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 求是之求1
大家正讨论的时候,有侍卫通传,刘焉的特使到。
没多久,一个博冠峨带的文官在侍卫的引领下,就走了进来。
来人身材不高,显得冠带很高,额头突出,鼻塌牙龅,面容丑陋,举止却是一派士子气概。
“益州从事张松,见过太守大人。”
我靠,又是一个著名非主流的三国名人呀。
张松是西蜀三人带路党的领头人呀。张松、法正、孟达,引刘备入蜀,最早就是张松策划的。曹操一统北方之后,张松向刘璋献计,要刘璋结好曹操,刘璋就派张松为使,出使许昌。当时曹操赤壁新败,无心他顾,见张松容貌甚丑,便不甚礼遇。
张松本来想献西川于曹操,没想到曹操不拿正眼看他,没办法退而求其次,转道荆州,就见了刘备,约以共谋西川之策,并献上了西蜀地形图。回到蜀地后,又联合了法正孟达等人,为内应。张松等人,极力向刘璋推荐刘备,引刘备入川抗击张鲁马超。后来,张松被其兄张肃告密,被刘璋所杀,未能享受到带路党的胜利果实。
刘璋作为穿越人士,作为即将被带路的暗弱老大,当然对这几个著名带路党很关注了。不过,经过打听,目前蜀地的文武官员中,并无法正孟达等人,至于张松,这人倒是有,现在是益州从事,不过也是其名不彰。他的哥哥张肃,却是个不小的官员,任广汉太守。
从事这个官称,并非正官,而是个虚职,可大可小。跟主簿一样,都是附属于正官的,重要与否,全看老大的信任了。比如徐庶,名义上是个主簿,其实分明就是太守。而张松这个从事,名义上是在州衙,但权力和地位差徐庶就很多了,州衙的从事也多了。其实,说穿了,就相当于现代的文秘之类的随从人员。
“可是子乔先生,璋久仰大名,来来快请入座。”刘璋急忙起身相迎。不管怎样,姿态还是要摆的,何况是遇到一个,更在自己极限三丑徒弟之上的一个另类,必须要欢迎。
交代一句,张松字子乔,这里采信的是华阳国志,三国演义里张松字永年。
“谢过太守大人。”张松谢坐后,继续道:“松此次奉州牧大人命,前来襄助大汉新报事宜,不知太守大人可有吩咐?”
襄助大汉新报?看来刘焉终于要插手自己的报纸事务了。
虽然自己安排了董扶作为和刘焉的桥梁,现在看来,还是不够呀。也可能是谣言太多的缘故,也许是刘璋和曹操打的舆论战影响所致,反正是刘焉开始插手蜀郡的一些事务了。报纸是个大杀器,刘焉要是不插手才奇怪。
“好,很好哈。大汉新报一直都是元直和茂安先生在操持,事务繁杂,多有辛苦,今有子乔先生加盟,也可使二位先生辛劳减轻一二。子乔先生的文名才气,乃蜀中士子翘楚,璋没什么好嘱咐的,公忠体事即可。”刘璋很耐心的打着哈哈。
“报纸印刷之举,乃昌文教化之盛德,仅此一事,大人亦当名垂千古。朝廷虽有邸报,却难以宣王化于四海,今太守大人之报纸,却能闻于山野乡村,大人当青史彪炳。然则,教化之力当立身为正,言之有物。今蜀地民智初开,凡事言利而忘义,是以有前次之祸。不知太守大人以为在下所论如何?”
“子乔之言诚是正理。既如此,先生可有教我?”
“不敢。圣人之治民,度于本,不从其欲,期于利民而已。故其与之刑,非所以恶民,爱之本也。刑胜而民静,赏繁而奸生。故治民者,刑胜,治之首也;赏繁,乱之本也。夫民之性,喜其乱而不亲其法。故明主之治国也,明赏,则民劝功;严刑,则民亲法。劝功,则公事不犯;亲法,则奸无所萌。故治民者,禁奸于未萌;而用兵者,服战于民心。禁先其本者治,兵战其心者胜。圣人之治民也,先治者强,先战者胜。夫国事务先而一民心,专举公而私不从,赏告而奸不生,明法而治不烦。能用四者强,不能用四者弱。夫国之所以强者,政也;主之所以尊者,权也。故明君有权有政,乱君亦有权有政,积而不同,其所以立异也。故明君操权而上重,一政而国治。故法者,王之本也;刑者,爱之自也。
夫民之性,恶劳而乐佚。佚则荒,荒则不治,不治则乱,而赏刑不行于天下者必塞。故欲举大功而难致而力者,大功不可几而举也;欲治其法而难变其故者,民乱不可几而治也。故治民无常,唯治为法。法与时转则治,法与世宜则有功。故民朴而禁之以名则治,世知维之以刑则从。时移而治不易者乱,能治众而禁不变者削。故圣人之治民也,法与时移而禁与能变。
......
今太守大人,内宽于民,多赏少罚,民多生奸邪而失安宁;外怠于政,少恩寡利,恩泽未及各方而多成仇敌。如此,大人之祸不远矣。无需良久,小民得利尤不足,士绅失恩渐成仇,大人将徒呼奈何。”
张松果然是不愧过目不忘,记忆超群。一上来,duangduangduangduang,就是叽里呱啦一大篇,刘璋听的头昏脑涨,头疼欲裂。张松不像国渊那种,国渊那个催眠,张松这个,让人头痛,一个是催眠曲,一个是紧箍咒。
张松叽里呱啦的是韩非子的心度篇,说的就是如何依法治民的事情。
刘璋揉着太阳穴,忍着头痛,总算听完了,什么也没听明白,根本没弄明白这个张松想说些嘛。刘璋在心里把这个小矬子骂了无数遍,穷显摆什么,怪不得曹大大不喜欢你,活该呀你。
张了张嘴,刘璋不知道该应些什么。
“奈何…,奈何…,先生以为该当如何?”刘璋好不容易才把话头圆上。
“在下以为,当严刑峻法于内以治其民,恩泽雨露施于各方以结其心,不知太守大人以为然否?”
“这个,这个,先生说的诚然不错,奈何律法乃国是之本,不可轻言翻覆,失之草率。子乔先生远来辛苦,且待日后再议。”刘璋忍着头痛,使出拖字诀绝招杀手锏,直接把张松的提案押后再议。
好不容易终于送走了张松,刘璋难得放松下来,喝口水。
“老师,这个张子乔明显有输诚之意,老师为何拒而不纳呀?”庞龙作为极限三丑的领军人物,对张松这个同类还是挺欣赏的,忍不住就要跳出来为张松打抱不平了。
“输诚?什么输诚?”刘璋没弄明白。
徐庶庞龙等人都是一晕。
“主公,这个张松刚才确然是有些想要投效主公的意思,否则也不会为主公设身处地,分析利弊臧否得失了。”徐庶出来解释道。
“想投靠我?没发现呀。”刘璋昏庸白痴的一面又再次表露无疑,“我前面没听仔细,不过他最后几句话我听明白了,他的屁股还是坐在了士绅豪强那一方了,明显是来当说客的,我可没看出他想要投靠我们的意思。”刘璋是忍住没提张松有带路党的巨大潜力,这样的人,他当然不可能轻易放心。
“主公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张子乔所说的,我等也不可不虑。再有,如张子乔者,必是心高气傲之辈,主公纵然不喜,也不可恶了他去。”徐庶还是好为人师,谆谆教导刘璋道。
“这个我自是省得的,我倒不是不喜于他,而是还不清楚他有没有投靠我等的意思。如他真愿意投靠我等,我自然是双手欢迎了。
再有张松说的律法的事情,其实并不简单,都是说着容易做着难的事情。
其实,刑罚之要义,非是要人生畏而亲,人既怕又如何会亲,所以这个根基本身就有些偏废。律法之基,在于保民护民,如此民才会亲法。刑罚的要义,在于它的正义,扬善惩恶,以正去邪,这样大家才会自觉拥护,自觉遵守。
还有随意变更律法,也不是好事,所以这个事情暂缓吧。
再有就是张松说士绅豪强的事情,士绅豪强想从我们这里分些利益,也不是不可,这个我们以后可以和他们讨论讨论,看看能不能化解以前的一些积怨。”
“主公突然之间又变得很聪明了。”徐庶发自肺腑的拍着马屁。
“唉,说起来,这个张子乔一走,我这脑子就好使了许多。小庞,很佩服为师吧。”刘璋很是恬不知耻,完全忘了刚才的窘境。
“哼,老师刚才说的,和法家有着根本的冲突,法家立法在于治民,而老师刚才说的立法在于保民护民,已经大违法家之根本,更不要说儒家了。儒家虽有民为贵的说法,但也只是说说而已,儒家真正的目的,是牧民。一个是牧民,一个是治民,都是把百姓当作洪水猛兽加以规矩,唯恐难以管束,而老师说的护民之法,弟子很不看好。我想,这也是老师你有自知之明,所以不敢贸然而动的缘由吧。”小庞丝毫没有多少尊师重道的精神。
“小庞呀,你这个小家伙,最大的毛病就是太锋芒毕露了,你看把你老师气的,脸都青了。”徐庶看着这对师徒,很好玩,转头又对刘璋说道:“主公,这个先生不好当吧?”
第24节 求是之求2
因为张松的到来,打乱了刘璋当天想要去东州军探营的想法。
谁知道第二天又有事情耽误,却是又拖了一日。
原来是黄叙的病的有了反复。
来人报告说,黄叙自半夜开始,就腹疼如绞,不停腹泻,如今虚弱的已经不成了,气息微弱,张机和华佗看着危险,急忙让人通知刘璋和黄忠。
我日,这么快就下病危通知了。
“黄忠呢?黄忠去哪里了?”刘璋听了,急忙就准备去医科院看看情况,四下一看没发现黄忠。
“回少主,刚才有人找黄统领,好像去牢房那里了。”
事关黄忠的儿子的生死,刘璋不可能瞒着黄忠,只得安排人抓紧去找黄忠。
不大功夫,黄忠就匆忙赶了过来。
“大人恕罪,刚才狱中的那位无人认领的乱民说要见我,所以就去了一趟。”
“哦,他说了什么?”
“很奇怪,他把属下叫过去,就说了一句:请帮忙照看他的家人。然后就死了,应该是提前服了毒药。我正在查勘,大人就派人来找我了。”黄忠简单交代了一下。
“照看他家人,我们都不知道他是谁,上哪里照顾他家人?算了,不管了,我们抓紧去医科院吧,令郎的病有了新情况,我们赶紧过去。”说着,急忙拉着黄忠就往外就走。
等到刘璋等人赶到的时候,黄叙的病房外面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刘璋拉住了急忙就往里冲的黄忠,两人一边换衣服,一边听张机华佗等人汇报情况。
“本来前几天一直好好的,病情也没有继续恶化,基本算是稳定下来了。可是就从前两天开始,病人开始出现烦躁失眠等症状,服用了些镇静安神类药物后,依然不见效。昨天半夜子时,病人开始出现腹痛,腹泻等症状,至凌晨已经腹泻了数次,现在病人已经浑身脱力,奄奄一息。”张机有些汗颜,刘璋把这么重要的病人交给他,这么快就不行了,觉得很对不起刘璋。
“这几天有什么变化吗?怎么病情突然就恶化了呢?”刘璋问道。
“一应饮食、起居、护理等,都没什么变化,都是小心照料,每个时辰都有人过来探查,并记录病人的状态。定时还有人过来,督促病人活动和锻炼。我们也闹不清楚,为啥病情突然就恶化了。”
“仲景,还是有变化的。我仔细查看了记录,病人的烦躁失眠等症状,是在乱民闹事的第二天晚上开始的。从那时到现在,黄统领可能都比较忙,也一直没有时间过来探视病人,也许病人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了有乱民作乱,担心家人安危,也未可知。
还有,这前后的护理人员有变化,之前主要是阿奴那丫头,乱民闹事第二天,那丫头就回府衙照看太守大人去了,这边换的是新学员,护理照料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尽心。”华佗在旁边补充道。
“两位神医,既然小儿是腹痛腹泻,会不会是有歹人下毒或者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黄忠因为刚刚才见过一个中毒死亡的,现在这个又是自己的儿子,自然关心不同别人。
“绝对不可能!”护理照顾黄叙的小姑娘,涨红着脸,赌咒发誓道:“病人每天的饮食都是我送来的,都是我亲眼看着病人用完的,绝对不可能有问题。而且我们这里进出探视都要登记,不可能有外人随意出入,不可能是歹人下毒。”
说着话,刘璋黄忠已经换好了衣服。
刘璋拍了拍黄忠的后背,“汉升,我们先进去看看再说。”说着,就进了病房。
病房的门窗都装了玻璃,南北通透,采光很好。
黄叙是目前,医学院医院医科院这个三位一体的医疗系统中,待遇最高的一位病人,采用的是全天候,十二个时辰,专人护理的方式。正如那个小姑娘所说的,不可能有人进来下毒而不被惊动的。
病床上的黄叙,面色惨白,双眼微闭,气息微弱,明显是命悬一线了。
黄忠见状,早就不顾一切,扑到床前,抓着黄叙的瘦弱的双手,“叙儿,叙儿,爹爹来看你了,爹爹对不起你,都是爹爹不好,这几天没有过来看你,都怪爹爹……”
黄忠声泪俱下,闻者动容。
那黄叙听到动静,微微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父亲,眼睛有了些光彩,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出话来。又扫了一眼周围众人,最后目光定定的看着刘璋。
刘璋觉得奇怪,有黄忠在前面,你看着我干嘛。
“子言,有什么心愿只管提,本太守一定会竭尽所能,帮你完成。”刘璋上前一步,温言道。
谁知道,那黄叙依然面无表情,还是定定的看着。
刘璋有点儿尴尬,又不能和病人计较,尤其是一个将死的病人。这家伙莫非嫌路上寂寞,想拉着我一起上路。刘璋心下一突突,不对,这家伙看的不是我,他看的是我身后。刘璋被黄叙盯的发毛,转身一看,身后紧跟的是阿奴。
阿奴自从前几天有乱民闹事,就回到了府衙,整天跟在刘璋身边,声言要保护自己的男人。
刘璋把阿奴拉到自己身前,向黄叙和蔼的问道:“子言,你是想见见阿奴吧?”
