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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闺全文阅读

作者:西小舟     金闺txt下载     金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后续大纲【完结】

    大夫人突然提到骆玉蝉去寺里烧香见陶清廷的事,骆玉蝉误以为江意澜因为茶镜挨打的事记恨在心,所以把她的事了出去,对江意澜产生误会,竟然在老夫人中毒的事上做章,打草惊蛇,坏了骆镇东的计划。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而骆玉窗因为母亲了他短袖的事,也怀恨在心,竟然命令自己的厮勾引江意澜房里的丫鬟,企图坏江意澜名声,江意澜却不动声色将骆玉窗困住,让人假装捉了骆玉窗,并要把他的命根割下来,骆玉窗害怕的很,自此每次再要与斯鬼混时,便想到那晚上害怕的一幕,心生厌恶。

    下毒之人终于查出来,静等她上钩,却在抓住她时自缢身亡,芳沁认出此人曾是宫里的嬷嬷。

    宫里的人来害老夫人,骆镇东大吃一惊,骆府陷入一片迷雾,似是面临着更大的危机。

    而一直有书信递送回来的骆玉湛忽然没了消息,江意澜担忧万分,几次询问霍威,亦是一无所获。

    不多久,前方战场送回快报,骆家在战场上投敌叛国,顿时,骆家大乱,皇上派人守住骆府,不许任何人出入。

    骆镇东瞬间明白了,这是皇上要铲除骆家,而他们深信骆家人是绝不会投递叛国的。那么这很有可能又是皇上设好的一个局,包括骆家人投敌卖۰国的事。

    但他却始终想不明白,边境国来犯,皇上急需骆家效力,为何会出此下策?骆府所有人都被禁足,任何人不得私自见面,各自呆在各自的院内。

    恰在此时,芳沁开始游骆镇东,指责皇上不该过河拆桥,并保证其父,王爷一定会保住骆府。

    芳沁凭着公主身份冲出骆府,赶往王府送信。回来后带回不好的消息。皇上决定对骆府动手。

    而同时江意黛的丫鬟突然潜进骆府,带给江意澜消息,骆府亡,下一个会是江家,所以提议两家联合,过难关,都倒向王爷一边。

    江意澜这才陡然明白王爷的意图,她果断的找到芳沁,流露出想要劝骆镇东投奔王爷之意,果然芳沁马上生法让她见了骆镇东。

    而骆镇东对现下的局势早已摸得清楚。两人也猜测出骆家投敌定然有人捏造,却不是皇上所为。只怕皇上也被蒙在鼓里。

    骆镇东顺水推舟,江意澜再见芳沁,提出要回江家见见父母,芳沁竟也欣然同意,此时的江家也不好过,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每个人。

    江意黛父母已经义无反顾的站在王爷一边,而老侯爷却并不表态。江意澜去见父亲,表露心态。

    返回骆府后,江意澜神情灰暗,与沈妈妈定下一计。

    江意澜让官兵进宫报信,她要求和离,自愿入寺做尼姑,终生不嫁。陪嫁丫鬟个个愿意戴发为妮】

    皇上欣然应允,准她前往寺庙,并派人亲眼看着她削发。沈妈妈也陪着削发。

    江意澜夜访师。又过几日,寺内就放出风来,江意澜已被师收为关门弟,入关修炼半年,任何人不得惊扰。

    江意澜带着沈妈妈,一个丫头】偷偷出寺,准备去边境找骆玉湛。江意澜与沈妈妈化妆为男人,而丫头为厮,一行出城,直奔边境。

    人走到一个叫唐镇的地方,恰逢一男买亲,不想却看上了江意澜,遂将江意澜抢到了山上,到后才知那男原来是女扮男装,她要的不过是几个丫鬟,她一眼便看出江意澜也是女扮男装,所以将其抢到了山上。

    女孩叫潇煜,其母潇楠。江意澜无意中发现她就是骆镇南喜欢的女,而潇煜则是骆镇南的女儿。

    潇楠得知江意澜乃江家的媳妇,遂故意刁难,却每次都被江意澜化解,江意澜又设计让潇煜知道了父亲骆镇南的事,潇煜很激动,准备寻夫,潇楠阻挠。

    潇楠得知骆镇南一生未娶时,心中感动,遂答应护送江意澜与沈妈妈前去暖洋。

    暖洋一片狼藉,到处是死尸,十分凄惨。几人误打误撞救了骆玉湛,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他们几次派兵回京城救援,却从未得到消息,现在才知原来是蓝翎王爷要造反。

    骆玉湛几人回到战场,潇煜与骆镇南相认,面对失而复得的爱人,骆镇痛哭。

    沈妈妈要求做天宇朝的使者前去大平国见耶月天,江意澜他们却不敢大意,遂决定先让骆玉湛夜探大平国营帐,却差点中了埋伏,终于见到了耶月天,耶月天见到沈妈妈信物,悲喜交集,只身前往天宇朝大营将沈妈妈接回,并发誓与天宇朝永交好。

