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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荣誉与忠诚     春秋大领主txt下载     春秋大领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24章:紧锣密鼓以及突发事件(求订阅)

    “姐夫!”
    吕武听到声音停下脚步。
    赵武小跑着追了上去。
    今年晋国要干些什么事情已经大体上有定义,其中最为重要的是出兵南下征讨郑国,用的是“以正视听”这个名义。
    为了某些目的,中行偃提议“呼朋唤友”,负责各个诸侯国邦交的家族,需要联系各自的邦交国,达到一起出兵南下的目标。
    “恭贺姐夫就秦‘庶长’、‘大良造’。”赵武先恭喜,又一脸为难地说道:“秦公室伯在我处……”
    他讲了一系列的事情,包括秦庭派出公孙伯来到赵氏是什么时候,谈了一些什么事情,等等之类。
    既然是“公孙伯”,以辈分来定就是,那个“伯”是秦国公室的一员,血缘关系上却是远了一些。
    公孙伯来找赵武就一个目标,希望赵氏负责秦国的邦交,再帮秦国解除来自晋国的压力,里面包含化解跟阴氏的仇恨。
    不管公孙伯带着什么目标,随着吕武率军打崩秦国再成为秦国执政,有什么谋划都成为过去式了。
    事实的情况也是这样的咯。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总是一直在出现变化,国家与国家的关系更不会一层不变。
    什么叫时过境迁?讲的就是每一段时间,时局出现的变动,小到人与人关系上的变化,大到国家面对的选项。
    吕武看着赵武,问道:“赵氏欲意何为?”
    咋地了?
    赵氏要接手秦国的邦交,抢夺阴氏的果实???
    赵武用发愣的表情看着吕武,几个呼吸之后,腼腆地说道:“姐夫处置便是。”
    吕武只是笑笑,没有多余的表示,迈步继续前行。
    远处,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几个“卿”,他们听不到赵武和吕武都讲了什么,能看出是一个不欢而散的局面。
    赵武其实还有另外的事情要说,比如赵氏倒是能凑出一个“师”的兵力南下,“士”和“徒”武装自己和自带干粮没问题,其它方面这是有很大的问题。
    亦兵亦农的“羡”没有属于自己的土地,很多家族的“羡”只是经过粗略的训练。
    所以,也就等于“羡”没有私人财产,又哪来的武器和粮食?他们的出征不是责任和义务,算是一种强制。
    而“羡”实际上是拿着主家给的武器,吃着主家的粮食,有机会改变自身的渠道和机会,有点上进心就不应该拒绝,甚至乐意被强制进行服役。
    “国中多变,各家兵力速增尤是。”魏琦选择等待吕武,并且与之同乘。
    晋国搞军备竞赛的事情可不是吕武开的头,应该背锅的人是士匄!
    范氏一下子拉出那么多兵力,使得有一个算一个都是神经紧绷。
    以为只是晋国的国君和贵族紧张了吗?
    范氏拉紧了晋国内部的神经,导致的是各个诸侯国察觉到晋国的异常。
    列国肯定是要打听和探查,发现晋国兵力那么恐怖,好些列国的君臣得到消息差点没被当场吓尿。
    他们其实知道晋国很恐怖,只是没想到能恐怖到这种程度,一时间不是被吓得噤声,便是玩命地加强武备。
    在这一串局势变化中,得利最大的是阴氏。
    晋国内部的贵族和国外的君臣,他们或多或少派人前往阴氏购买军事器械,阴氏肯定是赚得盆满钵溢的咯。
    在吕武的操作之下,大量的财帛又像流水一般地撒出去。
    对等交易是阴氏的常规操作,不吃亏也不占便宜。
    再来干的是什么?不会直接贿赂各国的执政,跟各国一些贵族做生意就是极好的选择。
    在很多时候,哪怕是公平公正的做生意都是在给人情,乃至于是一种施恩。
    你有,我不一定需要;你想卖,没地方卖,我去收购就是一种恩情。
    实际上到了吕武的身份地位之后,能够公平公正的交易,对绝大多数人来讲就是一件感觉得到尊重的事情。
    来自上位者的尊重是什么?不懂要遭到各方各面和各种层次的毒打!
    阴氏太富有,好当然是极好,负面也有。
    吕武还能做其它的事情来正确消费那些财富,例如基建再基建,内部不给工钱,只是平时待遇……比如伙食、住所、穿戴等等的善待;对外则是雇佣劳动力,财帛当然是交到各家的家主手里,不关参与劳动者的什么事。
    那些获得好处的贵族有没有善待自家的属民或是奴隶,就不关阴氏什么事了。
    有进,还需要有出,才能体现出财富的价值。
    将财富堆在那里不用,它们的存在意义又是什么?
    吕武无法学妫姓田氏的“大斗出,小斗进”,很喜欢跟中小贵族进行各种交易。
    妫姓田氏能干那种事情有其背景。他们几乎将齐国把控,又成功地忽悠住了国君,干起来自然能够肆无忌惮。
    现在的晋国,尽管国君权势遭到压制,却不是完全没有权力;各“卿”哪怕不是聪明绝顶,智商也是在正常人的水平之上。
    吕武在晋国去干收买全国的事情试试,有足够的资本收买全部的卿位家族吗?
    不将卿位家族搞定,光是收买那些中小贵族,信不信一旦出了事之后,中小贵族玩跳反?
    看看曾经的赵氏(主宗)就知道结果了。
    赵氏得罪了很多人没错,施恩的对象也是不知凡几,等赵氏出事之后是什么情况,事后又只剩下多少人记得赵氏的恩情?
    不断施恩以及交好某某谁在晋国顶多就是留下退路,无法在发生什么事情的前提下起到作用,不知道这点的卿位家族就是在自取灭亡!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国君又一再开启会议,有跟诸“卿”的商谈,要么就是连中等贵族(含公族)一起到场。
    一系列的事情被决定下来,出兵征讨郑国就是其中的一项定议。
    国君采取了吕武的建议,三个军团一起南下,初始阶段是每个军团只带两个“师”,由军将和军佐共同承担;各“卿”以及在初始阶段没有出兵的贵族,做好征召的各项准备,一旦时局需要就下令征召,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某个地点集结。
    有脑子的人看到底能看破多少层,可能只看到第一层,也就是把郑国吓住,国内能够减少动员的损失;还可能看出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模式,国家能够根据局势需要进行及时又合适的兵力动员。(既动员层次和机制)
    应该也有人看出是一种疲楚之策,感概智罂的提议可算是真的在执行了。
    他们却忘记第一个提出疲楚之策的人是申公巫臣,又或者是记得,但就是把功劳扣在智罂头上。
    没脑子的那些人?庆幸能够减少损失就行了。
    吕武之前带了两个“师”来到“新田”郊外驻扎,出征却不会带着他们其中的一个“师”出征。
    正确的做法是,命疲劳状态的部队回去解散,征召新一批的“徒”和“羡”组成新的一个“师”。
    中行偃对各个卿位家族有明确的要求,“徒”的比例一定要是多少,其中穿甲的士兵又是多少。
    “元戎深知各家前次动员农夫?”吕武问话的人是魏琦。
    魏琦最近的情绪有些不对劲,比较明显的一个愣神,等吕武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才说道:“当是如此。”
    吕武不再说话了。
    职业军人跟农夫在军事上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存在,前者一个人可以轻松弄死后者的四五人,并且会随着前者的数量增加干起后者更加轻易。
    “汉末北军几千人就能轻松击败数万数十万的黄巾,不就是一方为职业军人,另一方只是临时凑起来的农夫吗?”吕武对中行偃的要求没任何不满,甚至觉得做法很对。
    根据中行偃的要求,卿位家族出动的一个“师”里面“徒”的数量不能低于三千,着甲的士兵数量不能少于一千。
    阴氏、魏氏、范氏、荀氏&中行氏都能够轻松办到,程氏和赵氏则很是不好说了。
    难以达标的地方在于“徒”的数量,再来就是甲胄的问题了。
    哪怕是晋国一再发生“军备竞赛”的事情,家里的财帛支撑不住,能置办得起甲胄的依然少。
    要清楚的知道一点,各个家族的主家有钱,跟这个家族治下的“士”或“徒”有没有钱,是两码子的事情。
    主家没有义务或责任帮“士”或“徒”置办甲胄,看的是主家平时对下的赏赐厚不厚。
    各家的军队集结到“新田”这边来。
    中行偃干了其它元戎极少做的事情,也就是邀请国君出城,再在“新田”郊外举行了阅兵。
    “君上,我军雄壮否。”
    “寡人深感骄傲。”
    “君上,我军是否威武?”
    “寡人深以为然。”
    中行偃和国君在干的事情,是当着列国使者炫耀武力。
    各个国家的使者,他们听着中行偃和晋君姬周的对话,看着远处不断走过的晋军,脸上的谦卑或自卑越来越明显。
    吕武看到韩无忌急匆匆而来,又看见韩起不知道听了什么话脸色大变。
    韩起先去找赵武,随后两个人一起过去国君那边。
    国君不知道听了什么话,先是一愣,随后愕然,脸色最终定格在悲痛的表情上。
    站在国君旁边的中行偃表情就有些奇怪了。
    “发生何事?”魏琦和士匄几乎同时出声。
    吕武看了一眼韩氏两兄弟,再看已经哭了的赵武,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525章:连这都要加戏?(求订阅)

    “老韩,没了啊……”吕武心想。
    他回忆起了更多的事情,想到自己曾经态度极佳,甚至有些不要脸,想要靠拢向韩氏,被韩厥无情拒绝。
    现在,韩无忌来了,他直接奔向自己的弟弟韩起当然正常,再去找赵武也在众人的意料之中。
    赵武、韩起和韩无忌没有私下再告诉谁关于韩厥过世的消息,他们一块去找了国君,已经将自己的交际圈亲密关系展现得清清楚楚外加明明白白。
    平时勾勾搭搭,看上去好像交情都不错。
    发生了急事和大事,直接去找谁能够体现出交际圈的亲疏有别。
    “我没欠韩氏什么吧?”吕武仔细地回想了一遍,确认一些欠下的人情以及利益早就还了。
    前面传来了话,证实了韩厥在封地病逝的消息。
    阅兵仍然在继续,没有因为突然传来韩厥病逝的消息而终止。
    如果韩厥仍然为“卿”,事情将会变得不一样。
    晋国的“卿”地位很特殊,够资格让国君终止阅兵,甚至要在某种程度上进行哀悼。
    现在非但韩厥不是“卿”,韩氏也不再有家族成员获得卿位,一些特权也就享受不到了。
    “早已听闻韩伯身体不适……”士匄转悠了一双眼睛,比较假的低叹一声,继续说道:“不曾想……,未见韩氏再获卿位,病逝矣。”
    吕武对士匄侧目。
    魏琦、程郑、祁午、羊舌肸、解朔、张老、先屏……等等人,听到的人都用怪异的目光看向士匄,开始在心里琢磨士匄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阅兵结束,负责各个诸侯国邦交的“卿”需要去应酬一番,其余人则是凑到一块谈论关于韩厥病逝之后,韩氏会何去何从的事情。
    吕武要见的人比较多,秦国、齐国、杞国和大邾的使节一一见面交谈,少不了一些安抚。
    阴氏负责的莒国?吕武根本没有见莒国的使者,几乎等同于直白向莒国昭示:你这沙比,没救了,等死吧!
    莒国一再冒犯阴氏,前面还算是可大可小,属于可以拖着暂时没动作的级别;后面莒国估计是判断错了情势,越来越过分不说,连吱一声都没有就将鄅国吃干抹净了,还搞得去跟楚国玩相亲相爱。
    像莒国这样的国家,哪怕晋国没有动手,山东那边的齐国、鲁国等诸侯国,乃至于一些东夷体系的国家,又有哪一个不会心生忌惮,想要将莒国弄死?
    晋国不会允许有某个诸侯国,乃至于是一些诸侯国联合起来将莒国弄死。
    不是晋国要保护莒国,完全是替天行道这种事情,要干也该由晋国来干!
    吕武对秦国和齐国比较重视,过问了两国国内的诸事,进行了必要的干预。
    如果说齐国只是阴氏的邦交国,吕武干涉齐国内部事务需要浅尝而止,他是秦国的执政就需要事无巨细了。
    秦国正在喘气阶段,干不了什么征战的大事,需要的是赶紧地恢复生产。
    而修复首都圈生产的事情,吕武在“雍”那边时就已经在做,向秦国来人了解的是近期内部的动向,比如秦君惠怎么怎么地,公室又咋地了,大臣又有什么动作之类。
    吕武当然还有额外的渠道来了解秦国的大小事,与作为使者过来的人讲得差不多。
    这件事情只是证明一点,阴氏对秦国的掌握力度很强。
    这一次晋国要南下讨伐郑国,国君已经决定召集众小弟,得到召唤的诸侯国无一拒绝。
    各个诸侯国的使者先来“新田”,才有了中行偃安排的阅兵。
    他们的军队则是没有来到“新田”,会根据晋国的指示前往“虎牢”进行驻扎。
    前一段时间晋国内部暴兵,一暴就是五十多万大军。
    先不要管五十万大军有多少是真正能打的,晋国又能维持五十万大军的征战消耗多久,光是五十万大军就非常吓人。
    事实上,别看五十万大军那么吓人,一折腾直接让晋国的总体国力倒退了至少三年。
    而那还只是进行征召,各个家族的军队只是在自家的封领待着,没有其余的什么动作。
    各个家族有苦自己知道,又或者只要是个晋国的贵族就尝到了苦头。
    关键没有晋国贵族会对外瞎哔哔。
    在这种背景下,各个诸侯国只是看到了晋国的可怕,哪里知道晋国贵族心里无比的苦逼。有哪个诸侯国敢挑晋国的虎须?
    别说,还真有!那就是莒国。
    没脑子的莒国干自取灭亡的事,其他诸侯国的脑子正常得很。
    莒国的事情让吕武很没有面子,国家层次不对莒国动手的话,说不得阴氏又需要对莒国启动家族私战。
    “南下之期不变,各军有序向南。”中行偃的语气很稳定,扫了一眼众人,才继续说道:“韩伯过世,如有需往‘韩’哀悼,从速而往,及时而归。”
    能够确定会去的“卿”必定有赵武一人。
    韩氏对赵氏掏心掏肺,韩厥对待赵武比亲儿子还亲,一度让韩无忌和韩起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赵武不是傻瓜就知道应该在韩厥过世之后怎么做,又是做到什么程度。
    只是吧,韩氏已经不是卿位家族,很多的事情……,尤其是在丧事这件事情上,晋国能够给予的哀荣会比较有限。
    最为现实的就是,国君去不去参加韩厥的葬礼,包括诸“卿”之中谁去或不去,取决于他们自身的选择,不跟礼仪制度有什么挂钩。
    “如此,我往之,南下之军暂由鲂统率。”士匄做了第一个表态的人。
    吕武和魏琦下意识对视了一眼,他们看出士匄有所图谋了。
    现场有一个人提到韩厥就掉眼泪,甚至发出了哽咽的声音。这人就是赵武了。
    吕武说道:“我亦往。”
    有些人就错愕地看向表态的吕武,脸上表情看似比较诧异。
    韩厥有闺女成了吕武的女人?
    拜托!
    那只是陪嫁,是陪嫁啊!
    以现在的习俗和社会规则,陪嫁不是夫妻,算是附带赠送的福利,不算什么亲戚关系的。
    打个比方就是:某父将女儿卖给了谁,那谁将某父的女儿睡了,事实上也就只是睡了,双方只是一种买卖的关系,除此再无其它。
    说句比较难听的话,睡了谁就跟女方家庭成为亲戚,某些家庭岂不是要满世界都是亲戚???
    士匄眯着眼睛看向吕武,看着比较有侵略性。
    吕武发现士匄在盯着自己看,转头眼睛对视过去。
    那一瞬间,两双眼睛对视,加上特效就是半空中有着两道闪电碰触……

第526章:真特么脏!(求订阅)

    士匄想干什么。

    又或者说,范氏想整点什么?

    范氏跟赵氏现在成了一伙的,又表现出对韩氏的期待感,还能是什么呢。

    韩氏失去了卿位,不等于韩氏的硬实力在短期内会快速衰退,需要一个过程。而衰退过程会多快或慢,看得是韩氏当家人的操作。

    晋国的卿位家族为什么会吃香?不简单的是因为卿位的高度,实际上是因为拥有话语权。

    “卿”的话语权是什么?不是简单的“我强我有理”,真的只看这个是流氓,不是体制内的官员。

    说白了,目前的任何事情都需要个渠道,比如“士”和“徒”需要纳赋来抵消交税,“卿”则是掌握了“征召”的便利。

    作为一个卿位家族,话语权体现在“征召”的便利之上,军团需要来着哪里的“士”和“徒”,肯定会是优先照顾自家。

    “士”和“徒”进行纳赋行为,出征有立功就能得到赏赐,可以是物质,也能是升官。

    一旦“士”和“徒”无法纳赋,他们没有了获取物质和升官的渠道,要拿出财帛和资源交税,其实就是最大的区别所在。

    更通透一点的来说,人无横财不富,没有立功渠道的人生是混吃等死,“士”和“徒”渐渐就会对自己的上家感到失望。

    韩氏不再作为一个卿位家族,效劳于韩氏的“士”和“徒”也就没有了横财和前途,依附于韩氏的中小贵族亦然。

    情分诚可贵,利益价更高,若为前途计,两者皆可抛。

    时间越久,韩氏的衰落会更加剧,等他们跟普通的中等家族没有区别,多的会是落井下石的人。以往很多失去卿位的家族就是这么没了的。

    范氏表现出想拉韩氏一把的举动,也许是看上了韩氏的实力,想要收为己用。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也就是赵氏靠拢向了范氏,赵氏值得范氏去拉韩氏一把,从而使范氏一举获得来自赵氏与韩氏的马首是瞻。

    士匄的表现是,以为吕武同样看上了韩氏,想要收为己用。

    然而,吕武真心对收韩氏当助力的兴趣不大。

    韩氏在韩厥的领导下崛起,埋下的祸根却也是一点没少,光是遭到国君的厌弃就是很大的隐患之一。

    一个光想自保,遇事则能躲就躲的家族,老实倒是老实了,给人一种不可靠的印象则绝对不可避免。

    当然,能收服韩氏的话,吕武也不会非要推之门外。

    一种人有一种用法,家族同样。看的是用的人,会是怎么个用法,放在对的位置能出现奇效呢。

    “姐夫……”赵武欲言又止,还是说道:“阴氏、韩氏相交,为何事情演变如此?”