黄叙的眼中终于有了神采,面上也泛起一丝红晕,张嘴刚要说话,阿奴却先声惊叫道:“咦,两位师父,他好像不怎么咳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当即,张机和华佗一起冲到床前,一把把还稀里糊涂的黄忠推到一边,两人一左一右,抓着黄叙的双手开始搭脉。搭完脉,又扒开眼皮看了看,又看了看舌苔,又扒开衣服,听了听心跳,按了按腹部,敲了敲胸口,两个人把快没气的黄叙又是一通折腾。
其他众人都是门外汉,也不明所以。
“仲景,华老,怎么回事?”刘璋也一头雾水,到底要不要准备料理后事。
“主公,真是奇怪,病人确实体弱,奄奄一息,不过原来的肺病似乎有些好转,实在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张机边思索边说。
“如今病人气弱,估计拉虚脱了,影响了我们之前的判断,先给他进些食物再说。”华佗建议道。
“好,我去拿点儿吃的过来。”说完,阿奴也不管大家反应如何,转身就跑了出去。
“这丫头,总是冒冒失失的,也不问清楚拿些什么食物合适。”刘璋爱怜道。
床上的黄叙听了微微邹眉,有些不高兴,不过大家也没注意到。
“主公放心,这丫头在医科院这么久了,已经很厉害了,什么病人适合食用什么样的饭食,早就耳熟能详了,比主公你只强不弱呀。之前我们都只顾关心病患的病情为何突然恶化,却没发现病患的肺咳似乎有所好转,小丫头一来就发现了。主公,这丫头很厉害呀,她可是我们医科院的宝贝。”张机不吝誉美之词。
不说刘璋如何,那黄叙听了,才又暗自高兴起来。
“仲景先生,华老,我现在都开始后悔让阿奴来医科院了。唉,算了,不说了。刚才仲景先生说子言的肺病似乎有所好转,可是真的?那是不是就说明子言的肺痨能治好?”刘璋问出了最为关键的问题。
“不好说。从脉象上看,似乎有所改善,而且确如阿奴所说,病患的肺咳有所减弱,从我们进来到现在,病人似乎都没咳过。我们之前每天都会抽白天晚上两个点,记录病人咳嗽的次数。之前都是阿奴统计的,所以她才会对病人的咳嗽次数敏感,才能发现我们大家都没发现的情况。”张机解释道。
“现在下结论为时过早,因为前面一段时间的治疗,没发现有什么明显的效果。老夫前面检查过记录,病人昨夜之前的记录,咳嗽次数也没有明显的变化。所以,病人现在也可能是没力气咳了。能不能治好,还很难说。”华佗在旁边分析道。
“不过好歹总算是看到一丝曙光,子言你也要加油喔。”刘璋给黄叙打气。
床上的黄叙却不买账,眼睛一闭,开始休息。
刘璋也不生气,又向黄忠道:“汉升也无需过于担心,有两位神医在,定会想尽办法医好令郎的。”
大家正说着话呢,阿奴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进来了,边走还边喊道,“粥来喽,都让让。”
听到声音,就连床上的黄叙都睁开了眼睛。
阿奴端着粥,走到病床前,坐在床沿边,边吹边搅边说道:“才几天没见,你就把自己折腾的快死了,真没出息,来先喝点儿粥。粥里放了大枣和鸡蛋,可以补点力气。”说着,舀起一汤匙粥来,吹了吹,送到了黄叙嘴边。
黄叙早就被人垫了后背,半坐了起来。少年心咚咚剧跳,脸烧的厉害。
黄忠却是倍受感动,这丫头不是一般人,听说是未来的主母。她亲自伺候自己的儿子,给自己儿子喂饭,不说自己儿子身患能够传染人的恶病,就是自己儿子好好的也不合适呀。急忙上前拦阻道:“阿奴姑娘,不如由在下来喂小儿吧。”
“你喂,你粗手笨脚的,烫着他怎么办?”阿奴毫不客气的斥道,训完老子又训儿子,“赶紧吃,没看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不吃东西,你想死呀?”
黄叙的少年心一颤,被击中心事,眼泪就掉了下来,急忙张嘴开始吃粥。
众人一看,心这才放下。
第25节 求是之求3
刘璋看黄忠还有些讪讪然,笑着拍了拍他,“汉升,专业的事情要交给专业人士,你的专业是打仗,这种医护之类的工作,还是交给医科院的专业人士才好。到时候,令郎的病若能痊愈,你可得大摆宴席,请请咱们医科院的,他们为了令郎,可是下了大功夫的。”
“一定一定!”黄忠一叠声的应道。
“臭小子,你这是在给我们医科院上眼药,我们可没说一定能治好,你小子自个儿在这里拍胸脯担保,可不管我们医科院的事情。”华佗可不买账,直接戳穿刘璋的险恶用心。
刘璋嘿嘿一笑,不好否认,只能默认了。
他确实是想给医科院多点儿压力,好让医科院全力以赴,治好黄叙。因为刚刚遭受了一次刺杀,刘璋现在很有些担惊受怕,这时候绝对承担不起黄忠这样的好保镖流失的可能。有黄忠这样的高手在身边,来的刺客,不管是远袭还是近攻,都很难奏效。前次若不是黄忠,自己的小命已经交代一次了。
“主公,汉升,只管放心,我们医科院必定会全力以赴,只要有一线机会就绝不放弃。”张机急忙打圆场。
这边聊着,那边黄叙也吃了大半碗粥,气色也好了很多。
等黄叙用完了粥,张机华佗两人,又拉着黄叙的手搭了半天脉,然后又是上下一番检查,最后两人对了一下眼,相互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整的大家都云里雾里的。
然后,张机才转向大家,字斟句酌的说道:“病人确实肺咳有所缓解,呼吸之间少了些涩滞,叩击两胸前,声音也清越了一些。只是…”
“只是什么呀,仲景先生,有什么好难言的吗?”刘璋最受不了医生吞吞吐吐。
“不好意思,主公,我等惭愧,暂时还不清楚病人的肺病为何突然好转,不像是药石之力。我们之前开的药物,最多只能使病情稳住,想要逆转甚至治好,还办不到。我们专门采集了病人的病毒样本,放在我们的配的药液中,在显微镜下观察,和未加药液的样本对比,并无任何显著改善。查不出好转的原因,就无法继续跟进用药,所以我们现在还不敢担保就能治好这个病。”
“这个事情开始有点儿意思了。仲景先生,华老,我认为医科院要在这个事情上,认真研究分析一下,找到事情变化的根源。这个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病情突然有了变化,必然是由某种原因引起的,找到了这个原因,也就找到治疗这类疾病的方法。
我一直在给大家讲‘求是’,这个‘是’就是事物的规律,就是真相,就是真理。但其实关键在于‘求’,求指的是方法。能不能求到,花多长时间花多少工夫求到,求到的到底是不是,这就很考验大家了。
就子言这个个案来说,我们现在目前要‘求’的,就是他现在病情变化的原因。其实可以用一个最笨的方法,排除法。先把所有的可能列出来,然后一条条的排除,直到找到答案为止。
比如,就像之前华老说的,病人病情变化的分水岭,是几天前乱民闹事开始后一天。那我们就把病人前后的变化列出来,再把这前后病人这边发生的事情列出来,护理,用药,饮食,锻炼,睡眠,大小便,等等全列出来,看看到底是哪里有了变化,必须要找到原因。
我们都是做学问的,做学问最重要的,就是在于求,在于怎么求。
我准备回头再开个逻辑课,数、理、工、医等学院都要必修,重点讲逻辑推理和归纳之类的知识,让我们的各个学科以后更严谨起来,也方便我们更好的探索学问。”
“臭小子,有这么好的东西,还不早点拿出来,还老是怕别人藏私。”华佗已经嚷嚷了。
“呵呵,华老,不是小子藏私,这个逻辑学讲究的就是严谨,就是相当于把我们思辨以及研究学问的方式,给数学化,或者也可以说是把数学上的严谨的推理演算,运用到学问的研究中。这个需要很严谨的,所以暂时还没考虑周全,过几天没事了,就弄出来给大家。
“易有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之说。我们医学,就是从万千病例和万千药物中,形而上,归纳为医术药方,再利用这些医术药方形而下的去治病救人。这中间的形而上,形而下,大概就是主公说的逻辑思辨吧,如果这个逻辑思辨之术不严谨,确实会贻害无穷。可惜,千百年来,没有人去研究如何形而上,如何形而下,主公慧眼独具,开此先河,当贺之。”张机拱手朝刘璋深深一揖。
“确实当贺之。”华佗也跟着深施一礼。
刘璋急忙摆手道:“你们这是给小子我打鞭子了,生怕我不去抓紧把这东西弄出来哈。这个做学问跟生孩子差不多,都得酝酿一段才行。”
“酝酿个屁,回头把你小子关几天小黑屋就可以了。”华佗看刘璋不识好歹,怒喝道。
也是,刘璋前面的那些教材,都是自己闭关,关小屋里憋出来的。
刘璋之前弄教材的时候,也零零散散的召唤出了一点逻辑学的东西,因为不够完整,所以就没拿出来用。现在发现,自己这个学府里,这些研究部门,数理工医农等等,都需要这个玩意,这就不得不重视了。看来必须抽个时间二次闭关,必须把这玩意儿憋出来才行。
刘璋在医科院待了整整一天,装模作样的和大家一起分析案情,讨论医理,把个黄忠感动的无可无不可。
刘璋等人离去的时候,张机华佗二人,要求刘璋留下阿奴在医科院。阿奴本来就是医科院的人,刘璋也不疑有他,就让阿奴留下来了,安慰阿奴说,有黄大哥在身边,没有坏人能伤得了你哥哥我。黄忠则信誓旦旦的拍胸脯保证,主公绝对安全。
人散的差不多了,华佗和张机边走边聊,“唉,我们要是救活了黄小子,不知道对刘璋那小子是福还是祸?”
“我们是医生,救人才是我们的职责,难道还要我们去当月老管姻缘。”
“可惜了我们的徒弟呀,小丫头还懵懵懂懂的。刘璋那小子也是个糊涂蛋。两个人都糊涂到一块去了。”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觉得这事不用我们操心。”张机哈哈一笑。
第26节 无当
吴懿前两天就接到了府衙的通传,说刘璋会过来视察,结果等了一天,也没见刘璋过来。
第二天又有人过来通报,说刘璋今天会过来,结果吴将军又等了一天,又没见到刘璋的人影。
第三天,又有府衙侍卫过来通报,说刘璋今天要过来。
吴将军就是再好脾气的人,也受不了这样几次三番的戏弄。
“来人!”吴懿冲冠一怒。
“属下听命!”
“令,所有人弓上弦刀出鞘,盔明甲亮,不得有误!”
“诺!”