    耶月天听沈妈妈了江意澜,又见其才貌双全,竟看上了江意澜,私下里要江意澜跟他走。骆玉湛十分气愤,当夜便与江意澜发生了关系。

    蓝翎造反,但骆家却不知道皇帝的意思,遂派人前往京城,告诉皇帝骆家并未叛变一事,看皇帝的态,皇帝亦对蓝翎有所察觉,遂下密令。

    骆镇南依旧镇守在边境,而骆玉湛与江意澜偷偷返回京城,江意澜依旧回了庙里,又趁机找到芳沁,声称江家愿意投靠蓝翎王爷,芳沁大喜,立马安排蓝翎与江微岸见了面,蓝翎十分狡猾,却不透漏造反的事,只试探江微岸。

    恰时,骆玉湛命人放出风声,边境大乱,战火即将烧到京城里来,蓝翎信以为真,认为时机到了,带人冲进皇宫,却被皇帝瓮中捉鳖。

    蓝翎被抓,王府倒台。芳沁参与此事,即将被处斩。骆镇南与大平国讲和的消息传来,皇帝大喜,重赏骆家,骆镇东却表示,只求留芳沁一命。

    芳沁大恸,没想到她从未当做家人的骆家竟为她求情,原来毒害老夫人一事也是她派人所作,就是为了让骆家人误以为是皇帝做的事。

    骆玉湛正式搬到江意澜房里,老夫人۰大喜,身体渐好。朱颜传来消息,香源生了个男孩,老夫人更加开心,偷偷告诉骆玉溪,命其前去探望,大奶奶岳氏不高兴,却也不敢多,只好把香源抬了做妾。

    得知骆玉湛身体并无毛病的消息,薛姨娘大喜,几次在骆玉湛跟前卖弄,骆玉湛忍无可忍,亲自去老夫人跟前求了把其赶走,老夫人竟然也准了。

    骆镇东凯旋而归,跟他来的还有潇楠和潇煜,老夫人感交集,当下便命人为其准备新房,让两人成亲。潇楠却表示还要回山上。骆镇南竟然也表示要与其一同回山上,潇楠感动不已。

    江意澜回江府,因着她立功的缘故,二房并未在蓝翎造反中获罪,只是江微波降职。江意澜终于扬眉吐气回了江府。这时她又想起那本野史所,始终不明白其中含义,得了骆玉湛的提示,遂一笑了之。

    多年后,两人儿女绕膝,过着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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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内容都在这里了,亲们看一看吧,很简略,请亲们原谅。861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事露

    骆玉蝉见江意澜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举在半空中的手更是颤了几颤,“你还装到几时?闲云庵里的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若不是你,还有谁?”

    江意澜猛然惊觉骆玉蝉所指何事,她与陶清廷私会之事,莫非有人知晓了?心里遂咯噔一下,“玉蝉,你这话好没来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骆玉蝉气的面色发紫,高举在半空中的手终是落了下来,最后气的跺着脚哭了起来,“你若对我不满,直接来找我,何苦如此作践我?还巴巴的跑去告诉大伯母,害的我娘在侯爷夫人跟前丢尽了脸面,怪不得昨儿个玉窗与你的丫鬟过不去,定是他知道了这些事的缘故。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江意澜倒抽冷气,竟是被何氏知道了?不过是昨日发生的事,她怎会如此快便得了消息?

    骆玉蝉只在一旁低声哭泣,肩头微微耸动着,好不悲戚。

    “玉蝉,你原是信我才未避讳此事,倘若我真想害你,当时何苦还那一番警惕的话?”江意澜柔声劝解,她自知骆玉蝉此时的心情,若这事传了出去,她的闺誉也就完了。

    骆玉蝉又跺了跺脚,“不是你又是谁?”她忽的抬起头来,两眼里布满红丝,面上带着质疑,“莫非你想是江侧妃?”

    还不等江意澜回话,她便接着下去,“莫她并未看清,即便真的看清了,这么短的时间,她怎能把消息传到侯府里来?你莫要多了。只怪我当初看错了你。”

    她竟是等也不等,一边哭着一边捂着脸转身跑出了院门去。

    江意澜想去阻拦,竟是赶不上她的脚步。

    月笼急匆匆的奔进来,“奶奶,您没事吧?大姑娘……”

    江意澜摆摆手。“找个与恋红相熟的丫头打听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月笼刚要下去,秋痕已忙忙的走进来,走到跟前,声道,“奶奶。今儿个大夫人去西岚阁找夫人,大姑娘在闲云庵里私会男人,气的夫人差点晕倒。”

    江意黛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把这事儿传给了何氏,江意澜眸光微闪,江意黛嫁入王府不过数日。这关系建立的果然快得很,居然把手伸到武骆侯府里来了。

    江意澜心下暗惊,此事若不清,只怕骆玉蝉要记恨她一辈了,可清了又能如何?得到这么个折辱房的机会,何氏会轻易放过吗?

