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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西小舟     金闺txt下载     金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三十六章.一箭双雕

    第一百三十六章.一箭双雕

    江意澜低着头瞧一眼跪在地上的女子,只看了半边脸,白嫩的肌肤长长的睫毛,高挺着的小巧鼻子,红润的嘴唇,不过是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女子,心里便知这位定是在骆镇东跟前最受宠的那位乔姨娘,据说那时骆镇东为了这位小姨娘没少下了功夫,真真的验证了那句英雄难过美人关的古语,直把何氏气的睡了三天三夜。

    乔姨娘微微的抬起头,眉眼皆是卑微不安,极轻极轻的叫了声,“****奶。”

    只这一眼,江意澜便觉得心头微跳,登时被她的娇柔可怜勾的心底一软,果然是我见犹怜的小美人儿,莫说是男人,就是她也有几分被吸引住了。

    因了心底对何氏的厌恶,便对这女子更多了几分同情,很偏执的便想着定是何氏在难为人,江意澜心底虽是厌恶何氏,可眼下却不得不低眉顺眼,躬身道,“母亲,您何必生这么大的气,有什么事您慢慢的说,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这大爷二爷才刚走,您若气坏了身子,做媳妇的可怎么跟爷交代。”

    提起自己两个颇为争气的儿子,何氏面色稍稍平缓些,眉眼却抬得更高,心下不由傲了几分,语带深意的叹息一声,“是啊,我是该好好保重身子,免得让两个儿子忧心挂念,老爷也说呢,这两个儿子最是孝顺乖巧,只恨不得一日一日的守在我身边呢。”

    跪在地上的乔姨娘明显的身形颤了颤,头低的更深,她再受宠,终究是个无后的人,哪个又能为她忧心挂念呢?

    江意澜笑了笑,“母亲,您说的甚是,两位爷对您都极为孝顺,所以您才更要保重自个儿的身子才是。”

    何氏稍稍平和的脸上忽然又生出一丝厌恶来,目光轻飘飘的从江意澜面上划过,陡然冷冽,“乔姨娘,你心里可是不服?”

    乔姨娘身子一抖,声音里已带了几分哭意,“夫人,婢妾不敢,婢妾心服口服。”

    何氏蓦地站起身,朝前夸了一步,微微弯腰,一巴掌扇在乔姨娘脸上,狠狠的骂了一句,“不要脸的狐狸精,再去****爷们啊,靠个脸蛋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那又怎么样?没有肚子照样不行。”

    乔姨娘被打的身子趔趄一下,差点摔倒,吃痛的捂着半边脸,眼泪齐刷刷落下来,却一声不敢吭。

    何氏在心里冷笑一声,眼角斜向江意澜,心底冷笑,眉目间流露着一股深深的厌恶,“意澜,她犯了这样大的错你说我应该处置她呢?”

    江意澜早已猜出何氏的目的,何氏拿着小妾出气,却让她做坏人,这如意算盘打的倒是好,真是一箭双雕啊,她自不会做那出力不讨好的坏人,她眼角微斜,忽的瞧见门帘动了动,心头微动,双膝一弯便跪在地上,微微带了哭腔,“母亲,您千万莫要气坏了身子才好,您可要保重好身子。”

    她倏然下跪,何氏惊了一跳,随即又明白过来,还以为江意澜是害怕了,当下心头微喜,自是不会放过这好机会,慢声细语的道,“老2媳妇,你跪下做什么?是让你说怎么处置而已。”顿了顿又道,“罢了,我也不难为你了,正好你也跪下了,犯了错总是要挨罚的,你便转过身去掌嘴二十吧。”

    乔姨娘吓得低声惊呼,“夫人,夫人饶命啊……”

    江意澜心道何氏果然心狠,一开口就是掌嘴二十,二十下还不把乔姨娘那如花似玉的小脸给毁了?不单单如此,乔姨娘的脸毁了,骆镇东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若知是她打的,这笔账还不得算在自己身上?

    她心念微动,跪在地上,翻来覆去就那一句话,“母亲,请您莫要动气。”

    何氏不耐烦了,沉声道,“江意澜,我的话你是不听了吗?”

    江意澜只管深深低着头不说话,两眼却不住的朝门边晃荡,暗暗盘算着门外之人还能再稳住多久。

    何氏的恼怒再也遮掩不住,尽数摆在脸上,声音也尖细起来,“江意澜,你……”

    “够了……”一声沉呼,门帘挑动,骆镇东阴沉着脸走进来,目光落在跪在地上微微发颤的乔姨娘身上,蓦地收缩。

    何氏见他忽然进来,吃了一惊,锐利的目光瞟向站在一旁的一个丫头,那丫头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支撑不住跪在地上,可她明明看到老爷出门了,而且还专门问了老爷跟前伺候的人,怎么老爷忽然一下子就回来了呢?

    骆镇东收回目光转向何氏,顿时变得阴沉冷冽,脸色铁青,一连声的道,“好好好。”

    何氏身子一颤,面上讪讪的带着一丝惧意,却又碍于在场的人,强自撑着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老爷……”

    骆镇东收回冰冷的目光,再也不看她一眼,甚至不愿意多说一句话,陡然提高了音量,“来人,把何妈妈拉下去,掌嘴二十。”

    原本沉默站在一旁的何妈妈顿时吓得两腿哆嗦着跪在地上,“老爷饶命,老爷饶命啊。”

    何氏见骆镇东看也不看她一眼,竟直接拿了何妈妈问罪,丝毫情面也不留给她,简直就是不把她放在眼里,顿时气怒交加,急红了眼,“老爷,你这是什么道理?何妈妈有什么错?为何要掌嘴二十?即使您要罚要打,是不是也该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老爷……”

    “你还不知道为什么要打她?”骆镇东咬着牙厉声沉呼,径自打断何氏的话,“我没把她赶出去已经给你留了面子,如果不是看她好歹也跟了你半辈子,决计不会再留着她。”

    何妈妈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却也半仰着头问道,“老爷,奴婢犯了什么错?还请老爷明示。”

    骆镇东猛的瞪向她,声声逼问,“大夫人今天所做之事,你非但不拦着劝着,还在这里陪着听着,你这样的妈妈留着何用?只会躲在夫人身后出坏主意,你说,该不该罚?来人,快拉下去。”

    门外进来两个婆子,作势要把何妈妈拉走。

    何妈妈吓得面色苍白,朝何氏猛磕头,“夫人啊,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啊。”

    何氏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她没想到骆镇东竟会如此不给她留面子,当着小妾儿媳妇的面居然这么处置何妈妈,心里头的怨气更浓,一股脑儿的喷出来,“老爷,就因为我把你的宠妾叫过来问几句话,你便要处置我的陪嫁妈妈么?若是这般的话,也罢,归根到底是我的错,错不在她身上,您放她,打我吧。”

    骆镇东冷冷的哼了两声,“你别以为我是不敢动你,玉溪玉湛他们都出征了,我是为了他们还给你留点面子,你最好好自为之。拉下去,掌嘴二十。谁若再求情,再加二十。”

    何氏气的浑身哆嗦,扑通跪在地上与何妈妈抱在一起,声嘶力竭的喊道,“好,你们要拉就把我也拉走吧。”

    骆镇东见她如此这般不懂规矩,愈发生气,指着屋里两个丫头喝道,“还不快把夫人拉开。”

    俩丫头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哪个也不敢出手去拉何氏,可又不敢违背骆镇东的命令,前思后想最终还是走到何氏跟前,似是咬着牙将她从何妈妈身边拉开。

    何氏哭天喊地的终究无奈,眼睁睁的看着何妈妈被拉出去,她则瘫坐在椅上气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低声哭泣。

    骆镇东见她闹得不成样子,心里头愈发厌恶,他原不会做出当着妾室儿媳的面责罚她的事,可谁知她竟这样不知轻重居然当着江意澜的面教训乔姨娘,岂不是把耳光子扇在他脸上?

    一想到江意澜还在这里,骆镇东脸上就不免有些火辣辣的,脸上讪讪的阴沉着个脸。

    他抬头看了看乔姨娘与江意澜,轻声道,“你们两个都起来吧。”

    乔姨娘已在地上跪了大半天,膝盖酸痛,两条腿早已酸麻的站不起来。

    江意澜半站起身,稍稍伸手搀了乔姨娘一下,乔姨娘趁机借着力站起身来,回过头朝她感激的点了点头。

    骆镇东看在眼里,自是对江意澜多出一分好感,再去看乔姨娘时,目里全是怜爱。

    乔姨娘却并不因为骆镇东来给自己撑腰而沾沾自喜,只管低着头默不作声,瘦弱的身子似是被粘在当下一般动也不动。

    骆镇东似是低低的叹息一声,心口的愤怒被他生生压下去,似是一块大石头狠狠的砸在他心里。

    何氏还在低低哭泣,江意澜屈膝行礼,“父亲,媳妇先告退了,您陪母亲说说话吧。”

    听她这么说,骆镇东顿时松了口气,“你们都下去吧。”

    江意澜转身顺便扯了扯乔姨娘的袖子,乔姨娘立时会意,朝骆镇东福福身子跟着江意澜出了屋门。

    两人刚走出门来,就听见骆镇东压抑着的怒吼声爆发出来,“你,你,都是你干的好事。”

    何氏的低哭声顿时小了许多。

    江意澜搀住月笼的手,疾步走出院子,这才长长的舒口气。

第一百三十七章.试探

    第一百三十七章.试探

    乔姨娘跟在后头出了院门,轻声叫道,“****奶,谢谢您。”

    江意澜站住脚回过头看她,微微一笑,“你我同是天涯沦落人呵,谢字就不必了。”

    乔姨娘立时会意,抿嘴一笑,微微抬头看江意澜,白皙的脸上赫然印着五个红手指印子,她明亮的眼里闪着一丝光芒,柔柔和和的投进江意澜眼里。

    江意澜只觉心下微动,整个身子都跟着酥软起来,这样明亮的眸子,当真醉人心脾呵,也难怪骆镇东难过美人关了,她情不自禁赞道,“乔姨娘,你真美。”

    乔姨娘忽的红了脸,稍显腼腆,“****奶说笑了。”

    江意澜看她一眼,“乔姨娘,咱们快回去吧,估计那何妈**嘴巴也快打完了,咱们别站在这里惹人嫌了,还是躲得远远的好。”

    乔姨娘重重的点点头,又对江意澜说了声谢谢才行个礼转身走开。

    月笼在一旁轻声道,“奶奶,奴婢也早听说过乔姨娘,瞧着倒不是个不知轻重的,不是那轻浮的人,该是个好想与的,只可惜落在了大夫人手下。”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所以说凡事不要只听别人说,眼见为实。”顿了顿又道,“眼见也不一定为实。”又觉得自己说的实在矛盾的很,遂很无奈的摇了摇头,“总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小心谨慎便是了。”

    月笼点头应了,主仆二人急匆匆回落青堂。

    回到院子里,沈妈妈已经在屋里等着了,桌上摆着一碗红枣银耳梗。

    沈妈妈见她回来,一脸紧张的忙着迎上来,“奶奶,怎么样?大夫人没有为难你吧?”

    江意澜缓步进来摇摇头,“没事,幸好老爷来的及时,不然我可真要遭殃了,妈妈,你怎么又来给我送东西,让人看见了多不好。”

    沈妈妈大松口气,“我在咱们的厨上做的,她们看见了也说不得什么,奶奶,您快喝点吧,没事就好。”说着脸上又挂了一层犹疑,“奶奶,大夫人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若不逮着机会给奶奶个教训,定然不会罢休的。”

    江意澜挑眉看她,“妈**意思是……”

    沈妈妈接下去道,“不如奶奶就给她个机会,只是您要受一会子委屈了,不过好歹的也能免去以后的不少麻烦了。”

    江意澜顿时心头敞亮,沈妈妈说的很对,何氏是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人,她在自己这里栽了跟头,一定会想尽各种办法来惩治自己,与其时刻谨慎小心,不如就给她个机会,这样或许还能平静上一阵子,遂微微一笑递给沈妈妈一个明了的眼神。

    沈妈妈也不多说,只点到为止,站在一旁看着江意澜将整碗羹汤喝完,“奶奶最近气色好多了,皮肤也白了不少,奶奶还要多注意,以后的日子外头阳光多,容易晒黑,奶奶中午头上尽量少出去。”

    江意澜微微点头,这一点点的防晒意识她还是有的,她看一眼月笼,“我头上的钗子有点松了,你把我的首饰盒拿过来。”

    月笼应了一声,转身走到里间的梳妆台前把上头的一个小盒子抱出来,刚走到门口抬脚出门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小盒子砰的一声掉在地上,满盒子的珠子链子散了一地。

    月笼呀的一声吓得赶忙蹲下身去,沈妈妈也急着上前帮忙,弯腰去捡那些链子,当她的目光触到一大堆珠子中间的香囊时,身子猛的一颤,抓在手里的钗子也跟着在半空中打了个转,但她只瞄了一眼便随即转了目光,又接着去捡别的链子珠子。

    虽是一个很小的动作,还是被江意澜尽数看在眼里,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沈妈妈稍显苍白的脸,陡然间想明白了一些事。

    江意澜缓缓站起身,笑着走上来,嗔怒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散的满地都是。”

    月笼唯唯诺诺的点头,手忙脚乱的挨个捡起来,“奶奶,都怪奴婢笨手笨脚,奶奶不要生气。”

    沈妈妈却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手上的动作似是也慢了几拍。

    江意澜面上不动声色,看着两人把一大堆珠子钗子放在首饰盒里,沈妈妈再去看那东西时,并无异样,跟拿在手里的那些链子一样。

    月笼上前来给江意澜换头饰,捡了最轻的一个插在发间。

    江意澜从盒子抓起那香囊放在鼻前嗅了嗅,笑了笑,“真是香啊,也不知里头都放了些什么。”

    月笼笑着应道,“奶奶撕开看看就是了。”

    沈妈妈面上一紧,轻声道,“奶奶,这些香囊之类的物什里头的香料都是专门搜集起来放进去的,您若一时兴起撕开了,这香囊可就废了,岂不可惜?”

