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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荣誉与忠诚     春秋大领主txt下载     春秋大领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674章:除了两位大佬,其余人都懵了

    楚君熊招对吕武太热情了,一点不像是一名君主在对待敌国的大臣,可能连自己国家的重臣都有所不及。

    像他们这种有身份地位的人,哪怕一时间被太阳晒黑了皮肤,修养一段时间总是能够重新养白,皮肤还一般粗糙不到哪去。

    当然,不要将手的皮肤算在其内,经常练武的人谁不是手掌和手指结成茧子。

    吕武看完了楚君熊招的黄金甲,才观察长相什么样。

    白白的皮肤是必须的,再来就是现在只要行冠礼就会开始进行蓄须,大男人再怎么都会有山羊胡,个别雄性荷尔蒙过剩的人则是会满脸绕腮胡。

    楚君熊招长得有点胖,上嘴唇之上有着两边倒卷的胡须,下巴则是一撮比较稀松的山羊胡。他一双眼睛有点小,兴奋之下睁得比较大,鼻子稍微有点朝天鼻,耳朵则是有点偏大,那样的五官再配合一张圆圆的脸蛋,瞅着竟然有点小可爱?

    “寡人盼今日,已盼多时。”楚君熊招说着又要伸手拉住吕武的手臂。

    吕武不留痕迹地侧边走了两步,嘴里客气道:“外臣有幸得楚侯挂念,深感惶恐。”

    一直被敌国的君王念念不忘,怎么办呀?为了给点面子,肯定是要表现出害怕咯。

    楚君熊招牵不到吕武的手有点小失望,还将失望摆在了脸上,邀请道:“阴子与寡人同车,如何?”

    公子成干笑着,说道:“王上,阴子乃是晋之元戎。”

    楚君熊招先是嫌弃地扫了公子成一眼,又用期待的表情看向吕武,瞪着小眼睛等待答复。

    晋国和楚国是交战国对吧?在场的晋人和楚人看到楚军熊招的态度有点要产生一种感觉,比如两国是不是要停战,进入到友好互助的阶段?

    由于楚君熊招太过于热情,再来是吕武存了点“有求于人”的心思,两人最终还是共乘一车了。

    担任“王驾”御戎的人是蒍以邓,他在楚国担任的官职叫宫厩尹。

    其实这个“宫厩尹”是个新出现的官职,本来应该由养由基担任,问题是养由基陨落在“鄢陵之战”了,蒍以邓在第三次“芜湖之战”表现出色也就成功占坑。

    晋国和楚国的大军来到这个地方,附近的树林肯定是彻底倒了血霉,好些林子被砍伐得光秃秃,再来是活动的人一下子猛增,傻乎乎待在原地的动物已经成了人类的腹中食物,其余的动物麻溜地开始了自己的迁徙之路。

    狩猎是楚君熊招提议,地点却是要吕武来定。这个就是互信基础的礼尚往来,会减少很多的猜忌,避免更多误会的产生。

    吕武选的地方是在赖泽水系的下游。

    那边是一片山地的旁边,每一座山的海拔都不高,它们西面是一片森林覆盖不是那么密集的平原。

    打猎其实还是很讲究经验的,必须知道什么样的地理环境能够吸引野生动物前往栖息,当地是个什么环境又会吸引什么类型的动物。

    两国大军驻扎的区域是郑国的农耕高度开发区,肯定不合适用来狩猎,要不然狩猎就要变成“打洞”了。

    什么“打洞”啊?就是寻找各种喜欢躲在洞穴的小型动物,比如老鼠、兔子、穿山甲之类什么的,更可能挖出的是蛇。

    不想“打洞”还能进行射鸟的活动。

    这一片区域的水源丰富,吕武在来之后发现各种鸟类很多,尤其是以各种类型的鹤以及各种雕最多。

    什么叫各种鹤?他们现在就能看到远处一道道鹤的身影,能叫出名字的就有白头鹤和白鹤。

    雕的种类更多,入眼可及的就有金雕、白肩雕、玉带海雕和白尾海雕。

    而雕这么多肯定是有其生态链,可以想象这一片区域的老鼠绝对多到吓人。

    吕武对动物的了解比较匮乏,像是白鹳、黑鹳、小鸨、大鸨等等动物,好多都是叫不上名字。

    要是了解生态环境,看了上面的描述绝对就能对地理有个概念了。

    没错,一般是湿地才会有那么丰富的各种动物。

    “寡人有一貂裘,其色为金,待此次归回,差人赠予阴子。”楚君熊招仅仅是跟吕武聊天,看着就非常愉快。

    貂裘就是用貂的毛皮制做的衣服呗。

    颜色是金色?除了黄金貂之外,只能从黄喉貂去选取了。

    不管是什么貂,以目前的生产水平来说都是奢侈品,能够选取全是金色的毛皮来做成裘,还不知道是费了多大的劲呢!

    吕武跟楚君熊招并没有聊什么国家大事,仅仅是侃一侃目所能及的风景,讲一些看到了什么而产生的联想。

    刚才有一只黄喉貂在他们眼前一闪而过,结果是楚君熊招立刻提到要送吕武一件貂裘。

    能看见黄喉貂,代表他们已经出了湿地,来到树木偏多的地方。

    刚才为什么不去射杀各种飞禽?并不是担忧几个月起步最高无期啥玩意的。

    古人哪怕是狩猎也看物种,一般不会去各种鹤和鹳下手;雕则是飞行的高度太高,着实是不好射中呀;对鸨则是觉得太难看,不配被列在射杀名单。

    要说在古时候什么飞禽最倒霉,无疑是大雁了。古人拜师访友,能带上一只大雁当礼物是一件极为有面子的事情,它们不倒霉谁倒霉?

    到了要狩猎的地方,帐篷什么的支起来,带来的案几、圃团、水酒、水果啥玩意也给安排上。

    吕武和楚君熊招并肩来到一个四面透风的遮阳棚子,需要等待随行的士兵进去先干活。

    他们是谁?有楚国的国君以及一帮大臣、贵族,来自晋国的元戎和中军佐,打猎这种事情能简单吗?

    士兵会在军官的带领下勘探地形,寻找有没有什么动物,踩好了点之后就轮到大批军队进去,协同合作着将发现的各种动物进行驱赶。这种行为叫围猎。

    高层怎么想的是一回事,低下的人因为来自不同的国家,尤其是晋国和楚国处在战争状态,不能互相操家伙干起来,进行围猎时不免要带着强烈的比拼意识。

    吕武事先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提议互相划个地,免得混在一起发生流血冲突。

    身为吕武小迷弟的楚君熊招在这种小事上肯定没意见。

    然后前往干活的楚人各种懵了。他们两条腿走路,临出发前琢磨着晋人还能比自己更了解南方的地理环境,有着极大的信心能在寻找动物上占优势。

    晋国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打猎不好好打,呼啦啦奔出两百多单骑走马,又有三五百徒步的晋人跟在单骑走马后面狂奔,也不仔细探索每一个区域,到哪都闹出大动静。

    动物的胆子一般不大,胆子小的动物在大动静下肯定是躲藏起来,一些没地方藏的动物则是会奔跑起来。

    有过围猎经历的楚人一下子脸色不好看了。

    那是因为无法或是不想躲藏的动物,它们一般在体积上会比较大,猜都不用猜就能想到最差的也是獐子,运气好该区域有虎、豹、熊什么的,猎杀一头不比杀了多少兔子啥玩意的强?

    受到刺激的楚人也不往精细里搞了,他们成群结队各种吆喝,用怪叫声来制造噪音。

    实际上,晋人这边对楚人也有点意见,他们看到楚人在打猎时用上了狗。

    诸夏打猎会携带狗?拜托!人类在进化的过程中,狗是最先被人驯服的伙伴啊!

    好些人以为西方各种高大上,诸夏就该是土鳖,认定只有西方的绅士在打猎时才会带猎犬,殊不知诸夏这边早在三五千年前就用“多用途型号”的中华田园犬在协助打猎,当时西方的人还在树上当猴子。

    中华田园犬又称呼为土狗,它的的确确是一种能干很多事情的犬科,包括看门、护院、狩猎等等。最为主要的是它在猫被引进诸夏地区之前还要懂得抓老鼠!(狗拿耗子真不是多管闲事)

    所以,别以为看了一些小视频就觉得土狗只会在村里成群结队当恶霸,也不要以为土狗长得丑就各种没用,实际上土狗的用处太多太多,它只是长得没有各种宠物犬美貌而已。

    再则说了,村里的恶霸有个排行,中华田园犬只排在第三,第二是公鸡,第一是大鹅呀!

    晋国南下时并没有带上狗,他们是拿出征的标准在进行准备。

    楚国那边出征还带上狗是常规操作,几代楚君外出就离不开狗,一带就是数十上百,不知道是用来打猎用,还是当警戒力量?

    坐在遮阳棚下的两国一众高层,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大多数时间是看着楚君熊招和吕武在谈笑风生。

    吕武先提起晋国和楚国在山川地貌上的区别。

    首先,晋国和楚国势力范围内的山地一样多,稍微有区别的是晋国那边水系少,楚国则是各种河、溪多到吓人。

    “楚吴‘鸠兹之战’所用舟船甚多,开启诸夏水战之先河。”吕武讲得比较感概。

    提到“芜湖之战”简直就是捅到了楚君熊招的“g”点了啊!

    楚君熊招就是依靠打赢第三次“芜湖之战”才能在国内为所欲为,不觉得是什么秘密,见吕武对水战有兴趣也就开始各种大侃特侃。

    聊着呗。

    等干活的人将动物驱赶进入预定区域,他们再上场就行啦。

    听着楚君熊招在吹牛逼的吕武琢磨着,等下要是能看到老虎,要不要玩一手滑铲?

第675章:古有恶来,今有阴子!

    身材有点小胖的楚君熊招能打猎吗?这个是毫无疑问的事情,是个贵族近战能力可以不怎么样,射箭则是必须要懂,准不准就看使用的弓箭规格,再看有没有那个射箭天赋了。

    贵族打猎,一般也就是搭乘战车,站在战车上射箭罢了。

    实在无法乘坐战车狩猎,哪个贵族身边没百八十个武士护卫?

    像是什么玩近身跟猛兽搏杀这种事情,除了极少数的贵族有这种爱好,干这种事情的一般就是命不值钱的奴隶。

    奴隶跟猛兽搏杀是为了取悦于人,他们即便有很强的身手,善于各种搏杀技巧,只敢用在动物身上,丝毫不敢对主人无礼。这是一种精神方面遭到了限制,要么就是有他极度在乎的人受到了挟持。

    西方则更会玩一些,他们的角斗士从一开始的不情愿,到后来去追求荣誉。

    话说,拿命去拼,自由遭到限制,地位那么低下,有什么荣誉可言吗?别说,还真有!

    罗马人疯狂娱乐,搞出了自己的变态娱乐倾向,甚至还出现过几个原本是奴隶成功上位的例子。他们将角斗士当到了巅峰,一不小心成了奥古斯都。

    东方这边从奴隶奋斗到成为皇帝的只有一个,他叫石勒。(五胡乱华时期)

    “若阴子有闲暇,可往我处。”楚君熊招以为吕武对乘船有着很强的意愿。

    现在这么个年头,有比较成熟造船技巧的诸侯国只有两个,一个是楚国,另一个是吴国。

    比较令人诧异的是,吴国在造船技术上比楚国更先进一些。

    中原的诸侯国因为生活的地理环境因素,打从事实上对造船兴趣不大,遇到需要使用船只的状况,用木舟、竹排、木排什么的凑合一下就行了。

    所谓的“南船北马”之类,其实就是源于平常生活上需求的不同,北方的大河系不少,不像南方一出门就各种溪水、河水什么的极度依赖于舟船。

    打小在什么环境生存,不适应的人还怎么生活,也就是所谓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了。

    吕武觉得自己这辈子很难才能到南方,哪怕是去也是带着恶意挥军前往,作客或旅游什么的,估计没那样的机会。

    乘船?又或者说造船?

    吕武还真懂得一些关于船的基本常识,结合这个年代的基础造船技术,仅仅是加上“龙骨”这么一个装置,能够使得诸夏的造船技术一跃千年。

    有史记载,到了隋唐时期才有平板“龙骨”,直至两宋进化成为立体“龙骨”。

    吕武对楚君熊招的邀请口头客气几句,又接着听楚君熊招继续吹牛逼。

    一个人要是一直讲话,多多少少能够透露出一些信息,看就看听众能不能整理出点什么有用的情报了。

    吕武心想:“果然啊,前一段时间楚国发生了内乱,公子围叛乱不成被流放,公子喜等几个有军权的公子也不安份。”

    这一次会盟来得太突然,临到现场楚君熊招的表现还那么奇怪,不得不让吕武多想。

    现在还不是“兵者,诡道也”的年代,哪怕是有些人会玩花招,一般也会玩得比较低端。

    没办法的事情,无法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是一点,没有足够的例子能总结成为经验教训,一切新鲜事物的开头都高端不到哪去。

    吕武有三种猜测。

    第一种是楚国的情况很糟糕,寻求跟晋国停战的可能性。

    吕武之前觉得这个猜测不太可能,等来了见楚君熊招对自己那样,一下子又有些不确定了。

    第二个猜测是,楚国想要用会盟将晋国拖住,或者是降低晋国的警惕性,然后在其它方向玩一次狠的。

    他们可以是借机收回陈国、蔡国、顿国、沈国,也能是出兵教训宋国、钟离国或徐国。真的出兵?楚国绝对是奔着灭国去的。

    有这个推论的吕武除了愿意保护宋国之外,其余某个列国该有什么下场就什么下场,晋国摆出一副要救援的姿态就行了。

    不是吕武不讲信誉,纯粹是陈国、蔡国、顿国和沈国坚持不到晋军救援部队抵达的那天,他们绝对是稍微抵抗一下就投降楚国了;钟离国和徐国并不是晋国的盟友,晋国没有义务保护他们,还是那种连争取成为盟友都会亏本的状态,没必要加深感情。

    吕武愿意救援宋国的理由太现实,宋人已经一次次证明了自己对楚国的抵抗之坚决,宋国对晋国在这一场争霸也有很大的作用。

    第三个猜测有点荒谬,也就是吕武认为楚君熊招可能是一次心血来潮,不排除“硬实力追星”的可能性。

    他们在这边等着,聊到不知道该开启什么话题时,另一边阴氏的家臣最先过来汇报,说是具备狩猎条件了。

    “如此,我先往也?”吕武找不到机会向楚君熊招提到各种‘镀’的技术,觉得尬聊不下去了。

    楚君熊招却是跟着站起来,希冀地说道:“寡人亦往。”

    喂喂喂!

    破坏规矩了呀?

    吕武心里有点囧,想了想说道:“如此,诸位一同前往。”

    哪有可能只带上楚君熊招的嘛。

    但凡楚君熊招擦破了点皮,阴氏这边该怎么解释?

    到要出发前,身穿常服的人就该去换狩猎装了。

    本来一身戎装的人,有些为了更灵活轻便一些则是脱掉了甲胄。

    没有例外的是,贵族们手里基本上都有一把弓,战车上的箭囊起码有两个。

    “王上,请稍候。”公子成无比心累,提醒道:“需待近卫先行入场。”

    老大啊!那边是晋人准备的猎场,倒不是害怕晋人玩什么花招,单纯就是天晓得里面有什么玩意,别到时候晋人没想怎么着,你缺少护卫给喂了猛兽。

    楚君熊招比较诧异,问道:“有阴子在侧,寡人何惧之有?”

    所以吧,公子成就是这样才感到心累。

    这个时候,吕武闭上嘴巴就对了,要不说什么都是错的。

    一直在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士匄从头看到尾,受于见识有限的关系,着实是看不懂楚君熊招到底在搞什么。

    要说有什么“男上加男”之类的?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是可能性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没太特别的原因,诸夏现在不流行“男上加男”,第一例比较有名的要到战国时期,成为常态则是要到魏晋南北朝了。

    至于魏晋南北朝,需要把司马家的晋单独摘出来。他们自己作死搞出了诸夏史上最令人感到绝望的时代,以至于一帮“精英”怎么想都觉得无法拯救什么,开始什么变态玩什么了。

    士匄开始进行思考,比如吕武真的牛逼到晋国内部没察觉到的程度了吗?搞得最大也是最强的敌国国君极度欣赏,乃至于是感到崇拜。

    如果楚君熊招崇拜吕武的话,究竟是因为什么,又有什么能够利用的地方?