刘璋知道吴懿,所以知道吴懿是因为刘备后来有个老婆姓吴,是吴懿的妹妹。也就是说,吴懿是众多嫁妹妹给刘备的人之一。在刘璋的心里,吴懿已经被划到了带路党那一拨去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刘璋对吴懿的认识更深了。原来吴懿的父亲跟刘焉关系甚好,刘焉入蜀的时候,吴懿携全家追随。所以,吴懿算是刘焉的老班底和嫡系。后来,吴懿更把自己的妹妹嫁给了刘璋的三哥刘瑁。可惜刘瑁命不好,不久就挂了。吴懿只有一个妹妹,貌美如花。这么一个看起来应该是刘璋死忠嫡系的家伙,结果最后成了刘备的大舅哥了。
刘璋前后这么一综合,这才发现,这个吴懿是先把妹妹嫁给了自己的三哥刘瑁,后来又把妹妹这个寡妇,嫁给了入川的刘备。这个吴懿太无耻了,投机钻营到了这个程度,太不是东西了,比那些带路党也好不到哪里去。
刘璋一早就带了黄忠和几个侍卫过来。
放了两次鸽子,刘璋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东州兵和自己没有直接隶属关系,料想也没什么,就算是自己不派人通报,又能怎样。
刘璋一行人刚到大营门前,猛然地,“嘟呜呜……”一声震天军乐,吓得刘璋一哆嗦,坐下的大宛驹也是吓一跳,抬起前蹄,‘唏溜溜’一声嘶叫,就准备尥蹶子了。
以刘璋的骑术,这马要是尥蹶子,必定会被摔下来的。这已经是被验证了很多次的颠扑不破的真理了。
刘璋心下一慌,急忙想要去抱马脖子。刚一俯身,一道刀光闪过,刚刚还暴跳的大宛驹立即老实安静了,虽然鼻子还喷着热气,下面还不断刨着蹄子。
刘璋定睛一看,却是黄忠的大片刀正压在自己大宛驹的脑袋上。我靠,这马也绝对是个欺软怕硬的主儿。
“主公,你这骑术真得好好练练了,这么点儿动静,这马就受不了了,以后还怎么上战场。”
“汉升教训的是。我这个人,说是京城人士,其实我小时候是在荆楚一带长大的,骑马这种事情小时候很少接触,所以现在就是样子货。以后得空,再跟大家练练。”
“主公,有人出来了,我们过去吧。”
“好。”说着,跳下马来。
再一看,那大门已经完全打开。一队队长枪兵,短刀手,弓兵,弩手,两边厢唰的一站。然后,振臂三呼:“杀!杀!杀!”震耳欲聋。
刘璋急忙拉紧缰绳,防止自己的马儿再次惊着。至于刘璋自己,则完全无感。小爷什么场面没见过,大阅兵各种方队诸多兵种众多大杀器,爷什么没见过,拿这种小儿科的东西就想吓唬住我,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哎呀,四公子,末将吴懿迎接来迟,望乞恕罪。”远远的,吴懿领着一群将校,盔明甲亮,甲叶子哗啦哗啦作响,迎了出来。
刘璋没答话,硬是受完了吴懿等人的军礼以后,方才露出标准笑容:“子远,你我弟兄,本是至亲,何必客套,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吧。莫非子远兄是想给小弟一个下马威不成?我这马儿可不受吓,刚才差点儿就惊着了。”
“四公子说的哪里话,军中自来如此,最重礼仪等级,只有隆而重之,才能显得公子身份尊贵。何况监军大人有令,危急之时,四公子可以差遣我等,如此而言,四公子便是懿等之主,敢不以重礼迎之。”
刘璋心说你骗小孩的吧,有这么杀杀杀的高贵礼仪吗,老子幸亏见过些市面,要不然真被你们吓出屎尿来。
“好说好说,且进去再叙话。”
说话间,大家已经进了军营大帐,分主次坐好。黄忠则拄着大刀,立在刘璋身后。
其实,两汉时期,像刘璋这样的郡县地方官,根本管不到军中。地方官只有政务权力。也就是到了东汉末,刘焉上了废史立牧的奏折以后,朝廷对地方的管理越来越失效,而各地的郡守刺史也纷纷自己招兵买马,自成诸侯,以至于军政混乱,渐为一体,也就是军政一体。
不过目前在益州,军权基本都集中于刘焉手中,各地郡守都没什么兵权。因为前几天乱民闹事,好像还牵扯到了东州兵,所以刘焉才给刘璋开了个口子,让他在事态危急的时候,可以调动东州兵。
但实际上来说,这未尝不是刘焉在堵刘璋的嘴,防止刘璋借此大力招募新兵。刘璋如果当真的来差遣吴懿,肯定使唤不动。
“子远,各位将军,前两天我有事耽误了,我在这里先给大家说声抱歉。”
众人急忙应道:“不敢。”
“我这次来,没别的事,就是前次乱民闹事的事,过来看看你们这里有没有查出些什么。我不管你们是从哪里来的,不管你是将军还是兵卒,若是府衙欠了你等的钱粮,只管凭欠条来领取。如果是打着要债务的幌子,造谣生事,坏了王法,那我就不客气了,该打屁股的打屁股,该砍脑袋的砍脑袋,我是不会手软的。
你们从我手里领走了五个闹事的,那你们就要给我个交代。
这五个人的家世来历,府衙是否有欠过他们的钱粮,为什么会出现在事发现场?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刘璋先声夺人,直接开门见山就是问罪。
一众将校,自吴懿以下,无人吭声。
“哼,难道东州兵真想要我刘璋的脑袋不成?”刘璋一声冷哼。
吴懿看实在无法继续冷场下去了,急忙打着哈哈说道:“四公子,说的哪里话来。整个东州兵,都是跟着主公来的,怎么可能会想要坏四公子的性命。那几个闹事的,回来后我确实安排人详细审问过了,都言说确有家人多有欠条在身。他们适逢其会,就跟着瞎起哄来着。四公子如果不信,可以再把他们叫来仔细盘问。”
在府衙的时候,刘璋早就仔细审问过了,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才想着放人回来,好跟着顺藤摸瓜。
虽然如此,刘璋却不能弱了气势,冷然一笑,“如此,有劳子远兄了,把人带过来,我问上一问。”
吴懿一招手,唤过一个亲兵过来,吩咐了几句。那亲兵领命而去。
不一会,那亲兵匆匆而回,在吴懿耳边嘀咕了几句。吴懿听了,面色骤变。
刘璋看在眼里,却不出声询问,只等吴懿来给自己分说。
吴懿脸色变换了几次,最后还是脸色难看的向刘璋禀道:“都是末将处置不周,几个逆贼刚刚在牢房里,畏罪自尽了。”
“自尽了?我不来就好好的,我一来就自尽了?”刘璋寒声责问道。
“都是属下照顾不周,末将一定查明真相,给公子一个交代。”
“吴子远,你我两家,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交情,两家还有联姻之亲。现在你告诉我说,几个想要刺杀我谋害我的嫌犯,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在这军法森严的大营里,自杀了,你觉得我会怎么想?”刘璋真的有点儿怒了,厉声喝问。
“是属下疏忽了。公子且息怒,属下一定将功补过,查清原委。如果公子觉得属下有悖逆之举,尽管行文监军大人,属下甘愿就戮,以证清白。”
事情有点儿麻烦了。
刘璋后悔没带上徐庶同来。
刘璋想了想,吴懿这个人,和他们刘家关系亲密,还是需要争取的。想到这里,刘璋语气一变,语重心长道:“子远,你我两家早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里还分什么彼此,我哪里会怀疑到你头上。但是,子远,我说句不中听的话,我是怕你被人利用了。
小弟我今天在这里放句话,我知道近来蜀郡很多产业,生意,大家都看着眼热,都想插上一脚。眼热没问题,想做生意,没问题,只管过来跟我刘璋谈。但是,如果有人想要玩阴的,想要背后捅我刀子,我也不介意杀鸡骇猴杀一儆百。
汉升,我们走!”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吴懿急忙起身劝阻:“公子,属下还准备了些军中操演,公子不妨留下来赏玩一番再走不迟。”
“免了。”
刘璋黄忠等人,到了帐外,翻身上马,离营而去。
“这个刘季玉还真的是年轻气盛呀。”一个身影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了出来。
“先生还是早些离去吧,此地非久留之地,万一事泄,祸不远矣。”
“子远将军何必紧张,这个大营,还不是将军一人说了算。将军真是心慈,既有大公子的书信在,将军又何必犹疑。将军难道没看出这个刘季玉,性情乖张,非明主之选吗?”
“是不是明主,非是决于本将,也不是大公子所能决,懿只听命于监军大人。”
第27节 飞军
成都西城外,新兵营。
“小庞,庞军师,庞先生,你跟主公那么亲近,行行好,帮忙递个话。现在这个甘蛮子天天在我的新兵营里溜达,哥哥我真是闹心呀,兵尖子都被他挑走了,我这以后还怎么带兵打仗。哥哥我求你了,你不是最能在主公面前白活吗?帮帮哥哥吧。”
“老魏呀,我啥时候成了军师了,更不要说什么先生了,而且,就你们那个战绩,说我是你们军师,你这明显是在骂我呀。再说了,老师他以后必然会有越来越多的军队,不可能只有你这一支,老魏你又何必烦恼。”
“你说的好听,这支部队是我的心头肉,是我一点点训练出来的,把一个个不成样子的玩意儿,训练成现在有点儿模样了,噢,现在甘蛮子跑出来,把我的好苗子都给挑走了,那我以后还有什么劲儿继续训练。甘蛮子要组建新兵,干嘛不自己去招募,非得要在我的兵里面选吗?真是的。”
“老魏,老师说了,这支新军以后是执行特殊任务的,要求很高的,当然需要挑兵尖子的。这样的人,你以为是那么好找的?你以为什么是特殊任务?比如暗杀,比如偷袭,等等。执行的都是非常之任务。你就老老实实配合执行就得了,哪里那么多废话。”
“臭小子,你不会被甘蛮子收买了吧,这个新兵营,你也花了不少精力,回头好兵都被挑没了,那岂不更完蛋,战斗力更差了。”
“得,得,你少啰嗦几句吧。我告诉你,老师一早就去了城北大营,说不定一会就拐到这里来了。等他来了,你自己跟他说,我看你敢不敢这么多废话。”
“说就说,我有啥不能说的,把老子的心肝宝贝都挑走了,还不让老子发发牢骚。”
两人正聊着呢,有卫兵过来报告:刘璋到了。
在东州兵大营受了些闲气的刘璋,一时郁闷,就骑马来到了西门外的新兵营。
新兵营大部分人都正在训练,显得有些乱糟糟,远不如东州兵的大营井然有序,而且东州兵刚刚盔明甲亮,刀枪闪烁,卖相也好看。刘璋这么一对比,再把新兵营新近的战绩回忆了一下,更是无名火蹿升,立即让人吹响全军集合号,刘大将军要训话了。
准确的来说,刘璋要发飙了。
点将台上,刘璋有点儿怒发冲冠。
“刚刚,就在刚才,我去了一趟城北的大营,也就是大家常说的东州兵的大营。看了他们的士气军容,我再回来看看我们新军的士气军容,我真是汗颜,真是无地自容。你们也都自个看看自己,看看自己有多少杀气,看看自己像不像一个当兵的?
行走坐立卧,一举手一投足,一动一静一言一行,当兵的就该杀伐果决干脆利落。你看看你们,跑步跑的稀里哗啦,射箭射的零零落落,就连挖个坑都挖的有气无力的。
好多人跟我讲,说是这个兵器不行,说这个军装不好。
老子现在就告诉你们,告诉你们这些兔崽子们,不是兵甲不行,是你们自个不行。
老子早就跟你们说过,当兵就只需要面对两件事,一是杀人,一是不被杀。给你们设计的兵器服装,也是为完成这两件事情服务的,你们所有的训练,也是为这两件事情服务的。
这两件事情,也可以说成是一件事情,那就是打仗,当兵就要打仗,要打胜仗。打仗就要死人,你们如果不想自己死,那就去努力杀死你的敌人。
给你们的兵器,就是为了打仗用的,为了杀人用的,为了你们不被杀用的。
这个铲子,很多人都说不好用,格斗起来不顺手。他娘的,这个铲子本来就不是用来格斗的,是用来挖坑的。挖坑把自己放进去,让敌人打不着你,而你可以用你的弓你的弩,轻松愉快的射死你的敌人。
难道你们喜欢和敌人面对面的,你一刀我一枪的,杀的血哩乌拉的吗?难道不怕血肉横飞晚上会做噩梦吗?想要不做噩梦,想要轻松杀敌,那你就要努力练好远程杀敌的本领。
你如果躲在坑里,对面来了十个敌人,而你的箭术很好,一箭就能射死一个,你有一百支箭,你会怕吗?面对十倍之敌,你会害怕吗?”
“不怕!”台下轰然而应。
“当然不怕,他们射不到你,而你能射到他们,就算是十步杀一人,百步之内,没等他们冲到你面前,也早就被你全部射死了,而你却毫发未损。
也许有人会说,敌人不会那么笨,肯定会四面八方冲过来。
不错,所以我才让你们三三为组,三个人一组,每人负责一个方向,三个人把四周八方全部都照顾到了,三个人,每人一百支箭,全部箭无虚发的话,对方要来多少人才能收拾掉我们这三个人呢?一百人够不够,三十倍之敌够不够?”
“不够!不够!”台下喊声震天。
“不够吧。但是,如果是现在的你们,你们中的三个,你们自己觉得能对付几个人?五十个?三十个?十个?五个?还是三个?你们自己说说,自己能对付几个。再想想刚才我所说的,为什么那样的三个人,就可以对付数十倍的敌人,想想你们和我刚才说的三人,差在了哪里?想想,大家都好好想想。”
“主公真是的,箭无虚发,我都不敢说,这里敢说这话的也就黄忠一人罢了。难道主公想把全军都训练成黄忠。太痴人说梦了。”魏延对刘璋的白痴想法很是不认可,嗤之以鼻。
“小声点儿,小心被他听见。不说箭不虚发了,就是两三箭射中一个,也是好的。我觉得主公的想法没错,还是你没下功夫去训练罢了。弓弩向来是军中作战利器,否则大家也不会把自己全身上下弄的严严实实,还不就是害怕被弓箭所伤。”甘宁立即就唱反调。
“老魏,你落伍了。你不知道现在工科院正在研制一种新弩,射程极远,准度极高。也是,这新弩就是做出来,也是给甘大哥他们用的,老魏你们估计没啥希望。听说新出的千里镜也会配到这种新弩上。老师给这种新弩起了个名字,叫狙击弩。”
这时候,台下有人响应刘璋的问题,开始不断有人高喊。
“是我们的箭法不行!”
“我们配合的不好!”
“我们没有挖好坑!”