    江意澜微微一笑,“妈妈说的是,我也只是好奇而已。”说着打个哈欠,外头天色渐暗,“沈妈妈,这会子快到老夫人用饭的时候了,您也该回去瞧瞧了,没得让人挑你的错处。”

    沈妈妈便道,“奶奶放心,我早就交代好了,不过天也不早了,奶奶也该用饭了,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奶奶。”

    月笼亲自送沈妈妈出门,返身回屋后,轻声问道,“奶奶,沈妈妈看到这香囊似乎变了变神色,难道……?”

    江意澜缓缓摆了摆手,示意她小声,“我还不敢确定,此事你谁也不要说,更不能在沈妈妈跟前表露出来一点,以后呢要多注意点才是。”

    月笼点头应下,面上多了几分沉重。

    武骆侯府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何氏被骆镇东禁在屋里七日不准出门,老夫人问起原因时,骆镇东据实相告,气的老夫人差点再给她添上七日,直骂她被猪油蒙蔽了心智。

    如此一来,江意澜倒是安静了几日,骆玉蝉的脚伤也渐渐的好了,每天清晨起来照旧去给老夫人请安,半晌午的时候跟着老夫人江意澜去小花园练太极。

    骆玉蝉此举无疑在骆府姑娘们心里砸下一块大石头,她们甚至想不通骆玉蝉为何一反常态与江意澜走的这么近。

    闲暇独自坐在屋里时,江意澜不止一次的想起骆玉湛,不知他此时身在何处,又面临着怎样的战事。

    一眨眼就过去了十来日,江意黛安安稳稳嫁到王府去做了世子侧妃,她出嫁那日江意澜照例回府,自是碰了软钉子。

    江意澜是不在乎的,她回府不过想多看看父亲母亲,并不想多参与旁的事,既然人家不稀罕,她自不会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芳沁自那日找了她之后也没再提肖妈**事,仿佛一切都平静下来,人人过着平和安慰的日子。

    一日上午,江意澜从木雪园回来,见秋痕正站在门口,似是在等她回来,忙疾走几步。

    秋痕也忙着迎上来,凑近江意澜低声道,“奶奶,有您的信。”

    江意澜一愣,她的信?谁会给她写信呢?她前几日才从江府里回来,那边自不需要写信过来,旁的人……她心里一动,难道……

    心头狂跳,几乎按捺不住,她忙着往院子里走,又急着进了屋,正屋桌上端端正正放在一封信,她神色稍稍有些紧张。

    跟在身旁的月笼见状忙道,“奶奶,奴婢们在门口候着,有事您叫奴婢。”

    江意澜胡乱的点点头,伸手拿起桌上那封信,两手不禁有些发抖,颤巍巍的将信打开,只看了落款的一个湛字,整颗心便狂喜不已,果然是他。

    她长舒口气,按住狂跳不已的心,强自镇定的将那信看完,信上只写了简单的几句话,大体是他们已到了边境一个叫暖洋的小城,骆镇南比他们早到了三日,一切安好,最后一句是他让她记住自己的承诺,等他回来。

    江意澜心跳的厉害,把那几行字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直到把每个字都牢牢的记在心里,仍是紧紧的攥着那封信不肯松手。过了片刻,她又开始为自己的过于在乎生气,不过是一封简短的平安信,怎会令她这般牵肠挂肚的?

    她在心里暗暗骂自己没出息,可想起那几行字的时候,心里却涌上一股无法言明的喜悦。

    自己在屋里纠结了一阵子,她才想起把秋痕叫进来,“谁把信送来的?还有没有别的?给老夫人的或者给大老爷的?”

    秋痕摇摇头,“是二门角上偷偷送进来的,只这一封信,只说不让奶奶对旁人说。”

    江意澜不觉有些奇怪,骆玉湛写信回来为何这般偷偷摸摸,难道这也是不许的么?“秋痕,可是骆妈妈那远房亲戚送进来的?”

    秋痕点点头。

    江意澜便嘱咐她们出去打听下,看有没有旁的信送进来,秋痕去了半日回来,禀道,“奶奶,他那里送进来的就这一封。”

    江意澜更觉蹊跷,可心底亦是点点滴滴的甜,骆玉湛单单给自己写了信,而且是一到了那里便给自己写来了信,他想她抑或他怕她担忧过甚。此时,虽是短短数语,亦是弥足珍贵。

第一百三十八章.暴跳如雷

    第一百三十八章.暴跳如雷

    把信送进来的正是杨武,关妈**远房侄子,江意澜原早就派了茶镜多注意此人,茶镜回禀道此人颇为机灵,为人还算实在,在府里的人缘很好,所以府里的丫头婆子都愿意让他捎买东西。

    江意澜寻了个机会让茶镜将此人带进落青堂,但见此人一身灰衣小厮打扮,身材中等,低眉垂首,一进屋便恭恭敬敬朝江意澜叩拜,“见过****奶。”

    因着关妈**关系,江意澜对他并不敢相信,叫他过来也只是想亲自试探下这人的底细,“杨武,那封信是谁给你的呢?”

    杨武探下身子,“****奶,是外头的人送进来的,那人没说是谁,小人也不知是谁。”

    江意澜微微皱了下眉,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她很不满意,“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你以前见过吗?”

    杨武似是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奶,小人以前没见过那人。”

    江意澜轻轻哦了一声,顿了顿,笑问,“杨武,听说你经常帮府里的丫头婆子捎带些东西回来?”

    杨武不明白主子为何忽然这样问,却也不敢撒谎,遂坦言道,“有需要的,小人都会帮着点,都是些胭脂水粉的小东西。”

    江意澜又问,“关妈妈是你远房的姑母?”

    杨武面色微微一怔,似是有些不悦,随即又恢复了正常,回道,“回禀奶奶,关妈妈是小人的姑母,小人也正是因为姑母的关系才进了侯府,姑母对小人是有恩的。”

    竟是这样的回答,江意澜不觉得多看他两眼,他似乎并不忌讳与关妈**关系,回起话来也是理直气壮,在侯府里人缘极好的人绝不会不知道关妈妈在落青堂的意图,而他却这么明明白白的说出来,还在最后加了一句‘姑母对小人是有恩的’。

    江意澜呵呵一笑,“关妈妈是个精明的人,想必你也是个聪明人了。”

    杨武立时回道,“小人愚钝,只求能做好主子吩咐的事,姑母的精明小人学不来也做不到。”

    果然是个聪明人,他在表明自己的立场,关妈妈对他有恩,他不会忘记,但是关妈妈所做的事他却不会苟同,不忘旧恩又懂得其中利害关系,很好。

    江意澜淡淡笑了笑,“杨武,辛苦你了,我这里有封信劳你帮我送出去吧。”

    杨武恭敬回道,“是。”

    江意澜从袖里拿出一封信递给月笼,月笼接了递到杨武手里。

    杨武看了看那信封,空空如也并无一个字,遂低头询问,“奶奶,这信……”

    江意澜摆摆手,“信从哪里来的,你再送到哪里去,我相信你能找到地方的。”

    杨武弓着身子道,“小人尽量不辜负奶奶的期望。奶奶若没别的事,小人先告退了。”

    江意澜微微点头,“去吧。”

    杨武依旧弓着身子倒着转身退出屋门。

    月笼疑惑的看着江意澜,“奶奶,素日里找他办事都要给赏钱的,您一点也不给么?”

    江意澜道,“现在不给他东西是想看看他究竟有何反应,若直接给了钱,倒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月笼有些担忧,“可那信……”

    江意澜撇嘴微笑,“无妨,我自是敢给他,自然不怕他有变。”

    话虽如此,月笼仍是存了一丝犹疑,却并不说破,安静的站在一旁。

    阳光明媚的上午,小花园里荡漾着丝丝吐绿纳青的清新,老夫人稳稳站在花园正中央,规规矩矩的连着太极拳,她已经练到第二十三式——右蹬脚,嘴里念念有词,“带手起脚,上步穿掌,弓步分手,抱手收脚,蹬脚撑臂。”

    骆玉蝉则站在离她几步远的位置,正在练第八式,秀眉微皱,额头上渐渐渗出汗珠来,她不过练了半个时辰,就觉得全身都没了力气,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一般。

    江意澜见她额角冒汗,笑道,“要不要停下歇一歇?”

    骆玉蝉却咬咬牙,“不歇了,我赶紧练,跟上祖母的速度,日后就可以跟着祖母练了。”

    江意澜伸出大拇指赞道,“好样的,不愧是在武骆侯府的千金,虎门将女啊。”

    骆玉蝉白她一眼,“少拿好话来唬我,我练不好还是你教的不好。”

    “不练了。”老夫人忽然收势,脸上带着几丝不耐,又似带着一股阴沉。

    江意澜忙上前道,“祖母,是不是累了?那就歇一会再练,莫要累坏了身子。”

    老夫人拿出锦帕擦擦脸上的汗,面色更加不悦,居然将锦帕狠狠地扔在地上,急躁躁的道,“不练了,也不歇了,回房。”

    江意澜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这位老祖宗发的哪门子脾气,怎么忽然间就不耐烦起来了呢?可她到底是不敢怠慢的,忙暗暗朝骆玉蝉招了招手,两人忙着上前搀住老夫人回了木雪园。

    老夫人在椅上坐定,早有小丫头端上茶来,老夫人端起杯子放在嘴边轻抿一口,忽的将杯子狠狠砸在桌上,发出刺耳的咣当声,厉声沉喝,“这么烫的茶,莫不成想烫死我老太婆?”

    小丫头吓得****哆嗦着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江意澜看一眼骆玉蝉,两人面面相觑,实不知老夫人究竟怎么回事,见她在气头上又不敢多问,只好上前劝解,“祖母,再换一杯便是,您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老夫人愈发生气,脸上升起一股怒火,狠狠的瞪了瞪两人,倏然起身,沉声道,“早晚被你们气死了。”说着转身去了里间,咣当将门关上了。

    骆玉蝉朝地上跪着的小丫头摆摆手,“快起来吧,再去给老夫人换一杯茶送进去,这会试好了温度,千万别再惹着老夫人了。”

    下丫头跪在地上给骆玉蝉磕头,“多谢大姑娘。”接着又吞吞吐吐道,“大姑娘,只怕换了茶老夫人也是不如意的。”

    江意澜听着这话十分蹊跷,便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小丫头苦着一张脸,“****奶,老夫人最近脾气特别大,奴婢们也是照着老夫人以前的喜好准备,可老夫人似乎改了习惯一般,瞧什么都觉得不顺眼,必发一顿火,奴婢们也实在无法了。”

    江意澜觉得奇怪,老夫人素日里并不是苛刻下人挑三拣四的人,但凡能过去的,她都装作没看见,并不会摆到台面上来惩治。

    小丫头似是怕两位主子不相信,又补了一句,“****奶,您也可以去问沈妈妈,往日里沈妈妈做的那些饭菜最合老夫人的口味,老夫人也极喜欢吃,可最近老夫人总也不满意,每样菜都要沈妈妈重新做重新加料。”

    江意澜听着有些不对劲,难道老夫人有什么心事?为何忽然这般急躁起来?“老夫人近日可发生了什么事?比如有没有什么人来说过什么话或者送来什么东西之类的?”

    她其实是想问问老夫人是否收到骆玉湛他们打仗的消息,是不是那边打仗有了不好的消息,可她又不好直截了当的询问,便问的含蓄了些。

    小丫头摇摇头,“这些日子除了咱们府里的,外头的没人来见过老夫人,也并没发生什么事,奶奶快想想办法吧,老夫人这么下去对身子可不好,吃不好睡不下的,这可如何是好?”

