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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荣誉与忠诚     春秋大领主txt下载     春秋大领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776章:太子带兵进京啦

    公元前551年,三家立国之后的第二年。

    春暖花开之后的第二个月,吕阳率领得胜之师返回“长安”,期间举行了献俘的仪式。

    春秋时期当然存在献俘仪式,不过一般是诸侯向周天子炫耀武功,列国除非是得到连自己都意外的大胜,要不然根本不会举行献俘仪式。

    “阳可为我家太子。”吕武在朝会上进行了宣告。

    朝会?没错啊。

    周王室那边很早就存在朝会这项活动,一般就是诸侯定期聚一聚,后来变成了一帮公卿进行无意义的粉饰。

    所以“朝会”并不是吕武首创。

    汉国的朝会是每十天进行一次大朝会,人在“长安”又够级别的官员入宫城到“建章宫”参加朝会;每五天举行一次小朝会,地点却是换成“未央宫”这边。

    当然了,官员平时有急事也能临时谒见,并不是非要到朝会才能说事。

    刚才好像提到了“建章宫”和“未央宫”这两座宫殿?其实不止。

    吕武抄做作业抄上瘾了,建筑物占地个规格不一定对,宫阙的名称则是进行了照抄。

    不过吧,他所处的时代在“前”,除非有另外的穿越者,要不然谁知道是抄的名字?

    在“长安”的宫城中,目前仅是有“未央宫”、“桂宫”、“建章宫”、“明光宫”,以后肯定会进行扩建。

    每一个宫殿都有自己的用途,“未央宫”就是吕武平时居住和活动的所在,“桂宫”则是那些夫人以及年龄过小子嗣的居所,“建章宫”是用来举行朝会和理政的区域,“明光宫”则是举行各种祭祀的地方。

    现在“长安”是落成了,位处渭水南岸那边的“别宫”则是还在建设当中。

    因为根本不着急的关系,渭水南岸的“别宫”工程进度根本不用赶,原本修建“长安”的劳力被调到“桑田”那边修建“函谷关”去了。

    汉国将修建函谷关的工期安排为八年,也就是不出现意外可以慢慢修,先将主体建筑修起来,其它再来慢慢补全。

    考虑到楚国还是挺行的,八年之内汉国跟范国和晋国的关系应该不会太差?

    当前再小的贵族都有自己的家庙来供奉祖先,汉氏子姓当然也有自己的长辈,只是以前着实太过于落魄,老祖母没有故去之前只能说出有限的名字。

    在“宫城”里面肯定也有属于汉氏子姓的宗庙,排位则是只有可怜巴巴的三个,也就是吕武的父亲、爷爷、曾祖父三代人,女性则是没有资格进入宗庙受到供奉。

    吕武立国之后,周天子按照惯例给汉氏子姓的一些先辈进行了追封,级别不是“公爵”,是“侯爵”而已。

    等吕武哪一天薨逝,本着死后再追封的规则,他是侯爵身份薨逝,死后会追赠一个公爵。

    另外,周王室衰弱之后,诸侯其实已经不是那么遵守一些相关规定,子爵薨逝也会立刻变成公爵,连自号为王的例子都出现了。

    也许啊,只是也许,吕武等函谷关建立起来,会操作着让一些诸侯玩“相王”的游戏。

    什么是“相王”呢?就是诸侯约定互相称王呗。

    在原历史上的“五国相王”事件就是扯下周天子的遮羞布,向“天下”昭告一个时代到了终结的时刻。

    吕武领着吕阳来到宗庙祭拜汉氏子姓的祖先。

    说起来既无奈又无语,吕武连父辈都陌生,别提祖父辈了。

    以前还是老吕家的时候,父辈最大的成就就是获得“士”的身份,对普通人来说很了不起,对“大夫”级别的贵族没有连屁都不是那么夸张,问题是“士”的级别论起来也就那个样。

    “你既已是太子,当组建势力。”吕武看着那些陌生名字的牌位,声音不大地说了那么一句。

    汉家自有制度嘛,哪能像其他诸侯国的太子当个闲人?

    那个“势力”可以理解为班底,汉国则是在制度上进行认可。

    吕阳现在连儿子都有了,也就是去年跟完成了跟智氏女的婚姻,今年吕武第一个孙子辈出生。

    也不知道吕武是怎么想的,给自己的第一位孙子取名叫“政”,没有宇内一统会史称汉政,建立“帝国”则会被记载为子政。

    怎么是那么回事?原因是当前时代只有天子称姓,其余人称氏。

    吕阳居住的地方也是“未央宫”,只是跟吕武不是同一个“殿”而已。

    所以“未央宫”是一座宫阙群,其它的“宫”也是。

    “东宫属僚名单,择日交予寡人。”吕武转身迈步,走到了室外。

    原历史上的秦大一统帝国没有册立太子,相关的制度可能有建立,但是不见于史册。

    老刘家弄了个汉承秦制,太子的相关属僚官职就不知道是不是秦制了。

    吕武给吕阳的属僚设立了家令丞(负责太子财政事务);仆(负责太子出行车马)、中盾(太子内卫)、卫率(太子卫队指挥官)、等等官职,负责太子的相关,算起来就是一个小朝廷了。

    心里欢喜的吕阳多少懂得分寸,说道:“君父做主便是。”

    吕武立刻用奇怪的目光打量吕武,看了一小会才说道:“身为国家,应当胸有丘壑。”

    国家建立了,父子的关系不再那么纯粹,看称呼就能有个直观的区别。

    很小的时候吕阳称呼吕武为“大大”,后来因为吕武地位一再提升改称“父上”,当下换成了“君父”。

    吕武称呼吕阳“国家”是个什么意思?其实就是对太子的称呼。

    儿子懂分寸本该是一件喜人的事情,因为吕武是一国之君,吕阳是一国君位继承人,懂分寸其实也就是生分了。

    所以吧,君王不好当,当君王的儿子更难,看顺眼怎么都是无碍,不顺眼则是做什么都是错的。

    吕武没有看吕阳不顺眼,只能说有父子之情,论公则是存在忧虑。

    这个忧虑体现在吕武迟疑吕阳做事太过强硬,担忧某一天国家交到吕阳手中会被折腾没了。

    “你之‘卫率’有兵一‘旅’,需妥当约束。”吕武不轻不重地敲打了一句。

    太子有兵权这种事情在原历史上到李唐时期才真正成为制度,然后从李二一直到李唐灭亡,但凡成为皇帝都是对自己的太子严防死守,亲情什么的压根是虚妄,不知道有多少李唐的太子郁闷有兵权还不如没有。

    李唐有那种制度,太子造反成了一种惯例,到底是制度的关系,还是李二这个“始作俑者”的锅?

    在李唐之前的朝代,太子有兵权并不是制度,只能算是一种潜规则,善于经营或者老父亲肯栽培会有,太子不努力则是没有。

    吕武给了太子兵权,不害怕哪一天太子带兵逼宫吗?

    真的有那么“太子带兵进宫啦”的一天,只能说吕武已经闹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让不知道哪个谁起兵来逼宫,不如让太子有翻身的机会。

    事实上,真要是到了那种地步,太子会成为招牌,后继成为傀儡,从制度上给予组建班底,起码还能跟权臣博弈一下。

    “君父,霍擅为将军统兵南下,自此为我家制度?”吕阳突然问到这个。

    吕武说道:“我家草创,行有别诸侯之制度,战前点将便为其一,需成永例。”

    什么都是新的,有的是延续旧例,有些是原创,更多是照抄。

    战前点将是吕武抄战国时期秦国的制度,历史上证明能防止某支军队成为某个将领的私军,为什么不抄?

    汉国现在只有一支常备军,随着战争越来越频繁,并且出兵的规模越来越大,吕武不是没有进行另外的一些准备。

    还是抄呗!

    他们在关中建国,哪些地方适合练兵还用多想吗?渭水南岸那边有一处山谷,山谷之外有平原,吕武已经命名叫“蓝田”,懂了吧?

    另外,吕武已经在“高陵”那边下令建设永固式的营寨,先期不会去蓝田那边练兵,选在了“高陵”这个地方。

    兵需要练,常备军的规模则是不宜扩大。

    现在“高陵”那边集结了一个传统的“师”和五千骑兵,到秋季会增加到三个“师”以及一万骑兵。

    吕武想干什么?并不是要拉去范国助战,主要是笃定周王室那边对三戎用兵会出幺蛾子。

    周天子不是从吕武和士匄这边讨要了伊水和洛水的地盘吗?他召集诸侯助战,自家也召集国人编成军队。

    周王室多少年没有打国战啦?哪怕是有成建制的部队出去,一般是跟着晋军去当看客。

    将近二十个诸侯给周天子凑了一万左右的兵力,汉国、范国和荀国合起来则是出动了三万四千五百。

    有那么一个问题,诸侯的军队真会给周天子卖命吗?

    那些诸侯哪怕是愿意给周天子卖命,以他们本**队的战斗力,打从事实上就很堪忧,再那么多的诸侯,必定会是一个人心不齐的局面,汉国、范国和荀国反正不会真的出力。所以周天子用兵会是一个什么局势,一开始就注定了。

    “天子应当雍容,何必再有举动?”吕阳所言是诸侯的共识。

    吕武的心情变得更为怪异。

    喂喂喂,你是太子,当着君父说那话,合适吗?

    是不是哪天也觉得吕武这个老家伙很碍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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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7章:天下局势的骤变

    当前诸侯的继承人的正式称呼是世子,吕武会称呼“太子”这么一回事,其实就是一种昭然诺揭。

    以前吕武的目标是化家为国,他将自己的理想变成多数人的目标,旧的追求完成之后,肯定是要有一个新的展望,一些事情上进行暗示,大声叫嚷则是不必了。

    当然,现阶段也就是那样,等某天吕武要干什么会直接讲出来。

    这个也是现在的套路,想做什么只是默默去做,攒足了相当的实力才将暴露意图出来。

    有一个国家就是那样干的。这个国家叫楚国,他们花了数代人的时间东征西讨扩大地盘,觉得实力足够了再向“天下”宣布要问鼎轻重,也真的去那么干了。

    学吴国才是傻,明明没有那种实力偏偏自号为王,遭到天下人的耻笑就算了,同时失去了来自外部的帮助,不但国家一再战败,还一下子连续死了三个国君。

    是的,吴国的一国之君又死了,续诸樊、余祭战死之后,余眛去年秋天也战死在与楚国的交锋之中。

    那么算上寿梦的话,吴国十年之内相续死了四位国君,其中寿梦的三个儿子是在七年内先后战死疆场。

    现任的吴国国君是寿梦最小的儿子,他叫季札。

    这位季札的人生很精彩,他在担任一国之君前先后两次婉拒接过大统,第一次是婉拒寿梦,后来诸樊登位前请求季札担任一国之君被婉拒。

    诸樊可不是忌惮季札才进行试探,一切只因为当时的吴国很艰难,需要一位名声很好的嫡系血脉来继承君位,有贤名名声和博学的季札真心很合适。

    至于为什么会有两次拒绝,只有季札自己清楚了。

    诸樊、余祭、余眛这三位吴国之君有子嗣吗?他们当然有子嗣,接任君位却是兄弟,算是一种兄终弟及。

    春秋时代弄兄终弟及并不稀罕,儒家没出现之前没人会呱噪;只要肯花钱收,给的钱足够,儒家不但会闭嘴,还会反过来帮着找无数的理由来表示不合理也能变合理,比如玩了一手“烛影斧声”干掉兄长的赵匡义就成功收买了儒家。

    吴国那边轮到季札做主,他干的第一件事情是向楚国服软,承认吴国是楚国的附庸。

    以为楚国只愿意得到名声上的好处,不会进行什么动作吗?不可能的呀。

    楚国的惯用套路是将某个诸侯国打趴下,再派遣贵族前往该诸侯国担任要职,一步步削弱和架空那个诸侯国,时机成熟了再一口吞下去。

    “吴君送阖闾往‘郢’作客。”吕武没直接说是质子,也就是人质。

    众大臣一听陷入沉思。

    一定是吴国没有其它办法了,新任的吴君季札才会屈服于楚国,还干出了送大哥诸樊嫡长子阖闾去楚国当人质的事情出来。

    汉国君臣在进行的是小朝会,也就是吕武和大臣们关起门来谈事情,一般提到的事情会比大朝会更重要一些。

    怎么是小朝会说的事比大朝会更重要?其实越是正式的场合,要谈的事情大多已经在私下沟通并达成一致,大朝会只是一个公布的流程罢了。

    作为太子的吕阳并没有参加。

    吕武该给的待遇会给,多余的则是别想。

    参政这种事情则是跟太子无缘,需要等某一天君主觉得自己快不行了,才会让太子大肆参政,目的当然是为接管权力铺路了。

    太子掺和的事情多了,心态会变得急迫,想不出点什么事都难。

    解朔说道:“范国有难矣。”

    吴国不大,人口和资源其实也不怎么样,偏偏能够一再给楚国造成麻烦。

    那是为什么?并不是吴军太能打,吴国是依靠各种野蛮在跟楚国抗衡。

    楚国大多数时间的关注重心并不在吴国那边,他们被以晋国为首的中原列国逼得太狠,没有多余的精力去针对吴国,一旦来自中原的压力消失或变轻,实力也就那样的吴国绝对会倒霉。

    在吕武还是晋国元戎时,断了跟吴国的邦交,靠近南方的诸侯有样学样,随后楚国不但击败吴国还干掉了当时的吴君诸樊,后面事态的发展对吴国更是绵长的噩梦了。

    现在吴国眼见彻底不行了,楚国没有了后方的麻烦肯定卯足劲对付北边范国的呀。

    崔杼很是困惑地问道:“楚吴为盟,因何持干舞鏚?”

    那个“干”其实是盾牌,“鏚”则是利斧,出自“刑天舞干戚”。

    这一下,出身自晋国的大臣表情变得有些奇怪。

    跟其他诸侯国相比起来,春秋中后期的晋国、楚国和吴国都有自己的特点。而到了春秋末期之后,晋国这边今日结盟明天反目变成常态。

    楚国和吴国是世仇,再有吴国连续两位君主战死在与楚国的交锋之中,考虑到吴人的秉性,楚国怎么可能会相信吴国的嘛。

    更为实际的是,楚国从第二次“芜湖之战”已经打崩了吴国,他们远比其他诸侯更早窥探到“趁他病要他命”的道理,怎么可能会放过这等好机会?

    没有同僚解释。

    作为国君的吕武更不会去为臣子解惑。

    崔杼察觉到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有点怪,心里不由开始犯嘀咕。

    算一算时间的话,楚国已经纠集一帮小弟进入宋国地界,到底是趁宋国虚弱玩“假途灭虢”那一套,还是要帮宋国出气,着实是有点不好说。

    汉国、范国和荀国的建立不但分割了晋国的大量城邑,秦国、范国和卫国也成了史书上的符号。

    楚国是春秋时期灭国最多的国家,他们看到汉国、范国和荀国在秦国、范国和卫国尸体上屹立起来,不可能不嘴馋的。

    葛存就说道:“我或当增兵?”

    不管楚国有没有把宋国怎么样,他们跟范国的交战绝对已经开始了。

    那是建立在范国不会坐视楚国吞并宋国的基础之上,无论楚军有没有玩“假途灭虢”对宋国动手,士匄跟吕武相处了那么久,怎么都该懂得“战争无可避免,交战最好在他国疆域进行”的道理。

    吕武颔首,却是说道:“待范君遣使而来便是。”

    汉国现阶段不允许宋国被灭,不管是范国去灭,还是楚国,反正宋国不能成为某个强国茁壮成长的养料。

    另外,汉国不想看到一个实力过分强大的范国,那样会成为汉国东出的障碍,同样也不希望范国被过分削弱,不然就扛不住楚国了。

    范国跟楚国互相僵持住才是汉国乐见的局面,但凡其他诸侯有点智慧肯定也是希望出现那样的局面,发现事态有变进行干涉会是一种必然。

    所以吧,到了小国被吞吃差不多的战国阶段,想再灭国将会变得无比困难。原因就是没人会干瞪眼看着,一发现不对劲就会进场干预。

    时间走到了秋季,刚刚入秋不久,范国果然有新的使节团来到“长安”了。

    作为第一波使节的彘裘等人还没有归国,新的使节到来接受招待,没有选择立刻请求谒见,两波使节团进行会合,沟通之后才由彘裘请见吕武。

    “楚欲灭宋,寡君及时察觉,当即挥师入宋,战于‘商丘’之西。”彘裘没讲交战结果。

    对情报收集历来重视的吕武知道的未必有实际参与者多,该知道的则是早早收到消息。

    其实是范国得知楚国出兵,一开始集结大军到“圉”。

    这个“圉”向南可以驰援范国从陈国那边抢夺的城邑,向东则是可以进入宋国。

    担任晋国中军佐好些年的士匄总算没虚度光阴,军事能力历练了出来,才会选了那么一个屯驻大军的位置。

    等待发现楚军没有径直北上,士匄立刻得出楚国要玩一手“假途灭虢”的把戏,果断出兵宋国了。

    而当时一并驻扎在“圉”的还有汉军和荀军,范军出击之后,停驻“圉”的汉军和荀军就是阻挡可能存在另一路楚军的部队。

    “宋盟于我。”彘裘观察吕武的脸色。

    吕武一直是带着微笑,听到宋国屈服范国,脸色根本没变化,心里则是在想:“诡诈成为主流的时代来了。”

    楚国用支援宋国的名义出兵,没有遭到任何的敌意大军抵达“商丘”就立刻动手,行的就是诡道。

    要不是宋国缺乏安全感,并且本来就对楚国有着超乎想象的提防心理,都城“商丘”就该沦陷了。

    好家伙,嘴里说是要支援,结果是来干偷袭并且想灭国的活?