    “二奶奶。”秋痕带着个丫头走过来,正是老夫人房里名唤青儿的,她手上还拿着件白绒绒的貂皮厚披风。

    青儿头屈膝行礼。“二奶奶,老夫人醒了,请您过去一趟。”

    江意澜心里微喜。忙问道,“老夫人精神如何?”

    青儿如实回道,“老夫人瞧着仍是疲累的很,不过话倒是有些力气了。二奶奶,老夫人还吩咐奴婢,奶奶感了风寒。特意拿了这件貂皮来给奶奶披着。”

    江意澜了声多谢老夫人关怀,便接过那貂皮披在身上。出了院门,急匆匆的奔向木雪园。

    刚到园门口。恰看到何氏也急忙忙的赶过来,遂停下脚步,等着何氏走进来,屈膝行礼,“母亲。”

    何氏不冷不热的看她一眼,又看看她肩上披着的貂皮,嘴角撇了撇,鼻间低低的哼了一声,“老夫人对你还真是厚爱有加。”

    江意澜知道多无益,也不多做解释,侧侧身立在一旁,“请母亲先进。”

    何氏哼了哼,迈步进门,骆玉蝉去找江意澜的事她早听了,直巴不得两人能动手打起来。

    老夫人斜身歪在炕上,见何氏也一块来了,面上仍带着些倦色,眉角几不可闻的挑了挑,却并未话。

    何氏缓步上前,屈膝行礼,“母亲,您身体觉得怎么样了?幸亏发现的及时,否则只怕真给那老贱婢害了母亲的性命去了。”

    她着回过头狠狠的瞪了一眼江意澜,“听她是你从外头领回来的,这样不明身份的人你也敢带进来,到底是何居心?我看你打一开始就没安好心,老侯爷给你们害死了,现在又来害老夫人,你,你们江侯府到底藏的什么心?”

    老夫人见她越越不像话,轻咳一声。

    何氏急忙转过头来,轻声道,“母亲,您可不能再纵着她了,您这一次多么凶险呀,倘若……”

    “够了……”老夫人不耐烦的打断她的话,冷声道,“我差点死了去,你现在又来提老侯爷,是不是看我跟了老侯爷去才高兴?”

    何氏一愣,忙住了嘴急着解释道,“母亲,媳妇,不是这个意思,您……”

    老夫人淡淡的道,“行了,没旁的事就出去吧。”

    “母亲……”何氏还想多,但见老夫人已变了脸色,似是马上就要发怒,遂不敢再多待,屈屈膝道,“母亲,媳妇告退。”

    她转过身,又狠狠的瞪了瞪江意澜,心怀愤恨的走出了门。

    等她出去了,江意澜才趋步上前,低低的道,“祖母,母亲也是为您好,您莫要气坏了身。祖母,您现在觉得怎么样?您把我们都吓坏了。”

    老夫人微微闭了闭眼,又睁开,目中一片清明,声音稍显虚弱,张口便道,“我不相信是沈妈妈所为,你是怎么看的?”

    江意澜怔了怔,看来骆镇东并未告诉老夫人实情,她也不好直,遂道,“祖母,沈妈妈虽是外头来的,但我跟您一样不相信是她做的,可事关您的安危,咱们都不可不防。”

    她的心谨慎老夫人很满意,略一沉吟,老夫人沉沉的道,“既已被关进柴房里,且等等看再吧。”

    老夫人动了动,轻声道,“躺了这许久,累了,扶我坐坐吧。”

    江意澜急忙上前心的扶着老夫人坐起身,又拿了两个软绵绵的金丝镂线钩边的引枕放在她背后,“祖母,您身上觉得怎么样了?”

    老夫人缓声道,“身上倒没觉得怎么样,就是心里头觉得闷,时不时烦躁不安,动不动就想发火。这些日,你们跟在我身边,都跟着受累了。”

    江意澜面带忧色,愤愤的道,“都是马钱惹的祸,祖母自是不舒服了,您还我们受累,还亏得我们日日的守在您身边,竟是没发现,让您白白的受了这些罪。”

    老夫人淡淡的笑了笑,有气无力的道,“我一把老骨头了,即使没人下药,也活不长了。”

    “呸呸呸,祖母可不许这样的话,孙女儿盼着您长命岁呢。”骆玉蝉苦着一张脸进来,故作不悦的撇了撇嘴,“祖母再这样的话,孙女儿可不依。”

    她步伐轻盈的走进来,弯膝在老夫人床边坐下,亲昵的叫了声,“祖母,孙女儿愿您长命岁。”

    着眼圈竟是红了。

    老夫人微微一笑,嗔道,“我不过着玩的,你还当真了。”

    骆玉蝉美目流转,在江意澜身上淡淡的扫了扫,面上露出一抹忧郁来,“祖母,孙女儿盼着您快些好起来。”

    老夫人目中已带了几分疑惑,扫了她一眼,见她眼下一片红肿,像是哭了很久的样,遂问道,“玉蝉,你可是有什么事要?怎的这般伤心?”