    士匄被吕武招呼了几声才回过神来,以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上了自己的战车。

    他们要去的地方是一个山谷,里面有着被驱赶过来的各种动物。

    仅是吕武所知道猛兽,包含了两头熊、一只老虎、三只金钱豹、两只犀牛。

    竟然有犀牛?没错啊。诸夏现在不光有犀牛,还有大象和鳄鱼呢。只是大象在中原地区已经很少见;北方的鳄鱼只在大河区域,南方的鳄鱼分布就有点广了(多到成为三害之一)。

    掌握猛兽的数量是围猎的正常操作,也就是驱赶什么玩意进入围猎圈都是人为控制,要多少绝对不少不多。

    其余的动物类型就更多了,大多数是食草类的动物,比如獐子、梅花鹿、黑麂、水鹿、兔子、雉……等等,杂食类的野猪肯定也是有的。

    他们进入到狩猎范围,楚国那边的贵族好像是要发泄什么似得,频频张弓射箭,能不能有所收获就看射艺了。

    楚君熊招看到吕武一直没有动作,先是感到迷惑,后来懂得了什么似得,说道:“阴子必是非猛兽不猎。”

    吕武心说:“没那回事,纯粹是一手‘随缘箭术’太丢人了。”

    楚君熊招也有几次张弓射箭,一次次都能准确地射中目标,展现出一手好箭术。

    他们一直游荡着,暂时碰上最凶猛的动物是野猪。

    别当野猪不是猛兽,它们发狂起来连老虎、豹子都能逮着追杀。

    心里极度郁闷的公子成对一头有獠牙、重约两百斤的雄性野猪射了三箭,命中倒是命中了,碍于弓的张力不足,又或是箭镞的穿透力不行,三箭并没有射中要害让那头野猪倒毙。

    事实上,野猪的皮很厚,想用箭射死一头成年野猪的难度不比射死一头老虎小。

    本来就发狂的野猪在被射中三箭之后“暴种”了,摧残了公子成的随行护卫,冲到了公子成战车附近,吓得拉车的牛慌乱起来。

    吕武和楚君熊招共乘的战车路过。

    楚君熊招那一刻看得呆住,都有点以为自己要失去一名重臣了,下一秒却看见野猪在快速奔跑中突兀以头抢地,仔细注视才看到野猪脑袋上插着一柄铁锥。

    “射箭我不行,投掷可以的。”吕武一边想着,一边对受到惊吓的公子成微笑行礼。

    公子成先看一眼没入野猪脑袋的铁锥,再带着心有余悸对吕武进行回礼。

    “阴子……”楚君熊招眼睛里面闪着小星星,要再说点什么,听到一声虎啸从侧方传来。

    众人看向传出虎啸的位置,又看到一群阴氏骑兵窜了出来。

    楚君熊招视线重新回到吕武身上,兴奋到不行,说道:“古有恶来,今有阴子!”

    恶来?帝辛的爱将嘛,听说能生撕虎豹。

    不过,那个“今有阴武”是个什么意思?

第676章:全程高能

    那头老虎正处于暴躁阶段,嘴巴里时不时虎啸一声,更多的时候像是一只“喵咪”那般发出低沉的“咕噜”声。

    它不断尾巴身长约两米,肩高一米二左右,目测体重在一百七斤到一百八斤之间?

    诸夏这边的老虎个头只能算是中等,毛子那边的老虎才是一种庞然大物。

    一头成年的西伯利亚雄性虎正常状态下大约是两百五十斤,不算尾巴的体长能达到两米三左右。

    动物之中,一般是雄性比雌性更加强壮,尤其是食肉动物更是那样。

    “大虫!”楚君熊招彻底兴奋了起来,视线在吕武和那头老虎来回扫视。

    吕武要上去与老虎搏杀吗?换作是平时,他不可能干这种事情的。

    晋国那边当然也有老虎,阴氏猎杀的老虎数量怎么都有个上百,吕武一次都没有玩过打虎。

    不是没有那个实力,也不是过于爱惜自己的小命,纯粹就是高位者不能拿自己的命不当命。

    现在的情况却是有点不同,吕武能看出楚君熊招好像挺崇拜自己?

    虽然说偶像对于粉丝来说无论干什么都自带过滤镜,碰上脑残粉的偶像只需要一个微笑就能引发尖叫;最猛的爱豆哪怕是站在原地不动弹和讲什么,面对一众脑残粉都能使得几个激动到昏厥。

    吕武下车了,示意在场的阴氏人员做好警戒,抽出腰间的剑,再从战车上拾起两柄铁锥。

    看到吕武一系列动作的楚君熊招呼吸变得很急促。

    人一兴奋当然会呼吸急促,要是吸气过多和吐气不足,会氧中毒的。

    好些人就是在极度亢奋下呼吸方式不对给昏厥了,一般就是供氧方面有问题导致身体机能出错了。

    吕武在很短的时间里思考了很多东西,包括认定有必要加深楚君熊招对自己的“信仰度”这一点。

    粉丝喜欢偶像,有点小崇拜的倾向,要是偶像干点什么牛逼的事情,本来就有点小崇拜的粉丝立刻会变成该偶像的脑残粉。

    吕武实际上搞不懂楚君熊招崇拜自己什么,不妨碍他特别露一手呀!

    当然,滑铲是不可能滑铲的,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是滑铲过去被老虎摁住,一张血盆大口直接往脖子啃了。

    猫科动物的灵敏度奇高,它们不但肢体灵活,并且眼睛捕捉动态画面的灵敏度比人类强了六倍。

    六倍啊!是什么概念?将看视频的速度调到六倍速就能有直观的了解。

    老虎被阴氏骑兵驱赶了一路,突然遭到惊吓之后不是没想过反击,只是阴氏骑兵的数量有点多,它想攻击其中的一个就会遭到其余阴氏骑兵的干扰,捕捉不到猎物又被烦到不行。

    在现场的楚人和晋人多少有点小紧张。

    阴氏的人看到自家的家主要上去跟老虎搏杀,家臣级别的人立刻皱眉,以下级别的人则是充满了期待。

    暴躁的老虎视线不断在移动,判断这么多异生物中的哪个最可能被捕捉,又以哪个对自己的威胁最大,视线停在了吕武身上。

    并不是吕武给予了老虎很大的威胁感,单纯就是其余人不敢靠近,只有吕武给不断离得越来越近。

    在吕武的视线中,本来四肢站立的老虎侧躺了下去,那双大眼睛盯着自己在看,腹部则是放缓了上下起伏的频率。

    侧躺的老虎可算能仔细地分辨性别。它是一头有鞭的老虎。

    有鞭?那就是没办法杀了大的,捡小只的回去养了。(人类迷惑操作行为)

    老虎为什么会躺下?家里有养猫的人肯定会懂得猫科动物的几种姿态。一旦猫科动物躺下,别以为就进入到安全阶段,它们躺下和身躯趴着不断刨后脚都是在蓄势。

    吕武接近到老虎约七米的时候投掷出一柄铁锥,往前加速又再投出手中的另一柄铁锥。

    第一柄铁锥在投掷出去时,本来侧躺的老虎一蹦快四米高,一米二长度的铁锥射中了地面没入约三分之二。

    后来被投掷出去的第二柄铁锥,老虎在半空中扭了一下身躯,擦中它的后腿带起一朵血花,也让它嘴巴发出了“嗷呜”之声。

    人类交战有一个铁则,也就是:不要跳跃!不要跳跃!不要跳跃!

    一旦人跳跃起来,会在半空中有短暂的停滞状态。这种状态下的人没有借力点,肢体很难做出什么动作,想要改变落地点就要看腰力怎么样了。

    在众人的视线中,吕武先后投掷出两柄铁锥,人则是不断不断地加速向前,速度极快之下老虎还在半空中,他已经欺身而上,是一种将身躯压低,双手持剑跟半空中老虎交错而过的画面。

    以第三方的视野角度,那既短暂的瞬间之中,吕武和老虎就是一个在上一个在下,要是吕武膝盖跪地还真的跟滑铲没区别,可惜的是吕武就那么速度极快地一冲而过。

    因为交错速度太快的关系,大多数人根本看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回过神来看见的是成站姿的吕武从甲胄侧边抽出一块白布在擦拭带血的剑身,半空中跌落的老虎则是重重砸在地上成了两半。

    更具体一些,老虎刚才先是额头被战剑命中,身躯被巨力带着往后靠,一丝声音没发出来,剑身破开脑袋再到颈部、前胸、后半身,不那么对称的被分了尸。

    竟然能将老虎分尸,力道大小先不管,剑是什么剑啊?然而,不要在意这种小细节。

    老虎重重砸到地上分成两半时,各种内脏洒得一地都是,使得现场有一股极浓的腥臭味。

    一只被分尸的老虎散在地上。

    一个身上没有半点血迹的金属人站在旁边擦拭带血的剑身。

    这个画面会让很多人铭记一生!

    比较可惜的是,没有激烈的搏杀,一切仅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出现结果,缺少了表演的色彩。

    懂行的人却知道一点,能在那么短暂的时间内出现结果,代表吕武在动手之前就已经构思好了战术。

    没错,靠谱。

    两柄铁锥的投掷本身就是战术的一部分,第一柄铁锥是为了逼迫老虎进行移动,第二柄铁锥则是迫使老虎无法做出“扑”的动作,一概是为了吕武冲锋上去将老虎分尸而进行服务。

    “彩!!!”楚君熊招两眼在冒小星星,看吕武的眼神更为崇拜了。

    其余人能怎么着?不管看不看得懂,跟着喝彩就对了。

    在接下来?吕武都已经亲自杀了一只老虎,一只是杀,几只也是杀,什么熊、豹就让人驱赶过来,接着再展现高绝的武力呗。

    事实证明一点,靠气力逞凶的熊在吕武面前就是个弟弟,只要吕武小心点不要被熊掌命中,第一拳抡中熊的脑子,一拳下去直接将熊的脑浆震成豆腐花。

    为什么要趁着熊没倒地快速击拳?后面极快速度的挥拳,完全就只是在展现暴力美学而已,攻击力道只有第一拳的五六成之间。

    老虎、熊和豹,其实是豹最不好杀。

    成年金钱豹不算尾巴的身长一般在一米二左右,体重约是七八十斤,躯体看上去非常均匀,四肢的长度比老虎长,灵活性也比老虎更高。

    吕武跟老虎玩耍还能设置战术,对上金钱豹很难用战术进行算计,玩的就是临机应变了。

    犀牛?吕武玩了一手抵住冲锋的犀牛,再一手握住犀牛角,另一只手抓住犀牛一只前蹄,当场玩了一手什么叫过肩摔。

    那一瞬间,是个人看吕武的眼神就像是在注视怪物。

    晋人没有恐惧,有的只是骄傲和崇拜。

    楚人分两种,一种是成为吕武的脑残粉;另一种则是双股不断颤栗在心里发誓:“以后在战场上看到阴子,能跑多远绝对要跑多远。”

    好好的一次狩猎在一开始挺正常,有信心谁都能秀一手射艺,自从吕武跟老虎玩耍,听到消息的人聚过来,转变成为吕武的个人秀了。

    一些觉得吕武能做到自己也能的人,尤其是觉得不能弱了气势的楚人,他们先后在与金钱豹、熊或犀牛搏斗中受伤或是丧命,用事实证明个体搏杀猛兽这种事情,真不是谁都能办到,用死伤承托了吕武的武勇无双。

    “阴子之勇,天下无人能及。”公子成没有成为吕武的脑残粉,跟吕武眼神形成对视时,会下意识闭起呼吸,双脚小腿出现剧烈的颤抖。

    薳罢极度忌惮,说道:“古往今来,如此般武勇者能有几人?”

    狩猎已经结束,他们正在往各自的营地的回程。

    楚君熊招在回去的路上非常安静,回到营地让人将说好了要送的貂裘送过去,自己在营帐内独处了约半个时辰才重新见人。

    “阴子武勇天下无双,其人更有经营之术。阴子为晋之元戎,实乃我之不幸。”楚君熊招在提到吕武时还是会很激动,讲那些话却不是纯粹拆台,又接着说道:“晋有阴子无内乱之困,我若与之相争,不可心存侥幸。寡人今次邀阴子会盟,得偿所愿为次,使诸位见识阴子之能,可知晋为何内部和谐了罢?”

    有一名个人武力无解,再加上有很大的威望,能团结多数人的领导者,该集体能爆发出来的力量肯定低不到哪去。

    楚君熊招见自己的臣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问道:“争霸艰难,诸位何以教寡人啊?”

第677章:我为蛮夷,诸般手段皆可!

    任何的道听途说都不靠谱。

    从这个人的描述再到那个人口,传了几遍之后就完全变样了。

    想要了解一个人最好是亲自去进行接触。当然也不是接触之后就能窥探到全部,能大概了解这个人的性格就是一种大收获了。

    事实上,人在遇到事情会做出什么样的抉择是取决于性格,只是不能排除一个人平时看着挺大胆遇到事就给怂了的概率。

    上一刻:吾,十三岁杀人,胆气无双,天下无不敢杀之人。

    下一秒:杀谁?秦王政?!加钱也不管用,我腿软走不动路啦!

    了解一个人的行事风格,只要不是那人太能演或太能装,一般评估遇到事情会怎么样,大体上还是靠谱的。(所以西方很喜欢组建智囊团搞‘个人侧写’。)

    楚君熊招对吕武的表现有演的成份,占个两三成吧?

    他也是真心欣赏吕武,一个血统等级不高的人,可以用自己的奋斗爬上高位,并且个人的武勇和经营之术都那么强。

    楚国这边并非完全不知道秦国都发生了什么。

    阴氏带上魏氏打崩了秦国的消息很早就传到楚国,还不是一国之君的熊招得知那个消息感到无比震撼。

    秦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呢?单纯算国力的话,先天上比齐国更加差劲,能被视作一流强国的根本原因是秦人从不讲规矩。

    后来,熊招又得知吕武肢解了齐国。这一下不得了了!

    其余国家的国君提到吕武的感官并不好,一来是觉得吕武的血统有点低了,再来就是吕武做事比较狠辣。

    楚国这边不一样,他们不讲周礼,吞并的国家怎么都有三五十个,知道吕武为主导帮晋国解决了秦国和齐国这两个一流强国,打从心里认为吕武牛逼。

    有了秦国和齐国的下场,楚国高层立刻不是那么介意吕武曾经干掉天下第一养由基和天下第二潘党了,甚至认为养由基和潘党能够成为吕武成名的垫脚石是一种荣幸。

    不要觉得楚人的那种思想观很奇葩,承认对手的强大并不是一件令人难堪的事情。

    承认了对手很强大,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学习借鉴的地方,不但能够发觉自己的不足,还能驱使自己不停下进步的步伐。

    真正畸形的思想是,弱小的时候各种装孙子喊爷爷学知识,强大起来则是恩将仇报各种残忍暴虐。

    不过话说回来,世界上并不缺少弱小的时候崇拜强者,哪天自己强大起来了则是以欺凌曾经拜师学艺的强者,来获取变态快感的民族。

    晋国先后解决秦国和齐国对楚国是一个灾难般的坏消息。

    有秦国和齐国给晋国在西边和东边捣乱,晋国都还能跟楚国在争霸上竞争个五五开,没有了秦国和齐国捣乱的晋国肯定能拿出更多的力量用在楚国身上啊!

    楚国现在并承认自己是诸夏体系的一员,他们有自己的文明体系。

    不同的文明,思想上存在差异是一件挺正常的事情。

    楚君熊招非常清楚吕武的武勇,不然怎么能在公平竞技下杀死潘党和养由基呢?

    不少传到的楚国关于吕武的事迹,其中就包括吕武能一个人对阵秦军数百的战例。

    那一次,吕武杀死上百秦军士兵,吓得其余秦军逃奔,其中包括阵斩了两名秦国的“庶长”。

    个人武勇其实比较低端,一个人的武勇所能改变的东西不多,很难凭借个人武勇获得高位。

    一旦那个人武勇又能经营好家族,一加一也就大于二。

    既有个人武勇,还可以将家族发展得那么强大,又能够让晋国的老牌贵族服气?最后一个最难办到,能办到则能证明不但武力值高,有发展家族的能力,交际手腕也强到可怕。

    一个人能将上面那三项全占了,崇拜这样的人又怎么样,还是挺充满正面意义的呀!

    继位后的熊招很清楚自己面临什么样的局面,正是因为知道局势对楚国不利,才更加崇拜一手导演了秦国和秦国各种事情的吕武,很想成为像吕武那样的人。

    楚君熊招明确表现出对吕武的欣赏,或者叫崇拜。

    为什么楚国的一帮大臣,包括熊招的一些长辈,他们只是感到难堪,没有进行阻止或是制止呢?

    了解现在的政治格局,会知道并不单纯是熊招的个人权威问题,楚国又不是没发生过“罢君重选”的例子。

    所以,应该解读为楚国的大臣没有理由去阻止或制止,某种程度上还希望自己那个大王既然树立了那么一个榜样,了解到偶像的牛逼,是不是要检讨自己的不足,多多跟偶像学一学?

    至于追星是主业,还是当一国之君是主业,脑子没有被门夹了,能分辨得过来的吧?

    “晋君年幼,公族不堪,权在卿族。”楚君熊招见群臣没说话,进行了提醒。

    蒍子冯脸色阴鸷地说道:“我乃蛮夷,行事不计手段。或可设伏加害于阴子,使阴氏无主,诸卿族撕咬?成祸乱于晋之势。”

    一帮大臣看向楚君熊招,想看看是什么反应。

    楚君熊招脸色很平静,不做任何评价,问道:“诸位以为大司马之策如何?”