    小丫头正在说着,声音里已带了哭腔,里间的门咣当一声打开,老夫人抬脚出门,对着小丫头恶声道,“贱婢,当着主子的面浑说什么?自己做错了事还不承认么?纵容的你们愈发不懂规矩了,我看非要撵出去几个才算好。”

    老夫人说了这几句话,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两眼也微微闭了眼。

    江意澜看的真真切切,吓了一大跳,急忙忙的走上去搀住老夫人,“祖母,一个小丫头,您何必生气,您瞧瞧,气的满面通红的,对您身子可不好。”

    骆玉蝉也慌着上前,“祖母,您可静静心,千万别气坏了身子,一个小丫头,犯不上。”说着朝跪在地上的丫头递个眼色,小丫头吓得立时跪着爬到门边,屁滚尿流逃也似的跑了。

    老夫人却气的青了脸,用力挣了挣,挣开了两人的搀扶,“快放开我,我这还没死呢,就不听我的话了。一个个都想气死我。”

    粗重的呼吸伴着老夫人上下起伏不定的胸脯,她似是用了很大的力气。

    江意澜吃惊的看着脾气暴躁的老夫人,陡然发现她脸上的肌肉似乎也微微抽动了几下,一时间,她觉得老夫人似乎很不对劲,一向温和的老夫人怎会突然间变得如此易怒暴躁?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骆玉蝉还在一旁劝着,“您这话怎么说的?二嫂我们也是怕您气坏了身子。祖母,您说您到底想要什么?我们都给您弄来便是,我跟二嫂亲自给您弄来去。”

    老夫人却不理会,猛的转身进了里间,又将门咣当一声关上,像极了耍脾气使性子的小孩子。

    骆玉蝉很无语的看了看江意澜实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江意澜望着紧闭的门口,若有所思。

第一百三十九章.终得见

    第一百三十九章.终得见

    骆玉蝉眉头微蹙,无奈的摇摇头,“二嫂,咱们先走吧,祖母现在的脾气倒像个小孩子似的。”

    江意澜微微点了点头,“咱们走吧。”可她的心却沉重起来,难道是边关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她心里稍稍乱起来。

    “二嫂。”骆玉蝉见她深思恍惚,似是陷入沉思,于是轻声叫道,“二嫂,怎么了?”

    江意澜缓过神来,微微一笑,“没事儿。”抬头看看天,“今天的天气倒是好得很。”

    骆玉蝉莫名其妙的看她一眼,也随着抬头看了看天,明媚的阳光照在她俊秀的脸上,映出她白皙的小脸上一片红晕。

    阳光刺进眼里,她皱着眉低下头来,稍稍一顿,接着道,“二嫂,我想去庙里上香,父亲哥哥们走了这许多日子,我想去庙里为他们祈福,你说祖母会同意么?”

    江意澜心下微动,此时她也有这样的念头,想去庙里为骆玉湛祈祷,遂点点头,“祖母该是会同意的吧,不过今日可不行,祖母心情不好,过几日吧,过几日咱们求了祖母去。”

    骆玉蝉十分开心,笑的格外灿烂,“那太好了,嫂嫂原来也想去啊。不过,二嫂,你可不要跟她们几个说,若咱们都去的话,祖母定是不依的,咱们还是悄悄的求了祖母悄悄儿的去就好。”

    江意澜自是不愿同那姐妹几个打嘴上的官司,她们不去自己倒还省心了呢,遂答应下来,“我知道的。”

    两人到了分岔路口便分道而行,各自回院。

    回到院里,杨武来回话,依旧是恭恭敬敬,“****奶,小人已经把信送出去了,奶奶请放心。”

    江意澜颇感惊讶,没想到这杨武的办事效率这么快,心念微转,问道,“收信之人可曾捎回什么话来?”

    杨武弓着身子回道,“只说请奶奶放心,别无他话。”

    江意澜又问,“那你可认识他?”

    杨武便回道,“小人并不识得。”

    江意澜再问,“既然不识的,为何将信送与他?”

    杨武却径自回道,“小人是按照二爷吩咐去办的,奶奶的信一律交给他。”

    江意澜的心狂乱的跳了几跳,一双眼狠狠地盯在杨武脸上,“二爷吩咐的?二爷是怎样吩咐你的?”

    杨武微低着头,轻声道,“二爷只是这么吩咐,并无他话,奶奶还请放心,二爷交代的小人都会一一办妥的。”

    如此说来杨武竟是骆玉湛跟前的人么?可她却不敢轻易相信,毕竟他与肖妈妈关系匪浅,她唯恐错信人。

    她便道,“杨武,你做得很好,月笼,拿银子。”

    杨武弓着身子回道,“多谢奶奶赏,二爷已经赏过了,奶奶不必破费。”

    江意澜倒觉得奇了,“二爷什么时候赏给你了?净是胡说。”

    杨武一本正经的道,“奶奶,小人不会撒谎,小人说的都是真的,二爷给小人的打赏足够小人吃一辈子的,****奶不必再多破费。”

    江意澜见他面色固执,似是坚持了不要的,遂道,“那好吧,既然你心里明镜儿似的,那我便也放心了。”

    杨武躬身告退,从头至尾都是极规矩恭敬的样子。

    江意澜慢慢想到杨武许是骆玉湛的人,可骆玉湛为何要做的如此隐蔽呢?写信回来不是很正常的么?可他却转了三四道才转送到自己手上,其中定然有缘由的。

    次日上午,老夫人的精神好了许多,面色也稍稍红晕了些。

    骆玉蝉趁着老夫人心情大好的时候求老夫人许她们去闲云庵上香,老夫人居然很爽快的同意了,并且让人特意拿了自己的钱捐给闲云庵做香油钱。

    两人大喜,自是哄得老夫人一阵一阵的欢笑,但安静的片刻,老夫人眉宇间总夹着几丝淡淡哀愁,江意澜看在眼里,心底自是更加焦灼,在她看来,许是老夫人也得了什么信,定是边关战事吃紧,发生了不好的事。

    第二日,江意澜两人天未明便坐上轿子出了侯府大门直奔闲云庵,一路上耳边鸟语鼻间花香,倒也清爽。

    江意澜却无暇陶醉,一颗心全都挂在边关战事上,只盼望闲云庵里的菩萨能显灵,保佑桂朝战事节节胜利。

    进了闲云庵,骆玉蝉并不急着先去大殿上香,而是去了后院的厢房歇息,江意澜稍显焦急,问她怎么不趁早许了愿去菩萨跟前烧香,骆玉蝉却道,“香烧的太早并不好,菩萨或许看不到,想要菩萨能看到能听到咱们许的愿,还要有人在旁念着。咱们就等辛缘师太来了再烧香。”

    江意澜禁不住大吃一惊,“辛缘师太回来了吗?你听谁说的?”

    骆玉蝉嗤嗤笑了起来,“二嫂,怎么这般吃惊?辛缘师太几日前便回来了,咱们来的正是时候。”

    江意澜反问她,“你怎么知道的?”

    骆玉蝉蓦地脸色一红,微低了头,小声哼哼道,“我也是听府里的老婆子们说的,她们都说辛缘师太回来了。”

    江意澜的心又是一阵狂跳,辛缘师太终于回来了吗?她日思夜想的辛缘师太终于回来了,失望的太久反而觉得这次也不会是真的,她禁不住又问一遍,“玉蝉,辛缘师太真的回来了吗?那你快把小师父叫进来问问,别等会子辛缘师太又出门去了。”

    骆玉蝉嘴角微撇,红晕的脸上荡漾着笑意,“放心吧,二嫂,我早就约好了辛缘师太,师太一会子就来了。”

    “真的吗?”江意澜似是在问骆玉蝉,又似在自言自语,一双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紧张的手心里出了汗,她在心里默念祈祷,希望这次的期望不要再落空。

    “大姑娘,老远的就听见你说贫尼,不知大姑娘有何见教?”门外传来沉稳有力的声音。

    骆玉蝉喜得从炕床上跳下来,三步并作两步奔到门口,“辛缘师太,您可回来了,您还记得回家的路啊?”

    站在门口的竟是辛缘师太,江意澜狂跳的心忽的安静下来,一双眼瞟向门口。

第一百四十章.辛缘师太

    第一百四十章.辛缘师太

    站在门口的女子看起来四十来岁的模样,一身灰色长袍,头发高高挽起来束在头顶,面色素净,一双眼炯炯有神闪着异样的亮光,仿佛能将世间的一切都看穿。

    骆玉蝉亲昵的挽着她进来,指着江意澜介绍,“师太,这是我二哥的新媳妇,文江侯府的二姑娘。”

    辛缘师太看一眼江意澜,微微一笑,“****奶。”

    江意澜忙正了身子微微福礼,“辛缘师太。”乍然见到曾经日夜盼望见到的人,她居然没有那种欣喜若狂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不真实,甚至不敢奢望能得到正解。

    骆玉蝉一直挽着辛缘师太的胳膊,笑的一脸娇憨,“师太,您可舍得回来了,这次肯定收获不少吧?”

    辛缘师太转头看她,“玉蝉,这次你来庙里是为你父兄祈福吗?”

    骆玉蝉连连点头,“原来师太都已经知道了啊?我父亲,二叔,两位哥哥都打仗去了,我们在家实在挂念的很,所以来此许愿烧香,不过这许愿却需师太您在旁念诵才好灵验啊。”

    江意澜看着两人说说笑笑,以及从辛缘师太眼里扑捉到的宠溺神色,她诧异起来,这两人的关系似乎很是亲密,可她似乎从来没听说过武骆侯府跟闲云庵有什么渊源。

    辛缘师太转过头看她,“****奶,咱们先去许愿吧?”

    江意澜微微一笑,客客气气的回道,“有劳师太了。”

    辛缘师太深深的看她一眼,抿嘴笑了笑,“素闻****奶见闻颇多,读书无数,今日见奶奶,奶奶似乎多了几分为人妇的谨慎。”

    江意澜笑了笑,“师太过奖,那些不过是谬传,我不过在家闷得无聊多看了几本闲书,就被人传做读书无数,实在汗颜。”

    辛缘师太笑道,“奶奶真是谦虚,难道连那套太极也是谬传么?”

    江意澜微微一愣,辛缘师太如何得知太极拳的事?自己教老夫人练太极不过数日之内的事,辛缘师太常年在外不过刚回来,竟然知道此事?

    辛缘师太似乎猜到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我曾经见过二老爷,是他告诉我的。”

    江意澜这才释然,骆镇南曾经见她练过太极的,忙问道,“师太,你是在什么地方遇到二叔的?二叔一切安好吧?”

    “他好得很,游山玩水甚是自在,不过这会子只怕自在不起来了,听说暖洋的战事很紧张,那些人并不好对付。”辛缘师太秀眉微皱,隐约带上了几丝忧愁。

    江意澜脱口而出,“师太去过暖洋么?”

    辛缘师太好奇的看她一眼,“****奶也知道暖洋?”

    江意澜自知失口,忙笑了笑掩饰道,“二爷走之前提过这个地方,所以知道。”

    辛缘师太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的点了点头,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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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私会

    第一百四十一章.私会

    江意澜跟着辛缘师太出了大殿,向右拐,走上一条较为僻静的小路。

    往里走了几步,渐渐的离了人群,辛缘师太转过身笑着看她,目光甚是明亮,“****奶,我听说您几次三番来寻贫尼,不知可有什么要紧的事?”

    她果然知道的,江意澜稍稍沉吟,径自问道,“师太,关于《桂朝秘史》……”她不敢直说,唯恐露了自己的身份被对方看出,只能稍稍一提点到为止。

    辛缘师太似是料到她要问的事,面上并无异样,只看着她道,“二姑娘,我曾对你说过的话,你还记得么?”

    江意澜心头微愣,顿觉冷汗直流,辛缘师太曾经对本尊说过的话,在她仅存的一点意识里压根没有一点点印象,现在辛缘忽然这么问,万一打错了,岂不引起她的怀疑,而她现在变了称呼,由****奶换做二姑娘。

    她微低着头佯装思索,却不敢轻易开口回话,方才辛缘与她打招呼,她竟然以为辛缘认识自己,《桂朝秘史》就是辛缘师太送给她的,怎会不认识她呢?

    她惊出一身冷汗,细细想着与辛缘所说的话里是否已经露出破绽。

    辛缘微微叹口气,“原本以为姑娘已经想通了,姑娘竟是想不通的。”遂又微微一笑,“姑娘不必再纠结不休,世间因缘,缘起缘灭,都是有定数的,您又何必执着于某个结果呢?成败乃一瞬间,既有败便有成,佛曰:事在人为,人定胜天。姑娘应该相信自己。”

    江意澜心下更是惊讶不已,那《桂朝秘史》上写的清楚,‘文江侯府三次大劫,败于女子之手’,辛缘的这番话是在提点她么?成败乃一瞬间,既有败便有成,事在人为,人定胜天。

    江意澜抬头看着辛缘师太,“师太。”

    辛缘微微一笑,“****奶可是还有别的事要问?”竟是撇开了方才的话题,就连称呼都变回来了。

    江意澜自知再多问亦是无益,遂淡淡笑道,“多谢师太提点,意澜谨记在心。”

    辛缘明亮的眼里射出两道亮光,呵呵笑道,“何必谨记在心,记得东西太多,会累坏的,凡事只要用心就好了。”

    江意澜微微点头,“是。”顿了顿又道,“今日有劳师太了,师太诸事繁忙,还请自便,不必顾虑我,我去后头寻寻玉蝉去。”

    辛缘并不挽留,单掌竖在胸前,“奶奶请自便。”

    江意澜躬身福礼,转身而去。

    身后辛缘师太微眯着眼,嘴角挂着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淡淡笑意,眼角亦带着几分令人深究的意味深长。

    方才同辛缘师太说话,江意澜吩咐月笼留在大殿,这会子也不愿再去寻她了,径自朝后院走去,心头闷闷的,想着辛缘的话,一头雾水的朦胧里似乎又夹着丝丝曙光,究是摸不出透亮的出路来。

    索性不再琢磨,她迈着轻缓的步子缓缓而行,轻风吹过,将山上树林里的清新空气吹进鼻内,长短呼吸间,顿觉清爽无比。

    越往里走,香客越少,渐渐的路上只剩了她一个人,江意澜觉得脚下的步子也轻松许多,胸中郁闷亦扫去不少,她故意放慢脚步,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小道两旁是一小片树林,初春时节,树枝上已是吐绿纳翠,偶有鸟飞过,扑棱棱惊得树枝哗哗作响。

    江意澜无意识的左右张望,望向林子深处,蓦地瞥见一抹桃红,她顿时一惊,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再去细看,仍是那一抹桃红,鲜亮的直逼人眼。

    这一抹桃红她自是一眼便能认出,骆玉蝉早晨出门的时候还问过她桃红好不好看会不会太扎眼,她还赞叹不已的夸了一番,而现在当她一眼便认出那桃红时,竟有瞬间的呆怔,因为她赫然发现与桃红并立的是一抹青色衣衫,那抹青色,身姿挺拔,身材瘦长。

    江意澜呆愣了一下,随即转身想要躲开,却已惊动了林中人,身后有人叫她,“二嫂。”极低的声音里藏着压抑不住的惊颤。

    江意澜即使想装作没看见都不可能了,她缓缓转过身看过去,骆玉蝉微低着头走过来,那抹青色便跟在她身后缓缓而近。

    江意澜紧紧捏着帕子,微低着头,并不去看两人,只眼角瞥着骆玉蝉渐渐走近的裙角,最后停在了跟前,“二嫂,我……”

    接着便是一个男声,“清廷见过二嫂,请二嫂不要怪玉蝉,是我约她来的。”

    江意澜瞬间明了,原来这趟闲云庵之行是有目的的,怪不得骆玉蝉强调不让几位姐妹跟着,却又独独挑了她跟着一起来,竟是为了这样的目的,她心头微惊,这番事宜若被旁人知晓,骆玉蝉的闺誉可就全完了,骆玉蝉自小受的女子训诫,怎会做出这番糊涂事来?

