多!

    而他们并不懂,只以为是水土不服的关系。

    吕武向郤至提起过关于喝开水的重要性。

    郤至听后的表情很迷。

    新军在随后并没有硬性要求整个军团的人必须喝开水,倒是郤氏的重要族人不再随随便便喝生水了。

    吕武在郤至那里得到教训,该提还是会向其余的同僚提一下。

    至于那些贵族有没有当回事,不是吕武所能去强求的。

    “主,归乡队伍已备妥。”葛存讲的是带战俘和战利品回去的事情。

    他们还需要继续南下,带上数千战俘以及那么多杂物,太不合适了。

    吕武请示了直属上司士燮,得到允许自然要挑出人手,将到手的人口和物资送回去。

    而士燮就一个要求,限定吕武的“师”不能失去战斗力。

    吕武带来的是一个满编“师”,留下五百重步兵是必须的,有铁甲的士兵挑出五百,再加上其余只穿藤甲和木甲的一千,一共一个“旅”的战兵,还有两千的辅兵,组成了归乡的队伍。

    有士燮的同意。

    栾书那边也没制止。

    其余贵族自然不会叽叽歪歪。

    国君知道之后,埋怨几句就被几个公族成员劝了下来。

    所以,吕武帮了公族的贵族一次,不算没有得到什么反馈。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许君姜宁投降之后,国君下达了停止扫荡许国的命令。

    出击的各支军团,上军和下军执行了国君的命令。

    新军却是没有停止对“乾溪”的攻击。

    这个“乾溪”是许国的三城之一,还是抵挡郑国的唯一前线。

    在漫长的历史中,许国一直都要抵抗来自郑国的攻打。

    他们可以不多么在乎都城“夷”的防御,却不能不重视“乾溪”的城防。

    首要原因之一就是,作为都城的“夷”有来自国君权威的加持。

    即便是持之以恒欺负许国的郑国,来到“夷”最多也就是耀武扬威地进行武力威慑,才不会真正展开攻城。

    这样一来,搞得“乾溪”的城防远要比“夷”强大,不但城墙超过三丈,还搞了瓮城。

    郤氏的军队当然能打,只是他们并没有重步兵,更不会打造什么攻城器械。

    他们依靠的是不断又反复地架梯攀爬,能不能在某个城墙段站稳脚跟,不但要看士兵的战斗力,还要看许国兵反扑意志的强烈程度。

    “武。”魏琦亲自给吕武倒了一杯不知道啥玩意,笑容满面地说:“今后便来中军纳赋罢。”

    他当然也是在中军服役,除了是一‘师’之‘帅’外,还是中军的侯奄。

    侯奄则是主掌刺探军情的军官。

    能够一人身兼多职,还是军团中比较重要的职位,足以证明魏氏的强大。

    尤其,魏琦是在中军。

    吕武嘴唇动了动,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没有开口说点什么。

    “你如有意,余事上军佐只可处置。”魏琦是真希望吕武不要在多个军团换来换去。

    吕武到是想!

    一样是纳赋,来中军肯定远比去其它军团更有正治份量一些。

    再则,晋国的中军一般是参加某些会盟,只有必须才会奔赴某个战场。

    一旦需要用到中军出战,代表那一场战争对晋国来说很重要,能够在战争中立功,功劳的分量会更足。

    “大大,武如无根之萍,非本愿也。”吕武表现得很丧气,说道:“如若常在中军,自是愿意。”

    他发现士燮真的是一个老好人,挺好讲话的。

    有士燮顶在前面。

    栾书也表达出了善意。

    傻子才不愿意来中军混正治资历。

    比较重要的是魏琦开口了。

    既然魏琦开这个口,一旦吕武来中军服役,发生了什么事情的话,魏氏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

    魏琦简单地说道:“善!”

    有些话吕武没说谎,他知道自己的利用价值,也明白是时候长期待在一个军团服役了。

    一直换来换去,看似得到多个军团的大佬赏识,却也真的是一种反复横跳。

    毕竟,晋国的每一个军团都遭到把持。

    选择去哪个军团服役,可以视为是一种站队。

    这一次郤氏没有执行国君的停战命令,势必又要闹出点什么幺蛾子。

    吕武是绝对不会充当郤氏与国君较量的排头兵,成为其中的牺牲品。

    至于要是郤氏有意见?

    不是郤犨先将吕武推到中军序列,郤至也没有拒绝嘛!

    一连串的“选项”中,吕武是最被动的那一个,谁都难以责怪他。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军就待在“夷”周边。

    比较搞笑的是,许国刚灭国又复国,只是“夷”里面的人口十不存三。

    许君姜宁有要求晋国将人口归还。

    晋君姬寿曼支支吾吾没正面回应,打定的主意就是不还。

    这个不靠谱的晋君姬寿曼告诉许君姜宁,说是有功之臣已经将战俘押送回去,想还也还不了啦!

    君主向臣工讨要赏赐,俺干不出来啊!

    许君姜宁则说不是还有剩下的吗?

    晋君姬寿曼被捅到了“g”点,差点没蹦起来。

    还是胥童给解的围,表示国君已经赏赐给了有功之臣,不再拥有处理权。

    几个外出扫荡的军团还没回来。

    胥童嘴里那些所谓的功臣,自然是公族成员。

    许君姜宁立刻就是一脸的惨白。

    作为一个小国,许国满打满算也就十来万的人口。

    经过晋国的一阵扫荡,光是都城“夷”就没了一万以上,其余地方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估计也要损失惨重。

    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口,一旦晋国不愿意归还被俘被掳的战俘,许国能剩下的选择不多。

    首先是不能继续待在郑国边上。

    要不然每年郑国都要到许国打秋风,许国怎么扛?

    再来是,真的需要考虑是不是接受楚国的建议,搬迁到楚国腹地,依靠楚国的保护过安生小日子。

    之前许君不答应,是觉得还能挣扎,历经严重打击,压根就没得选啦!

    估计是被许君姜宁烦得受不了?

    本来晋君姬寿曼是需要将许君姜宁一块带往“钟离”参加会盟,却是像丢包袱那样,率先带上自己的“仪仗队”跑路了。

第220章:偶尔使些小性子,挺好的

    吕武对国君是真的服了。

    不是服其它什么。

    单纯佩服那种要钱不要脸的嘴脸。

    一国之君做到这一份上,不止是国君自己丢脸,等于晋国八“卿”的脸被摆在台面上,不知道几只手伸出来“噼里啪啦”在他们的脸上抽。

    吕武是贵族的一员,不是来自公族。

    他对目前这种现状只有满意,才不会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国君和公族要刚也是去刚八“卿”,中小贵族肯定也会遭受鱼池之殃。

    比较关键的是,哪天国君、公族不和那些卿位家族斗了,中小贵族才是会迎来难过的日子。

    现在他们就眼睛放亮一些,选好边去站,说不定还能找到机会壮大自己。

    吕武将获得的将近五千许国人和一应战利品派部队送回封地。

    这五千许国人中,超过三千都是一家子整整齐齐,也就是整个家庭受掳;有大概一千七百名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年轻力壮者,不少就是“夷”的本地人;剩下的就是宫娥了。

    公族从许国宫城俘获了多少人,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他们转交给吕武的就五百宫娥,有三百多年龄在二十岁以下,年龄超过三十岁的则有一百多,甚至还有几十个年龄没超过十岁的小女孩。

    这些宫娥要说长得多么漂亮,其实是未必。

    只是她们经过专业的训练,气质方面完胜村姑。

    吕武没过多的打听,还是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

    公族在许国宫城俘获的宫娥可不止五百,是将近一千之数。

    许国是小国,人口也就十来万而已,许君竟然有这么多的宫娥,着实很奢靡哦!