说到挖坑,引起大家一阵的哄笑。
“大家说的都对。刚才有兄弟说到挖坑,大家都在笑。我觉得没啥好笑的。挖坑不是目的,目的是你要找到最佳的防御位置,让别人打不到你。比如躲在城墙后面,躲在树后面,躲在沟里面,等等。兵法上叫做,先为不可胜。意思就是,先把自己放到一个不可战胜的地步,也即先立于不败之地。
具体到我们每个人,那就是先把自己藏好,让敌人打不到自己。有地方藏的,就藏,没地方藏的,就自己挖坑自己藏。
但是藏好自己,并不是我们最终的目的。我们最终的目的是打败敌人,消灭敌人。如果你藏的,敌人打不到你,你也打不到敌人,那就没有意义了。所以,不要以为这个挖坑的铲子不重要,觉得用不上。实际上,它是非常非常的重要,非常有用。因为,很多时候,对你有利的地形,利于你躲藏的地方,敌人也会躲着走。哪你怎么办?那你就得自己创造有利地形了,在敌人认为对你不利地方,创造有利自己的地形。这个铲子,就是你们大家移动的城墙,是你们移动的堡垒。
说完挖坑,就要说射箭了。挖坑是保护自己,射箭是杀敌。你坑挖的再好,射不死敌人也是白搭,等敌人冲到你坑前,你还不是照样完蛋。所以,练好箭术才是根本。如果大家都能一箭一个敌人,那你面对几倍甚至十几倍的敌人,弓箭在手就不会有什么害怕了。
想要当好我刘璋的兵,想要保住你们自己的小命,我希望大家能苦练杀敌本领。练好射箭,练好挖坑,练好体能,练好配合。
我可以向大家保证,我们的武器只会越来越好,弓弩会越来越犀利,越来射的越远。
至于你们,好好努力吧。
不要想着给我混日子蒙事,要是不思进取不遵将令不守军法,趁早给老子滚蛋。我现在告诉大家,军中以后不但有上升通道,还会有下降通道。下降通道就是,如果你犯错,或者能力不够,就会被降级,降到地方上去维持治安,甚至直接被开除军职,当回你的平头百姓。
至于大家关心的晋升,将会有两个晋升通道,一个是积功升迁,走军官通道;一个是本领出众,走精兵通道。你如果觉得自己文化提高困难,那就去努力提高自己的本领,去走精兵通道。
最近大家应该已经有所耳闻了,我们要组建一支特殊的部队,这支部队就是一个全部是精兵的部队,全部都是军中的精英组成。她将会去完成普通军队无法完成的任务,建立普通军队无法建立的功勋。
这支部队会所当无前,我叫她无当飞军。
所谓无当,即无可抵挡,挡者披靡;所谓飞军,即纵横驰骋,天地任其遨游。”
第28节 利之所至
无当飞军,三国时期,蜀汉最强悍的武装力量,与刘备的白耳禁卫并列为蜀汉的两大强军。
无当飞军,山地作战能力出众,擅射擅攀越,多有各族族人参加。剿匪平叛,北伐曹魏,多有建功。
刘璋现在组建无当飞军,不是要组建一支什么山地部队,而是要训练一支特种作战部队。之所以叫无当飞军,是这个名字听着够霸气,喊着够威武。
“主公,你这也太偏心了,什么好处都给甘蛮子,连军队的名字都这么好听,你让俺老魏以后咋有脸再带这些弟兄们?”成立无当飞军,最大的反对者就是魏延了。
“哼,谁让你娃们自己不争气,几个山贼草寇都奈何不得。”甘宁立即就不乐意了。
“好了,有什么好争的。文长,我告诉你,以后无当飞军的兵源,就从各军中选拔而出,不会对外招募,你就死了心吧。老老实实把兵练好才是正经。我还可以告诉你,无当飞军淘汰下来的士卒,还会回到原来各军。
所以,看似是两个体系,其实是一体。只是两边的训练重点不同。
新军这边,以战阵攻伐推进为主,攻必克战必胜,摧城拔寨是你们的目标。
飞军这边,以奇袭奔袭破袭为主,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才是他们的风范。
兵法讲,以正合,以奇胜,新军就是堂堂正正的威武之师,飞军就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天降神兵。
放心吧,飞军要求很高,我已经跟兴霸说了,达不到要求的,一个也不要。而且,通不过飞军训练的,也会全部淘汰。”
“主公,说来说去,你这还是偏心呀,我们不过是威武之师,他们都成天兵神将了。”魏延依然不爽。
“就你们还威武之师,我告诉你魏文长,今后新军能有多少士卒被选入飞军,将是考验新军的带兵将领的一个重要指标。选入的多,说明新军训练的好,选中的少,说明新军训练的差。你自个儿看着办吧。你俩谁还觉得不满意的,不行你俩换换,你去飞军,让兴霸来领新军。”刘璋实在懒得再跟他们废话。
魏延、甘宁两人一听,立即就老实了。
魏延喜欢带兵,当然兵越多越好。甘宁喜欢游侠,自然是兵越厉害越好。两人当然都不乐意换了。
“还是老师厉害,轻松就把这个两个粗鄙武夫给摆平了。”庞龙不失时机的跑过来拍马屁。
小庞可是难道拍一回刘璋的马屁,刘璋有点儿不太习惯。也可能小庞第一次拍,拍的不够舒服。
“庞呀,有啥想法吗?这可不太像你一贯的风格。”
“老师,还是你了解我。老师去了东州兵大营,不知结果如何?”
“哪有什么结果。吴懿那混蛋直接给老子来了个下马威,老子刚说要见见那五个闹事的,立即就有报告说全部自杀了。摆明是不合作的态度。”
小庞听了嘿嘿一笑,“老师,你前面耍了人家两次,这又气势汹汹的打上门去,人家当然气不顺,还以颜色亦是当然。不过,我有个主意,可以改善一下双方的关系,不知老师有没有兴趣听听?”
刘璋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葫芦里想卖什么药,这家伙鬼点子很多呀,顶不住好奇,忍不住问道:“什么主意?说说看。”
“老师,你如今既然名义上可以插手东州兵的事务,不如让老魏带着新兵营新招募的士卒,到东州兵大营去联合操演。这样,一来我们可以示敌以弱,让东州兵,乃至州衙,都看到我们招募的新兵如何的差,减弱他们对我们的戒心;二来,也可以让我们的士卒,熟悉对方的作战方式,知己知彼,然后可以回来有针对性的训练。老师觉得怎么样?”
刘璋还没答话呢,旁边的魏延已经附和道:“不错不错,这个主意好。”
“好吗?”刘璋有些迟疑,但是他还没想明白这跟庞龙有什么关系,值得让这个家伙拍他马屁吗。
“其实还有一点,这种小事,吴懿不可能不给老师面子。然则,如此一来,也给外人一种吴懿已经站在了老师这边的错觉,看着似乎是吴懿在帮我们训练新兵。这样亦可以分化东州兵一系。”
小庞说了这么多,刘璋还是没弄明白,这些事情跟小庞有什么关系。“小庞,你说的这些都有道理,只是难道你也想去?”
小庞理所当然道:“以大老魏的粗鄙,自然需要我陪着才行,否则反被人摸了底细,那就得不偿失了。”
刘璋实在是有点掌握不住自己这个徒弟,也不知道这家伙打的什么算盘,又一想,管那么多干甚,随他们去吧,就应道:“好吧。回头你们以我的名义,照会吴懿,把你的意思告诉他,想来这种小事,他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回到了府衙,刘璋又把东州兵军营之行和徐庶说了一遍,想听听徐庶的分析,毕竟那五个人死的甚是奇怪。
徐庶又仔细询问了细节,又皱眉走来走去想了一会,方停了脚步慢条斯理道:“如主公所言,内中必然另有隐情,不可能如我们之前想的那么简单。如今我们尚未能确定刺客来自哪里,以后主公外出要多加注意才是。”说着,转头对黄忠道:“主公的安全,就有劳汉升了。”
“元直但请放心,属下定然不辱使命。”
徐庶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我以为,吴懿本身不会对主公有所图谋,他可能是受了外力的左右。能够左右吴懿的,首要的是州牧大人,除却州牧大人外,其他还有两处,一是家族,一是朝廷。如今朝廷动荡,可以不考虑。是以,最大可能,吴懿可能受到了自家家族利益的挟制,才有所动摇。
不过,以吴懿跟随州牧大人多年的心性来看,他最终还是会看州牧大人的意思。今日主公之行,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在吴懿心里,会稍稍觉得有所亏欠于主公。主公今日抛出关于产业的诱饵,我想不久就会有消息回来。这世上很少有人会嫌弃钱多的,尤其是世家豪族,更无法舍弃,更不要说吴氏新来之族。
至于庞龙提的两军操演之事,以吴懿之老辣,自然不会计较太多,也算是卖个好给主公了。”
第29节 义之所在
“太守大人终于服软了,早这么着,也没有前面那一出了。”
“说的是呢,毕竟是年轻,少不更事。不过如今悔悟,亦未晚矣。有钱大家赚,大家一起发财才为好。”
“外间都传府衙亏欠了多少多少钱粮,却不知府衙早就赚的盆满钵满的,听说光是装钱粮的仓库,都又新盖了好几个。就说前次的事,几千人围攻,结果怎样,府衙还不是轻松就打发了。”
“剑南春、白纸、玻璃、马匹等等,这那一样不是排着队都买不到的紧俏货,太守大人天天守着这些摇钱树,能缺钱粮吗?”
“那也不一定呀,咱们的太守,那可是个败家的太守,外间都叫他花花太岁,是个最能折腾着花钱的主儿,拿着金银满世界乱撒的主儿,那荒唐事可没少干。弄什么英雄会,办什么报纸,又四处大修茅厕,还满世界的搞什么扫盲运动,那钱财如水一样就泼了出去,挣的再多,也够呛够挥霍。”
“还有一桩你还没提。听说太守大人自己编练的新军,最近正在跟吴懿将军的手下儿郎联合操演,听说败的那个惨噢,惨不忍睹。我有个远房的侄子就在吴将军手下,啧啧,说太守大人真是胡闹,白白拿了无数钱粮,供养了一群废物。”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刘太守想自己编练新军,哪有那么容易的。听说连边远的蟊贼都对付不了。吴将军那可是跟随着州牧大人平过黄巾的。”
……
府衙的会议室内声音嘈杂,大家正交头接耳聊的欢实的时候,突然外面有侍卫高声喧号:“太守大人到!”
事情还得说回到几天前。
几天前,果如徐庶所料,刘璋视察完东州兵大营第二天,就有人递帖子拜见刘璋,而后吴懿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刘璋的联合操演的请求。
吴家拜会刘璋,商谈共同发财大计的消息,一下子就传到了外间,一时之间,有更多的豪族世家,争先恐后,蜂拥着要求拜见刘璋。
刘璋这个人,最是怕麻烦,索性安排了个日子,一股脑的一起接见,包括之前见过的吴家,也都请了来,有本地豪族,如张家,任家,严家,费家,李家,杨家等等;也有新近权贵,如赵家,如吴家。当然,刘璋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手下,总之是整个会议大堂座无虚席。
蜀地世家,本地的,有一些是本来就是先秦蜀国的豪族,另有一些是秦军金牛灭蜀以后,逐渐迁入的家族。比如甘宁的家族就是这样的。新近的权贵,主要是刘焉入蜀以后,带进来的,像赵家和吴家,代表人物就赵韪和吴懿。至于蜀郡,刘璋自己也引来了不少,自己的这些手下,大部分都把家眷接了过来,刘璋当然不能亏了自己人,像刘璋新成立的供给军队的被服作坊,兵器作坊,还有大卖的玻璃作坊等等,都是自己人把持。
以前也不是没有世家豪族找过刘璋,不过那时候刘璋正在起步阶段,加之造纸和酿酒等都是刘璋视若禁脔,自然不肯拿出来跟大家分享。而现在,因为产业渐多,规模也越来越大,引起的矛盾也更多。如今,为了化解矛盾,刘璋不得不考虑利益均沾的问题了。
但是,怎么个利益均沾法,刘璋自己都没想好。
刘璋一进来,原本闹哄哄的会议室,立即安静了下来。
众人都立即起来见礼,刘璋一摆手,示意都免了。
这个会议室,就是刘璋弄的圆桌会议室。整个会议室,中间是由几个弧形的桌子拼的一个大的圆桌,而四周靠墙的,每边都放了一排高脚背椅。
“哈,来了不少人,看来还是财帛动人心,一听说有钱赚,大家都赶忙就过来了哈。”刘璋以戏谑的语气,开始了今天很普通,后世却认为很重要的,一个开场白。
底下众人面面相觑,也没人敢接话茬,场面十分的尴尬冷场。
徐庶一看,刘璋又开始胡闹了,只得清咳一声,哈哈一笑:“诸位别介意,太守大人是跟大家开玩笑的。再说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家无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样,今日是大家众议,每家各出主事一人,坐于圆桌旁,有议事表决之权,其他人则靠墙坐了旁听,不得随意发言。各家都自己安排一下,各自落座吧。”
大家听了,又是一阵纷乱。
乱了几分钟,才各自坐好,然后众人都一起盯着刘璋和徐庶,等着两人说话。
徐庶让人将各家主事之人,登记在册,然后才又开口说道:“下面,请太守大人训言。”
刘璋心里当然是不太爽,有种被架在火上烤的感觉。再说了,吃到自己嘴里的肉,任谁都不愿意轻易吐出来。
看着眼前一双双色迷迷,不对是财迷迷的眼睛,刘璋就很不舒服。
“咳,徐主簿刚才说的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咱们今天能坐在一起,就是为了共商发财大计的。至于有人说什么君子不言利,那纯粹是扯淡,是混账话,都是些没当过家没奉养过家人的糊涂蛋。君子能养活几个人,知道柴米油盐酱醋茶多少钱,都是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玩意儿。”
刘璋一上来没说几句就跑偏了。
“这个太守还真是个纨绔,几句话就原形毕露了。”
“可不是吗,虽然说的也在理,但是也太露骨了,话太难听了。”
下面有人已经开始议论纷纷了。
徐庶一听,这刘璋又开始胡扯了,要是不赶紧拦住,不知道又天南地北的扯到哪里去了。急忙咳嗽了一声,还在桌子下面踢了刘璋一下。
刘璋东扯西扯,其实就是没话找话,边扯边想招儿。最后还真想出了一个。
“老话说的好,利出一孔,其国无敌,小子以为这个‘孔’指的不是什么路数或者什么途径之类的,我觉得这个‘孔’指的是原则准绳,指的是法。利出一孔,应该说的是,大家要在一个共同的原则准绳下,公开公平,正大光明的合理的赚钱。而不是现在这样,无序的混乱的,商业模式。
所以说,大家先不要急着想着怎么赚钱,怎么赚大钱,而是我们大家,要先把这个‘一孔’弄出来,先把这个让大家今后能公平合理赚钱的律法弄出来。弄出这个一孔出来,以后大家能赚多少钱就看各自的本事了。
现在,大家可以讨论了,讨论讨论这个让大家赚钱的律法。
小子可以先说说我的一个想法。
古语:凡治国者,必先富民。对咱们商家也一样,凡牟利者,亦得先富民,唯有民富,我们才有地方去赚钱。所以,我们弄出来的这个东西,要不能竭泽而渔,要能惠及乡邻。
好,我就啰嗦这么多,剩下的时间交给大家。
大家开始讨论吧。”
刘璋的话音刚落,下面就有人不干了,鼓噪起来。
“不是说来商讨怎么做生意的吗?怎么成了讨论立法了,太儿戏了吧。”
“是呀,是不是在糊弄我等呀?”