    这是用话术欺负人啊!

    等于是在暗示,韩氏曾经多多少少庇护了吕武的崛起,怎么搞到后来两家亲近不起来。

    韩氏的老家主韩厥死了,有什么坏话,人刚死不太好说,是吧?

    吕武看着墓穴封门,扫了一眼在关注这边的韩无忌和韩起,伸手拍了拍被带过来一起致哀的吕阳的肩膀,吩咐道:“代为父往之执礼。”

    到今年,吕阳已经十四岁了。

    在这个年纪的时候,吕武都已经开始在为家族而打拼,直白点就是家境真的惨兮兮,要不谁十四岁就得去拼命。

    阴氏现在是晋国的卿位家族之一,完全能够说是“东方世界”最为顶级和显赫的阶级一员。

    家族兴旺之下,家族成员的待遇肯定没得说,会成为一个什么人就看教育是怎么样了。

    十四岁的吕阳身高约一米六,身材看去只是壮实,不到壮硕的程度。

    他的言行举止有着贵族该有的气质,某方面来说比吕武更像一个贵族,看着却绝没什么油头粉脸。

    实际上,吕武就没经过贵族教育,怎么装都只是在装,没有贵族自小培养的气度和气质。

    然而,阴氏的崛起是在吕武领导下,他也成为了晋国的“卿”,再怎么不像一个贵族,该有的威严一点不缺,一些缺点也将被解读成为神异。

    怎么说呢?身份地位到了一定程度,放屁给某些人闻都是香的。

    赵武见吕武没搭理自己,低声说道:“姐夫,诸事皆是不可为方而为之。”

    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

    吕武却转头看向赵武,说道:“你我心中有数便是,何必出之于口。”

    本来很紧张的赵武一下子放松下来。

    吕武却是想道:“赵武靠拢向范氏是一步好棋,避免了许多的麻烦。他对我这样,对国君是不是也有自己的一套?”

    世界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哦!

    讲难听点,赵武干的就是蛇鼠两端的操作,有没有可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呢?必然导致没人会百分百信任,要避免被卖了的可能性发生。

    士匄走了过来,比较刻意地看了赵武一眼,视线转到吕武身上,说道:“君上屡次提及增设卿位,恢复八卿之意甚是坚定。”

    哦嚯?

    在这种场合讲这种话,有深意呐!

    没看到韩无忌和韩起都靠拢过来了吗?明显就是想听一听吕武会有什么答复。

    “中军佐以为如何?”吕武反问。

    士匄沉吟了一下下,说道:“解氏为大局而辞卿位,匄以为解朔其人于国有利。”

    吕武很刻意地露出惊愕的表情,心里骂道:“神经病吧?想拉拢韩氏,偏偏拿我来当垫脚石。就算真的恢复八卿,你们老范家的士鲂能没想法?”

    “鲂亦辞去卿位,若再增设卿位,解朔为‘卿’,阿起亦为‘卿’,世人如何看待鲂。”吕武问道。

    站在旁边的韩起很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脸部表情,避免露出欣喜。

    要不,老爹的墓室刚闭门,儿子却在外面一脸的欣喜,算怎么回事嘛!

    老韩家有高兴的理由,士匄已经表态要帮助韩氏重获卿位,吕武现在也表露出态度并将了士匄一军。

    吕武提到的士鲂正是韩氏所担忧和困惑的地方。

    老范家很强大,而范氏只是主宗,还有多个小宗来着。

    士鲂虽然还用“士”当前缀,也就是自认是范氏主宗的一员,他却是彘氏的家主啊!

    哪怕士鲂真的不顾彘氏的利益,愿意为了范氏牺牲。

    最为关键的在于老范家能得到两个卿位,不比将韩氏推上去当不知道能不能信的盟友,要更加的实在吗?

    一众韩氏的重要族人心里赞美道:“阴武是个大好人,直接问出了韩氏最大的困惑。”

    士匄控制不住地脸颊一抽一抽,说道:“范氏不愿重蹈郤氏覆辙。”

    啥意思啊?

    直接说不想当赵氏、郤氏的第三就好了。

    曾经的赵氏和郤氏都是一门三“卿”,看上去倒是显赫到了没边,然后相继被针对和收拾掉了。

    哪怕内涵了一下赵氏,士匄的表态依然是应对得完美。

    吕武做出了沉思的表现,一小会之后才说道:“中军佐此言不可传入元戎之耳。”

    士匄脸颊的抽动速度增快,脸色也是变得有点难看。

    就问吧?程氏是不是荀氏的小宗!

    说不是,等于在离间荀氏和程氏。

    说是,荀氏就占了六“卿”中的两个卿位,变相的骂荀氏占了太多坑,顺便诅咒荀氏走赵氏和郤氏的老路。

    吕武那么说是好意,帮着士匄警告在场众人,谁特么传出去就弄死谁。

    然而,吕武的这个好意让士匄浑身上下都难受。

    场面很尴尬,一些觉得自己小身板小心肝受不了的人,悄悄地退开,认为离得越远越好,免得再听到一些不能听的话,搞到“被自杀”的下场。

    无关人等都退开,然后是韩无忌和韩起。

    站在原地一小会的赵武看到士匄和吕武眼对眼,好像下一秒就会打起来的样子,犹豫再三还是溜了。

    吕武率先别开目光,一边走一边邀请道:“阿匄,随意走走?”

    如果有人听到吕武对士匄的称呼,会惊掉下巴的吧?

    当然了,阿匄的那个“阿”可以视作一个助词,简单当成表达亲密就行了。

    两人就越走越远,身边连个保护的人都没有。

    他们没有走多远,外围则是阴氏和范氏的护卫人员,停在一个视野不错的小土包上面。

    “韩氏不可信,赵氏不足凭。”士匄脸上带着气恼,却是做给远处张望的那些人看的。

    吕武说道:“君上极为忌惮我等,时刻加紧收拢公族各家。”

    瞧瞧两个人的脸色,再听他们讲的话,看着剑拔弩张,对话内容却是信息量十足。

    士匄说道:“元戎因弑君之事难敌君上,不足为我等之首。君上深知,未有更换元戎之意。若元戎不敌君上,我等祸事不远。”

    吕武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就是他们必须有竞争、有摩擦,乃至于看着好像随时会火拼的原因。

    士匄脸色难看,语气却轻松,说道:“范氏、赵氏为盟,阴氏、魏氏为盟,元戎与下军将本是一家。三方多有摩擦,君上想必心安。”

    吕武就看向了远处跟韩氏一帮人凑堆的赵武,说道:“解朔不必为‘卿’。如韩氏复得卿位,鲂复出于范氏有利,君上亦不觉有异。”

    对他们来说,赵氏和郤氏真的就是前车之鉴,等于警告哪一家的卿位多,哪家必然会倒霉。

    士匄难看的脸色变得无比真实。

    吕武看了一眼士匄,苦笑说道:“若你不愿,解氏可为‘卿’。”

    士匄可算是脸色变得正常了一些。

    远处的人只看到吕武和士匄看上去在针锋相对,一个个无比好奇,不少人是真的非常紧张。

    话说,士匄和吕武……,又或者说范氏和阴氏,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第527章:又有国家要倒霉了

    小孩子才记仇,大人只权衡利益。

    吕武跟士匄没仇,利益冲突方面不能说没有,只是达不到尖锐的程度。

    晋国的卿位家族很特殊,是那种既有竞争又缺不了合作的关系,大多数时候是处在合作的模式,一块玩不下去了才会撕破脸。

    卿位家族之间一旦撕破脸,不是无法再进行弥补,代价足够的话,什么矛盾化解不了?

    真正让卿位家族不能接受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采取了实质的军事行动。

    吕武跟士匄自小就认识,双方历来没什么矛盾,玩得挺好的。

    人与人之间有没有交情是一种基础,完全的陌生状态下,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演变成为大矛盾,有交情则是小矛盾会淡化成为没事。

    他们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一些事情则是需要刻意的表演。

    范氏作为晋国第一强大的家族,阴氏并不弱小还掌握先进的各项技术,两个家族好到你侬我侬就不止会是国君和公族担忧,其余卿位家族和中小贵族必须防着新一轮动荡的到来。

    卿位家族分成两个多三个阵营,互相之间没有大矛盾,时不时地产生摩擦。这么一种正治生态圈,对所有人来说才是最理想的。

    以其真的爆发不可弥合的矛盾,不如一块作戏是吧?吕武和士匄经过私下的商议,也就一拍即合了。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包括国君在内的不知情者有没有看透,很是考验他们的眼光和智商。

    晋国的三个军团南下了。

    一个军团只有两个满编“师”的编制,每一个“师”里面的“徒”不少于三千,着甲士兵的数量不低于一千。

    以晋国的兵源素质来说,有三千名“徒”就已经能够保证战斗力,再配上至少一千套甲胄,一个晋国“师(100战车、7500士兵)”打各个诸侯国的一个“军(500战车、12500士兵)”完全没有问题。

    国君和元戎率领第一批晋军南下,随后会是士匄、吕武作为第二批,魏琦、程郑和赵武则是垫后。

    看晋国这样的安排,会发现国君和“卿”对这一次南下非常谨慎。

    各个军团的“将”和“军佐”不在一块,弄了个混编的搭配,再看看各个进军的梯次,明显就是能打的和萌新之间的配合。

    他们还需要处理后续的各种事项,比如作为最后出发梯次的魏琦监督国中贵族的征召情况,保证一旦需要援军,国内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支援前方。

    “今次便是祁午、羊舌肸与解朔、张老留守?”吕武知道答案,只是随便跟士匄起了个话题。

    士匄无声点头。

    公族与两个中等家族主持国内政务,国君还是挺会玩的。

    他们统兵南下,来到了“王野”附近。

    所谓的“王野”就是周天子的地盘,尴尬的是地盘的所有权并不属于周天子。

    周王室有相当多的公卿,他们所拥有的地盘却是很小,导致的是不大的地盘被割得东一块西一块的。

    周王室公卿的封国中,单国、毛国、刘国成了一个三角形的掎角之势。

    另外,周王室的地盘不大,对各个诸侯国失去了干预权,自身狗屁倒炉的事情着实不少,直接将“王畿”给一分为三,西边被周天子搞了一个“西周君”,东边则是弄了一个“东周君”。

    目前周王室内部还算友好相处,设立“西周君”和“东周君”的某任周天子绝对料不到一点,他的这个做法给周王室续了口气,才没让周王室被一下子打死了。

    士匄和吕武得到了周王室的招待,来的就是东周君姬辊和单公姬朝。

    一开始,吕武对有个“东周国”感到非常莫名其妙,后来发现并不是“东周国”,也就是不作为一个诸侯国,只是一个“封领”的级别,有过特别的了解。

    历代周天子没办法折腾整个国家(既所有诸侯国),开始变着花样玩自己能鼓捣的东西,闹了不少的笑话。

    以目前来看,那个“东周国”又是周天子削弱自己的一刀,谁能想到最终变成周王室能够苟延残喘的屏障呢?

    当然,吕武只记得“东周君”的一些事迹,比如“东周君”借贷重整武备却是被秦国搞了一波流,从而投降了秦国,历史到这个节点才让周王室真正的被灭亡掉。

    比较诡异的是,历史上秦国灭亡了周天子三次,是足足的三次!

    也就是先弄了“西周国”,再发兵攻占“王畿”,后来又吞并了“东周国”,才真正又彻底地解决了周王室。

    “范卿、阴卿。”单公姬朝看上去无比热情。

    东周君姬辊则是含笑行礼,没开口打招呼。

    士匄和吕武自然需要回礼。

    旁边是范氏和阴氏的大军正在滚滚地开进,看上去旌旗猎猎和队列整齐,军容无比的鼎盛。

    单公姬朝和东周君姬辊并不是孤身前来,以他们的身份地位再怎么穷,该带上的排场还是要尽力维持的。

    又能从周王室的两位公卿看出明显的一点,作为晋君姬周师傅的单公姬朝排场更大一些,东周君则是哪哪哪都能看出寒酸。

    单公姬朝带来了一个“师(100车、2500士兵)”,士兵的战袍看上去光鲜亮丽,甚至有两百名士兵身穿银光闪闪的铁甲,武器方面齐配。

    东周君则只是带了一个“旅(20车、500士兵)”,士兵的战袍没有能够统一,看上去战袍还有些老旧,没有士兵身上配甲,便是兵器看着也大多像是破烂。

    话说,一样是周天子的直属公卿,怎么一个看上去那么富有,另一个寒酸到不行呢?

    答案只有一个,看他们能不能得到来自外部方方面面的支援。

    比如,吕武就看在单公姬朝是本国国君师傅的面子上,愿意派人过来互通有无。

    有资源也要有销售的对象,更要有进货去当二道贩子的渠道,其余周天子的公卿没有,独独单公姬朝有,贫富差距不就被拉开了嘛。

    士匄发现单公姬朝对吕武的热情到了过分的程度,又看到东周君姬辊一再不要脸地舔吕武,心想:“玛德,这些公卿真特么不要脸。”

    话说,贵族与贵族交往,得了好处和想要得到好处,脸是个什么玩意?

    舔晋国“常务卿大夫”能算是舔吗?

    舔了,家族能够得到好处,还能保证周王室得到来自晋国的庇护,很是两全其美的呀!就算有人诟病,解释是为了家国天下,不计个人荣辱,情操是不是高到不行?

    吕武没有什么飞扬跋扈的一面,甚至在态度上放得很平等。

    他有个大的筹谋,需要来自周王室的好感,保持良好关系不是什么错,一旦到了有需要的时候,多一个人站在阴氏这边说话,成事的几率就会更大一些。

    为了达成某个目标去做事,不是馋谁的身子,舔就不应该叫舔,叫建立必要的友好关系。

    应酬过后,东周君姬辊带着自己的人走了,留下单公姬朝带上自家的部队跟随晋军南下。

    他们穿过“王野”,士匄和吕武都没有提及拜会周天子的事。

    诸侯之臣没资格直接拜会周天子,那是诸侯干的事情。

    真的有诸侯之臣去拜会周天子,其实才是破坏礼仪制度,甚至可以被解读为图谋不轨。

    明面接触不行,私下偷偷地接触并送周天子好处则可行,吕武没少用秦国执政的身份干这种事情。

    至于为什么要特别点出“秦国执政”这一点,懂的会懂,不懂解释起来的篇幅会很长。

    他们渡过大河来到“虎牢”时,看到的是“虎牢”周边布满了营盘。

    看那些营盘的旗号,明显是来自各个诸侯国,其中包括秦国。

    士匄和吕武先去谒见晋君姬周,进行了该做的汇报。

    “今次秦复归于我,阴卿居功至伟。”晋君姬周在有列国之君在场时,很刻意地提到了这一点。

    秦国过去数十年内一直在跟晋国过不去,很大程度上牵扯了晋国的不少兵力,又消耗了晋国很多的国力。

    现在,秦国重新成了晋国的小弟,能够使晋国不用再受到来自西边的干扰,完全能够集中力量跟楚国玩耍,也能抽出更多的力量来针对其余诸侯国。

    卫君卫衎的脑子就没有正常过,开口说道:“如今阴武子既是晋‘卿’又为秦‘庶长’、‘大良造’,着实有趣呀。”

    几个诸侯国的君主立刻停下交谈。

    他们才不管卫君卫衎是不是个精神病,想看的是晋君姬周和吕武会怎么样。

    晋国的“卿”跑到其余诸侯国当任执政,关于这点让各个诸侯国非常警惕,很担忧晋国也在自己的国家玩这一手。

    吕武说道:“秦两次刺杀于我,我启家族私战,何错之有?”

    卫君卫衎笑嘻嘻地说道:“无错,便是寡人,亦不罢休。秦乃当世强国,为何与‘卿’相争,落个国政为‘卿’所持局面?”

    吕武扫视了一圈,能看出是个一国之君都感到忌惮。

    晋君姬周也在等着吕武说出答案,可见也是个有想法的国君。

    “强国?在晋兵锋锐利之下,有何强国。”吕武不跋扈,却显得无比强势。他看向了魏琦,问道:“卫国何时为‘伯’,我怎不知。”

    “伯”现在以国家单位来解读就是“霸主”地位。

    这一下,晋君姬周看卫君卫衎的脸色有些不善,又或者说在场的晋人对卫君卫衎都没有了好脸色。

    身为周天子直属公卿的单公姬朝脸色更是难看。

    那是经过周天子背书的允许啊!

    虽然说周天子已经成为招牌,卫君卫衎怎么就敢直接质疑周天子的处置!

    即便是各个诸侯国的君臣,他们看卫君卫衎就真的就是跟在看精神病差不多。

    卫君卫衎还是笑嘻嘻,说道:“寡人随口一言,何必当真?”