    而公族只拿出一半宫娥的数量来转交给吕武?

    说好的许国宫城的宫娥全归属老吕家呢!

    吕武并没有忍气吞声,先去找了祁奚,后面又上书给国君。

    按照国君的尿性,以及那帮公族成员的嘴脸,吕武清楚不可能再从他们手里多要到一个人,只是想让大家知道老吕家吃亏了而已。

    现实就是这么个情况,吃亏了可不能忍气吞声,要不大家怎么知道老吕家吃亏了?

    众贵族不知道老吕家吃亏,又怎么会起同情心,又给国君记上一笔不靠谱的账?

    有鉴于姬寿曼继位后几乎没干过什么人事,仅是瞎折腾地搞幺蛾子。

    老吕家连续在国君和公族成员身上吃了亏。

    以后的哪一天,吕武拒绝来自国君的命令,是不是就成了一种情有可原?

    所以,他只是在先打预防针而已。

    外出扫荡许国的几个军团先后回来。

    几位率军的“卿”知道国君又干了什么,他们倒是没有什么动作。

    “卿”之下有所收获的贵族,他们非常从心地立刻安排人手,反正就是将到手的俘虏和战利品也赶紧送回自己的封地。

    栾书的儿子栾黡某天刻意来找吕武,闲聊了一阵子之后,提了一句吕武率先将收获送回封地这事,着实是干得漂亮。

    吕武六年中才去了新田没几次,唯一一次跟栾黡有过接触的是某次很不愉快的狩猎,谈不上对栾黡有什么了解。

    这一次吕武跟栾黡单独相处下来,体会到了栾黡的盛气凌人。

    而栾黡应该是得到了什么交代,已经尽量在吕武面前收敛傲气,却还是有一股子“跟你说话,是你的荣幸”的嘴脸。

    可想而知,栾黡平时的为人处世是个什么模样。

    他会来找吕武,纯粹是栾书的交代。

    另外,栾书因为职位的关系,是众贵族的领头人物,保证贵族的利益就是他该干的事情。

    那些发生了的事已经发生,栾书在事后才让自己的儿子代替自己表露态度,只能说不愧是老正治家了。

    这样做,表达了栾氏是站在贵族阶层这一边,又不会过份得罪国君。

    什么叫正治艺术?

    这就是啊!

    栾黡希望吕武不要再有其它举动。

    吕武当时露出了错愕的表情,比较耿直地问,国君出尔反尔,元帅、执政和中军将就这样的态度?

    估计是没料到吕武会那么耿直?

    栾黡既是气恼也是尴尬,直接用“溜了溜了”的动作直接回应。

    此后的数天,吕武偶尔找魏相聚一聚,更多的时候是待在自己的营地没动弹。

    不知不觉中,天空飘落了雪花。

    转场的命令却是被下达。

    “冒雪行军……”吕武不想多抱怨,对同车的魏相说道:“吴君已抵‘钟离’?”

    只有这个才能解释为什么要冒雪行军。

    不得不提的是,会盟的时间也太会挑,什么季节不选,选了一个雪季。

    其实刚下雪时行军还好,至少地面还是硬邦邦的。

    等到冰雪融化的季节再行军,压根就是一件找罪受的事情。

    他们穿过许国向南行军了七天,极其幸运地赶在雨夹雪的天气下抵达“钟离”这个地方。

    “武,借我家些许工具。”魏相才不会跟吕武客气,笑嘻嘻地说道:“你家工具极佳。”

    吕武让后面跟上来的卫睿去办。

    老吕家的工具中累计多又十分好用,自家再清楚不过,亲近的几家也知道。

    不是亲密到一定程度,又或是想要表达什么意思,倒是没人会随随便便过来找吕武借。

    魏相来了就没打算立刻走。

    他跟在吕武身边,观看老吕家的辅兵进行扎营。

    看了很是有一会,他很感概地说:“阴氏之速超乎众家。”

    这个好像没什么值得意外的地方吧?

    吕武是一个干什么都讲究效率的人,有他的要求在前,家臣以及其余人,敢磨洋工吗?

    再则,其实得到任务的人,他们动作要是慢,绝不是刻意磨洋工的原因。

    好比如,各家的工具就那么些,并且相当不好用,人想快点干完活,使用的工具不允许啊!

    一样是伐木,老吕家的辅兵拿着各种趁手又要用的工具去树林,没小会功夫已经伐完想要的木材收工,其余家族的辅兵还在那里“噗叽——噗叽——”地干着活。

    等待老吕家的营地已经搭设完毕,其它家族的辅兵才将木材拉回来。

    吕武想了想,将自家的辅兵分为几批,分派出去帮韩氏、智氏、范氏和郤氏。

    另外,他没忘记程滑这个老上司。

    帮了那么多人,忘了国君是不是不太好?

    现在并不是“帝国时代”,晋国君主也没有说啥是啥的权威。

    即便是一些君权比较重的列国,贵族为国君干活是出于责任,并不是义务。

    所以了,吕武记得对自己有过帮助的那几家,独独没帮国君尽管不好,却不是什么罪行。

    众贵族得知吕武的作为,中小贵族暗自纳闷吕武的胆子也肥了一些,不怕国君有意见给小鞋穿,大多数还是觉得吕武做人挺真实,吃了亏就用行动表达出来。

    几位“卿”态度方面也不一致。

    郤氏那边对吕武的做法感到最爽,派人送了一些许国的土特产到吕武处。

    韩厥则是将吕武派去的辅兵给赶了回去,并命人告诉吕武要懂得为臣之道。

    其余几家接受吕武协助的“卿”,没有多余的什么动作。

    “姐夫……”赵武冒雪来到吕武处,讶异地发现智罃和魏相都在,还在吃着一种什么食物。他改口说道:“武,勿以韩伯而……”

    吕武和智罃、魏相正在吃火锅呢!

    其实也没有多么丰盛的食材,起码没有蔬菜,羊肉和牛肉却是管够的。

    他招呼赵武坐下,并让小白给添加一应餐具,才说道:“我岂敢怪韩伯?”

    谁不知道韩氏是出了名的怕事。

    自家遇到了什么事都能认怂,别奢望韩厥主动去惹事。

    要说韩厥干什么才显得有些胆量,独独是在帮赵氏主宗这件事情上,有点像是“卿”该有的气魄。

    只不过,韩厥之所以出死力气帮助赵武,怎么看都带着正治述求,只是藏得太深了而已。

    吃火锅嘛!