    她稍稍静下心,微微抬头看一眼站在对面正低着头鞠躬的男子,“你可是那位大理寺正的公子?”

    男子始终不敢抬头,小声道,“陶清廷见过二嫂。”

    骆玉蝉脸色绯红,深深低着头,声如蚊哼,“公子快去吧。”

    陶清廷面色微红,一阵红到耳根子,朝江意澜深深鞠躬,“还望二嫂不要怪玉蝉,她……我……都是我的错。”

    江意澜瞟他一眼,淡淡道,“你知道是你的错便好,女子闺誉是女孩儿家最重要的,但愿陶公子能护的玉蝉一生周全,一世清誉。”

    此话不轻不重却似一记重锤砸在陶清廷心底,溅起巨大*澜,他身子躬的更低,“二嫂教训的是,二嫂请放心,清廷明白怎么做了,多谢二嫂教诲。”说着朝骆玉蝉躬了躬身子,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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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惊遇

    第一百四十二章.惊遇

    江意澜看她一眼,见她羞愧难当的低着头,狠狠的咬着手里的帕子,微微抬起头的时候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泪珠,不觉心底一软,放缓声音,“玉蝉,你的处境你的心情我都能理解,可是这事儿你做的的确不对,你觉得呢?”

    她作为一个现代人,怎会不理解骆玉蝉的少女情怀?尤其是原本就要成亲的两人突然被耽搁了,个中滋味恐怕只有当事人才能体会,可古代毕竟不同现代,他们二人了解甚少,骆玉蝉这般贸然相见已是冒了很大的风险,倘若那陶清廷对她意图不轨,又或者他日陶清廷反咬一口败坏骆玉蝉清誉,又当如何?

    骆玉蝉紧紧咬着帕子,急的眼泪扑簌簌往下落,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稍顿片刻,使劲跺跺脚,甩了甩帕子,狠狠道,“二嫂,这件事确是我的错,您想怎么样,看着办吧。”竟是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捏着帕子捂在嘴上笑了笑,还以为这小妮子胆子多大呢,原来不过是个纸老虎,头脑一热就做出这事来,事后才想起来害怕,扑哧一声笑出来,“我瞧那陶公子倒是个俊朗的,文质彬彬的,确实好人才。”

    骆玉蝉不明所以,以为又在取笑她,气的满面通红,眼珠子哗啦啦往下落,气呼呼的道,“你也莫要这么说,你只管回去告诉祖母便是了,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江意澜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嗔怒道,“这会子你又这么说了,你巴巴的叫了我跟来,却不叫旁的姐妹,不就是怕被旁人发现不饶你么?你既想到让我跟着来,我又怎会辜负你的信任?”

    骆玉蝉蓦然抬头,怔怔的看着江意澜,猛然醒悟江意澜方才是在跟她开玩笑,遂气的跺了跺脚,“二嫂……”

    “二妹妹,别来无恙啊。”陡然响起的声音把两人吓了一跳,江意澜回过头去看,站在身后的竟是江意黛,遂缓缓行礼,“见过世子侧妃。”

    骆玉蝉亦吓了一跳,神色稍显慌张,跟着江意澜行礼,“见过世子侧妃。”

    江意黛身穿沉红色对襟华袍,头上挽着高高的发髻,发间插着鎏金钗,更显其雍容华贵,她微微一笑,嘴角挂着一丝嘲弄,“妹妹,自家人,何必客气。”挑眼在骆玉蝉身上扫了一眼,微笑着问道,“这位是?”

    江意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江意黛,既然碰上了,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忘的,更何况江意黛现在已是世子侧妃,总是高她们一等的,遂客客气气回道,“这是玉蝉妹子。”

    江意黛笑的一脸和煦,“原来是玉蝉妹子,真真俊俏端庄,贤淑大方。”说着从手上褪下个玉镯子,“没成想今儿个遇着妹妹,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个就送给妹妹拿着玩玩吧。”

    戴在世子侧妃身上的东西定是价值连城的,骆玉蝉哪敢收下,屈膝行礼,“多谢世子侧妃,玉蝉恐担当不起,还请侧妃收回。”

    想在自己面前摆阔吗?江意澜在心底冷笑,笑着看向骆玉蝉,“玉蝉,既是侧妃送给你的,你收下便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骆玉蝉只好硬着头皮接下,“多谢侧妃。”

    江意黛满意的点点头,挑眉看向江意澜,缓声道,“妹妹,方才我瞧见好像有位公子从这边过去,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此言一出,骆玉蝉的脸色立时变得刷白,握着玉镯子的那只手也禁不住颤了几颤。

    江意澜心头亦是震惊不已,亦不知江意黛到底看到了什么,有没有听到他们方才说的话,但面上却佯装惊讶,“公子?你说的方才那位公子吗?走错路上前来问路的,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侧妃可认识?”

    江意黛目里露出一丝不怀好意,“刚才我看到那公子朝妹妹作揖呢,难道妹妹不认识他么?”

    江意澜脸色沉了沉,“侧妃既问了,我若知道那公子是谁的话,定然如实告知,岂会隐瞒?侧妃是在怪我说谎么?”

    江意黛呵呵笑起来,捏着手帕子擦了擦嘴角,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子傲气,“妹妹,妹夫刚去边关打仗,我看妹妹还是呆在家里的好,免得出来招惹是非,岂不冷了二爷的心?”

    言外之意,江意澜出门招惹是非来了,而且招惹的还是桃花是非。

    骆玉蝉早就吓得苍白着脸低了头,听她这么一说,肠子都悔青了,唯恐被江意黛揭穿事实,一双手紧紧的攥着衣衫,手心里冒出汗来。

    江意澜却并不反驳,屈膝道,“多谢侧妃教诲,意澜定然谨记于心。”

    江意黛又看了看骆玉蝉,笑道,“听说玉蝉妹子定了大理寺正的公子?”

    骆玉蝉脸色已是惨白无血色,以为她这话是话里有话,压根儿不敢接这话茬。

    江意澜便替她答道,“正是。”

    江意黛却叹息一声,“只可惜啊,这好好的姻缘都给耽误了。”笑了笑又道,“我也不耽误两位妹妹了,世子爷还在那边等我,我先走了。”

    说着又盛气凌人的看了看江意澜,冷笑着转身走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江意澜也吓出一身冷汗,若真被她瞧出端倪,只怕骆玉蝉的清誉就毁于一旦了。

    骆玉蝉吓得更甚,全身禁不住颤抖着。

    江意澜缓步上前轻轻揽住她肩头,柔声安慰,“别怕,没事儿,她什么都没看到。”

    骆玉蝉又抖了抖,“可她方才的话……”

    江意澜又安慰道,“她既然没明说,便不代表她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咱们自当她什么都没瞧见便好,她若真知道了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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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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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三章.毒

    回到落青堂,江意澜命人拿来纸笔,写好信递给清痕,“你去找杨武,让他把这封信交给霍少爷,让杨武在那里等着霍少爷给我写回信,嘱咐他务必带来回信。”

    清痕小心翼翼接过那封信,急匆匆的转身出门,刚出去一小会的功夫便又急匆匆的返回来。

    江意澜一愣,“怎么又回来了?”

    清痕一脸担忧,面色甚为紧张,“奶奶,我刚出门碰到大姑娘跟前的恋红,说老夫人生病了,这会子全都往木雪园去了,您也快去吧。”

    江意澜心里一惊,慌忙站起身,看看清痕,“那封信你也别送去了,估计这会子一惊有人去请霍世医了,咱们快去木雪园瞧瞧去。”隐隐的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江意澜到木雪园的时候,除了被禁足的何氏各房各院的人都来了,个个焦急的在外间等候着。

    江意澜挨个行礼完毕,急急的问道,“祖母怎么了?大夫来了没有?”

    芳沁坐在椅上,脸上亦是忧心忡忡,“已经派人去请霍世医了,侯爷在里头守着呢,意澜,你也别太着急了,快坐下吧,等会子霍世医来了瞧瞧再说。”

    陶氏在一旁叹口气,一脸焦急,“老夫人这一阵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原本不放在心上的事,现在都发起火来了,本来身子就不好了,再这么动火动怒的,这身子怎么吃得消。”

    一屋子人顿时都有些愁眉不展,过了一阵子,听到外头有人说,“霍世医来了。”

    大家皆是精神一震,自有人出门带霍世威从另一门直接进了老夫人的房间,所有人都感到有些紧张了,似是老侯爷的阴影笼罩在众人心头,久久不能抹去。

    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骆镇东从里间出来,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只摆了摆手道,“你们都回去吧,老夫人没事,不过是晚上没睡好,吃点药就没事了。”

    听他这么说,众人都松了口气,但江意澜却感觉骆镇东沉静之下隐藏着说不出的沉重,她也是只在心里暗自揣测,面上并未表露出半点异样,随着众人一同走出木雪园。

    走到半路上,她见都走远了,后头也没人了,便又返回去,站在门口等婆子进去禀告。

    骆镇东霍世威两人此时正在外间,两人面色稍显沉重,听到婆子禀告江意澜在外头等着,稍感惊讶。

    骆镇东看一眼霍世威,然后道,“请****奶进来吧。”

    江意澜缓步进屋,屈膝行礼,骆镇东问道,“有什么事吗?”

    江意澜也不拐弯抹角,径自问道,“父亲,祖母可是生了什么病?”

    霍世威眉角微动,挑眼看她,“****奶可是有所觉察?”

    骆镇东也狐疑的看着江意澜。

    江意澜缓缓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祖母最近很容易发怒上火,神情似乎也有些不对劲,但我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引起的,本来今天想让人去问问霍世医,没想到祖母今儿个竟然这样严重了。”

    霍世威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惊异,缓声道,“****奶观察的很仔细,老夫人的确身体不舒服,但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了。”

    江意澜大吃一惊,手心里渗出冷汗来,蓦地抬头看了看霍世威,“中毒?”

    骆镇东见霍世威已将实情说出来,也不再隐瞒,“世威已经确定是中毒。”

    江意澜的脸色倏地变为苍白,她忽然想起肖妈妈中毒时的情形,难道……

    骆镇东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沉声道,“与肖妈**事没有关系,应该不是同一人所为。”

    霍世威却一脸沉思的模样,“现在还不能确定是否同一人,杀肖妈**凶手找不到,始终存在隐患,不过给老夫人下毒的人很谨慎,而且用量把握的十分精确,既会让老夫人在短时间显出症状来,又不会丧命,很显然,这是经过周密安排的。”

    江意澜又问,“祖母中的什么毒?可知道这毒是下在哪里的?”

    霍世威看她一眼,“马钱子,本来这味药是老夫人腿病药方里的一种,但是这种药用的恰当可以治病,用量多了就会中毒了。至于下到哪里的,现在还不清楚,老夫人的药方都是我开的,但是熬药过程中有没有疏忽还要查一查。”

    话音刚落,沈妈妈从外头进来,手上捧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几个纸包。

    沈妈妈走上前,屈膝行礼,“侯爷,这都是老夫人的药,自从骆妈妈走后,便是奴婢亲自熬的。”

    骆镇东看她一眼,又看看霍世威,“世威,你先看看。”

    霍世威走上前,挨个把纸包打开,仔细观看药材,缓缓摇头,“这些药是都是按份按量的,并无差错。”挑眉看看沈妈妈,“这些药都是你亲手熬的吗?平时有没有旁的人接触过?”