    骆玉蝉忙低了头,轻声道,“祖母多虑了,孙女儿只是心疼您。”

    老夫人狐疑的看了一眼江意澜,见她蹙着眉角,心下愈发不信,沉声道,“有什么事直无妨,还真当我快要死了不成?”

    骆玉蝉心里一惊,从床上滑落下去双膝跪在地上,目中泪珠儿再次滚落,哽咽难言。

    江意澜静立不语,却已猜到了骆玉蝉的心思,但她只做不知,眼观鼻鼻观心,保持沉默。

    老夫人抬手捶了捶床面,急道,“你倒是快啊。”

    骆玉蝉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老夫人,她本已打定主意赶在大夫人何氏之前把见陶清廷之事告诉老夫人,但见老夫人这幅神态,似是又要犯病,直吓得心神不宁,又有些拿不准主意到底要不要。

    老夫人见她犹豫不决,更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冷着嗓道,“。”

    骆玉蝉低垂着头,狠声道,“还是让二嫂吧。”

    完又唔唔的低声哭起来。

    老夫人冷冽的目光立马转向江意澜。

    江意澜微蹙眉角,骆玉蝉自知行事有错,却又把自己拉下浑水,是想减轻她自己的责任吧?

    容不得多想,她上前一步,缓声道,“祖母,我们去闲云庵的时候碰到了陶清廷。”

    老夫人眉角跳了跳,直了直身,目光如炬,“玉蝉,你可是与他私下里话了?”

    不问还好,此话一出,骆玉蝉反倒扑在床上哇哇的大哭起来。

    老夫人心下了然,脸色本就苍白,这下愈发的难看了,她狠狠的瞪了一眼骆玉蝉,看向江意澜,“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意澜看看双肩抖动不已的骆玉蝉,在心底轻叹了一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她只将偶遇的一部分给老夫人听,至于两人因何偶遇她只当不知了。(未完待续)861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别有用意的道歉

    老夫人苍白的面色渐渐发青,双眉紧皱,冷声问道,“玉蝉,你告诉我,之前你有没有跟陶清廷联系过?”

    骆玉蝉心底一慌,急忙摇着头解释,“祖母,我哪里敢有那样的心思?您,您也不相信我么?”

    她捏着帕遮在眼上,伤心欲绝的道,“现在连祖母都不信我,那我还活着干什么?白白的玷污了武骆侯府的名声。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她羞恼不堪,哭着站起来,转了身就要往外冲。

    江意澜急忙拉住她,低声喝斥,“祖母这才刚好一些,你这是做什么?祖母是过担心你,你当祖母是在怪你么?”

    骆玉蝉扭捏着甩开江意澜的胳膊,瞪她一眼,狠声道,“你不就盼着我死的么?我死了你就好了?我活着就碍着你了么?”

    江意澜气的哭笑不得,性松开手不再管她。

    老夫人这下也看出两人之间生了嫌隙,遂沉声道,“这事绝不是你二嫂出去的。”

    骆玉蝉却不肯信,歪着头狠狠的瞪了瞪江意澜。

    老夫人长吐口气,疲惫的闭了闭眼,“玉蝉,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若你再出去见一次陶清廷,这门亲事就只当作罢了。”

    骆玉蝉猛的一愣,吃惊的抬起头,面色变得刷白,她嘴唇微微蠕动了几下,终是未出旁的话来,只默默的低了头轻声应道,“是,祖母。”

    老夫人心里头有些沉重,但实在不愿多,遂摆摆手,“我累了。出去吧。”

    江意澜忙福了福身,她对老夫人刚才的话亦是有些惊疑,但老夫人既然这么了,定有她的道理,横竖不管自己的事。遂不想多问。

    骆玉蝉跟在她身后出了门,转过身头也不回的朝另一个方向而去,很显然,还在生着气呢。

    江意澜颇觉头疼,没想到竟是这样就把骆玉蝉给得罪了,可她实在冤枉了。到底是谁出去的呢?