    吕武在四年前就吃上了。

    冷嗖嗖的季节,还有什么比吃火锅更合适的吗?

    比较可惜的是,弄不出火锅底料,只能搞骨头汤,再来是找不到辣椒来增添口味。

    吕武倒是找到了孜然这种大天朝自古就有的植物,只是并不是适合用来吃火锅,更适合磨碎之后用在烧烤上。

    他记得某些种类的辣椒其实在诸夏也有,只是忘记到底是在哪些区域了。

    智罃在听到韩厥时,脸上闪过一丝的笑意,忍得很辛苦才没对韩厥做出什么评价。

    魏相倒是说道:“韩伯乃是智者,深知有所为有所不为之道。”

    现在还没到家,该有的道理则是早有了。

    没人归纳出一个学科而已。

    在吕武这次干的事情上,魏相其实也是看不懂的人之一。

    他倒是没想问吕武,觉得作为一个家族的家主,干什么都是自己的选择,并且相信吕武这么干有自己的用意。

    匆匆过来的赵武本来是想为老吕家和老韩家干点什么,只是有智罃和魏相在,很多话不好讲出来。

    赵武在老吕家待过一段时间,对吃火锅并不感到陌生,熟练地刷着羊肉,默不吭声就是吃。

    在这个帐篷里面,有着晋国第一才子魏相,还有一直在向第一才子发起挑战的第二才子智罃。

    他俩在关于智慧上面绝对不承认不如人,赵武没来之前已经在某些事情上言语交锋了好几次。

    这年头说是才子,并不是吟诗作对上有多么厉害,泛指脑子灵活又能言善道。

    吕武和赵武就吃自己的,听着智罃和魏相不断你一句我一句地唠嗑。

    “武为何不言?”在赵武看来,吕武的智慧很高,还有着比谁都强的眼光。

    吕武笑着说:“我又不争第一才子的名头。”

    赵武想了想,不知道是个什么理解方式,猛点其头。

第221章:来啦,老弟?

    看人斗嘴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吕武觉得可惜的是,很多典籍目前还没有著作,听不到“子曰啥啥啥”之类。

    晋国第一才子和第二才子,他们本身就是“子”。

    而“子”现在是一种敬称,类似于先生、大佬、boss。

    魏相和智罃聊的是这一次与吴国顺利会盟,将对楚国产生什么影响。

    所以,他们讲的是以后,并不是讲以前。

    只讲以前,已经发生过的事情,聊起来不过是在“讲古”,能汲取教训或成功,自然是极好的。

    谈论以后则很考验一个人的智慧以及对局势的判断力。

    吕武觉得这是才子该有的样子,不像宋和明两个朝代,才子只是文化科方面优秀,其它基本上就干啥啥不成,甚至满腔热血地尽帮倒忙。

    汉和唐,才子还是挺牛逼,随便拉出一个都能干一些实事。

    汉的才子能文能武,典型的人物太多太多。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即便是吃软饭写软文的司马相如,担任参谋也能出很靠谱的主意。

    更不用提更风华绝代的几个人了。

    只是他们绝没想到,自己干的一些丰功伟业,到了后世会成为某些忌讳。

    唐的的才子?留下太多的绝美传世诗篇,更有力挽狂澜的郭子仪。

    宋代才子很多,只是染了太多的胭脂水粉气,无论诗篇或词,不见了雄壮威武。

    个别才子,比如砸缸的那个,压根就是遗祸万年。(割西北,弃交趾,还特么能上教ke书,还是党争中保守派大佬)

    对了,包黑子不审案,也没狗头铡。

    人家作为首都shi长,干的是总览民政的事,审判有衙司。

    不过大天朝将演义当成历史已经是一种趋势。

    就好像狄仁杰被塑造成侦探那样,谁管狄仁杰是日月当空的智囊啊!

    自明代的“蛐蛐皇帝”之后,才子是一些米虫不说了,他们不干事才是国家的大幸运,任官只会使国家灭亡得更快更惨。

    吕武一边听智罃和魏相讲时势,一边琢磨着来南方获取了多少收获。

    这个收获不是抢劫的战利品。

    他已经习惯每到一地,会去当地的市场走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熟悉的植物类种子,或是稀奇物件、水果之类。

    并且,他还会到乡间走走看看,有时候能碰上惊喜。

    例如一些就在旷野上的植物,别人不懂那是什么,又能有什么用。

    他碰上了熟悉的东西,肯定会收集起来。

    “武!”智罃说不过魏相,想要让吕武来拉偏架,说道:“罃以为吴弱于楚,难以助晋甚多,可是实言?”

    现在的吴国当然比楚国弱小,正面肯定刚不过楚国。

    要说吴国帮不到晋国,要看晋国付出多少,又是想要获得什么样的回报了。

    吕武假装没搞懂,频繁眨着眼睛。

    年纪小的赵武嘀咕道:“众‘卿’拟策,必有其意。”

    就是呀!

    拿主意的八“卿”认为吴国能在晋国与楚国的争霸过程中帮上忙,他们难不成没经过深思熟虑?

    魏相忍不住乐了。

    智罃一下子涨红了脸蛋,气咻咻地看向赵武。

    “昂?食肉……”吕武迷糊着一张脸,劝智罃多吃点。

    赵武这孩子现在这么耿直的吗?

    又或者说,他是故意的?

    一插刀,直接一刀插得智罃说什么都不对。

    魏相一吸溜地将一长串肉羊肉片卷进嘴中,满脸爽快地嚼动起来。

    其实智罃现在也没多大,不到二十岁的小伙子而已。

    魏相大智罃没几岁。

    他们四人中,赵武的年纪最小,吕武比智罃大一岁,魏相又比智罃大三岁。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等当代的“卿”都去历史长河躺着,他们肯定会接过各种“棒”,成为掌权的一代。

    外面有人通报,说是韩无忌来了。

    这家伙进来之后很不像话地抖着身上的雪,笑嘻嘻地扫了一眼吃火锅的四人。

    赵武看到韩无忌立刻从自己的位置上站起来行礼。

    还在生闷气的智罃只是看了一眼韩无忌,无比郁闷地又低下头猛吃。

    吕武和魏相没站起来,却放下手里的餐具,挺直腰板对韩无忌行了一礼。

    他们是分开坐,并不是围着。

    所以,每一个人的案几上都摆着火炉,上面就是一个盆状的铁锅。

    至于说里面的其余人?

    有贵族聚会时,只有贵族才算是人,其余等当然是会走路和说话的工具,俗称工具人。

    吃的羊肉薄片和牛肉薄片,是冰镇之后用工具给刨成片,并不是刀工厉害的厨师去切。

    后面,魏绛和魏颉,还有韩起,相继也都过来。

    这些都是吕武能玩得来的小伙伴。

    其余贵族家跟着来南方的孩子,他们即便知道吕武这边聚了不少年轻一代,想过来之前需要先思考自己够不够资格。

    而一些有资格的人,他们则是要先考虑过来之后会有什么影响,再决定来不来。

    因为是雨夹雪的关系,不是必要压根不会有人闲逛。

    这种天气待在室内烤烤火,吃吃热的食物活汤,不香吗?