    他们看到自己的大王能那么平静,原本担忧会将追星当主业的困扰立刻消失。只是一时半会没人讲话,哪怕没有在想事情,也做出在权衡可行性的假象。

    一小会之后,公子成苦笑说道:“今次南下晋军,视之皆为精锐。阴子持剑可战虎豹,赤手可毙罴,力阻大犀而摔。”

    这几乎是在埋汰蒍子冯光有狠劲而没脑子。

    看看今天是个什么情况就好了。不是单指吕武表现出来的武勇,还要结合吕武出行期间阴氏私军的动作。

    阴氏的军队在自家的家主前往某处前,早早有大批的骑兵过去勘探,想要在事先藏点人还有可能不被发现,问题是藏的人少了能杀死吕武吗?

    另外,自家的大王不出去,谁能将吕武邀请到场?

    搞埋伏什么的?吕武死不死很难说,人在现场的自家大王绝对死定了。

    正面交战来杀死吕武?如果能正面击败晋军,还搞什么杀死吕武啊!

    楚国要是能用堂堂正正的方式压制晋国,用膝盖骨都能预测到吕武的元戎宝座绝对坐不稳当,哪里还需要再去采取特别针对吕武这位个体的措施。

    国家与国家的相争,会出现针对个人也一般是对有能力没实权的人物。有能力又有实权的人不是魑魅魍魉的行事手段能轻易搞倒的,相反会遭到更有力的报复。

    搞对敌国首脑暗杀之类?不是有个人之间的深仇大恨,自个儿已经没什么好失去;便是智商不咋地只想爽一把(为出名),再牵连不知道多少人倒霉,或者在干之前已经进行了牵连,比如先亲手干掉自己的父、母、妻、儿,再把自己毁容,嗓子什么的也吞炭先。

    弄死敌国的首脑,该国家就没人上位啦?不可能的嘛!

    拿战国后期燕国太子丹对秦王政搞刺杀来说,想依靠那种方式解除危机的太子丹要么智商堪忧,不然就是只想个人爽一把。他们即便是成功了也仅仅是让秦国稍微混乱一下下,不会也无法改变燕国被秦国灭掉的结局,相反会因为刺杀成功,燕国被夷为平地再杀个鸡犬不留。(秦国真干得出来)

    楚君熊招在蒍子冯先发表意见,再遭到公子成反驳,看到越来越多的臣子加入讨论,脸上带着欣慰的表情安静听着。

    话题从脏手段的玩法,一直延伸到对晋国应该怎么做。

    一众大臣讲的话未必有建设性,精神状态方面则是很正能量的。

    “此次于‘许1’会盟,宋、郑以及诸国皆未与晋同行。我听闻乃是阴子所拒?”屈到问道。

    了解的人立刻给出了答案。

    薳启强补充道:“我所闻,阴子起初并无提及晋君,临行前方请见邀请。”

    用政治的角度来讲,楚国邀请吕武而不是晋君姬彪本身就有点用心不良,可以解读为想让晋国出现内部矛盾。

    薳启强又说道:“晋公族得知此事静若寒蝉。”

    能来的楚国大臣,不是楚国公族成员,便是家族实力强到需要得到主流认可的贵族。他们带着各种心思找人对视,再将目光统一落在楚君熊招身上。

    楚君熊招说道:“晋若以公族强势,有何惧之?”

    晋国公族近数十年来也就出现过几个能人,一个个成了卿族就不再承认自己是公族一员,还是挺能预见晋国未来下场的。

    而晋国的卿族掌权对国君和公族不是好事,却是让晋国打从事实上变得更加强大,对楚国而言就是一件坏事了。

    他们讨论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暂时需要避开吕武主政下的晋国锋芒,主要精力不是正面跟晋国硬碰硬,或许能够从各个诸侯国那边下手。

    “因而,沈、顿、蔡、陈归晋于我有利?”楚君熊招来了兴趣。

    蒍子冯还是一脸的阴鸷,说道:“我可不一击灭其国,岁岁连连招来晋军南下。”

    大体上就是一个申公巫臣主张的政策,差别是弄成“疲晋之策”,一个个觉得还是很具有可行性的。

第678章:阴武已经位比一国之君了啊!

    晋国与楚国高层在“许1”的会盟以一种非常友好的气氛下结束了。

    正式登上会盟台进行会盟时,吕武很有逼数地带上了只有六岁的晋君姬彪。

    这样一来无论是用哪种解读方式,作为人臣的吕武也就在礼节上没有任何的逾越。

    所以,哪怕是楚君熊招继续礼遇吕武,一边却是对晋君姬彪爱理不睬,纯粹是属于楚君熊招自己的个人自由,只要吕武能够在一些举止行为上多多尊重晋君姬彪,仅从个人上没有任何能够抹黑吕武的地方。

    当然,该抹黑的人还是会暗地里进行抹黑,敢露头死起来也绝对得了个白死。

    “我必制楚,使之不复盛况!”晋君姬彪不知道是被谁教的,还是自己遭到蔑视感觉耻辱,回国的路上对吕武讲了这么一句。

    当时吕武是下意识地扫视旁边的公族,看不出公族里面谁的神色有异,笑着对晋君姬彪说道:“君上有此斗志,乃是我国幸事。”

    不要觉得现在的贵族小小年纪就什么都不懂,他们在学会说话之后就开始得到各种教育,六七岁就有自己基本的思想观和价值观了。

    当然了,年纪小在一些事情上缺乏经验,再来就是知识点上的开发度不成熟,看待事情肯定是会比较幼稚一些,再来就是很难藏得住心事。

    他们肯定是一路向北,没有径直前往“虎牢”,选择再一次来到郑国都城“新郑”的郊外。

    在会盟期间,吕武并不是将精力完全扑在会盟上面,对于外部的关注比正常情况下更多。

    这一次会盟,不算在路上的消耗,仅是从抵达“许1”这个会盟地点开始算起,足足耗费了两个月的时间。

    会盟阶段的大多数时候,双方就是窝在自己的营地,高层还能偶尔出去打打猎什么的,八成以上的基层就真是无所事事,剩下的两成基层则是需要干各种杂活。

    进行会盟时,要说什么最为麻烦,无非就是各种各样的礼节而已。

    晋国和楚国一致没有给这一次会盟什么定义,也就打从事实上根本没有达成什么协议,像是两个霸主国的高层闲极无聊凑一块搞高规格的自费旅游活动。

    关注外部状况的吕武没有收到什么怀消息,楚国既没有趁机收复沈国、顿国、蔡国或陈国的控制权,也没有出兵攻打宋国。

    至于楚国跟吴国还在进行的战争,只能算是第三次“芜湖之战”的延续。

    另外一点,吕武跟楚君熊招道别时才知道一件事情,会盟期间有吴人潜入楚军的营盘搞刺杀活动或破坏活动。

    吴人的刺杀有没有成功,又或者被逮住的过程怎么样,楚国那边并没有细说。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楚国的确没必要对晋国多讲什么,再一次证明吴国远比楚国更不讲规矩和无所不用其极也就行了。

    所以了,晋军在往“新郑”移动期间,一直阴魂不散的吴国使节团要凑上来,遭到了晋国这边的驱逐。

    这个是必要的一种态度。

    进行会盟的是晋国和楚国,吴国跳出来捣乱等于同时得罪了两个霸主国。

    尽管晋国认为吴国还有利用价值,应该展现出来的态度不能缺,要不然吴国就该认为晋国这边人傻、天真、好欺负了。

    今年晋国绝对不会再搭理吴国,到了明年就要看看吴国到底识不识相了。

    如果吴国君臣识相,晋国肯定会重新接纳吴国,再对吴国进行一些必要的帮助。

    但凡吴国不会做人或者道歉的代价不够诚意,晋国作为霸主国的颜面没那么掉价,肯定不会直接跟吴国恢复邦交,顶多就是操控郑国或宋国跟吴国进行交际。

    列国对晋国和楚国在“许1”举行会盟的关注度超乎想象,他们将这一次会盟视为关乎到未来“世界局势”的走向。

    最为关注和紧张的是郑国和宋国。

    郑国现在将楚国得罪得够呛。他们除非愿意付出足够大的代价,要不然就别再玩左右横跳的游戏了。

    另一种解读方式,郑国要是愿意付出大代价,不如坚持奉行跟晋国结盟的政策,免得国家的信誉值变得彻底无法得到挽救。

    宋国跟楚国的相处方式很少有和平的阶段,不是小打就是大打,不取决于宋国到底想怎么样,看的是楚国要不要放过宋国。

    楚国对宋国的相处方式决定了一点,也就是并非晋国离不开宋国,是宋国仰仗来自晋国的支援。

    在各自的需要之下,要是晋国和楚国停战,郑国高层就该狂扇自己的耳巴子,宋国高层则是感觉末日来临了。

    晋国的君臣抵达“新郑”得到郑国超级隆重的接待。

    这一次郑君姬恽出城三十里相迎,一同进行迎接的还有郑国公族的所有实权人物。

    一国之君出城三十里迎接已经算是一种诚意,哪怕是对来访的周天子也就是意思意思出城十里相迎而已。

    吕武并不知道一点,比如他对郑国的处理方式改变了郑君姬恽的命运。

    在没有被改变的历史上,郑君姬恽非常不满子驷,不但各种礼节缺失,还尽情地进行打压,结果当然是被子驷弑杀掉了呀。(公元前566年)

    以为身为国君就牛逼到可以为所欲为吗?说白了还不是需要自己手里攥着忠诚度可靠的精锐大军,再在朝堂上有一帮愿意出力的爪牙和鹰犬,不然分分钟要被权臣教做人,乃至于连活人都当不成了。

    “阴子之能,楚侯亦需以礼相待。”郑君姬恽陪着笑脸。

    吕武没有第一时间搭理郑君姬恽,牵着晋君姬彪的手让孩子站到更前面一些,开口说道:“寡君在此,郑伯(爵位)还不见礼。”

    权臣是权臣没错,不搞大事之前傻子才将是个权臣的事情时时刻刻摆在明面。

    当然,有些权臣喜欢搞排场并不因为是个傻子或者不懂收敛,完全是他们必须那么干来威慑其余群体。

    郑国这边对晋国和楚国这一次会盟的理解是,楚国承认并且忌惮吕武的能力,采取了同等“身价”的对待方式。

    楚国是南方当之无愧的霸主啊!他们的已经称王的国君都那样对待吕武,其余诸侯国的国君谁有资格对吕武摆谱?

    郑国的君臣应该很清楚晋国和楚国都是什么尿性。

    曾经称霸过的郑国,他们深知晋国和楚国能够获得霸主地位绝不是依靠什么仁义道德和对周礼的遵从,两国在崛起的过程中手段并不光明磊落,单纯就是阔起来之后各种装罢了。

    如果说晋国和楚国谁动不动卸下伪装,无疑是时不时就喊嗓子“我乃蛮夷”的楚国了。

    一直在玩左右横跳游戏的郑国,他们远比其余诸侯国更加了解晋国和楚国究竟怎么样,从中也就对楚君熊招能礼遇吕武感到了极度的震惊。

    讲得更透彻一些,郑国君臣的理解中,楚君熊招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要制造晋国内部矛盾也好,真的承认吕武跟一国之君地位平等也罢,一次在“许1”的会盟彻底奠定了吕武的超然地位。

    那么,极度需要仰仗晋国的郑国君臣,他们难道不知道晋国现在是吕武说了算吗?

    换种方式来说,他们用对待一国之君的态度来跟吕武相处,哪怕没有让吕武感到爽,怎么也不至于让吕武不爽的吧?

    郑君姬恽很从善如流地对晋君姬彪进行问候,内心里则是非常不以为然。

    一个只有六岁的小屁孩而已。

    别说晋国公族大不如前,哪怕晋国公族依然强势,晋国说了算的人也绝不可能是现在只有六岁的姬彪。

    哪天晋君姬彪开始有话语权?怎么都要十多年之后了。到那个时间,谁清楚郑国还要不要接着舔晋国啊。

    受到隆重接待的晋国这一方,他们并没有什么受宠若惊的感觉。

    俺们是霸主啊!

    郑国那么礼遇俺们,完全是一种理所当然。

    至于说迎接期间郑国君臣忽略了俺们的国君?只有六岁的国君无法得到真心诚意的尊重,礼仪上不对头,态度上没毛病?

    再则说了,元戎不是给国君强行挽尊了吗?事实证明元戎没有飘,对待国君有最基本的尊重。

    其余什么的玩意?晋国元戎带着一帮卿族一块压制国君才是正确的做法,对国君言听计从才是反过来证明脑子坏了。

    郑君姬恽进行了必要的出场,之后就没有强行展现存在感,该干么干么去。

    同理,晋君姬彪在需要出现的场合露面,随后也就继续跟在母亲身边当透明人。

    说到晋君姬彪的母亲,她在几次有限的跟吕武见面时,表现出异常的谦卑,甚至还有点“任君采摘”的意思。

    吕武脑子有病才会去跟国君的母亲发生点什么有颜色的故事。

    又不是人妻曹,或者喜欢“未亡人”的“寡妇猎手刘某或郭某”。

    没必要啊!

    以吕武的身份地位和阴氏的实力,他想玩什么样的女人玩不到?为了追求刺激去跟一国之君的年轻母亲搞颜色,给自己添麻烦不提,会让国君的母亲有机会一再搞事情的。

    讲真话,吕武不好那口,有那时间追求刺激,偶尔挑顺眼的女人玩耍一番,更多的时间用来持之以恒的为大业而奋斗,不香吗?

    女人?

    呵!

    只会影响俺拔剑的速度。

第679章: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吕武主要是来跟子产再详谈一次,要不以后再见面基本是在重大的场合,很难将时间用在私事上面。

    为了谈私事带上一大群人?这不是上位者的基本操作吗???

    “我闻你欲‘成法’,故而前来。”吕武将子产邀请到己方的军营。

    什么“成法”?反正不是加减乘除。

    子产上位之后对子驷的一些政策进行了调整,主要是在贵族的特权上进行约束。

    不太好说子产的“变法”是不是被孙林父和崔杼给吓到了,还是发觉以侯氏为首一共五个家族有异动。

    晋国与楚国在“许1”会盟期间,子产将“田洫”搞得有声有色,划定公卿士庶的土地疆界,将农户按什伍加以编制,对私田按地亩课税。

    可能是有大批的晋军和楚军在郑国势力范围内的关系,面对子产朝特权阶层下手,郑国的公族和贵族采取了默默忍受的态度。

    也许,只是也许,郑国的公族和贵族明白到了“穷极思变”的时刻,支持子产对现状做出一些改变?

    在子产已经完成的变法中,那一项“将农户按什伍加以编制”分明就是在挖掘郑国的军事潜力。

    只是吧?遭到利益损害的郑国公族和贵族就太多了。

    什么农户啥的之类,以当前年代根本就是“私人财产”的一部分,什么时候国家可以对“私人财产”伸手了?

    另外一项“对私田按地亩课税”,说白了就是公族或贵族一旦私自开垦了农田,又或者是超过了自己身份地位所能持有的农田数量,超过的那些一概需要交税。这简直是要了贵族的亲命!

    刚刚成为郑国执政的子产,一下子动了那么多人的利益还不算完,近期又有了大动作。

    子产听了吕武的问话,脸色变得非常严肃,说道:“阴子已在封邑‘行法’,侨略略效仿。”

    这话没毛病。

    吕武在自己的家族搞了很多新鲜花样,套路却不是子产的这个套路。

    如果说子产有什么效仿吕武的地方,几乎就是反着来的。

    吕武鼓励“士”阶层多多开垦荒地,约定多少年之内不会收税,或是让“士”的纳赋上进行更多的付出。

    子产干的事情则是清点郑国贵族的农田,一旦超过可持农田数量就要多交税。

    在财产方面,吕武对阴氏的财产有绝对的支配权,包括“士”和“徒”的财产。

    事实上,封主不但掌握着所有的财政权,连带本家族所有人的命都是他的。

    一般情况下,封主不会去搞东搞西就对了,有权力不代表要行使权力,只是在法理上给予一种先行挖坑。有什么权力不做分辨和时机去极尽地行使,不怕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吗?所以行使权力一般是针对一小部分人。

    要是换个角度,到了“大一统”时期的皇帝,他们走的“套路”其实就是春秋时期封主(贵族)的那一套。这算是进步,还是倒退?

    吕武跟子产讨论了蛮多东西。

    子产不知道是尊重或是想从吕武这里取经,将自己在郑国做的事情详细地描述了一遍,完了问道:“此番于国有利焉?”

    从“个人”到“集体”,是尊重利益属于个人,还是讲究集体利益,这一套吕武熟悉呀!

    现在当然是讲究个人利益的时代。

    过上两千五百多年之后,神州大地会进入到集体利益的时代。

    当然了,很多东西明面是那么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能说,也不敢讲。

    总的来说,众人拾柴火焰高是肯定的。

    吕武因为上辈子所处阶层的关系,还是比较认同那一句:只有大环境好了,所有人才能更好。

    换作这一辈子?晋国的谁谁谁敢要求阴氏无私奉献和进行一时的忍耐,信不信吕武帮他解脱和奉献了。

    屁股决定脑袋是一句至理名言。

    有些人之所以是伟人,因为他们真的能够进行无私奉献。这样的人是可敬可爱的。

    大环境会决定太多的事情,到了一定的氛围和环境,谁不想当个正面人物,得到传颂呢?