    她亦转身准备回落青堂,远远的却瞧见霍威疾步而来,她稍稍犹豫了下,终是停下等他走近。

    霍威一袭青布长衫,步态稳健。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一抹深沉,令人捉摸不透。

    他走上来停下,径自问道,“二奶奶是在等我吗?”

    江意澜微微福了福身,先是问道,“我想问问祖母的身怎么样了?”

    霍威看她一眼,“已无大碍了,这两日饭菜里并未发现异常。”

    江意澜轻轻点了点头。道一声,“有劳霍医了。”

    霍威淡淡的嗯了一声,又道。“听边境战事越来越紧张,似乎被追的很紧,朝中亦是多日未收到战报了。”

    江意澜愣了愣,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她的心事竟是这样的明显么?一下便被人看穿了。

    霍威故作不见她面上的尴尬,似是安慰的道。“二奶奶放心吧,武骆侯府还从来没打过败仗。定能旗开得胜。”

    江意澜屈屈膝,缓声道。“只愿这间再无战争。”

    霍威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沉声道,“我去看老夫人。”

    江意澜略点点头,侧身让霍威先行过去,她才转身往回走,远远的瞧见骆玉窗正站在落青堂门口,低着头正与身边的厮着什么。

    江意澜眉角挑了挑,缓步上前。

    那厮看到她,忙躬身站到一旁,“二奶奶。”

    骆玉窗转过身看着江意澜,面色不善,眉角处带着几分怒意,语气稍显生硬的道,“母亲让我来看看二嫂。”

    江意澜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既然这么不情愿,何必来道歉呢?

    她声音稍显冷淡,“多谢弟。”

    抬步从他身边越过,径自进了院门。

    骆玉窗自知理亏,却又实在拉不下面来,别别扭扭的立在那里,如果不是母亲,他怎会跑来跟个女人道歉?

    倒是跟着他的厮心思灵活,不时的给他使眼色,最后见他不肯低头,只好举步上前,恭声对江意澜道,“二奶奶,爷念您的情,特来感谢您。”

    江意澜停下脚步,蓦地转过头,低沉的声音稍显清冷,“你主念我的情,是让你这个做奴才的来的么?婶也是这个意思吗?”

    那厮心下一乱,忙低了头,“奴才不敢。”

    骆玉窗蓦地抬起头来,恼意更甚,“你……”

    一个比他好几岁的丫头,竟然还要他这般低声下气,不过一个奴婢,别是没死,就是死了还能怎么样?

    江意澜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弟是在我吗?”

    骆玉窗愈发恼恨,想起来时母亲交代的话,终是咬了咬牙忍了下去,转过头瞪着那厮道,“爷在这里,哪里有你话的份?”

    那厮惶恐的退到他身后,白嫩的脸上泛着一层青色。

    骆玉窗嘴角微动,勉强笑道,“二嫂,都是弟的错,还请您大人不记人过,弟定然铭记于心。”

    江意澜并不想与他多,遂道,“弟还是多念一念婶的话吧,可怜天下父母心,但愿弟能明白。”

    骆玉窗心下一梗,面上却不动声色,只作揖道,“弟明白,多谢二嫂教诲。”

    “若没事,弟就回去吧。”江意澜着转身回了落青堂。

    骆玉窗直起身,目里露出一抹寒意,若有所思的目光却扫向了搀着江意澜的月笼。

    回了屋,江意澜有些气闷,沉声道,“后院内宅的,也带着个厮来回逛荡,真真没有规矩。”

    秋痕已端了热茶上来,见她生气,低声道,“奶奶不必生气。爷心里有愧,许是放不下面。带个人跟着来,许是壮胆呢。”

    江意澜接过杯放在嘴边喝了一大口,想起骆玉蝉骆玉窗姐弟的事,只觉得头疼。放下茶杯道,“我去床上歇一歇。”

    月笼朝秋痕递个眼色,两人齐声道,“奴婢告退。”

    窝在床上,江意澜反而睡不着了,骆玉湛临走前的话言犹在耳。可却不知道他如今身在何处又是何种情形。

    霍威今天又是那么,可见战事日益紧张了,皇帝的态又不明朗,这对武骆侯府来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一时间,她既担心骆玉湛的安危又担心武骆侯府目前的处境。一颗心只吊来吊去难受的很,性又从床上坐起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某处,发起呆来。

    过了几日,老夫人渐渐的好了起来,面色红润精神焕发,府里的人更加相信毒便是沈妈妈下的,亦多了一些风言风语。

    “大夫人都了。二奶奶是个命薄的,定会给咱们武骆侯府带来灾祸,果不其然。还没进门就把二爷折腾的丢了半条命,刚进门就克死了老侯爷,这会又要害老夫人了。”

    “啧啧……真是人心难测,瞧着是个心善的,成日里不声不响的。”

    “这就叫知人知面不知心,亏得老夫人还这么相信她呢。唉……”