    宋国痛恨范国侵占城邑是没错,跟差点被楚国偷袭而灭国相比起来,孰轻孰重呢?因此宋国肯定会选择对范国进行屈服,晚死肯定是比早早死掉好的呀。

    “如此说来,楚国三线用兵?”吕武必须承认自己失算了。

    按照吕武之前的估计,楚国应该是会舔一段时间的伤口,哪怕有对外用兵也只会是小规模,没想到楚国一下子对吴国、宋国和范国用兵。

    彘裘说道:“侵吴楚军约有三万,入宋楚军六万,另有经由陈侵我之四万。”

    走陈国路线的那一支楚军肯定是想着偷袭,他们察觉到“圉”有汉军和荀军之后选择掉头,去攻打范国从陈国抢夺的城邑了。

    那么,楚国跟范国对上的军队数量已经超过十万?

    根据彘裘的说法,后续还有相当数量楚国纠集起来的各国和各蛮人部落的联军。

    新的范国使节团来“长安”需要耗费时间,很大概率楚国纠集的联军已经进入交战状态。

    彘裘一脸急切,诚恳地说道:“事大矣,我危也。请汉侯出兵救我危难。”

    那啥,吕武要不要趁机让范国答应当汉国的小弟?

    吕武脑海风暴完毕,没有提出什么要求,慨然说道:“我必速速出兵!”

第778章:君臣和谐呀

    吕武需要评估的事情太多,国内的平稳过渡期只是其一,一旦有机会开疆拓土也不会放弃。

    汉国向北和向西的扩张已经有充足规划,北边到楼烦势力范围会停下来,西边则是得到陇右就会止步。

    所以,今后汉国的主要扩张方向,要么是向西南,不然就是向东。

    一个国家并不是疆域越大越好,还要将那些疆域发展起来,有可持续性的收益出现,无法利用的疆域太多对国家反而是一种负担。

    讲一件很现实的事情,北边和西边对于当前的汉国只有放牧这一用途,西面倒是没有发现大型部族,北边的楼烦则是不能小觑。

    另外,汉军向西想要消灭或是驱赶盘踞于“冀”的秦人期间,顺道灭了一个叫“绵诸”的国家。

    或许不能称为国家?绵诸只是一个游牧部落势力,跟大多数游牧部族的情况相同,名义上有一名“共主”,实际上各部落是自己玩自己的。

    灭掉绵诸这个不算国家的国家对汉国并不是什么大事,吕武听说了就是“哦,知道了”的表现,其余人一听是个人口只有大约两万余的部落联盟笑一下就算完事。

    “大汉已有接触楼烦之人,彼不知何为大汉,我亦不知楼烦如何,短期或可相安?”解朔自从跟吕武混之后一再涨见识,听说到的国家越来越多了。

    根据后世的记载,楼烦人极可能是匈奴人的祖先,后来匈奴壮大起来,楼烦人依附了匈奴。(西汉时期的楼烦王就是)

    而因为诸夏在春秋战国初期没有向北开拓那么远,还是在春秋中期才在史书上见到楼烦这个名字。

    等诸夏这边的小型诸侯国几乎全被吞并,到了战国时代七国争雄阶段,秦国当时北方最大的敌人是月氏人,赵国的北方边境则是一直受到匈奴人的侵扰。

    吕武已经派人在收集楼烦的情报,初期得到的线报显示楼烦是部落形式的联盟,只有“盟主”而没有“共主”,内部各部落的相攻很是频繁。

    一旦确认情报属实,吕武绝对不会出兵试图扑灭,将会玩隋唐对突厥的操作,也就是不使楼烦出现一家独大的可能性,要么是挑拨离间制造矛盾,不然就是玩一手选择代理人扶持的把戏,使得楼烦各部落陷入长久的对攻状态。

    汉国有足够的本钱效仿隋唐外交政策,不止是对楼烦或哪个异族,对诸夏列国也能那么玩。

    “楚出大兵,或许有二?”解朔已经知道国尉是干么的,反正就是根据探查到的情报对态势进行大胆假设。

    他停顿了一小会,像是在整理思绪,然后才继续说道:“其一,范国初立,且侵占宋国、陈国二者城邑,与曹国交恶,列国亦敌视之;其二,天下局势骤变,乱局之下实为灭国良机,楚国方图谋于宋国,亦侵犯范国用以彰显强大。”

    发生在范国身上的情况一样适用于荀国,不同的是士匄表现出了明显的侵略性,中行吴则是最大程度上对外进行了示弱。

    崔杼说道:“齐国必盟周边诸侯,合兵攻打荀国。”

    对于这点,吕武得知楚国出兵数量超过十万,已经想到齐国不会甘于寂寞。

    所以,情势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范国遭到联军攻打,位处东边的荀国也不可能获得和平。

    吕武已经第二次派兵增援范国,新出动的兵力是一个传统建制的“师”,还有三千骑兵部队。

    那么,汉国支援范国的总兵力就是三个“师”和八千骑兵。

    当前大多数诸侯能拿得出手的军队也就数千,少数几个二流强国顶多三五万,汉国向范国派出三万多的援军,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挺够意思了。

    如果荀国遭到入侵,必然会派出使节团到汉国来求援,到时候汉国不能做出厚此薄彼的事情,派兵驰援荀国是一定的事情。

    在今年,吕武觉得自己应该进行反思,原因是错误估计错了形势。

    他原以为各国寻求图强展开变法,“东方世界”怎么都有几年的和平时间,着实没料到仅仅是平静了一年,几个有数的强国就又启动大战。

    汉国相续派兵支援范国和荀国,看着是不是挺有老大哥的风范?

    早先荀国就以汉国的小弟自居。

    范国则是以为自己才是四个国家……也就是范国、汉国、荀国和晋国之中当之无愧的老大。

    现在,范国打从实际上需要来自汉国的支持,士匄会不会及时认清事实呢?

    汉国对范国和荀国的支援是一种战略需要,范国和荀国会为助战汉军提供粮秣上的补给,其它物质则是没有了。

    如果是战争获胜,汉国当然能够获得俘虏等等的战利品,攻取城邑则是跟范国和荀国交换;一旦战败则是不但要蒙受损失,毛也不会获得一根。

    葛存说道:“我已量大,短期可行,多则彼之。”

    什么意思啊?

    就是为了战略考虑做了应该做的事情,次数不多没关系,一旦长时间又频繁出兵帮助范国或荀国,三个国家就应该好好谈一谈,汉国不可能永远无偿出兵救援的。

    吕武在想关于晋国的事情。

    轮到韩起做主的晋国,他们这一次一样出兵支援了范国,没有了曾经的阔绰,只是出动了一个“师”的兵力。

    韩起派去支援范国的晋军以中小贵族为主,某种程度上抽空了晋国贵族的可用之兵。

    吕武窥探到韩氏的动静有些大,怎么都不觉得是在为第二波次支援范国或荀国做事先准备,要而言之就是韩氏好像是要动手了啊。

    以局势而言,当前的国际形势的确最合适韩起动手。

    毕竟,范国正在承受楚国为首联军的庞大压力,荀国则是面临齐国与其盟友的入侵,汉国需要出兵救援范国和荀国,晋国周边的三个国家都被牵制住,难道不是韩氏取代曲沃一系的最佳时机吗?

    “韩起会遵守之前的约定,干了取而代之的事情,将韩氏的封邑交给我吗?”吕武心想。

    事实上,韩起不但事先跟吕武有所约定,肯定跟士匄和中行吴也有约定,原因是没有汉国、范国和荀国的默许或支持,韩氏哪怕成功取代曲沃一系一样要遭到三国的围攻。

    吕武一边听着众臣议事,一边继续想道:“我倒是希望韩起出尔反尔,到时候师出有名,各凭本事来攻占晋国的城邑。”

    “君上。”解朔等吕武的视线移到自己身上,才说道:“以臣之见,我已尽应有之义,不可放纵范国、荀国渐增求索。”

    说到底,汉国的地盘很大,开发度完善的地方则是只有那么几个。

    首先,原属于汉氏子姓的城邑是一些,并且占了比较大的比例;再来则是接收秦国的遗产,占比仅是十之有三;然后就是灭掉魏氏的收获了。

    曾经的秦国真心是牛逼,出产比晋国的一个卿位家族少,还能年年对外用兵,没有收获也就越打越困顿了。

    葛存说道:“臣附议,当前首要乃是汉地平原,其它皆为次之。”

    以后没有“秦地”了,要么是因为函谷关的存在被称呼为“关中”,不然就是称呼“汉地”啦。

    吕武的心很大,但是会控制着不急于求成。

    葛存还在继续说话,大意上就是灌溉系统必须建设,根据规划方案来搞,今年修个一二十里,明年再修一二十里,哪怕是进度很缓慢,总之就是别停,积少成多来将事情办成。

    史书上记载,秦国耗费了几十万的劳力,花了十年的时间,修了总长度约三百里的郑国渠,一下子让关中变成良田嘉禾沃野千里的所在。

    汉国不是执行了新制度吗?其中就是对周王室诸侯本来有的徭役进行了改良。

    在汉国这边,记录在册的国人每年都有为期三个月的徭役,可以是去某地当劳动力,也能是被集中起来进行军事训练。

    葛存的意思是进行合理安排,一个年度划分好徭役的安排,多少人去修渠,多少人进行军事训练或干其它事情。

    吕武看向了解朔,目光里带着探询。

    “臣无异议。”解朔说道。

    当前汉国的总人口约有四百来万(含奴隶),十三岁到四十岁的男性占了其中的一百二十万。可以说,以年龄和性别来定论,汉国的人口结构看上去很健康。

    根据汉律,国人十三岁到四十岁的男性都要服徭役,因为吕武没有一下子去除“封建”的关系,从“士”到“大夫”级别的人肯定不用服徭役,但这些人以及他们的属民、奴隶只是占了不多的部分。

    至于说吕武名下的奴隶?他一直在释放奴隶,没有释放的那些奴隶还不是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话说,吕武治下怎么能有四百来万的人口?回忆一下他之前都干了些什么,对增加人口的渴望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又有多少家族和国家倒霉,再加上一直购买奴隶,有这样的人口数量其实并不难理解。

    汉国决定以发展自身为首重,发表这种意见的大臣要么是得到吕武的指示,不然就是窥探到吕武的想法。

    不管怎么样,汉国君臣的步调保持一致就是好事!

第779章:孔丘出生啦

    君臣都有先建设自身的共识,对外用兵想停而停不下,看就看在人力和资源上怎么个调度方式了。

    认真来说,历史上的战国就是考验各国君臣才智的舞台,各个国家很难得到修生养息的机会,基本上是一边对外用兵,另一边还在极尽地挖掘自身的潜力。

    因为有吕武这个穿越者的存在,又有一二十年的时间来让吕武总结教训,可以说汉国在管理制度上领先了当今的所有国家。

    “桑田纥有子?”吕武脸上的表情有点怪异。

    这个桑田纥以前叫叔梁纥,他的姓是孔。

    吕武确认桑田纥就是那位夫子的父亲,有专门派人关注其配偶颜徵在。

    就是配偶,不是妻子,也就是说颜徵在并不是桑田纥的正牌夫人,可以是媵,也能是嬖,用后世的说法就是定义为小妾。

    桑田纥想要有个儿子早就想到魔怔了,正牌夫人生不出儿子,跟媵一再地干活,生的也全是女儿,后来连家中的女奴都不放过,无语的是生出来全是女儿。

    吕武的表情之所以有点怪,主要是心情比较复杂。

    按照道理来说,身为一国之君的吕武没有必要去关注治下一名小贵族的小妾生了没有,关键是那个孩子一出生就会划破黑暗呀!

    听说过没有?那一句“天不生仲尼,万古如长夜”,就好比如现代某段时间有一个qq表情包,弄了个“天空一声炸响,老子闪亮登场”似得。

    “儒……”吕武低声呢喃了这个一个字。

    儒学其实挺好的,尤其是孔丘一开始追求有教无类的理念。

    比较尴尬的是,儒学从被创建起来的那一刻起,乃至于是成为显学之后,真心不适合用来治理国家。

    不是什么生不逢时,无论是孔丘活着的时候几乎将各个诸侯国跑遍了去求官,还是多年之后儒学被改得面部全非,儒学真真切切就是无论在什么时代都不适合用来治国,作为个人用作陶冶情操倒是挺好的。

    从儒学变成儒家,再从儒家变成名教,一代又一代的王朝完全就是在比谁更凄惨。

    儒家读书人压住帝王的时代,也就是两宋,先辈生活的故土从赵家王朝建立到灭亡,一直被异族控制在手里。

    儒家变成名教的有明一朝,上亿人口屈服了全族也就一两百万(含汉八旗、蒙八旗)的野猪皮。

    到了“我大清”则是将“儒”玩得贼溜,弄到必须亡国之后,还有大批大批的孝子贤孙怀念当奴才的岁月,思思念念就是想继续当奴才。

    诸夏有历史的那一刻,从未有一个王朝被灭,皇室的待遇能够有那么好,着实令人见识到什么叫活久见。

    “唤来太子。”吕武吩咐道。

    没有多久,吕阳来了,看到吕武一身要出门的装扮,猜测是要到哪去。

    吕武要去哪?去看看那个被取名叫“丘”的婴儿呀。

    实际上,因为当前婴儿极容易夭折的关系,婴儿阶段只有乳名,有正式的名字也不会公布于众。

    想有个儿子想疯了的桑田纥在孩子一出生就很失态地给了名字,会让吕武得知则是有不能公示与人的阴暗故事了。

    吕武先让吕阳去更换着装,临出发时才说道:“随寡人往‘桑田’。”

    不能说吕武特地要去看看婴儿时期的孔丘,那边正在修建关隘,并且因为当前国际局势很动荡,身为国君去视察建设当中的关隘来表示重视,很正常的吧?

    “范军战楚军于‘商丘’,双方酣战六月有余,伤亡重也。”吕武说道。

    一国之君出行,弱国都要带上数千人。

    吕武不是国君之前,每一次出门少则数百,多则过万,哪一次看上去不是显得浩浩荡荡?

    等他成了一国之君,该有的排场必须有,出发前就有骑兵先行开道,核心队伍不低于三千人,外围还有各种人在探查和警戒。

    吕阳并不耳目搪塞,只是消息总会知道得比较晚,一般都是过时了的无用信息,用来复盘当时的情况,算是一种教导了。

    当然,吕阳也能创建自己的消息渠道来源,只是一旦被吕武知道了的话,父子俩的感情肯定会有变化。

    还能是什么,就是:老子还没死,你就这么迫不及待?

    “我助范御敌于楚,非有我,范何以专注于‘商丘’战事?”吕阳一副很骄傲的模样。

    对此,吕武倒是没有什么负面想法,相反认为吕阳有骄傲情绪颇为欣慰。

    要对国家有归属感,才会因为国家的兴衰起情绪上的波动。

    身为太子满意国家强大,并且为之骄傲,没什么错的啊?

    吕武问道:“太子说说,我为何助力于范。”

    车厢很大,足够容纳七八人在里面蹦迪了。

    汉国不但在制度上走在列国前面,一些工艺技术也是处在领先地位。

    精益求精地为国君打造一辆用于出行的车辇,怎么地啦?

    吕武并没有设立“副车”,也就是用来迷惑有歹意之人“假车”,原因是对自己武力的自信,再来就是当前没有迫切需要。

    封闭的车厢中光线比较昏暗,吕武还是将吕阳的表情变化看的很清楚。

    吕阳先是有点不悦,后面表情转为严肃,说道:“我除却、河中、河东之地,余下农耕不善,须以时日修渠开垦。如今天下诸侯视汉、范、荀、晋仍为一家,如其一有失,众家必殇,助范、助荀,皆为我家也。”

    他之所会有不爽的情绪,主要是范君士匄过于自大,还是自大到认不清现实的地步。

    比如说,汉国已经第二次派出援军去支援范国,跟荀军、晋军一起承担起范国西南部抗击以楚国为首联军的主力作用,士匄不但视作理所当然,还派人到“长安”进行了宣慰。

    什么是“宣慰”呢?就是上对下的一种视察,带有安抚和威慑的意思。

    士匄不止派出使节到“长安”,还派使节去了“新田”以及“楚丘(荀国暂时的都城)”,一连串举动简直像个神经病。

    不过,考虑到“商丘”战场那边的情况,也就是四万左右的范军独自跟约八万左右的楚军在较量中取得优势,相反数量在四万左右的汉军、荀军和晋军跟以楚国为首联军约七万打成了一个焦灼的状态,似乎有让士匄觉得自己就是牛逼的资本?

    前往支援范国的汉军刻意不出力了吗?并没有。

    那边的战场水道纵横,再来就是山地太多,着实是让汉军骑兵的机动优势无从施展。

    再来就是,当今的战争已经不是约个地方开战的模式,作为偏师的这一支楚军利用地形磨磨蹭蹭,不决战也就让同样出身于晋国的汉军、荀军以及晋军本身,发挥不出阵战的强势。

    不再是尊礼的战争,中原列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倒是南方诸国对乱战并不陌生。

    论起来也是挺好笑,以前楚国一直用自己不适应的打法在跟以晋国为首的中原诸侯较量,好多看家本领无从发挥。这个也是楚国想要以一种“王道”的方式获得霸权,绝对不能说他们蠢,相反是挺能看得清形势。

    事实就是那样,如果楚国用中原的规矩打服了列国,中原的诸侯输了能找出什么不服气的理由?