“法是那么好立的?黄口孺子,信口开河,不知天高地厚。”
“果然还是刘扒皮,自己吃的肚子溜圆,一点儿汤汤水水也不愿漏给我等。”
“我们这些人立的法管用吗?谁会当回事,又有谁会去遵守?明显是太守大人搪塞我等。”
……
一时间,众说纷纭,乱成一锅粥。
第30节 法不轻立1
绵竹城外,后山云雾缭绕的半山腰,有一个草庐。
草庐前,两位老人相向而坐,品茗手谈。
“先生居此间,不似人间呐。”
“使君见笑了,但求一清静耳。”
“先生与其结庐此间,潜修学问,教书育人,不若去小儿新设之学府,岂不更得其用,更展其才?”
“老朽老矣,不耐纷扰,成都学府乃新锐之地,多事之处,非老朽颐养天年之所,使君莫再诳我了。”
“如此,是在下唐突了。不知先生如何看小儿刘璋?”
“不敢。臧否人物品评天下非老夫所长,使君难为老朽了。不过刘季玉乃麒麟儿,头角峥嵘,成都太小,装不下,如锥处囊中,锋芒自露。”
“哦,那先生如何看前几日乱民围攻成都府衙之事?”
“人以群分,苟以利合。”
“那先生以为,如今蜀中可否能成就大业?”
“蜀地偏狭,山多人少,进出两难。从来都是自守或者有余,进取则有不足,不得关中,难望天下。老朽管窥之见,使君但听之,勿在意。”
“谨受教。”
成都府衙的刘璋就没他老爹那么好命了,可以游山玩水。
刘璋现在确实觉得会议室太小,别说装不下自己了,根本待不住,吵的自己脑仁疼,没听上两句,就尿遁了。
出得门来,刘璋吩咐侍卫:“不得放一人出来。我倒要看看,还能给老子吵塌天不成,奶奶的,给脸不要脸。”
“诺!”
交代完了手下,刘璋就开始四处溜达,打发时光。
先到后院视察了一下自己的小菜园,主要是辣椒,其他还有一些刘璋爱吃的蔬菜。因为辣椒现在已经试种成功了,所以袁老汉在农科院附近开了一大片地开始大规模种植了,至于府衙这个小菜园就完全成了刘璋的自留地了。
平时哪个侍卫犯错了,就打发到菜园子里干活。
要是能把刘大耳抓过来就好了,刘大耳是个种菜高手呀。看着绿油油的菜苗,刘璋同志开始意淫了。不过又一转念,刘大耳有关张赵在,自己现在还没有连珠弩,很难搞定这些猛人,指望魏延现在训练出来的新兵,肯定是没戏。
视察完后院,又转到前衙。
前衙现在具体事务主要是石韬在全面负责。府衙大部分都是些文案工作,现在基本上都是石韬负责。徐庶经常要跑学校那面,有时候还要陪刘璋,府衙这边也就是有大事的时候,才会请示到他。
转来转去,晃荡了两个时辰,刘璋又晃荡了回去。
“怎么样?没有放人走吧?里面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刘璋站在门前,不太敢推门进去,虽然听起来里面没啥动静了。
“回少主的话,都在里面呢。就有几个出来上茅房的,属下都派了侍卫跟着,一个都没走。开始他们闹的挺欢,后来就消停了。属下探头进去一看,发现他们都在研究咱们那些桌子椅子,刚才有人还跟小的打听咱这桌椅是哪里做的,小的留了个心眼,没告诉他们。嘿嘿。”
还真是无商不奸呀,虽说都是世家大族,但是没有不经营生意的。但凡有经营生意,赚钱的嗅觉都是很灵敏的。“好,做得好。咱们府衙的事情,就是不能随便告诉别人了。”
说着,刘璋就推门走了进去。
进去一看,嚯,看椅子的看椅子,看桌子的桌子,包括房内的茶杯,摆设,都有几个人围在那里研究。就连刘璋开门进来,也没有人发现。
刘璋扫了一眼这些奸商,发现竟然没人关注自己,看来需要给自己挂满金子,才能吸引人的注目。
不得已,刘璋只得咳嗽了一声。
结果大家依然没人瞧他,依然在那里讨论研究屋里那些破东西。
没办法,刘璋只好啪的一拍桌子:“注意了,继续会议了!”
众人这才发觉,刘大太守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一通混乱之后,大家才又回到自己原来的位子上坐好。
刘璋故作威严的扫视了一周,然后才又继续说道:“讨论出来什么没有?我看是什么也没有吧。我看大家也别浪费时间了,本太守也很忙的,有大把金子要四处花,可没时间陪你们在这儿磨叽,好了,你们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吧。”
说着,刘璋就起身往外就走。
“太守大人,且慢!留步呀,太守大人!”
“留步呀,太守大人!”
众人急忙喊道。
刘璋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向大家:“本太守的时间很宝贵的,呼吸间就是金山银山一样的大买卖,跟你们在这儿瞎耽误功夫真没多大兴趣。我可以告诉你们,召集你们过来,本太守就是想看看,你们中间,到底有没有人想要我刘璋的脑袋。
至于一起赚钱发财,你们要愿意的话,大家就谈一谈,不愿意的话,那就一拍两散。我刘璋还真不怕没钱赚,怕就怕没地方花。
现在你们就给本太守个痛快话,想要谈的,就留下,不想谈的,走人。
做生意嘛,讲究和气生财,大家好聚好散。
好了,留下的主事代表,午间府衙管一顿饭,其他人,都散了吧,府衙可没准备那么多吃食。”
说完,再不理会大家,转身就出去了。
刘璋一走,屋里又嚷嚷开了。
“听说刘扒皮最是抠门了,就连一顿饭都这么计较,我等偏不让他如愿。”有人提议道。
“不错,怎么说我等也要吃他一顿。听说,这个刘扒皮,最是贪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说的就是他这样的。”立即有人附和。
“你们不怕这家伙给我们摆的是鸿门宴吗?我想大家都还没忘记刘扒皮的名字来历吧。曹阿瞒的大公子,就在府衙被刘扒皮扒光的,走出府衙以后,身上分文皆无,都被刘扒皮给扒光了。”刘扒皮的光辉事迹终于给有心人提溜出来了。
“要走你们走,反正我是不准备走了。你们可知道,这府衙里面私下流传着一句话,那就是宁舍千金,不弃一饭。说的就是,如果是太守大人请吃饭,就是千金也可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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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节 法不轻立2
东州兵大营。
魏延看着身边的庞龙,心中嘀咕:这是个让人敬畏的小妖孽。“庞阿,你这么死皮赖脸的非要跟来,不会是简单的要看什么东州兵的虚实吧?”
“你觉得呢?”
“我以为不是。”
“看来你已经比我老师还要聪明了。”
“庞阿,你给哥哥我说句实话吧,你到底干嘛来了,有什么事情的话,至少哥哥也能帮你照看着点儿。”
庞龙看了看四周,小声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你说的没错,东州兵的什么底细,我自然不会有什么兴趣,我关心的还是东州兵事涉作乱一事,明着我们是来操演,是来示弱,是来探查东州兵底细,实则是来暗查东州兵涉嫌煽动乱民作乱一事。而且,我敢肯定,刺杀我老师的刺客,必然出自东州兵。”
魏延吃了一惊,叫苦道:“你这臭小子,总喜欢拉我当垫背的。”
成都府衙。
“有人退出吗?”刘璋问徐庶。
“没有。”徐庶回道,“不过我还是有些担心。”
“元直是担心鱼龙混杂,良莠不齐吧?”
“不错。定然会有心怀叵测之辈,混杂其间,意图不轨。”
“有就有吧。没有才是奇怪。我们不可能要求所有人都赞同我们。就是因为各怀心思,所以我们才要先利出一孔,先立个规矩出来。有了这个东西,以后不管是赞同我们的,还是反对我们的,至少都不会跟钱有仇。”
“海纳百川,胸有四海,主公真的好气度。”徐庶近来马屁功夫见长。
“你抬举我了,这倒不是什么气度,而是我们追求的既然是公平公正,那就要包容各方。为政也是如此,必须要能容下不同的声音。”
“我还以为主公会先诱之以利,没想到主公还真是一毛难拔阿。”徐庶调笑道。
“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人会珍惜。不可能那么轻易就让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没有点儿付出,想从我这里榨出油水,门儿也没有。”刘扒皮霸气的应道。
“不过,若是有人故意捣乱,也是麻烦,估计这个‘一孔’也难产呀。”
“要的就是难产。”
会议厅那边,来开会的世家大族众人正围着侍卫们问东问西。
“侍卫小哥,能不能跟太守大人说一声,我们能不能也留下来,也就多几付碗筷的事情?”
“是呀,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掏钱的。”
“是呀是呀。”
侍卫被问的晕头晕脑的,但是刘璋的吩咐,却不敢忘。
“对不起,大人吩咐了,每家只有主事之人才能留下,其他人府衙不管饭,都速速离开,休再纠缠。”
“小哥,我等不是想蹭府衙一顿饭,谁还差了这一顿饭不是,我等是午后还要来议事,这来回折腾不是个事儿。我等可以出钱,或者让家人送饭菜过来,如何?”