    吕武笑吟吟地对卫君卫衎说道:“君为卫国之主,当有所顾全,不至祸从口出。”

    这一刻,晋国“常务卿大夫”的气场全开,晋君姬周以及所有在场晋人,没有一人觉得吕武嚣张跋扈,甚至觉得吕武做得太对了。

    晋君姬周心想:“卫国还是欠收拾,什么时候让阴武走一趟?”

    除了卫国之外的各诸侯国的人在想:“卫国摊上这么一个有精神病的君主,真是倒了血霉啊!”

第528章:三个国君,三场戏

    晋国内部对吕武兼任秦国执政当然存在疑虑和看法,更多的则是感到了骄傲。

    本国的大臣成为了一个强国的执政,还是以战争的形式有了这一步走向,不是晋人体会不到那种爽感。

    晋国的一位“卿”……或者说两位“卿”,他们单独靠着自家的武力打得一个强国崩盘,不是侧面证明晋国的强大吗?

    在事态没有往坏的一方面发展之前,晋君姬周本能地感觉到不对劲,又说不上是不对劲在什么地方,会有所警惕心,忌惮什么的本来就有。

    一样作为晋国“常务卿大夫”的其余人,他们打从心里佩服吕武会玩,很是有心地想要借鉴和模仿一下,可惜的是没有哪个诸侯国以国家形式对他们干刺杀的事情。

    这里也就产生了一个规律,先有秦庭刺杀吕武,才有吕武不断率军攻打秦国。后来秦国被打怕了,醒悟了打不过就求加入的道理。

    所以是,秦国沦落到这种地步属于合情合理,谁都找不出什么毛病。

    各个诸侯国的群臣,他们甚至觉得秦国那么做其实挺不错的。

    暂时没看到吕武成为秦国执政之后,对公室和众贵族下太狠的黑手。

    以目前来看,秦国也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消弭了战争是一面,国家重新恢复生产是另一面。

    他们有过仔细的思考,秦国打不过吕武,玩了一手让吕武变成自己人,公室的权力遭到压缩,贵族的权利却是得到加强,总体来说就是:秦国有救啦!

    那么,在这一个事件中,以国家层次来看,好像除了公室倒霉之外,对其余人是有益的呀?

    至于说谋朝篡位?还没发生呢!等发生了再说吧。

    权臣什么的,晋国的“卿”就是一群权臣,不妨碍晋国成为“世界霸主”啊!

    另外,其余列国的执政之中,还少了权臣的存在吗?

    卫君卫衎出了大帐,有点回过神来的样子,问左右,道:“方才阴武威胁寡人?”

    怎么讲?这也太后知后觉了一些。

    卫国执政孙林父满脸无语,说道:“君上,阴子乃是晋之‘卿’。鲁国、秦国旧例,不可忘啊!”

    什么旧例?

    鲁国曾经慢待晋国卿位家族郤氏,搞得郤氏动用国家力量去干鲁国;秦国对吕武玩刺杀,搞到秦国的国政被吕武所把持。

    卫君卫衎先一愣,再满脸无所谓地说道:“有何不同?”

    孙林父的脸一下子铁青了。

    其余卫国的大臣和贵族,他们有的满脸忧郁,有的则是一脸愤慨。

    是的呢。

    卫国的大多数权利都在执政孙林父手里,搞得卫君卫衎非常不爽。

    那么,卫国执政孙林父就是权臣,才让卫君卫衎感觉谁来当权臣都无所谓。

    分得清好歹的卫国人,他们很想告诉卫君卫衎真的不一样。孙林父再怎么嚣张跋扈,对卫君卫衎还是要保持该有的“红线”,换成晋国的某位“卿”来卫国当执政,卫君卫衎有什么下场则会很不好说。

    卫君卫衎知道这些吗?他但凡有点逼数,登基之后就不会一再干莫名其妙的事情,没搞清楚自己国家到底有多少斤两,多次惹怒了强邻晋国,甚至干出要“抢班夺权”代替晋国当中原霸主的事。

    “阴武乃臣,寡人为君。”卫君卫衎冷哼了一声,还剐了孙林父一眼,带着傲娇丢下自己的臣子走了。

    孙林父看着卫君卫衎越走越远,看了周边卫国人以及各国的人一眼,用生无可恋的表情抬头看天,心里想道:“君上已经不可能容下我了?我为执政一日,却不愿有晋国的‘卿’来卫国横行霸道。”

    好的解读方式是,孙林父心中有卫国的利益。

    坏的解读方式是,孙林父对晋国的价值源自于执政的权利,一旦被取代则必然变得对晋国价值不大。

    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只有孙林父自己知道了。

    旁边的人看到孙林父那样,有一个算一个都心生同情,一致认为摊上了卫君卫衎这么一个国君,着实是太不幸了。

    齐国执政崔杼有些怔怔出神地看着齐君吕环,而齐君吕环则是在跟吕武谈笑风生。

    目前齐国的国策是交好吕武,使得齐国少点受到来自晋国的针对。

    如果说卫君卫衎是个精神病的话,齐君吕环则就是一个活到老顽皮到老的君主了。

    崔杼听到齐君吕环邀请吕武到齐国,一下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君上,营中尚有要事,请君上赶回处置。”崔杼可不敢再让自己这位国君再开口多哔哔。

    吕武找了个理由离开。

    齐君吕环则是用不满的表情看着崔杼,说道:“寡人邀阴子往齐国,定是于齐国有利。卿如此慌乱,为何?”

    崔杼心中有无数头草泥马在奔腾。

    齐君吕环用得意的眼神扫了周边一眼,低声对崔杼说道:“卿勿忧。寡人乃是遵行国策,亲近阴武,并无不妥呀。”

    大兄弟,只要寡人没玩腻你的妻子,你就放心吧!

    对了,寡人最近喜欢上了绿色的帽子,回去是不是该送你的妻子一顶呢?

    崔杼要是能窥探到齐君吕环的内心,会当场拔剑的吧???

    一样来参与会盟的曹君姬负刍先看了卫君卫衎和卫国执政孙林父的表演,再看到齐君吕环和齐国执政崔杼的演出,他的脸上出现了蜜汁表情。

    曹君姬负刍的继位方式很被诟病,很清楚只能紧抱晋国的大腿。

    他想道:“卫国得罪了晋国,我要不要干点什么?”

    曹国跟卫国很不对付,非常的不对付!

    近些年来,曹君姬负刍一直想方设法要给卫国好看,关键是曹国的实力不允许。

    “曹伯(爵位)。”

    一声呼唤让曹君姬负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他转头看去,看到的是宋国的执政华元。

    “曹伯,今次贵国‘太宰’未至?”华元找曹君姬负刍肯定是有事的。

    曹君姬负刍不知道宋国执政华元找自己的执政干什么,说道:“东境不安,‘太宰’需得留国。”

    一句话让宋国执政华元的事说不出口了。

    宋国执政华元本来就是想找曹国执政,谈一下不要跟卫国太过剑拔弩张的事情。

    说起来,宋国跟卫国的关系挺不错,有心再增加亲密关系,他们才想要搭桥牵线改善曹国跟卫国的紧张关系。

    当然,宋国完全忘记谁才有资格去管,没发现自己的手伸得有点过长了。

    “听闻华右师乃是贤臣?”曹君姬负刍没个商量的人,临时起意就问道:“如晋‘卿’为我执政,晋、曹是否将如一家?”

    一句话让宋国执政华元完全懵逼,心想:“这个国君是不是脑子有病?”

第529章:始作俑者,士匄啊!

    说起来也是奇怪得很,当代的列国之君大多数比较不正常,小折腾还算是能让本国臣民撑得住,一些喜欢大折腾的国君则是将国家搞得乱七八糟。

    曹君姬负刍问他国执政本国的事务在目前属于正常操作。

    现在的贵族在某些事情上非常有操守,他们被问政的话,不牵扯到自身利益为前提,一般是能给予提出问题的他国国君一个自认为合适的答案。

    某种程度来讲,有他国的国君来向自己提问,是个贵族都会一种爽感从脚底板泛到脑门顶,认为自己的贤名得到远播,距离成为“不朽”已经不远了。

    那个“不朽”是什么呢?其实就是立德、立功、立言。

    “郑国无所动。此事有违郑欲盟我之意!”中行偃看上去颇为恼火。

    他们已经集结大军来到“虎牢”这个地方。

    按照既往的套路,晋国集结大军南下,再招呼上一帮小弟过来助威,郑国不应该被吓得马上派人过来投降吗?

    他们南下之前,郑国执政子驷已经派人去“新田”表达归附的意愿。等到他们真的南下,郑国却是没有半点动静,是在玩弄晋国君臣咯???

    幸好晋国并没有向一帮小弟多吹嘘,比如大军一到郑国就会投降之类。

    要不然的话,他们来倒是来了,郑国却没有什么表示,该是多么丢脸的一件事情呀!

    中行偃看向了士匄,眼眸深处多少是有些幸灾乐祸。

    晋国划分战区进行得并不严谨和彻底,划出战区之后还是能互相伸手,谁负责那一边则是要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范氏和赵氏共同负责南边,出了什么幺蛾子都要算在范氏和赵氏头上。现在已经算是出了幺蛾子,谁都知道赵氏力所不逮,大部分的锅肯定要让范氏来背的。

    士匄果然有些炸毛,说道:“不若大军开拔南下?”

    郑国的胆子肥了啊!竟然敢戏耍晋国?

    尤其是,郑国知道晋国集结六个“师”南下,没马上派人过来投降也就罢了,国内甚至没有发布动员令。

    什么意思呢?也就是郑国将晋国以及一帮小弟当成了空气。

    中行偃看向国君,说道:“请君上示下。”

    国君的目光则是在几个“卿”之间来回扫视,问询意见的态度很明显。

    打郑国这种事情当然没问题的咯。

    他们这一次南下本来也想在郑国身上取得收获。

    只是吧,打郑国不能揍得太狠,主要是使郑国屈服于晋国,再勾引楚国发兵北上。

    过去的例子中,一旦郑国投降晋国,没有任何疑问都能让楚国炸毛,相信这一次也不会例外。

    按照既定计划,晋国应该在郑国身上收获一波,将楚军勾引北上,再坐视郑国重归楚国的怀抱,然后再暴揍郑国再次获取收获。

    晋国君臣商定的这一套方案里面,一点都没有拿郑国当“人”看,视为“羊”的意思太明显,利用之余还要一再薅羊毛。

    “郑国无信誉,亦无道义廉耻,我自不必顾忌。”国君直接给郑国进行了宣判。

    这个就是郑国作为一个老牌投降国的原罪了。他们在晋国和楚国身上来回摇摆,导致晋国和楚国根本无法信任郑国,面对怎么处置郑国时,楚国和晋国产生的想法就是单纯利用,不会去顾忌郑国的死活。

    晋国和楚国对郑国的毫无顾忌不用担忧来自于“国际”的谴责,一切只因为谁都知道郑国是个什么鸟样,没有任何人会有多余的同情心。

    从这里也就能够明白子驷为什么要自我削弱的脑回路,他认为郑国太强得不到晋国和楚国的真心接纳,又要进行一系列的操作来改善“国际”对郑国的看法,挽救郑国的信誉度,再对晋国或楚国进行真心诚意的依附。

    现在该是靠拢向晋国或楚国,包括子驷在内的任何一个郑国决策层还在观望。他们要知道的是,未来到底是晋国或楚国会在争霸战占上风,还是继续保持那种针锋相对的局面,好进行相关的评估。

    这个评估对郑国来说无比重要,甚至可以说是决定他们的未来,一旦判断错误将十足要命。

    吕武一边听着众人商议,一边想道:“郑国在等楚军北上跟我军打一战,谁赢就会投降谁。”

    晋国君臣的商议结果是,暂时不以整编军团模式进行操作,由士匄和赵武临时组成一个混编军团,带两个“师”先行南下。

    在商议过程中,中行偃多次表达反对意见。

    他不是反对出兵南下,反对的是搞什么临时混编军团,认为这么干是在瓦解晋国的制度。

    话说得一点没错,晋国设立“常务卿大夫”这个职位,两个“常务卿大夫”搭一个班子,分设“将”和“军佐”来作为一个军团的正副指挥。这个是既有的制度,暂时看不到该制度的弊病,怎么能乱玩呢?

    然而,中行偃话语权不足的缺点爆发了。

    士匄直接提出家族私战的作战模式,使用晋国第二才子的口才,先后说服了国君以及多数的“卿”,临时混编军团的提议得到通过。

    如果中行偃不是先天不足,作为元戎就应该是一言九鼎。

    比较要命的是中行偃面对国君无法绝对强硬,作为贵族代言人显得非常不合适,又没有成功压制其余的“卿”,间接效应就是得不到多数中小贵族的认可,成为晋国历史上少数较为“软弱”的元戎之一了。

    士匄和赵武率军南下,他们第一个攻伐的目标是郑国的“冯”。

    这个“冯”在汜水的东岸,郑国失去“祭”地之后成为直面晋国的第一座城池。

    国君和元戎中行偃、上军将吕武、上军佐魏琦、下军佐程郑继续待在“虎牢”不动。

    前来参加会盟的列国君臣,包括他们的军队,一样是继续驻扎在“虎牢”这个地方。

    某天夜里,吕武得到了国君的召唤。

    国君刻意摆出了能使人轻松的排场,一阵惬意的饮汤闲聊之后,问道:“范卿欲意何为?”

    国君问得有些没头没尾,吕武却是听懂了。

    不管士匄讲了多少理由与需要,反正就是破坏了礼仪制度,甚至某种程度上在瓦解晋国的根基。

    吕武当然看出士匄在干什么,猜测士匄想搞什么,选择了坐视。

    国君应该警惕任何破坏礼仪制度的行为,哪个“卿”搞什么都要三思再三思,避免掉进挖好的坑里面。

    据吕武所知,今夜国君先后邀请中行偃、魏琦来“私会”过了,他是第三人。

    中行偃和魏琦到底和国君讲了些什么呢?

    吕武看着国君,心里想道:“如果要给范氏挖坑,好像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现在却是不能这么干啊!”

    他脑子里面的齿轮“咔咔咔”的转动,一瞬间有了决议,开口说道:“范氏、赵氏攻伊洛之戎付出良多,收获寥寥无几。”

    意思就是,士匄有些遭不住,红了眼睛就是想从其它地方来弥补在伊洛之戎身上的损失。

    国君心里出现了极大的失望。

    不管士匄的出发点是什么,破坏晋国的根基就是一件事实。

    国君要讲话,吕武又往下说了。

    “臣位不比元戎、中军佐,攻秦再为‘庶长’、‘大良造’以至身上诟病亦多。”吕武暂停下来,一脸的苦恼和后悔,一小会之后才继续说道:“不敢多言,以遭憎恨。”

    做错了什么事情,要用谨言慎行来自保,任何时代都是通用的。

    国君眉头挑了挑,说道:“自此秦难再负我,阴卿何错之有?”

    吕武要是信了国君的话,绝对是中了降智光环。

    “君上,郑深惧于我,‘冯’必深壁固垒……”吕武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并且不再深入解析。

    国君的眉头再次颤了颤,用深邃的眼眸盯着吕武一直看。

    郑国对晋国的恐惧怎么会轻了呢?

    那个“冯”直面老范家,郑国失去了“祭”地,必然害怕老范家再次攻城夺地,不玩命加强“冯”的防御工事才是怪事。

    国君说道:“诸‘卿’或有不渝,勿以国事相争。”

    吕武达到了想要的目标,行礼赔罪,道:“臣有错。”

    国君内心里其实是暗爽和担忧,心态很复杂。

    老范家要倒霉?能挫挫卿位家族的锐气,对国君就是一件好事。

    只是吧,国君又担忧晋国会被列国侧目,影响到“国际”形象。

    “臣今夜本欲请见君上进言全军南下。”吕武非常诚恳地说道:“中军佐被阻于‘冯’,君上率军而至,便是……”,后面的话不用讲了。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让国君表现出洞若观火吗?能够积累威望,顺便再怼老范家一波。

    国君等吕武离开,独自坐了很久。

    “诸‘卿’皆不可信。”国君深知这一点。

    翌日。

    国君召集众“卿”和列国君臣,不打算进行什么商议,没有说出理由,很直接地下令开拔南下。

    来自列国的君臣很无所谓,他们就是来助威,打硬仗什么的轮不到他们,晋国说什么就是什么咯。

    中行偃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吕武对自己笑着点了点头,选择了遵从国君的命令。

    而刚才那一幕被国君看在眼里……

第530章:谁还没点难处?

    国君原以为韩氏会是自己的助力,然而他看到了韩氏比蛇鼠两端更可恶的表现,也就是韩氏没有担当。

    一个人没有担当,顶多就是令谁对这个人失望。

    一个家族没有担当,一家子必然要被整整齐齐的唾弃。

    所以了,国君漠视了韩氏失去卿位,甚至某种程度上进行了推波助澜。

    韩氏的咎由自取是韩厥的锅,不是接任韩氏之主的韩起短时间内所能扭转的。

    国君几次提议增加卿位,为了国家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在钓鱼。

    按照他的设想,卿位先恢复八个,再增设到十二个,会是一种最为理想的局面。

    晋国的八卿制度已经被证明有效和好用,里面有没有坑到君主,其实看的是君主会不会玩。

    变成现如今的局面,无外乎就是某任晋君太差劲而已。

    如果有一名强力又有手腕的君主出现,扭转局面不是不可能。

    最好的例子就是晋景公,他就将众“卿”玩弄于股掌之间,谈笑间让赵氏主宗灰飞烟灭。

    非常可惜的是晋景公没来得及再发力,身染重病的状态下掉粪坑,成为诸夏历史上第一个被屎尿终结理想的君王。

    继任的晋厉公其实没有表面上那么不堪,仅是果决和敢做事就是君主的一种必备性格,一些看上去狗屁倒炉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是一种伪装?