    从“长安”到“桑田”的路程约是五百里左右,吕武这一支队伍没有刻意赶路,中间还因为需要视察当地而走走停停,花了一个月才来到“桑田”。

    沿途的官员或贵族肯定要进行接驾。

    因为修建函谷关的重要性,吕武安排成甲在这边当总管。

    成甲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宋彬的副手,经常能够面见吕武,不会像那些初次见到吕武的官员那般诚惶诚恐。

    “君上,关隘城墙再有三月便成。”成甲先讲了最重要的那一部分。

    吕武肯定不能目标明确去桑田纥家里,视察关隘修建进度,再“碰巧”过去就很合理了。

    函谷关修建城墙的难度不大,先改造两边的山体,再将城墙修筑起来也就是了。

    改造山体的部分最难,一个不慎就要大面积塌方。

    在修建城墙之前,地面的道路也需要先行平整,当前耗费劳力最多的地方就是平整道路。

    在某一天,吕武来到了桑田纥的封地。

    这是一座看上去并不大的村子,跟所有小贵族一样,村子边上极尽地开垦了农田,村庄里面则是布局乱七八糟的茅屋。

    “不得知,未远迎,请君上恕罪。”桑田纥看上去是那么的诚惶诚恐,还带着极大的惊喜。

    可不是嘛?他刚有儿子不久,偏偏国君能来到自己的封地,只要不是来处理不法,怎么都能算是好事。

    吕武看着这位老当益壮的大爷,想着该怎么看到孔丘,进了村子就看到了抱着孩子的颜徵在。

    碰巧了还是怎么地?

    其实是桑田纥示意颜徵在抱着孩子沾沾“皇气”啥的,反正就是认为能更近距离靠近国君会有某种好状态。

    吕武很自然地走过去,没理会被吓到的颜徵在以及旁人,目光注视向襁褓之中在吐泡泡玩的小孔丘。

    边上的女人有点多,年纪大的三四十岁,小的十来岁。

    吕武心想:“老孔家有后,老纥的女儿们都回来啦?”

    这时,吕阳不动声色地靠近,一样是在看襁褓中的婴儿,想道:“父亲是故意来看这个婴儿的?他有什么特别???”

第780章:岂知有今日?

    这个时空的历史已经改变,一些事情还会发生吗?

    吕武曾经对“儒”很有意见,后面随着了解越来越多,明白孔丘不过是为自己的子孙后代和徒子徒孙背锅。

    “儒”是孔丘所创建没有错,他死后哪管得着哪个谁想来怎么修改学说?

    如果说孔丘有什么错,错在一生为了求官而奔波,给予徒子徒孙深植一种理念,也就是学“儒”必须当官。

    那种理念到后来一再发生改变,从学“儒”就是要当官,再变成学“儒”才能当官。

    老子英雄儿子混蛋这种事情,真不是一代人的意志所能控制。

    孔丘一生落魄,哪能想到某一天一个叫董仲舒的人将“儒”打扮成为妖艳女妓送到帝王面前,成就“儒”成为绝对显学的独霸地位?

    他也绝对想不到有那么一天,自己的子孙后代将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视作理所当然,并且为了继续荣华富贵下去,背叛侍奉和供养自己的国家和人民,屁颠屁颠率先投奔了异族,再为异族灭亡国家和屠戮人民而唱赞歌。

    很多人,他们根本不会知道自己的子孙后代将会做些什么,哪怕是子孙后代干了什么辱没先人的事情,先人何辜啊?

    要是知道子孙后代将干什么事,又有多少人会射到墙上?不可能一辈子不生孩子的嘛。

    所以,子孙后代凭借先人的功绩各种为非作歹,先人能怎么办,难道以一副骷髅架子的模样从坟墓里爬起来?真要是爬起来,那等子孙后代不是干不出将祖先挫骨扬飞的事吧?

    “我已经著作了学说,汉国将学习我的学说,奉行我的理念,以我的理想为理想……”吕武是写了不少书,有些成文的已经在传播,更多是零零碎碎还没有整理。

    当然,吕武现在只是将“大一统”教导给吕阳,不到大肆传播的时候。

    真要让汉室以天下重新一统为己任闹得全部的人都知道,内部的人能不能接受是个问题,外部则必然会联合起来誓将汉国灭了。

    “走罢。”吕武没有再看孔丘一眼。

    历史已经变样了,吕武自己就要推广教育,轮不到孔丘喊出有教无类。

    如果真有“夫子”的存在,那个人也只会是吕武。因为他早就在干有教无类的事业。

    所以,打破贵族对知识垄断的不是孔丘,非要有个至圣先师的话,凭什么不能是吕武呢?

    当然,按照礼法的话,吕武是君王的身份,要有也是谥号,很难有其它的身份,看就看吕武以后的徒子徒孙给不给力,额外给争取一个称号啦。

    桑田纥很懵逼地迎驾,再更加懵逼地送走人,来不及多想就被宝贝儿子的哭声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君上如威如狱,使人六神无主。”颜徵在刚才太紧张,抱孩子的力道也就重了些,应该是弄疼婴儿了。

    桑田纥说道:“我家出鲁入汉,大汉既强且盛,君上雄心无止,二十等爵唯重军功,日后孩子不可轻慢武技。”

    颜徵在不断点头,一副当然要重视的模样。

    今年已经七十一岁的桑田纥看着固然还老当益壮,人在寿命的极限也就那样,并且人一旦老了身体是一种很说不准的事情,也许上一刻活蹦乱跳,下一秒突然怎么了呢?

    一个老头和一个妙龄女子,再加上一个婴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爷爷辈跟孙儿辈在温馨。

    知道三者的关系,少不了心生一种怪异感。

    桑田纥很害怕无法看到孩子长大成人,心想:“苍天,诸方神灵,万万庇佑于我每战皆能纳赋。”

    趁还活着多多去参战,好立下功劳升爵,日后好能让孔丘继承呀。

    在汉国有爵位当然能传承给子嗣,到“上士”这个十三等爵位之后则是执行“降爵继承制”,也就是从十二等爵的“上尉”开始,进行继承都要降爵一级。

    而目前汉国是执行两套贵族制度,一套是原有的贵族礼法,另外那一套当然是二十等爵啦。

    吕武不会也不可能让两套贵族制度一直存在,当前国家的高官基本已经完成了过渡到二十等爵,中下层的改革也快了。

    这种由上而下需要首脑有足够的威望,能办到让高层妥协,中下层基本不成问题。换作是没有足够的威望来支撑,变革该是用中下层来倒逼高层,过程会无比艰难,并且通常会是失败的结局。

    视察完毕的吕武回到“长安”继续当宅,各处的消息每天都会送过来。

    目前汉国的事情很多,军事方面是西征军以及范国那边的战事。

    西边,上将军宋彬率军征讨残余秦人,双方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激战,得知汉军前来征讨的秦人贵族放弃了故土,丢下不愿意逃的人,向着西边跑了。

    这一次西征的汉军干最多的事情是接收城邑,遭到的抵抗微乎其微,留下的秦人不知道是压抑的沉默,还是接受了将会成为汉人的事实。

    宋彬派出骑兵追击逃跑的秦人,因为秦人打了个时间差早早逃跑的关系,汉军骑兵仅仅是追到了一些跟大队失散的秦人,从抓到的秦人嘴里知道大队在哪个方向,再追过去大多是不见秦人大队踪影。

    “西迁秦人约有五万,他们将进入豲戎的地盘?”吕武在看地图。

    这个豲戎是秦国的老对头了,双方从公元前七世纪一直打到现在的年月,后来秦国选择了东进的国策,选择对豲戎采取守势。

    逃向西边的秦人,他们推举了一名老秦公族为首领,丢下了大量的老弱妇孺,五万左右的秦人能拉出至少两万当做战士。

    两万的军队在诸夏这边,只要不去招惹有数的那些强国,几乎就能够逮谁揍谁。

    当然,以当前诸夏的战士标准,两万军队之中的大多数人作为士兵绝对属于质量不过关,打豲戎……,以之前豲戎能够跟秦国纠缠那么久,不知道会是什么局面。

    吕武想道:“这些秦人是诸夏这边第一支向西迁徙的队伍吗?”

    史书上也没有相关的记载,哪怕是有记载也是诸夏王朝挥师向西开拓,被迫逃亡记个什么记。

    吕武已经给宋彬发去命令,进军陇右的同时,派人继续寻找逃亡状态的秦人,能够混进去则是最好。

    如果当前阶段汉国失去那些秦人的踪迹,以后也会不断寻找,找到了很大概率不会马上派出大军征剿,应该是紧盯着观察,需要时再进行征讨。

    到时候秦人继续逃最好,不逃则是收拾干净咯。

    “可惜了,我现在根本无力西进开拓,要不然那些秦人是很合适的开路先锋啊。”吕武喟叹了一声。

    西汉的汉武帝时期,汉帝国击垮了匈奴才控制住西域,某种程度上西域就是汉帝国打赢匈奴的战利品。

    所以说,汉武帝一开始未必有鞭挞西域的心思。而自他开创了控制西域的局面,以后的大一统王朝能不能控制西域,变成评价够不够格作为“帝国”的标准了。

    算是诸夏正朔的王朝,但凡有过强盛时期基本都会控制住西域,以此彰显“承前启后”的态度。

    赵宋?他们并没有完成大一统,中原旧地都打不回去,谈什么控制西域。

    如果不是以文化传承来定正朔,赵宋其实就是个南方割据势力而已。

    吕武将目光转向了地图的南边。

    地图上有好些个军事图标,红色箭头代表范军的行军路线,蓝色箭头代表楚军的行军路线,一些打“x”的地方则是交战所在地。

    汉军、荀军、晋军、宋军的行军路线会有其它颜色,以汉军、荀军和晋军的线条最多,几乎是逮着楚军在陈国那边玩捉迷藏了。

    地图上代表宋军的白线最少,他们遭到了楚国的诓骗,没有实力在野外跟楚军较量,只能打城池防御战,宋军的行动轨迹自然也就没多少。

    在“商丘”那边交战的范军和楚军都进入到疲师的状态,他们再继续拖下去,死伤方面绝对会日益增多,到时候哪一方赢了都只会得到一个惨胜。

    “君上?”解朔当然是经过允许才进来,发现吕武在看山川舆图,顺势走了过去,指着三戎盘踞的位置,说道:“王师败逃。”

    论起来都不知道该说是可悲还是可叹,总之周天子好不容易又能使唤诸侯了,诸侯多少也给面子凑出了一支大军,然后?硬要说有什么然后的话,狗屁倒炉的事情太多,总结就是王师败了。

    那些狗屁倒炉,包括处在兴奋状态的周天子以及一帮公卿瞎鸡儿指挥;发现周王室连作战都不会的诸侯或派去的代表心里暗自笑话的同时,干的事情是珍惜自家士兵的小命;周天子以及周王室公卿各种秀军事常识的下限,即便有想给周天子效命的诸侯,一看到他们是那模样,智商正常的诸侯就该抽身了。

    所以,前去三戎征战的“王师”不败而败,三戎则是得了个不胜而胜,不但过程是个笑话,双方战死或受伤致残的人简直就是摆在茶几上的杯具。

    历史上的烽火戏诸侯是编写的段子,说白了就是周王室不行了,诸侯编段子来加强自治的合理性,顺便再黑周王室一把。

    这一次,周天子跟诸侯又合作唱了一台大戏,可就不是段子了。

    经过这一次周天子的亲征,搞出了那一局面,要说产生什么结果,不止是不败而败,是周天子大实际上颜面扫地,诸侯恐怕没人会再将周天子当回事,并且不会再有下一次周天子召唤诸侯合兵了。

    吕武早知道周天子率兵征讨三戎会闹成笑话,说道:“三戎可有反攻迹象?”

    解朔却是说道:“今次亦见魏氏抵抗王师。”

    吕武眉头一挑,说道:“魏氏入蛮夷,已成蛮夷?”

    说的这个魏氏,是晋国魏氏全面被攻占前,魏绛安排撤向三戎地盘的那些。

    魏氏原本就跟各支戎人有联系,交情怎么样除了他们自己,外人也不会去可以窥探。

    解朔说道:“魏氏在,三戎不敢轻动。”

    讲的不是说魏氏压制伊洛之戎、陆浑戎和蛮氏,其实是魏氏隐隐有统率三戎的趋势,并且魏氏已经实际上成了四伙势力的智囊。

    之前,三戎本就逃向了山林,不再傻乎乎集结大股人马打决战。

    因为那样,晋国没有分家之前,阴氏和范氏尽管战局全面优势,还是很难彻底将三戎剿灭。

    “不可使魏氏收服三戎!”吕武太清楚一旦成了那样的局面,祸端会有多么大了。

    解朔一时间有点被难住了。

    话说,汉国和范国是侵略者,要抢夺属于三戎的栖息地,双方绝对能够算得上是仇敌,还是争夺生存空间的死敌。

    哪怕是汉国和范国放弃继续攻打,甚至是将之前抢夺的地盘归还,能化解彼此之间的仇恨吗?

    已经互相出现流血,仇恨的种子已经种下,不大打,肯定是小打不断。

    仇恨的种子必然生根发芽,时间拖得越久,等到成长变成大树,感到难受的会是谁?

    吕武不会允许那边出现一个劲敌,大概也知道解朔想不出好办法,说道:“你且与属僚商议如何困死四戎,来日寡人亲征灭此残敌。”

    不存在任何和平的可能性,绝对不能放任坐大,派出大军没有进行决战,长时间的劳师动众,没有国家能够承受得住。

    解朔得到指示很是松了口气,知道该怎么做的同时,说道:“四戎亦是范国之敌。”

    哪怕谁打下就属于谁的地盘,汉国独自去征讨三戎,还是让范国占便宜了。

    吕武说道:“此事寡人明了。”

    解朔知道该告退了,他走到门边却是又被叫住。

    “大汉初立,诸事多也。”吕武看上去却没有什么抑郁,脸上甚至带着笑容,说道:“难有和平专注内政之期,国尉可知?”

    解朔行礼,说道:“臣知。”

    吕武接着说道:“天下大变,纷争不止,亦难止。”

    解朔能说什么?只能当复读机,说道:“臣知。”

    “大争之世,不进则退,你我君臣共勉。”吕武说完对解朔行礼被避开。

    当前的形势对所有诸侯国都不友好,谁都有好些个邻国,没有了绝对的霸主维持次序,一旦发生矛盾就是兵戎相见的局面。

    晋国分家时,诸侯们欢呼雀跃,不知道他们现在后悔了没有?

    ……………………

    媳妇娘家的事,不说出来给大家添堵了。

    很抱歉,今天就这一章了。

    另外,诸君国庆快乐!

第781章:被提前的五国相王

    又是一年的时间过去,时间来到公元前550年。

    去年的冬季,关于“商丘”的战争结果传到“长安”这安。

    范国得了一个先胜后败的局面,出征的接近五万大军只有两万左右撤回国境。

    先败后胜的楚军并没有追击范军,他们在公子午的领导之下同样退回了楚国。

    那一场战争的胜负其实很难定义,之所以说是楚军胜了,原因是范军最先支撑不住撤军,本着谁先跑就是输的原则才说是楚军胜了。

    两年的大战让范国丢进去两三万兵力,源于楚国没有成功将宋国灭亡的前提,范国其实是完成了战略目标。

    楚军在“商丘”的用兵前前后后加起来超过八万,回到楚国的士兵则是只有三万左右,不看是熬走了范军,看战损比以及有没有完成战略目标,楚国其实是败了。

    没错,就是熬,两国都在苦撑。

    范国初立,国内的事务一大堆,可能朝堂也有不少亟待解决的麻烦。

    楚国则是先前被打击得太狠,在公元前552年到公元前551年动用的兵力合起来约是十四万,保证军队后勤线怎么都要出动二十万左右的民伕,一样是在苦熬。

    如果不是实在撑不下去,范军怎么可能冒着宋国会被楚国消灭的危险撤军?万幸的是楚军在范军主动撤退后,那股子气散了,没有再试图灭掉宋国也跟着撤军了。

    在汉国这边的快骑回“长安”禀告战况的第十七天,范国的使节团也到了。

    士弱是范国这一次的正使,通报“商丘”战况的同时,汇报“圉”那一线的战局走向。

    在士弱的口中,范国挫败了楚国吞并宋国的行动,认为那一战是范军胜了。

    吕武没有过多纠缠,无论是运气好,还是范军打得楚军无力再攻宋国,事实就是宋国还存在。

    范国将自己的出兵认定是阻止楚国吞并宋国,说得胜了其实没有毛病。

    至于“圉”那边的战况,士匄先将“商丘”的范军撤回去,后面才派人通知在“圉”作战的汉军、荀军和晋军能撤了。

    以当时两线的战局走向,不太好说士匄有没有要拿汉军、荀军和晋军垫背的意思。

    毕竟,“商丘”的范军撤走半个月,人在“新郑”的士匄才派人去通知盟军,而当时汉军、荀军和晋军已经追击楚与多国联军到陈国境内。

    若是“商丘”那边的楚军不是撤回国,跑去拦截汉军、荀军和晋军的后路,事态该是什么个展开?