    吕武现在是谁,他的身份又是什么,晋国是个什么样的环境和氛围,能让他做个好人吗?

    得到“郑国变法可图强”答案的子产一下变得亢奋起来。

    子产说道:“我欲行‘丘赋’,请阴子听我畅谈。”

    所谓的“丘赋”需要拆开来理解。

    “丘”:以一方里为井,十六井为丘。

    然后,这个“丘”首先是为了计算田产面积,再来根据某人持有的田亩面积,交纳多少的大型牲口。

    例如在郑国是十六井为“丘”,那么土地的主人就要每一“丘”交纳马一匹和牛三头,用来提供集体使用。这个也就是后面“赋”的一部分了。

    这并不能算作“军赋”的一种,平时到了农耕季节,又或者是国家高层人来疯,一样可以让他们纳“丘赋”。

    子产讲了挺多,着重想要表达的意思挺正面,主要是承认人们私下开垦的田产合法性,再来要求人们多纳税。

    需要了解“合法性”是个什么玩意,也就是得到了官方的背书,纳入国家暴力团队的保护范围之内。

    “如行‘丘赋’,有田之夫,战事亦需自备兵甲、粮秣纳赋?”吕武问道。

    什么叫“有田之夫”呢?用现在的话来定义,就是所谓的“国人”了。

    吕武特别提到“有田之夫”主要是听子产的意思,要将私自跑到野外的那一群“野人”体纳入管理体系,承认他们的身份再纳入保护范围,并且认可某处的田产属于他们的合法财产。

    现在吕武才搞明白子产所说的借鉴阴氏是怎么回事,阴氏本身就是那么干的。

    子产的行为已经不能叫借鉴,属于抄袭了!

    郑国真的那么干,就是从国家体制上不再承认周王朝的“国野制”,甚至比晋国施行的“作州兵”制度更加的激进。

    晋国依靠什么成为霸主国的?并不是玩太多的无所不用其极,完全是在晋惠公那一朝建立了“作爰田”和“作州兵”的制度。

    所谓的作爰田:分公田之税应入公者,爰之于所赏之众。

    讲人话就是拿出国有资产奖赏有功之人,算是早期大肆解放农奴的一个举措,对经济改革进行的一种尝试。

    作州兵就是:一州为三千五百家,五州为乡,兵器原为乡师所掌,今改由州缮作,扩大制造兵器的规模。

    因为“作州兵”的关系,晋国的可用兵源得到增加,同时也对晋**队的编制进行了改革。

    所以,能清楚晋军为什么到了“旅”这个军事单位跟其余列国不同了吧?各个周王室下的诸侯国一个“旅”只有五百名士兵,晋军这边一个“旅”却配置了一千五百名士兵。

    从晋惠公(公元前前650年到公元前637年在位)到晋悼公一朝,时间已经过去了快一百年,很多东西已经再次出现改变,一些在晋惠公改革的东西则是留了下来。

    事实证明一个国家在遭遇大灾难之后,不想着办法变强,一定是会衰弱乃至于成为史书上的一个符号。

    晋国在晋惠公时期进行改革,后面的几代国君哪怕不争气也没有乱搞,打造了晋国成为霸主的底气。

    吕武从子产这里察觉到郑国对于时局感到了紧迫性,又或是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也就难怪郑国公族能支持子产进行变革了。

    郑国危险吗?自从晋国和楚国开始进行争霸,太北边和太南边的各国还好,遭到晋国和楚国包夹的列国,哪一个没察觉到危险呢?

    面对危险时,宋国虽然有时候会对楚国认怂,大多数时间却是在死扛;郑国一开始也不想那么丢脸,后来纯粹是要支撑不下去,搞得无论是晋国还是楚国入侵,一次次玩起了“见面跪”的游戏,使得在“国际”上有老牌投降国的诨号。

    “我欲铸鼎。”子产看上去有些惴惴不安。

    要干么来着?

    铸鼎???

    吕武眨了眨眼睛,说道:“法需示众,铸鼎一事……,必招惹非议。”

    那可是鼎啊!

    大兄弟,玩这么狠的吗?

    至于想要弄出什么“法”,肯定是要先进行公示。

    毕竟,制定什么律法的初衷就是为了让大家别去干那件事情,又不是想坑人。

    而以当前的年代,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犯法,起码要是“国人”阶层起步。

    作为一名国人也就到了国家主人翁的阶级,一个国人未必能爆发出多少能量,将所有的国人给得罪干净,信不信闹成国将不国的局面?

    “阴子不当如此。”子产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心,说道:“行非常事,安能拘泥非议?”

    来自霸主国的大佬,没想到你的胆子也就那样呀!

    要干一件注定会遭遇到非议的事,何不将事情干得更狠一些,越是能够造成轰动,想必世人就会越重视,不用花力气去特别搞宣传,该是所有人争相要去进行了解了!

    吕武挺欣赏子产干大事的魄力,心里想的却是怎么来破坏子产在郑国的变法。

    不能怪吕武阴暗,他是晋国的元戎,郑国是晋国的邻国,尤其是郑国给人一种非常不可靠的印象。他想给郑国搞破坏,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吕武不用着急,更不用亲自上场,更着急的会是范氏,干脏活的会是士匄。

第680章:大争再起(4K)

    吕武在“新郑”逗留了八天,主要是跟子产聊一些“法”上面的话题。

    总的来说,子产要变法以图郑国变强,大部分制定的“法”是用来限制和剥削贵族,少部分的“法”则是给泥泞阶层打开了上进的通道。

    在任何一个国家之中,肯定是普通人占了多数,一旦作为多数的普通人爆发出某种热情,能够使得国家兴盛,也能让国家陷入万丈深渊。

    吕武跟子产的交流得出一个结论,真的要让子产在郑国变法成功,太久远的未来不好说,短时间内郑国必然会得到极强的国力增涨。

    “侯氏所求携土归晋,彼土仍归己有。”士匄以一种侯晋是个傻子的表情讲了那么一句。

    侯晋之前只是不满意在郑国的上进通道被关上,近期子产变法一再损害郑国贵族阶层的利益,作为郑国公族的那一批“主人翁”明白国家好了他们才能更好,公族封主愿意忍耐一时的吃亏。

    郑国那些不是公族一员的贵族,国家变得强大他们当然能够得利,心态方面跟公族封主则是不一样的。

    说白了,郑国是公族的郑国,轮不到他们这些外姓贵族掌握郑国的话语权。

    另外一点,郑国跟很多由公族来主政的诸侯国一样,外姓的天花板太低,日常遭受的各种剥削则是非常严重。没有能力反抗只能默默忍受,有了别的出路谁还不懂用脚投票?

    士匄说道:“我听闻郑执政弄法,公族多有漏洞,苦仅在外姓。”

    用词是“弄法”,不是“变法”。

    说起制定律法,老范家是专业的呀。

    晋国的很多律法就是出自范氏,得到国家层面的认可并执行,但也仅是在国家层面上,管不到有自己封地的贵族。

    在这个“臣下之臣非君之臣”的时代,存在着大大小小的“国中之国”,每一名有封地的贵族都有权在自己的地盘选择执行什么律法,外人是无法也没有理由进行干涉的。

    所谓的“国家层面”可以理解为,一国之君有权力在既定框架上指使和约束众贵族,也就是贵族的税、赋和礼仪,一旦贵族完成自己的“义务”和“责任”,一国之君无权干涉众贵族想在自己的领地上玩什么。

    同理,贵族一旦自己也搞了“分封”,他们的“臣下之臣”也就有了自己的“小王国”,一样是在“臣下之臣”完成自己的任务后,无法也不能去强加干涉。

    在这种“宗法”之下,玩的就是一种“套娃”的游戏,一层管理着一层来维持整个国家的运作和协同。

    那么玩其实也没有毛病,谁让通信困难,道路交通又堪忧呢。

    任何时期都有符合当代的制度,条件不成熟非要去玩太先进的玩法,最大的可能性是把自己折腾死。

    吕武就没有玩太多“先进”的玩意,阴氏内部执行的制度也是一种循环渐进的方式。

    总不能在要求通讯会耗费至少半个月的时间前提下,要求每一处封地的负责人一旦出事在下一秒就进行汇报吧?完全不可能的嘛!

    他们已经回到“新田”,各自休息了半个月才复工。

    范氏现在主导南方,并且吕武还将郑国、宋国和吴国的邦交权给了他们,等于说在南方事务上有着压倒性的话语权。

    士匄对于吕武的“馈赠”自然是满意到不能再满意,范氏也很想像阴氏打崩秦国和兼并白翟、狐氏那般来玩弄郑国,可能会加上曹国,达到独霸的目标。

    郑国侯氏还是吕武搭桥牵线才跟范氏联络上,侯晋开出来的价码明显有些高了。

    侯氏并不是对郑国有异心的五个氏族之首,作为真正大佬的其实是尉氏。

    这个尉氏有一个叫尉止的人担任司马(不是管军事,算是执法官),他在子驷当政期间没少提出异议,但也只能是一再反对无果罢了。

    另外三个氏族是司氏、堵氏、子师氏,仅是看“氏”多少能明白他们的出身。拿“子师氏”来说,其实就是某任国君或储君的老师。

    这个“子师氏”是郑国公族的一员,血脉关系上远一些,同时也没落了。

    为什么尉氏明明才是真大佬,反而让侯晋那么活跃?听说过

    “幕后之人”这个称呼吗?尉氏显然想扮演这个角色。

    吕武带着一种很有意思的心态在听士匄述说郑国那边的情况,大体上并没有什么内心波澜。

    事实上,一应是公族政治的列国,他们内部的矛盾并不比晋国这边小,只是列国的矛盾跟晋国掉了个而已。

    晋国这边是卿族压制了公族。

    各个诸侯国则是公族对非公族的贵族形成全面压制。

    认真说起来,晋国这边的情况在当前时代才是一种不对劲,偏偏晋国非但没有霸权即将衰弱的迹象,反而变得越来越兴盛,给予很多人一种错觉。

    什么错觉?各国的公族以为自己是错的,非公族的贵族则是认为公族封主已经腐朽,到了应该“换新天”的阶段了。

    吕武听完士匄的讲述,问道:“你欲如何?”

    士匄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说道:“不可使子产‘弄法’功成。”

    没什么意外。

    从国家的角度,郑国变法图强对晋国一是有利,长远角度则是对晋国有害。

    现阶段晋国在楚国的争霸游戏中用得上郑国,也就是所谓的一是有利。

    晋国不可能永远跟楚国纠缠不轻,不管是晋国在争霸中胜了或败了,乃至于是出现一个不败不胜的局面却是不再继续争霸,有一个强大的郑国当临时都不是好事。

    所以,长远角度思考下来,郑国变强对晋国明显是有害的。

    范氏却没想那么远,他们对郑国已经产生野心,哪能容忍郑国图强的嘛!

    士匄觉得自己大体上能了解吕武的执政方针,说道:“郑不可强,亦不宜过弱。我可驱之与楚相争?”

    吕武补了一句:“宋与楚乃世仇。我观吴亦败之不甘。”

    郑国弱吗?那是相对于晋国和楚国而言。

    换作卫国、曹国、等等一些三流国家对上郑国,一下子就会显得郑国很强大了。

    强或者弱,要列上相争的所有对象,不然单纯讲强弱就是在瞎几把扯淡。

    郑国和宋国是公认的二流强国。

    吴国有点不好单纯从国力角度来评价强弱,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会玩。

    宋国和郑国这两个二流强国再搭配一个不讲规矩的吴国,有中原霸主在后面虎视眈眈,怎么都能跟楚国掰一掰腕子的吧?

    士匄当然有那么想过,也就是让郑国、宋国和吴国能合作一块搞楚国。

    想法是有了,怎么去操作很考验智商,甚至关乎到交际手腕。

    现在没纵横家,该怎么不实际出力,单纯依靠一张嘴巴去“遥控”别人,没有成套的理论架构来支撑,一切从空白自己搞出方法,简直是太难了!

    范氏是玩“法”的。让他们整出一套又一套的律法框架是本职工作,将律法成型再自己使用起来都未必能百分百执行,何况是去玩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

    吕武一听士匄求助,怎么来让郑国、宋国和吴国听话,诧异道:“你乃中军佐,携伯国之势,有何难处?”

    有那能力就操作得大家都认为有必要,心甘情愿地去付出。

    不懂玩太复杂的操作,以势压人还不懂怎么玩吗?

    让吕武去制作出玩法的策略,再分出该怎么玩的步骤,到底是范氏负责,还是阴氏负责?产生了能够收割的利益,怎么处理?

    范氏肯定不想阴氏在南方插一脚,想平白无故得到阴氏的帮助,有点想多了。

    跟普通人为人处世的道理没什么区别,贵族与贵族的交往不是那么一回事,有来有往才能友谊长久。

    吕武送走了士匄,看着士匄的背影想道:“如果范氏玩不来,陷入泥潭对我也不是坏事。”

    这个跟什么吕武心理阴暗没什么关系,换作阴氏陷入泥潭的话,其余的卿位家族也会是那样的心态。

    毕竟,晋国的卿位家族既是合作也是竞争的关系,真不是什么关系上无比单纯的朋友。

    时间在大家都有事情做的过程中流逝。

    又是一年的秋去冬来,再迎来春暖花开。

    吕武一直捉摸不透自己所处的年代到底是公元前多少年,后来也就不再瞎琢磨了。

    在这一段时间里面,楚国对吴国的战争一直在持续。

    宋国那边给晋国递了消息,传闻中楚军进行了分散,大肆地攻掠吴国人的定居点,双方并没有因为第三次“芜湖之战”分出胜负而减少流血,相反是流的血更多了。

    这一次楚军表现得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残暴,却也因为楚军的残暴而让吴人的抵抗更坚决。

    双方在森林之中,在山地之上,在河流驾舟,在农田泥泞,一处处都有互相搏杀的身影。总的来说,楚军的伤亡远比吴人更少。

    吴人后来不再跟楚军正面搏杀,搞起了各种零零散散的破坏和暗杀,包括在水源下毒,有预谋和计划地偷袭落单的楚军,或是趁着夜色放火什么的。

    “此等战事,见所未见也。”士匄觉得很震惊。

    除了吕武之外,其余人同样吃惊。

    那是跟他们理解中的战争属于完全不同的风格,过于血腥和残酷,再来就是乱成一锅粥了。

    中行吴问道:“郑、宋坐视吴国惨状?”

    楚国对吴国的用兵没有减少,相反是越投入越多,有点要将吴国从地图上彻底抹去的狠劲。

    士匄说道:“郑、宋皆被楚惊吓,不敢妄动。”

    他们为什么聚起来?不就是现在不允许吴国从地图消失嘛!

    没有了吴国在边上一直给楚国捣乱,难道要指望郑国或宋国像吴国那样不讲规矩的乱玩?

    吕武很失望地看了士匄一眼,看得士匄很是羞愧,再说道:“为今之计,我需出兵南下矣。”

    去尼玛的。

    小弟不顶用。

    老范家好像也能力不足。

    无法坐视吴国亡国,晋国再不乐意也要上了。

    他们已经修生养息了两年,于当前这种大争之世很难得。

    太平日子不能过得太久,长时间不上战场的话,一大帮人就要被养废了。

    元戎要搞团建活动啦?虽然是跟另一个霸主刚正面,一个个也是期待了起来。

    两年没有纳赋,大家伙光交税,再不获取一些战利品,哪怕是小日子过得舒坦,关键是心里不舒服啊!

    吕武盯着士匄的眼睛,说道:“范氏出四‘师’,两‘师’留驻‘虎牢’,余下归建。”

    自知有愧的士匄站起来行礼应:“诺!”

    吕武扫视其余人一眼,不紧不慢地再次开口,说道:“余‘卿’各出两‘师’,每‘军’空缺一‘师’使诸家补全。如何分配,各‘将’自处。”

    所以,又是一次四个军团齐出动?

    魏绛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不敢说话。

    别说是两年,哪怕是一天都能让很多时间发生改变。

    在这两年的时间里,阴氏和魏氏没有了魏琦做主魏氏时期的亲密,两家算是彻底变得陌生,甚至还在“大荔”那边出现了矛盾。

    吕武有看到魏绛的异状,懒得理罢了。

    他看向中行吴,说道:“你率上军先行往东,巡视卫、曹、鲁、齐、纪、莒、谭诸国,亲邀列国于‘虎牢’会盟。”

    目前晋国的东面很热闹,卫国和曹国、鲁国已经打了一年多,齐国还在不断内部平乱,复立不久的纪国和谭国忙着站稳脚跟,莒国则是欺负淮夷诸联盟上瘾了。

    现在老大来活了,不管是正在开战的卫国和曹国、鲁国,还是其余在干什么的列国,老老实实将自己手头的事情摁下暂停键,乖乖等着老大安排。

    这一下,魏绛的脸色更加不对劲;赵武则是露出了嫉妒的表情。

    荀氏(中行氏)、魏氏和赵氏在吕武的放纵下去了东面跑马圈地,先后对长狄有了自己的动作。

    看看吕武是怎么个安排法,明显是独宠中行吴呀!

    上军去东面逛一圈,少不了礼物受到手软,还能增加自己的影响力。

    礼物什么的是其次,影响力才是至关重要!