    然而,晋厉公不但被公族坑惨了,顺带被自己的那些宠臣给坑死。

    现任的晋君姬周面对的局面远比晋厉公时期更加艰难。

    晋厉公一朝的轰然倒塌,倒霉的不止是那些宠臣和公族,众贵族在讨伐栾氏和郤氏的时候,逮着一批公室的支持者狠狠地捅了无数刀。

    公室的支持者大批被清洗,当时的众“卿”对回国继位的姬周恭顺,千万不要去当成真的。

    他们只是不想场面太过于难堪,给史书上留下一个奸佞的名声,再给新任国君好好地顺顺毛而已。

    真以为晋国以卿大夫为首的贵族会对国君无条件服从?做梦都不敢有这种美事!

    事实上也是那样,没有被改变的历史之中,晋国贵族联合给回国继位的姬周演了一场大戏,使得姬周产生一种“我能行”的假象,不到几年的时间姬周的美梦被捅破,紧接而来是贵族的真实嘴脸。

    姬周几年之间已经看透国内的贵族,包括曾经以为最有可能成为助力的吕武和一帮公族,得出的结论就是没一个好东西。

    他的醒悟不算太晚,并且优于九成九的君主。

    作为一名君主,没明白君权与臣权对立不可消弭的真理,通常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现在,他就是先拿空缺的两个卿位来钓鱼,看看谁会向自己靠拢,能不能让现有各卿位家族起什么龌蹉。

    从某些方面来讲,他已经成功了。

    老范家的士匄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要拉韩氏一把,赵武肯定是举起四肢赞成,遭到了中行偃和魏琦的明确反对。

    士匄拿解朔来作为交换,没什么特别想法的吕武不反对也不赞成。

    另一个没什么表态的人是程郑,而他是老智家的代言人……或者说棋子。

    这种局面之下,有什么理由说国君的一些举措没取得成功呢?

    大军来到“冯”的所属地界,远远地就能看到晋军正在攻打城池,看交战的激烈程度,便是还在胶着之中。

    吕武扫了一眼攻城器械就不再多看了。

    晋国目前的很多攻城器械是出自阴氏的研发,吕武出于某些目的将科技进行了共享。

    有多少人骂吕武傻逼,就会有多少人进行赞美,阴氏吃没吃亏则要看当时的实际情况。

    没有那个实力,并且没有靠谱的靠山,凡事想着吃干抹净,真相会是等着哪天横尸街头。

    即便是有权又有势,听说过“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句话吗?

    大军的到来有些打断了范氏和赵氏的攻城节奏。

    事实上也是这样,不管战事近况怎么样,反正士匄和赵武都没有求援,给突然来了援军不会是激起士气,反倒会让他们觉得被小觑了。

    到来的大军扎营,国君的大帐最先被立起来。

    没有多久之后,攻城的晋军退了下来,士匄和赵武来到国君的大帐处。

    “君上为何前来?”士匄看上有些火气。

    赵武好好地当自己的乖宝宝。

    国君先是愕然,随后说道:“我闻楚军北来。”

    大帐内就国君和一些公族成员、近侍,没有其余人了。

    那些公族成员对士匄侧目,只是没有下一步表示。

    这一切被国君看在眼里,对公族则是再也泛不起什么情绪。

    该有的失望或愤怒什么的,次数多了也就认清现实,何必再耗费自己的寿命呢?

    士匄理智战胜了狂怒,收敛起自己的暴脾气,说道:“郑人早有准备,‘冯’竟有九道壁垒!”

    也就是说,范氏和赵氏的大军有杀进城中,似乎还不止一次,每一次都被重新赶了出来。他们抓到了俘虏,得知“冯”建立了九道防线。

    国君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消息,觉得郑国在“冯”一弄就是九道防线,着实太过于丧心病狂。

    他们又哪里知道郑国的心态,知道晋军迟早有一天会来攻打“冯”,又从过往战例中见识了晋军的攻城手段,不玩命加强防御工事,是想安然等着哪天受死吗?

    国君没问士匄或赵武有没有把握攻克‘冯’,更没过问为什么没提前知道‘冯’的防御工事这么丧心病狂,说道:“楚军既已北上,我之谋划已成。”

    这是劝士匄不要执拗。

    士匄本来已经有退意,听到那句话反而被激起性子,洪亮声说道:“君上且看将士武勇便是!”

    作为小透明的赵武脸色一白,有心想说点什么,嘴唇一动再动,话被重新咽了回去。

    这时,中行偃带着列国的君臣过来。

    队伍中没有吕武、魏琦和程郑。

    这三个人正结伴巡视战场,后面跑到远处的一个小山包眺望“冯”这座城池。

    吕武粗略一看就评价郑国修建了一座“乌龟流”的大型要塞。

    “冯”最外面的城墙高度约九米,后面则是有两道高度约四米的墙壁,再往后又是一道高八米的城墙,已在这么反复拢共九道防御线。

    最为要命的是,城池内部不止有九道防线,街道以及其余设施更是壁垒处处,且里面的驻军数量好像不少?

    后面,士匄坚持继续攻打的事情传了过来。

    考虑到郑人在城内弄了完善的防线,使得吕武没想其它的,只想知道范氏和赵氏需要填进去多少人命,才能将城池攻陷……,或者说能不能攻陷。

第531章:差点犯了尴尬癌

    很多时候就是命能丢(手下),面子要保存(自己)。

    对于贵族来说,想要保住面子的原因没那么简单,出发点或许会有点搞笑,何尝不是到了一定身份地位必须做的事情呢?

    面子对上位者就是尊严,一旦上位者没有了尊严,得不到该有的尊重,再想干成什么事情属于千难万难。

    最为真实的还有另一个原因,上位者被瞧不起,所在家族想不走下坡路会成为一种妄想。

    范氏是晋国第一强大的家族啊!

    他们不管愿不愿意,所处层次就是属于那种人可以死,家族颜面必须保住的阶级。

    身不由己对于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有所区别只是,带来的影响将会多大。

    回到营盘的吕武遇到了士匄。

    场面是吕武先行见礼,回礼之后的士匄有着明显的欲言又止。

    最终,士匄没有向吕武发出求援,选择默默承受压力。

    阴氏向北和向西一再开拓,不断与游牧部落交手之下,渐渐掌握了怎么跟游牧民族交战的技巧,累积起了足够的经验。

    谁都不会忘记阴氏另外的战绩,也就是吕武想要攻打哪一座城池,历来没有失手这个说法。

    大家同时不会忽略晋国那么多攻城器械是出自哪个家族的技术,理所当然地猜测阴氏还有更多的手段没拿出来。

    士匄回到自己的驻地,看到士鲂等范氏重要族亲一脸眉头不展,郁闷地说道:“我不可求援阴氏。”

    包括士鲂在内的所有范氏亲族,没人觉得士匄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如果士匄向吕武求助,他们才会感到难堪。

    士鲂表态道:“固有艰难,我等不惧!”

    一众范氏族人随后应和。

    所以,上位者的一举一动不但会决定自己的命运,对于所属成员也会起到激励或打击的效果。

    另一边。

    赵武回到自己的军帐就开始发呆。

    他们已经攻打“冯”半个月,一度杀到第三道防线,以为要成功拿下“冯”的时候,郑军不要命地进行反扑,成功将杀进城中的晋军逆推出城了。

    这特么就是一个充满了曲折和血性、血腥的故事!

    隔天的一战战,范氏丢了一千多人,赵氏没了七百余人,无语又尴尬的是因为没有将士回来,导致他们不知道弄死了多少郑军,想挽回颜面都不知道该怎么宣传。

    已经破坏的城门,隔天被郑人重新装了上去。

    他们再去想破坏城门,发现特么落了千斤闸。

    毛病啊!

    明明有千斤闸这种玩意,郑军怎么一开始没有给用上?

    又或者说,郑军是故意放晋军进城,玩了一手覆灭入城晋军的操作?

    总之,范氏和赵氏吃了大亏,丢进去了一千七百多士兵,水花没冒出一个,显得很蠢不说,又让郑军士气大涨,增加了郑军守城的信心。

    范氏和赵氏攻打“冯”半个月,前前后后战死和失踪了约两千五百人,轻重伤约四千人。

    最大的损失当然是那次被郑军来了一次“关门打狗”,后知后觉的士匄和赵武真的没脸提。

    因为是打得是城池攻防战,两个“师”的战车兵基本没用,一万五千名士兵半个月下来只剩一万两千左右还能继续投入作战。

    赵武一番计算下来,自己带来了一个“师”,只是半个月过去而已只剩下六千五百左右的战斗力了。

    城池攻防战肯定是进攻的一方最为吃亏,进攻方的死伤重于守军是比较正常的事情。

    诸夏近年来才频繁爆发城池攻防战,尤其是发生在晋国和郑国的交锋之中,很早以前晋国和晋国爆发战争其实更多是两军在野外决出胜负。

    是谁带来这种变化?不好说得很。

    如果应该有个解释,应该是郑国高层的脑子开窍,明白在野外打不过晋军的事实,又发现依托城池能抵消双方的战斗力差距,才一再研究怎么搞城防设施。

    挡住范氏和赵氏的“冯”无疑就是郑国智慧结晶的一种体现,对范氏和赵氏却是成了一个头疼的麻烦。

    “要不要求助姐夫?”赵武的思维有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惯性,遇到无法解决的事情就想求助。

    以前,赵氏能找韩氏或阴氏。

    现在,韩氏已经衰弱下去,赵武只能找阴氏。

    赵武刚想有所行动,士匄派人来召唤过去开会了。

    范氏的重要族人几乎全部在场,气氛方面比较沉重,使人进去之后就感受到了压力。

    惯于藏拙的赵武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想着还是不要先开口讲话,让士匄将召唤的目的讲出来为妙。

    “君上与诸同僚已至,列国君臣亦来。我等攻‘冯’十六日,如今仍止步于城外。”士匄眼冒凶光地扫了一眼范氏的众人,视线停留在赵武身上,说道:“需多打造攀城器械,我决意休战三日。启战之日佯攻东、西、北三面城墙,主攻南面。”

    一种铁血气息铺面而来,致使赵武屏住了呼吸。

    他们之前按照惯例玩了一手围三阙一,放开的就是“冯”这座城池的南面。

    故意留下一面城墙不打,不是怕郑军困兽犹斗,其实就是当前时代的一种“守则”而已。

    也就是哪怕战争也讲礼仪制度,其中包括该有的人性,留下城内可以外出砍柴、取水之类的进出口,不想接受战争的残酷洗礼也能安全离开。

    现在,士匄明显进入到发狠状态,要用“冯”来证明一些什么。

    赵武知道不能提向阴氏求援的事情了。他说道:“可用之兵仅有一万两千余,守军多寡仍属不知。中军佐,我等是否……”

    士匄的脸色更垮了。

    是哦!

    他们两个家族加起来的兵力也就一万二,比较要命的是不知道城内到底有多少守军。

    这件事情看上去好像挺搞笑,关键是一点都不好笑。

    现在的人对城池攻防战非常陌生,他们还没有掌握相关的技巧和套路。等城池攻防战发生得多了,他们自然而然会明白攻城该做些什么,防守又该干点什么。

    士匄说道:“‘冯’占地不广,城中守军至多万余。”

    赵武也是这样猜测的。他感到纠结和迟疑的是,郑军有城防作为依托,“冯”的防御工事还修得很变态,差不多相等的兵力到底能不能攻克,己方又会付出多大的伤亡。

    士匄以及范氏的一帮族人看到了赵武的胆怯,没有宣之于口,内心里对赵武的看轻则难免增加。

    包括吕武在内的其余人,他们就看着范氏和赵氏的众人忙碌了的三天,中间没任何人进行什么插手。

    对于范氏和赵氏都没有来求助,吕武并没有产生什么想法。

    有一次国君隐晦提问士匄或赵武有没有寻求帮助,没什么拐弯抹角的吕武直接告诉答案,没有就是没有。

    国君立刻知晓了范氏和赵氏……,或者说士匄是什么心态。

    还能是什么,属于一个强大家族的自尊以及自信呗。

    能够干涉的国君选择了不干涉,暗地里让中行偃、吕武和魏琦做好接手攻城的准备。

    好像有谁被忽略了?

    得到国君暗示的中行偃、吕武和魏琦装作没有听懂,除非士匄开口,又或者国君明明白白地发号施令,要不然他们根本不可能在范氏和赵氏失败之后对“冯”展开攻击。

    他们要是不吭不响接手攻城,不管是好意还是占便宜,士匄会将三人给恨死的。

    国君知道事情的展开吗?或许知道,可能不知道。

    不管国君出于什么目的,忘记了作为君主就该堂堂正正,玩什么暗示的手段啊!

    等到第四天,范氏和赵氏的部队可算开始恢复攻城了。

    这一次,增加的大型攻城器械极少,多的是登城梯。

    阴氏共享出去的冲车、云梯、攻城塔,看到的是大军前来会合时的那些。

    也就是说,三天的时间根本不够范氏和赵氏的工匠打造大型攻城器械,他们能做的是将之前损毁的那些进行修复。

    战鼓声被敲响,攻城的晋军列阵推进,守城的郑军在城墙上面严阵以待。

    “东、西、北皆为佯攻。”吕武在给国君充当临时解说,旁边也有一些列国的君主。

    因为城池攻防战发生得太少,大家都没有足够的经验,导致很多事情看上去比较粗糙。

    士匄和赵武并并没有向谁透露作战计划,能不能看出战况发展很考验吕武的眼力。

    攻城的范氏和赵武在“冯”的东、西、北各自投入一千五到两千左右的兵力,三个方位的大型攻城器械数量近乎没有;“冯”的南边则是有超过四千的范氏和赵氏部队,大多数大型攻城器械也都在这边。

    吕武大概猜出士匄或赵武有什么盘算,看到那么明显的布置,差点犯了尴尬癌。

    接下来的战事发展让吕武心态持续性的感到复杂。

    守卫“冯”的郑军好像没察觉到士匄的用意,仅从城墙守军和后备部队来看,“冯”的守军主将把手头的兵力平均分布到四面城墙。

    简单的说就是,攻城的范氏和赵氏部队将事情干得那么透明公开,郑军一方的主将却好像视而不见。

    这么一搞,有点让吕武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什么,比如士匄故意在“冯”南面投入最雄厚的兵力,调去那么多大型攻城器械,玩的是一种声东击西之类的心理战。

    真正开打之后,吕武发现自己猜得一点没错。

    怎么说呢?换作后世的任何一人来指挥,多多少少会有点花样。

    战事重新开打的那一刻起,攻城一方和守城一方给吕武看到的表现只有两个字:蛮干。

    是现在的人智商不足吗?并不是的。他们纯粹是缺少积累,又习惯了堂堂正正的野外交战。

    后世的人懂那么多,难道不是见识太多的关系?信息爆炸的时代,懂得多是理所当然,懂而不精又是一种常态。

    所以,是前人给予后人留下了非物质的财产,才让吕武能玩的花样比现在的人多。

    他很有逼数,看着进行城池攻防战的双方交手,哪怕有情绪也是看得尴尬,没有产生瞧不起的鄙视心态。

第532章:草,完犊子了!

    很久很久以前,人们出现了纷争,不管人数有多少,产生死伤了没有,一概就是双方的人乱糟糟地进行较量。这种方式之下,不管参与的人有多少,充其量叫斗殴。

    有大佬觉得乱糟糟的打架不行,应该有相应的组织和队列,研究出了“阵”这种东西,自此各个势力之间纷争出现了变化。

    那种变化叫变得有组织有纪律,一切只因为想要组成“阵”必然存在约束。

    有了约束会变得有组织。而组织又需要纪律去进行约束,大佬拍脑袋一想:“人做事分对错,对和错又需要‘法’定性,部落已经有了‘法’,军队也该有!”

    然后,“法”被引进武装队伍,使得武装队伍变成了军队,管束士兵的也就叫“军法”了。

    有了“军法”的存在,军队对“阵”的要求也越来越高,他们又看到了布“阵”厮杀带来的效果,将这一项知识传承给了后代。

    自“军阵”出现之后,有了约束,产生组织,用纪律来进行监管,厮杀从此不叫斗殴,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战争。

    人类的纷争从“斗殴”到“战争”走了多久?史学家一再查找史料,他们因为某些原因无法找到夏朝和商朝的资料……,其实就是夏朝和商朝文字方面很是欠缺,史料着实太少太少,只是找不到,不代表没有。他们找到了周朝的一些史料。

    周武王要求军队每前进六步七步,就要停止取齐,以保持队形;每击刺四五次或六七次,也要停止取齐,以稳住阵脚。

    以上就是史学家所能找到关于军阵最早的描述。

    先不管周武王到底还玩了什么招术去瓦解殷商的士气,他率领五万有组织有纪律又会摆阵的姬周(不是人名)大军,轻松击败了十七万仅是依靠个人武勇的殷商大军。这是一件明确被记载的军事史。

    姬周一朝开始重视军阵的运用,搞出了很多的阵法,后来又慢慢删减掉那些华而不实的玩意,留下几个认为切实可用的军阵。

    这么一搞,周王室分封的各个诸侯国,他们发生战争,到了战场双方一摆阵型,会纳闷:握草,俺这么弄,你也这么弄,搞啥嘞?