    吕武明确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谴责范国那种视盟军安危于不顾的行为,甚至觉得士匄是故意要葬送盟军。

    从那之后,吕武任是士弱再怎么求见都不再面见。

    但凡范国的君臣有点逼数,怎么都该认清事实了,及时更换对汉国的邦交态度。

    而在荀国那边,不知道是中行吴表现的怂让齐国松懈,还是齐国办事效率不怎么样,极可能也是能力有限,反正齐国要组建联军讨伐荀国的事永远是在进行中。

    什么叫“进行中”呢?就是要干,齐国却是卡在了第一阶段或不知道哪个阶段,不见实际出兵的动作。

    当前吕武最为重视的是晋国那边。

    他原本以为去年韩起就该将事情办了,没想到一年过去还没有听到个声响。

    现在,范国跟楚国的交战停了下来,荀国跟齐国的战争不知道能不能打起来,汉国暂时不用去支援范国或是荀国,有合适的时机让韩起办大事吗?

    “君上!”梁兴一脸出大事的模样。

    吕武心中一动,等待梁兴汇报。

    梁兴语速极快地说道:“天子遣使赴‘新田’,册封韩起为侯。”

    吕武霍地站起来。

    有这模样倒不是什么失态,纯粹是吕武被韩起的智慧给惊到了。

    “韩起真能藏,周天子也是有点东西啊!”吕武心想。

    汉国、范国和荀国的建立是因为功劳得爵,当初解朔、韩起和彘裘也能获得赐爵,从而有立国的资格,后者因为各种原因行了婉拒。

    梁兴并没有说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吕武,说道:“亦有天子使节往‘新郑’、‘长安’途中。”

    啊?

    周天子一下子派出三支使节团,去“新田”册封韩起,到“新郑”和“长安”是想干什么?

    吕武第一时间就猜出周天子想做什么,一定是找解朔和彘裘进行册封!

    所以了,周天子一天还是天下共主,哪怕自身没有实力,掌握“名”与“器”就能搅动风云。

    “要说这一代的周天子聪明,还是傻呢?”吕武内心很是感慨。

    梁兴肯定也是猜到周天子想干什么了,问道:“国尉……”

    吕武摇头,说道:“且不告知国尉。”

    汉国执行了自己的制度,贵族的权利遭到了削弱,一众投奔到汉国的贵族,他们心里肯定有想法的吧?

    周天子要册封解朔?

    吕武想看一看解朔怎么应对,再好好瞧瞧一众贵族会有什么反应。

    汉氏子姓占了汉国八成左右的实力,即便是其余的贵族脱离,人心方面会有些动荡,要说出大事则是不会。

    事实摆在那里,有绝对的实力,只要吕武不昏了头脑,什么事情不能面对?

    其实,周天子这么搞,会最为难受的是范国。

    彘裘是士匄的族亲。

    士匄出于对彘裘的补偿心态,立国之后可是划割了不少城邑给彘氏。

    另外,士匄对彘裘的提防心有点重,明明让彘裘成为兼任多职的元戎,可是彘裘根本无法履行元戎的职权。

    之前彘裘来“长安”出使,尽管已经非常克制,多少还是表现出了不如意,或者叫心态失衡。

    “君上?”梁兴问道:“可是天子知晓楚国战败,乃有此事?”

    如果说晋国的分家是内部权臣的配合,达到了几乎所有诸侯国想搬开心中巨石的期盼,才让周天子顺水推舟可干了,当前周天子又搞这出是为什么?

    极可能就像梁兴猜测的那样,一场“商丘”之战让周天子看到了楚国的虚弱,认清楚国不再是大威胁,王师则是在三戎那边遭遇不败而败,致使周天子又有了搞事情的心思。

    吕武没回答梁兴,改了个话题,说道:“韩宗主既已享爵为侯,且遣使‘新田’祝贺。”

    成了侯爵的韩起,他会选择自行建立自己的韩国,还是会仍然为晋国呢?

    至于说拒绝周天子册封?韩起前一次是认为时机不到,这一次极可能是主动布局,致使周天子想到前一次有人婉拒赐爵,搂草打兔子又给干了。

    所以,这一出可能是韩起给整出来的?

    在接下来,令吕武没有想到的是楚国那边有使节团到“长安”来了。

    楚国正使的规格很高,直接是令尹公子午亲来。

    “代我王问候汉侯。”公子午又称呼熊招为王啦?

    吕武皱眉,一时间没有还礼。

    “我来时,见范国上下群涌滔滔,亦见晋国杀戮不绝。”公子午露出了诧异的表情,问道:“汉侯不知?”

    说的是彘裘终究还是有想法,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周天子的册封,搞得范国内部的政局出现动荡;晋国那边的杀戮不会是别的,韩氏开始大肆清除异己了呗。

    范国那边的事情,吕武只能进行有限的关注。

    吕武最为在乎的还是晋国的大变,尤其是韩起从头到尾都没有派遣使节过来沟通。

    话说,韩起到底是怎么想的?时机最合适的时候没有动手,是在等着周天子的配合吗???

    为什么那么说?

    周天子的册封必定会让范国和汉国出现内部问题,无法在荀国耍花招,有关于齐国已经集结大军的消息。

    所以,韩起不是被动等待,他在主动创造时机啊!

    吕武想不明白的是,哪怕韩起取代了曲沃一系,无论是仍然为晋国,还是更换国号为韩国,能扛住汉国、范国和荀国的怒火吗?

    好,汉国、范国和荀国暂时都有自己的麻烦,总有解决麻烦的那一天,韩起能在那段时间里将国家壮大到什么程度?

    以路程,再看能行走的路线,周天子派出的使节团最晚到“长安”是正常。

    吕武对要来长安的天子使节团是采取冷眼旁观的态度,等着看大戏呢。

    在暂时阶段,解朔好像并不知道有那么一回事,平日里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该干嘛还是干嘛。

    吕武无法百分百确定解朔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能够提前知道消息,要么是派人随时在刺探消息,不然就是源于职权相关。

    等事到临头才知道,真心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

    毕竟,现在又没有报纸、广播和电视,想知道什么消息依靠的是多方打听啊!

    “楚使前来,所为何事?”吕武问道。

    公子午再次行礼,说道:“天子此番祸乱诸侯,无为君之德。我王得知甚觉可笑。”

    然后呢?

    周天子挣扎了一次,闹出了征讨三戎不败而败的笑话,谁还不知道周王室是彻底不行啦。

    已经不行了的周王室,小日子想过得舒坦,肯定不能让某个诸侯一家独大,并且还要削弱周边诸侯,再从远远的地方选个能给予方面的诸侯成为新霸主。

    吕武不止一次觉得周天子一顿操作很漂亮,并且还猜出周天子要培养齐国,进而打算强力支援荀国破坏周天子的图谋。

    现在,吕武没有训斥公子午,其实已经将态度表达出来了。

    公子午能看懂的,他对自己今次前来的任务能不能完成有了更多的信心。

    “我王邀汉侯往‘会稽’。”公子午停下来一小伙,复又说道:“范侯、齐侯、荀伯皆已远往。”

    真哒?

    不能够吧!?

    吕武这一刻想的是:“会稽?这么远!”

    为什么选在“会稽”,又是去做什么,吕武肯定要问清楚。

    公子午笑眯眯地说道:“姬泄心失德,何以为王?五国会盟于‘会稽’,祭拜夏后氏……”

    夏后氏?大禹吗?

    吕武静静听着,慢慢品出了味道,那是要互相称王,再互相承认王号啊!

第782章:带甲百万

    楚国……或者说熊招,搞出这一波操作让吕武有点懵呀。

    倒不是说熊招前几年去了王号,当下又把王冠捡起来戴头上,主要是不管诸侯愿不愿意,“东方世界”就是有两个“王”。

    也就是不将吴国和越国过家家一般的称王算在内,诸侯不管是认可还是反对,事实上“周王”和“楚王”的名头已经打出去了。

    周天子的“王号”是祖宗开创基业得来,各个分封国不承认周王室的“王号”也等于是在否认自身。

    楚王的名号则是楚国用硬实力自己赢来,可惜的是办不到姬发的事业高度,也就是无论用什么方法都让天下诸侯承认周王室作为“共主”的地位。

    以前,楚庄王熊侣做问鼎轻重的事情,要的是抢走周王室的“共主”地位。

    现在,现任的楚国一国之君熊招,不再以取代周天子“共主”的唯一性为目标啦?

    吕武心想:“看来楚国是真的遭到了极大的削弱,并且吸取了以前的教训,明白抢周王室‘共主’的身份会使某个中原诸侯成为霸主,带着其余列国抗衡楚国。”

    再怎么说,周王室的招牌依然高挂,名头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挺好用的。

    晋国并不是第一个举起天子旗号,喊出“尊王攘夷”实际搞争霸事业的国家,好些个诸侯国都这么干过,成功的国家就有齐国、郑国、卫国,晋国其实是后来者。

    所以,现任的楚君熊招见自己的先辈搞了那么多年没有成功,想着换套路啦。

    只要能把不服的国家打到服,能不能成为唯一性的“共主”,还不是自己说了算,何必一开始就招惹中原诸侯强烈的反抗意识呢?

    吕武这一刻很警醒,不是因为其它,主要是范国和荀国竟然没有派人来通气。

    范国之前才跟楚国大战了一场,转头答应了楚国去“相王”的邀请。

    中行吴口口声声说要侍奉吕武,轮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玩了一手“既定事实”啦?

    殿内的人不少,听完公子午所言,起心理剧烈波动的人绝对不少,问题是不见有人站出来讲什么,什么哗然声也没有发出,一个个注视着吕武等待裁决。

    “如果周天子肯依仗我,我倒不是不能扛起‘王旗’也玩一玩‘尊王攘夷’那一套。”吕武心想。

    关键是连续好几任周天子不是选卫国就是选齐国!

    吕武没有当即表态,看向了梁兴。

    在汉国负责邦交的是大行令,梁兴也就站出来请公子午先去驿馆休息。

    等外人离开,崔杼出班说道:“君上,楚王此举乃是祸乱我家。”

    这个“我家”指的是周王室的分封体系。

    吕武着实记不得历史上是谁提出“相王”,也不知道到底有哪些诸侯参与,只依稀记得秦国当时不请自到。

    分封体系崩溃对汉国有影响吗?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只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这里就要说汉国所处的地理位置,不但取代了秦国,还将魏国和赵国给搞没了,汉国不但位处边角,并且邻国也就周王室、楚国、晋国和荀国。

    最为重要的是汉国地处西疆和北疆,并且汉国的军事实力无比强大,要不然齐国也是位处一隅,怎么没办法将小日子过得舒坦?

    说到底,齐国的地理位置也在边角,问题是齐国自身的实力不足以抗击外敌。

    崔杼讲了不少,总体上就是思想固定且僵化,有点不能接受“天下”一时间多出了那么多的“王”。

    “一旦事成,中原诸侯便是一盘散沙,必成楚国一家独大局面,再为楚国各个击……”崔杼说到一半自己停了下来。

    是呢,以前虽然也存在互相竞争,名义上不是还有一个“共主”吗?

    要是每个人都是“王”,代表脱离了周王室的体系,不再有“香火情”作为基础,一块玩耍的防备心绝对会更强烈,甚至是变得更为**裸。

    只是吧,崔杼说各个击破,是不看好汉国的实力,认为汉国终有一天也会是楚国的菜吗?

    崔杼没将话讲完,该听出来的则是一个没差,不少人用诧异的表情看过去,少部分则是露出了一脸怒容。

    “大汉之强,不弱于楚,乃至更盛。”解朔讲这话的声音很大。

    国尉担负全国年龄合适和身体状况达标者的训练任务,怎么可能不知道国家能拉出多少兵力?

    解朔又大声说道:“如君上允许,大汉尽可带甲百万,何惧于楚?”

    这一下崔杼有点懵逼。

    连带大多数文职体系的官员傻了眼。

    多少来着?

    百万???

    我了个尼玛,汉国竟然能拉起一支百万人数的军队!?

    真的假的???

    是真的,只是真的拉出一支百万大军,汉国很大概率是离崩溃不远了。

    那可是一百万人去参与拼杀,代表着优质劳动力全去当兵,后方只剩下老弱妇孺在生产。

    历史上的秦国一再暴兵,动辄就是拉出五六十万、七八十万的大军,为什么没有崩溃?

    那是因为商鞅变法之后,秦国花了一百五十年以上的时间来打基础和进行积累,平时的国帑和国库储存,花了又能及时得到补充,再来是耕战制度已经得到巩固,自然是撑得住。

    汉国才建国几年?吕武目前只搞了“战”的制度,“耕”的制度还没有搞,哪能承受拉起百万大军的代价。

    不过,带甲百万听着挺带劲。

    回过神来的众臣都是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能知道起什么效果了。

    崔杼呐呐地呢喃道:“此便是新政成果?”

    不再是贵族拉出兵力,转为年龄合适的国人都在可征召范围,兵源肯定是会猛增。

    在汉国目前的阶段,带甲百万其实很虚,人数能凑得出来,兵源素质方面的质量则是会很堪忧。

    汉国绝对的精锐当然是拱卫“长安”的那一万五千常备军,再来就是持续使用的三五万边戎骑兵部队,然后才是作为阴氏时就有的四五万“徒”和“羡”了。

    崔杼一改之前的态度,必须为之前的行为进行补救,对吕武行大礼,洪亮声说道:“如此,可相王!”

    谁都不用虚?

    局势当然是越乱越好!

    汉国要是能在某一天成为天下之主,凭什么当小弟?

    众臣紧随其后,一起行礼,再异口同声:“相王!”

第783章:从今以后各玩各的

    吕武认为历史进程被快进了,然而现在有数几个诸侯绝对是胆子最大的时刻。

    他们已经打破了好些传统,可能是处在思想迷惘阶段,也能是觉得传统被打破就玩起了破罐子破摔。

    事实就是那样,人变得毫无顾忌之后,哪能不玩得更野呢?

    换作是再过上一两代人,后辈又习惯了一种秩序,免不了心中添加枷锁,局势和环境也不允出现大变。

    以历史进程来看,目前绝对是“东方世界”人心思变和局势最为混乱的时候。很多诸侯惶恐不安想要寻找新出路,环境不乱就奇怪了。

    “吕光竟然也答应相王?”吕武其实比较不理解这个。

    齐国已经展开变法,挖掘出了自身不小的潜力。

    在以往,齐国就非常崇尚技击,只是缺乏团队合作。

    军队追求和讲究的就是团结协作,每一个人都是螺丝钉,为了整部战争机器而服务。

    个人武勇在斗殴上可能很有用,上了战阵个人的武勇价值将会被无限降低。

    很多演绎作品一再描述某位猛将怎么个强无敌,聪明的作者和编剧大多是用跟敌将单挑来进行人物侧写。正常位面的猛将顶多也就是百人敌,还是将敌军胆子吓破的那种情况,不是说那位猛将兄面对一百个敢战之士。

    再能打,敌人不感到害怕,信不信上去顶多杀几个,然后被乱刀砍死?

    拿真实存在的中华第一神箭手养由基来说,他之所以有这个名号,不是一人面对双位数以上的敌人打出来,其实是春秋有“致师(单挑)”的习俗,用敌军猛将的小命来成就自己的名声。

    养由基要是一对多,远距离能一个接着一个射杀,要是被双位数以上的敌人近身,想一想会是个什么情况?

    当然,养由基的近战技巧肯定也有,再加上“将”级别的防具,对付三五个敌人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吕武比较纳闷的是周天子明明要扶持齐国,齐君吕光怎么会答应相王呢。

    “应该是征讨三戎让吕光看到周王室什么都不是?”吕武觉得有这个可能性。

    更大的可能性是,晏婴跟吕光讲道理。

    比如周王室不行了,现阶段的大多数诸侯也不拿周天子当一回事,拒绝楚王熊招的相王邀请,会变成展露出齐国要当下一个中原霸主的雄心壮志,不但会遭到中原列国的抵制乃至打击,楚国绝对会跟齐国没完。

    得到答复的公子午离开了。

    吕武在等待的荀国使节和范国使节,包括韩起的使者,几乎是前后脚来到“长安”。

    荀国面临的威胁比较清晰,没有什么复杂的地方,无非就是齐国纠集几个诸侯要一块揍荀国。

    范国内部则是出了问题,士匄一个处理不慎,不是国家分裂就是爆发内战。

    大概也是内部的问题比较大,才让士匄答应了相王的邀请,想借这个机会跟楚国缓和一下紧张局势。

    韩起?现在是韩侯了。

    吕武选择优先接见韩无忌,等着给出一个处理结果。

    “汉侯,今岁我便迁徙,约定之城邑尽归于汉。”韩无忌先提到这个。

    吕武有点意外,没有想要毁诺啊?

    搞出那么多事情的韩起,原来是担忧汉国在韩氏取代曲沃干点什么,才会有那么曲折的布局吗?

    吕武不会去过问韩氏有没有打算跟范国或荀国履行承诺,只跟韩无忌谈了两国之间的事情。

    一旦汉国得到韩氏的旧土,汉国的势力范围将会向东推进“新田”边上,仅剩“荀”地的相隔了。

    很久之前,开口要韩氏封邑的吕武只是试探韩起,没想到韩起会答应下来。

    韩氏取代了曲沃,他们会换一个都城吗?

    如果韩起不换都城的话,“新田”就在汉国势力范围边上,他能睡得了安稳觉?