    窃窃私语声不断的传出来。月笼咬着牙站在门外,气的泪珠在眼里打转转。直恨不得进去撕烂了她们的嘴,可她想起主一再叮嘱过不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都不准出头。忍字当先。

    她抹了一把眼里的泪,气呼呼的转身走开,狂奔到一处,终是忍不住气的跺起脚来。

    “月笼姐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温柔而又细腻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月笼忙收起面上怒色,回过头去看,见是个白白净净的厮,瞧着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遂有些警惕的瞪着他。

    “姐姐不认识我了么?我是爷跟前伺候的,前几日跟着去过落青堂的。”

    月笼这才想起来,想起主怒骂爷带厮在后院晃荡的话,心下更多了几分警惕,略带冷淡的道,“你怎么在这里?”

    那厮态甚是卑谦,“夫人有话吩咐,正好经过这里,我这就回去了。”

    月笼淡淡的哦了一声,正眼都没看他一下,本想转身就走,却见他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似是还有话要。

    果然,他面上露出一抹关心来,“月笼姐姐这是怎么了?”

    月笼浑不在意的道,“没事,你快走吧。”

    “姐姐,我叫常可,爷给起的名。”常可微微一笑,转身走开。

    他身上虽穿着下人的素净衣衫,但他挺拔的身姿及稳健的步态却使得他多了几分与众不同。

    月笼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回了落青堂,她自是不敢露出半点异样来,却还是被秋痕瞧了出来。

    秋痕听她完,低头想了想便道,“这样的事以后你听也别听,咱们只管做自己的事,主的事主自有分寸,这些话也不要让奶奶听到了。”

    月笼也跟着点点头,心里的郁闷稍稍消减了些。

    而江意澜性除了去木雪园哪里都不去了,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里或看书或睡觉,反倒比以前更清净了。

    “你们奶奶还在睡觉吗?”外头突然传来芳沁的声音。

    接着便是月笼回禀的声音,“回郡主,奶奶还在睡觉。”

    芳沁便道,“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你们怎么也不劝着点?”

    江意澜听着芳沁的声音渐近了,忙闭上眼,总要装个睡觉的样才好。

    果然,她刚闭上眼,芳沁抬脚就进来了,行至床前,低声轻唤,“意澜?”

    江意澜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双目有些呆怔,稍过片刻才忽的睁大眼,哎呀一声从床上坐起来,“郡主,您怎么来了?”

    芳沁轻叹了一声,“我听人你最近一直闷在房里,这怎么行?憋坏了身体,等玉湛回来了岂不心疼死了?”

    江意澜面色微红,忙掀开身上的丝被下床,“让郡主见笑了,我是懒了,不愿意出门。”

    芳沁微微一笑,“你心里的难处我自是明白的,这府里越发没有规矩了,老夫人才病了这几日就乱成了这样,要我,大嫂就该狠狠的治一治。”

    江意澜故作不知她指的什么,只陪着笑了笑,“母亲近日许是忙了。”

    芳沁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她日日里都忙得很,只不过没忙对地方而已。”遂又劝道,“老夫人如今大好,你也不必把那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老夫人自是信你的,你万不会害老夫人的。”

    江意澜轻轻低了头,“多谢郡主信任,其实我没什么的,只是觉得出门多惹是非,不如呆在院里的好。还劳的郡主来看我。”

    芳沁怒瞪她一眼,“你这是什么话?倒叫那些胡八道的奴才们给吓住了,你该干什么的还干什么,那些人自会有人治的,实在不行,我替你都赶了出去。”

    江意澜知她是在笑,但仍是颇为感激的道,“多谢郡主,那倒不必了,我身正不怕影斜,自己心里有数便是了。”

    芳沁便叹了一声,“真是个懂事的孩,今儿个天很好,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吧。”

    江意澜本不想出门,但见芳沁如此热情,也不好推脱,遂道,“还请郡主稍等片刻,我略略收拾下。”

    芳沁笑了笑,“不急,你慢慢收拾。”

    月笼与秋痕同时进门,帮着换了衣服又重新梳了头。

    重新站在芳沁跟前的江意澜身穿杏色夹衫粉色褶裙,腰间束着一条白玉带,将她玲珑有致的身勾勒的愈发标致。

    芳沁禁不住感叹一声,“你这模样,你是个未及笄的,人家还不定相信呢,真真好看。还有这沉稳的性,你你到底是怎么长大的?”

    江意澜心下微动,面上浮了一层红晕,扭扭捏捏的道,“郡主,您这是夸我还是贬我呢?的我倒像是很老了似的。”

    芳沁却摇着头笑了笑,“就是这个感觉,倒像是比我还要老成几分似的。”

    江意澜故作惶恐,忙道,“郡主取笑意澜了。”

    芳沁哈哈一笑,径自牵了她的手,转身出门。

    江意澜有意挣脱出来,却又觉得过刻意,遂任由她牵着出了院门,心里却在嘀咕着,什么时候芳沁对她如此亲近了?