    因为总是会摆出相同的阵型,各个诸侯国觉得自己应该变个花样,有些玩砸了弄得人死国灭,有的则是越玩越好。

    春秋中期是属于晋国和楚国的时代,两国相争为诸夏战争史贡献了很多的经验。

    说到“经验”这种东西,有一场晋军和楚军的交战充满了“幽默”的色彩。

    “邲之战”是数十年前决定诸夏历史走向,又关乎到国运的战争,然而晋国战败了。

    那一场战争给诸夏战争史贡献了一件非常奇葩的事情。

    战败后晋国的军队太多,乱糟糟的跑不起来,楚国人在后面教晋国人把战车前面的横木抽掉,避免互相干扰。

    晋国人刚刚逃跑了一段,战马又开始盘旋不前。楚国人又教晋国人把旌旗撇掉,把车辕端的横木也扔掉。

    晋国人一边照做,一边还回头嘲讽楚国人,说自己不像楚国多次战败逃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这件事情的奇葩之处不在于战胜者怎么不逮着战败者大杀特杀,春秋中期的战争根本不是为了赶尽杀绝,不追杀才是正常,追杀反倒是一种不正常。

    “邲之战”的奇葩之处在于战胜一方教战败一方怎么进行逃跑,偏偏战胜方教了反倒被战败一方嘲讽,双方一路追一路教导和反嘲讽,动手的事没发生。

    所以,明明就是一场旷世大战,弄得好像是在过家家,就问奇葩不奇葩吧!

    对于阵型的研究,不管各个诸侯国的研究成功或是失败,他们一再研究下来也就产生了“阵型文化”这种东西,又在各种潜移默化的作用下习惯成自然。

    现在,吕武看着范氏和赵氏的部队进行攻城,守卫城池的成军按部就班地守城,自己看的满心尴尬,很明白“从无到有”的艰难。

    “范卿亦有克数城战绩,寡人无忧。”国君看得很专注,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是的呢。

    士匄不是没有攻打过城池,比较关键的是那些城池非常“中规中矩”。

    怎么说?要看现在的人建造城墙的出发点是什么了。

    人类一开始用栏栅在外围弄一个圈,为的是防止野兽蹿进生活起居场所。

    城墙的出现也有防止野兽袭扰的出发点,后来发现能够有效抵御敌军的入侵,开始对城墙有高更厚的需求。

    在春秋中期之前爆发的攻城战肯定有,并且一定还不少,后来姬周一朝搞礼仪制度,给诸夏各国做了相关的限制。

    在礼仪制度的约束下,晋军和楚军能在“邲之战”搞出奇葩的一幕,出现战争在野外对决也成了习惯,贵族对于攻城战感到陌生很是情有可原的。

    战场之上,只有懂得太多的吕武感到格格不入,其余人的看法就不一样了。

    不懂太多花样和套路的人,他们看到的是范氏和赵氏的部队卖力攻城,郑军应对起来不慌不忙,感觉自己享受到了一场视觉惊艳的表演。

    认为是“表演”在当前并不是一种侮辱,相反是一种极大的赞美。这个又是当代特有的“民情”了。

    而在吕武看来,范氏和赵氏的表现只算是勇气可嘉,其余真的没什么好说的。

    明明搞了“花样”,想要对“冯”的东、西、北三面城墙进行佯攻,进攻北面的范氏和赵氏部队才是杀手锏,怎么搞的四面进攻的部队同样卖力?

    这样一搞,跟全力攻城有区别吗?存在区别的是士匄在南面动用的兵力较为雄厚而已。

    吕武发现城内有动向,心想:“郑国的主将可算反应过来,从其它城墙段抽调后备部队增援南面守军了。”

    没经验,不代表没一双眼睛,脑子里也全是豆花啊!

    事实上,这样才算是正常的发展后续。

    如果郑军主将从头到尾没有反应过来,吕武就该怀疑指挥郑军的主将是不是智障了。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入城矣!”

    是的呀!

    尽管郑军主将做出了反应,时间方面却是显得迟了,守军的后备部队没有抵达,范氏和赵氏的部队已经杀上城头,城墙上很多郑军被杀,一些城墙段已经被范氏和赵氏的部队占领。

    战事发展到这一步,范氏和赵氏的部队接下来就应该是强占城墙走道,保证现有战果的同时,拥有从城墙段下去的通道。

    国君看向吕武,低声问道:“克城否?”

    吕武摇头,声音同样不大,就实说道:“‘冯’有九道防线。”

    第一层……也就是外围城墙都还不算完全攻下,里面还有八道防线。

    再则,南面的郑军虽然败了,其余三面还在坚持,看上去没有放弃的意思,还有得打。

    国君还是在继位后恶补军事知识,看了一小会又说道:“郑人顽强,我军伤亡颇大。”

    这个就是问题之一。

    守卫城池的郑军太过于顽强,代表早就做好了相关的心理建设,不会因为第一道城墙被攻占而导致心理崩溃。

    一支军队只要不崩溃,哪怕是所有的防线失守,他们就还不算败得彻底,依然有反败为胜的可能性。

    所以什么都是假的,军队没被消灭干净,甚至还有足够的反扑实力,战事就不算出现最终结果。

    属于晋军的旗帜在“冯”的南面城墙飘扬,战场上爆发出了欢呼声。

    那是观战的其余家族军队在给范氏和赵氏的攻城部队喝彩,他们却是道贺得有点早。

    在接下来,随着郑国南面守军无法重新夺回城墙,范氏和赵氏的攻城部队成功占领“冯”的城墙段,他们又配合其余方向的袍泽占领西面城墙段,东面和北面的郑军进行了主动的撤退。

    战事发展到这里,范氏和赵氏的进攻部队完成了对“冯”第一道城墙的占领。

    他们趁势对“冯”的第二道防线发起攻击,再次成功突破郑军设立的第二道防线,马上又对郑军的第三道防线发起进攻。

    看着攻势凌厉,郑军也在节节败退,吕武却对国君说道:“我军伤亡过甚,将士体力亦是不支。如不减缓攻势,恐将有不忍言之事。”

    国君犹豫了一下,召唤来韩起,命韩起去前线提醒士匄。

    随后,国君唤来了中行偃和程郑,命令要求他们随时让部队进城。

    吕武就安静看着国君的一系列作为,发现魏琦在看自己,给了一个温和的微笑。

    国君让韩起去找士匄,是想让士匄欠韩起一个人情,暴露出了他对韩氏的真实态度。

    仅仅是这一个,吕武就觉得自己大赚特赚了。

    另外,是吕武指出了那些问题,错了会是国君和韩起的锅,正确了则少不了吕武的人情。

    从这一点来看……,又或者从吕武一贯的做法来解读,后世的史学家会认为“阴”着实太适合吕武,少不了给一个“老阴逼”的称号。

    事情的进展也如吕武所预料的那样,攻得太猛的范氏和赵氏部队,他们已经陷入一种强弩之末的状态,哪怕得到韩起的及时提醒,还是差点被逆推,付出重大伤亡才将战线很惊险的维持住。

    士匄进行了紧急的伤亡清点,铁青着脸与赵武一阵对视之后,说道:“无以为继!”

第533章:还是要俺出马!(4.3K,求订阅)

    “冯”挡住了晋国的行军路线了吗?是的。

    那么,“冯”是晋国南下唯一一条能选的路线吗?并不是。

    这样一来,天晓得士匄察觉“冯”不好打之后,为什么不是及时止损选择绕路,去郑国的其它地方取得收获。

    害怕被断了后路,又或是被夹击?士匄和赵武统率的军队并不是晋国南下的全部,后面还有四个“师”的晋军,“冯”的郑军敢出来?

    郑国将“冯”打造成为一座坚城就是用来防御,不到万不得已怎么可能放弃耗费庞大人力物力打造而成的坚城,跟晋军打什么野战。

    郑国怎么放弃对“虎牢”的窥探?他们肯定知道这一次晋国在“祭”地搞会盟的事情。

    在“冯”的郑军已经察觉到来的不止范氏和赵氏的大军,还有晋国其余卿位家族和列国的联军,更不可能出城了。

    “之前士匄还能选择绕路,打成这样不但搞得范氏和赵氏骑虎难下,晋国不可能放弃对‘冯’的攻打了。”吕武默默想道。

    说到底还是面子问题,一开始是士匄的面子,后来变成了晋国的面子。

    打一半不再继续打,晋军自己会士气受挫,随行的列国君臣也要怀疑晋军的战斗力和战斗意志是不是下滑太严重。

    中行偃和程郑得到国君的任务指派。

    程郑先带着本部军队入城,想要接替范氏和赵氏攻占下来的地段,遭到了士匄的拒绝。

    国君得知士匄拒绝出城,选择默然以对。

    中行偃则是来找到吕武,没有以元戎的身份下什么命令,询问吕武对攻打“冯”有什么建议。

    明白已经非打不可的吕武不会建议放弃不打,说道:“可放弃第三道壁垒,如郑军前来收复,返身与之拼杀。这般反复多次,郑军不复来,再攻第四道壁垒。此后便是步步推进直至攻克。”

    一个很平常的诱敌之计而已,听得中行偃频频点头,心里满是惊奇。

    事实上,吕武很明白攻打“冯”的战事进行到这一步,初次诱或许能够让郑军主将上当。

    根据郑军主将的表现来看是一个异常谨慎和死板的人,很难再让郑军主将上当第二次。

    面对这么一名敌军主将,又是进行坚城攻防战,多余的花样很难见效,想将“冯”攻克下来,超大概率就是拼硬实力的死磕。

    在接下来,士匄拒绝退出战斗序列的事情传得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赵武倒是带着赵氏的部队退出了战斗序列。

    赵武的选择被吕武听到后,吕武并没有多说什么。

    范氏和赵氏的部队从上午攻城打到下午,等中行偃和程郑的部队入城,时间已经差不多来到傍晚时分。

    一个人的体力有限,尤其是进行拼杀极度消耗体力,范氏和赵氏的士兵越到后面伤亡越大,不就是因为体力被消耗见底所产生的吗?

    士匄和赵武哪怕不知道兵法是什么,怎么带兵肯定是明白的。他们并非不想让陷入疲劳状态的士兵休息,是手头没有家族新力军能够替代。

    “姐夫,我损三千余人,中军佐损四千有余。”赵武看上去很疲惫,还有一种深深的无奈。

    吕武一点都不感到惊讶。

    城池攻防战对进攻方来说很残酷,胶着状态的拼杀之下,损失惨重不值得惊讶。

    吕武必须为范氏表现出来的韧性点赞。

    那个范氏的“师”折损过半,体能消耗到见底,还在继续咬牙奋斗。仅是这一点就是一支强军具备的素质了。

    吕武问道:“可知城内守军所剩多寡?”

    非常疲惫的赵武只是摇头。

    吕武建议道:“你需派人归回封领,补足麾下空缺编制。”

    他们这一次过来的任务不是攻打“冯”,后面的事情还有很多。

    赵武用无比难受的表情说道:“知矣。我往之面见君上,寻元戎报备,派臣属归回封领。”

    这都叫什么事啊?

    明明是要来郑国大大地肥一波,收获没看到半点,一个“师”折进去一半战斗力。

    这一刻,赵武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抱错了大腿,弄得了一个这样的下场。

    吕武看着赵武离去的背影,心想:“还知道应该先跟国君和元戎报备,总算没输得红了眼。”

    进行的是国战,有些程序必须需要要走,没走程序好事也会变成坏事。

    城内正在爆发激战。

    中行偃听取了吕武的建议假意进行退兵,等郑军要收复第三道防线时,晋军这边返身杀了回去,再次将第三道防线占领的同时,消灭了一部分郑军,再趁势对第四道防线发起攻击。

    这种突击一次没有得手,会演变成为一种烂仗,再继续发展下去就是拼消耗。

    身在后方的吕武得知中行偃玩了一波诱敌,又趁势对“冯”的第四道防线发起突击,惊讶学得倒是够快的。

    “冯”的第四道防线时一面高约八米、厚四米的城墙。

    中行偃来询问吕武之后,有了相关的考虑,进行了必要的准备。

    中行氏、范氏、程氏的部队出其不意之下,成功地夺抢了“冯”第四道防线的几个城墙段,随后又在郑军的反扑之下被逆推了下来。

    一次不成,日头已经西落,夜间不宜再战。

    战事发展到这一步,晋军只能巩固战果,等待新一天太阳的升起。

    吕武在当夜被杂声从睡眠中吵醒,听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脸上的表情非常诡异。

    声音是从“冯”的城内传出。

    那个看上去无比谨慎和死板的郑军主将,他在卯时一刻(约5:15)对第三道防线的晋军发起了破晓前的夜袭。

    战况的进展暂时没有消息传出来,外面的人只知道里面打了起来,不清楚其它事情了。

    鲁国执政叔孙侨如(既叔孙宣伯)被惊醒之后找到鲁君午,讲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比较痛心疾首地说道:“礼崩乐坏自晋、郑而始!”

    两国相争在野外决出胜负,输赢双方都认,才是周王室的礼仪制度。

    正在进行的这一场战争很是不讲武德啊!

    这一刻,鲁国执政叔孙侨如无视了早就不讲武德的秦国。

    楚国?他们现在还不是诸夏体系的一员,鲁国管不着。

    鲁君午睡意朦胧地问道:“发生何事?”

    这位老兄倒是非常镇定哦???

    怪就怪鲁国执政叔孙侨如没讲清楚。

    鲁君午听了一点驱散睡意,瞪大眼睛当复读机:“礼崩乐坏自晋、郑而始啊!”

    尼玛!

    要是各个诸侯国开始不讲武德?鲁国看着体量不小,人口方面也不少,实质上却是个弱鸡,要怎么办呐!

    以前就被齐国一直暴揍,有礼仪制度的存在还能保证不丢城失地,顶多就是丢面子和一些财帛物资之类。

    如果各国的玩法变个花样,鲁国岂不是要完?

    鲁国君臣在去找晋君姬周前没忘记精心稀疏和打扮一番,他们到时发现自己来得最晚。

    的确是郑军对晋军发动了突袭,一下子搅乱了战局的走向,不但将“冯”城内的晋军逆推出城,还出城追杀了一小段距离。

    得知战局发展的各个诸侯国,他们目瞪口呆之余,看晋国君臣的目光变得有些诡异了。

    “郑军突袭,我为免遭折损,命大军出城。”中行偃在保根本就不存在的面子。

    城内的晋军真心没想到郑军会这么玩,他们有进行必要的戒备,就是警戒的等级很低。

    很多晋军早早安歇,睡得正沉的时候,郑军猛地给来了那么一下。

    不能说晋军完全没有反应,只是被惊醒脑子发懵,得知遭到袭击要抵抗,一时间士兵找不到上级军官,基层军官找不到中层军官,高层倒是想发号施令,却在一片混乱中无法有效发出指令。

    晋军的素质在那一刻得到体现,他们在完全没有指挥链调度的前提下,碍于郑军攻势着实太猛,选择了边打边退一直到退出城池。

    所以,晋军固然被逆推出城,损失方面并不是太过惨重。

    “冯”的城内不再有晋军。

    晋国的君臣以及列国君臣开始开大会。

    晋君姬周看着帐篷外地上的那一缕朝阳,视线转到了吕武身上。

    中行偃、士匄、魏琦、程郑、赵武和其余人,他们看到了晋君姬周的举动,心里有着万般心思,用各种表情也跟着看向了吕武。

    “阴卿。”晋君姬周的声音听着很平稳,下令道:“‘冯’便由阴氏来取。”

    范氏和赵氏丢人了。

    中行氏和程氏没将晋国丢掉的面子再捡起来。

    甚至说,中行偃亲自指挥作战之下,晋君被特么逆推出城,丢人真心是丢大了!

    吕武站起来,没多余的话,平静应:“诺!”

    那一时间,士匄脸颊抽搐的频率比较大,用恨恨的目光扫了一眼中行偃,视线很快就移开。

    中行偃心里的郁闷不比任何人少,决定接下来一定要好好地炮炙郑国。

    吕武出了大帐,没招呼哪一个家族帮忙,进行了一系列的布置和安排,很快下令阴氏的部队攻城。

    他让部队佯攻“冯”的东、西两面,主攻南面。

    范氏、赵氏、中行氏和程氏败退出城,各种攻城器械却是仍然在原地。

    吕武选择主攻南面,要的是将一应攻城器械利用起来。

    成了观战者的士匄一看到阴氏的布置,认定自己一开始的部署没什么问题。

    阴氏的部队开始攻城,非常轻易就成功夺取了“冯”的南面城墙段,又极快地肃清了第一道防线的守军。

    士匄看得无语,心中的无奈无法向谁叙说。

    他最近一直在频繁抽搐脸颊,火气方面又有些大,继续这么下去会不会步智朔的后尘?

    不是什么羊癫疯。

    是年纪轻轻就中风。

    接下来,观战者觉得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原因是攻城的阴氏大军又极快地夺取了“冯”的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防线,再集结所有部队专攻一点,一直攻到“冯”的核心区域。

    这种摧枯拉朽的速度惊掉了一大群人的下巴,致使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要说吕武有什么感想,单纯就是捡便宜,捡得有些不好意思。

    众人看到晋军被逆推出城,会下意识觉得郑军太特么勇了,思维偏差之下认定“冯”还有得打。

    然而,有范氏和赵氏跟郑军打消耗,再有中行氏和程氏跟郑军拼了一波,已经实际上将郑军消耗得差不多。

    昨夜那一次夜袭,其实就是郑军最后的疯狂了。

    一再消耗下来的郑军能剩下三千人就算多了,他们要防御的却有九道防线,每一道又能留下多少部队?

    这个就是吕武先多面攻击牵扯郑军兵力,后面专攻一处的原因所在。

    众人看没看那些关键点有些不太好说,他们看到的是阴氏负责进攻,以一种摧枯拉朽的姿态在扩大战果。

    “阴子每攻一城,无有不克。”中行偃在跟程郑说话。

    程郑则是说道:“阴氏之强使我心惊。”

    中行偃沉默下来,思考国内的局势,认定接下来要与阴氏保持良好关系。

    自行凑堆的士匄和赵武情绪看上去比较沮丧。

    范氏和赵氏付出那么大的伤亡,搞得灰头土脸已经是一件事实,没有挽尊成功不提,损失也要白白损失了?