其实各个家族真正掌管生意的,肯定不是一两人。刚刚各家族的主事代表一般都是族长,但族长一般就掌握个大概,具体事务还是由很多人具体负责的。所以,真要谈事情的时候,单留族长一人,他也搞不定。
“这事俺可做不了主,俺都是听大人的。哎,那边徐主簿过来了,你们去求求他吧。”
徐庶刚过来看看情况,就被围住,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就把他围了起来。
“好了好了,大家的意思我已经很清楚了,大家别在这里吵闹了,万一让太守大人看到了,就麻烦了。太守大人的脾气大家很清楚,年轻气盛,最近又遭逢大变,脾气很差,一个不好,说不定把大家都撵走了就得不偿失了。大家来此都是为了求财的,求财就是讲究一个和字。这样吧,留下来的,就只能吃府衙一般的饭食了,只有主事之人才能接受太守大人的宴请。好,大家散了吧。”
徐庶都这么说了,大家才各自散去。
不要小看这一顿饭。
古人最看重的就是请客吃饭。
这关乎到人情往来。
世家大族尤其如此,最看重这些。不但关乎到人情往来,还关乎到面子问题。
如果传到外间,说是太守大人请大家吃饭,那当然是很有面子了;如果说是连一顿饭都没混上,那就不好听了。
徐庶还是比较老练的,虽然大家说的可怜,说可以让家人送饭来,徐庶知道大家都是虚辞,所以就答应了众人留在府衙吃饭的请求。
后来这些人出去以后,虽然满世界的宣扬,刘扒皮果然不愧扒皮之名,请老子吃顿便饭还要收钱,等等等等,但语气都透着那么一股子骄傲。
说这么多吃饭的事情,关键问题,还是这顿饭很重要。
刘璋也料到了开局会不利,难以谈出什么结果。既然如此,那就得出奇兵了。所以,中午这顿宴请就下了功夫。
等到午饭过后,大家再回到会议大厅,则又是另一番景象。
“啧啧,这太守大人,果然不愧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于吃喝一途,怕是无人能及呀。中午这顿饭吃,呃,吃的好爽,呃,撑着了。”
“瞧你没出息的样儿,你们都还不知道吧,为啥太守大人弄的饭菜美味可口,吃着痛快?关键就在于一味叫做辣椒的调味菜。这个东西去年就有了。当时轰动州城的刘太守下毒事件,就是这个东西引起的。那时候大家都不识货,没想到这东西如此神奇,用来佐菜下饭,真是痛快无比呀。”
“听说今年太守大人种了很多,不知道能不能走走关系,买一点回去。”
“你傻呀,我等来是干嘛的,不就是跟太守大人讨论做买卖的事情吗,我们可以跟他摊开了谈嘛,总不能一点儿好处也不给我等吧。”
“不错,必须得好好谈谈。今天这一顿饭一吃,以后回家再吃饭的话,就会茶饭不香了。”有人哀叹道。
“说的不错,不但那个辣椒要谈,还有这玻璃。你看中午那茶具,酒具,全是玻璃做的。这个败家太守,这些东西要拿出去卖,得卖多少钱阿。还有那茶叶,绝对都是好东西,肯定是通过秘制手法晒出来的,那香气跟以前的不可同日而语。”
茶叶是刘璋新炒的春茶,都是这帮土大款世家豪族第一次见识。
至于玻璃,工科院已经攻克了吹玻璃的难关,现在各种器皿,应有尽有,只是现在优先供给学府和府衙内部使用,还没有大规模发售而已。
“恐怕不好谈阿,太守大人不缺钱,我等给他送钱他都未必看得上,排着队买他的东西都未必买的到。”
“那也得谈,这么些个好东西,可不能让这个败家太守全给祸祸了。大不了,我等就先按他章程,先谈什么一孔,谈律法,再谈生意。”
……
第32节 法不轻立3
午宴过后,下午的会议一开始,大家出奇的合作,强烈要求立即讨论经商立法的事情。而且,一发而不可收拾,强烈要求吃住在府衙,非要讨论出个明白再回去。
刘璋算是领教了什么叫无商不奸了,领教了世家大族的无耻和精明。撵也撵不走,请神容易送神难呀,谁让是你主动请的人家。别人的理由也很充分,这个什么经商的律法还没讨论明白呢,走不得。怕我等吃穷了你府衙,没问题,我们给饭钱。
实际上,每个世家大族的当家的,都不是白给的,都是人尖子。几天讨论下来以后,自然就知道了这个后来被称为《商贾法》前身的,《蜀郡商贾暂行条例》的巨大作用了。既然知道了好处,自然就死咬住不放了,不讨论个明白当然不行了,万一这个毛头小子回头又换另一批人来讨论,那可就亏大了。
一是家族的经济利益可能会受损,二是会有巨大政治利益的损失。
纵观历朝历代,自有华夏以来,数千年,什么时候轮到商家自己来讨论自己行商的法律问题了,最多也就是国家的刑律里会有一些涉及,那也是国家为了规范和抑制商业行为,而制定的一些不成体系的条文。
让商家自己讨论制定自己的律法,这绝对是开天辟地第一遭的事情。
而作为商家代表的十几个世家大族的当家的,当然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地位有多重要,当然不愿意轻易离开了。权力的滋味,如同刘璋的美食,一旦尝过便难以忘怀,必须要继续赖在这里继续吃他喝他,还要吵他骂他。
因为,讨论中,免不了争辩吵骂,而这中间,刘璋被喷的口水也是最多的。
刘璋自己又不经商。几个产业也都交给了蜀中商会去打理,就算是穿越前,他也不过是个玩计算机的,跟商贸之类的也不搭嘎,所以在会议讨论中,经常门外汉十足,却又牛气哄哄的,大家不喷他喷谁。
也是刘璋自己把立法之类的想的太简单了。
焦头烂额之际,刘璋想起了张松,这个见到自己就法个不停的家伙,也不管张松现在是不是自己的嫡系了,派人去找来张松,又把蔡邕国渊董扶等一帮人也都叫了来,加上徐庶石韬,一起给自己助威。
既然立的是商法,那肯定不能全由商家说了算,正好找了这些人来,好平衡商家的发言权。
总之这种指点江山,又有好吃有好喝的生活,着实令大家陶醉,让大家乐不思家了。
也让刘璋自己大跌眼镜。
真是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
刘璋其实很想当个甩手掌柜,让这些人自己去折腾。但刘璋毕竟有点儿小心善,而且徐庶一直在旁边盯着他,不断在他耳边唠叨,法不轻立呀,法不轻立呀,既然要立就一定要把好关,马虎不得,千万马虎不得。
刘璋自己也很清楚,立法这个东西很神圣,根基要打好,所以强忍着满肚子恶心和不适,和这帮世家豪族天天打屁。时间久了,竟然也有了几分交情。
前前后后忙了半个多月,这个名为蜀郡商贾暂行条例的商法便新鲜出炉了。
商法第一条,开明宗义,为商家地位和作用给了相当高的评价,而且明确提出商家的合法权益受到保护。
开篇曰:沟通南北,货运东西,经世济民,物贸民丰,皆赖商家之功,虽以利起,却以功落。利己而惠人,互通有无,调剂多寡,商家之用之本,不可或忘不可偏废。
多商则富,少商则穷。
是以,商家合法之人物财,受到官府保护,不得侵害。
这个商法的全文,后来刊登在大汉新报上了,全国发行。商法试行区域,仅限刘璋治下的蜀郡,所以称为蜀郡商贾暂行条例。
其主要内容主要有以下几条:
商家合法经营,商户需要官府颁发许可;
商家的权益受到保护;
民间经商活动受保护;
商家依法统一纳税,取缔以往各种收费名目;
个人或组织,可以就自己的发明创造,向官府申请专利报备,商业以此获利,须得支付专利费,或者商家可以买断专利权;
商业纠纷,由府、县,法曹仲裁裁决。
就在刘璋在府衙大开集会,讨论发财大计的时候,一天夜晚,成都城内,某世家的一处书房内,几个人也在开小会。
“先生怎么还没走?
“这不在等你们几位吗?你们在府衙闭门秘会,我总得弄明白了才好走,回去也好交差。你们那边讨论出结果了?”
“尚未完全结束,只是刚出了个暂行条例,这里是草稿,先生可以先过过目。详文刘璋那小子说了,会登报披露的。至于合作事项要明日才开始讨论。”
“好,让老夫也仔细研读研读。这个竖子,这是在曲解圣人之言呀,圣人说的利出一孔,说的是恩出于上,这样才能做到其国无敌。这小子混说什么利出一法,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这个东西真要施行以后,将会民心不古,逐利为先了。”
“先生说的甚是。不过,刘璋小儿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商贾虽有牟利,但确有调剂多寡,互通有无之用。我等世家,多行商贾之事,自然心有戚戚焉。”
“也罢,随他去吧。至于你等和刘璋谈合作的事情,要多多出些难题给他才是。这里多拖住他些时日。这几天,我就住在贵府上,早晚也可以帮你参详一二。”
“怎么,先生你不去城北大营吗?那里可比我这里安全多了,这里抵近府衙,人多眼杂,难保不会走漏风声,到时候可就…”
“放心吧,我自会小心的。至于吴将军那里,早就不安全了,刘璋的手下已经闻着味找过去了。那个姓魏的将军,倒是有几分能耐,这么快就锁定了目标。好在我先走了一步,要不然还真就栽他手里了。”
“先生还是早点离开为妙,刘璋小儿虽然昏庸无能,但他手下还是有几个能人的,尤其那个徐庶,十分之精明,万一被他盯上,就大大的不妙了。”
“徐庶徐元直嘛,你等只管放心就是,我既然敢来,就不是毫无准备。我这边尚有别的事宜安排,你等只管安心和那竖子商讨合作之事即可,待到商讨有个结果之后,我自会离开,不会给你等惹麻烦的。”
第33节 立不轻废1
“庞阿,咱们白折腾了,这事要不要告诉主公和元直他们?”
“不用,老师事情多着呢,又性子柔,怕麻烦,等咱们有了结果再告诉他不迟。再说,我们这次也并非一无所获。”
“我们人也没抓着,证据也没找到,还说不是一无所获?”
“至少我们知道有人事前来过,而且曾带了一封信给吴懿,吴懿很尊敬来人,称以先生,并拨了一个都的士卒来保护他。而参与闹事的士卒,都来自这个都,还有刺杀老师的,正是该都的都尉。能够让吴懿称为先生,说明来人身份不低。
我们之前曾分析过乱民围攻府衙之事,认为必有外人推波助澜,协调几方。现在可以确定,这个什么先生,就是幕后推手。我想他应该是曹操的人。而且我还可以断定他还没有走,必定还在成都。
还有仅仅凭借一封手信就说动吴懿,写信之人已经昭然若揭了。信中必然许以重利。而能打动吴懿的重利,除了州牧大人,就只剩下长安的那位大公子了。所以,我断定那封信必然是大公子写的,只有大公子才能许下让吴懿足已动心的筹码。大公子应该是想要入川了。”
“照你这么说,我们更应该马上知会主公了。一个是那个什么先生,你说他还没跑,我们要布置人力抓他。还有,你说州牧大人的大公子可能要入川了,这事情太大了,必须要赶紧告诉主公,早做防备才是。”
“文长,老魏,所以你还不够成熟阿,为将为帅,还需要多多学习。俗话说,每临大事要静气,这才是为将为帅者该有的气度。
那位先生是在,但我们不能大张旗鼓的四处搜铺,那样只能打草惊蛇,把他给吓跑了。而且,我们还可以留着他,好看看有哪些势力随他起舞。
至于那位大公子,更是容易。我们只需一纸空文,就能让他来不了蜀中。”
“庞阿,你知道你最可恶地方是什么吗?你最可恶的就是,说话总是说一半留一半,就不能痛痛快快一次说个干净吗?你再这样,我真要去告诉主公了。“
“说给你听也无妨。我们只需在大汉新报上,发表一篇文章,猛夸一通益州兵卒,也即东州兵如何的威武雄壮,如何的大杀四方,就可以了。”
“这样就行了?这跟大公子入川有什么关系?”
“本来就很简单。朝廷本来就对刘益州有疑虑,我们猛夸益州兵马雄壮,只能更加加深朝廷的疑虑,如此一来,定然要紧紧扣着州牧大人的两位公子不放。这样的话,大公子想要入川就成了泡影。”
“就这么简单?”魏延还是不敢相信,“我还有个问题,你怎么就断定是大公子,而不是二公子呢?”
“简单阿,你猜。”
商法通过后,就是谈合作的事情了。
又是一通昏天黑地的吵闹。
最后形成如下决议:
一、成立十三家联行。由蜀中商会和十二个世家联合组成的商业行会,简称十三家联行。十三联行在商法的许可下,进行运作。
二、蜀中商会负责接洽产品的研发、生产、批发等。与各科研院接洽新产品的研发和生产,与各商家接洽产品的批发。蜀中商会的批发价格,不得低于同类产品的最高价;零售价格,不得低于其他十二世家的零售价。
三、蜀中商会须向产品的研发人或机构,支付购买产品的专利权。
四、十二世家,可以从蜀中商会申请拿货,进行买卖。同一地区,各家之间不得以价格相争。一经发现,即开除会员资格。
五、十二世家,可以从蜀中商会申请购买产品生产权,包括付费购买产品的专利权。
六、十三家联行的话事比重为,蜀中商会百分之五十一,其他十二家百分之四十九。各家的话事比重依据各家从蜀中商会的认购产品总额比重。话事内容包括,新成员的接纳,商法讨论,商业行为协调等。
七、若有商家违犯商法,十三家联行将统一行动,进行制裁,不配合者,视同自动退出联行。若联行制裁不动的,则可以提请官府支援,或文或武。
“太守大人,近日盛传大人招募之新军,战力堪忧。以后若有外间商家,侵犯我蜀中利益,伪造滥用我等之产权,大人之府衙及兵卒,可堪一用?”堪堪会议将要结束之时,有人不合时宜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府衙招募之新军战力如何,大家只管对比东州兵之战力,即可略知一二。我这里就不废话了。没有别的问题的话,大家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刘璋很不耐烦的回道。
“比照东州兵?听说前几日,新军和东州兵联合操演,被打的一败涂地,不知大人之信心,来自何处?”提问之人,显然不打算放过刘璋。
“是吗?胜败乃兵家常事,岂可以一时之输赢论高下。”刘璋脸不红心不跳,一点都不不好意思的说道:“东州兵能以区区几十人,弹压平息几千人的动乱吗?不能吧。东州兵驻军蜀郡多年,蜀郡的匪患猖獗,还不是靠府衙的新军才一一剿灭的。好了,没问题就散了吧。”
至此,前前后后,折腾了将近一个月,商法和十三家联行才算正式浮出水面。其中,刘璋名下的各种产业,都划入了蜀中商会,算是十三家联行中,代表官方性质的,其他十二家算是民间性质的。十三家联行,算是官民合作的方式。
蜀中商会的重点,将转向到产品的调研、生产和批发,而十二世家则重点负责终端销售。当然,蜀中商会也可以做产品零售,但产品价格不得低于其他家的。
其他家如果想要自己生产,则需要向蜀中商会申请并购买产品的生产权和专利权。当然,申请的这些都是因为该产品的专利权在蜀中商会手中。
其他家若有新产品新技术新发明,也可比照成都商会的模式,对外发售,不过都需要在府衙申请专利报备,即前面商法所说的专利条款。
第34节 立不轻废2
整个联行的合作方式,看似刘璋做出了巨大的让步,把自己的几个畅销产品的销售都让了出去,但是,刘璋也不是全无所得。首先,就是把蜀中的几乎所有大的世家,都绑在自己的战车上了;其次,刘璋利用本次合作,一下子把自己商业网络,膨胀了无数倍;再有,就是快速引入了大量资金,可以加快刘璋一些计划中的工程建设,而且,批发的价格不比现在的市价低,自己也没多少损失,而其他人能赚多少,则看他们自己的本事了;最后,就是示范效应了,有这个典范在,必然有外部资金和势力想要进来,想要效仿。
招商引资,商多则民富。
商法全文刊登在大汉新报上了,等于对外部公开了。但十三家联行的合作方式,则没有对外公开,属于商业秘密。
商法新立,加上世家豪族的加入,新的合作模式的启动运营,诸多事情繁杂,就算是刘璋这个当惯了甩手掌柜的,都忙的头脚朝天,昏头黑地。
商法初立,自然就会有很多事情冒出来,很多纠纷,总得磨合一段。
没办法,刘璋也不管张松有没有投效自己的意思,直接去信给刘焉,把张松要了过来,任命张松也为府衙主簿,兼司法曹,专职处理商法的事情。即便张松无意投靠自己,仍然是刘焉的亲信,也可用俗务缠住他,防止他插手大汉新报的事务过深。
但是刘璋还是小瞧了这个小个子。
张松不但插手了大汉新报的事务,还要插手成都学府的事务。
“大人,可听说过管夷吾狐白破代还有买鹿制楚的故事?”