    实话,这样的亲昵让她心里反而生出些不安来。(未完待续)861

第一百五十三章 杀鸡儆猴

    傍晚时分,月笼急匆匆的奔进房里,一脸怒意。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江意澜瞧她一眼,蹙眉问道,“怎么了?”

    月笼怒道,“奶奶,那些人真是过分了,沈妈妈……”

    江意澜挑眉问道,“沈妈妈怎么了?”

    不自觉的语气里竟含了几分紧张。

    月笼回道,“吃剩饭馊食也就罢了,送饭的时候还敢对沈妈妈打骂。”

    江意澜倒抽一口冷气,当即拍桌怒道,“胆真是大了,就算沈妈妈真是毒害了老夫人,侯爷都没发话,哪里轮得着她们如此。”

    她眼珠一转,冷声吩咐道,“你去瞧着,等会有人去给沈妈妈送饭,你再回来禀告。”

    月笼心下微惊,似乎很久未见奶娘这般恼怒了,心底里却又禁不住一阵欢喜,奶娘早就该出手惩治她们了。

    她应了一声,疾步奔出房门,一刻不停留的去了关沈妈妈的地方,躲在暗处偷偷观察。

    江意澜用过晚饭坐在房里,一直等了大约一个时辰,月笼才回来了。

    一进门,月笼便急着道,“奶奶,您快去看看吧,送饭的一个老婆正骂着呢。”

    江意澜心头顿时冒出一股火来,先不沈妈妈的特殊身份,只她是自己跟前伺候的,即便是真犯了错,处死便是,也不可受这样的羞辱。

    外头天已经黑了,月笼提着灯笼在前头引。

    江意澜则扶着秋痕的手紧紧的跟在后头,还未走到柴房门口,便听到里头一阵尖锐的喝骂声,“怎么?你还不服?你以为你还是老夫人跟前的大红人?横竖不过是个老贱婢。还在我们跟前装什么清高,你这么清高年轻的时候怎么没爬上主的床?”

    越往下骂的更难听,江意澜气的咬了咬牙,紧攥了攥着拳头,快步迈过去。

    透过半开的门缝。她看到一个身高马大的粗壮老婆正两手叉着腰,脸红脖粗的对着沈妈妈大放厥词。

    而沈妈妈端坐在地上,衣衫凌乱,但神情却悠闲的很,似是根本没把老婆的谩骂放在心上。

    月笼提着灯笼走进去,气的跺着脚喝道。“你送饭就是来骂人的么?”

    那老婆抬起头来,见江意澜立在门口,心里慌了慌,忽的又想起大夫人的话,顿时便安定下来。只嬉皮笑脸的迎上去,行个礼,“二奶奶怎么来了?”

    江意澜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我若不来,怎么能听到这么精彩的话呢?你年轻的时候是想爬上哪个主的床呢?”

    老婆面色变了变,讪讪笑道,“老奴笑呢,二奶奶千万别在意。”

    坐在地上的沈妈妈站起身。恭谦的行个礼,低低叫道,“二奶奶。”

    江意澜略一点头。目光仍是落在老婆身上,“我倒是要去问问祖母呢,爬上主的床是个什么意思。”

    老婆一凛,猛然想起二奶奶还未及笄的事,不由得紧张起来,赔笑道。“二奶奶,奴婢是骂这贱婢呢。她害的老夫人差点没了命呢。”

    江意澜淡淡的道,“她是贱婢。那背地里你是不是也要骂我一声贱主了呢?”

    老婆瞪大眼忙摇头,“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江意澜沉喝一声,“有什么你不敢的?爬上主床的话你都能出来,还有什么你不敢?秋痕,去把大夫人请到这里来。顺便也把芳沁郡主请来。”

    老婆贼溜溜的眼珠转了又转,请大夫人她自是不怕的,可干嘛请郡主来?

    一想起郡主的性,她立马打了寒噤,急忙跪在地上,“请二奶奶赎罪,奴婢错了,都是奴婢错了。”

    江意澜狠声道,“一句错就能了事吗?”

    这府里实在乱了,也该治一治了,别人治不如她亲自动手的好,只当她是个吃闲饭的,今儿个她就要把这些人好好的治一治。

    秋痕得了命令,早就转身走了。

    老婆跪在地上,江意澜却不再多了,转过身去看沈妈妈,温声道,“妈妈受苦了。”

    沈妈妈微微一笑,“不过一些事,二奶奶不必放在心上,老夫人怎么样了?”