    几个“卿”一开始是各自待在自己的地方,后来得到栾书的邀请。

    像往常那般,韩厥是最先到的“卿”;郤氏一叔二侄则会是最后到的一批。

    栾书等人都到了,没有任何客套地说:“吴君已距‘钟离’不足五里安营扎寨,君上已命巫臣前往。”

    他说的这个巫臣,其实原先是楚国的贵族,只是在二十三年前(公元前599年)就叛离楚国。

    巫臣原本是不叫这个名字的。

    他之所以叛离楚国跟一个叫夏姬的女人有关,算是诸夏历史上比较出名的一个“贪色误国”的例子。

    晋国之所以会看重吴国,跟巫臣有非常大的关系,他更是提出“联吴疲楚”计策的策划者之一。

    后面智罃的“疲楚之策”其实是拾了巫臣的智慧。

    巫臣现在全称叫申公巫臣,他的封地在“申”,本来是芈姓,屈氏,名号叫子灵。

    另外,他还是当代“楚才晋用”的典范!

    在楚国他的名声极差,不简单是因为叛国,一切是因为带着美女私奔,自己或许爽翻了天,却是导致一众亲族被杀。

    这么个年头,某个谁去哪个国家谋官效力,于道德其实无损,自己的行事作为致使家族受到伤害则是十恶不赦,牵扯上美色的话,名声必然坏掉。

    晋国前两年发生了一件事。

    郤氏内乱,伯宗出逃去了楚国。

    现在伯宗已经被楚国接纳,成为楚君熊审的智囊之一。(他们自己称王,既楚共王)

    晋国取的不是申公巫臣的名声,甚至都不一定需要他有多高的才能,哪怕只是能让楚国难堪都行。

    申公巫臣却是一个有才能的人,尤其是十分了解吴国,肯定也了解楚国。

    这不,晋国要跟吴国正式展开邦交,众“卿”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申公巫臣,也派了出去。

    晋国和吴国相距很远,尽管已经极力想要了解吴国人是个什么情况,能够得到的信息却是极为有限。

    话说,不是有个了解吴国的申公巫臣在吗?

    关键是,了解吴国就是申公巫臣在晋国的立身之本,他需要凸显自己的作用,却又不能不留一手,是吧?

    智罃挽了一下自己的山羊胡,问道:“元帅,吴国人数多寡?”

    栾书说道:“探子回报,不下贰‘军’。”

    吴国跟其余列国的军职一样,还是采取周王室的制度,一军为一万两千五百人。

    韩厥问道:“戴甲者几许?”

    栾书笑呵呵地说:“以晋国标准,少也。”

    没错,现在就有标准了。

    晋国对甲胄的有几套标准,对箭矢或近战兵器的防御力是其一,再来就是看材质。

    不同的材质,相同的防御力,依然存在区别。

    最为简单的区分,铜甲肯定最为高大上,再来就是犀牛皮甲。

    现在又多了一个标准,出产自阴氏的铁甲也是极好的。

    他们正交流着,外面的谒者报告,说是胥童携带国君意志求见。

    郤锜立刻冷哼了一声。

    郤犨和郤至也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阴沉。

    这一叔二侄对一再为国君冲锋陷阵的胥童极其不爽。

    来的是胥童和步毅、栾纠。

    胥童就不用说了。

    步毅是郤至的同袍弟弟,职务是国君的御戎(车夫)。

    栾纠则是栾书的儿子,他是国君的车右(戎右)。

    三人以胥童为领前者,一块步入军帐。

    “诸位大夫!”胥童行礼,说道:“君上有命,展旗昭昭,欢欣奉教,尽知法式,……,应时劫事,是维天子。”

    吕武要是在场的话,会觉得有点熟。

    晋君姬寿曼的意思是:赶紧地让吴国知道俺们的强大,教导他们属于我们的道理,能让他们行使晋国制度最佳,听从俺们的指示,一块欢乐地团结在周天子的领导下,一起干楚国呀!

    几位“卿”听完行礼,齐声应道:“诺!”

    步毅和栾纠手上都有盘子,里面装的是一些铜器。

    作为元帅、执政和中军将的栾书一一接过那些盘子,看向韩厥问道:“会盟台可布置妥当?”

    韩厥严肃着脸,说道:“自然!”

    “如此,静待吴君前来罢。”栾书知道这一次会盟的重要性,又开始思索应该干点什么。

第222章:神奇的展开

    会盟台是由韩厥来负责督建。

    底座要有多大,高度是要多高,一切都有标准。

    那就是一个像是金字塔一般的东西,正面留下可供拾阶而上的台阶,顶上留下一个面积不小的平台。

    其实,诸侯每每会盟,都会在当地留下这么一个会盟台,有重大事件还会刻下碑文。

    一些对工程极其讲究的会盟台,甚至从春秋一直保留到现代。

    只是,会盟台是夯土而成的关系,哪怕是留到现代都只是成了一个土堆,需要在旁边找到会盟时留下的碑文,才知道这个土堆就是一个诸侯会盟时的遗留。

    这个会盟台就在晋军营地的边上不远处,派有重兵进行看守。

    吕武曾经远远地看了一眼,发现搞来了麻布将会盟台给盖了起来,正面阶梯前方还摆上了一个四足鼎,边上也有一面石碑。

    晋国相当重视这一次与吴国的会盟,不但国君亲自抵达,国家的八位“卿”也一个不少地来了。

    同时,几个晋国的小弟,不是国君亲来,就是派来了执政或重要的公族成员。

    吕武刚刚得知一件事情。

    晋国每次进行会盟都很喜欢拉上鲁国的国君,从而也会将齐国的国君强制邀请过来。

    这是没办法的呀!

    鲁国和齐国是老世仇了,齐国但凡是找到机会总去暴揍鲁国一顿。

    晋国需要鲁国这个周王室的“史官”来记录自己的辉煌一刻,想要让鲁君黑肱一块来,肯定是要带走齐君吕环。

    并且!

    晋国对齐国的要求很现实,一定要将国内的主力带上,免得齐国趁鲁君黑肱不在的时候去偷家。

    吕武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的评价是:会玩!