“没听过,管夷吾是那个帮助齐桓公九合诸侯的管仲吗?”刘璋问的一点儿都不觉得难为情。
“没错,就是管鲍之交中的管仲。话说管仲相齐后,和桓公商议如何对付北方的代国。管仲说,代有白狐,极其稀有,我们可以高价收购白狐之皮毛,代国上下听了,定然争相去猎取,如此不久,就会荒废农耕。代之北有其宿敌离枝,南有强齐,不久即会归降于我。果然,不三年,代全国来归。这就是狐白破代的故事。”
“子乔先生果然博闻强记,博通古今。那买鹿制楚又是怎么回事?”刘璋一点儿也不觉得枯燥,丝毫也不觉得自己无知,还是不耻下问的追问道。这是非常典型的经济战呀,这可是距离后世两千好几百年呀。刘璋太佩服这个管仲了,可惜自己现在手下缺少这样的人才,就连正经的管理经济的人才也没有。
“管仲相齐,尊王攘夷数合诸侯,奈何南有强楚,不尊王化,多与中原争雄,于是齐楚成水火之势。桓公问计于管仲,桓公说,楚强敌也,力敌恐不能胜,若一旦失利,则损了颜面,为之奈何?
管仲说,打还是要打的,但不是现在,听闻楚地产麋鹿,可高价收购之。
于是桓公就建了百里的鹿苑,并派人携巨款到楚国去高价买鹿,单价到八万钱一只。并告诉楚国商人,贩鹿到齐国,可得重金之赏。
而管仲则阴令人在国内大肆储存收藏粮食。
楚王听闻齐国高价买鹿大喜,乃与众臣商议,皆说鹿乃为祸之禽兽耳,而钱乃国计民生之本,今齐人以钱换鹿,且出高价,不若大肆索之,多多换钱。于是楚全国上下忙于捉鹿,而荒废了农田。等到楚国缺粮,欲以钱换粮之时,齐又封锁边境,断绝交易,仅以少量之粮食,运到楚地南方,拉高粮价,使得楚地粮价涨到一石四百钱之多。
三余年,楚便降服,归于王化,奉周室为天子。
这就是管仲买鹿制楚的故事。”
“受教了。子乔先生说了这么多,可是别有所指?但请直言无妨。”刘璋就是再笨再迟钝,如今也看出来这个张松啰嗦这么多,必定是有话要说了。
“大人闻一知十,当不用松赘言。大人前有商学院,今又立商法,兴商之心,路人皆知。然则,商人重利轻义,易为人所驱使如代、楚之祸者,不可不预之。”
“子乔可是担忧粮食之事,无碍。我早已令府衙抬高粮价,而且也控制着剑南春酒的产量,粮食只有流入,少有流出,所以这个不用过于担心。”
“属下说的不是这个,属下担忧在于商道大兴,容易乱了风气,失了控制,人皆以逐利以为先。”
“子乔多虑了,所以我们才要利出一孔,先立商法呀,有商法规范,无碍的。”
“大人,自儒道大昌,而诸家渐衰,法虽为法,却多以人治。虽有商法,亦难挡滔滔商贾之逐利之心。窃以为,治国理民,当一边驱民以利,一边驭民以法。是以,法之重,重逾九鼎,为国之基。为今之务,当别立法学院,一则精研诸法,二则培育法治人才,使法有所依。大人以为如何?”
看来这个张松很是推崇法家呀,这么的坚持不懈。之前大侃韩非的法治,现在又要建什么法学院,不知道新建个学院,是要花很多钱的吗。“子乔先生之言,诚为大善。然则,何不就挂靠文学院之下,为何要另立一院。如今成都学府,学院林立,而且各学院大都有财政收入。一旦法学院成立,无有赚钱之道,势必势弱而无人问津,岂不坏了先生本意。”
“只有别立一院,才能彰显大人法治之决心。至于钱粮等乃小事耳,一来府衙当补助一二,二来法学院自可帮人诉讼,赚钱易事耳。”
刘璋一想,可不是吗,法官和律师,那可是两大非常非常赚钱的职业。“我自是很赞同先生的,只要子乔能说动几位校长和其他诸院院长,尤其是文学院的蔡院长,我是没意见的。”
算了,且使出拖字诀,到底如何,就随他去吧。
“大人不可。法之为法,规矩天下,世人多有不喜。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说的就是这个。若要诸院同意,必不可得。此事须得大人乾纲独断才行。”小个子张松,真是咬定刘璋不撒嘴,不达目的不住口。
“如此,就依先生之言。”刘璋在抵挡了无数个回合后,终于缴械。
第35节 谈1
成都某世家府书房。
“先生,这是协议之副本,十二世家每家都有一份,你看看就行了,切切不可带走,更不要外传。一旦被发现是我这边泄露的,联行必然会开除我的资格,今后阖家全族也就没法在蜀地立足了。”
“放心,自然不会使你为难。你这次居功至伟,某必然会为你美言的。再说了,以后联行由谁主持还说不定呢,你太过小心了。”
“阖家全族之命运所在,不得不慎重阿。”
“这个副本好像和平常的报纸,印刷方式不同吧?相同的一个字,都有些微不同,这是怎么印出来的?”
“这就不知道了,不过这协议刚谈好没多久,这副本就印出来了,前后好像还不到一个时辰,中间好像就隔了一顿饭的功夫。不过,这没啥奇怪的,听他们说,赶的急的话,就是一本书,也就个把时辰就印出来了。”
“这么快?”
“应该没错。我听说成都学府,好多教材书籍,都是这样赶出来的。虽然看着成色不如报纸,不过这种胜在速度快。”
“可惜了。”那先生不知道为何叹了口气,接着道:“你能不能帮我搜集一些成都学府的教材,我好带回去参详参详?”
“这个…,成都学府,学院林立,教材众多,不知道先生想要哪个学院的?”
“这么说还有点儿麻烦了?最好能弄到一些刘璋小儿编撰的教材。”
“刘璋小儿的教材虽多,但很多都是手抄本,而且很多都诲淫诲盗晦涩难懂。听说凡是听过刘璋小儿授课的,不管是学生亦或学府之先生,经常听的云里雾里的。”
“没事,就要刘璋小儿的教材,不管是手抄的,还是印刷的,多多益善。”
“好吧,我会想办法的。不过先生,近日经常发现有陌生人在附近游荡,恐怕府上已不安全,先生还是早日离开为好。”
“无妨,我早已安排好退路,不会牵连于你的。这个协议,我看刘璋小儿虽然对你等要求甚为苛刻,但他也是让利很多,这似乎与外间他的传闻不符呀。你等就没有问过他,为什么他会如此退让呢?分给你等如此多的好处?”
“有人问过,不过刘璋小儿的回答颇让人摸不着头脑,他说,这天下就只有赚不完的钱,而没有花不完的钱,他比较喜欢花钱。我到现在也没明白这小子在说什么。听说这小子的府衙,债台高筑,他却还说自己喜欢花钱,不想多挣钱,鬼才相信。”
“利出一孔,人以利合,好厉害呀。”那先生喃喃低语道,似乎是说给自己听,“这次一定要打垮刘璋小儿,否则以后就更难了。”
两天后,成都西城外新兵营。
“甘大哥,劳动你的飞军弟兄们了,可有最新情况?”
“你这个小娃娃真个厉害,全都给你娃猜中了。城内几个世家都有联系,联系最密的一家,也就是你娃说的那家,某已经安排弟兄们盯死了。其他几家也有派人。刚才有弟兄回报,说早先从那家出来几个去学府的人,已经回那家府上了,好像收集了不少学府的教材。”
“好,甘大哥辛苦了。老魏,抓捕的事情就靠你了,你们以通缉盗匪为名,在城外设伏,并在各城门设卡。”
“小庞,何必这么大费周章,我们直接冲进府去拿人不就得了?”
“你还是不了解我老师,他看似随和,其实迂腐,就说为啥府衙如今债台高筑,还不是老师一句话,农人干活官府必须要付报酬。我们随便动刀动兵的无所谓,但是扰民他就会生气,抓到人的话还好,如果进府一无所获,那就惨了。”
“真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俺就怕夜长梦多,人给跑了。”
“哈哈,你娃这就没见识了,没人的时候可以脱,有人的时候就得捂着了。老子好歹在官府待过,和军中是不一样的,官府喜欢讲规矩,重视脸面,军中军法虽重,但军功为先,看的是本事是结果。魏娃子,再好好学学吧。”
“甘大哥说的好,哈哈,捂着,对,现在就得捂着。”小庞笑的有些喘不上气来,捂着肚子,扶着旁边的甘宁,边笑边说:“好了,老魏不必担心。抓人不是我的目的,我就是想看看事情是不是就如我想的那样。如今联行刚成立,直接就进世家抓人,影响不好。但是在外面涉嫌匪盗被抓,那就另说了。
这样,我们几个去南门,迎一迎这位贵客。”
“庞阿,你这讨人厌的劲儿又上来了,就不能把话说透吗,为啥要去南门?人家要溜的话,也应该是去北门或者东门才对。”魏延涨红着脸问道。
“老魏阿,都说巧者劳智者忧,你一个大头兵,执行命令就行了,怎么那么多废话。你看看人甘大哥多好,指哪儿打哪儿。”
“屁,他那是傻。”魏延嗤之以鼻。
“哈哈,算了,告诉你也无妨,不过告诉你了,你保证不许生气。”
“好,我不生气。”
“因为…我是猜的。”
“猜的?你个臭小子,真是欠揍,我今天非得替主公好好教训你了。”
“说好了,不生气的。”小庞同志边跑边喊。
成都府衙。
“哎,最近大家都累的够呛,物色个好日子,大家出去郊外散散心吧?”刘璋这些日子开会开的头大,重要的是这种会开起来不好玩,吵的他脑仁疼。心身俱疲。
“主公,你这样是不对的。且不说你还是太守,怠忽政务总是不好,就说如今那刺客的事情,还没有个眉目,实在不宜四处招摇,让人有机可乘。”徐庶还是老样子,虽然也一样开了这么多天会,还要兼顾政务,却不见有何倦怠之色。
“元直,主公这性子,不容易了,找个时间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我听说最近城内新开了一家楼馆,甚是风雅,里面的小娘伶人,各有绝艺,抽空可以让主公过去开开眼界。”石韬边说边挤眉弄眼的。
“广元,平日里看着你挺老实的,怎么也流连这些烟花之地,回头我就到嫂夫人那里告你的黑状。”
刘璋自以为得意,终于抓住了自己属下的致命把柄了,不想,徐庶和石韬听了,却哈哈大笑。
“主公,广元说的那处楼馆,我也光顾过,不是什么烟花之地,真的就是一处雅园,名字叫听琴轩。老板你肯定认识,就是小蔡院长。”
“小蔡院长?”
“就是蔡院长的千金呀,你不是同意她办什么音律学院了吗?她从府衙要了些钱粮,又从她老爹那里坑蒙拐骗了一些,不但把学院弄的风生水起,惹得其他学院的学生没事就往音律学院溜达,她还在城里开了这个听琴轩。据说,生意很好的。”
“这样呀,这蔡文姬都开店了啊!”
刘璋感叹不已。
他全然忘了这都是他逼的,他这个校长,要求各学院各自创收,多收多得,少收少得,没钱就关门。逼得各学院都在想门路赚钱。
几个人正聊天呢,有侍卫通报:“州衙紧急公文!”
刘璋急忙接过来一看,却是州衙的正式行文,刘焉用印的紧急军务公文。
公文要求:蜀郡太守刘璋,着即率本部及吴懿部,前往南中平蛮人孟获之乱,十万火急,不得有误。
我靠,这什么情况,孟获这么早就叛乱了?
“来人,速去通知魏延、甘宁、吴懿等人,前来府衙议事!”
“诺!”
“主公,这个公文来得有些蹊跷呀。”徐庶皱眉道。
“何以见得?”
“南中之地,距离蜀郡路途遥远,前次他们的族人来成都做工,后来闹事被抓,那个孟获派人来认领,徒步也要十数日的功夫。南中有事,当是临近的犍为或者越嶲郡出兵才对,怎么会轮到我们蜀郡,有悖常理。”
“也许只有我们蜀郡兵多吧,我们剿匪就经常剿到临近郡县去了。”刘璋有些不自信,他倒没想那么多,反正这个孟获和他不对付,过去暴打一顿也是可以的。
但是徐庶不这么看,眉头几乎拧成了川字。
“此事诡异,当慎重。我军新立,长途奔袭,此为大不利;敌情不明,此为二不利;不谙地理,此为三不利;蜀郡不宁,难以两顾,有掣肘之虞,有后顾之忧,此为四不利;胜则招忌,败则失威,此五不利。以是观之,凡此种种,当不打为上。”
“属下附议。如今商法新出,联行初建,正需要有强力威慑在,一旦大军开拔,成都失去柱石,主公此前之谋划,皆失依托,恐将毁于一旦。”石韬也不赞成出兵。
两个谋士都反对,刘璋就没了底气了,而何况新军的战力一向不佳。难道真的是有人在算计自己?有吴懿的东州兵在,难道自己还打不赢南蛮子孟获?是了,万一吴懿出工不出力,自己就麻爪了。想到这里,刘璋不由得暗自打了个激灵。“可如今有州衙的公文在,为之奈何?”