    沈妈妈低着头恭敬回道,“每次熬药奴婢都很小心,除了老夫人跟前伺候惯了的几个,旁的人都没碰过。”

    霍世威低头想了想,“带我去厨房看看。”

    沈妈妈躬身前行,霍世威低声道,“侯爷与****奶在此稍候,我去去就来。”

    看着两人一前一后走出门去,江意澜的心咯噔一下,莫名的恐慌了一下,难道这事……她不敢往深里想,只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假想。

    “边关战事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到现在为止还不知道怎么样,但据从那边过来的人说,似乎打的很激烈。”骆镇东低沉的声音陡然响起,沉重无比。

    江意澜微微愣了下,边关竟然是毫无消息传来的,可是骆玉湛还给她来了信的,为什么传过来消息呢?

    她的心沉的更厉害,“父亲,肖妈**事,皇上那边……”

    骆镇东沉着脸摇摇头,“没听到什么风声,幸好那日闹腾了一阵子,虽然是封锁了消息,但在外头看来,咱们仍是不知肖妈妈是何人,只不过当成死了个下人而已。不过,这也只是蒙蔽一时而已……”

    电石火光间,江意澜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稍稍犹豫一下,才道,“父亲,会不会有人正是抱着此目的才来杀害肖妈**?借此来挑拨皇上对武骆侯府的怀疑。”

    骆镇东神色微震,颇为负复杂的看了看江意澜,然后缓缓点了点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就躲不过了,该来的总要来的。”

    江意澜心头惊颤不已,却又强自镇定下来,“父亲还请放心,暂时不会有大动作的,这会子还正是用着咱们武骆侯府的时候。”

    骆镇东的脸色却更加阴沉了,眸子里射出精锐之光,沉声道,“正是如此,才更令人担忧,战火无情,伤亡亦是在所难免的。”

    战场之上,刀剑无情,伤亡何止是在所难免,简直是伤亡不计其数,多少人都将战死沙场,又有多少人能凯旋而归呢?

    江意澜身形微颤,久久说不出话来。

    一盏茶的功夫,霍世威从外头走进来,面上瞧不出异样,“问题没出在药里,暂时还查不出来。侯爷,我会尽快查出来的。”

    骆镇东微微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江意澜,“你先回去吧,有事再叫你。”

    江意澜定定神,“我想进去看看祖母,不知现在可以不可以?”说着把目光投向霍世威。

    霍世威忙道,“老夫人刚刚入睡,现在还是不要打扰的好,****奶不妨先回去歇着。”他淡淡的看了一眼江意澜,却让江意澜生出一丝异样,他似乎刻意将她支走。

    她缓缓的朝两人行礼,然后慢慢的从房里退出去。

    天色渐暗,该是用晚饭的时候了,月笼提了灯笼在外头等着,见她出来,忙迎上来,搀着她往外走。

    一路上,江意澜思绪万千,肖妈**死,老夫人的中毒,这一切似乎都只是巧合,却又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春寒料峭,夜晚的风仍是冷得,吹在脸上亦是刀割一般,她重重的叹口气,吹散在细微的风声里,飘出很远。

    晚饭,她只简单的吃了几口,月笼一脸担忧,“奶奶,您保重好身子才要紧,既然霍世医说了老夫人没事,应该无大碍的。”

    江意澜摆摆手,“我没事,你们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吧。”

    清痕递给月笼个眼色,然后悄悄出去了,月笼安静的站在一旁,并不多话。

    江意澜低头想了一阵,吐口气,“月笼,把那个香囊拿过来吧。”

    月笼嗯了声转身进离间拿出那个香囊,顺便拿了个小剪子,其实她早就想打开看看了,尤其在那日看到沈妈妈异样神情之后。

    江意澜接过那香囊,放在桌上,低着头细细的看了一阵,手心里竟出了汗,里头究竟放着什么东西呢?如果真如自己所猜,又会怎样?而自己又将如何处置呢?

    月笼见她犹豫不决,亦安静的立于一旁,屏声静气。

    江意澜缓缓拿起桌上的小剪子,挑开香囊最外头的那条细线,然后一层一层往里拨开,一双眼亦是紧紧的盯着那香囊。

第一百四十四章.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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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四章.露

    刀尖划过那些细线,发出细微的崩断声,像一阵细小的弦拍打着江意澜的心,她沉静的看着那被一层层剥开的香囊,阵阵异香缓缓散发出来。

    香囊渐渐被打开,滚出一些细小的颗粒以及散落的干花瓣,而藏在最里头的则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白纸,江意澜微微怔了下,拿出那张纸,缓缓打开,只见白纸上原来是个身着红衣的美人儿画像,却是个半边身子的背影,徐徐回眸,她小巧的下巴微微颔着,一双大眼里闪着亮光,再往下衣衫滑落少许香肩微裸,裸露的肩膀上赫然飞着一只五彩蝴蝶。

    江意澜的目光定格在那只蝴蝶上,整个心都随着那展翅欲飞的翅膀忽闪了几下,这画中的人儿,眉目间藏着的竟是那股熟悉的沉静。

    月笼也凑过来,细细的看了一眼,吸口气赞道,“好美的****,怎会被藏在这里?”

    江意澜仔细的看着那张小画像,深深的望进那双闪着亮光的黑眸里,眸光一点点汇聚,聚成一个点直直射在画像上,随后她低低的叹了口气,“果然是她。”

    月笼愣了下,“奶奶,您是说……”

    江意澜将那画像缓缓折起来又放进香囊里,“月笼,去把她叫过来吧,我有话要问她。”

    月笼怔了怔,浮上一层忧色,“奶奶,不如还是先告诉侯爷吧,万一,她狠了心对您不利,您可不能冒这样大的风险。”

    江意澜面上带着些疲累,神色却极为严肃,“你先去叫她吧,索性挑明了,或许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可是奶奶,知人知面不知心,再说了,她也不是咱们府里家生的,您还是小心点吧。”月笼仍是不放心,小声劝道。

    江意澜摆摆手,“快去吧,等会子天更晚了,岂不更担心?”

    月笼见主子心意已定,便也不再多说,转身出了门,却先去了一旁的耳房里,找了秋痕茶镜等几人,只嘱咐好生候着,旁的倒也没多说。

    江意澜进里间换了身素日里在屋里穿的小衣,然后坐在外间的雕花藤木椅上闭目养神,稍待片刻,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便缓缓睁开眼,正看见沈妈妈挑帘而入。

    沈妈妈抬脚进来,却回头朝月笼道,“奶奶这里我伺候着,月笼姑娘先去歇着吧。”

    月笼哪里肯听,径自进来站在江意澜身侧,“哪里要妈妈伺候呀,还是我在这里候着吧。”既然知道来者不善,她誓死也要护着主子的。

    沈妈妈面色一顿,稍稍愣了愣,随即笑了笑,看看江意澜,很是端正的屈膝行礼,客气的道,“****奶。”

    这样的疏离与客气倒是让江意澜心里一松,她已经猜到了么?“月笼,你先去忙吧,我有几句话要跟妈妈说。”

    月笼自是不依,低声道,“奶奶,奴婢在这里伺候您。”

    江意澜看她一眼,安慰的笑了笑,“月笼,有事我会叫你的,你就在隔壁,叫一声就过来了,耽误不了事,你说呢?”

    月笼自知她话里的意思,但心里仍是担忧的,迟迟不肯开口,抬头看一眼奶奶,见她面上始终挂着笑意,自知她的意思,遂暗自咬咬牙,轻声道,“奶奶,奴婢们就在隔壁,有事的话您叫奴婢们。”

    江意澜微微点头,月笼这才极不放心的转身朝外走,经过沈妈妈身边的时候,狠狠的瞪她一眼才走出门去。

    沈妈妈淡淡一笑,“这丫头真把我当成老虎了,生怕我会吃了奶奶。”

    江意澜面上依旧挂着笑意,眉角却多了几分严厉,语气亦是轻轻的,“妈妈虽不是老虎,却比老虎还要厉害。”

    沈妈妈缓缓朝前走几步,声音极轻,“****奶既然把我叫来,该是知道一些事了吧?只是我很奇怪,为什么你不把我直接交给侯爷处置。”

    江意澜笑了笑,“妈妈是我身边的人,我很想听听妈妈是怎么说,也很想知道妈妈与我的缘分还有几时。”

    沈妈妈眸光微闪,“****奶,事到如今,你还把我当做你身边的人么?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也不隐瞒奶奶了,肖妈妈是我下毒毒死的。”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被她亲口证实,江意澜还是禁不住面色动了动,“因为她发现你是大平国人吗?”

    沈妈妈缓缓点头,“是的,那日我不在房里,可她却随便动了我的东西,并且发现了那个香囊,其实或许她并不知道我是谁,但她看到了那个大弓印记,为了以防万一,我只能杀人灭口。”

    江意澜笑意全无,“即使你是大平国人,即使被肖妈妈发现了,也并无大碍,为什么一定要杀人灭口呢?难道你的身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我想肖妈**身份你该是早就猜到的吧?”

    沈妈妈冷哼一声,“她是宫里派来的,我早就看出来了,早一开始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可是她发现了我的身份,我便不能容她了。”她脸上带着一丝阴狠,全然没了往日的慈善之色。

    江意澜吸口气,压下心底震怒,厉声道,“你撒谎,如果只是因为肖妈妈发现了你的身份你就害死她,那么你为什么又来害老夫人?难道老夫人也发现了你的身份吗?”

    沈妈妈面上显出一抹震惊,“老夫人?这事跟老夫人有什么关系?老夫人也中毒了?”

    “你还在装,你会不知道?今天霍世医亲自去厨房检查,难道你就没有一丝怀疑吗?”

    沈妈妈呵呵笑起来,笑过之后,冰冷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狠绝,“如果是我,我有无数种法子直接将她毒死,绝不会等到让人来查我。”

    江意澜眉头紧皱,“你好狠的心。”心思却在细细思索她说的话,她说的很有道理,如果她真想害人,大可直接将老夫人害死,不必用些慢性药物加害于人,可……她心念微转,陡然道,“你的目的不过是挑起某些事端而已,或者你会嫁祸他人而转移对你的怀疑。”

    沈妈妈脸上蒙着一层冰寒,很是骄傲的哼了哼,“信不信都由你,那样的事,我不屑做。”

第一百四十五章.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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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五章.真相

    江意澜平静的看着沈妈妈,眸子里闪过一丝惊疑,沈妈妈面上神情淡定而又高贵,似乎带着些许不可侵犯的神圣,心下一动,她缓缓冰冷的语气,淡淡的道,“老夫人中了马钱子的毒,而且毒很有可能是被下在食物里。”

    沈妈妈冰寒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眉角微微挑了挑,“所以****奶怀疑是我偷偷在老夫人的饭里下了马钱子?”

    江意澜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语气仍是淡淡的,“过多的巧合连在一起,不容的人不怀疑。沈妈妈,为什么肖妈妈发现了你的身份,你就要杀人灭口呢?莫非你是大平国派来的奸细?”

    “奸细?”沈妈妈哈哈大笑,身子挺得笔直,“桂朝还不值得我们派来奸细。”她脸色变了变,稍稍缓和了些,“****奶,如果不是咱们这段时日的相处,今日您发现了我的身份,我也短短不会留下您的。”

    江意澜不由得心神一震,反而比方才更加沉静了,“沈妈妈如此说,便是要留下我这条命了?那我却是要感谢沈妈妈手下留情了。”

    沈妈妈鼻间哼了哼,抬眼看了看江意澜,“****奶,我并无害您的心,至于您将如何对待我,都随您便,但是我要说明的是,老夫人中毒的是我确实不知,请您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反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枉的害了老夫人的性命。”

    江意澜眸子闪亮,细细的看一眼沈妈妈,轻声道,“沈妈妈,你到底是什么人呢?”

    沈妈妈嘴角含着一丝冷笑,在听到她这句话后,迅速的收起面上笑容,身子微微挺了挺,面上蒙上一层庄严神色,眉目间亦露出几分高贵之气,一字一句的道,“我乃大平国皇后,如今大平国皇帝便是我亲生的儿子。”顿了顿又道,“如今,我该是大平国的太后了。”

    江意澜耸然动容,震惊的半张着嘴,她虽是猜到沈妈妈定是大平国贵族人物,却万万没想到竟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她强自压下心头震惊,“如此说来,您是应是被送入鲜国了?怎会出现在桂朝呢?”

    沈妈妈嘴角微撇,轻哼了声,“鲜国心思众所周知,如果真是相安无事倒还罢了,可我却打听到鲜国要在我儿登基之时以我为要挟去大平国谋取利益,如是这般,我自不会坐以待毙了。”

    江意澜更觉震惊,沈妈妈一介女流竟然可以从鲜国人的眼皮子底下逃脱,当真不简单。

    沈妈妈似是看透她的心思,面上蒙上一层骄傲之色,“虽然从鲜国逃出来费尽我心思,甚至是九死一生,但凡我走错一步都会尸骨无存,但也总算是逃过一劫。”

    沈妈妈说的云淡风轻,江意澜自是从中听出一阵惊涛骇浪,心下暗暗吃惊,却又暗暗佩服沈妈**勇气与胆量,沈妈妈接着往下说,“鲜国人一定会把通往大平国的各个关卡都把住,我若直接逃回大平国,一定会被抓回来,而桂朝与鲜国相邻,鲜国不敢大张旗鼓的派人来抓我,所以我便绕道桂朝。那天在街上碰到****奶,其实我是故意撞在马车上的,因为那时候我刚刚摆脱掉追我的人,可以说无处可去,便想着能混入管家队伍是最好的,没想到竟给我碰上了奶奶这样的人,也该我好运,若换做别人,或许给些银两便打发了。”

    江意澜亦想起那日的事,当时便觉得有些奇怪的,现在听沈妈妈如此说,才恍然大悟,却又有点想不通,“既然你走桂朝是来绕道而行的,为什么又跟我出嫁呢?这样的话,岂不是走不成了?”