    赵武作为上军佐可以捞到一些汤汤水水,心里则是想道:“怎么让元戎更加支持我呢?”

第681章:阴武和他的一众小弟们

    晋军南下肯定要先通知郑国和宋国,让他们在一些行动上配合晋国的行动。

    “入楚境而战于我不利,郑、宋界内交战亦非我所取。”吕武决定出兵,心中早有腹案。

    有点不想当透明人了的赵武说道:“或可使郑先行侵入楚境,引楚军北上?”

    大家伙有点意外地看向赵武,纳闷怎么不继续当一个透明人。

    这个跟赵氏近来的发展有关,再来就是赵氏内部的整顿差不多了。

    经过数年的整顿之后,赵武清理了一批又一批家臣,又对名下封地进行了肃整,慢慢从名义上的家主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掌握话语权。

    赵武还在做跟邯郸赵和解的事情,亲自率军征讨长狄期间,两次去“邯郸”见了赵胜。

    他们谈了什么外人并不清楚,邯郸赵那边开始在赵氏征讨长狄的过程中出力。

    然而,邯郸赵的家主赵胜,或是赵氏的家主赵武,没有知会其余家族邯郸赵重归赵氏。

    也就是说,赵氏和邯郸赵还是分家状态,他们却开始进行合作,怎么都算是某种和解。

    邯郸赵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消失在众人的视野范围,说好了要给吕武送来一名嫡女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对此,吕武从来没有催促,甚至没有开口讲些什么,阴氏该给予邯郸赵的帮助则是一直在进行。

    没办法的事情,谁让赵旃在吕武的崛起过程中起到关键的助力呢?邯郸赵可以毁诺,阴氏却不能表现出一副忘恩负义的做派。

    这个就跟吕武某段时间忌惮赵氏,偏偏要表现出一副看顾赵武的情况一样。

    人生在世很大一部分就是演给别人而活,包括但不限制于自尊心过重、假装坚强等等。

    事实上,无论身份地位到了什么样的高度,还是要对一些事情心存顾忌,真的以为能够为所欲为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众人也就看向了士匄。

    晋国这边是哪个家族负责哪个诸侯国的邦交,可以对该家族有建议权,没有驱使权力。

    说白了就是,可以将想法讲出来,负责那个诸侯国邦交的家族不愿意,谁都不能在明面上进行强迫。

    士匄是赵武的大舅子,关系看着很亲密,实际上的私下交往却是有点少。

    贵族联姻嘛?可以是一种政治联系,有些时候则是纯粹没办法。

    总不能贵族去嫁给平民吧?只能是贵族嫁给贵族,到底能不能走到一起看的还是两个家族的实际需要。

    现在范氏的主要重心在南方,赵氏的轻重则是在东面,士匄和赵武的交情本来就一般,多了一种亲戚关系未必会让私交变得多么融洽。

    这样才是一种正常,要不然贵族之间算起来都是亲戚,谁和谁都要因为是亲戚而各种忍让之类,家族还发不发展了?

    还是那一句话,贵族之间的交情哪有实际利益来得重要。

    解氏跟阴氏并不是亲戚关系,解朔难道就不跪舔吕武了?解氏想要获得轻松如意,肯定不敢背离阴氏的嘛!

    中行吴又为什么放着有亲戚关系的几个卿位家族不靠拢,会选择抱住吕武的大腿?单纯就是因为吕武的大腿太粗啊!

    世界上有一件很现实的事实,普通人还会看重亲情,贵族只有在出事了才想起大家都是亲戚。

    更残酷的解刨,不管是什么人,看重亲情只是因为利益不够。

    一旦有利可图,血缘关系反而会出现恶心人的附加恶果。还能少见了某个人发达起来,各种令人想吐血又干各种恶心事的亲戚吗?

    范氏现在跟赵氏没利益纠葛。

    士匄眯起眼睛看着赵武,一副“你想活跃是吧?指挥老子是个什么意思”的态度。

    赵武看到士匄那副模样,说实话是第一时间心里又怂了,脸上露出了讪笑。

    这个时候,吕武开口说道:“上军将所言可行。”

    吕武不是在给赵武背书,实事求是而已。

    赵武不那么理解,看吕武的目光很感激。

    老大表态了呀。

    小弟们还不上?

    中行吴和解朔立刻附和。

    羊舌肸想了想也出言附和,一副元戎说什么都对的模样。

    近期遭到孤立的魏绛继续闭嘴。

    老魏家最近的日子不好过,想靠拢向范氏遭到拒绝,跟荀氏(中行氏)和赵氏陷入一种竞争关系。

    魏氏虽然是姬姓,然而他们并不是从晋国公族中脱离出去的一支。

    他们曾经也是一国的公族,祖上是周文王(姬昌)的第十五子,周武王(姬发)的异母弟弟。周武王灭商朝后,受封在了毕地(陕西咸阳一代),也就成了众多诸侯国之一的毕国。

    这个毕国是什么时候亡的?大约是在公元前677年到公元前651年之间吧。

    遭到西戎灭亡的毕国,一国之君的子嗣四散逃命,毕公高的后裔毕万在亡国后投奔到晋国,晋献公让他做大夫。

    毕万屡次随晋献公出征,军功卓著,于是晋献公封毕万于“魏”,自此世界上多了一个崭新的晋国魏氏。

    为什么要有“崭新的”这个用词?原来也有一个魏国,遭到晋国所灭,在“不绝人祀”的规则下,魏国的公族仍然为魏氏生活在“魏”地。

    后面晋国取消了魏国魏氏的食邑,才有了毕国公族后裔这一支成了晋国的魏氏。

    这个“魏”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字,喻“巍巍高大也”。选国号的话,“魏”其实很合适的。

    吕武将荀氏(中行氏)、魏氏和赵氏丢到晋国东面,打从事实上让三家陷入一种竞争的关系之中。

    在这种竞争关系下,三家又给分成了两个阵营。

    中行吴和赵武都是跟在吕武身后混的“卿”,很多时候需要遵从吕武的指示采取一些选择,天然上的关系也就更近一些。

    魏氏则是因为魏绛成为家主而跟阴氏分道扬镳,不管阴氏是怎么来定义这一次事情,荀氏(中行氏)和赵氏哪怕仅是做给吕武看,也不可能跟魏氏哥两好。

    荀氏(中行氏)、赵氏和解氏碍于阴氏不想跟魏氏走得太近。

    范氏处在需要得到吕武鼎力支持的状态,除非魏氏付出的代价足够,要不然凭什么让范氏给吕武添堵?

    刚刚成为卿位家族的羊舌氏,他们不受到其余卿位家族的待见,更不敢多冒头了,也就没可能跟魏氏走到一块。

    卿位家族不待见魏氏?其余的中小贵族也就看到了靠拢向魏氏的风险。

    他们生活在哪?生活在晋国啊!

    近数十年来,哪一个遭到孤立的卿位家族能落得个好?

    中小贵族可不想魏氏在某天出事时,一块跟着魏氏陪葬,肯定是要远离魏氏的咯。

    所以,吕武压根就没有对魏氏干点什么,也没有指使或吓唬哪个家族,还是让老魏家现在陷入外部交际一种举步维艰的状态。

    让吕武主动去对魏氏示好?

    干了那种事情,是不是也就等于谁都能跟阴氏上一刻是朋友,下一秒能无代价变成陌路?世界上没有这种道理的。

    吕武不主动针对魏氏,交际上是一种正常情况,属于好聚好散。

    两个家族互相背离之后,这家再去给那家站台,还互相背离干什么?

    近期魏氏跟阴氏出现了什么矛盾?主要是解氏跟魏氏出现了水源纠纷。

    解氏从晋国腹地搬家到西边是吕武和魏琦的共同决定,划出“大荔”那边的一大块地给予解氏,使得解氏跟阴氏和魏氏同时成了邻居。

    后来,吕武先谋得了“侯丽”的控制权,又近一步拉了解氏一把,作为中间人让荀氏将西边的封地有代价转给了解氏。

    问题就出在解氏从荀氏获得的封地上面。那块地是洛水下游边上,解氏大肆使用了产自阴氏的水车和磨坊。

    水车倒是问题不大。

    使用水力磨坊是个什么情况,懂的都懂。

    想让磨坊转起来,对水流速度有着比较高的要求,想要达到想要的水流速度,人为改建河段,诸如建立堤坝什么的也就在所难免。

    解氏虽说是在洛水下游,更下游的却是魏氏。

    魏氏的上游有解氏在河段各种操作,影响到魏氏的用水情况,是不是太过于正常?

    古时候在什么地方最容易起纷争?毫无疑问是在“争水”上面,一次次都能看到家族之间的暴力冲突,又或是这个乡跟那个乡争夺水源而打了个出现伤亡。

    吕武暂时没有插手魏氏与解氏的纠纷。

    在所有人看来,阴氏站在解氏这边属于理所当然,连魏氏都是那么看才保持最大的克制。

    毕竟,解氏是阴氏的忠实小弟。小弟不管因为什么遭到欺负,老大没作为,谁还乐意追随?

    所以,现在的魏氏打一个解氏没难度,打了这个弱的家族却是必定会引出那个强的家族。简直是太令人特么无语了。

    魏绛全程紧闭嘴巴在参与会议。

    他后悔了吗?

    个人能后悔,家族却不能在干了某事之后立刻改弦更张,会比硬撑更惨的。

    “元戎并未针对于我?此便是最大幸运啊!”魏绛想起了魏琦的一些话,又想到魏琦的健康状况越来越糟糕。

    这种紧迫感快不但逼得魏绛时刻精神紧张,造成失眠状态也足有一个月之久了。

第682章:已有君权之实

    范氏的人前往郑国“新郑”要求他们出兵入侵楚国。

    晋国在元戎吕武的命令下开始了新一轮的大军征召。

    像往常那样,中军最先集结完毕,随后是新军、下军、和上军。

    集结速度取决于各个家族距离“新田”的远近,近一些的家族在军队调动方面肯定会更节省脚程,远一些的家族肯定会耗费更多的时间在赶来“新田”的路上。

    最先集结完毕的中军并没有马上开拔。这个并不是因为什么耽误了。

    按照吕武的计划会让上军先去山东列国逛游一圈,理该让上军在誓师之后先行开拔。

    誓师在当前是一种很重要的政治活动,大军开拔前必须讲明白为什么要出兵,少不了就是某某国暴虐无道,不行周礼啥的之类,再就是某某国欺负了晋国的哪个小弟,晋国必须去伸张正义什么的。

    在整场活动的过程中,晋君姬彪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被操控,就连吕武都需要按照礼仪流程办事。

    誓师的主角是“巫”,他们要操办祭祀仪式,还要进行很重要的卜挂。

    没意外,卦象当然预言了出征大吉。

    每一个国家在搞这一套时,得到的卦象都是大吉。至于为什么老天爷站在自己这边还会战败,一定是某某谁的锅。

    大吉的卦象之下还吃了败仗?楚国那边要自杀谢罪,其余列国主帅们的下场一般是脱帽辞官,晋国这边则要看背后的家族给不给力了。

    “仲父,此次出征保重身体。”晋君姬彪无比认真地看着吕武,小脸蛋上既是疲惫又是紧张。

    他称呼吕武什么来着?

    叫“仲父”啊?

    这个所谓的“仲父”应该是亲生父亲的大弟,也就是同一辈份下年龄次于父亲的叔叔了。

    辛亏不是“亚父”。

    当然,“亚父”原本是个很正经的称呼,一直到秦末嬴政和吕不韦给搞成了跟“太师”一般的权臣代名词,后来更是被项羽对待范增给弄得变成了“傻瓜”的代名词。

    晋君姬彪称呼吕武仲父是得到公族的认可,寓意为吕武跟晋悼公是同辈,希望吕武能像一名长辈那样来照顾年幼的国君。

    历史上得到一国之君用“仲父”来称呼的人不少,管仲就是其中的一个。

    而管仲被齐桓公称呼为“仲父”这件事情,不太好说是因为管仲名字的关系,还是其余什么原因。

    吕武无法拒绝国君称呼自己为“仲父”的这一个事实,一旦拒绝会让公族惴惴不安,其余的卿位家族和中小贵族也该觉得吕武谦虚过了头。

    现在的吕武打从事实上就是晋国的主政者,任何事务都需要他点头才能得到执行。

    经过“许1”的会盟后,国际上承认了吕武的超然地位,晋国这边提高对待吕武的规格算是一种顺势行为。

    现在这么个年头,没有人在当权臣后有干过篡国的事业,顶多就是各种嚣张跋扈和弄权。

    晋国的公族封主和贵族,他们观察了吕武很久,发现吕武并没有过分的弄权,再来是吕武操办的一些事情对晋国明显有利,很难琢磨吕武给自己的历史定位是什么。

    国君和公族当然希望吕武会是一名“管仲”一般的人物,承担起国家的大小事情,带着晋国走向辉煌,又在哪天功成身退,将权力过度给姬彪。

    然而,晋国可没办法出现“管仲”。

    所以,公族只期望吕武在保护和增加卿族的利益同时,能够兼顾一下公族。

    这一次出征,新军里面来自公族的部队有将近三个“师”,其中的两个是来自羊舌氏,其余由其它公族的封主来拼凑;赵武则是拉出了两个“师”。

    在上军开拔往东的半个月后,其余各“军”也离开“新田”往南。

    他们走的依然是“王野”的这一条路线。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交通要道就那么几条,里面“王野”的路况最好,再来也是路程最短的那条,晋军不走“王野”难道要刻意绕路吗?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晋国扛的是周王室的大旗,出征怎么都要给周天子亮一下相,来表示“顺天应命”啥的,再邀请周天子检阅一下。

    一般情况下,周天子本人并不会到场,派来公卿走程序也就是了。

    代表周天子过来的是新任单公姬蔑。他是单襄公姬朝的孙子辈。

    前一任单公怎么了?他已经有自己的谥号,叫单顷公。

    姬侩是怎么死的?晋国这边有派人去参加葬礼,怎么死的则是完全没过问。

    事实上,单国跟晋国的交情也就因为单襄公姬朝是晋悼公姬周的老师,到了单顷公姬侩这一辈关系就淡了。

    姬蔑见到吕武时,开口说道:“陛下已到成婚之时,我将往齐国择王后人选。”

    怎么选的齐国?

    然而,历任周天子选妻子,一般是在齐国或秦国挑选。

    原因?太多的诸侯国都是姬姓,哪怕是出了五服,春秋时期依然讲究同姓不婚。

    周天子其实还有其它的国家能选,像是当前比较活跃的宋国和吴国,乃至于是楚国。

    问题在于楚国正在挑战周天子的地位,宋国是殷商后裔之国,吴国则被视为蛮夷。

    吕武太懂姬蔑怎么会递上那句话了,笑着说道:“我必为天子备下厚礼。”

    现在阴氏是周天子的钱袋子之一,逢年过节,乃至于平时没少找理由去送钱。

    吕武这么对待贪财的周天子当然有自己的理由,看只看到时候能不能有用了。

    果然,姬蔑立刻露出了高兴的表情,对吕武这次南下得胜的祝福不要钱地喷洒出来。

    他们在“王野”给周王室的公卿意思意思,不做耽搁继续南下。

    路途之中来自郑国的消息不少。

    接见完范氏使者并得知来意的郑国君臣并没有听话,第一时间集结大军南下入侵楚国。

    子产一方面派出使节团要到晋国进行确认,另一方面则是有限的动员贵族。这样干肯定是为了拖时间,又不敢真的耽误老大的正事。

    等吕武得知子产的做法,想法是:“范氏果然无法操弄郑国,士匄还是要多多努力呀。”

    他们来到“虎牢”,士匄请示之后前去见刚刚抵达不久的子产,看样子有点像是要问罪?

    范氏跟郑国是个什么样的相处方式,能够体现出范氏对外的掌控能力,也可以窥视到士匄的能力到底怎么样。

    事实证明在范氏失去士鲂之后,内部行政效率降低不说,对外面的掌控也在手段上有些过于强硬,很难使得各个邦交国对范氏心悦诚服。

    士匄到底跟子产聊了什么不重要,晋国这边的人只需要知道郑国愿意出兵入侵楚国就行了。

    “郑待我之心不诚,多有搪塞,乃敢拒而不从。”士匄知道瞒不住,给上升到了郑国对晋国不尊重的层次。

    尽管是那么说,包括吕武在内的“卿”,以及一些聪明的中等贵族,还是看出范氏对郑国的控制力有限。

    吕武说道:“我不问其心,只观其行。”

    好歹老范家是制定律法起家的,怎么开始玩起“唯心论”了呢?

    从这里也能看出士匄被郑国搞得无比恼火,偏偏又很难抓住郑国的致命把柄。

    讲通透一些,无非就是士匄在与子产的交锋中处在了下风。

    吕武不管士匄是什么心情,说道:“我等既在‘虎牢’,范氏需遣人往‘商丘’召唤宋国听成。”

    士匄脸色不是那么愉快的应道:“诺!”