    “武,你为何撤军?”士匄看赵武的表情有些不善,觉得赵氏不是一个好的小弟。

    赵武一愣,有些弱弱地说道:“折损三成,余部不愿再战。”

    这个答案有点出乎士匄的预料,心想:“赵武对赵氏的控制力这么低?是了!赵氏覆灭再经复立,韩厥、孟姬(赵庄姬)帮衬太多。赵武并无功业,归附、依附赵氏之人,岂能归心?”

    士匄一点都不同情赵武。

    很多时候面子,别人给的始终就是别人的,只有靠自己挣得才实在。

    赵氏无法团结?对范氏不是坏事啊!

    士匄没再埋怨赵武,就是在心里下调了对赵武的看重,一些新的想法也在酝酿。

    看到战事进展的晋君姬周也有太多的想法,干的事情是对列国君臣各种炫耀。

    列国君臣看阴氏出马是那种结果,少不了对晋君姬周各种拍马屁。

    中行氏、范氏、阴氏、魏氏、程氏和赵氏都是晋国的卿位家族,有几家办事不力也就那样,有阴氏的良好表现挽回属于国家的面子就不算丢人丢到彻底。

    晋君姬周在放话,要列国君臣等着看接下来对郑国的讨伐,得知吕武过来,脸上笑意十足地让杨干出去迎接。

    吕武留着“冯”的核心区域没打,来到晋君以及众人的所在,先汇报战事进程,再邀请道:“诸‘卿’何不共享此盛宴?”

    不是吕武大方,完全是“冯”根本不存在多少收获,再则捡便宜要有自觉,拉士匄一把很有必要,也能让中行偃、赵武和程郑挽回面子,使得这些人欠下阴氏一个大大的人情。

    名声方面大赚特赚,让几个卿位家族欠下人情,还在各国君臣面前表现出了谦逊有礼的一面,吕武感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534章:范氏的耻辱日(求订阅)

    人情这种玩意说有用那是极有用,说没用则也是一件事实,看的还是施恩者和被施恩者的身份地位。

    如果施恩者的身份地位比被施恩者高,对施恩者只是动下嘴巴的事,放在被施恩者身上有可能会改变命运。这样一来,被施恩者肯定要对施恩者有极致的感恩戴德。施恩者对被施恩者的感激未必在意就是了。

    下位者对上位者不叫施恩,会被看成是在献媚或抱大腿。这一点简直不要太现实,谁让双方身份地位本来就不对等?

    换作施恩者和被施恩者身份地位差不多,人情的价值会大幅度的减少。他们是平等地位,有的是机会将恩情还回去,心里不怎么在意,哪怕是大恩情能产生的感激情绪也将有限。

    很多事情不能刨开来讲,要不然会让人间变得只剩下残酷而又苍白的真实。

    该懂的道理则必须要去懂,能少吃点亏就少吃点,人活得也能更自在一些。

    拿吕武最后邀请诸“卿”一块享受胜利这件事情来说,“冯”本来就是一座可打可不打的城池,阴氏已经将事情做到了极致,再继续增添多余的损失很没必要。

    攻下“冯”对范氏的好处最大,避免“祭”地旁边有郑国的一座坚城被用来屯兵,士匄才会直奔而来,要的是为自己家族剪除一个威胁。

    士匄将事情办砸了,没有完成自己的战略目标,又让范氏大大地丢了一次人。

    尽管将事情给办砸了,士匄不会去感激下令其余家族接手进攻的国君,或许还会因为国君揭开了范氏的无能而心生愤懑。

    捡便宜没捡成的中行偃和程郑也会让士匄产生一种幸灾乐祸,再来就是中行偃和程郑上了士匄心中的黑名单。

    同样得到国君命令的吕武?

    吕武让自家的部队剥开了“冯”的乌龟壳,事情办得差不多了再来邀请众人一块上,得不到感激也能避免被士匄记恨上。

    几个“卿”之中,赵武眼睛看着吕武,怎么看都认为吕武好厉害,心里的崇拜控制不住一直往上蹭蹭蹭;魏琦看上去平静,内心里为吕武懂得做人疯狂点赞,再回忆跟阴氏结盟之后的一系列事情,认为跟吕武当盟友太舒服了。

    其余“卿”刚刚经历了一次或大或小的打击,处在心理最为复杂和脆弱的时刻。他们受到了吕武的邀请,止不住内心泛起了复杂的感动。

    阴氏的部队在拂晓开始攻打“冯”,中午时分就攻到了核心区域。

    感谢范氏、赵氏、中行氏和程氏的付出,才能让阴氏有装逼的机会。

    吕武虽然邀请了其余卿位家族,下令让自家的军队退开则是一种不可能。

    要给其余卿位家族人情,不能以损害阴氏利益为前提,打到这份上再让阴氏的部队撤走,会打击到阴氏内部的军心士气。

    一次两次会因为家主的权威压下去,次数多了就该让内部众人离心离德了。

    说到底,上位者或许不在意,底下却是没人乐意让即将到手的功劳说没就没了。

    一旦上位者不顾忌底下人的意愿和索求,离心离德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毕竟,人与人之间从来都是一种利益关系在维持。

    哪怕是亲生父母与亲生子嗣都是一种利益关系,只是看利益是什么。

    上属与下属的利益是物质与前途。

    亲人之间的利益是感情和牵绊。

    “利益”这词从诞生之初就是个中性词,不就是看人下菜的解读方式嘛。

    中行氏、范氏、赵氏和程氏的部队重新入场。

    魏氏的部队带着一种凑热闹的心理也进场。

    阴氏这边发现其他家族到来,他们早就得到了通知,清楚家主会在某些层面补偿,想要追求的利益没有遭到损害,自然也就没什么意见。

    “冯”有九道防线,作为核心的部分不再是城墙来作为依托,它处在一个不知道是人工加高,又或是本来作为山体的顶上。

    那是一个看着像要塞的玩意,用诸夏的称呼叫“章台”。

    所谓的“章台”并不是单独一座建筑物,是多个建筑物被建造在地势高的所在。

    “此处仅有一路可上,道路崎岖蜿蜒,易守难攻啊!”中行偃发出评价。

    其余几个“卿”只是静静地在看,没人发表什么意见。

    他们对眼前的这种玩意并不陌生,“新田”也有相似的“章台”,会在“新田”外围陷落,作为为国君最后的庇护之地。

    现如今每一个家族的主城,一般也有相同的“庇护之所”,也就是同样建立在地势高的地方建造一座“章台”。

    阴氏实际上也有“庇护之所”,却不是在“阴”城之内,弄在了霍太山那边。

    不独春秋战国会有这样的“庇护之所”存在,同样功能的布置一直延续到隋唐,后面是怎么给弄没的,很难去进行考究了。

    吕武是拿眼前的那“玩意”当作脚盆鸡那边的“天守阁”来看待的。

    而脚盆鸡的“天守阁”实际上就是“遣唐使”给学过去,并且一直保存到现代。

    士匄脸色阴沉地说道:“我家先攻。”

    中行偃、魏琦、赵武和程郑没什么意见,他们看向了吕武。

    士匄对吕武行礼,说道:“我若攻克,不取一物。”

    得了,还是要讨回面子。

    只是吧,士匄带来的部队只剩下三千多的战斗力,他们也只是休息了一个晚上,再去发起攻击真的没问题?

    吕武没吭声。

    那是只有战利品归属的问题吗?是特么关于荣誉的事啊!

    士匄比较勉强地笑了笑,加码道:“范氏欠阴氏一次。”

    这才像话。

    吕武说道:“中军佐请便。”

    其余“卿”看吕武目光很深邃。

    士匄并没有立刻下达进攻的命令,他的选择是将范氏所属的“士”和“徒”召唤到一边,不知道讲了一些什么话,引得一干人等群情激涌。

    一支大约三百人的部队被重组,他们一个个身穿阴氏出品的铁甲,手里的武器也都是采购自阴氏,看上去精神饱满且杀气腾腾。

    吕武听到了列国君臣的议论纷纷,心想:“老范家又给俺家打广告了啊。”

    仅是这个插曲,阴氏又赚了。

    士匄下令敲响战鼓,随后是“章台”之上也传出战鼓声。

    人数大约有三百的范氏部队,他们进入到通往“章台”的阶梯附近,迎来了上面郑军射出的箭矢。

    不少范氏的人中箭,倒下的却是没几个,哪怕倒下也没有立刻死亡,他们被同伴拉着向后撤。

    通道只有一条,伤患不移开就会挡住后面人的进攻路线,到时候会造成踩踏。中箭只是受伤,反复被踩踏会没了小命的。

    “有阶梯,坡度约是七十五度……”吕武看着进攻的范氏士兵没拿盾牌,一个个不断中箭。

    场面是,“章台”上方的郑军弓箭手不断射箭,下方的范氏士兵顶着箭矢艰难向上,不时有范氏士兵倒下,或是滚落砸到了后方的袍泽,又或是留在原地成了障碍物。

    幸赖于身穿阴氏的铁甲,中箭的人多,立刻毙命的却没几个。

    明知道“章台”的郑军会用弓箭伺候,士匄怎么没有让进攻的范氏士兵准备盾牌?

    应该不是携带盾牌会成为累赘。

    看看进攻中的范氏士兵都在干什么就能知道,他们代表的是范氏的面子,要用绝对的坚韧意志,不断出现的死伤,来展现属于范氏的风采。

    现场没人取笑士匄的安排,相反他们用着一种敬佩的表情在观看。

    其实没什么复杂的地方。无外乎就是范氏在“冯”丢了脸,一些耻辱需要用血洗涮,可以是敌人的,也能是自己人的。

    承受重大死伤与艰难的范氏士兵,他们一再往上,经过约六十米的阶梯攀登之后,抵近了登上“章台”的大门。而到了这一步,他们仅是剩下一百三十人左右。

    “没有丢下檑木或是滚石……”吕武刚在心里吐槽完,上方的情况出现了变化。

    郑军抬来了明显就是房梁柱的木头,相隔几个呼吸一再丢,一丢出去的粗圆木受于坡度的原理一个个滚滚向下。

    攻到“大门”位置的范氏士兵在兴奋状态中迎来了粗圆木,他们的兴奋是火,粗圆木是水,火遇上水被浇熄,心里只剩下了透心凉。

    失败了?

    付出那么大的死伤抵近“章台”的大门前,脑门上再重重地挨了一棍子。

    失败了!

    士匄的眼睛红了,到底是悲伤,还是愤怒,不得而知。

    他在咆哮,看上去完全失态了。

    鲁国那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执政叔孙侨如跑去向晋君姬周请战。

    也许在鲁国的某些人看来,是个卖人情给晋国和范氏的机会?

    晋君姬周当然不会同意,看鲁国执政叔孙侨如的目光非常不善。

    晋国君臣有内部矛盾是一回事,鲁国来凑尼玛的热闹啊!

    随后,士匄得知鲁国干了什么,本就一肚子火,失态之下直接逮着鲁国执政叔孙侨如一阵喷。

    晋君姬周没制止。

    列国群臣纯粹就是看个热闹。

    暴怒状态的士匄没打算放弃,再一次请求由范氏来进行进攻。

    还在品味刚才发生一切的吕武,他所知道的是没有守军这么的干过,非常好奇地想道:“拆房梁来当檑木是谁的主意?真特娘是个人才!”

第535章:晋国又不行啦?(4K求订阅)

    士匄后继又让范氏的部队攻了四次,总算是攻了上去。

    等范氏的士兵上了“章台”,他们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不足百人的郑军,并且这些郑军里面伤患占了多数,暴怒下将之斩尽杀绝。

    “‘台’无梁木,方才攻上。”中行偃这是在揭短咯?

    范氏士兵的确是在上面没丢下檑木之后才攻了上去,前面的消耗让他们付出了六百来人的死伤。

    只是攻打“冯”,范氏失去了五千多的战斗力,等于南下的那个范氏“师”彻底残了。

    这个开局对范氏来讲就是一个悲剧,连带赵氏的那个“师”也是损失惨重。

    另外,赵武之前已经向国君请求退出作战序列,得到了来自国君的允许。

    那么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南征战事跟赵氏无关了。

    所以,赵武没有听从吕武的意见调来新的部队补充,想要的是退出这一次南征。

    赵武是在事情成为最终定居才去找吕武进行解释,什么赵氏底子薄,调兵需要的时间太久等等,理由讲了一大堆。

    吕武听后只是笑笑。

    建议嘛,讲了别人不听,有什么法子?

    只不过,以后赵武很难从吕武这里得到什么建议就是了。

    吕武需要进行思考的是国君为什么允许赵氏退出南征序列,开了这个口子之后,再遇到哪个家族想要退出,又该怎么进行处置呢?

    大军在“冯”这边进行驻扎,等待后续消息的传来。

    算上先行南下的士匄和赵武,他们已经在“冯”前前后后待了超过一个月,期间郑国“新郑”那边没有联系晋国,传来楚军要北上的线报。

    郑国得知晋国召唤小弟到“虎牢”会盟是三四个月之前,楚国得到消息的时间会晚一些。

    郑国和楚国都是在晋军南下消息被确认之后,才有了各自的动作。

    某次会议上,吕武说道:“郑必以为‘冯’可阻挡我军南下,‘新郑’方才装聋作哑。如今‘冯’已陷落,不日郑使必来。”

    聪明人不止吕武一个,只是吕武提出来的时机太过于正确而已。

    这个时机讲的是,列国君臣有些蠢蠢欲动。

    范氏和赵氏打一个“冯”能付出那么重大的伤亡,会让列国君臣以为晋国又要不行了。

    赵氏后面退出了作战序列,好像是近一步证实了列国君臣的猜测。

    国君想看看这些小弟中,有哪个不知死活的诸侯国想要蹦跶,或是谁会跟楚国那边暗通款曲。

    士匄要从“祭”调来一个新的范氏“师”。

    其余“卿”配合国君的操作。

    他们才在“冯”被攻陷之后止步。

    当然,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晋国这一次南下没想跟楚军正面硬撼,继续南下顶多也就是稍微逼近“新郑”吓唬一下郑国,也许郑国就立刻投降了。

    中行偃笑呵呵地说:“当如上军将所言。我等,静待佳音便是。”

    国君笑着颔首。

    晋国的其余“卿”看上去风轻云淡,没有丝毫的紧张感。

    他们的表现被列国君臣看在眼里。

    吕武看了一眼士匄和赵武,环视一圈列国君臣,看向齐国执政崔杼,问道:“如齐军攻‘冯’,当如何?”

    崔杼也许没想到吕武会跟自己讲话,给稍微一个愣神,再像是很认真地思索了一小会,说道:“非战之罪也。”

    吕武又问了卫国、宋国的人。

    回答的人都跟崔杼一个答案,也就是换作他们攻打“冯”的话,直白承认根本就打不下来。

    他们根本是有过相关的讨论,单独一家有答案,会以为只有自己不行,认定晋军付出惨重伤亡的代价才打下“冯”代表虚弱。

    那么,现在已经有了比较全面的答案,不是他们自己一家单独弱小,是有一家算一家都很弱,对比下来晋国能打下“冯”就是牛逼。

    这个步骤很重要!

    列国先承认自己不行,晋国哪怕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却打了下来,还不足以证明晋国的强大吗?

    士匄很感激的看了吕武一眼。

    吕武回以士匄一个温和的微笑。

    然而,晋国需要担忧的是列国看到“冯”那么难啃,他们会不会学郑国开始不讲武德大肆筑造坚城。

    如果各个诸侯国开始大肆筑造坚城,晋军再能打又能啃多少硬骨头?会使得晋国的优势被大大地削减,以后的战争模式也将改个花样了。

    事实上,几个前来观战的列国君臣,他们还真的心生回去后要加强城池防御工事的念头。

    他们现在还不知道的是,筑造一座坚城的难度到底有多大,又该是投入多少人力物力。

    也许,只是也许,筑造一座坚城的耗费,能使他们再武装起一个“军(500战车,12500士兵)”。

    甚至,筑城的耗费远不止一个“军”的消耗?

    说来讲去,范氏的损失有点活该,他们明明离“冯”不远,几年间却不知道郑国在“冯”这边搞了这么大的动作。

    不过,不独范氏对军事情报不重视,大多数家族,又或者是上升到国家层次,一般极少随时保持对敌国的情报刺探,轮到要开打了都不一定会对情报进行收集,

    这是春秋中叶所造就的时代特点。

    按照既往套路,两国要开战互相约个地点,再带着军队过去,展开堂堂正正的拼杀。这个才是套路流程。

    吕武看似在听着大家伙谈事,心里在想道:“是我带来的影响,还是历史进展本来就是这样呢?”