    沈妈妈面色顿时缓下来,轻轻的吐口气,“我原本是想借助您的力量先找个安身之所,躲过鲜国那些人的追杀再说,后来见奶奶竟是处在那样的环境又遇到这么多的事,便想留下来帮一帮奶奶,再说了,即使我能从侯府里走出去,也不见得能躲过鲜国人的追杀,倒不如安安静静的陪奶奶一段时间。”

    江意澜心底一暖,沈妈**话她是相信的,自始至终沈妈妈都站在她身边不停的鼓励她为她出谋划策,如果不是肖妈妈这件事,她断不会把沈妈妈跟杀人犯联系在一起。

    她缓缓站起身,按照桂朝礼仪给沈妈妈行个大礼,恭恭敬敬的道,“民妇拜见皇后。”

    沈妈妈眼圈微红,挺直身子,轻轻抬了抬手,“****奶不必多礼。”微一低头,一滴泪落下来,心底越过一阵雀跃,她果然没有看错人,****奶是相信她的,受过这一礼,她轻声道,“****奶,在这里,我永远是您的沈妈妈。”

    江意澜鼻子一酸,直起身子,微微叹了口气,“您怕肖妈妈把您的身份透露出去坏了您的大事,所以才会杀人灭口的,只是肖妈妈死的有点冤枉了。”

    沈妈妈眼中流过一丝愧疚,“我本不想杀她的,只是她是宫里派来的,我的事若被她传到宫里去,便会被大平国带来无穷的灾难。”

    这样的道理,江意澜自是明白的,“妈妈,您下毒为什么还要戴着那截假手指,而且还被肖妈妈给抓去了呢?”

    “半步倒奇毒无比,我戴的那半截手指是找人特制的,原是我从大平国去鲜国时,皇上送给我的,以备不时只需,却没想肖妈妈警惕性很高,她虽服下毒,却狠狠的拽住我,拼命的咬了手指下来,幸好是假的,不然只怕早就查到我身上了。”

    江意澜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几次沈妈妈忽然出现在落青堂并不是偶然撞见的,而是她特意去办事的。

    沈妈妈淡淡的看一眼江意澜,叹了叹,“****奶,您想怎么处置我便怎么处置,但请您不要说出我的真实身份,否则会给两国带来很大的灾难。”

    江意澜顿了顿,声音很低很轻,但却足以让沈妈妈一颗心蹦出来,“妈妈,如今两国交战,而您是大平国的皇后,有了您,我是否便可保住武骆侯府所有人的性命了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静夜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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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六章.静夜惊魂

    沈妈妈愣了愣,神色有瞬间呆怔,默默的看了看江意澜,却轻轻的笑了,“****奶,若您真有这样的意思,只怕这会子跟我说话的是侯爷了。”

    江意澜微微一笑,眸光闪亮,“妈妈,我目前的处境您也清楚,武骆侯府的处境您也是清楚的,武骆侯府亦不再是往日那般,只怕皇上已把武骆侯府列为危险之列。所以,妈妈,您可有好办法?免于这一场灾难?”

    沈妈妈眉毛微微挑了挑,定定的看了看江意澜,话说到这个份上,她知道江意澜对她并无恶意,对她仍是信任的,这让她颇为感动,亦觉得自己并未看错人,可是这一场战争,涉及到大平国,而大平国目的为何她也未弄清楚,这个时候,她能有什么办法?

    江意澜似是看出她心中犹豫,亦淡淡笑了笑,“妈妈,若您实在没有办法,意澜也不怪您,毕竟这样的事令您为难了。”

    沈妈妈是几经磨难几经生死的人,种种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她早已烂熟于心,但她实在没有好的办法,却能一眼指出问题的关键,“奶奶,为今之计,还是先找出那个企图毒害老夫人的人吧。”

    江意澜微微点头,眉头紧锁,目里露出一抹忧色,“那人极为精明,只是下了很少的量,不足以伤害老夫人的命,如果时间长了,老夫人的性命就难保了,而那人又把这些事栽赃在你身上,一定有目的的。”

    沈妈妈蹙眉,“奶奶,如果说那人并不是想要老夫人的命,而只是意有所指呢?”

    江意澜心里一动,“您是说,那人故意让咱们看出老夫人是中了毒,然后把目标转移到你身上,进而转到我这里来?毕竟你是我的人。”

    沈妈妈点点头,再次惊讶于江意澜的敏锐,“奶奶,这府里头,谁会针对您呢?如果真是针对您,那针对会不会又是文江侯府呢?”

    两人正说着,外头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已是深夜,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敲门?

    江意澜心头微惊,看一眼沈妈妈,露出一抹警惕,朝门外低声道,“外面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门外传来秋痕的声音,压着嗓子,“奶奶,不好了,四姑娘出事了,掉水里了。”

    江意澜一惊,“到底怎么回事,进来说清楚。”

    秋痕疾步而入,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惊慌,“奶奶,您快去瞧瞧吧,四姑娘这会子正闹腾呢。”

    江意澜心头微松,还能闹腾,那应该无大碍,“别的院子里都去了么?你怎么慌张成这样子?”

    “奶奶,四姑娘一口咬住是茶镜推她下去的,所以奴婢才会这么慌张,茶镜这会子已被郡主留下了。”

    江意澜大吃一惊,“茶镜一向稳重,与府里的人缘又不错,也知道四姑娘是郡主的掌上明珠,怎会做这样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秋痕额头上渗出汗来,低着嗓子,“奶奶,确实是茶镜推四姑娘下去的,有两个丫头都说看见茶镜推四姑娘了。”

    江意澜也惊出一身冷汗来,茶镜性子沉稳,怎会无缘无故做出这样的事?

    沈妈妈也是一脸惊讶,忙道,“我陪奶奶过去瞧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江意澜蓦然想起一事来,看了看沈妈妈,“妈妈,现在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要陪我出去了,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我会派人去找你。”

    沈妈妈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时候露面的确不太好,遂点点头,劝道,“奶奶也不要太担心,万事小心。”

    江意澜微微点头,带着秋痕月笼便出去了,出了大门,月笼低低的哼了一声,“奶奶,您怎么不把她直接交给侯爷?免得再给您添乱子了。”

    江意澜知她指的沈妈妈,借着朦胧灯光,看看月笼,轻声嘱咐,“沈妈**事,以后谁也不许乱说,我自有分寸,月笼,这样的话不要再让我或者旁的人听到了。”

    话里带着几分严厉,月笼惊了惊,有些不解,却也老老实实的答应了。

    走了一段路,远远的便看见郡主阁灯火透明,那火光透过黑夜传出去,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尤为刺眼。

    门口有人正在接着,见她们过来,忙着迎进去,江意澜想先去瞧瞧骆玉函,却被直接带到正厅里去。

    骆无镇夫妇正蹲坐椅上,目光清冷的望着门边。

    江意澜缓步进来,走到厅中央行礼,“郡主,四叔。”

    骆无镇一脸愤怒,狠狠的瞪了一眼江意澜,却未说话。

    芳沁若有所思的看一眼江意澜,清清淡淡的朝一旁道,“给****奶看座。”

    见这阵势,江意澜心头微沉,自是不坐,又不见茶镜的人,她心里更是着急,面上挂着十分忧色,“郡主,不知道四妹妹现在怎么样了?大夫来看过了没?”

    骆无镇冷冷的回了声,“死不了。”

    芳沁却侧过头瞪了他一眼,不冷不热的道,“不过是下人犯的错,你这当叔叔的对着小辈发什么脾气?”

    江意澜忙道,“郡主,都是我管教不严,才会出现这样的事。四妹妹身子不要紧吧?不管怎么回事,先顾着四妹妹要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略一踌躇,她还是问出了口,“那犯事的丫头在哪儿?”

    骆无镇哼了一声,“你还想着是我们冤枉了她?”伸手指了指旁边俩丫头,“你问问她们。”

    站在一边的两个丫头已吓得浑身颤抖,听见骆无镇的话,吓得双膝一软,又跪在地上,其中一个颤声道,“****奶,是我们亲眼看见茶镜把四姑娘推下水的。”

    江意澜原本还存着的一丝侥幸瞬间溜走,她知道这事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茶镜都脱不了干系,她咬着牙看看芳沁,“郡主,我可否见见茶镜?”

    茶镜该是被他们关起来了吧?

    芳沁目光微动,瞟了她一眼,“正在后头掌嘴呢,都怪你四叔脾气不好。”

    掌嘴?江意澜心头微颤,茶镜已被拉去掌嘴。

    短短几个月,怀孕,保胎,流产,经历了最痛苦的一段日子。

    终于熬过来回来更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七章.凑巧的事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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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七章.凑巧的事真多

    芳沁见江意澜面上露出一抹寒色,微微叹口气,似是在惋惜,“意澜,原本我们也是不相信的,可除了这俩丫头看见之外,茶镜她自己也是承认有这回事的。”

    江意澜的心里更是五味陈杂,诸多疑惑堵在心头又问不出来,茶镜这是怎么了?既是认的这么利落,为何又这般行事?

    芳沁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朝一边挥挥手,“把人带上来吧,让****奶问问话。”

    江意澜也顾不上芳沁话里是不是还有别的意思了,只顾念着茶镜此时如何了。

    茶镜被几个婆子拉着抬上来又扔在厅中央,她沉闷的哼了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意澜低头看过去,见她已是披头散发,身上的衣服也被撕扯烂了,低垂着头看不出面上神情。

    目光触到地上一片血迹时,江意澜骇了一下,那是从茶镜脸上流下来的,芳沁竟是这样狠,还没等她这个主子过来就把人打成了这样。瞧这阵势似是骆无镇拿的主意,可谁不知道这郡主阁素日里都是郡主说了算的?

    芳沁声音稍显清冷,“茶镜,****奶也来了,有什么话,你说吧。”

    茶镜听到‘****奶’,身子微微颤了颤,脑袋微微的抬起来,披散着的头发里露出一张血迹模糊的脸。

    江意澜只觉得惊得倒退两步,茶镜脸上除了那双蓄满泪的眼,已无干净处,满满的都是血,两边脸都高高的肿起来,嘴角还有血不断的涌出来。

    茶镜看着江意澜,嘴唇似是动了动,只一下便面色狰狞,很显然这一动扯痛了嘴角的伤,她竟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月笼与秋痕都吓得面色苍白,死死的搀住江意澜,唯恐她被吓得瘫倒。

    江意澜虽竭力保持镇定,但是还是被茶镜脸上的惨状吓得颤了颤,强自镇定下来,马上跪下来,“郡主,都怪我平日里没好好管教她们,今日才酿成这样的大祸,她既是这样的人,我自是不知的,郡主,请您把她交给我,我一定严加惩罚,还四妹一个公道。”

    骆无镇冷声嗤笑,“你若能管得好,也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怎么?做了这样的恶行,一顿掌嘴就算完了吗?”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江意澜自知此时不能争辩,先把茶镜救出去再说,她留在这里怕只有死路一条。

    茶镜在地上猛然对着芳沁磕起头来,一手抬起毫不留情的打在嘴上,顿时疼得她全身一阵抽搐,但她仍是坚持继续打下去,仿佛打的那不是自己的脸。

    江意澜心里更加焦急,却生出一计来,转头朝茶镜呵斥,“你个下溅的丫头,当着四老爷郡主的面,你还打,你这是在打你自己吗?你分明是在打我的脸,贱婢,你这样害四姑娘,心里不服吗?都怪我平日里对你们过于骄纵,仗着是我娘家跟来的,就胆大包天了。如今,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来,你还有什么话说?只怕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吧?”

    她这些话明着骂茶镜,却是说给芳沁听的,首先茶镜是她的陪嫁丫头,即便是处死茶镜,也要给文江侯府留个面子,其次,茶镜自进门一句话都没说,很显然是被打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谁知道是不是屈打成招呢?

    果然芳沁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角,挑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江意澜,又把目光转向茶镜,声音冰冷,“够了,你家主子在跟前,你还敢如此?”又朝秋痕两人道,“还不快把****奶扶起来,地上凉,仔细冰着****奶。”

    秋痕忙上前将江意澜扶起来,江意澜也不执拗,顺着芳沁的意思站起来,却低着头抽泣起来。

    茶镜不敢再打下去,顿时住了手,依旧俯身趴在地上。

    芳沁的眉角皱的更厉害,面色却不若方才那般阴厉了,只淡淡的道,“意澜,你也别怪我,着实是这丫头太大胆,她不知如何得罪了你四弟,你四妹妹上去帮她说了几句话,她非但不领情,还把你妹妹推下去了。”

    江意澜一愣,怎么还扯上骆玉窗了?那个脸色苍白,腼腆无语的骆家四少爷,也跟这件事有关系吗?那他又跑到哪里去了?