    当然,士匄不是给吕武脸色。

    宋国没对范氏怎么着,该给的“会费”按时交,让干什么也尽力而为。

    所以,士匄还是对郑国异常不爽,还是那种将不爽摆在脸上的态度。

    现在阴氏的主要业务是在北边和西边搞事,荀氏(中行氏)、魏氏和赵氏的主要业务在东边,解氏没有自己的业务,南方交给了范氏。

    各自目标明确之下,阴氏跟范氏没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竞争比较激烈的是荀氏(中行氏)、赵氏和魏氏。而他们又同时有需要来自阴氏帮助的地方。

    这种现状之下,注定有利于吕武的超然地位更明显,不再只是简单的用元戎的身份来压人。

    以前,郑国不止一次被楚国逼着去入侵晋国,一次次还是楚国答应好会北上,结果楚军特么压根没来。

    郑国现在当然敢招惹楚国,前提是不要被晋国给坑了,要确定晋国的大军真的南下。

    大批的晋军进驻“虎牢”,郑国用尽快的速度完成了三个‘军’的集结,再老老实实按照晋国的遥控朝着楚国“方城”去了。

    “方城”是什么城?它其实不是城,换作在中原地区该成为“长城”,也就是一道长到过份的城墙头尾不相连,处在险要地点作为防御链。

    郑国这一次搞得无比声势浩大,怕的就是楚国不知道自己要入侵了。

    这个是子产以为晋国要救吴国,才有了今年的主动南下。

    子产的猜测没错,作为小弟在得到来自老大的任务之后,做法就有点偷奸耍滑了。

    站在郑国的角度,他们当然觉得自己没什么错,想用损失最小的方案完成老大给的任务,己方损失能少则少,又不会将楚国得罪得太狠。

    晋国这边看郑国那样就很是不爽了。

    “郑行变法,出兵必受困扰。”吕武不是在帮郑国说话,郑国有问题也是范氏的问题。他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今次,若郑无法使楚出兵‘湛阪’,可治其罪。”

    士匄巴不得找到机会好好收拾一次郑国,一听就来了兴趣。

汇报一下最近的情况吧

    近期不平静,不止是大小事,作者菌的健康状况也是很糟糕的状态。

    精神不好,写的东西也就会质量变差,在这里说声抱歉。

    写到这个阶段,作者菌已经是第七次调整大纲,可能是精神过于紧绷的关系,一直持续失眠。

    两种状态搅和到一起,状况也就更糟糕了。

    网络写书吧?不管什么精神状态,反正就是更新不能断。

    说句很现实的话,以作者菌现在的经济状况,非常依赖稿费,全勤一断就连烟都要抽不起,别说更新断了会导致读者流失这个问题了。

    有大纲和细纲,状态不好的情况下明明知道该写什么就是写得有点啰嗦,很努力在克制了,还是显得有些冗余,再一次道歉。

    这大概也是作者菌写历史类小说的通病了,很喜欢给书友介绍一些历史知识。汗-_-!!

    有过改之,无过勉之。

    有书友反应说要烂尾啥的,其实作者菌也不知道什么叫烂尾,一般是写到觉得故事应该结束,也就结束了。

    这本书算是进入到中后期阶段,不作过多的剧透,只是书友基本也能看得出来,主角搞定楚国就会着手瓜分晋国。目前作者菌也是在做瓜分晋国的细纲,这一段剧情应该是另一个爆发点。

    瓜分晋国之后怎么样,大纲已经有了,能不能那么写则是要看实际推演。不是什么太高端的玩意,就是看看剧情发展,各家族和列国的实力对比,以更贴近实际需要来安排剧情,总不能明明无法统一全球,硬着去写吧?那样作者菌自己嗨了,读者看了估计是各种恶心。

    虽说是写架空历史小说,该合理的地方还是要尽量合理,哪怕开了挂也不能一下子影响到全局,免得过于突兀。

    不多说了……

    另一件事,孩子放暑假,有孩子的人都知道那种吵闹劲头,简直是要命。

    作者菌会加油,诸君睡眠正常,有空多运动,一直在亚健康状态,乃至于是精神糟糕状态,着实太难受了。

    以上!

第683章:真.太岁头上动土

    吕武为什么会将战场选择在“湛阪”这个地方呢?

    了解楚国的地理和各城邑分布,会知道“湛阪”那边的“方城”之南就是楚国的腹心之地。

    所谓的“腹心”不是指有多么深入,也不是都城“郢”的周边,纯粹是那边不但是楚国的经济重镇,还是楚国的主要农耕集中地之一。

    说“方城”可能很多人会陌生,要说到“宛”或是“南阳”,知道的人可能就更多了。

    在封建时代,“宛”其实是作为南北交通枢纽之一,那边山地与平原各自占了半数,重点是山地并没有影响到交通,平原地形贯通了郑国与楚国的可行路线。

    当然,“湛阪”并不是“宛”,前一个虽然也是楚国的“城”,但它在“方城”之外;后一个则是属于楚国经济重镇之一,位于“方城”的之内。

    楚国为什么会修建“方城”呢?这里面有非常曲折的故事,包括曾经的楚国打不过郑国,不得已之下一再修建城墙用来作为防御链,再慢慢把各个城墙段给连接起来,也就成了一道长度将近两百里的长城了。

    “我闻许在‘湛阪’之南?”吕武也是才刚知道这个消息的。

    这个许国一再搬家,几年前才刚刚又给搬家了一次。他们从现代的许昌市附近,搬到了舞阳市以西,紧紧挨着楚国的“方城”,同时又跟蔡国成了邻居。

    许国一直搬家很“伤身”的。每一次搬家不但要放弃开发好了的农田,连带到了新地点还要一切从头开始。

    那种行为让许国很难有稳定的发展空间,整个国家的人口一度减少到一万人以下。

    现在许国有多少人口?好像是有个将近三万人。

    只有三万人就是一个诸侯国?这个也就是所谓的小型诸侯国,现如今可能比较少,春秋初期足有三千多个。

    事实上,春秋初期要是有三万人多的人口都能算是中等强国,一些举国上下只有个两三千人的诸侯国更多。

    时间走到了春秋中叶,还存在于世的各个诸侯国,他们多多少少都干过兼并他国的事情,吞并越多的国家,目前不一定是最强,但怎么都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吕武为什么会提到许国?只因为郑国很鸡贼的没有直接入侵楚国,大军逼近“湛阪”才发现有那么一个许国窝在那里,又从别的渠道得知许国现在是楚国的小弟,一想“敢情好!打了小的,肯定会惹出老的。就打你了。”,逮着许国就是一顿揍,偏偏还不给打死。

    “郑侍我不诚。”士匄觉得自己又抓住郑国的一个把柄。

    现在的情况是,挨了打的许国一脸懵逼,好几次找郑国人诉说“我无罪”的那一套;亲自统军出征的子产没逼逼叨别的,告诉许人“我就是打你,怎么着啦?不服气,打不过?去找你们老大啊!”。

    郑国表现出来的恶霸嘴脸简直是要把许人给气死了。

    还讲不讲“礼”了嘛!

    周礼里面有规定强大者不能任意欺凌弱小的哦。

    当然,周礼的那个规定是为了限制各个分封国互相兼并,达到周王室永远牛逼的效果。

    只是吧,不能互相兼并什么的早被各个诸侯国丢到一边,后来要是没有晋国扛起周王室的大旗,称霸之后对周王室制定的秩序进行维护,信不信“东方世界”要比现在更乱。

    很伤心又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的许国跑去找楚国告状了。

    刻意让许国能跑出去告状的郑国,他们得知许国总算去找楚国求救,陷入了极度愉悦的欢腾之中。

    吕武大概能猜中子产等郑国人的心思。

    郑国已经得罪了楚国,问题是不敢继续刺激楚国,怕就怕晋国缩了回去,楚国放下吴国和宋国专门盯着郑国往死打。

    作为一个不是强大到能扛下一切,又有一点点强的郑国,他们被夹在晋国与楚国中间,真心是太难了!

    吕武说道:“如今楚已动员,楚君招任公子格为主帅,会集‘邓’以北诸地之兵,已誓师北上途中。”

    这个公子格并不是楚君熊招的儿子,也不是楚共王熊审的儿子,单纯就是楚国公族之一。

    公子格能被任命为这次楚军的主帅,原因就是他的封地就在那片区域,还是实力最强大的那个封君。

    讲实在话,晋国这边之前压根不知道公子格是谁。他们比较纳闷楚国难道是没有收到晋军集结在“虎牢”的消息吗?怎么派了这么一个名不经传的人物统兵北上。

    楚国那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有点不太好说。

    可能是楚国陷在吴国那个大泥潭,一时半会爬不起来。

    也有可能是楚国被宋国那边的异动吸引,忽略了其它方向的动静。

    更加可能是楚国觉得郑国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入侵许国这个小弟,以为出动公子格就能将郑军教训得满头包。

    解朔问道:“楚国出兵多寡?”

    这……,怎么说呢?

    人在“鹊”的楚君熊招只是得知郑军入侵许国,愤怒归于愤怒,要说当作多大的一件事情则很未必。

    楚君熊招根据战争爆发的地点,选了个附近实力比较强的封君为主帅,转头估计就把那事忘了。

    楚国跟吴国的交战又产生了新的转折,侵入吴国地界的楚军之前进行了分散,近期很多散出去的部队一再失联,一些渠道传来越国出兵帮助吴国的消息。

    现在有越国?这完全就是废话了,一直以来都有很多“x越”或“越x”的国家,仅仅以一个“越”为国号的越国却只有一个。

    越国在公元前2032年就已经立国,他们立国的时间比“夏(朝代)”还要早三十八年。(夏在公元前2070年建立)

    为什么“越”比“夏”立国的时间早,诸夏却是以“夏”来作为历史符号?这个问题就跟有人问明明“辽”和“金”占据中原,历史上为什么却说“宋”是正朔一样。肯定是认同“那一方”文化的子孙繁衍下去,其余“各方”消失在历史长河,或者是不作为“主流”来区分。

    简单一点的说,谁的文化能够传承下去,并且还是作为主流,谁就是牛逼。

    更操蛋一点的来分析,为什么要分公元前以及公元后,还不是到了近现代由白皮说了算,他们又出现了一个宗(文)教(化)的“符号”人物。换作一直是种花家说了算,历史纪元绝对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吕武建国,早早一统了诸夏,他的后裔将小破球全占了,又或者成为小破球毫无疑问的最强国,信不信历史纪元的区分就要变成从吕武出生的那天开始来计算“前”和“后”呢?

    谁强谁掌握话语权是一种真理!

    现在晋国比郑国强,郑国只能听命于来自晋国的指示。

    子产心里有很多的想法,没有包括不切实际的野心。

    他对于自己的历史使命很清晰,不是带着郑国在他们这一代人成为当世霸主或霸主之一,挽救郑国的信誉度,变法打下一个坚实的基础,谋求后人能让郑国继续存在下去,哪天能重拾荣耀,基本上也就算了没白掌权了。

    “楚公子格前‘劲’已至。”子孔看上去很是忧心忡忡。

    这个子孔是郑国的老牌权贵之一,本来子驷死后郑国该是由子孔来担任执政。

    问题是,历史已经被吕武所改变,小蝴蝶的翅膀一扇,仅是郑国那边的郑君姬恽、子驷、子孔、子产等等很多人的命运也都发生了改变。

    “公子格乃一地封主,不足为虑。”子产看上去也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他们两个人会那样的主要原因是,晋国要求郑国将楚国的大军引到“湛阪”附近,言下之意就是来的楚军越多越好。

    现在楚国出战的却是公子格,一系列信息显示来的楚军数量不会超过三万,还是地方上各个封主给临时凑的杂牌军。

    子孔深呼吸一口气,提议道:“如不然,我败公子格?”

    子产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细细考虑了一番,颔首道:“可也!”

    就这般,郑国没有通知在“虎牢”驻扎的晋军赶紧过来,去到“虎牢”的郑国使者信誓旦旦这一次不用老大上,他们自己就能把公子格率领的楚军击败。

    郑军和楚军在的战场并不在“湛阪”,他们将战场选在了一个叫“不羡”的诸侯国境内。

    这个不羡是中原腹地的一个小型诸侯国,相传该国的国君是少昊的后裔,国姓是嬴姓。

    这可是嬴姓啊!最为古老的姓之一。

    除了嬴姓之外,还有姜、姬、妫、姒、姞、姚、妘七姓,被称为上古八姓。

    看看这些姓的相似点,会发现的确非常古老,带着母系社会的特征。

    吕武并没有研究过古老的姓,要不然就要想一想秦国的那个嬴姓是个怎么回事了。

    然而,秦国嬴姓其实跟上古八姓不是一回事。

    另外一点,秦国重来没说过“恶来”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乱认祖宗可不行。他们有证可考的祖先是蜚廉,是商朝末年纣王的宠臣之一。

    秦国帮周天子牧马倒是真的,起源在秦非子。因此也就有了一个说法,秦国其实是秦姓。

    在某天,人在“虎牢”的吕武得到了来自子产的汇报,讲的是郑军在湛水之边,一个叫“棫林”的地区击败楚军,并且还俘虏了楚军主帅公子格。

    这个消息怎么说呢?要说意外吧,楚军来的是杂牌军,主帅是名不经传的公子格;郑军这边则是子产为主将、子孔为副手,去的是郑国的百战之兵。

    郑军其实挺能打的,不幸的是他们总是碰上更能打的晋军,几次跟楚国交锋也是一些强力的封君。

    这一次郑国三个“军”跟公子格临时拼凑起来的三万多乌合之众打,赢了才是理所当然,输了郑国其实也没有继续存在下去的必要。

    毕竟,一国的精锐之师去跟临时拼凑的杂牌打,还能输的话,郑国就真的是太弱了。

    郑军战胜楚军了?尽管是打一个名不经传的公子格,知道消息的士匄还是心情很不美丽。

    搞什么嘛!

    俺一直想抓住郑国的把柄,以为这一次郑国会认怂撤兵,或是赶紧喊老大上去增援。

    没想到哇,真的没想到,郑军先表态要跟楚军拼了,后面还真取得了很漂亮的胜利?

    子产这次赢得非常漂亮,近乎于全歼北上的三万楚军,己方伤亡不超过三千,并且俘虏了公子格,完全可以说是一场史诗一般的大胜。

    郑国这一赢,作为郑军主帅的子产还没有怎么着,副手子孔开始各种上蹿下跳。

    子孔的想法很简单,他们打楚军能像爸爸教训儿子,自个儿好像变得无比强大,是不是不用再对另外一个霸主那么卑躬屈膝呢?

    策划并作为执行者来指挥这一场战役的子产,心里则是无比惊讶变法带来的成效。

    在子产的变法中,维护公族的利益,压制非公族贵族的特权,给予泥泞阶层开放有限的上进通道。

    得到机会的泥泞阶层,他们在这一次跟楚军交战时,远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卖命,爆发出来的进取热情大到吓人。

    有一点则是子产没搞明白。

    郑国的变法对非公族的那一帮贵族非常不利,他们却是在跟楚军交战中异常卖力地展现自己的价值。

    这个是搞什么?他们要向包括子产在内的郑国公族证明自己的价值,还是一种恐吓,又或者是什么呢?

    侯晋等贵族才不会告诉子产,他们五大氏族那么卖命是做给晋国看的。

    总之,郑军与楚军的交战结果已经出现,得胜的郑军哪怕是子产想控制也控制不住。

    飘飘然状态的郑军觉得自己站起来啦!

    他们投入更大的热情去洗劫“方城”之外楚国的地皮,甚至还误入蔡国进行了劫掠。

    乱抢东西这种事情在郑军身上已经不止发生一次,他们以前也就抢一抢宋国,现在也敢在楚国这边玩“太岁头上动土”了。

    吕武再一次收到的消息不是来自郑国那边,是回到“郢都”的楚君熊招派人来进行抗议。

    郑军大肆劫掠楚国和蔡国,其中的倒霉蛋许国没人在乎,楚国将那些事情算在了晋国头上。

    楚君熊招发出疑问,是他们上次在“许1”的相处不愉快吗?晋国怎么能放纵郑国干那种不是人干的事情。

    “郑非人哉?我之正道,非此也。”士匄一脸的正义,又说道:“如今楚问罪,我或可旁观?”

    话说,这小伙子要收拾郑国都到了魔怔的程度啦???

第684章:一不小心,“天下归心”啦?

    吕武似笑非笑地看着士匄,看得士匄慢慢变得很不好意思。

    范氏要针对郑国在晋国的众“卿”之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再则士匄从来都没有掩饰对郑国的意图。

    晋国的“卿”针对某一个国家,用同为“卿”一员的说法:那个国家简直是祖上烧高香了,能得到晋国“卿”的针对。

    也就是说,他们非但不同情那个国家,还觉得自己有那样的实力和权力。

    这个纯粹就是屁股决定了思维,制止是不可能制止的,没推波助澜就算是有良心了。

    “我使郑,郑有难我不往,国家气度不再。”吕武有想过放纵范氏,仔细再一想认为不能坐视郑国倒霉。

    曾经是霸主的郑国能沦落到现在这般境地,起先并不是因为失去信誉,是几代郑国君臣自己作的。

    后来郑国变得那么惨,则就是因为不被他国所信任了。

    一个失去信誉度的国家,哪怕再强大也无法独霸多久,甚至会因为跌落神坛而被各种墙倒众人推。

    国与国的交往要看实际利益没有错,获取利益的手段却不能太漂亮国,是吧?