    他有点想多了。

    影响固然是有,大多数是集中在晋国的北境和西境。

    比如,本来会非常活跃的各种狄和各种戎,遭遇到阴氏的一再打击,变得消声灭迹了;秦国更是干脆被吕武掌握在手,不出意外根本没得跑了。

    如果历史没有被吕武所改变,去年就该发生“魏绛和戎”的历史事件。

    魏绛将因为“和戎”的功劳得到展翅高飞的机会,取代自己的族兄魏颉成为“卿”之一。

    当然了,吕武救了魏琦一命,不但改变了历史,也让魏氏内部的权力更替发生了变化。

    那个变化在于魏琦这一支……,也就是栎阳氏取代了令狐氏(魏颉)来主掌魏氏。

    另一个,因为“吕”地到了吕武手上,魏琦这一支也才成为栎阳氏,要不然他们该是吕氏的。

    吕武对晋国内部、北境、西境的影响很大,对晋国东面的影响也有一些,对南方的影响则非常少了。

    直白一点来说就是,郑国搞坚城是源于自身的选择,不关吕武的什么事。

    在“冯”陷落后的第八天,郑国使节真的来了。

    作为使节过来的是子弱,他是子产的爹。

    子弱过来就一个目的:求放过。

    没有列国君臣在场,晋君与众“卿”听取了子弱的投降条件,拒绝了郑国的投降请求。

    子弱一再哀求无果,又得到晋君姬周邀请郑君姬嘉会猎的告知,面如死灰地离去。

    在这一段时间里,范氏新的一个“师”已经到位。

    国君拒绝郑国的投降,一方面是郑国愿意付出的代价不足,再来就是士匄一再逼逼叨了。

    范氏需要证明自家一点都不弱,怎么可能终止对郑国的讨伐?

    国君则是知道楚军还没有北上,觉得不着急退兵的同时,需要继续打击郑国来彰显晋国的强大给列国君臣看,同时该有的收获一点都不能少。

    以晋军为首的联军开拔了。

    他们离开“冯”前往“索氏”,到达地方之后根本没休息,国君立刻让吕武展开对“索氏”的进攻。

    不想休息是一回事,需要打造攻城器械又是另一回事。

    所以,他们对“索氏”的进攻实际上是一天之后。

    只有一点的时间,打造不出什么大型攻城器械,只是制造了足够的攻城梯。

    阴氏对城池的攻击是发生在卯时(7点),到午时一刻(11:15)就将“索氏”给拿下了。

    这么轻易就打下了?固然是吕武指挥得力和阴氏真心很强,再来就是“索氏”的城防设施一般,守军数量也不多的关系了。

    国君之所以指派吕武去打,主要还是想要获取一个开门红。

    由此可见,晋国内部对吕武“攻城大师”的认可度非常高。

    城池攻下却不是马上就走,该获取的收获肯定要搜刮的。

    国君跟众人一阵商议,留下吕武和阴氏的一个“师”在“索氏”,约定多久之后吕武必须带着军队跟上去,往一个叫“京”的地方转战而去。

    因为士匄的强烈要求,国君不得不同意“京”交给范氏来打。

    对于这一点,中行偃、魏琦和程郑不是没有意见。只是国君同意后,他们不好再哔哔。

    吕武花了两天的时间将“索氏”能搜刮的人和物全搜了个干净,花了四天的时间率军来到“京”。

    他们刚刚抵达,恰好是范氏攻进“京”的那一刻。

    算一算时间的话,范氏花了两天才将“京”给攻打下来,仅是效率对比肯定比阴氏差。

    士匄却是不以为意,公开场合提到阴氏攻城很厉害,范氏也在紧追而上。

    在接下来,轮到范氏的部队留在“京”获取收获,国君带着包括列国各部在内的联军继续转战。

    他们的下一个攻取目标是“郐(kuài)”。

    抵达目的地之后,卫君卫衎精神病又犯了,说是不能白来,请求晋君姬周将“郐”交给卫军来打。

    卫君卫衎带来了多少军队?他带来了一个“军(500战车,12500士兵)”。

    晋君姬周特别找吕武来问,道:“卫君衎向寡人索要攻打‘郐’权利,阴卿以为寡人应当作何回复?”

    吕武事先已经观察过“郐”的城防,又跑到地势高的地方远远观察城内,闻言一阵乐呵,说道:“君上满足卫君所请便是。”

    郑国投降而不得,过于靠近前线的城池来不及加固城防和调兵入城,“郐”离“新郑”并不过于遥远,加固城防短时间内做不好,调来援军却是可以的。

    晋君姬周看到吕武坏坏的笑容,一下子心里有数了。

    他说起了别的事情,问道:“楚君审于四月前下达征召,为何迟迟不至?”

    是呀。

    楚国得知晋军南下已经快半年的时间,郑国很害怕晋国不可能会放弃对楚国的催促,怎么过去那么久楚军还没有北上呢?

    吕武觉得只有少数的几个可能,说道:“或是吴楚有变,亦或楚国攻宋……”

    晋君姬周截断,说道:“若楚攻宋,我不可弃宋!”

    “楚君早前杀令尹子幸。子幸乃是子反胞弟,子反于‘鄢陵’战后认罪自刎而死。”吕武停下来看着晋君姬周,很有深意地说道:“世人皆知‘鄢陵之战’固有过错,以罪量刑不至死,乃是为楚君背罪也。”

    子反为楚君熊审背锅死了。

    楚君熊审不念子反的情,干掉了子幸,以楚国那种社会环境,子幸肯定有取死之道,一家子却会站在自己的立场去进行思考。

    晋君姬周思量了一下下就明白了,说道:“楚有叛乱!”

    这就是吕武的判断之一。

    随后,晋君姬周同意了卫君卫衎攻打“郐”的请求。

    晋国内部对晋君姬周的处置并不满意,少不了一些闲言碎语。

    晋君姬周却是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并且暗示吕武不要将他们交谈的内容传出去。

    列国君臣得知晋国允许卫国打“郐”有自己的解读方式,言语上认为晋君姬周是一个大方的人,暗地里怎么想的就不清楚了。

    得到授权的卫君卫衎感到很爽,他对孙林父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一天内将“郐”攻克。

    孙林父忍得很辛苦才没破口大骂。

    一天个毛线啊!

    以为卫国是晋国吗?

    晋国的执行效率就不是卫国所能比,光是打造攻城器械都要花上十天半个月的。

    作为一个精神病的卫君卫衎后来改口,说是花在打造攻城器械的时间不算,展开攻打的那一刻起才能计时。

    以晋国为首的联军就慢慢等卫国打造攻城器械,另一边则是密切关注“新郑”那边的动向。

    做好准备的卫军开始攻城,看不到阴氏品牌的大型攻城器械,有的是一些早就失去“专利权”的款式,推进的过程还挺像模像样。

    攻城一方进入守城方的弓箭射程,守城方射出的箭矢密度却是远超意料,一下子让一些明眼人看出了什么。

    士匄一阵冷笑,说道:“卫君实乃自讨苦吃。”

    包括吕武在内的几个“卿”看向在冷笑的士匄,或许在心里想道:“士匄什么时候成了懂王的啊?”

第536章:原来小丑竟是我自己?(求订阅)

    卫军没有将“郐”完全围死,他们按照老传统留下一个出入口让“郐”里面的人能够通行。

    有一个传统却是被打破了。

    卫军展开攻城之前,卫君卫衎忘记要先对郑国宣战。

    什么?之前晋军已经攻打郑国???

    那是晋国已经对郑国宣战。

    卫国哪怕是作为南下的联军之一,他们是一个独立自主的国家,想要攻打郑国为前提,该有的程序还是必须有,不然就是无视礼仪制度,干了礼崩乐坏的事情。

    人在“郐”的子弱得知卫国没有宣战,卫军却是展开了攻城?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卫国成为晋国的附庸了?”

    真的不怪子弱会这么想啊!

    事实上,除非是作为一个没有外交自主权和军事控制权被夺走的国家,要不然在处理国际事务方面,需要走的程序是一点都不能少的。(目前的唐、曾、赖等被楚国控制的附庸国,现代的棒子国就是这情况。***统领参加那啥阅兵,然后……没然后了)

    子弱忽略了一个现实,忘记卫君卫衎是个精神病了。

    卫国执政孙林父根本不想攻打“郐”,一再反对无果,又遭到了卫君卫衎的各种冷嘲热讽,气糊涂之下也给忽略了没有宣战这么一件事情。

    他还是等攻城战开始,才想起没有对郑国宣战。

    弥补什么的?打都已经开始在打,失“礼”已经是既定事实,只能装傻了。

    “守军弓矢之数有异!”孙嘉作为儿子必须提醒老爹啊。

    孙林父看了一眼城墙上的旌旗,回头再看向自家的国君,低声喝道:“噤声!”

    孙嘉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卫军已经发起攻击,再去纠结“郐”有多少守军,会造成一种很搞笑的现状。

    他们难道能因为“郐”的守军数量多就不打了吗?

    看卫君卫衎站在战车上兴奋的模样,明显没有半点逼数。

    再看其余正在观战的各国君臣,要是孙林父决定不打,该被怎么笑话?

    尤其是,卫君卫衎死皮赖脸又极度失礼地向晋君姬周讨要攻打“郐”权利,造成的既定事实是哪怕发现不对劲,卫军还是得硬着头皮继续打,否则就不但是卫国君臣没有逼数,后面卫国也许还要挨晋国的收拾。

    卫军上去了,他们迎着密集的箭雨,前排持有盾牌还行,没有盾牌保护的士兵则是中箭必然倒下,队列出现混乱之际,孙林父下令扛着登城梯的士兵冲锋。

    有卫军士兵扛着登城梯冲锋?城墙上的郑军弓箭手开始转移射箭目标。

    郑军弓箭手转为针对冲锋的卫军士兵,射向其余卫军的箭矢数量减少,多少让卫军的整体压力减少才堪堪重新稳住队列。

    士匄看着双方表现皆是中规中矩的城池攻防战,说道:“城内守军当有万余之数。”

    吕武有大概靠谱的守军数量猜测,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郐”这座城池实际上不大,原先也必定有非军事人员在城内生活。

    吕武先前去高处窥探,发现里面的空旷区扎满了帐篷,还能看到各条街道的异常,民居明显也进驻了士兵。

    一系列的空间利用率整合下来,再从相应的炊烟数量来判断,不大的“郐”里面驻扎军队数量绝对不止一万,应当是在一万七千左右。

    也就是士匄来得比较晚,没看到城内的炊烟数量和持续时间,要不然看炊烟来判断敌军数量这种事情,是个贵族都掌握这种常识技能。

    看看没人应和就知道了,他们不是要看士匄的笑话,不纠正的原因是士匄近期的脾气太暴躁。

    他们要是进行纠正?有可能会被士匄视为在嘲笑或进行挑衅。

    “郑国在‘冯’没了近万军队,又在‘郐’驻扎了一万七左右,他们还有多少兵力用来防御‘新郑’呢?”吕武在想着要不要向晋君姬周讨要前往进攻‘新郑’的许可。

    中行偃说道:“我观卫军短期难克‘郐’,楚军或是已在北来,我军或可留诸国联军在此,分兵往‘新郑’而去。”

    魏琦附和道:“如此可也。”

    看吧,世界上又怎么可能少了聪明人,不止吕武察觉到异常想要有作为。

    吕武想到了什么要说,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不能每一次都表现啊!

    一些事情,屡屡由自己来提,再好的人设都会崩。

    吕武不留痕迹地看了一眼士匄,非常期待士匄的表现。

    果然,士匄一听要去‘新郑’就按耐不住,说道:“我军如去‘新郑’,郑君必降。何必先攻‘邑’、‘邦’再往面见郑君?”

    兄弟们,大家伙,别忘记咱们是来干么的。

    收获啊,必须要有收获!

    他们联袂前去拜会晋君姬周,由中行偃开口提出进军“新郑”的请求。

    晋君姬周本来对众“卿”一起过来感到诧异,听完中行偃的请求陷入沉思。

    在“东方世界”这一边,晋国和楚国属于霸主国;秦国、齐国并列为一流强国,郑国、宋国、卫国、鲁国、吴国则是并列为二流强国;其余一些国家算是三流或不入流。

    当然,以上排名随着时过境迁已经出现变化,比如秦国就被开除出一流强国的序列,沦落到与郑国等国一起当二流强国;鲁国一再遭到齐国的打击陪莒国、徐国、钟离……等国家一块当三流国家。

    郑国近些年的损失颇大,他们跟在楚国后面跟晋国过不去,晋军前两次入境进行了大肆的攻伐和掠夺,以至于都触摸到一流强国的门槛,遭到打击后变成排在二流强国车队的末尾。

    晋君姬周想道:“若是纵容诸‘卿’,郑国便要成为一个三流国家了。郑国太弱,对我是好是坏?”

    士匄催促道:“君上,楚军不日便来,我需速战速决。”

    那特么直接去威胁“新郑”啊!

    明知道时间不等人,想的却是去干劫掠的私活。

    晋君姬周心里不悦,没有在脸色上表现出来,和颜欢色地说道:“如此,诸‘卿’随意。”

    士匄最先迫不及待地道谢。

    中行偃、魏氏和程郑也是一脸高兴。

    赵武这就是尽力隐藏羡慕嫉妒了。

    吕武喊住了要离开的士匄,说道:“我等若是尽数离去,仅有赵氏二‘旅’、韩氏一‘旅’兵力略显单薄。”

    本来低头下去看文牍的晋君姬周抬头看了吕武一眼,又扫了其余“卿”一圈,重新低头下去观看文牍。

    赵氏的两个“旅”是残兵。

    韩起是“阍卫”,带来一个“旅”保护晋君姬周,还是吕武担任“阍卫”给留下的规矩。

    “如此,我等各留一‘旅’凑足一‘师’护卫君上。”中行偃没将赵氏算进去。

    吕武没有半点停顿,说道:“我留此地。”

    这一下,在场所有人都用诧异的目光看向吕武。

    他们要去尽情收获了啊。

    只带一个“师”出征,留下一个“旅”已经觉得去收获的人手不够用,自然要上前线亲自指挥的嘛。

    吕武却是要留下?他们惊讶之余,需要想明白吕武是要干么。

    “秦军亦在此处。”吕武给了一个解释。

    众人一听也就释然。

    吕武除了是晋国的“常务卿大夫”之外,还是秦国的执政,一个人要干两份活,留下也就显得没毛病。

    “秦国亦有公室前来,统兵之将乃是赢造?”晋君姬周并不觉得没了吕武秦军就没人管了,想道:“阴卿知晓卫君无礼,齐君桀骜,余下各国或有背离之举,刻意留守啊。”

    随便他们怎么想吧。

    吕武纯粹就是手底下有一帮非常擅长劫掠的家臣和战将,不用亲自率军前往就能将事情办妥。

    在这种前提下,不亲自去就免了过多的招摇,何必要要去呢?

    列国君臣得知晋军分兵,他们只知道晋国的“卿”只留下吕武和赵武,又清楚赵武已经退出作战序列,对吕武特地留下有自己的解读。

    对晋国有想法的诸侯国,他们的君臣想到的是吕武的悍勇无双,能够更大程度地保证晋君姬周的安全。

    对晋国恭顺的国家,乐得吕武留下来,会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吕武,说不定能有什么意外惊喜。

    中行偃、士匄、魏琦和程郑带着家族军队出去撒欢,不会去攻打正儿八经的城池,盯着易于攻打的“邑”和“邦”也就是了。

    因为没有事先约定劫掠区,不同的家族难免会发生盯上同一个目标的事,起争执也就难免。

    吕武没那么快知道那些狗屁倒炉的龌蹉事。

    他观看卫军攻打“郐”,攻城方和守城方互有损失,以攻城方的损失更惨重一些。

    卫君卫衎要求孙林父一天就将“郐”攻下。

    然而,这一打就是八天。

    期间卫军有登上过城墙,很快就被郑军肃清,城池一直牢牢掌握在郑军手中。

    卫军一个“军”折损率将近三成,将士拒绝再攻城了。

    卫君卫衎从一天没有攻克“郐”的半发疯状态,到八天之后的麻木。

    他得知折损率到三成被拒绝攻城,出奇地没有暴跳如雷,跑去邀请宋军一起攻城。

    宋国右师华元又没疯。

    打这种城池会死伤惨重,收获却未必能有多少,不是非打不可,毛病了才去死磕。

    也许是老天拯救卫君卫衎的面子?

    在卫君卫衎左右为难,丢不下脸皮承认攻不下“郐”之前,外出游猎的晋国各“卿”先后回来,带来了郑国屈服的消息。

    卫君卫衎找到了台阶,哔哔叨说是郑国屈服得太快,要不然卫军一定能攻下“郐”云云,攻城却是停了下来。

    这一次郑国给的战败赔款很有诚意。

    而晋国君臣实际上知道这一次根本无法将战争赔款拿到手,他们已经亲自动手去抢,想要达到的战略目标也已经完成。

    晋君姬周招呼一众小弟,进行了一连串热情洋溢的演讲,宣布退兵啦。

    他们要回去“虎牢”好好黑皮一场,等着楚国得知郑国屈服于晋国派兵北上。

    到时候是继续玩,还是退回国内,看实际情况咯。

第537章:暗战从未停止(4K,求订阅)

    晋国这一次南下的主要目标只有一个,也就是勾引楚军北上。

    他们南下的理由是子驷弑杀了郑君姬恽(yun)。

    话说,他国权臣干掉了自家的国君,关晋国什么事?郑国当时是楚国的小弟,要管也该是楚国来管才对。

    然而不是那样算的。

    在目前的时代,不管国家强大还是弱小,但凡发生臣弑君的事件,任何一个国家的君主都有权去管一管,想不想或有没有去管看的是国家的整体实力。

    比如说,晋国发生了几次臣弑君的事件,源于晋国强大的因素,列国只是发表谴责言论,没有动用武力进行干涉。

    而晋国和楚国经常会因为某国发生动荡,包括但不限制于弑君,动用武力去干涉他国的内政。

    什么叫霸主国?不是国家强大就算霸主国,实际上就是动辄对他国内政指手画脚,时不时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发动战争,才是霸主国的真正解读方式。

    一个国家很强大,不愿意搭理外界的任何事情,喜欢关起门来自己玩,他国并不知道这个国家的强大,当什么霸主国呢?