    芳沁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人疾步奔进来,接着便是急促的一阵脚步声,正是三房陶氏带着骆玉窗赶过来了。

    陶氏一进门,径自奔到芳沁跟前,“郡主,玉函怎么样了?有没有伤着哪里?都是这个不孝子惹得祸,他还敢回去,我领他来给你赔罪了。”

    说着伸手指了指骆玉窗,“你还不快滚过来给郡主请罪。”

    骆玉窗耷拉着个脑袋,看不出面上神情,急匆匆的走上去扑通跪在地上,说出的话里已带了哭腔,“郡主,四妹妹怎么样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芳沁嘴角扯了扯,露出一抹笑意,摆摆手,“三嫂,玉窗也被吓坏了,这大半夜的你还把他领来做什么?玉窗,快起来,来人,快给三夫人,三爷看座。”

    陶氏忙着拒绝,骆玉蝉依旧不站起身来。

    江意澜忙上前请安,陶氏似乎这才注意到她,脸色阴沉的瞟了瞟跪在地上的茶镜,含沙射影,“一个丫头也能惹出来这么多事,还真是能耐了。”

    江意澜正好找到借口,“三婶,这到底怎么回事?”

    陶氏瞪一眼骆玉窗,“还不是你四弟,大半夜的睡不着觉,出来散步,看见这贱婢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说了她两句,她就不愿意了,扯着嗓子与你四弟争辩,你四妹妹恰巧碰上,说了几句话,这贱婢居然把你妹妹就给推下去了。吓得你四弟都晕倒了。”

    江意澜觉得事有蹊跷,大半夜的这么碰巧?好巧不巧的都碰一块儿去了?可这会儿茶镜不能开口说话,她是一句质疑的话都说不出来,而更让她奇怪的是,茶镜似乎无意辩驳,听她们说这些的时候,居然毫无反应,仍是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似乎这些事都与她无关似的。(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八章.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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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八章.下跪

    芳沁的态度忽然缓和了,嘴角挂了一丝浅薄的笑意,“三嫂,幸亏都无大碍,玉函这会子也缓过神来了,只是着了凉,大夫也给瞧过了。你也别太生气了。”

    一向温顺谦和从不与人为敌的陶氏却不依了,态度甚为强硬,“那可不行,这贱婢竟然做出这样的事,可不能再纵容下去了,指不定以后还会出什么乱子呢?郡主,您心善饶了她们,她们可不见得领情,未必就能收的住那贱脾气。我看杖毙算了。”

    杖毙?江意澜蓦地转头看向陶氏,即使真是茶镜把骆玉函推下水,骆玉函并没有生命危险,茶镜罪不至死,陶氏竟然下这样的狠心?这样的心狠手辣似乎与平日里的陶氏相差甚远。

    陶氏注意到江意澜的目光,遂转身走到她跟前,压着嗓子低声道,“意澜,你性子弱,狠不下心教训不懂事的丫头,三婶知道,别担心,我替你出头。”

    这么说还是为她着想为她好咯?江意澜却不这么认为,她只觉得陶氏一心一意只想置茶镜于死地。

    目光落在茶镜身上,她身子抖得厉害,整个人似乎都处于极度恐惧之中,江意澜心下更急,朝陶氏弯膝福了福,声音铿锵有力,“多谢二婶好意,既然这帮子贱婢心怀不轨,意澜也不能再纵着她们了,既如此,不如把她交给老夫人去吧,也省的三婶跟郡主费心了。”

    陶氏面上现出一丝慌乱,跺了跺脚,急着道,“意澜,你可真是糊涂了,老夫人这会子正病在床上呢,你想气死老夫人吗?”

    江意澜叹口气,“我怎不知会气坏老夫人?可是我自己又管不了,那不如直接请了侯爷来吧,杀人的事也算是大事了。”说着不等旁人反应,扬声道,“秋痕,快去请侯爷来吧,我也无奈了。”

    秋痕应声转身要走。

    陶氏吓了一跳,急忙拦住秋痕,又跺了跺脚,“意澜,你瞧你这急性子,素日里看你是个稳重的,这会儿越发的不像话了。”

    芳沁似是在看好戏,见两人争执不休,才插话,“三嫂,玉函也没什么事了,玉窗受了惊吓,你快带他回去歇着,别再落下什么毛病,至于这丫头,我看还是交给意澜吧,怎么说都是她娘家带过来的,还是让她自己处理去吧。”

    陶氏还想再说什么,但芳沁已低了头不再说话,她也无奈,只得咬了咬嘴唇,带着骆玉窗转身走了,临走前,看了一眼江意澜,那眼神颇为复杂,意味深长。

    江意澜也不拖泥带水,朝芳沁福身一拜,“多谢郡主,我先带茶镜回去了,一定还玉函妹妹一个公道。”

    骆无镇冷冷的哼了一声,但终究没多说什么,芳沁勉强笑了笑,点头算是应允。

    江意澜冷冷的看一眼跪在地上的茶镜,低声呵斥,“还不谢过郡主的大恩大德。”

    茶镜颤抖着身子在地上咚咚磕了几个响头,月笼忙上前搀起她往外走。

    秋痕搀着江意澜,四人一起转身出门。

    出了郡主阁,江意澜低声询问,“茶镜,可还好?”

    茶镜哼了一声,点点头。

    进了落青堂,江意澜忙让秋痕找人去请大夫,茶镜却执意不肯,满眼里都是惊恐,似是经历了什么可怕的事。

    江意澜心急如焚,“茶镜,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事?或者听到什么话?”

    茶镜重重的点了点头,但她已说不出话,一张脸已肿的老高。

    “奶奶,三夫人来了。”月笼从外头进来禀告。

    茶镜吓得身子一抖,江意澜心里已猜出七八分,定是因为骆玉蝉,她看一眼茶镜,小声安慰她,“你放心,我会护你周全的,先让秋痕帮你擦擦脸。”

    江意澜走出偏房,进了小厅。

    陶氏正坐在椅上,面上带着些焦灼不安,见她进来,霍的起身,“意澜。”

    因着方才她的心狠手辣,江意澜面色清冷,声音也稍显冷淡,“四弟怎么样?可睡着了?三婶怎么没陪着四弟?”

    陶氏面色极不自然,缓缓的变了变,狠狠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竟然一句话不说,扑通跪在江意澜跟前。

    江意澜大吃一惊,原以为她又是前来刁难的,却不知她竟是如此,忙移了身子转到一侧,躲开陶氏的跪拜,伸手去扶她,“三婶,您这是干什么?我可受不起您这一跪。”

    陶氏却跪在地上动也不动,脸上苍白一片,“意澜,三婶求你救救你四弟。我怕不求别的,只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虽猜到此事定与骆玉窗有关,却不知竟是这般严重,竟然让陶氏给她下跪,可事实上,她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三婶,有什么话,您站起来说,您这样跪着,我也只能跪下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呢?”

    陶氏仍是不肯,“意澜,你听我把话说完。”

    江意澜无奈,只好点点头。

    陶氏苍白的脸上微微红了红,带着些羞愧,“都怪你那不争气的四弟,咱们骆家世代豪杰,出了他这样的玩意,我实在愧对列祖列宗,可,我好歹是他的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啊。”

    江意澜越听越糊涂,骆玉窗到底做什么什么事?她忍不住问,“三婶,到底怎么回事?您倒是说清楚啊。”

    陶氏咬咬牙,嘴唇发白,身子都有些微微颤抖,“意澜,我既是来求你的,自然也不瞒你,我听玉蝉说了,你是个心善的人,所以我全部都告诉你。玉窗,他,好男人。今晚上他跟府里刚来的小厮鬼混,不巧被茶镜看到,玉窗害怕,本想把茶镜推下水去,谁知玉函恰好经过,听见动静赶过去瞧,情急之下,那小厮便把玉函推下水,嫁祸给茶镜。”

    江意澜倒吸一口冷气,怪不得茶镜那么害怕,在这个时代,像武骆侯府这样的人家里若出了短袖之徒,是很被人唾弃被人看不起的。

    她这才明白陶氏为何如此紧张,同时她也感到一阵后怕,假如骆玉函未从那里经过,茶镜现在是不是早已不在人世了呢?(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四十九章、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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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九章、保全

    149、

    陶氏见她面露异色,心下亦是悔恨,恨自己未能将儿子教导好,可她又不明白,他这样的喜好到底是从何而来,那心底的恨意竟像是一团团棉花,堵在心口,出不去又进不来,难受的紧。

    若不是顾着儿子的声誉,甚至是儿子的性命,她也不会将这样的事告诉江意澜,与她而言,江意澜到底是个不容信任的外人,但她已没有别的办法,万一江意澜因为茶镜的事闹到老夫人那里,她再想法子也是无计可施了。

    一行行清泪自她脸上滚滚而下,“意澜,我知道你善良,事事都存在自己心里,这一次是玉窗的错,我定不饶他,只求你不要将这件事声张。”

    稍微一顿,又接着说下去,“这件事,就连芳沁郡主也不知道的。”

    那样精明又高高在上的芳沁郡主,假如知道了这件事,那他们三房在骆府哪里还有落脚之处,三房那些狐媚子更不会把她放在眼里。

    江意澜面色稍显苍白,茶镜血糊糊的脸在眼前晃了晃,她心口一疼,微微叹道,“好男并不是他的错,错就错在,他的心不该那么狠,他是主子,只要他一句话,丫头们是不敢乱说话的,四弟又何苦非要置人于死地?三婶方才也瞧见了,当着咱们的面,茶镜是半个字都没说,回来后,亦是一个字都未透漏,她自是知道轻重的。”

    陶氏也是微微一愣,她没想到茶镜那丫头竟然什么都没说,对自己的主子都没透露半点消息,她顿时有些后悔这么莽撞就来求江意澜了。

    江意澜见她眉角微蹙,知她心中所想,心里的怒气又扬了扬,“三婶,玉窗的事关系到骆府的名声,我自不会说出去,但是您是否能保证类似的事不会再发生一次?”

    陶氏毫不犹豫当即表示,“意澜,你放心好了,我保证会看好你四弟,绝对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过几日我便给他寻个武师父,带他好生练武去,再也不跟那些小厮们鬼混了。”

    江意澜见她会错意,心下更是明白,他们是不会把一个毫不相干的丫头性命放在心上的,“三婶,既如此,您还是先回去吧,我答应您的事一定会做到。”

    陶氏一阵欢喜,从地上站起身,眼角的泪水还没干,嘴角已带了些笑意,“意澜,你三叔领兵打仗,这屋里头也没个主心骨,你也别怪三婶冲动。”

    江意澜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请三婶放心。”又道,“天不早了,三婶快回去休息吧。”

    陶氏似是有些不放心,目光四下望了望,但终未再多说,勉强笑了笑,便出门去了。

    月笼走进来,“****奶,茶镜只一个劲儿哭,什么话都不说。”

    江意澜嗯了一声,面色凝重,略想了想,“月笼,你马上帮茶镜收拾收拾东西,连夜将她送出府去,给她找个稳妥的地方,暂且住下,等我回了江府,禀告了父亲,再把她接回江府去。”

    走的这样急,月笼心下惊异,却也不多问,她知道这事定然与陶氏突然造访有关系,她登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点点头,以最快的速度赶去收拾东西。

    片刻,茶镜走进来,嘴上脸上已涂了药,一张脸透着几分令人心惊的青紫。

    她急急奔进来,扑通跪在江意澜跟前,结结实实的磕了三个响头,微红的两眼里闪着泪光,千言万语都汇在这双眼里。

    江意澜怎不知她的意思,眼角也微微湿润,“茶镜,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了,你们几个跟在我身边的,但凡有一点法子,我也要护你们周全的。”

    茶镜重重点了点头,眼里的泪汹涌而下,主子能为她做这些,她已经万分感激了,若换做别的主子,今日只怕再无她活着的机会。

    江意澜摆摆手,“快出去吧。”

    月笼走上来扶起茶镜,两人急匆匆离去。

    江意澜深深的叹口气,朝站在一边的月痕说道,“有人问起,只说茶镜犯了大错,被我打卖出去了。”

    秋痕自是应着,“奶奶,天色不早了,你也该歇着了,明儿个还有很多事要做。”

    江意澜这才觉得浑身都如散了架一般,遂点了点头,让秋痕伺候着上了床。

    躺在床上,脑子却清醒的很,这一连串的事情太过突然,惊得她措手不及,老夫人中毒的事,沈妈**事,骆玉窗的事,一件件都在脑子里来回冲撞。

    边境打仗,骆府也不安宁,只不知江府现在怎么样了。

    她猛然想起,骆玉湛似是好几日未送信回来了,是边境战事吃紧了吗?还是遇到了别的事呢?

    她脑子里不断的想着这些事,东方天际发白的时候,她才沉沉睡去,只睡了片刻便被叫醒了。

    她快速的穿衣洗漱,然后直奔木雪园,初春的风料峭不已,带着几缕寒气吹在脸上,亦夹着凉意。

    江意澜紧了紧肩上的披风,疾步奔进木雪园,骆镇东已在外厅坐着,并不见何氏的影子,她便知定是骆镇东昨夜歇在别处,今日赶早了过来。

    请过安,她轻声问,“父亲,祖母的情况怎么样?”

    骆镇东眉头微微皱着,“不太好,昨晚上惊醒几次,刚刚才睡下。”

    江意澜也觉得心情沉重,仍是劝道,“父亲放心,霍世医说那药只是很小量的,如今停下来,便无大碍。”

    骆镇东脸色阴沉,“现在是咱们发现了,所以才停下来,万一他人又用旁的法子对老夫人下手,又当如何?”