    “我需汉侯相助。”韩无忌看着吕武,有些紧张,又带着祈求,说道:“我赠土予汉,唯求汉侯襄助说服范侯、荀伯少要城邑。”

    啊?

    也就是,韩起不准备履行对士匄和中行吴的承诺,使用的方式是利用汉国去压服范国和荀国?

    吕武必须想清楚,比如韩起是不是制造汉国跟范国、荀国的矛盾。

    那还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并且还展现了韩起的聪明才智。

    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一连串的大战中,汉国尽管派兵支援范国,兵力损失方面却是不多。

    汉国不像范国和荀国面临那么强烈的外部威胁,肯定有足够的余力干涉韩氏,乃至于裁决韩氏的生死。

    在吕武的注视下,韩无忌行了一个大礼。

    “往后,韩国愿奉从汉国。”韩无忌说道。

    是的,韩起还是弄了新国号。

    所以是晋国还存在,但是仅仅剩下“绛”这一座城和周边几个邑、邦。

    晋国公族再一次被清洗,绝大多数公族封主成了亡魂,他们的财产变成了韩氏的财产。

    如果硬要有个比较,依然存在的晋国已经沦落到跟许国差不多的国家,也就是最多只剩下一两万人,比许国好的是能固定在一个地方不用举国流浪。

    得知这件事情的吕武一度很唏嘘,只是那种唏嘘很假,不知道有没有人被恶心到。

    吕武从这一件事情的发展看清楚了韩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认定士匄的聪明是假聪明,中行吴的谨慎是真谨慎,韩起则是一个聪明又不啻于使用任何手段的人。

    收这样的人当小弟,不知道也就罢了,知道了某天可能被阴还敢收,该是对自己有多大的自信?

    吕武笑着说道:“共勉罢。”

    这是收了?

    韩无忌大喜,再次行礼,复道:“吕光受邀相王。”

    还是那句话,周天子不管是看好齐国还是什么原因,反正就是打算扶持齐国成为下一个中原霸主。

    然后,吕光接受熊招的邀请去“会稽”相王,跟吕武、士匄、中行吴相比的话,吕光是对周天子做出更恶劣的背叛。

    韩无忌说道:“如汉侯有意,我可代为转圜?”

    说的是吕武有没有帮周天子扛旗的想法,有的话他们家还是能操作一些的。

    吕武不是姬姓,最大的可能是被周天子用完就丢。

    换作是之前诸侯对周天子的名号至少还有敬意,说实话吕武会愿意扛旗。

    现在嘛?有数的几个强国明显不拿周天子当回事,甚至到了连演都不演的地步,预示着周天子旗号的价值被降到最低,接过那杆大旗能够得到的便利没多少,麻烦则是会非常多啊。

    吕武说道:“我亦往‘会稽’相王。”

    这一下,韩无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完蛋!

    原来汉国也打算跟周王室撕破脸。

    那么韩氏跟周王室存在非凡交情的价值还能剩下多少?

    “那……”韩无忌小心翼翼问道:“范侯、荀伯……”

    吕武就当没听懂韩无忌是要问什么,说道:“亦往。”

    韩无忌想说的是汉国帮韩国去跟范国和荀国交涉城邑的事情。

    “今日且这般。”吕武选择了送客。

    韩无忌一再欲言又止,发现吕武的态度很坚决,只能行礼告退。

    没有多久,梁兴走了进来,说道:“君上,已与范使、荀使接洽。”

    吕武事先就让梁兴应付了事,不会答应范国或荀国任何的要求,用这样的态度回击范国和荀国答应楚国相王没有沟通的事实。

    当然,不是吕武自认老大,完全是三家事先约定有大事需要进行沟通,相王毫无疑问并不是什么小事。

    在吕武答应公子午要去“会稽”相王前,一些该有的手续吕武并没有缺失,派人去了范国和荀国。

    要不要去“会稽”相王这件事情,士匄或中行吴肯定无法对吕武的决定有所干涉。

    有进行知会和没有进行知会,又是两码子事了。

    吕武那是在履行三家的事先约定,表明自己守承诺的同时,又将对范国和荀国的不满表达出来。

    “你亦需往‘会稽’。”吕武说道。

    梁兴是汉国的大行令,那种场合肯定需要人在现场的。

    没有得到接见的范国和荀国使节怎么着急,不关吕武的什么事。

    得到接见却是不尽人意的韩无忌后面一再请求谒见也被拒绝。

    吕武不爽是真不爽,会这么做是在表达自己的态度,让三个国家好好思量应该来怎么对待汉国。

    那个“会稽”远在东南,算地界是在越国境内。

    要前往参加相王活动的话,离得比较远的吕武不能在时间上过多耽搁。

    所以,等某天范国、荀国和韩国的使节听说吕武出城已经带着大军离开,心情绝对无比复杂。

    从汉国要去越国的路程非常遥远,可以选择的路线在事实上并不多。

    可以不途经太多的国家,选择走伊洛之戎那边的路线进入楚国。这样就是一直在楚国境内,中间不用路过其它列国,直接去到越国。

    另一条则是走中原人南下的路线。这样吕武就需要经过韩国、周王室、范国、宋国、徐国、吴国才能最终抵达越国。

    吕武的选择是走途经国家多的路线,打算沿途领略一下各国的风光,看看各国黎庶的生活水平,以此来对列国有更多的了解。

    这一次南下,吕武带走了常备军中的一万,另有两万骑兵,一概所需和粮秣足够半年之中。

    而在吕武走后,身为太子的吕阳也第一次担负起了监国的重任。

第784章:汉国太子

    吕武东出,随行的还有韩无忌等韩人。

    来自范国和荀国的使节团没有走,他们直接说明为什么留在汉国,理由是想就地领略汉国变法的过程。

    其实吧,汉国的变法没有历经多久的纠扯,吕武在立国的那一刻起就执行新制度,最难的这一部分完成,后续的变动就是水到渠成,要说有什么麻烦,仅仅是让大家适应而已。

    外人来观察汉国的变法,看不到什么轰轰烈烈的场面,他们还无法参与到汉国的行政体系,能不能看出一些什么就很考验观察者的智商了。

    “一切如旧,要事可来禀告。”吕阳第一次监国,感到很激动,却是有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成为太子之后,吕阳能做的事情比当宗子时还少,平时除了学习,就是观看一些吕武处理过的政务了。

    观看行政记录是每一位太子必然经历的事情,只要是让他们看一看自己的父亲对待什么样的政务是怎么处理,从中去汲取一些治国的经验。

    “去岁修渠,长约十四里,半途河床重修?”吕阳并不知道修渠是怎么修,光是从文字上仅能了解一个模糊的大概。

    汉国现在大部分的土地都是汉氏子姓持有,修建一些国家工程根本不用跟某地的贵族沟通。

    吕武奋斗初期,作为儿子的吕阳还小,基本上没有参与过对家族的建设。

    到了十四岁,作为父亲的吕武很狠心地将吕阳丢到了秦国,当时因为秦庭还在,吕阳重视的是军事,也就对内政事务忽视了。

    “一再听君父提到‘渠’之重。如渠修成,我家无有缺粮之忧?”吕阳问话的对象是葛存。

    在吕武没有离开“长安”前,一再叮嘱吕阳多看多听,别不懂装懂,不懂就要问。

    那个时候,吕阳立刻明白监国一样是个学习过程,并不是成了监国就能对任何事情指手画脚。

    葛存思考了一下,答道:“‘渠’全长三百二十里,如不广征徭役,或需十五年修成。‘渠’一成,汉川必为大汉粮仓。”

    怎么修渠,工程规划以及注意事项什么的,葛存并不是不懂,可是觉得根本没有必要跟吕阳说那么多。

    难道不是那样?

    一国之君吕武今年四十六岁,看身体状态明显还非常健康,不可能撑不了十五年的嘛。

    十五年或者更久远的之后,也就是某一天吕阳接位登基,“渠”已经完工并且投入使用。

    哪怕是要在其它区域修“渠”,还能是一国之君的吕阳亲自去修?臣子商议出一个计划,吕阳决定要不要修也就是了。

    人主嘛,什么都略懂一些也便是,精通则是非常没有必要。

    身为人主更需要的是懂得怎么用人,能做到知人善用一般就不会差。

    之所以还要什么都懂一些,主要是不能让人主连臣下在糊弄都看不出来。

    当然,葛存不是因为上面那些道理才不跟吕阳讲清楚怎么修渠。

    说到底,葛存是吕武的臣子,并不是吕阳的臣子,他们这种大臣最不应该的就是分不清怎么去侍奉国君和太子。

    吕阳也不傻,一些事情看破不说破而已。

    另外,吕阳有没有想过出城溜达呢?有!只是忍住了。

    监国是什么?不就是作为国君的老子不在,太子儿子这个“备胎”除了看家之外,还有随时接位的需要嘛。

    平时吕武并不限制吕阳的活动轨迹,只要不是搞突然失踪,得到允许之后还是能到处溜达的。

    吕武是学西汉时期对太子的培养方式,不会将太子关在宫城限制得死死的,不说是让太子外出了解民情,别搞得以为天只有宫城之上那么宽就好。

    其实吕武还是心不够狠,不然就学秦王培养太子那一套。

    历史上的秦国,不知道是时势使然,还是刻意为之,秦王的嫡长子总是要历经很多磨难,要么是诶丢到民间去,不然就是到国外当质子,少有能自小在秦宫过安稳日子的秦太子。

    这些个秦太子不是长在深宫,很小就能体会到什么叫人情冷暖和世态炎凉,心志自然也就更成熟一些,再加上必要的培养,成为明君的几率肯定更大。

    自东汉之后,不是新王朝的前三代,从太子晋位城皇帝者,少有明君出现。

    前三代的是家族艰难创业,二代怎么都历经过建国阶段,还能好好地教一教第三代,对于文武官员的压制也不缺。

    一个王朝越是到后面,随着立国的时间越久,不是文官崛起,就是武将跋扈,必然形成对君权的压制。

    而很多太子从出生到继位,估计连一次出宫的经历都没有,怎么去跟文武官员斗啊?

    一些想将权力夺回去的君王,他们有那样的想法和行动,一般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去。

    吕阳在成为太子之后并不快乐,以前还能参与家族产业的建设,甚至能率军东征西讨,身份变得越加尊贵,能做的事情却是变少了。

    “说是监国,还真的只是‘监’,什么都不能干涉,只能光看着。”吕阳看着正在讨论要不要对三戎之地增兵的大臣,心志多少有些消沉。

    讲实话,哪怕是一开始有被吕武叮嘱,吕阳还是想做点事情。

    等到真正开始监国,吕阳明确发现一帮大臣看着很尊敬,实际上也只是尊重,礼仪上无可挑剔,实际上没拿自己当回事。这种体会对他来说很是糟糕。

    “国家,增兵三戎之地一‘师’,允准否?”解朔问道。

    刚才有些走神的吕阳实际上没听仔细,一段时间的监国经历都让他有点条件反射了,说道:“诸臣若觉妥当,本宫无异议。”

    怎么是用“本宫”来自称?这个就没错啦!

    从西汉到有明一朝,只要不是太过于奇葩,或者是异族政权,太子都是用“本宫”这个自称,要么就是自称“孤”了。

    当然,里面也有例外,比如被文官压得死死的的两宋,他们家的大领导被称呼为“官家”或“大家”,大领导只有在正式场合才会自称“朕”,平时用“我”或“吾”;太子的话,有史记载就是自称“我”或“吾”。

    到了“我大清”之后,一开始是使用满人的自称,后来逐渐汉化,搞到了妃以上(包括妃),对下及对平等位份可以自称“本宫”了。

    一帮汉国的大臣,不少人其实能看出吕阳刚才走神了。

    有人皱眉。

    有人无所谓。

    只是吧,他们还真不好说什么,心里则是多少觉得吕阳有点不靠谱。

    听都没听明白,问一问又怎么了?好过连讲什么都没有听清楚就表态呀。

    这一刻,吕阳则是在想:“君父到哪了?”

第785章:好惨的一个人

    吕武到哪里了?他们的队伍在八天前路过韩国,经由“虎牢”到了范国的“黄崖”附近。

    这里距离“新郑”也就不到三十里,算是广途大道的路线。

    一般情况下,大军或是商贾也是走这一条路线,比如以前晋军多次威逼“新郑”就是走这边。

    吕武并没有进入沿途经过的城池,每每路过一座城池还是会有当地的贵族前来问候。

    从晋国跟随范氏到新国家的贵族比跟随汉氏要多。这是因为范氏怎么都是个老牌贵族,有那么长的时间来经营,人脉更广,能够互相信任是一件比较正常的事情。

    汉氏子姓是吕武亲自发展起来,尽管吕武也很用心在经营,并且还借着职务的便利一再与人方面,由于家族历史着实太短的关系,成效其实也就那样。

    要不是吕武崛起的速度过于迅猛,使得很多贵族有一种趋炎附势的心态,再加上解氏和崔氏愿意追随汉氏,跟随吕武一起建立国家的贵族肯定还会更少。

    从晋国出去建国的三个家族之中,荀氏是贵族追随最少的家族。这里面的锅要落在智氏身上,也就是智瑩风光时表现得过于贪婪,间接影响到了荀氏整体的风评。

    “范举国态势紧张,大有战事一触即发姿态?”吕武用诧异的目光看向梁兴。

    在之前,梁兴按照邦交的基本礼节,作为使节去了“新郑”谒见士匄,亲自在“新郑”见识到了局势的紧张。

    吕武明知故问道:“彘裘何在?”

    周天子要敕封彘裘为侯爵,一下子让彘裘和士匄的矛盾爆发。

    得到敕封的彘裘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不知道是心动了,还是用这样的方式表达对士匄的不满,反正让范国的局势变得非常紧张。

    事实上,任何一个国家遭遇到公室出现这样的状况都会让局势变得紧张,不以某个公族成员实力强弱,内部纷争被掀开不提,还拿剑一捅再捅,人心方面的冲击力度会很大。

    彘裘在作为晋国“卿”的时候就有自己的家底,实力肯定比不过士匄,甚至算是作为宗主的士匄实力的一部分,但事实上就不是任人宰割的绝对弱势。

    “寡人所知,‘原’、‘共’、‘雍’、‘凡’……八城、二十六邑、过百之邦为彘裘所有?”吕武再一次明知故问。

    那些有的是本来在彘氏名下,大约三成是后来士匄分赏给了彘裘作为补偿。

    梁兴陷入了沉思。

    比较不靠谱的推测,彘裘现在手头的实力应该占范国的两成左右?没有外部势力干涉的话,哪怕是范国不属于公族的贵族保持中立,兵戈相见肯定不是士匄的对手。

    “彘裘乃是故作姿态,逼迫范侯复又补偿?”梁兴问道。

    可能吧,但是可能性不大。

    如果彘裘真的是那种想法,只能说有点蠢了。

    不过,看彘裘还是没对周天子的敕封做出明确回复,看着的确不像是个聪明人。

    发生那样的事情,彘裘要么第一时间答应,不然就该果断拒绝,拖着是最傻的选项。

    吕武有想过是不是士匄和彘裘在配合着演戏,想看一看范国内部的贵族,还有外部势力,会不会干涉范国的内政。

    真是这样的话,彘裘上一次出使“长安”就是表现出了非凡的演技,用以试探吕武的态度,也等于士匄无比忌惮汉国。

    吕武等人一路走过来,途经韩国时看到的是战后的破败,以及人心上面的混乱。

    这种状态汉国也历经过一段时期,只是很快被吕武执行的新制度吸引,没有能够让有心人干点什么,举国上下的注意力转到怎么获得爵位,再能够拥有自己的私产。

    同理,范国和荀国也有那么一段时期,有没有收拾好人心看各自的能力了。

    现在的情况对范国来说就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多的矛盾在同一时间爆发。

    所以,真的是士匄和彘裘在配合演戏,吕武会由心地佩服士匄的胆气。

    这一次,吕武并不打算亲自去“新郑”拜访士匄,重新启程之后特地绕了一下路,走“锁”那边要去“制田”,再走“鄢陵”,然后一路向东前往宋国。

    “汉侯。”彘裘进行问候。

    彘裘的穿着有点怪,进了大帐才将遮住头的斗篷掀开,露出了一脸的疲惫。

    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吕武已经刻意在避,连士匄发出热情的邀请都没有前去“新郑”作客,更没有同意士匄一起南下的提议,结果在“鄢陵”被彘裘追上啦。

    能进入大帐?那肯定是得到了吕武的同意。

    “先请就席。”吕武在猜测彘裘过来是为了什么。

    彘裘却是行大礼,近乎于喊,道:“汉侯救我!”

    闹啥?

    是士匄要杀彘裘吗???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之前彘裘就是待在“新郑”,哪怕是遭到了士匄的囚禁,能跑出来怎么是来找吕武,不是跑回自己的封地起兵呢?

    吕武满脸诧异,问道:“因何如此啊?”

    彘裘总该讲个清楚明白,才能让吕武最终决定到底干不干涉吧。

    吕武只是听了个大概。

    事实是,彘裘在“新郑”并没有遭到囚禁,然而士匄却是瓦解了彘氏,等于说彘裘在这一场范氏内部斗争中已经失去了抵抗能力。

    听着好像很简单,对于实际参与者则是不知道历经了多少凶险,过程也绝对充满了曲折。

    吕武心想:“周天子没有搞这出前,源于彘裘表现出来的不满,肯定让士匄有不小的提防心。彘裘作为使节去了‘长安’,还待那么久的时间,足够士匄进行布局了。”

    说到底,彘氏是范氏的小宗之一,士匄有权干涉彘氏的事务,并且彘氏的一大帮人也不觉得自己是完全独立的个体家族。

    这种现状就看彘裘懂不懂经营,没有抓住归属彘氏的人心,太容易让士匄干一点什么了。

    有些听懂了的吕武问道:“你需流亡于汉,寻我庇护?”