    喜欢关起门来自己玩的国家哪怕是再强,说句难听的话,压根就得不到他国的尊重,甚至会被各种流言蜚语,再反而被横加地指手画脚。

    “子驷并非真心盟我。郑先君恽虽僖,然友善我、楚。”国君对郑国先君姬恽的评价不好,其余的信息量也挺大。

    已经被弑杀的姬恽作为“太子”时期有在晋国和楚国生活的经历,他是一个对谁都尊重不起来的人。

    在姬恽继位之后,没有表达过明确的政治观点,属于晋国和楚国还需要进行考察的对象。

    现在的情况是,子驷以得不到尊重这个理由干掉了姬恽,使得晋国和楚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去对待郑国。

    “郑不可信。”士匄先观点明确地定基调,再继续说道:“如盟我,亦是借我抗楚。”

    郑国想跟晋国结盟?

    有俺在一天,别特么做梦啦!

    中行偃皱眉看着士匄,认为士匄魔怔了。

    不就是在“冯”丢了脸吗?并且脸还是士匄凑上去自己丢的。

    范氏要攻城,郑军应该立刻投降才对?没这样的道理。

    其余的“卿”也觉得士匄输不起,不免对士匄的评价下调了许多。

    “非我意气用事,乃是郑反复无常,实不可信。”士匄最近很敏感,觉得谁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带着太多的内涵。

    国君笑着说道:“寡人知郑无信义,范卿言及不可与之为盟,过矣。”

    士匄被怼了?

    国君继续说道:“我盟郑,实为楚也。”

    士匄确认自己就是被怼了,想着用什么样的方法怼回去,有人开口附和了国君的观点。

    “君上所言甚是。”中行偃思路很清楚地说道:“郑处我、楚之间。郑归于我,楚必不干休,反之亦然。如此可借郑诱楚,使之反复而来,成就疲楚之策。”

    晋国先前本来是要用陈国来当诱饵,遭到了士匄的坚决反对。

    陈国距离晋国相隔一个郑国,他们与楚国却是比邻。

    晋国真的接纳了陈国?该是晋国每次千里迢迢南下救援陈国,到时候一再消耗国力的是晋国。

    还有一件最为现实的事情,陈国并不强大,晋国能救陈国一次两次,无法永远能够及时地去救援陈国。

    在这种情况下,陈国重新屈服楚国只是时间问题。

    晋国如果接纳了陈国又保不住,会损害到晋国的国际信誉,等于是不但前期的投入会白费,最后还要承担失信的恶果。

    所以了,明白那些道理的国君和其余“卿”,他们对士匄反对接纳陈国没什么意见。

    郑国就不一样了。

    各个诸侯国谁不清楚郑国喜欢玩“朝晋暮楚”那一套的反复横跳?正因为列国都知道郑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晋国利用郑国不用担心名声方面会受损。

    士匄要是拿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晋国为什么不能接纳郑国,以私怨误国事的会成为一种实锤。

    晋国的“卿”因为私怨误国是一种常态,很多时候根本不用承担后果。

    士匄一个个看过去,想要在“卿”之中找到盟友,发现这些“卿”不是眼神闪躲,就是没给积极的回应。

    尼玛!

    在“卿”找不到一块扛的盟友?

    “君上,臣言郑之事有误,请君上见谅。”士匄对国君低头了。

    国君笑着讲了几句话,不是继续怼士匄,相反是进行安慰。

    什么时候晋国的“卿”需要来自国君的安慰了?

    其余几个“卿”不留痕迹地交换完眼神,由中行偃开口说话终止目前的气氛。

    利用郑国是晋国的既定国策之一,再次得到确定,时机合适了两国结盟会是一种必然。

    怎么利用郑国则是需要一些细节方面的商讨,比如怎么达到利用的目标,还不能让列国觉得晋国没有信义。

    他们已经退回到“虎牢”了。

    一帮小弟之中的大多数国家,他们跟着晋国南下纯打了一次酱油,浪费了征召额度,耗费了一波粮秣。

    这样的事情太多太多,导致有些列国都已经习惯和麻木,很难再产生什么心理波动。

    曹君姬负刍对这一次南下非常满意,不是曹国得到了来自晋国的什么好处,仅仅是因为卫国在“郐”那边弄了个损失惨重外加灰头土脸的下场。

    心情极度愉快的曹君姬负刍表示不回国啦!他要留在“虎牢”继续陪晋君姬周玩耍。

    一样没走的还有鲁国的君臣,部队则是交给能托付的大臣带回国。

    鲁国君臣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跟晋国的君臣商谈,认为自己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留在“虎牢”,晋国君臣必须要给鲁国好几个交代。

    所谓的“风险”是,鲁国君臣留下,齐国君臣和军队却已经转道回国。

    而“交代”什么玩意之类,听说过“地球缺了我就不会转”这一句话吗?

    简而言之就是,鲁国需要晋国,脑回路清奇地认为自己承担了风险,要晋国进行该有的补偿。

    现在好几个诸侯国只是国君的脑子不正常,群臣和众贵族多少知道点好歹,到了鲁国这里明显是当政的君臣没个一般人?

    某一天,赵武找到了吕武,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鲁人愚也!”

    什么情况???

    赵武提到了季孙行父的行事方法,言语中多有怀念,又一再赞扬季孙行父执政下的鲁国得到良好发展,与晋国的关系也保持得很健康。

    季孙行父?他担任鲁国的执政时期,鲁国好事和坏事发生了不少,总体来说处理起来不好不坏吧。

    吕武并不觉得季孙行父是一位“名臣”,仅仅是鲁国一再被齐国打得满头包这一点,季孙行父明显就跟“名臣成就”不搭边的。

    站在鲁国的立场,他们上一次跟楚国勾勾搭搭,给季孙行父加了不少的分数,一口大锅却是由鲁君午去扛,作为臣子算是一种不合格。

    鲁国尽心尽力侍奉晋国是季孙行父定下的国策,再看看鲁国定下国策之后的所作所为,很明显国策没有得到坚决的执行。仅是这一点能看出季孙行父没有把控好,让执政效率显得非常一般。

    赵武跑来吕武这边是为季孙行父正名吗?

    季孙行父到底怎么样,又该是做什么评价,不是赵武或吕武所能定的,该由后人去评说。

    所以,赵武讲了那么多话就想表达一个意思:他被鲁国坑了!

    鲁国很怀念曾经跟赵氏做朋友的日子。

    季孙行父还在的时候,鲁国处理跟晋国处理外交事务大错不犯,轮到叔孙侨如则是干得太过于明显。

    “可是上军佐……”吕武话到一半停下来,觉得不应该干涉。

    赵武却是接了话题,说道:“我已多次躲避,鲁人仍然不休寻我,以至邦交多有纠缠。”

    那就是,不管赵武是主动还是被动一再干涉鲁国的事务,使得魏琦对赵武的容忍已经达到极限了。

    这里有一个相关效应。

    赵武之前抱住了士匄的大腿,导致魏琦哪怕对赵武心生不满也在忍耐。

    士匄在“冯之战”后对赵武失望,近期有点爱搭不理的样子。

    事实上,赵武战到一半退出作战序列,不止士匄感到不满,其余“卿”也有很大的意见。

    他们觉得赵武学什么人不好,偏偏去学韩厥的行事作为,显得没担当的同时,不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

    魏琦会不会因为赵氏和阴氏是姻亲感到忌惮?不存在的!

    联姻当然是一种关系的维持,要说可靠则未必了。

    晋国和各个诸侯国有太多的例子证明联姻的关系没有利益关系可靠,前者是一种情份,后者是一种需要,小事能看情份,大事则看需要。

    所以说,魏琦或许会看在吕武的面子上给赵武多一点忍耐度,能有多少就有点不好说了。

    相比起来,赵武和士匄凑到一块,才会让魏琦产生忌惮。

    现在的情况是,士匄好像看清楚了赵武的“真实面目”,不想跟赵武一块玩耍,导致魏琦那边的忌惮感消失,从而使赵氏和魏氏的矛盾摆在了明面。

    魏氏和赵氏的矛盾是什么?当然是君臣脑回路清奇的鲁国带来的。

    这里面固然是鲁国怀念赵氏,另一层次则是在嫌弃魏氏。

    鲁国表露出那样的态度之后,赵武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处理好,也就是制止鲁国的靠拢,魏氏会怎么想,中行氏、范氏、阴氏……等卿位家族会怎么看?

    作为当事者的魏氏态度不用多说。

    其余卿位家族也有自己负责的邦交国,肯定会想:鲁国人没脑子,赵武也没脑子吗?没有果断地拒绝,不知道会让各卿位家族负责的邦交国产生想法,来个有样学样么!?

    真的那些列国都学鲁国那么搞,晋国的各个卿位家族之间不少会了摩擦,小矛盾会加剧成为大矛盾,国家层面必然将遭到损害。

    中行偃等等晋国的“卿”没有插手,不是因为需要给谁面子,他们只是想看看国君会不会干涉,用来判断国君对他们是什么态度。

    作为姐夫的吕武有提醒赵武几次,没有将话讲得太明白,意思绝对是表达出来了。

    得到提醒的赵武依然跟玩“藕断丝连”那一套,等魏氏真的发飙才又来找吕武求助?

    赵武的说法是已经拒绝,鲁国死活抱着不放手???

    骗鬼啊!

    吕武一直不做任何表态,安静听赵武一再叙说,渐渐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阴氏和魏氏是盟友,不是一种统属关系,并且一直以来的合作很愉快。

    赵武找吕武想的是什么?觉得阴氏和魏氏好到能穿同一条裤子,想求吕武帮忙缓和跟魏氏的关系吗?

    那么,赵氏能给阴氏什么?

    或者说,阴氏为什么要帮赵氏?

    难道就凭赵武的姐姐是吕武的妻子???

    赵武如果真的是那样的想法,会显得相当搞笑的啊!

    个人与个人存在情份,吃亏什么的不波及旁人,偶尔吃一两次亏没什么。

    上升到家族的层次之后,情份什么的需要顾及,为了情份而去打乱战略部署,乃至于让自己的家族陷入险境,什么样的疯子才会干这种事情?

    “我尚有要事,若无其它……”吕武停下来看着赵武,一副自行体会的表情。

    赵武好像感到难以置信,用震惊的表情看着吕武,呢喃道:“姐夫……”

    吕武说道:“我已多次提醒于你。怎奈,你不听我言?”

    不止一次了啊!

    并且也不是只发生在赵氏和魏氏的摩擦方面,一些让赵武选边站的提醒,同样没见赵武听进去。

    这样一来,吕武还能多要求赵武什么,又怎么敢觉得一旦发生什么事情,赵武会站在阴氏这边?

    阴氏跟魏氏的蜜月期已经随着秦国被吕武掌控而结束,接下来双方会保持合作关系,想要像西征时的亲密度则不可能。

    现在正是阴氏和魏氏都要小心翼翼进行试探的关键期,吕武不站到魏氏这边针对不讲规矩的赵氏已经是看着联姻的份上。

    就问吧!赵武还想多奢求什么?

    赵武有些失魂落魄地离去。

    吕武摇了摇头,暗自想道:“各‘卿’一直不确认赵武到底是个什么成份,会不会成为国君针对各家的工具人,选择配合魏氏对赵武施加压力。我不参与施加压力已经够仁至义尽,还想我怎么着?”

第538章:吕武带来的改变

    冬季来了……

    南下的晋国君臣一点没有要回到国家都城的意思,他们向后方传达命令,卿位家族调来一个新的“师”,轮替已经完成纳赋义务的那些将士回去。

    他们在郑国所取得的收获,会由将要回去的那个“师”携带,排排站分果果这种事情则是需要等各家的家主后续处理。

    这一次,国君不但要求各个卿位家族再分别出动一个“师”,同时跟众“卿”进行商议,决定征召国中的中小贵族再组建三个由各家族凑起来的混编“师”,拉到“虎牢”这边来以备不时之需。

    那么,等明年各个“师”到位之后,晋国在“虎牢”的屯兵就超过七个“师”的兵力。

    说“超过”的原因是,范氏长期有在“虎牢”驻军,每个时期驻扎的兵力都不一样,多的时候达到两个“师”,少的时候只有一个“旅”。

    士匄在“冯”撞得满头包,临时进行兵力抽调就是从“虎牢”调动的兵力。

    晋国这边已经确认了楚军北上的消息,另外一些消息也得到了证实。

    楚军之所以没在郑国求援时立刻北上,原因是楚国内部出现了叛乱。

    起兵搞事的就是子反和子幸的家族,他们实际上也是芈姓熊氏,也就是楚国的公族之一。

    具体过程是怎么样,晋国这边能够得到的信息很有限。

    晋国君臣只能从有限的信息中连蒙带猜,认定楚国内乱是因为楚君熊审杀掉子幸造成。

    楚国的内乱有多严重,又有多少个家族参与,晋国君臣想知道挺不容易。

    耽误楚军北上还有另外原因,包括吴国那边知道楚国爆发内乱搞事,楚军北上时刻意去宋国那边耀武扬威了一波,他们到宋国示威之后甚至跑去陈国进行震慑,才心满意足地北上。

    “楚人如此,楚视郑于无物也。”士匄有着非常明显的幸灾乐祸。

    国君和其余的“卿”看到士匄那样,有的莞尔一笑,有的则是苦笑摇头。

    士匄今年三十一岁,人到壮年而已,对爱恨情仇表现得干脆,没什么不好的地方。

    然而,他是晋国的“常务卿大夫”来着,哪能那么情绪化呢?

    赵武想笑,觉得不对赶紧收敛,又想严肃,认为不适合过于严肃,干脆低下了头。

    正好坐在赵武正前的吕武看到了那一幕。

    赵氏和魏氏的矛盾正在爆发阶段,暂时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后续,究竟会发展到哪一步不好定性。

    国君爽朗一笑,说道:“如此,列国亦然。我借郑而疲楚,尤当谨慎处之。”

    郑国被晋国打了一顿,他们选择投降晋国。

    现在这么个年头,哪个国家进行了屈服,一般会举行会盟仪式。

    这么一个仪式不是为了羞辱战败方,纯粹就是挨打又输要认,根据习俗在屈服后表示原本跟着战胜方混了。

    晋国在教训郑国一顿之后,晋君姬周并没有带着列国君臣去“新郑”跟郑国君臣搞什么会盟。

    这样一来就造成了一种手续不完整的状态。

    郑国是对晋国屈服了,晋国却没有接受郑国的屈服,双方还是在交战状态之下。

    简单说就是,晋国摆明不相信郑国的信誉度,不要那种嬉闹一般的臣服。

    晋国的态度明显让列国不得不思考,他们以后要是跟晋国耍花招的话,代价会有多么大。

    在晋军撤离没有多久之后,楚军浩浩荡荡地北上,刚刚屈服晋国的郑国来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跑去找楚国进行哭诉了。

    这里的历史其实已经发生了偏差。

    在原版的历史上,晋国不但接受了陈国的靠拢,又南下救援陈国时接纳了郑国的加盟。

    现在,晋国拒绝了陈国的靠拢,没有跟郑国搞会盟仪式,原因当然是吕武拿着芭蕉扇一再扇呼,导致晋国君臣在想法和思维方面发生了改变。

    晋国的君臣发生改变,原因当然是晋国国内各家族实力对比也跟原本历史不同。

    事实上也是这样,吕武如果一直是个小贵族,无法改变太多的事情。

    他都已经成为晋国的六“卿”之一,阴氏也横空出世,历史要是还像原版那样就太过于惊奇了。

    总体来说,晋国不接纳陈国绝对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如士匄所说的那样,接纳陈国必然会成为晋国被放血,不是他们想要达到疲惫楚国的目标。

    历史上是担任元戎的荀罃力排众议接纳了陈国的靠拢。

    在这个历史版本中,荀罃进行了隐退,还有一些影响力,想要左右国政则是没可能。

    中行偃不是荀罃,想法和思维不一样,权威也不相同。

    所以,中行偃需要考虑同僚的意见,忌惮范氏的强大而没跟士匄刚一波。

    在处理郑国方面,中行偃又屈从于国君的安排,要不中行偃其实是想跟郑国在“新郑”会盟的。

    晋国没有跟郑国搞会盟,免得郑国马上又屈服于楚国,削弱晋国作为霸主的威望。

    吕武静静地听国君与其余人讨论,没有必要决定不开口了。

    老范家刚丢了脸,士匄需要一再表现存在感。

    老赵家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赵武又开始当起了透明人。

    其余卿位家族正常交际也就是了。

    中行偃说道:“今次楚君未至,统兵者乃是令尹子囊。”

    这个子囊是楚庄王熊侣的儿子,也就是现任楚共王熊审同父异母的兄弟。

    楚国是一种亲戚政治,一家子爱怎么玩就怎么玩,其余贵族很难染指令尹大权。

    跟楚国相同政治环境的国家不少,宋国、郑国算是其中比较强的两个。

    子囊才刚刚成为楚国令尹不久,有什么样的才能暂时没有表现出来。

    从这一次楚军先去宋国,再去陈国,能大体上判断子囊是个对外非常强硬的人。

    晋国君臣得出这个判断,讨论应该怎么进行针对子囊。

    他们能够肯定的一点是,晋国接下来跟楚国的争霸会比之前更激烈和残酷。

    毕竟,一个国家的实力是怎么样,看的还是领导阶层的风格。

    有些国家看着不怎么样却敢怼天怼地对空气,甚至能搞得他国想教训又不能。

    有些人却能把一个好好强国玩砸,惹上不该惹的对手,想讨好干爹又屡屡出昏招。

    国君说道:“明岁再召诸侯。”

    众“卿”这边当然没意见啦。

    晋国又继续跟楚国快乐玩耍,哪能让其余诸侯国躲在一旁蓄积实力?肯定要连着各个诸侯国一块折腾的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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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大领主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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