“此事易耳。主公可回复州衙,新军新立,剿匪缉盗之用,不堪大任。平叛纳降有吴懿所部足矣。又主公未经战阵不习军务,领军平叛恐误其事,望州衙另择贤能。推脱掉即可。”
推之拖之,这是刘璋一贯的拿手好戏,但刘璋总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太好。具体哪里不太好,他又说不上来。
正犹豫间,外间有个声音响起,“不可,万万不可!”
第36节 谈2
“魏延将军,甘宁将军,少主请你们速到府衙,有紧急军务。”
就在魏延小庞去南门的路上,有侍卫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喊住了几个人。
魏延和甘宁听了,一齐看着小庞,那意思眼下该如何办。
“什么紧急军务?”
“这个属下不知。”
“既然如此,你回去告诉我老师,就说魏延甘宁二位将军,带人去野外训练了,没找到人。”小庞一本正经的吩咐道。
“小庞公子,这不太好吧,要是被少主发现,小的就麻烦了。”
“没事,你可以在这附近多跑两圈,我们也不会让你为难,我们办完事马上就回去。”
“那好,那你们抓紧点儿。”侍卫没办法,小庞是少主的顶门大弟子,只能按他说的去做了。
“庞阿,这样不太好吧,有紧急军务,我等不抓紧回去,主公会怪罪的。”魏延还是不放心。
“屁的紧急军务,眼下成都有什么紧急军务。若有紧急军务,怎么甘大哥的飞军弟兄一点消息都没有?所以,这个紧急军务,十有**是用来引开我等的注意,也许是调虎离山用的。反正不管如何,眼下我等就是要去会会那位贵客。想从我的手心里溜掉,没那么容易。”
魏延和甘宁听他说的十分之确定,两人也确实不觉得现在成都能有什么紧急军务。附近的小毛贼都早被扫荡的一干二净了,至于东州兵,每天都有人盯着,不可能有事他们不知道的。如果是蜀郡以外的军务,那就算不上紧急军务,耽误一会也无所谓,抓捕刺杀主公的幕后黑手才是最主要的。
“庞阿,我们这样守株待兔,会不会太傻了,若是对方不走南门,我们不是白等了。”南门边上的茶馆外,三个人要了茶水瓜子,聊天打屁。
“这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我就把钩下这里了,就看他来不来了。
成都某世家府。
“刚刚有下人来通报了,府衙已经派人四处寻找魏延甘宁吴懿等人,看来先生的谋划已成。”
“成与不成,还要看刘璋小儿如何应对。不过,眼下就是我离开的最佳时机,按照我之前吩咐的,向每个城门皆派出一辆大车,各装上两个酒缸。如此,即便他们再如何防范,也难摸到我的虚实,更何况彼等如今无暇他顾。”
“先生算无遗策,真乃神人呀!他们还以为,在外面布下了天罗地网,就能抓住先生了,哪知道先生你始终技高一筹。我这就吩咐下去。事成之后,希望先生不忘前言,为我等多多美言。”
“且只管放心,绝不会亏了你等。”
成都南门。
“停下停下,停车检查。”
“几位小哥,我们这车上没什么,就是两大缸酒,没什么好查的。再说,咱们是良善大家,从不敢做什么违法的事情。几位小哥就通融一下吧。”车夫紧着跟守城门的军卒哀求。
“哼,大家就老实了,越是大家越不老实。告诉你,我们在缉拿盗匪,追缴脏物。把你车上的东西,都打开,要仔细搜检。”当兵的丝毫不给面子。
“几位小哥,真的没什么东西,就只两大缸酒。”
“这包袱里是什么?”
“没什么,就是些衣服而已。”
“既然只是些衣物,那就不妨打开看看了。”小庞领着甘宁和魏延走了过来,旁边的军卒急忙行礼。魏延和甘宁过来,不由分说,就打开了包袱。“你好好看看,这只是些衣物吗?”
衣物里面,包裹着一卷卷的纸质的书籍,正是成都学府的教材。
那车夫也被眼前的东西惊呆了,急忙辩解道:“各位大人,小的着实不知这里面还夹有东西,东家也只吩咐了小的,捎带的就是些衣物。小的真的不知情啊。再说了,就算是捎了些书本,也不犯法吧,这也不是大人要追缴的财物吧。”
“携带书籍确实不犯法。不过这些书籍不是普通的书籍,这是成都学府的教材,市面上不卖的,你家有这些书籍,只能说明是偷的,是赃物。这些先没收了,回头让你家主人到府衙来说明事情原委。”
“诺。”那车夫摸了一把头上的汗水,“几位官爷,如此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这酒缸里没藏什么东西吧?”小庞走到车前,在每个酒缸的封口处轻轻拍了一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车夫。
车夫被看的发毛,赌咒发誓道:“绝对没藏东西,小的愿意拿性命担保。里面真的就是酒水,各位大人,你们看,这么老远就能闻到酒香,绝对没错的。”
小庞又来回拍了一下两个酒缸的封口,笑道:“你刚才也是信誓旦旦的说没问题,结果还不是被发现了赃物,你现在说什么都难取信于人了,还是打开检查一下为好。”
“各位大人,千万行行好,这酒绝对不能打开封口,这是东家刚刚千辛万苦才弄到的剑南春酒,一旦走了酒气,小的就是赔上全家性命也赔不起阿。各位大人,高抬贵手阿。”车夫不停的作揖求饶,已经声泪俱下了。
魏延和甘宁,以及城门的兵卒,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庞,我和甘蛮子仔细检查过了,敲敲打打,也没发现什么问题,里面应该就是酒或者水之类的,不会有错的。”
小庞却嘿嘿一笑,没有理会魏延,而是走过来,拍着车夫的肩膀道:“我可以放过你,可以饶你一命。不过我放过你,不是因为你说的可怜,而只是因为你是车夫,我本来就打算饶车夫一命。”
车夫,还有周围的人,都不知道小庞在说些什么。
小庞继续道:“这也就是你运气好,选择了做车夫。知道我为啥要饶你一命吗?因为我需要你帮我带句话,记住了,回去告诉你家主公,我叫庞龙,是刘璋刘季玉的大弟子。走吧,下次你就未必有这么好运了。”
“你你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车夫惊恐地看着小庞。
“要想留下也是可以的,我自然会找个听得懂的去带话。哈哈,你是谁,我可是一清二楚。所以呀,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就得告诉你我是谁,让你们记住我是谁。再不走,那你可就真的走不了了。”小庞一改平常,狂态尽露。
那车夫听的肝胆俱裂,手忙脚乱的收拾好车马,仓皇而逃,边逃边喊:“疯子,你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伴随着的是庞龙的纵声狂笑。
那车夫驾车走出老远,等到了僻静无人的地方,这才停住马车,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其中一个酒缸的封口,朝里望去。
只见里面半缸酒水中,浮了一具尸体,那尸体全身发黑,散发着腥臭,显然已中毒身亡。稍微愣怔失神了片刻,车夫觉得自己胃部一阵翻腾,想要呕吐出来。强压着恶心,捂着口鼻,又拿了油纸裹严实了右手,这才伸手进去,在那人的尸体上,摸了一阵,最后摸出了一个油纸包裹。打开包裹,里面赫然是成都学府的两本教材。
揣好教材,那车夫打了个口哨,从附近林子里走出两个人,接过马车,继续南行。车夫则又换了一套衣服,扮作樵夫,没入山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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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谈3
就在刘璋纠结着要不要采纳徐庶石韬的建议,回绝府衙让自己领兵平叛的紧急公文的时候,小庞和魏延甘宁匆匆赶了回来。
还没进大堂,小庞的反对声音就传了进来,“不可,万万不可!”
“怎么就不可了?”刘璋对这个大徒弟,真是有些无奈,不太好调教呀。
小庞很鄙视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便宜师父,然后学着徐庶,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摸着光溜溜的下巴,踱着八字步,走了进来,慢条斯理的说道:“敌之所欲,我之所不欲也。这明显是有人设局给我们,我们不管出不出兵,都落入其圈套。出兵胜,则招州牧大人猜疑,不胜,则为大家耻笑,而且蜀郡根基未稳,老师不能轻离。不出兵的话,落人口实,而且老师在州牧大人那里也会大大失分,州牧大人会觉得老师没担当,不堪大用。”
“还是阿,你这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刘璋很不满。
对于刘璋的无理打断,小庞同志翻了一下白眼,继续慢条斯理道:“没看人家还没说完吗。其实关键是要看,敌之所欲是什么。我以为,敌之所欲的重点还是着落在未来益州的大位上。我们不管出不出兵,不管胜或不胜,总有人会在州牧大人那里,把局面导向不利于老师的境地。
至于对方利用老师离开,安排刺杀伏击或者骚乱之类的,或者老师不奉令,对方乘机大造老师有异心异志等谣言之类的,这些都是我们应对这个紧急军务做出反应后的,对方早就预先设计好准备好的预案。”
说到这里,小庞同志专门停了几秒钟,似乎是有意给自己这个笨师父一点消化时间。
“小庞的意思是,我们的反应要出乎对方的意料之外。”徐庶若有所思道。
“不错。”小庞急忙接过话来,继续说道:“我们只有出乎对手的意料之外,才能使对手的种种预案,全部落空。”
刚说了一句,刘大官人又很风骚的插话道:“如此,计将安出?”
“很简单,老师只需给州衙回复一纸公文,言道:南中之乱,癣疥之疾,无需劳动大军,靡费钱粮,只需老师一纸手书,南蛮旦夕来降。”小庞同志很霸气的回道。
“一纸手书,旦夕来降?!”
不要说刘璋了,就是一贯沉稳一贯的宠辱不惊的徐庶徐元直,都不敢相信,惊叫出声。
看着大家的反应,小庞很得意,嘿嘿一笑,“是不是很出乎意料啊?”
“是很出乎意料。可是我们夸下如此海口,又当如何收场,你以为军务是儿戏,三言两语就能打发摆平的。”刘璋很不客气的怒批道。大话放出去,遭罪的可是他刘璋。
“老师莫怕,我既然敢说此大话,定然是有所依仗的。听说那蛮人的头领孟获,对阿奴姐姐十分的仰慕,老师可以让阿奴姐姐去信一封,请他到成都来做客。我听说蛮人多然诺,轻生死,重情义。我想孟头领必然不负美人,定会如约前来。等他到了成都,是打是谈是降,就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
够狠呀。
刘璋自己内心里面在狂喊,果然这就是三国呀,连自己未来的老婆也给算计上了。
徐庶却很高兴,哈哈一笑,拍了拍小庞的肩膀,对刘璋说道:“主公,小庞终于长大了,要不要主公给取个表字吧,省得天天小庞小庞的叫着。”
“啊?”刘璋如梦方醒般,“喔,是的是的,确实需要有个表字了,总叫小庞显得永远长不大似的。小庞,你想要个什么表字?”
小庞一晕,到底谁是老师,谁给谁赐表字呀?
看到小庞黑着脸,不说话,刘璋继续自言自语道:“龙,庞龙,这个龙不太好弄呀,叫小虫?大虫?长虫?”偷偷看了一眼,发现小庞的脸越来越黑,刘璋忙着改口,“嗯,不太好,不太好。叫勿用?在天?有悔?”看小家伙的脸色依然没有好转,只得又换,“还是不太好,要不小庞你干脆换个名吧,这个龙字真的不太好弄。”
众人听了皆是一晕。
魏延有些看不过去了,摸着下巴装有学问状,“主公,不如叫士元怎么样?”
小庞听了,狠狠瞪了魏延一眼。
“石圆?庞石圆?听着很耳熟呀,不过石圆和龙也不搭呀。文长呀,这个起名字是很有学问的,你一个大老粗,大字都认不得几个,就不要附庸风雅在这里凑热闹了。”
说得魏延的红脸更红了。
“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这个龙字确实不好表意。”徐庶实在看不过去了,只好在旁边给刘璋猛放有声提示字幕,希望能帮到这个不学无术的主公。
“看看,元直这么有学问的人都如是说了,确实不好弄嘛。龙,龙从云,虎从风,龙飞九天,化身千万,不如叫云飞如何?庞龙,庞云飞,叫着还算顺嘴吧?”说着,刘璋不自信的看了小庞一眼。
小庞的脸色这才有所好转,思索了片刻,方躬身施礼:“谢老师赐字。”
刘璋正要得意,不想旁边的甘宁插话了。
“格老子的,老子大老粗,只知道,胖的云一般都是下雨的云,只有瘦的云才满天飞。”
说得众人皆倒。
一段插曲不足道。
不久,刘璋就回文州衙,说不用劳动大军,只需自己一纸手书过去,孟获这些小南蛮就会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投降。
说得就像是真的一样。
刘焉自然是不信,但是刘焉也不想靡费钱粮,就又发文到成都府衙,让刘璋姑且一试,若是不成,仍需出兵。
得到了刘焉的许可后,刘璋就沉住气了,打仗自己也许不行,但是骗骗几个山里的野人,刘璋觉得自己还是没问题的。何况还有阿奴小丫头,做自己的坚强后盾。
于是,就给孟获去了一封信。
信是这样写的:
孟头领好。前次你的人犯了错误,我打了你的人的屁股,但是,你作为他们的头领,也是负有领导责任的。我听说你英雄神武,可是我在成都摆英雄擂那么多天,也没见你过来。你是不是怕我?没关系,就冲阿奴的面子,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了。再说了,小错我一般不打屁股,最多打打脸。
阿奴也说想见见你,阿奴现在可比你厉害多了,她写的信你可能已经看不懂了,所以说,你根本配不上我家阿奴,趁早死心娶个山里的婆娘算了。
落款:我不叫狗官,我叫刘璋。
阿奴的信很简单:速来,否则放小花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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