    彘裘再次行礼,意思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一下子让吕武变得目瞪口呆的同时,还觉得很好笑。

    真的是太闹,太搞笑了。

    尽管是小宗之主,彘裘平时都在干什么呀?能弄得让士匄对彘氏来个兵不血刃,该说彘裘太蠢,还是士匄太聪明?

    以吕武对士匄的了解,没看出士匄有真聪明,倒是士匄看着挺莽的。

    “我实败于楚,族中上下效忠主宗,屈服于匄。”彘裘讲出了缘由。

    哦,范国承认不如楚国,范氏的族人在国家与彘裘之间,选择了国家,将彘裘抛弃了?

    吕武开始能够理解彘裘为什么能安然来到这边,一定是士匄赢得太容易,哪怕仅仅是为了表现出顾念同族之情,能不杀彘裘就不杀了。

    换作是彘裘与士匄斗争得旗鼓相当,赢的一方绝对会杀死落败的那一方,免得事情再起反复。

    另外,士匄能放彘裘过来找吕武,极大的可能是希望吕武能够收留彘裘,里面有没有什么试探,不太好说了。

    吕武说道:“些许事情,寡人应当讲明……”

    两个人之前的身份不是君臣,见面了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多少能聊一会。

    彘裘入汉,若是以前再怎么都会安排一块封地,也就是彘裘依然会作为贵族;现在嘛,汉国执行新制度,一切是用功劳来说话。

    吕武还是要详细讲解一番的。

    听后的彘裘应该是觉得没有受到礼遇,以至于脸色有点难看。

    “制度如此,非不授也。”吕武说道。

    彘裘沉默了。

    吕武又说:“裘有才,我知也。可先为我客卿,必斟酌使之,来日立功以为新贵。”

    话都说到这一份上,等于吕武给出了新的选择。

    彘裘愿意待在汉国就待,还是去投奔其他列国也行。

    认真算起来,彘裘还真是挺惨的。

    士鲂死了,彘裘继承了遗产,没有功劳而成了晋国的“卿”之一。

    在当晋国的“卿”期间,彘裘实际上并没有建立功业,后来更是被士匄压得死死的。

    好嘛,没有展现出能力,又觉得自己一再吃亏,闹到现在得了孤身流亡异国他乡的下场。

    彘裘好歹曾经是晋国的“卿”,就问惨不惨吧。

    走了,彘裘不止是离开吕武的大帐,到外面思考了很久的人生,没有亲自向吕武告别,也没有说要去哪里,反正是离开了。

    后面,吕武想了想还是派人去向士匄说明彘裘的去向,免得彘裘离开之后死了、失踪了,账算在汉国身上。

    当然,不是汉国怕了范国,纯粹就是不能平白无故背锅。

    吕武对彘裘的离开挺能理解的。

    现在虽然是礼崩乐坏了,除了汉国之外,其余列国有贵族前来投靠,国君就算是充大方也会礼遇对待,给一块或大或小的封地,再给予高或低的官职。

    彘裘之所以离开前还想了想,估计是想明白自己的能力也就那样,留在看功劳决定身份高度的汉国不但会一事无成,还会被笑话没有能力。

    所以了,彘裘选择去其他诸侯那边看看。

    吕武对此只有一个看法,从彘裘的选择也知道已经认命,范国的内乱没有爆发就已经结束。

    至于说彘裘会不会就此恨上汉国……,或者说吕武?谁知道呢。

第786章:诸侯汇聚

    吕武的队伍在“商丘”西北方向六十里碰上了荀国的队伍。

    当然不是双方事先不知道对方情况下的遭遇。

    吕武有骑兵作为先导,而骑兵会外出三十里到处活动,人数少或许不觉得是异常,发现大队肯定会及时进行汇报。

    一直到双方进入互相可视视野范围内之后,荀国那边的队伍才有点反应,是不是能推测荀人之前并不知道汉国这支队伍的存在?

    “彘裘寻我,我纳之,分封于‘柯’。”中行吴对吕武说道。

    他们能在一块聊天,当然是因为汉国与荀国的队伍进行了合流。

    现在其它的东西很难看得出来,态度上中行吴对吕武表现得一如往常那般恭敬。

    吕武带着一万常备军和两万骑兵南下。

    中行吴则是带着两个“师”南下。

    从这里其实能看出一些东西,不是说吕武没有安全感或怕死,也不是中行吴胆子大,其实就是汉国面对的外部威胁不强,荀国受于齐国的压力无法让中行吴带更多的军队南下沿途护卫。

    南下的荀军,以吕武来看质量只能说一般般,只说明荀军精锐被中行吴留在国内了。

    吕武轻声说道:“如此,以后再无彘裘,世间再添一柯裘。”

    以习俗和规则来算,事情就是那么一回事。

    中行吴一脸的无奈,说道:“我本意劝裘往楚,奈何?”

    这是担忧收留彘裘会让士匄有什么负面想法?

    还是说,以前晋国的贵族习惯于逃亡楚国,不应该打破这个老传统?

    他们结伴而行,差不多抵达“商丘”时,汉国这边有骑兵来报,说是后方发现了范国的大队。

    没意外就是士匄南来,应该还是刻意加快了赶路的速度。

    “范国风波骤停,想来必使天子、诸侯失望?”中行吴这是在试探吕武有什么想法。

    尽管情报来得有些慢,吕武还是搞清楚了范国这一场风波的大概。

    根据情报显示,士匄是得到了宗亲士弱和刘明的全力支持。其中士弱的出力最多,不断游说裘氏的一些实权人物,才将裘氏从内部瓦解。

    说来说去,其实还是彘裘能力不行,并且极度缺乏人格魅力,要不然怎么都能挣扎一下的。

    吕武没有回应中行吴,目光打量着前方的“商丘”。

    一直以为自己是老大的士匄做出一些违背诺言的话,其实并不令人感到意外。

    倒是一直以吕武小弟自居的中行吴玩了嘴巴上一套,实际行动又是另一套,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都挺会玩的。

    士匄和中行吴的所作所为并没有伤了吕武的心。

    以前都在晋国当“卿”就是那么一回事,有了各自的国家之后,诉求方面的分歧只会更大,真的相信会严守承诺才是傻呀。

    三人之中的吕武最为惬意,能玩得更明白一些,为得也是占道义上的优势,并不是真的打算遵守承诺。

    所以了,一再发生那么多的事情,吕武跟中行吴见了面,一句责问都没有。

    何必呢?保持互相之间的体面,选择各自的需要,蛮好的。

    这一次吕武怎么没有插手范国,比如说帮着彘裘夺权、夺位或立国,反正就是把范国搞得乱七八糟?不是不想去做,是做了对汉国没有好处。

    短期之内汉国没有横扫天下的实力,不但兵力不足,后勤供应也难以维持。

    再则说了,吕武深知汉氏子姓的根基也还不够稳,花十来年时间将汉川渠修好,也储备了足够多能做事的官员,到那时才是吕武奋力东出的时间。

    所以,当前阶段汉国需要蛰伏,必然会酌情支援范国,连带对荀国的支持也会根据实际情况考量。

    “汉侯、荀伯,使我好赶。”士匄看着一副精神气爽的模样。

    士匄几乎没有花什么大家就解决内乱,的确也该意气风发,又说道:“宋公竟未出城相迎?”

    是啊,宋君子成不但没有出城迎接,并且宋国也没有派出大臣前来问候。

    这是宋国又搞幺蛾子了,无法阻止汉国、范国、荀国和楚国、齐国搞相王的活动,难道还不能装不知道有那么一回事吗?

    关于相王的事情早就传得人尽皆知,大多数诸侯选择了装聋作哑,只有鲁国和曹国在上蹿下跳。

    鲁国蹦跶谁都不意外,反正鲁人就是那样。

    曹国未必有多么爱戴或看重周天子的权威,晋国被分割之后的惯性作死而已。

    “寡人遣人前往训斥子成!”士匄一副不爽的作态。

    吕武和中行吴就静静看着士匄表演。

    上一次楚国要灭掉宋国,范国出兵宋国进行了不是救援的救援。

    当时,宋国并没有选择集结大军跟范国合兵一处,他们给出的理由是各处城邑需要驻兵防守,着实没有多余的兵力跟楚军进行野战。

    去年一战之后,宋国表示了对范国的臣服,士匄怎么去对待宋国都在规则之内。

    “呵呵。”士匄不是讪笑,要说这笑有什么意思,大概就是emmmm吧。

    汉国和荀国的队伍已经从“商丘”那边获得补给,人家宋国君臣就是白送,用这种行为求个相安无事。

    当前汉国和荀国对宋国没有想法,肯定不会额外生事。

    士匄估计是觉得不能在吕武和中行吴这边丢了面子,还真派人去训斥宋国君臣。

    “此次相王,二位如何看?”士匄问道。

    中行吴最先回应,讲了一大堆,大多是云里雾里的玩意,说了等于没说。

    吕武有点听不下去,说道:“楚视汉、范、荀、韩为一体,相王为瓦解我等同盟罢了。”

    里面的“韩”本来是“晋”。

    “可笑!”士匄当然不是骂吕武,又说道:“即便称王,我等仍为多国一体,岂能瓦解。”

    如果说现在谁对相王最为感情去,无疑是士匄了。

    以前周天子要敕封彘裘就是为了从内部瓦解范氏,一次没有成功,后继又搞了一次,可以想象士匄有多么痛恨周天子了。

    行吧,周天子连续要搞范氏?

    士匄自己可能想不出怎么报复,直接出兵攻打周王室的心都有了。

    当然了,周王室的脸虽然丢尽了,有诸侯出兵攻打还是一种以下犯上,但凡范氏内部还有人保持理智,怎么都会极力阻止士匄的。

    好家伙,熊招想了一出相王,不就正中士匄下怀了嘛。

    士匄问道:“周王亦出使‘长安’敕封汉国尉?”

    呐,直接喊“周王”了。

    吕武露出了诧异的表情,说道:“不知也。”

    骗鬼啊!

    周天子搞得轰轰烈烈,会不知道?

    吕武又说道:“朔上禀‘夏阳’出匪患,有周人遇匪而亡,无一幸免。”

    那个“夏阳”也被称呼为“下阳”,目前是解氏的封邑之一。

    周天子派出使节团要去敕封解朔,对吧?

    然后,那支周王室的使节团在解氏的封地死了个干干净净,其实就是解朔给出的答复了。

    解朔的这种答复方式很决绝,还对着周天子的脸左右开弓,甭管是不是被逼的,反正吕武心里再怎么怀疑解朔的忠诚都不能表现出来了。

    某种程度上来讲,吕武就是演,他跟解朔怎么都要演一出善始善终,待遇方面还不能差,要不然谁还肯效忠汉氏子姓?

    士匄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心想:“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解朔一比,彘裘简直是蠢到没边了。”

    中行吴看着满脸笑意,心里在想则就不清楚了。

    汉国、范国和荀国的队伍在“商丘”完成会合?

    士匄派出使者前往训斥宋国君臣,还是没能把宋国君臣给逼出城池。

    要不,范军干脆攻打“商丘”来展现威仪?真这么干就是神经病啦。

    所以是,士匄自己弄了个没脸,往后的好几天都不快乐。

    他们并没有在“商丘”多耽搁,来到“彭城”这边遭遇了齐国的队伍。

    “待寡君问候汉侯、范侯、荀伯。”晏婴是作为使者过来。

    这个“彭城”属于徐国的地盘。

    徐国君臣跟宋国君臣采取一样的态度,要补给白送,出城相迎,又或是邀请入城招待,属于没有的事。

    到了“彭城”这边,再往南就该是进入吴国的地界。

    他们从楚国贵族的口中得知楚国的队伍已经在“芜湖”那边。

    至于为什么“彭城”这边会有楚国贵族?楚国对周边国家的威慑力度很大,也就让楚国贵族很喜欢到周边邻国耀武扬威,搞得南方诸侯不堪其扰。

    吕武问晏婴,道:“可愿一同南下?”

    晏婴估计没想到吕武会有这么一问,代表齐君吕光之前没交代,还是说道:“汉侯盛情,寡君怎敢辞?”

    哟呵!

    态度这么谦卑呀?

    按照道理来说,汉国位处西边,齐国处在遥远东边,不用这么怕的。

    士匄就对中行吴低声说道:“汉侯两次率军攻齐,齐人深惧之。”

    中行吴说道:“我闻齐国效仿汉国变法,当是有求问之心。”

    说到变法,士匄或许不那么敏感,直接对上齐国的中行吴更有体会。

    齐国明明眼见着马上要不行了,执行变法却是爆发出了超乎想象的力量,可见变法不但有用,还让齐国找对了变强的方法。

    中行吴也想变法,比较要命的是一帮宗亲在阻止,由于齐国的威胁比较大,又导致他不能让荀国内部爆发出太大的矛盾,只能不甘的安耐下来。

    士匄低沉地说道:“我亦寻求图强,然……公族多有顾虑。”

    中行吴还没有跟士匄提到收留彘裘的事情。

    不管士匄知不知道那一回事,反正也没有提。

    变法嘛,肯定会让既得利益者出现损害,范国和荀国都有一大帮公族,遭遇到相同的阻力了。

    其他的列国,有心变法的国君情况更糟糕,不但有公族阻止,非公族的贵族知道郑国变法是损害了谁的利益,不说变法还没事,一说变法就该是一片沸腾。

    像是难兄难弟的士匄和中行吴面面相觑之余,看着跟晏婴好像很聊得来的吕武,内心里满满都是嫉妒。

第787章:吴国可怜吗?

    熊招为什么会选择在“会稽”进行相王?

    如果说是为了祭奠夏后氏……也就是大禹,楚公室一脉跟大禹好像关系不大吧?

    再则说了,除了特定的节日,又或是个别几个诸侯,没谁会想去祭祀大禹的。

    汉国、范国、荀国、齐国的队伍合流,等于要参加相王的四位诸侯在同一支队伍,有那么点北方诸侯“合一”的意思,不知道楚国那边会不会多想。

    “吴国仅存一隅,再失‘五湖’则亡也。”士匄所处的地理位置决定会更关注南方的动向。

    那个“五湖”后世被改名成为“太湖”,是指很大一片的区域。

    吴国的大城很少,有数的也就那么几座,大城不多,“邑”级别的城池同样少,吴人将“邦”级别的定居点弄得到处都是,一般还是选择山林环境栖息。

    当前楚国将吴国逼得仅剩一隅之地,不代表楚军攻占的吴国地盘就是楚国的固有领土了。

    属于沦陷区的那些部分,山林里面躲藏着非常多的吴人,他们在吴国陷入绝对颓势的时候躲着,等待吴军开始反攻就会从山林里钻出来。

    楚国跟吴国的战争已经持续了很久,战争模式跟中原诸侯较量,乃至于跟南方诸侯较量,其实都不一样。

    别看吴国现在很多地盘沦陷,抓准时机短时间内就能光复。

    同理,吴军哪怕是占领了楚国的城邑,只要楚国反应过来,吴国的占领军大多数时候是提早灰溜溜跑了。

    楚国和吴国的抗衡,哪怕是其中的一国被灭,复国又迅速驱赶走侵略者,历史上就反复发生了几次。

    吕光讶异问道:“楚王会盟‘会稽’乃是彰显对吴大胜?”

    应该是有这么点意思在内的。

    楚军控制“芜湖”前前后后已经有五六年之久,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吴人以后想夺回去的难度就会一再增加。

    吕武心想:“楚国又没有向‘芜湖’那边进行移民,仅仅是军事控制而已。”

    只是派军驻扎?代表着随时都能撤军将地盘放弃。

    要是有迁徙人口过去,怎么都要顾忌本国子民的生死,想放弃就要想一想民意会是怎么样了。

    只是吧,现在民意什么的都是屁,甚至连屁都不如。屁还能让人闻到臭味,只要贵族不反,民意什么的对一国之君根本无所谓。这个是因为在当前历史阶段,没有爆发过黎庶“起义”的事件。

    当然,哪怕是百姓一再闹动静,有了大泽乡事件、绿林赤眉事件、黄巾事件、瓦岗事件、黄巢事件、方腊事件……等等,一个个又有谁在乎百姓了吗?没有的。

    那么多的“事件”只是向统治者揭发一个事实:百姓真的连屁都不如,真正应该严防死守的其实就是特权阶层。

    “寡人所知,吴越互盟,越悖盟攻吴,占吴地多也。”士匄又透露出一个消息。

    是啊,之前吴国拉上越国一块对付楚国,眼见着楚军越来越难打,越国的国君夫谭连招呼都不跟吴国打一声,传令越军干掉还是盟友的一批吴军,开始了对吴人的烧杀抢掠。

    所以了,吴国是国土大部分沦陷,相当一部分疆域是落到了越国手里。

    吕武问道:“越国与楚国互盟?”