    江意澜如何不知这样的道理?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

    门帘挑动,一身大红缎子的何氏走进来,脸上涂了厚厚的脂粉,在微暗的烛光下,竟然多了几分诡异。

    骆镇东挑眉看她这模样,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低声呵斥,“母亲尚在病中,你这样的打扮也不怕人笑话。”

    何氏才刚进来就被训斥,又瞧见江意澜坐在一侧,更是气不过,昂着脖子反驳,“我这样怎么了?我为母亲添些喜气不好么?总好过有些人猫哭耗子假慈悲要好的多。”

    骆镇东更是恼火,瞪着眼,“母亲还未醒,你快回去吧,今日不必请安了。”

    何氏挑眉看了看江意澜,又看了看一脸黑线的骆镇东,终是没敢再多说一句话,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扭着身子走出门去。

    接着有丫头在进来禀告,“侯爷,霍世医来了。”

    骆镇东阴沉的脸色稍稍缓了缓,“快请进来,传下去,老夫人需要休息,今儿个各房都不必来请安了。”

    丫头应声下去,霍世威撩帘进来,手上端着一碗汤药,“侯爷。”

    骆镇东从椅上站起身,疑惑的看着他手上的那只碗,“你早就来了?”

    霍世威点点头,“我守在厨上看人煎药,未发现任何异常,不过这碗药仍是含着毒的。”

    骆镇东脸上惊疑不定。

    江意澜亦是倒抽一口冷气,没有任何异常,这碗里仍是有毒的,这毒从何而来?

    她缓步上前,看到碗里是一碗普通的银耳莲子羹,“是下在饭里的?”

    霍世威瞟了她一眼,随即道,“侯爷,您看……”

    骆镇东转过头看了一眼江意澜。

    江意澜立马明白了,接过话来,“媳妇听从父亲的吩咐,也该是传沈妈妈问话的时候了。”

    骆镇东很是满意,江意澜便朝外喊了声,“秋痕,你去把沈妈妈唤过来。”

    沈妈妈眼下一片青黑,想是昨晚并未睡好的缘故。

    她迈步走进来,头虽低着,可胸挺得笔直,她身上虽穿着侍婢的衣服,但步伐里却透出一股安宁的雍容之气。

    霍世威端着那碗走上前,“沈妈妈,这碗银耳莲子羹是你做的吗?”

    沈妈妈点头,“是奴婢做的,并未经旁人手。”

    霍世威点点头,其实这些他早就看到了,“可是这碗药里却多了点东西,你怎么解释呢?”

    沈妈妈依旧低着头,“奴婢不知。”

    “真的不知吗?”霍世威步步紧逼。

    沈妈妈依旧镇定自如,“奴婢真的不知,还请霍世医明示。”

    霍世威定定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道,“多了一味马钱子,沈妈妈不会不知这味药对老夫人的厉害吧?”

    沈妈妈是做饭高手,各种食物的功效她都清楚的很,又是在老夫人跟前伺候一段日子的,自然不会不知道马钱子,所以她只略顿了顿便回道,“奴婢知道,奴婢却不知为何莲子羹里有这味药。”

    霍世威冷笑一声,“好一个镇定的沈妈妈,你的来历跟你的背景似乎都很不一般,沈妈妈,你不是桂朝的人吧?”

    霍世威的话像一块大石头同时砸在沈妈妈与江意澜的心里,荡起巨大*涛。

    江意澜蓦地抬头看霍世威,难道他也知道了沈妈**身份?倘若他真的知道了,只怕再无保全沈妈**可能。

    她投向霍世威的目光多了几分异样几分探究,霍世威似乎并不像他表面那样的安静,他绝对不是一个容易招惹的人。(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五十章 、蛇蝎之心

    沈妈妈心里亦是惊涛骇浪,几道目光投在她身上,似是要把她全身都看透,她暗暗舒口气,仍旧低着头,声音平缓,语气却低落的很,“背井离乡,家破人亡,哪里还有国?哪里还有家?奴婢能得二奶奶相救,便是这一生的福分,奴婢生是奶奶的人,死也会化作魂魄守着奶奶。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话的很好听。”霍威紧紧的盯着沈妈妈,想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但他看到的只是沈妈妈落寞与沉痛的神色,她似乎沉浸在某种悲痛的回忆里。

    江意澜适时插话,“沈妈妈,我既是留你在身边的,自是信你,可现在样样证据都指向你,你又有何话?莲羹是你做的,毒就在里头,你又怎么解释?”

    沈妈妈缓缓抬起头,看了看江意澜,随即又低下去,“二奶奶,奴婢自知无法解释,但请侯爷明鉴,倘若一心将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定然放过真正的凶手,岂不是害了老夫人?”

    骆镇东眼里射出一道严厉的光芒,厉声沉喝,“沈妈妈,不管你出于何种目的,若是你做的,我定不饶你。”

    扬声朝外喊道,“来人,先把沈妈妈押下去,关在柴房里,任何人不得入内。”

    沈妈妈眼角微斜,瞟眼看了江意澜一眼,目光平和。

    江意澜眉角微挑,转眼去看骆镇东,骆镇东却目不斜视,只一味沉着脸。

    沈妈妈被拉下去,霍威扭过头来,认真的看着江意澜,“二奶奶,你觉得会是她吗?”

    江意澜稍微想了想,缓缓摇了摇头,“把药下在饭菜里,目标实在明显了,如果真是沈妈妈,她有很多机会在老夫人喝的药里下毒。到最后还能推到称药的人身上。她反而下在饭菜里,岂不是把所有矛头都对准了她?这样做于理不合。沈妈妈想害老夫人,机会多的是,完全可以选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为何非要下毒并让人发现呢?岂不是自找麻烦?”

    霍威眸光微亮,“二奶奶既是这么想,方才为何还逼问她?”

    江意澜微微一笑,“霍医也是心中有数,为何又对她明知故问呢?”

    霍威目里露出少许惊讶,他万没想到眼前这的女竟是洞察一切。她似是不声不响,似是安安静静。却早已把一切都看的真真切切。

    骆镇东视线来回旋转,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一圈,吩咐下去,“沈妈妈误将老夫人的药放错分量,导致老夫人药物中毒,将沈妈妈押在柴房里,任何人不得靠近。”

    吩咐完毕。霍威进里间为老夫人把脉,骆镇东陪侍在旁,而江意澜则出了木雪园。

    阳已缓缓升起,照在大地上,放射出浅薄的亮光,折射出点点灰尘,迷蒙一片。

    江意澜长舒口气,心中已了然,骆镇东是要采取某些行动了。作为武骆侯府的侯爷,他应是想的更久远。

    回到落青堂,月笼已经等在屋里,见她回来,忙上前禀告,“奶奶,已按照您的吩咐给茶镜找了安身之处,奶奶请放心。”

    江意澜微微点头,并不问具体何处。

    秋痕吩咐摆饭,江意澜草草吃了几口,吩咐下去,“准备几件像样的礼物送去四姑娘那里,就我偶感风寒,正躺在床上养病,出不去门了。”

    月笼顿感紧张,慌慌的问道,“奶奶,您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把霍医请过来?”

    可看看奶奶,又觉得不像是生病的样,遂更加疑惑。

    秋痕仿若无意的插话道,“沈妈妈给老夫人下错了药,已经被侯爷关起来了。”

    月笼顿时恍然大悟,这个时候奶奶不出门最好,当下了然,应了一声,马上按照主吩咐,下去准备礼物。

    昨夜几乎一夜未眠,江意澜觉得有些累,遂去里间躺着,猛想起骆玉湛的事,遂唤道,“秋痕,你把茶镜叫进来。”

    秋痕微微一愣,“奶奶,茶镜……”

    江意澜方才想起,茶镜已被送出去了,遂有些呆怔。

    秋痕忙道,“奶奶,您是不是想让茶镜把杨武叫来?”

    江意澜看一眼秋痕,脸面上微微一红,似是被人瞧穿了什么心事,颇有些不好意思。

    秋痕却佯装不知,兀自道,“老夫人现下身不好,该是十分思念几位爷吧,怎么这些日都没消息了。”

    江意澜随即释然,是啊,老夫人也想念自己的儿孙了,她遂淡淡一笑,“秋痕,你去问问杨武,可有信来?”

    秋痕见她面色已是坦然,知道方才的话已拂去主心头尴尬,遂微微一笑,再一想到二奶奶似是已对二爷上了心,心下更是雀跃,快步的应声去外头寻杨武去了。

    只片刻便来回话,“奶奶,杨武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边境很久没传来消息了。”秋痕顿了顿,“他还听街上的人,边境已经开战多日,似是比以前更激烈了。”

    江意澜的心顿时扑通跳了一下,她摆摆手,示意秋痕先退下去。

    斜身靠在床上,她心底涌上一丝不安,隐隐觉得有些不好的事将要发生了,心惊胆颤了一会,又觉得是杞人忧天。

    骆府的爷们都是身经战,各个英勇骁战,无论遇到什么事,总会想法渡过难关的,倘若真是有什么不测,早该有消息上报朝廷了,而现在并无消息传来。

    此时此刻,没有消息才是最大的好消息。

    她嘴角微微翘了翘,是因为她开始在乎了吗?因为在乎,所以才会这么担心骆玉湛。

    关心则乱。

    乱,她的心一次次被骆玉湛的事打乱,仿佛有一根细线已将两人紧紧的拴在一起,无形之中,已将两人的心意连结在一起。

    他走前,她对他,‘我会等你回来。’

    她的那样认真又是那样的诚恳,不是敷衍亦不是谎言,她不是轻易许诺的人,她既然出了,便是用了十分的心。

    她缓缓的沉入梦乡,梦里似是去了边关战场,战场上硝烟四起,骆玉湛踉踉跄跄的向她奔来,满身的血污,脸上却挂着欢笑。

    她刚张开双臂去迎接他,他庞大的身躯忽然倒在地上,一柄长枪直直的插在他胸前,血汹涌而出,染红了他胸前的衣服,那大片大片的红瞬间染红她的眼。

    她睁大眼,血红一片。

    她猛的瞪大眼,入目是月笼焦灼的眼,“奶奶,您怎么了?做噩梦了么?”

    江意澜呆呆的躺在床上,深思恍惚,身微微颤了颤,手脚冰凉。

    良久,才反应过来,方才是做了一场噩梦。

    她用手撑起身,眉角紧皱,缓缓摇了摇头,“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很长时间吗?”

    月笼慌忙拿了垫放在她身后,又扶着她靠在床上,轻声道,“时辰还在,奶奶不过睡了一个时辰的功夫。”

    江意澜抬头向外望,外面天色白亮,似是有点点阳光照在窗棱上。

    月笼提议,“奶奶,不如去院里走走吧,关着院门,也无妨的。”

    江意澜点点头,扶着月笼的手起身,披了外套,走出房去,院里果然已关了院门。

    她微微仰起头,阳光刺在眼上,微微发痛。

    她想起方才梦里的情形,心中一黯,怎会无缘无故的做起这样的梦来?

    边境的阳光也是这般刺目么?骆玉湛,你现在在哪里呢?是否也仰着头观望着阳,希望这阳能把你的点滴信息捎带回来呢?

    她禁不住睁大眼,任由那刺目的阳光直直射进眼里,刺得眼前一片乌黑。

    她的心在瞬间狂呼,阳光啊,请你把我对他的担忧对他的思念都带走吧,请把你最温暖的一束阳光投射在他的身上吧,请保佑他们都平安归来吧。

    “哼,不是偶感风寒不能出门了么?”一声冰冷的讥讽声从身后传来。

    江意澜一惊,忙收回目光,转向身后,目光里一片黑暗,过了好大一会,她才勉强看清走上前来的人,“玉蝉?”

    骆玉蝉一脸怒气,眼角似是还带着点点泪滴,一双大眼里盛满了愤怒,似是恨不得要把面前的人吃掉。

    江意澜吃了一惊,“玉蝉,你……”

    骆玉蝉步并作两步奔上来,气呼呼的直视着江意澜,眼里的怒火熊熊燃烧,朝身边的人低声呵斥,“都滚下去,我有话要跟二奶奶。”

    月笼见她来势汹汹,似是不善,犹豫的看着江意澜。

    江意澜示意她把院的人都带下去,月笼这才担忧的把院里的丫头都赶回后头去,而她则站在最容易冲过来的位置,远远的看着两位主。

    “玉蝉……”江意澜实是想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令骆玉蝉如此愤怒。

    骆玉蝉气的猛的高举着手,眼看着就要朝江意澜的脸扇下去,却又在半空中生生停住,咬牙切齿的道,“江意澜,真没想到你这么阴,原以为你是个好心的,却没想到,你竟是最毒辣的,江意澜,这下你满意了吧?高兴了吧?开心了吧?如你所愿了吧?蛇蝎之心,你难道就不怕得到报应吗?”

    江意澜顿时怔住,斜眼看着骆玉蝉高举在半空中的手,惊出一身冷汗。8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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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介绍:
侯府千金很牛掰,一脚踢坏人家命根子 可怜她大好年华,刚重生就要替本尊还债 只是这债…… 她仰望苍天,无语。 只叹息一声: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重生在三妻四妾的古代,但她却依旧坚定信念,决不能让小三破坏父母的幸福,她的幸福。 势力强大的侯门大院里,她独闯难关!】 ================================================================= 参加PK了,票票给力,更新也大大滴给力哈! *****感谢绿衣亲的封面!******欢迎520的亲们********金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