    因为一直都是雨夹雪的关系,肯定不能在这种天气下进行会盟。

    晋国与一众小弟就待在原地,贵族每天吃喝玩乐,战兵和辅兵则是躲在帐篷里,要不就是出去执行任务再被冻得瑟瑟发抖。

    老吕家的战兵在这种天气下,主要是有携带个炉子,能美滋滋地待在帐篷内,时不时地煮上一些啥玩意。

    其余家族的士兵发现老吕家的士兵这么冷都能每天红光满面,一开始肯定纳闷,后来彻底酸了。

    老吕家携带了足够的冬衣,还能时不时地吃上热食,还是有肉味的那种。

    这个是事先准备充分的原因。

    不像有些家族,家里的冬衣都还没送上来,冻成鼻涕虫还是轻的,没被冻死就算身体强壮了。

    至于说吃肉,老吕家是携带了牛和羊,但是士兵哪能顿顿吃上新鲜的肉,吃的是平时累积下来的肉脯干。

    一般是煮沸了水,再将肉脯干丢进去炖。

    因为肉脯干本身就有腌制的关系,自身带着咸味。

    就是吧,味道吃起来真的不咋地。

    比较关键的是,能吃肉就是幸福的年代,要啥自行车啊!

    甚至可以说,谁都被冻得浑身颤抖,有口热的食物吃就算不错,还想怎么样呢?

    另外,吕武是个对自家人挺大方的家主。

    他每天都会命人煮上足够的热汤,其实也就是将自己和几个小伙伴吃不完的食物,再加上宰杀牛羊取肉后的骨头,一块丢进去煮。

    最多就是隔天差五地杀上一二十只羊,又或是两三头牛,给尝一下肉味。

    花不了几个钱,却能让自家人感到到来自家主的爱,收割一波忠心值。

    很快,吃火锅这种事情就在晋国来南方的贵族中流行起来。

    在之前,其实类似的吃法早有了,只是没吕武吃起来那么多花样而已。

    简单的说,古时候贵族吃宴,也是摆个火炉子,上面放盆具,又或是弄个罐子,里面煮的也是汤水,差别只是不会一边吃一边放食物,是一开始就丢进去煮到稀烂,并且肉块是切成细条,不会切成薄片。

    当然,身份地位足够吃东西是用“鼎”的!

    必须说明的是,现在吃肉非常有讲究,该是切成多大的块,又是按照什么纹路来切,要是切得不对,特别讲究的人吃了一口就要骂人,还不愿意继续吃了。

    既是所谓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咯。

    雨夹雪下了小半个月可算是停了。

    阳光重新普照大地,只是光和热不是那么充足。

    这个是光学角度,还有星球公转,等等一系列的知识,带来了季节的轮换。

    在这一段时间,申公巫臣在两边营地来回跑。

    吴君寿梦虽然带着人来了,却是显得有些傲娇。

    他不乐意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听从晋国的话,提出了不少的要求,包括会盟时的一些细节,晋国能给吴国什么好处之类。

    晋国这一边对吴君寿梦那么多要求感到很不爽,偏偏现在是晋国有求于吴国,还想着将吴国改造成为一个制度跟晋国一样的国家,只能忍着点了。

    天晴后的第八天。

    吕武接到了来自士燮的命令。

    士燮让吕武带上一个“旅”的部队,保护申公巫臣前去吴军营地那边。

    他还吩咐了吕武不少事项。

    前几次来回跑,申公巫臣只是携带自家的护卫而已。

    这一次用到了老吕家?

    吕武很懂事地让自家士兵穿戴整齐,务必展现出良好的军容,表现出属于强军该有的气势。

    只是有一件事情非常麻烦!

    经过长时间的雨夹雪,地表之上其实没有覆盖多厚的雪,超量的水份却让地面的泥土变得非常松软。

    有点基础常识的人都该知道一点,地面泥土松软的话,经过反复的踩踏必然会使之泥泞;行车的话,车轱辘反复地辗轧,必然会辗轧出一条变成泥泞的道路。

    吕武的解决方法比较粗糙,派出辅兵收割足够多的杂草,一层层地铺在地上;一些避不开的泥潭之类,则是弄来粗圆木编成排给覆盖上。

    “此举……”申公巫臣第一次见到吕武,却已经对吕武的名声如雷贯耳,比较震惊地说:“是否过于铺张?”

    吕武忍得很辛苦才没见到申公巫臣就问夏姬美不美。

    话又说回来,夏姬在跟申公巫臣好上之前,是不是已经出嫁了两次,儿女都有几个了。

    这位美女,她很厉害的!

    跟申公巫臣私奔之前(第三任丈夫),不但嫁了两次,还有情夫若干个。

    她的一个女儿嫁给了晋国贵族羊舌肸。

    而这个羊舌肸其实就是晋国的公族,父亲羊舌职在晋景公时期受到重用,是中军的中军尉。

    现在,羊舌氏看到国君姬寿曼那么能作,选择进行蛰伏。

    吕武看到申公巫臣,一看就是个四五十岁的人了,猜测夏姬又是几岁。

    甚至,他还很好奇夏姬在哪,年老体衰的申公巫臣能满足这么一个女人吗?

    那啥,看在夏姬那么出名的份上,即便不漂亮,俺也可以帮一次忙的。

    国际巨星啊!

    玩一玩还是很有体验感的。

    另外,夏姬在晋国有没有继续给申公巫臣戴帽子?

    这个也是吕武将一切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到了极致,没有其余什么好操心的地方,有功夫花时间来搞八卦了。

    申公巫臣毕竟是在异国他乡,再有那么丰富的阅历,对别人看自己的眼光很在意,有察觉到吕武眼神的怪异。

    他却是保持着一个贵族该有的涵养,忍住没去问吕武怎么会好几次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

    “申子,道路泥泞不好行军,我家皆穿重甲,乘车方便行军。”吕武解释了一句,对方听不听得懂,不会再多说些什么。

    弄杂草而已,又没有被冰雪覆盖,困难度不大。

    至于砍伐木头来铺路,又不是一整条路段都要铺上,花点功夫比陷在泥泞里好,是吧?

    申公巫臣笑着说:“我以为足下为吴君铺路。”

    啥?

    还非得让吴君寿梦享受贵宾待遇!?

    这特么!

    到底是晋国强大,还是吴国强大,昂?

    吕武比较诚实地说:“在下并非如此用意,只图我家方便罢了。”

    俺是中原霸主国的贵族啊!

    就算是巴结,也是吴国人来巴结俺!

    申公巫臣一听,很是松了口气。

    他之前在楚国,后来到了晋国,一样都是待在强国,真没体会过弱国寡民的悲哀。

    要是晋国为了跟吴国结盟,搞得那么卑躬屈膝,他才会感到不适应,甚至该怀疑投奔晋国到底正不正确了。

    这一路走,五六里路花了两个多时辰,来到吴军营盘前面。

    吴君寿梦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没有派足够份量的人迎接,倒是派了一群看上去花里胡俏的不知道啥人,待在辕门外耍把戏。

    说那群人花里胡俏,是真的有够五颜六色。

    身穿兽皮,插着一些莫名其妙的翎羽,脑子上披头散发,还会做一些比较夸张的动作。

    他们的脸上以及胳膊甚至都有刺青。

    吕武看得满脸茫然,问申公巫臣道:“这是作何?”

    申公巫臣则是阴沉着脸,说道:“必是阴氏军威之盛,吴人回以挑衅。”

    啥玩意?

    不就是老吕家的队伍接近之后,士兵从车架下来,习惯性地整军列队嘛。

    这还能让吴国人以为遭到冒犯?