    士匄要有说道:“未有之事。”

    一声嗤笑出现,笑声是吕光发出,又说道:“南疆诸侯皆蛮夷也。”

    在当前的历史阶段,蛮夷专门指不奉行周天子礼法的那些势力之主,像是什么干越、杨越、三夷、闽越被称呼为蛮人,简单说就是这批蛮人根本不被中原诸侯放在眼里。

    总是有楚国的国君动不动就喊“吾蛮夷也”,意思就是:玛德!老子不守你们的破规矩啦!!!

    四国合流的队伍已经途经徐国来到吴国境内。

    齐国的队伍跟其余三国合流之后,没有发生什么龌龊的事情。“一体”之外的吕光都能跟吕武、士匄和中行吴谈笑风生。

    说到底,他们之间不管有没有仇恨,共同的身份都是中原诸侯,不清楚楚国到底会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之前,选择一致的立场总归没错。

    这种立场会随着各自安全返回国内而结束,之后该怎么来打生打死就继续打。

    徐国并不是传统诸夏体系的国家,他们跟莒国一样是个东夷体系的国家,硬要有一个区分仅仅是莒国几乎被诸夏的诸侯所容纳,徐国则是极少极少参加诸夏诸侯的活动。

    东夷啊,曾经殷商的大敌。

    殷商为了打东夷连国祚都丢了,姬发趁着殷商主力在外去偷家,等待殷商的都城被攻破,最后一代殷商之主帝辛身死,等等消息传过去,东夷各首领不知道笑得有多么开心。

    姬周是靠着偷家获得“天下共主”的地位,他们为了让各个势力承认,不分族群进行了优待,其中就包括了东夷的各个首领。

    事实证明殷商用硬的没有成功瓦解掉东夷,倒是姬周一方面软着来,另一方面各种阴暗动作不断,有那么点要成功瓦解东夷了。

    到底是哪种手段好?能将目的达到就行了,难道不是吗?

    吕武亲自走了一遭徐国,亲眼看到了什么叫一马平川又无险可守。

    他依稀记得历史上徐国是被吴国所吞并,过程中不存在什么血战,有的就是逐渐蚕食,再一击定乾坤。

    另外有一点,各个东夷体系国家或势力固然是被诸夏诸侯所攻灭,功劳什么的则是跟姬周无关。

    原因是到了那个历史阶段,各诸侯早就不奉行周王室的办事方法,他们有自己花样百出的手段。

    历史上,从北方进军南下就那么几个优质方案,大多数要么是走“徐”这边,再席卷南方;不然就是从巴蜀那边绕,沿着长江一路席卷南方。

    两个方案各有优劣,其实不止是因为地形的因素,有着太多的方方面面,比如经济需要,或是获取粮秣难易,等等的考量。

    他们一路向南,直至来到大江边上。

    这一条大江跟大河比,着实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比,要说历史意义,两条河系都有属于自己的历史,一样是远古人们盘踞栖息的所在,再产生属于自己的文明。

    从战略角度来分辨,大河某种程度上是抵御北方游牧部落的屏障,只是一旦要用到大河来御敌的话,只证明那个王朝就是个废物;而大江就是一个南北分治的依仗,不止一个割据势力依靠大江挡住北方的强敌。

    吕武看着江面,说道:“此为何处?”

    他记得这一片区域好像有发生过大战?不是现在,是在久远的以后。

    那是东晋小朝廷击败了前秦的苻坚,让苻坚的“投鞭断流”成为笑话。

    而这是吕武记忆出现错误了。

    他们并没有经过“淝水之战”的区域,并且“淝水之战”并不是发生在长江沿岸。

    有一句话叫“沧海桑田”,目前是公元前550年,距离“淝水之战”有将近千年之久。

    现阶段没有一个叫“苟陵”的湖泊,“淝水”也不存在,不是没有这两个名字,就是真的没有湖泊和河流。

    梁兴答道:“此处唤为‘长岸’,楚侯便在大江南岸。”

    啊?这个“长岸”有什么来历吗?

    至于说熊招在大江南岸,一眼看去并没有大股人马,看到的只有浓密的绿色。

    他们所处的位置是大江北岸,渡江之后还要走上约二十里才到“芜湖”。

    当然,现在“芜湖”被称呼为“鸠兹”。

    四个国家合起来的人数超过十万,怎么渡河啊?

    “诸君,婴以为可先遣人过河,寻楚侯调来舟船?”晏婴近期的存在感挺强的。

    他是“臣”,无法直接跟“君”交流,经常让吕光拜访吕武,再跟在身边,谈一些关于变法的事。

    吕武本身就挺好奇齐国是个什么样的变法方式,很乐意跟齐国的君臣聊一聊。

    齐国则是想从汉国取经,不介绍自己的变法情况,怎么让吕武给些意见?

    后面,士匄和中行吴加入到“群聊”中去,四位国君以及随行的大臣没少对变法提出看法,有没有自己的理解是一回事,对变法有想法又能不能干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晏婴的建议很有建设性。

    本身就是楚国邀请四国南下,肯定是要提供一些帮助的呀。

    当然,四国也能自己打造舟船,问题只是用来一次性过江的话,是不是太奢侈了?

    或者说,四国造舟或许能办到,造船嘛……范国和荀国没有那技术。

    齐国临海,肯定有自己的造船技术,只是比不上楚国和吴国。

    至于汉国?现阶段的造船技术储备吕武有,只是没有拿出来。

    楚国那边得到请求,不知道是为了显摆还是什么,反正真的在极短的时间内调来了大批的舟船。

    四国怎么敢乘坐楚国的舟船渡江到南岸,不怕回不到北岸吗?

    这里牵扯到“道义”方面的因素,楚国没发疯不会去攻击四国,再则哪怕是攻击也要打得过合兵十万的四位诸侯。

    再则说了,四国若是想回到北岸,没船还不能找另外可以渡河的地点吗?

    来到南岸,吕武再一次看到了熊招,两人对视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

    熊招很干脆地无视了士匄、中行吴和吕光,迈步走向吕武的同时,脸上带着蜜汁笑容。

    “阴子……,汉侯,寡人早知有今日。”熊招的笑容显得高深莫测。

第788章:说是误会,信吗?

    面对那样的熊招又能让吕武怎么办?

    其实,吕武也是很无奈的呀。

    那么,熊招很早之前见到吕武就知道某天会操刀分裂晋国吗?只有极小的可能性是发现了,更多的是跟前几代的楚君做法一样,至少跟某位晋国的“卿”保持友善关系。

    当然了,不排除熊招查吕武的人生轨迹,一看之下变成迷弟的可能性。

    只是像他们这种身份地位的人,生长于当前时代再怎么痴迷一个人也会恪守本分,才不会痴迷于某人导致国祚不保。

    士匄的脸色很不对,估计是在思量熊招为什么会对吕武那般模样。

    这一刻,士匄想起了很多事情,尤其是某次熊招主动邀请晋国会盟,直接提到只要吕武到就行,晋国的其余人来不来无所谓。

    当时的士匄只想到楚国想对晋国各“卿”挑拨离间,加大晋国内部的裂痕。

    现在的局势已经大变样,熊招依然对吕武的态度比较特别,由不得士匄不往更深的层次细想。

    吕光内心里满满都是吃味,想道:“玛德,我们才是一伙的,他们三家自己是一伙的。看过来啊,表现得热情一些,作戏呀,骚起来!”

    要说心思不在观察熊招和吕武的人只有中行吴了。

    楚国再怎么强大,一时半会威胁不到荀国,现阶段对荀国最有威胁的是变法出现成效的齐国。

    这一段时间几位一国之君一再谈到变法,中行吴更多的时候是在当听众,极少才会讲一些自己的看法。

    理由没有多么复杂,中行吴深深知道不解决公族,变法什么的根本无从谈起。

    既然一时半会根本没得下手,大概知道变法是怎么回事,没必要将太多的精力放在无法付之行动的事情上面嘛。

    所以,中行吴很是搞不懂士匄每一次聊得那么热烈是为哪般,范国一样无法展开变法,有那闲工夫去探寻变法,不如将精力放在怎么加强跟汉国、荀国的关系身上,乃至于是趁机会跟齐国搞好关系,才是一国之君该做的。

    同时,吕武一边跟熊招寒暄,另一边则是想道:“现在有远交近攻的概念吗?”

    类似的概念肯定早就有了,只是没有人“系统化”的提出来。

    跟吕武寒暄完毕的熊招面向士匄、中行吴和吕光,该有的礼仪不缺,就是没有面对吕武时的热情劲头。

    “越侯亦欲相王,遭寡人拒绝。”熊招说道。

    那个“会稽”是越国的地盘,还是越国的都城。

    好嘛,几个国家要去越国的都城,天晓得楚国有没有事先跟越国沟通,现在熊招又拒绝了越君夫谭的参与相王,不止是没给面子了。

    吕武等待一起来到楚国设好的迎客场地,分别坐下后才问道:“为何往‘会稽’相王?”

    那边除了有大禹的坟墓之外,还有什么特别意义?

    越国之所以存在,不就是为了给大禹守坟的吗?并且越君一脉还包括需要按时按日提供血食以及进行祭奠。

    熊招说道:“延陵季子在‘会稽’作客。”

    哈!?

    什么玩意???

    你特么逗我的吧。

    就是说,前两年刚刚兄终弟及上位的季札被越国俘虏啦!?

    吕武听了感到有些懵逼。

    其余人看表情也能看出好不到哪去。

    该怎么说才好?吴国自从寿梦称王之后,儿子辈简直就是多灾多难,七八年内三个儿子相续战死疆场,搞到现在连最小的儿子都被越国俘虏。

    这样一看,吴国是真的惨啊!

    也就是两年前而已,吕武还听说季札代表吴国向楚国服软,甘愿成为楚国的附庸,并且还送了自己的侄子去“郢”当人质。

    季札自己有儿子吗?那肯定是有的。他的几个儿子中,还有年龄跟阖闾相仿的。

    然后,季札自己的儿子不能当人质,送长兄诸樊的儿子阖闾去安楚国的心了。

    在外人看来,新一任吴君季札的博学是真的,以前表现出来的谦逊绝对是假的,并且为人还非常毒辣。

    为什么那样讲?季札愿意就此臣服楚国,其余的吴国贵族也不会愿意。

    吴国总有一天会褪去虚假的臣服,重新向楚国发起挑战。到时候在楚国当人质的阖闾会不会死?

    以楚人的野蛮,阖闾很大概率根本就活不成。

    那么搞,季札清楚阖闾是自己的侄子,但又不是自己的孩子,别人的孩子总是死不完的嘛。

    没有花多少心思关注吴国的吕武并不知道那么多,看了士匄一眼。

    士匄也恰好在看吕武,两人目光形成对视。

    “怎么啦?”士匄满心纳闷,明显是不明所以。

    还能是怎么了,没看出楚国要插手吴国和越国的纷争,范国不趁机会搞点什么吗?

    当前阶段楚国目光转向中原以外是再正常不过了。

    周天子搞范国,没有让范国爆发内乱。

    不用去管范国为什么没有乱起来,得出一个范国内部的权贵大多数团结在士匄身边就行了。

    一个国家的高层大多团结在一人旗帜之下,有点理智就不应该去进行侵犯,要不然获胜也只会是惨胜。

    楚国暂时无法北侵,继续搞吴国,或者将目光转到越国、干越、杨越、夷虎等几个不在诸夏体系内的势力身上,那是真的再合适不过了。

    吕武已经笃定楚国会转向中原之外进行扩张,有点不是那么确定地想道:“原历史上的楚国北征受挫,不再寻求谋夺‘共主’地位之后,好像就是专注征讨南方邻居和经营南方新的占领地吧?”

    就是那么一回事,使得楚国作为“东方世界”疆域最大的国家很久很久,从人口、资源到版图显示出巨无霸的姿态,简直牛逼得不要不要的。

    当然也有很尴尬的地方,比如在楚国的扩张过程中诞生了一种“怪物”。那就是由历代楚君血脉建立的一个又一个家族,他们从楚国扩张的助力,到后面变成拖国家后腿的“封君”。

    历史上,楚国末代大将项燕在死之前有没有吼嗓子“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有点不好说,很大概率是没有的。

    不是说项燕中了箭,或是身上插着几根矛,没有力气再大吼什么。

    纯粹那个“三户”是指屈、景、昭三家。

    项燕真的那么喊,是提醒秦国一定要彻底灭掉屈、景、昭三族,一个都不能留下作为后患的那种。

    项氏跟屈氏、景氏和昭氏有多大仇啊?搞到项氏族长临死前给三家挖了那么大一个坑。

    死去的人无法说话,后人有需要就拿死人作伐是一种常态。

    如果是到秦末诸侯并立时期才传出项燕临死前喊了那么一句,其实就是楚国的内部矛盾爆发,有人处心积虑想要弄死把持军权的项氏一族,又或是逼迫项氏交出军权进行避嫌。

    几个诸侯从白天聊到了晚上,吃吃喝喝之余看歌舞,然后分别回去自己的地方。

    有一段时间作为缓冲,各国的营寨肯定是搭立起来了。

    立营地时,压根就没有互相沟通,汉国、范国和荀国选择了同一片位置,臣下经过沟通之后,三国干脆也不设立栏栅间隔,搞成了像一家人的大营盘。

    齐国的晏婴左思右想,默不吭声地将营地选在了三个国家的旁边。

    这么一搞,中原诸侯看起来凑成了堆,显示出了楚国营寨的孤零零。

    楚国那边的君臣一定在想,难道周天子的行动没有让中原诸侯,主要是汉国、范国和荀国出现间隙吗?

    而齐国君臣也绝对有点心情忐忑,他们现在就盼着荀国无法得到汉国和范国的支援。

    差不多亥时两刻的时候,士匄过来请见吕武了。

    “稍早汉侯注视于我,可有提点?”士匄问道。

    这是范国君臣内部沟通完毕,没有商量出一个什么,士匄干脆过来亲自问了吗?

    吕武真的是觉得士匄这人可爱了。

    他们从少年时期相识,士匄一直跟魏相争夺晋国第一才子的名号,争不过得了个晋国第二才子的名头。

    春秋的才子可不是善于诗词歌赋,说白了就是脑子好使,一张嘴巴也是能言善道。

    在少年时代,吕武真心没有发现士匄有一个才子该有的智慧,不止一次怀疑是不是范氏在帮士匄培养名望。

    轮到大家的岁数越来越大,相处的时间足够长久,并且一起共事的时间不短,吕武几乎能够确认士匄并没有聪明到哪去。

    吕武说道:“吴侯季札被俘,吴虽为楚附庸,然,果真如此?楚侯为何会盟于‘会稽’,非为季札而来,必有所主张。”

    这些道理士匄肯定有听臣下讲过,一边听吕武说话,一边点头,听完了却说:“楚安敢小觑于我?”

    啊?

    为什么这么讲???

    士匄一副遭到轻视之后的愤怒姿态,说道:“与我不分胜负,怎敢分兵于越!”

    所以,士匄听是听懂了,没有想着趁机会收拾内政,觉得遭到楚国的轻视,要跟楚国继续兵戎相见?

    吕武要说点什么,外人有人请见。

    来人是梁兴,看到士匄也在场,并且士匄看上去是那么的愤怒,一时间给愣在原地。

    “何事?”吕武问道。

    梁兴很为难,明显不好当着士匄讲出来。

    士匄直勾勾地看向吕武,一副“你是不是要瞒着我干大事?”的表情。

    吕武比较无奈,说道:“但说无妨。”

    梁兴要是聪明就该随便提个事糊弄过去,不知道是出于畏惧还是尊重,照实说道:“楚侯约见君上。”

    士匄已经露出了狐疑的表情,肯定是在想:“果然是要搞事啊!极可能还是针对我的?”

    尼玛!

    现在是晚上,谈什么事才需要两人在晚上私下悄咪咪的谈?

第789章:寡人命你们统统滚开

    吕武当然听说过“会稽”了,只是无论今生还是前世,一次都没有亲身到访过。

    早在吕武来到“会稽”之前,有汉军斥候先行前往查探,汇报那边山连着一座山。

    等待吕武亲自到“会稽”来,亲眼看到了是个什么样的环境。

    要说淮南那边水道纵横,来到“会稽”则是小溪密集,山多也就算了,没有什么穷山峻岭,大多是一些海拔不高的矮山,以现代工程器械推平并不困难。

    除了密集的矮山之外,吕武对“会稽”印象最为深刻的是到处都能看到竹林。

    因为“会稽”这边的矮山太多,汉军的骑兵被吕武留在了一条现在没有名字的河流的南岸。到了现代,那条河流还是存在,被取名为富春江。

    说起来,吴国的都城“吴”跟越国的都城“会稽”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平面地图相距不超过两百五十里,实际走起来大约需要四百来里路。

    吴国跟越国的关系怎么样?中原诸侯其实是懒得去了解,更别说派人专门去刺探情报了。

    要说中原诸侯看不起吴国或越国,可能是有的。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觉得双方的距离太远,吴国和越国也无法对自己产生什么威胁,没有去进行了解的必要。

    曾经的霸主晋国,之所以与吴国建交,其实就是因为吴国能牵制楚国,为晋国与楚国的争霸起到作用。

    而实际上,晋国从来都没有正视过吴国,大概就是当成了利用完就能丢的货色。

    五国的队伍靠近“会稽”,沿途肯定是会经过越人的定居点。

    南下的军队并没有主动对越人怎么样,倒是出现了越人袭击五**队的事情,后来熊招派人先行去“会稽”通告越国君臣,“会稽”那边派出人手约束五国队伍会途经区域的越人,还是没有能够让袭扰完全消失。

    尽管汉国有一万八千骑兵被放在那条无名河流的南岸,五国的士兵加起来还是超过十三万。

    五国的队伍拉伸的长龙连绵了将近二十里,越人竟然敢袭击数量这么庞大的队伍,该是说胆子大到没边,还是人足够傻?