    其余的“卿”没有吭声,看脸色在态度上跟吕武一致。

    他们并不是惧怕吕武而选择无条件站队,更不是为了针对范氏,思考的立场是从国家角度出发。

    士匄说道:“郑实待我不诚。”

    这个也不是死鸭子嘴硬,想要抱住晋国大腿的郑国在很多事情上确实有小动作,以至于在态度上很难让人看出真诚。

    不过,国家与国家的交往难道不是那样吗?真的无条件服从,愿意损害自己的利益而服务老大,该是多么的袋鼠国品德呀。

    漂亮国就那么一个,袋鼠国却是常有。

    一般是作为小弟被老**得没有选择,又或者是自己脑子被门夹了,乃至于是妄自称大,总的来说不是智商不足,就是脑子真的坏了呗。

    郑国有自己的心思再正常不过了。他们要是真的为了晋国而不顾一切,历代郑国君臣会从坟墓里爬起来掐死当代的这一帮郑国君臣。

    吕武还是很喜欢士匄足够执着,话题却不能再继续下去,说道:“楚再败,败于郑。我或需长驱直入。”

    怎么都要给楚国一点反应的时间的吧?

    现在的季节到了秋季,各个诸侯国会稍微消停一下,先给完成秋收再说。

    吕武已经接到来自本国贵族的意见,他们询问大军会不会南下,不南下想回去封地主持秋收。

    楚人也需要吃饭,他们近几年的用兵远比晋国频繁,消耗方面比晋国大多了。

    所以,等楚国再一次进行动员,肯定是秋收之后。

    也许,只是也许,楚国今年不会出兵北上了?

    毕竟,楚国对吴国的战争在关键阶段,他们要是放弃对吴国的清剿,来自第三次“芜湖之战”的红利就将收获不到,肯定是要接着对吴国用兵,哪怕不一下子将吴国打死,怎么都要将吴国极尽地削弱。

    晋国这一次南下的用意就是拯救吴国一次,免得楚国彻底将吴国打死,使得晋国失去了一个不断给楚国捣乱的列国。

    士匄对吕武的决策本身没意见,心里则是很不爽郑国真会钻空子。

    他们已经在“虎牢”驻扎了两个月之久,得到邀请的各个列国先后前来会合。

    这一次,晋国召唤了卫、曹、纪、谭、鲁、杞、齐、滕、莱、薛、莒、邾、小邾,郑与宋肯定也是联军的一份子,又给缺失了秦。

    吕武没有完全控制秦国之前,没有可能让秦国出现在会盟的名单上。

    他作为晋国的元戎,当然有资格来决定会盟名单有谁没谁,哪怕是有人心里疑惑或有意见,该憋着还是要憋着。

    十六国联军比上一次少了,来的联军数量却是比上一次多得多。

    像是纪、谭、杞、滕、莱、薛、邾、小邾这些不入流的小国,他们砸锅卖铁也要组织起码两个“旅(合40战车、1000士兵)”,有能力就带来一个“师(100战车、2500士兵)”。

    对于小型诸侯国来说,能出动一个“师”基本上就到了极限,要是这个“师”折损在战场上,他们国中就几乎要人人戴孝,连带国家财政也会破产,国门对有敌意的国家敞开。

    来了一个“军(500战车、12500士兵)”的列国有卫国、鲁国、齐国。

    曹国极限动员了四个“师”来帮老大站台。

    本身就在南方的郑国已经动员了三个“军”,宋国则是集结起了两个“军”来作为野战力量。

    宋国除了组建野战部队之外,他们在跟楚国比邻的城邑也进行动员,怕的就是楚国拿宋国开刀。

    所以,不将晋军包括在内,十五国联军兵力就将近十二万。

    从这里也能看出晋国为什么那么在意霸权,每年能够收到来自各个小弟的“会费”不说,一帮小弟凑出来的兵力也能有个数万,不看质量看数量还是挺能吓唬人的。

    晋国从来不指望自己那些小弟的战斗力,哪怕是使用也是让他们去跟楚国带到中原战场的蛮人玩耍,晋军则是对上楚国的精锐。

    这个当然不是晋国君臣厚道,他们其实是怕小弟败得太惨影响士气,乃至于是被小弟的败兵裹挟着稀里糊涂给败了。

    吕武的命令下达,联军动弹了起来。

    一个命令就能让二十多万人像是被拧了发条那样,要说吕武不感到骄傲是假的。

    “阴子。”晏婴徒步来到吕武战车边上,小跑跟着的同时,大声说道:“齐正卿婴拜会。”

    一国执政用这样的方式来拜会,谦虚而又卑微了呀!

    吕武感受到了来自道德绑架的恶意,皱眉看了一眼裙摆满是尘土和草屑的晏婴,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让驭手将战车靠边停下。

    “婴拜见阴子!”晏婴再次行礼,努力将气给平顺下来,不敢用气喘吁吁的姿态说话。他直起腰来,又给拜了下去,唉声说道:“齐知错,并无对纪、谭有不轨之心。”

    现在纪国和谭国不但是晋国罩的,他们还是在吕武的主张下复国成功,邦交权却是交给了荀氏和赵氏。

    吕武下了车,不解地说道:“因何如此?”

    晏婴满是哀色,说道:“晋上军将、上军佐或对齐有所误会,非齐占纪、谭之田,乃田实归齐所有。”

    什么玩意?

    占田这种小事,是该找晋国元戎絮叨的吗???

    另外,负责纪国邦交的是中行吴,谭国的负责人是赵武,找他们去啊!

    齐国现在挺难的。他们从一流强国跌落成为一个堪堪二流的国家,要是一直那么弱倒也没有什么,不会出现“失势凤凰不如鸡”的境况了。

    跟齐国邻居的莒国,曾经被齐国灭国的莱国,他们不知道是得到谁的授意,还是自个儿搭伙,近来一直在针对齐国,搞得内乱不净的齐国浑身难受。

    阴氏放弃对齐国的邦交权,导致齐国想要跟霸主国沟通很困难,没有来自晋国的施压又无法让莒国和莱国消停,形成一种恶性循环了。

    “寡君仰慕阴子,诚想谒见。”晏婴一脸的哀求。

    吕武很直接地摇头,说道:“我乃臣,齐侯乃君,何有‘谒见’之礼。”

    晏婴小心翼翼地说道:“阴子与楚君会盟于‘许1’,天下何人不知阴子地位超然。”

    啊?

    也就是说,天下人已经拿吕武当一国之君看啦???

    这个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莒国和莱国的邦交权是阴氏在负责。

    齐国尽管被吕武折腾得无比凄惨,他们思前再想后,憋屈地发现齐国想要脱离困境还是需要吕武来处理。每每想到这个事实,搞得他们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脑门也是一再充血。

    吕武看着一再通过的大军,声音很轻地说道:“大军将驻于‘叶’,届时再寻机一会,如何?”

    声音不再大小,要看是谁出声。

    晏婴用最努力的姿态,想要将吕武的每一个字听清楚,再细细地品味有什么暗示。

    那个“叶”在楚国的“方城”边上,它原本是楚国贵族的产业,现在被郑军控制。

    而“叶”的旁边就是许国现在的栖息地,等于许人也在郑军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

    晏婴露出了欢喜的表情,一再请求吕武要记得这么一件事情,他们会用最大的诚意来对待。

    齐国现在当然很惨,要说惨到再也爬不起来却是未必。他们的纺织业和制盐业并没有遭到毁灭性的破坏,多少有点底子只要努力努力还是能够恢复原本产量的六成。

    以前齐国的军事实力不是最强,怎么都有军事实力来威慑周边列国,进而又保证自己国家的商品在运输途中的安全。

    现在?有齐国的贵族掏出存货外出贩售,一些商队竟然遭到了成群结队的匪盗袭击。这个在以前是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啊!

    那些匪盗怎么来的?遭遇袭击的齐人眼睛没瞎,有点军事常识能看出根本是某贵族伪装的。

    齐国现在只求吕武重新接手邦交。

    一旦吕武愿意继续负责跟齐国的邦交,等于齐国就能有一块“招牌”能举起来,表示他们是归晋国阴氏罩的。

    所以,该怎么说呢?

    吕武的战车重新归入队列,目光却是会时不时扫向齐军的位置,心想:“是吕光的主意,还是晏婴呢?他们这么能伸能屈,要不要再折腾齐国,将齐国折腾到再也爬不起来?”

    一声号令能指挥二三十万的军。

    一个决定能导致一个国家的兴衰。

    怎么说?

    振长策而御宇内,履至尊而制**,执敲扑而鞭笞天下。

    大丈夫,当如是!

第685章:老大很忙,也很莽

    吕武现在已经有能力“化家为国”了,为什么还迟迟不做呢?因为不单单是没有将楚国打趴下,计划中的很多环节也还没有完成。

    众多的环节之中,包括吕武需要先在晋国内部寻找好盟友,少不了将一些家族列上需要消灭和吞并的名单。

    另外一个环节则是划分好各国的角色,比如将齐国给肢解掉,再让纪国和谭国得到复立。

    在对齐国上面,吕武没想过彻底将齐国打死,也不会让齐国疲弱不堪。

    一个心有不甘,并且还有点实力的齐国存在下去,日后会成为周边国家的麻烦。

    至于齐国以后的邻居会是谁,说不定有荀国、赵国和魏国,是吧?

    注意,只是“说不定”,可没说一定有。

    吕武的计划并不是一成不变,会随着局势的发展和变动进行必要调整。

    为什么不一家直接吞掉晋国,再兼并秦国?只因为着实是太难太难了!

    晋国的贵族战斗力远比其他诸侯国强,阴氏要是先跟晋国的其余贵族为敌,哪怕能吞掉晋国,自身的损失肯定会很大,极可能会被某个诸侯国摘了桃子。

    吕武找人合作瓜分晋国,找一个是找,找几个也是找,一块合作着将晋国肢解的支离破碎,阴氏只要自己的那一份,连带将秦国吞掉,会成为原来晋国卿位家族“化家为国”后最强大的那一个,实力方面还不会遭到损失。

    原本最为强大的晋国遭到瓜分,世界局势发生了彻底的改变,游戏规则肯定也会随着变。

    在那种局面下,吕武这边作为最强,肯定还有挑选盟友的主动权,是对曾经的同僚下手,还是联合起来搞其他诸侯国,能做的选择太多了。

    一个支离破碎的“东方世界”就是吕武想要的局势,也会是“化家为国”后一段时间内阴氏最安全的局面。

    “范氏对郑,或可蚕食,决不可用力过猛。”吕武实在是对士匄有些没办法,只能支招了。

    近期士匄对郑国简直就是恶意满满,再不收着点就要成“司马昭之心”了。

    人家司马昭想篡位搞得人尽皆知,得知不好了的老曹家没实力搞事情,连鱼死网破的决心都没有。

    郑国可不是老曹家的魏国,实力跟晋国没法比是没错,搞到鱼死网破的局面不但范氏会倒霉,晋国也要被坑一波。

    士匄先是愕然,随后露出了反思的表情,心想:“我做得那么明显吗?”

    他这个叫当局者迷。

    现在当然没有搞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能够直接跟士匄接触的人,十个里面起码有八个猜出了士匄的心思。

    为什么呢?要是没有吕武在秦国那么搞,大家其实还不会想太多,有了阴氏在秦国操作的例子,容不得大家继续傻下去。

    当然,他们只是以为范氏要学阴氏将郑国搞成傀儡国,暂时没联想到更多。

    而现在的士匄未必猜到阴氏要将秦国吃个干干净净,他本人则是勃发了雄心壮志要吞掉郑国。

    这个吞掉可以是让郑国“化国为家”,也就是干掉郑国再将那些城邑成为范氏的封邑,不是范氏要“化家为国”。

    晋国有过这样的例子,比如干掉翟国和霍国就是当时某个家族的主张,“翟”和“霍”成了晋国某贵族的封邑。这个也是春秋时期发生兼并的正常情况。

    有没有发现范氏的野心对于大多数晋国的贵族并无所谓,实力不够的家族听从国家层面的安排,实力强大的家族则是找目标盯上,让他们主动帮范氏的忙则是属于不可能。

    吕武只是提醒了士匄一次,之后士匄会怎么做,没有打算再管了。

    要是士匄影响到晋国与楚国的争霸,单纯迫使吕武玩一手“挥泪斩马谡”而已,倒霉的又不会是阴氏,甚至阴氏可能趁机发一笔,吕武重新找个合作对象也就是了。(猪哥表示遭到冒犯)

    联军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行军来到“湛阪”这个地方。

    吕武刚刚抵达就遭到许国使者的求见。

    许国使者来不是为了别的。他们遭到郑军的一顿胖揍,国家的军队已经全部完蛋,本来有个三万多臣民剩下不足八千。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许国的国君和高层没有战死也没有被俘,他们不敢奢求郑国无条件释放战俘,只求晋国能发发善心当中间人,使得许国能用财帛赎回被俘和被掳的许人。

    吕武正在跟许国使者说事,陈国、蔡国和沈国的使者也来了,并且联袂求见。

    这一次蔡国遭到波及,他们不止一次进行抗议,碰上了打赢楚国而变得飘飘然的郑国贵族,无处说理只能找刚认的老大了。

    “赎回许人一事,我可向郑正卿提及,成与不成或难预料。”吕武想当一次好人,好处也想要。

    许国使者当然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他琢磨着吕武是晋国元戎,开口哪有郑国拒绝的道理。

    然而,许国忘记了一件事情,他们的老大是楚国啊。

    这时,陈国、蔡国、沈国的使者进来。

    为什么少了顿国?上一次吕武建议顿国搬家,着实害怕楚国报复的顿国君臣很利索地搬家了。这一次自然也就少了他们的戏份咯。

    三个国家是来找吕武抗议郑国那些胡作非为的。

    他们的联合让吕武看到了一些东西,陈国、蔡国和沈国这是成了自己的小圈子啦?

    “郑为我友,蔡亦为我友。如有龌龊自是不该。”吕武暂时没发现郑国变得有些飘,主要是郑国的那些人不敢在吕武面前飘飘然。

    蔡国使者气愤又是委屈地说道:“我多次与郑相商,其人嘴脸甚是可恶。”

    这个就要看蔡国在郑国眼中是什么份量了?估计是膨胀起来的郑国觉得蔡国太弱小,乃至于连个屁都不是。

    吕武想了想,说道:“贵使可寻中军佐。”

    郑国的邦交权在范氏手里,找他们才对。

    事实上,蔡国知道跟郑国有关的事情应该找范氏,单纯觉得吕武更牛逼,讲话更管用,想要走捷径罢了。

    这三个国家还想要当小机灵鬼,用表现出来的行为举止明确表示要向吕武靠拢。

    吕武毛病了才接受陈国、蔡国和沈国的靠拢。

    不是这三个国家比顿国还弱小,相反这三个国家比什么滕、薛、纪、谭、邾、小邾之流要强。

    陈国、蔡国和沈国显得弱小,要看他们的邻居是谁,又是谁对他们有野心。

    要是没有吕武上次的操作,沈国和顿国根本就是楚国砧板上的鱼肉,只差楚国一个张嘴吃掉的步骤就完事了。

    而沈国虽然一副要被楚国吞并的样子,他们最恨的却是晋国。

    不是吕武上次又搞了沈国的原因,是很早之前晋国跟楚国争霸,晋军南下攻打蔡国,结果蔡国还没怎么着,沈国遭到晋军一顿毒打,打得沈国一蹶不振了。

    那个仇恨被沈国君臣牢记在心,他们觉得上一次又被晋国坑了一把,导致楚国现在恨死了沈国,逼迫他们不得不暂时抱住大仇人的大腿,心情着实是糟糕透了。

    现在沈国当然不敢对晋国表露出仇恨,说被晋国弄得患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也没有,正憋着想给晋国搞一次大的呢。

    吕武是一个很敏感的人,觉得沈国使者有点怪,要说怪在哪里又一时半会没法搞明白。

    三国的使者走没有多久,士匄脸色非常差劲的过来了。

    士匄还没有讲正事,中行吴、解朔和赵武联袂而来。

    刚才士匄话里话外都有火气。这个火气却不是吕武的原因。

    许国使者去找到士匄,以非常卑微的态度提出了请求,一开始士匄并没有当回事。

    不就是拿出财帛赎回战俘嘛。

    各个列国互相爆发冲突,抓到一些俘虏,拿钱放人很正常的。

    “郑拒还俘虏?”中行吴听到这个一脸的讶异,忍不住当了一次复读机。

    士匄压抑着愤怒,说道:“子孔驳子产之言,我以为乃是暗中早有勾连,两人合谋戏弄于我!”

    这一下,赵武和解朔对视了一眼。

    那啥。

    好歹是中军佐,事情办砸了有火气挺正常,讲出那话就很不正常了啊。

    威严啊,要保持一个中军佐该有的威严。

    吃了亏,不爽快,咱混着牙齿往肚吞,讲出来只是更丢人,私下找机会算账不好吗?

    吕武眯了眯眼。但是,他绝对不是长着一双眯眯眼,真要是眯眯眼,信不信在当前年代也做美容手术!