    什么脑回路啊!?

    申公巫臣低声说道:“阴子可将此些人等尽数杀之?”

    卧了个槽!

    这是什么神奇的展开???

    考虑到士燮的吩咐。

    申公巫臣也是非常了解吴国。

    吕武再看向那些不断做出挑衅举动的吴人,默不吭声地下了车,再缓步向前,一边走一边右手抽出腰间的战剑,左手抬起来对着那些吴人勾了勾手指……

第223章:满满的异域风格

    嘛呢!

    系不系傻?

    站在原地发什么愣!

    吕武都在勾手指了。

    你们,过来啊?

    这些吴人不是傻,他们只是奴隶而已,真的冲上去的话,面对一名贵族,杀那肯定是不敢杀,连用手里的武器磕碰一下贵族都不敢。

    现在的年头就是这么的真实!

    这群吴国奴隶很懵逼,郁闷晋国贵族怎么不按套路做事。

    哪家贵族会动不动就亲自上阵厮杀的?

    手底下养那么多人,是吃闲饭的咯!

    吕武听不到那些吴国奴隶的心声。

    他已经在这边生活了六年,又怎么不知道非贵族不能杀死贵族。

    这种“潜规则”即便是在战场也是有效的。

    所以了,贵族上战场除非是运气不好被流矢干掉,也能是碰上贵族被干掉,要不最多就是被俘而已。

    他们甚至还能勇敢一把,突击那些并不敢杀死自己的敌兵,上演潇潇洒洒的突围。

    需要勇敢,主要是怕突围不成被围,冒出个贵族向自己递上一块玉。

    所以,吕武自己上场就一个意思,欺负那些吴国奴隶并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一根毫毛都不会伤到,干掉敢于挑衅的吴国奴隶,不好吗?

    不是在战场上,牺牲没有什么价值,为什么要让自己的部下上去冒着生命危险厮杀?

    为了点面子,不顾及部下性命,划不划得来就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另外,就算这些吴国奴隶敢动手,他真没有半点发怵的地方。

    值得思考的是,吴国君臣是个什么情况,对晋国使者摆这么一出。

    吕武踩着小碎步冲锋,凑近了直接一挥长剑,腰斩了一个傻愣傻愣的吴国奴隶,霎时就是大肠小肠涌出,一时半会没死的吴国奴隶拼命将场子要塞回肚子,不断发出惨嚎声。

    他一个回旋,带血的剑刃斜着上挑,脸上带着错愕表情的另一个吴国奴隶,脑袋与脖子分家,旋转着飘出去一小段距离才落地。

    不到一个呼吸死了两个同伴的一群吴国奴隶,他们眼神对视了一下,十分默契地开始配合吕武的表演。

    这是一场吴国奴隶在舞蹈中一个又一个死去的演出,他们用自己的生命,给予土地带来了殷红的颜色,身体也将成为植物的肥料。

    十八个吴国奴隶全部成为尸体之后,紧闭的辕门被打开。

    一名一看就是贵族的吴国人徒步而出,他脸上带着真诚的笑意,远远地对吕武行礼,又对申公巫臣行礼。

    他刚才一定就躲在某处偷看,导致与吕武眼睛对视时,下意识地将视线挪开。

    “在下子远,见过阴子,见过申子。”他弯腰九十度,再次见礼。

    申公巫臣看到这个子远就下了车,缓步地走过去,靠近了才回礼说道:“今次与阴子同来,为寡君问候吴君。时日已久,不知天公作美何时,盼早赴会。”

    子远一脸微笑,不搭申公巫臣的话,看向了排列成为一个大型方阵的老吕家部队。

    而吕武有点琢磨过来了。

    现在以“子”作为前缀的话,一般是南方某个列国的公族。

    像是郑国,从执政到司空、司寇等等重要职位,绝对是以“子”作为前缀的某人担任。

    他们不是与国君血缘关系近的公族成员,就是没隔几代的亲戚。

    子远看着老吕家的部队,很努力地掩饰羡慕。

    吴国的冶炼技术不差,甚至可能比北方的多个国家更好一些?

    他们其实已经探索出了镀和鎏的技术。

    只不过吧,跟这个时代所有的贵族一样,摸索出什么技术都会藏起来,自家享用也就是了,才不会公开和推广。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毛病。

    俺费时费力又费钱地搞研究,凭啥不求回报地拿出来造福社会啊!

    别特么提对谁有利或对国家有利的什么话。

    真的不想付出任何代价就得到共享,谁还费时费力又费钱的去搞什么研究。

    一个两个大公无私的例子或许有。

    最大的可能是不缺钱,又或者被逼的。

    人人都被这么搞,一块等着享受免费的成果,让社会原地踏步好了。

    “在下可有不妥之处?”子远发现吕武一直在看自己,准确的说是看自己腰间的剑,有些害怕的同时,随时准备拒绝决斗的邀请。

    吕武为什么要一直看子远的剑?

    这不是他听说吴国的冶金技术很好,想要亲眼看看好在哪嘛!

    “不知,我之‘旅’能否开进?”吕武当然不能明说,琢磨着找个机会试试。

    子远笑得很牵强,说道:“这……,已抵营前……”

    俺们真的跟晋国不熟。

    你们都已经进入到箭矢能射入营寨的位置,还想靠近?

    申公巫臣其实认识子远,不想气氛继续尴尬下去,问道:“便在营前谈话?”

    这完全是子远被吕武的凶残给吓到了!

    要不然,来了客人,不邀请进入营寨好好招待,很说不过去的。

    子远一愣,像是刚刚反应过来那般,赶紧说道:“请进,二位请进……”

    吕武低头看一眼自己,决定还是不清洗身上的血迹。

    他说道:“请允许我向麾下发令。”

    子远本来都要转身在前带路,比较纠结地点了点头。

    吕武大声命令原地待命。

    来自老吕家的一千五百并士兵,齐声应了一声:“诺!”

    因为太过于整齐的关系,回应声响彻了旷野。

    子远就看到老吕家的士兵连动弹都没有,还是保持严谨的方阵。

    他知道中原的晋国是个强国,却是没有亲眼见过晋国的军队。

    “阴氏于晋国……”子远低声问道。

    申公巫臣笑呵呵地说:“寡君有言,阴子乃是当世猛士。阴氏之士于惩戒秦国时多有建功,诸‘卿’皆盛赞。”

    在一旁的吕武觉得申公巫臣不会讲话。

    将老吕家的部队说得那么强干么?

    应该告诉这个吴国大夫,老吕家的部队在晋国只能算马马虎虎,比几位“卿”家里的部队弱,才能承托出晋国的强大啊!