    “野蛮。”熊招给了定性,复又说道:“南方族群之多,分之不清,其人愚昧,尚有食人之族。”

    其实,东南角的各族还算好的了,到了西南那边就更愚昧和野蛮。这种现象一直持续到了南怂才有所改善,但是真正大有改善的是到大萌时期。

    有那么一件很搞笑的事情,诸夏所有的朝代,不分诸夏正朔还是外来异族建立的王朝,独独有大怂被南方的一个族群祸乱,搞到差点失去西南一壁。

    在那一次祸乱中,数千人就能席卷大怂数个“路”,文人统兵数万惨败,到时候是“东华门”唱名那帮废物看不起的狄青率军不足一万出征给平息了战乱。

    得胜归师的狄青得到了什么待遇?他并没有因为再一次为国立功得到什么荣誉,相反是遭到了更严重的迫害。

    这是因为什么啊?是狄青太能干了,显示出那帮废物的无能,才遭到更大的迫害吗?一定是的。

    大家都是废物,独独你能,是吧?那肯定是要联合起来针对你。

    不空口白牙,就说不知道历经多少次血战,又是耗费了多少国帑,反正就是千辛万苦才打下来的疆土被那帮废物放弃了多少次,说是废物都算是侮辱废物了。

    拿有那么一段时期的某个代表人物来说,他被誉为当代半圣(其他朝代不认),干的事业却是不断放弃这里、那里。

    论起来,这个砸缸的家伙有太多的黑点,还真以为砸一次缸就能为所欲为了,也给后世的人看出了大怂读书人的半圣就是那种鸟样。

    吕武的目光在游览风光,情不自禁低声说道:“这块土地养出的人,有点邪门啊。”

    能不邪门吗?东南这边和西北那边,两个地理位置在历史上没少发生奇奇怪怪的事情。

    队伍靠近到“会稽”二十里,拐出一个山口,看到了前方的一大批人。

    “夫谭来矣。”熊招没亲眼看过夫谭,寻找大纛所在区域,再用穿着辨别出来。

    现在的大纛并不是一面布料的旗帜,就是一种挂着各种动物皮毛、尾巴、翎羽的玩意。

    吕武眯着眼睛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身穿诸侯冕服,年纪在四十来岁的人。

    身穿冕服?那肯定好认。

    有点距离,看去的大概轮廓能看出夫谭的皮肤很黝黑,再来就是长得有点胖。

    对吕武、士匄、中行吴和吕光来说,他们来“会稽”这边主要的是进行相王,熊招应该是有其它目的。

    在事先,吕武已经让人了解消息,谁也不知道大禹墓的精确位置在哪,仅仅是知道在“会稽”。而“会稽”所包含的区域很大。

    上古时代,哪怕是当时的人为大禹特别修建了寝陵,随着时间一再流逝,再华丽的地表装饰都将变成土堆。

    怎么说?那么就是大禹有大墓,也许已经变成了一座矮山;没有大墓?那就更不知道应该怎么找了。

    越国的国君一脉应该知道大禹墓的精确位置?要不然他们守墓是守了个寂寞。

    只是吧,时间方面真的有些久远,前几代的越国之君或许会重视,只要有其中的一代国君不重视,后面更是没有告知子孙后代关于大禹墓在哪,基本上大禹墓在哪也就变得不为人知了。

    “小王,见过楚王,见过中原诸君。”夫谭的自称是什么来着?

    吕光着实没忍住,给笑出了声。

    他们一路走过来,没有看到什么大城,或者说连能算是“邑”的城池都没有看到一座。

    这,就这?还敢称王???

    熊招估计是觉得丢脸,低声对吕武说道:“南人无知。”

    呃,怎么开起了地图炮?

    只是不带任何侮辱性质,历史上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南方人的的确确是在见识方面比北方人要少得多。

    楚国在中原诸国看来就是南方的国家。

    而楚国在面对更南方的列国,他们就是北方的国家。

    熊招说南方人愚昧无知,并没有把楚人也包含进去。

    地域歧视嘛,从上古时代就有了。某种程度上来讲,源于各自认知的不同,好像也不算什么。

    熊招独自上前,大声说道:“请越侯让出道路,使我之大军通行。”

    尼玛。

    带来两三千士兵就敢堵住道路,谁给的自信?

    还不给寡人统统滚开。

    越国肯定知道五国一共来了多少军队,他们才没有那个魄力敢一国打五国。

    “我之我土。”夫谭说道。

    没错,这里是越国的土地。

    熊招皱眉,说道:“楚矢可至,皆可为楚土!”

    哈?

    吕武很是意外地看向熊招,觉得楚军尽管吃了几次败仗,一国之君有这样的气魄,还是一位敢为之君啊。

    “楚侯……不可小觑。”士匄乘坐的战车,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吕武身侧。

    中原诸侯,又或者说列国,哪怕是强盛一时的晋国都没有小瞧过楚国。

    “楚国离间你我,交好与汉国,欲对范国成夹击之势?”士匄问道。

    吕武心里挺纳闷地想道:“不说暂时没这事。就算有,你这么明晃晃地问出来,真的好吗?”

    “或有此一日,当不以你我在世之时?”吕武说了,并且一点也没糊弄。

    士匄颔首,很感概的说道:“正是如此啊……”

    他们这一代人有交情,形势方面也有联合的需要,等过上几代人之后,局势肯定会有新变化。哪怕是他们这一代人,谁能说得准以后将会发生什么。

    前方,熊招正在逼迫夫谭交出季札,说话声越来越大,使得楚人和越人的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这一次熊招可是将“左右广”给带了过来,另外还有三万左右的精兵,对付汉国、范国和荀国算是差了点意思,打越国哪怕有波折也绝对会获胜。

    比较可惜的是因为山川地势的限制,楚国的精锐大军没有足够的空间摆出来,要不然熊招的气势绝对会更强。

    越军那边在鼓噪。

    楚国大军没有出山口,熊招偏偏就是逮着夫谭一阵骂。

    后面两个人低声不知道说了什么,只看到夫谭一副怒气冲冲地上了车,带上越军离开了。

    “蕞尔小国,何以正面于我?”熊招来到吕武和士匄的位置。

    吕武没问刚才是个什么情况。

    士匄则是开口说道:“何时筑台?”

    不管是什么形式的会盟,怎么能够缺了“台”呢?

    至于说越国那边怎么样,除非越国立刻发起进攻,要不然关汉国、范国、荀国和齐国什么事?

    熊招说道:“诸君可愿‘会稽’城下阅兵?”

    吕武要开口说话,被士匄给抢了先。

    “有何不可?”士匄一点都不带怂的。

    吕武则是暗自摇头。

    人家楚国跟越国比邻,震慑或是欺辱都好。

    士匄那么干,倒是能让范国在气势上不输给楚国,却也间接帮了楚国一个忙。

    汉国、荀国、齐国和越国八竿子打不着,又不能轻易对彼此怎么样,何必留下仇恨值呀?

    只是吧,已经有两个诸侯决定那么干,只能是大家一起干了。

    大军开到“会稽”边上,每一个国家的军队在经过休整之后,五个老大约定互相之间出多少军队,真要在越国都城的城外阅兵了。

第790章:确认不是来搞笑的?

    小到个人,大到国家,怎么可能会完全没有黑点呢?看就看有没有什么闪光点,做出的正面贡献比负面遗祸多,自然也就能一美遮千丑了。

    吕武知道司马光这人,毕竟是教科书上的人物嘛,还是个公认的神童来着,只是两怂的神童不要太多,单纯证明大怂读书人学明白怎么来养望而已。

    至于说大怂的历史?没有认真去研究,光是从疆域图来看,反正不用刻意去黑;真要去研究的话,会知道大怂国帑充沛是怎么来的,再看到读书人的各种享福而又难有作为。

    大怂的读书人当然有想做事的,问题是在那种环境很难做事,反正屡屡就是人亡政息,并且还会被政敌各种极尽的反攻倒算,玩的就是才不管政策好不好,但凡是我的敌人就应该反对到底。

    如果硬要对所有朝代的总体实力进行排行,大怂说自己第二烂,恐怕没有朝代有资格去抢第一烂了。

    当然,拿大怂去跟其余真正的大一统王朝相比,那是在侮辱那些大一统王朝。

    毕竟,每一个王朝多少有过一段强盛时期,大怂的国势则是从开局就烂到结局啊。

    明确来说,吕武不喜欢大怂,要说特别崇尚哪个时代的话,还真是无法说明白。

    至于为什么会想到大怂?他们脚踩的土地距离南怂“临安”真心不远,只是那个地方现在属于荒无人烟。

    作为越国都城的“会稽”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呢?看着城墙是夯土结构,城墙的最高度约是七米,矮一些的城墙段则是不超过五米。

    因为城墙高度本身不怎么样的关系,能够预见城墙厚度也不会太厚。这个能够从城门的布局看得出来,它的宽度着实是不大,城门洞也不会太深。

    来自汉国、楚国、范国、荀国和齐国的军队现在原地整队,随后楚军那边的战鼓声最先出现。

    首先第一支亮相的军队是来自楚国的“左右广”,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是身披皮质的重甲,并且绝对不止穿着一层甲。除了重甲,他们一手握戟、一手持盾,肩胯着一张弓箭,左腰侧有系着一个箭囊。

    “楚之左右广又有变化?”士匄觉得这样也好,能够好好观察一下楚**中的绝对精锐。

    吕武说道:“添弓加矢。”

    以前只有极少量的楚军“左右广”携带弓箭,当下看着是人人标配了。

    士匄下意识看向汉军的一些甲士,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虽说是阅兵,楚军只是列队再以战车打头,步兵在后,一块走向“会稽”城,沿着距离城墙三百米外的区域走过,并没有踏正步,也没有呼喊口号。

    仅仅是这样还是能看出点东西的。比如说队列整不整齐,行军时楚军士兵有没有交头接耳,也就是检验纪律性。

    一般纪律不差的军队,阅兵时不可能让队列乱掉,交头接耳的情况也看不到。

    有外来军队在耀武扬威?越国怎么想怎么看只有自己清楚,能看到“会稽”城墙上有士兵,也能看到属于越君夫谭的大纛。

    一国之君的大纛在城墙上?那么夫谭肯定也在。

    按照约定,第二支上场的会是汉国的军队。

    当时楚军“左右广”的队伍差不多剩下一个尾巴,汉军阵列中的战鼓就被擂响,随后听到有军官呐喊“汉军”,列阵以及后方的汉军士兵以“威武”回应,一时间天地之间响彻了汉军的口号。

    就在吕武身侧的士匄和中行吴纷纷侧目。

    搞什么呀?

    以前还是阴氏的时候,吕武麾下的军队没这种花活,自己建立国家倒是让军队的花样变多了。

    那啥?军队搞这种花活,能提升战斗力吗?

    他们没问,要不然吕武会回答的。

    喊口号什么的,其实能提升军队的凝聚力,一些特定的时候也能起到振奋军心的作用。

    吕武还有其它没玩的,换作是率军亲征,少不了在战前骑马游阵,喊嗓子“汉军威武”,军队会回应“大汉万年”、“君上万年”之类的。

    “此乃云汉之军?”夫谭看得目不转睛。

    汉军是以少量骑兵作为前导,用冲锋的姿态从“会稽”城下呼啸而过。

    尽管只是五百左右的骑兵,冲锋姿态看着却是能掠人心神。

    能够看到的贵族不由思考,一旦是自己在战场上碰到这种军队,有没有把握扛住。

    紧随其后的便是战车打头步兵在后的传统军队,以四乘战车在前、五百名步兵的为一个方阵的姿态行军,跟刚才楚军“左右广”一乘战车后面跟着三十名步兵是不同的情况。

    夫谭为什么称呼汉国为云汉?其实是读过《诗经》的关系,再来就是每一个都身穿铁甲的汉军将士,他们以四乘、五百人为一个方阵,拢共十个方阵排成长龙,阳光照射在铁甲之上,远远看着就像是夜间天上的银河。

    “寡人深以为汉军比之楚军更盛。”夫谭是从士兵的踏步声来得出这个结论。

    楚国的“左右广”是精锐无疑,只是楚国那边着实对纪律性的要求不高,导致列队行军的迈步频率有点乱。

    出场的汉军在同等数量下未必能打得过楚军“左右广”,关键是出身自晋军的汉军士兵习惯了军律的约束,他们也将“好整以暇”深刻到骨子里,列队行军的迈步频率一致,整齐的“踏、踏、踏”之声听着是那么有节奏感,给人的视听觉观感会更加深刻。

    第三支上场的是范国的军队,一样是四乘、五百士兵为一个方阵。

    “此亦是云汉之军?”夫谭不比较懵逼。

    话说,汉国和范国的根脚都一样,他们虽然建立了自己的国家,战袍颜色却是没变,也就是还穿着红色的战袍。

    另外,范国的甲胄很多是采购自汉国,款式上面存在区别,离得远了却看不清款式,不看旗号真的很难分辨是汉国还是范国的军队。

    在战袍颜色上面,吕武反正是没有打算改颜色,战袍是赤红色,顶多再加上一条黑色的裤子,甲胄现在是银色,以后可能涂黑。

    汉军加上一条裤子,其实就跟其它列国有了区别。

    不开玩笑的来讲,当前是有人穿裤子,只是大多数人只穿长袍,压根就不穿裤子。

    而这要从春秋的穿着款式提起,当前有点家资……也就是贵族穿长袍是多层多叠,长度一般是到脚踝部位。

    普通黎庶或奴隶?其实穿裤子最多的就是他们,裤子分长短,一般裤子会比较短,主要是为了节省布料。

    汉国开始搞常备兵建设,一些制度也颁布了下去,包括服役的士兵必须穿黑裤子这一个条例。

    范国、荀国和韩国,包括其它的列国,强国还能要求士兵必须是什么穿戴,弱国哪怕是同一支军队都不一定能保证戎装一致。

    当荀国的军队上场,越国这边的人还是分辨不出来,还以为同样是来自汉国的军队,只是来自汉国不同的贵族才亮出不一样的旗号。

    战袍颜色一样,行军的姿态也差不多,着实是有点不好辨认。

    而这就很让范国和荀国尴尬了呀。

    等齐军最后上场,才算是让越国君臣有了一点新鲜感。

    齐军的制服颜色是土黄色,他们的甲胄并不一致,有来自汉国的铁甲,也有本国生产的铜甲和皮甲,以身穿皮甲的士兵居多。

    如果说楚军和汉军、范军、荀军至少还分方阵,齐军就是直接一条长龙。

    “齐军非劲旅。”夫谭看着那歪七扭八的队列,再看有身穿土黄色战袍的士兵还会乱跑,给出这个评价。

    而下一秒,齐军干出了一出令越国君臣看得目瞪口呆的举动。

    只见先是有少部分齐军士兵高抛手里的武器,随后大量的齐军士兵有样学样,能接住又接得好看就赢得满堂喝彩,接不住则是有哄笑之声。

    士兵这么干,导致的是齐军本来就不严整的队形变得更加松松垮垮,不断有武器被高抛,再有杂七杂八的各种声音,给人一种杂耍团的既视感。

    吕武看了齐国君臣一眼,发现他们竟然看得津津有味,并且还会因为看到某个齐军士兵高抛武器又接得很花活,发出了赞美之声。

    “齐国尚技击,也就是崇尚个人武勇。那么多次证明个人武勇微不足道,军队纪律才是治军根本,一帮君臣怎么还不重视啊?”吕武心想。

    “彩!”熊招也是看得津津有味,并且大声呼赞。

    再听一听“会稽”城墙上的越人各种大呼小叫和出现笑声,好好的阅兵发展了杂耍团在博人一乐。

    这种神展开让吕武、士匄和中行吴一阵阵面面相觑,有点怀疑晋人的出身有点跟不上时代,还是过于刻板和无趣了。

    在以前,也就是吕武还效力于晋国的时候,搞了很多杂七八杂的“发明”,就是独独没有“发明”娱乐相关的东西。

    原因?只因为晋国是个军果主义国家,压根就不需要娱乐。

    到了自己建立国家,吕武一样没有搞出什么娱乐,还是沿着军果主义的道路在狂奔。

    可能是齐军的表演真的太好了,给“会稽”的城门被打开,有一些越军带着车辆出城,还笑嘻嘻地转交给了齐军。

    什么情况?

    等着齐军走了一圈回来,有齐人来向吕光禀告,吕武才知道那是越君夫谭看得高兴给了齐军赏赐。

    当时吕光看上去很矛盾,有因为自家军队获得他国之君赏赐而高兴,又有些好像是权威遭到了冒犯。

    史书会记载今天,也就是汉国、楚国、范国、荀国和齐国来到越国都城的“会稽”阅兵。

    吕武一想到史书会有记录,再想到记载着齐军的杂耍团表演,而汉军与之为伍,一瞬间心态老复杂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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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到了春秋时代的晋国,成为一名小领主。晋国刚刚发生国君号召多家贵族一同消灭赵氏家族不久。国内余波未平;国外动荡连连。魂穿成为小贵族的吕武,决定在进击成为大领主之前,先用后世的知识,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而这是一个穿越者无论干什么,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发明家的时代!春秋大领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春秋大领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春秋大领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