    他纳闷郑国哪里来的胆子敢拒绝晋国的中军佐,是不是打赢了楚国的杂牌军一次,给变得飘了?

    “阿匄,你可命郑军越‘长城’进军‘缯关’。”吕武眯着眼讲了这么一句。

    士匄注意到了吕武的称呼,有些感激,更多的是感到羞耻。

    特么的!

    郑国竟然敢对范氏说“不”了?本来就要搞他们,以后是没机会也要制造机会,反正就是往死里搞!

    吕武给了士匄一个出气的机会,又说道:“余部入蔡国,进军淮水。遇‘城’克之,遇‘邑’拔之,遇‘邦’掠之。”

    本来心情复杂的士匄被惊到了。

    在场的中行吴、解朔和赵武好不到哪去,一副张大嘴巴被吓到的模样。

    吕武的话还没说完,没理会被惊到的众人,含笑说道:“我与楚争雄,楚二次饮马大河,我如何不饮马大江!”

第686章:灾难,天大的灾难!

    亲自劫掠这种事情哪能由“王师”来干呢?

    晋国召唤一帮小弟是过来干什么,有脏活累活肯定是轮到小弟上了。

    郑军被指示着攻打“方城”,他们得知命令虽然是士匄来下达,背后做出指示的人却是吕武,不做犹豫就上了。

    士匄以为郑国总算是懂了点事,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安慰,想要折腾郑国的心思却是更加猛烈。

    有些人不折腾,特么就不懂得怎么好好做个人呀!

    除了郑军之外的其余联军进入蔡国,进入蔡国北部立刻看到郑军之前肆虐的痕迹,各种对郑国不好的风评也就出现了。

    这个并不是吕武或士匄私下搞小动作,是那些列国有兔死狗烹的心理。

    大家都在老大麾下混,要是强的国家能够肆意欺负弱的国家,内卷那么厉害还当同一个阵营有什么意思。

    他们觉得稍微好受的是郑国无条件归还了蔡国的人口和物资,甚至还给予了赔偿。

    蔡国当然没资格跟郑国对话,谁不知道是老大开了口,更精确一些是吕武要求郑国那么做,郑国也照办了。

    他们一方面觉得晋国在吕武的主政下有老大风范,另一方面也深切感受到了吕武不愧是一名地位超然的人物。

    至于说士匄给郑国下达指示没有被照办?要知道人虽然都是人,人与人却是不一样的。他们也就私下嗤笑一下士匄,傻了才在晋人面前去讲自己的心里话。

    蔡国实际上并不是分封之初的那个蔡国了。他们曾经灭亡过一次,初代国君是周武王的弟弟叔度,后来叔度跟着武庚反叛,被周公旦放逐于郭邻。叔度死后,周公旦封其子蔡仲于蔡,重建蔡国。

    武庚是纣王帝辛的儿子,并且还就是苏妲己的亲生骨肉,殷商国祚转移到姬周(国家)时,取代殷商成为天下共主的姬周并没有对武庚怎么样,仍然给予了一国之主的待遇。

    《封神演义》之所以是演义,很多东西当然是虚构出来的。

    在正牌的历史上,史书中不见有一个姜王后,也没有殷郊和殷洪;帝辛那时候还不流行诗,哪怕有女娲娘娘庙宇,也不可能有那么一首淫秽的打油诗。

    当然了,帝辛也没有一些自媒体包装的那么好,什么解放奴隶啥的纯属杜撰,一些身份低微的人得到提拔,一直在跟神权抗争,搞到众叛亲离,则是属于有史可查。(如果姬周没篡改历史的话)

    殷商时期,神权之重超乎想象,帝辛同时跟神权和权贵相争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帝辛“最后一个人王”这个定义,不作评价了。反正这个说法站在人的立场是有益的。

    吕武知道一件事情,一般被周王室分封到南方的不是殷商后裔,就是跟武庚反叛事件有牵连。

    直白说就是,位处南方的诸侯国其实都是不受周王室待见,刻意被流放到南方这个满是沼泽和毒瘴的地方。

    尽管是那样,上古对贵族来说真的是一个美好的时代,犯下了那样的罪都能不死,还能当一国之君继续爽。

    前两年楚国这边也发生了叛乱,后来更有公子意图谋取一国之君的宝座;叛乱者被楚君杀了,楚君则是没有杀死自己的兄弟,与一些不能杀的大臣一块进行了流放。

    要是换作大一统时代,会是怎么样?

    西汉有事没事就爱拿棋盘砸堂兄弟玩;李唐动不动就玩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一代又一代快乐地重复上演,以孙子对奶奶谦恭友爱奏响了皇朝毁灭的序曲;赵宋兄弟俩一个拿斧头,另一个赤手空拳奄奄一息地躺病床,开开心心的玩密室大逃杀。话说,一匕首或一碗毒药的事,至不济上枕头闷死就是了,为什么要拿斧头呀?

    以上那些还是比较出名的事例,不出名的父子兄弟互相残杀就更多了。用无数件事实来证明皇家无亲情的这个道理。

    “郑军已过‘方城’,并且遭到抵抗。”士匄十足的不爽。

    吕武却是觉得理所当然。

    上一次郑军消灭了三万楚军。这些楚军一部分是来自“方城”后面的各贵族私军,更多是来自“方城”的驻军。他们遭到歼灭,不是等于楚国的国防出现漏洞了嘛。

    所以了,郑军轻轻松松越过“方城”只是开始,他们攻打“方城”后面的楚国城邑哪怕是遭到抵抗,楚人的抵抗力度估计也不会太强。

    吕武“呵呵”笑了几声,说道:“且观事后便是。”

    现在郑军会很爽,他们抢的越狠,表现得越张狂,日后楚国找他们算账就会有多么酷烈。

    士匄听得一愣,琢磨了老半响才反应过来,品读出吕武那句话的意思。

    “不能轻易与元戎为敌!”士匄心想。

    曾经的栾书也很阴险,然而他的阴险还能提防。

    吕武是个怎么回事?做什么事情一时半会看不出会有什么坏处,甚至还能得到一时的大好处,爽完了就该轮到悲惨下场啦???

    其实,吕武看到士匄对自己露出忌惮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困惑。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跟郑人一样飘了,忘记言多必失的道理?”吕武在反省自己。

    主要是近几年来吕武过得很顺,长时间的日子过得太舒服,身份地位又那么高,人真的会变。

    所以,以为“吾当三日,自省吾身”这句话的意思真的有那么简单吗?其实是在教一些想干大事的人,一定不要飘啊!普通人对这句话可以不在意,某些群体忽视了这句话则是一定会倒霉。

    吕武改了个话题,说道:“郑军肆虐楚之北境,我联军攻略楚之淮水,楚在吴用兵,宋亦出兵楚之东境。楚四处失火,且看如何抉择。”

    没有疑问的是吴国肯定得救了。在这种状况下,楚国必然会从吴国撤兵,看就看楚国会将主力挥师向哪,极有可能是直奔吕武的这一路联军。

    当然,不能排除楚国就近先找越境入侵的宋军,又或者对郑国的仇恨值最大。

    吕武换位进行思考,认为先解决实力最强的那一支敌军最划算。

    这种思路没有太复杂的原因,要用强国的心态去想,能将最强的那一路敌人解决掉,自然能够恐吓其余区域的敌军撤退,算是最能节省时间和对自己有足够自信的一种做法。

    以楚国的实力,他们完全能够主力直扑吕武的这一路联军,再分兵去找郑军和宋军玩耍。这也是当世霸主该有的阔绰。

    现在吕武等人在哪?他们已经渡过淮水,大军一路朝着东南方向肆虐,又顺路攻灭了唐国和随国、曾国、赖国,逼近到距离“郢”这个楚国都城约四百里的“鄀(ruo)”了。

    这个“鄀”其实是楚国的旧都之一,也就是说它曾经有一段时间也叫“郢”,后来才恢复“鄀”这个地名。

    楚国人挺会玩,他们无论是迁都到哪里,都城会一概叫“郢”,再次迁走才恢复当地本来的名字。

    所以,不要以为楚国的都城一直叫“郢”就以为他们从来没有进行过迁都。

    打从事实上来说,到战国时期的阶段,几大强国中独独楚国迁都最为勤快,一次次都有述说不完的血泪史。

    以晋军为首的联军一路肆虐过来,沿途的楚国城邑当然是倒了血霉。

    他们的分工还挺仔细,弱国负责去搞“邦”,中等强国去打“邑”,晋军再带着一些小弟专门克“城”。

    收获一概集中起来,等后面再按照各自的收获点算,分成比例是晋国得七成,其余列国分剩下的三成。

    这个收获分配比例没有什么毛病,晋国占大头太应该了。

    没有晋国搞团建活动,其余列国够资格来楚国收获吗?

    吕武之所以停在“鄀”不动弹,单纯就是楚君熊招派使者过来约架,战场被选在了一个叫“湫”的地方。

    诸夏这边取名很讲究,一般能从地名品读出当地具体会是什么样的地形或地理环境。

    那个叫“湫”的地方,其实就是一个低洼的地理环境,可能还遍处有大大小小的水池。

    吕武派人前往侦查,已经大概知道“湫”那边的环境,得出来的楚国还是进行了分兵的猜测。

    战场在楚国境内,肯定是楚人最了解什么样的地方适合作为需要的战场。

    楚国选择的“湫”并不适合用来大兵团作战,尤其是现在那种摆开阵势的堂堂正正之战。

    所以了,吕武不打算让楚国君臣如意,拒绝前往“湫”进行会战,告诉他们要打就来“鄀”,不来咱们就要回去了。

    回去?当然不可能回去。

    吕武已经将要饮马大江的话放出去,一定会说到做到。

    如果以晋国的多国联军和多个方向的盟友撤退,楚国会是最感到难受的那一个。

    楚国遭到肆虐了啊!

    经济重镇和农耕区被郑军各种烧杀抢掠。

    宋军在“大别山”那边肆意的横冲直撞,造成破坏什么的倒是没有多大,问题是霸主国的尊严遭到冒犯。

    以晋军为首的这一路联军最过分,不是一路杀啊、抢啊、烧啊过份,是竟然灭了唐国、随国、曾国和赖国,又给驻军在楚国旧都遗址,还特么逼近“郢”不到四百里!

    楚君熊招很伤心,他跟偶像明明相处那么愉快,偶像怎么能那样对待自己呢?

    不过,另一个侧面来说,楚君熊招又觉得自己没有粉错偶像。

    什么心态?真真是老复杂啦!

第687章:大战在即

    “鄀”这边的地理环境其实也不适合作为战场,主要是面积不大的水塘分布起来着实太多。

    多水源的区域不但森林覆盖率会很足,连带各种昆虫也会多到吓人。

    蚊虫在任何年代都是传播疾病的大军,人在这种环境睡一晚,能不能不受蚊虫在耳边干扰睡过去另外说,隔天暴露在外的皮肤少不了一些叮包。

    吕武现在就是在一条溪水边上。

    溪水很清澈,能看到水下长的海草以及各种石子、田螺什么的,要是走到一些溪边的小水洼会看到另一幅场景。

    这些小水洼里面充满了各种条状的虫子,它们一般是黑色或是灰色,自由自在地在水里扭着各种形状。

    “加强全军巡察,无论活水、死水皆需煮沸方可饮用。”吕武之前就已经交代了,怕的就是有人不当回事。

    这么一种举措,能想象到各种植物又要倒血霉了。

    曾经的曹操带着十多万军队南下,又在荆州接纳了将近二十万的降军,他们对上刘备和孙权的三五万联军为什么会败的?不就是因为对南方的情况不太了解,北人各种不懂提防给闹了瘟疫,再给瘟疫蔓延到全军,病患满营又是士气低落,逼得曹操想要速战速决,然后被周瑜一把火烧得嗷嗷叫的嘛。

    请注意,演义就是演义,诸葛亮在火烧赤壁中或许有所作用,真正设计火烧曹军的是周瑜。

    另外,演义中周瑜各种嫉妒诸葛亮,真实情况是周瑜才是真正的顶级高富帅,没必要去羡慕一个荆州资本搞出来的“流量”。

    用人话来讲,一方军阀的堂堂实权人物,老婆还那么漂亮,怎么会去羡慕为了获取资本支持娶了丑妞的乡野村夫(寒门),真心没必要的呀!

    诸葛亮当然是有才情的,却不是在军事,而在内政。

    荆州资本吹起来的另一位凤雏(庞统)没表现机会就领了饭盒,着实让荆州资本吹嘘的“卧龙凤雏得一可安天下”破防了。

    吕武在看东南方向,想到了曹军的惨象,脑海中出现了某个皮肤黝黑小个子连续三次的“哈哈”大笑,再被追得亡命逃窜。

    所以,演义还是挺深入人心的吧?

    他们的东南方向就是“赤壁”的位置,不过那边现在的大江水道和三国、现代都不是一回事。

    另外,那边现在是一片范围非常大的沼泽地(云梦泽),里面属于无人区。

    一样是南方,实际上很多东西也存在区别。

    北方人对南方的刻板印象,大概是出门就有溪流河水什么的。

    然而,要说淮南那一代是水系遍布没有错,其它区域真不是那么回事。

    南方多水系,但不是每一个区域都是坐船比走陆路快捷,更多的其实是山,到处的山,没完没了的山;还有那冬湿润冷,夏干燥热,秋天家里到处露水珠,春天时不时来一场雨的环境。

    “鄀”这边除了大大小小的水塘,其实周边也没少见山地,它还是位于汉水之边,可以理解楚国为什么要将都城搬离这里了。只因为汉水历来不是什么乖孩子,会时不时调皮捣蛋玩水漫周边的小游戏。

    吕武得知斥候归来,结束巡察回到军帐。

    “楚分兵三路,一路往‘英氏’,一路往‘申’,一路向我而来。”吕武召集了晋国的头头脑脑,连带列国也进行了邀请。

    他们暂时没有吴国那边的消息,看楚国有能力兵分三路,怎么都能猜到楚军从吴国地界撤离。

    这样一来,吕武出兵南下的目标其实已经达成,成功地迫使楚国继续打击吴国了。

    各个诸侯国,换作以往一国之君不会亲自到场。

    毕竟,君臣有别摆在那里。

    现在嘛?应该是认同吕武位比一国之君,参与会盟的各国国君都亲自前来参加会议。

    “宋军借夷虎地界而退,撤往‘下蔡’驻营,想来两军已在对垒。”吕武没说这一路的楚军去了多少。

    楚国派去跟宋军作战的部队是从吴国撤回的一部分,数量在两万到三万之间。

    不要看楚军只有两三万,要知道里面有成氏和屈氏就够了。

    曹君姬负刍皱眉说道:“宋军为何未战先退?”

    意思就是,宋人不该那么胆小,是不是要坑他们这一路大军。

    需要了解曹国现在跟宋国的关系并不好,原因当然是卫国跟宋国是好哥们,曹国却跟鲁国合起来在跟卫国开战。

    逮住机会给宋国挖坑这种事情,曹君姬负刍干起来没有心理负担。

    吕武只是看了一眼曹君姬负刍,不可能回答,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说道:“楚君亲征,挥师十五万已至‘雍澨(shi)’,距我一百三十里。诸君需召回所部听我安排。”

    列国的国君自然是满口答应下来。他们已经抢了将近两个月,能抢的地方几乎抢了个遍,再搜刮也刮不出太厚的油水。

    另外,并不是楚国喜欢拖拖拉拉,他们一部分从吴国地界撤军,非常卖力地赶路,不到两个月给赶回来,可想而知有多少天是处在强行军的状态。

    在“郢”附近,或是从其它区域征调的军队,进行军备上的整顿,或是筹集粮秣什么的,一样需要消耗不少的时间。

    总的来说,季节已经进入到晚秋,留给两个阵营用来拼杀的时间已经不多,再拖上个二十来天就该进入初冬。

    考虑到吕武南下时立下的雄心壮志,冬季到来之前战争没有出现结果,晋军今年会在南方不回去,老大不离开为前提,哪个小弟胆子大可以试试能不能自己偷溜回去。

    不过话又说回来,南下获取的战利品在老大的控制之中,一众小弟为了战利品分成,说什么都不会半途退出的吧?

    用阴暗心理进行猜测,吕武搞了那种战利品分配的方式,又将战利品集中管理,好像就是要拿捏住一帮诸侯???

    而实际上恰恰就是因为会盟的诸侯国太多,老大应该承担起责任,免得联盟内部因为战利品出现龌龊,没正式跟楚军展开较量,内部先自己乱起来。

    来自列国的人退去。

    再不愿意多话的魏绛,还是需要确认一件事情,问道:“我果要饮马大河?”

    吕武没说话,有人先吭声。

    解朔说道:“我劳师动众南下,为何不可饮马大河?”

    魏绛有些无语地看着解朔。他就是想要知道吕武会用多大的决心在南方跟楚军死磕而已,没其它意思的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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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到了春秋时代的晋国,成为一名小领主。晋国刚刚发生国君号召多家贵族一同消灭赵氏家族不久。国内余波未平;国外动荡连连。魂穿成为小贵族的吕武,决定在进击成为大领主之前,先用后世的知识,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而这是一个穿越者无论干什么,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发明家的时代!春秋大领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春秋大领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春秋大领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