    而要是排除掉装备的话,老吕家的部队应该不会比几位“卿”强。

    毕竟,老牌卿位家族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他们有现在的身份地位绝非幸运或偶然。

    算上装备则是另外一回事。

    吕武有那个自信,动用一个“旅”能正面硬刚列国的一个“军”,跟晋国卿位家族的一个“师”较量也不会发怵。

    老吕家现在差的是各种的“基础数量”方面,也就是合格的武士,人口基数所能支撑的生产力。

    不然,老吕家在其余已经追赶上来,甚至进行了超越。

    吕武已经做好了规划。

    五年之内老吕家需要再训练出至少两千名合格的士兵,再将本来已经合格的那批士兵用实战去打成为精锐。

    同时,领主临时武装的事情不能落下,甚至还要进行加强。

    他们要进吴军营寨,肯定不能只是吕武和申公巫臣进去,甚至徒步是绝不可能徒步的。

    贵族徒步而走,不要面子啦?

    就算他们不在乎自己的脸面,国家的尊严还是要顾着的!

    重新登车。

    吕武调来了一个“卒”的重步兵。

    战车在前,重步兵在后,一块缓速地经过辕门,进入吴军的营寨。

    营盘之内。

    靠近栏栅的百米之内并没有什么障碍物,营帐或是窝棚设在栏栅的百米之外。

    一眼看去,吴军营中的帐篷并不多,更多的是砍来木头又找来杂草啥玩意搭建起来的窝棚。

    吕武知道吴军的情况才是现在的常态。

    很多国家的生产力就那样,尤其是各个贵族的实力不一,有些即便富庶也是贵族自家,武士的日子未必过得多好。

    现在用来作为帐篷用料,并不是什么硬帆布,还是一种粗麻布,一般就是灰色。

    进行染色这种事情,除非是钱多任性,不然没谁会闲着去弄。

    所以不管是哪支军队,营盘里面看去就是灰扑扑的帐篷一个又一个。

    站在战车上的申公巫臣频频抽着鼻子,主要是受不了旁边的吕武身上一直飘来血腥味。

    吕武先是查看吴军对军营的布置,再看那些吴国士兵。

    吴军的营盘肯定有经过规划,只是看上去显得比较乱。

    很多吴国士兵走出帐篷或是窝棚,站在原地看着晋国的来人。

    他们并没有身穿制式统一的战袍,衣服款式看去挺杂,却看不到太多的颜色。

    有着太多披头散发的人,甚至还有不少人坦胸露肚。

    “吴人便是如此。”申公巫臣压低声音对吕武说道:“且看手臂和胸膛。大江以南图腾崇拜之风盛行,大山部族以此辨认出身。”

    吕武看到很多吴人身上有刺青,并没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

    刺青而已,商代就有了。

    一些什么植物的汁,再用一种尖锐物粘上汁水,刺破皮肤就能留下洗不掉的痕迹。

    他们看到站在战车上一身血迹的吕武时,脸上露出了讶异的表情,开始打听是个什么情况。

    当然,少不了看到老吕家的甲士,控制不住多看几眼。

    辕门进来的通道,可能是一再经过反复踩踏的关系,成为了泥泞一片,甚至还有水洼。

    吕武怀疑战车什么时候会被陷住。

    这不,刚在想着会不会被陷住,战车猛地一顿,驭手挥鞭抽打拉车的牛,牛使了老大的力气还是拉不动。

    走在前面的子远发现身后的动静,扭头一看脸上瞬间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他大声呼喝旁边的吴国士兵赶紧帮忙。

    而车轱辘陷住就陷住了,除非是必要,不然吕武和申公巫臣是绝对不可能下车的。

    二十来个吴国士兵过来,拉牛的拉牛,推车的推车,折腾了一小会才算是将陷住的战车从泥泞里解救出来。

    吕武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部队,怀疑吴国人是不是就盼着看到晋国人狼狈的模样,才刻意不将营盘内的道路维护好。

    他也知道自己绝对是想多了,哪会有这样的事情。

    只是,他不免要怀疑连自家营盘道路都能搞成这样,却不去维护的军队,能有多少战斗力。

第224章:找事是吧?就是干!

    话说,那些坦胸露肚的吴国人不会觉得冷吗?

    看大多数吴国人的穿戴,好像也没缺少冬衣的样子。

    “吴人无束发习俗?”吕武看到太多披头散发的吴国人,才有了这个疑问。

    申公巫臣说道:“吴国贵族类中原衣冠,部众难也。”

    其实也不是没看到身穿麻布战袍的吴国士兵,只是数量并不占大多数。

    再听申公巫臣的介绍,营盘中的吴国士兵有太多来自山地的部落。

    诸夏所栖息的区域,以大范围来算,山区真的太多了!

    不管是北方或南方,几乎看不到什么大平原,南方的山则又比北方多得多。

    中原不知道历经了多少代人的开发,才有现在的文明气息。

    南方当然也有文明,只不过因为交通远比北方更加不便利,山隔着山很难有什么交流。

    哪怕是到了天上飞机在飞,地上汽车、火车、动车满地跑的年代,山区里还是有很多只过自己小日子的群体。

    这样一来,何况是公元前呢?

    他们乘坐的战车,进入营寨被陷住了四次,每一次都要折腾一小会才能继续前行。

    面对这样的局面,申公巫臣并没有半点异常,好像不这样才是反常。

    吕武努力回忆了一下。

    晋军的营寨对营中道路的要求非常严格,其中就包括下雨之后,不能让主交通干道影响出兵这一条。

    列国没相同的讲究?

    他们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才算是来到一个看上去像点样的营地。

    这里的通道能看出一再反复地弄来泥土覆盖,营区的帐篷数量远比其它区域多,士兵的穿戴更贴近中原那边。

    吕武看到了一座用竹子搭建起来的建筑物。

    那是一种底层加高裸空,用竹排架搭起的房舍,前方有一杆竖起的大纛。

    房门前的走廊有几名一看就是贵族的人站立着。

    外面则是身穿藤甲和手持战戈的士兵。

    这一次吕武只是带着部队来充当晋国的门面,带嘴巴的是申公巫臣。

    那些吴国贵族看到申公巫臣以及吕武时,还是安静地站立着。

    他们在打量过来的晋国士兵。

    因为已经不再下雨的关系,自然也就不用再穿蓑衣。

    老吕家的士兵一个个身着红色战袍,外穿一套银亮色的铁甲,一手扛着盾牌,另一手握着细杆短矛,腰间还悬挂着一把战剑。

    吴国贵族看得有些惊奇,不是老吕家的士兵身穿铁甲的关系,完全是惊讶晋国的贵族怎么那么富有,能有一身这么齐备的装备。

    这还是吕武没全副武装的关系,要不吴国贵族看到穿甲的吕武会更惊叹。

    子远招呼着申公巫臣和吕武下车。

    那栋竹舍在申公巫臣和吕武下车之后,紧闭的房门才打开,只是没走出什么人。

    申公巫臣熟稔地与认识的吴国贵族打招呼,闲谈着一块进入竹舍。

    安排好家族武士后的吕武也进去,适应了里面的光线,看到主位上一个中年人正在食脍。

    其实就是在吃生鱼片。

    “吴君,寡君久候多时……”申公巫臣讲了不少,核心就是催促吴君寿梦赶紧去赴约吧。

    吴君寿梦手里有一支青铜的小钩子,一次次将切好的鱼片用小钩子挑起来,粘旁边一碟不知道什么东西做成的蘸水,才放进嘴巴中嚼动。

    齐国人和大多数南方人,目前有着很丰富的吃脍文化。

    一般都是吃淡水鱼,不是咸水鱼。

    吕武下意识地看了看吴国的这群贵族,发现他们多数大肚便便,心想:“淡水鱼的寄生虫可不少。这些家伙肚子这么大,不会满腹的虫子吧?”

    这绝不是他的臆想。

    有常吃脍习惯的贵族,不管是身在北方或南方,绝对会粘上寄生虫,少不了会被各种病痛折磨。

    吕武现在最好奇的是吴君寿梦粘的是什么蘸水。

    距离有些远的关系,闻不出有什么味道,看上去黑乎乎的。

    倒是其中一碟让吕武觉得眼熟。

    那一碟装着一些绿色的沫状物体,应该是芥末?

    不对啊!

    现在诸夏这边有芥末吗?

    也许是姜末?

    一盘薄鱼片被吴君寿梦吃光,他打了一个饱嗝,伸了一下懒腰,甚至还打了一个哈欠,懒洋洋地看向申公巫臣,示意还想讲点什么就继续。

    “君上……”子远踩着小碎步上去跟吴君寿梦咬起了耳朵。

    吴君寿梦眼睛的视线移向吕武,脸上的懒洋洋不见了。

    “足下便是阴武?”吴君寿梦一副高兴的表情,继续说道:“听闻秦国无人是你对手?”

    吕武行礼说道:“征讨秦国之战,确实未逢敌手。”

    “你于我军营寨之外杀隶十八,并非当世猛士应有作为。”吴君寿梦没有嘲讽,没有怒气,只是在讲一件事实。

    这个怎么说呢?

    难道吕武说,自己就是欺负那些吴国奴隶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甚至要用生命来配合自己的演出?

    申公巫臣犹豫了一下,说道:“吴君,此事……”

    “天已放晴,不见晋国之‘卿’前来拜会。”吴君寿梦看向申公巫臣,慢斯条理地继续说道:“晋君未至,寡人理解。寡人不足晋国卿大夫前来相邀?”

    一帮吴国的贵族开始捧哏。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没有看到晋国的诚意,更没发现得到尊重。

    真的论起来,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晋国邀请吴国过来“钟离”进行会盟,是作为邀请的一方,多一些客套会使受邀方更舒服一些。

    吕武说道:“寡君千里迢迢南下,国之八‘卿’亦一位未落,皆至。一路风雪无阻,如何缺乏诚意?”

    吴君寿梦看向吕武,嘴角勾了一些幅度。

    吕武又说:“我等相隔数千里而来,吴君与诸位间隔‘钟离’几里?”

    哪个才是没有诚意的一方?

    算起来,吴国才是这边的本地人,没有隆重的迎接就算了,还不懂派人过去问候。

    子远打了个哈哈,说道:“阴子……”

    吕武扫视了这些吴国贵人一圈,一脸不解地问:“我与申子进屋时久,未落座,水不饮一滴。此为吴国的待客之道?”

    尊重是互相的!

    你们,特么的装什么大尾巴狼?

    “哈哈哈!!!”吴君寿梦一阵长笑,满脸赞赏地看着吕武,大声说道:“阴武子,妙人啊!”

    “寡君相邀吴君,为两国计算。今次会盟,将赠吴国书经,亦允贵国遣人往新田而去。”吕武说的这些就是晋国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全方位提升吴国的国力。

    他其实搞不懂国家高层是怎么想的。

    拉上吴国给楚国找不痛快,招数那么的多,偏偏选了这么一个。

    这个也是他现代人思想与现在的差异。

    现代的话,傻到什么份上才会想与谁结盟,技术和知识不设立禁区?

    杀兄囚父的李二,干的援助吐蕃和东瀛,给后人的教训还不够吗?

    吐蕃得到李唐的帮助,技术层面直接从原始人社会被改造成为封建社会,然后干得李唐不要不要的。

    以为李二只是坑了儿子、孙子吗?

    东瀛的遣唐使知不知道?

    那些家伙去了李唐享受超贵宾待遇,想学什么就学什么,一样从原始人变成了封建人,没多少年就去折腾棒子半岛。(唐高宗李治时期,倭国与百济联盟对抗李唐与新罗联军)

    跟李唐一样大方的还有赵怂。

    赵怂甚至对倭国还更加大方,不管技术不设限,堂堂天潢贵胄的血脉被倭国用“渡种”的办法搞去改善人种了。

    当然了,说一千道一万,要是后人争气点,也不至于被前面的傻蛋坑了。

    现在吕武就在思索,吴国后面有全盘晋国化吗?

    然后,吴国应该是没有坑晋国,只是吴国人的后裔绝对是坑了晋国人的后裔。

    全面输出文化这种事,吕武当然是赞成的啦!

    只是也分什么文化。

    技术方面,谁向外输出都是傻!

    吴君寿梦笑吟吟地看着吕武,问道:“若寡人向晋君求阴武前来吴国,不知能否成事?”

    申公巫臣当即就是脸色大变!

    这里必须提一点。

    吴国跟晋国的很多事情存在区别,其中就包括吴国的贵族跟晋国的贵族是两回事。

    在晋国那边,国君压根就不能动辄杀害臣工。

    在吴国这边,国君杀臣子跟宰小鸡一样轻易。

    “吴君,阴武子乃是我国贵族!非寡君隶人!”申公巫臣讲着话还随时准备拉住可能暴走的吕武,害怕这位怪物直接大开杀戒。

    “啊?”吴君寿梦一脸的迷糊,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吕武也反应过来了,目光变得很锐利,说道:“在下封地广袤,当有吴国疆土十分之二三,治下口众十余万,能战之兵万余。”

    草!(一种植物)

    你们是不是傻逼?

    昂!

    给你们脸了,一个小破国家,能容得下爹?

    吴君寿梦半眯着眼睛,问道:“可是如营外之士?”

    申公巫臣急声说道:“阴子乃韩氏、魏氏,两家赵氏之姻亲,得智氏、郤氏看重。”

    喂喂喂,听懂了没有。

    人老吕家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吕武是真的懒得跟这帮傻逼再多逼逼叨,行礼都没有转身迈步就走。

    其实,未必是吴君寿梦傻,可能是文化和思想观上面的差异。

    只是,吕武管那么多干什么?

    只管知道自己受到侮辱就好。

    他没有直接离开,站在门外大声说道:“吴人可有勇士?”

    尼玛!

    谁站出来用鲜血浇熄我的怒火!?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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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大领主介绍:
一觉醒来到了春秋时代的晋国,成为一名小领主。晋国刚刚发生国君号召多家贵族一同消灭赵氏家族不久。国内余波未平;国外动荡连连。魂穿成为小贵族的吕武,决定在进击成为大领主之前,先用后世的知识,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而这是一个穿越者无论干什么,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发明家的时代!春秋大领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春秋大领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春秋大领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