    江意澜道,“已经大好了。”

    目光落在放在地上的菜碗里,只见里头的菜汤早已变了颜色,稀拉拉的飘着几根菜叶。

    她禁不住怒声向老婆问道,“只有这些么?”

    老婆正在紧张的想着等会该如何回话,冷不防被她一声喝问,当下便回道,“只有这些。”

    “好好好,真是好了。”江意澜一连声了个好字,终于怒声道,“月笼,把碗端过来,让她喝下去。”

    老婆吓得哇哇大叫,磕起头来,“二奶奶,二奶奶……”

    月笼却已端了碗上来,“二奶奶让你喝你就喝下去,沈妈妈能喝,难道你就不能喝吗?”

    老婆大叫道,“她是杀人凶手,奴婢可不是啊,奴婢是一心护主的啊。”

    江意澜冷冷的盯着她,“护主?你护的是哪个主?”

    “大……”老婆张口就要大夫人,突然想起大夫人曾经吩咐过的话,马上闭了嘴改口道,“二奶奶是奴婢的主,老夫人也是奴婢的主,大夫人也是奴婢的主,郡主,郡主也是。”

    “谁是你的主?”芳沁冰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早有人把这边的情形禀告给了她,只是没想到江意澜会派人去请她。

    老婆颤了颤,半张着嘴,最后只在地上磕了个头,“郡主。”

    芳沁抬脚进门,望向江意澜,“意澜,这是怎么回事?”

    江意澜眼里已落下泪来,拿着帕在眼角上擦拭,“郡主,我本想来问一问沈妈妈,到底为何要害老夫人,到底是在我跟前伺候的,我不能不问,谁知,谁知……”

    她低低的哭起来,纤细的身微微的颤抖着,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芳沁缓步上前,扶着她的肩膀柔声道,“你受了什么委屈只管,你一个奶奶难不成还被一个老刁奴给欺辱了?”

    江意澜抽泣几下,擦了擦眼角的泪,狠声道,“她的那些话,我,我……”

    低着头她给月笼递个眼色。

    月笼自是会意,立马双膝跪在地上,带了哭音,“郡主可要替我们奶奶做主,奴婢虽不该这样的话,可奴婢不得不,奶奶来的时候,她正在指着沈妈妈什么年轻的时候怎么没爬上主的床,还有,还有一些更难听的话。”

    芳沁当即便气的两眼冒火,抬起腿一脚踹在老婆身上,恶狠狠的道,“你个老刁奴,这话也是你能的?还当着二奶奶的面,这一府的姑娘爷们都让你们这些贱婢教坏了。”

    老婆被踹的跌坐在地上,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又不敢辩解,只盼着大夫人来了能为自己上一两句话。

    她正想着,何氏果然就进来了,恰听到芳沁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自是不知芳沁为何如此生气,遂上前道,“郡主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芳沁哼了一声,“大嫂,你还是管一管吧,如今母亲正病着,没得让这一起贱奴坏了武骆侯府的声誉。”(未完待续)861

第一百五十四章 死人

    何氏狠狠的瞪一眼那老婆,暗骂一声不中用,目光又扫向江意澜,稍有不善,面上却笑意盈盈,“郡主,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芳沁嘴角撇了撇,哼了一声,“大嫂还是问问这老刁奴的什么话吧。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何氏厉声问道,“你当着郡主的面浑了什么话?”

    大夫人来了,老婆顿觉心里有了底,低着头狡辩道,“大夫人,老奴没在郡主跟前什么。”

    何氏马上转了头去看沈妈妈,眸里射出两道火来,“你这个杀人凶手,到了这时候你还惹麻烦,有人来给你送饭,有吃的有喝的已经不错了,还闹腾什么?我看就该直接送到大牢里去。”

    何氏竟是把矛头直接转向了沈妈妈,而刻意将老婆的问题忽略了去。

    芳沁禁不住皱皱眉,江意澜心底冷笑,突地趴在芳沁身上大哭起来,“郡主,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进府来,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不活了,我真的没脸活下去了。”

    芳沁急忙安慰道,“意澜,你别哭,先把事情清楚,今儿个这事怪不得你,你堂堂的二奶奶却被个老奴婢欺负的寻死觅活的,这话传出去,咱们武骆侯府颜面何在?”

    何氏心头突突的跳,芳沁的这番话可轻可重,可句句都在提醒她若处理不好,将会丢了武骆侯府的脸。

    她噎的不出话来,气的眼珠差点突了出来,狠狠的盯着江意澜低声喝斥道,“你这样成何体统?大晚上的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江意澜抽噎着抬起头来。泪眼汪汪的看了一眼芳沁,又将头深深的低下去。

    芳沁实在看不下去了,揽了揽江意澜的肩膀,斜眼看向何氏,目中已带了怒意。“大嫂,玉湛不在家,您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媳妇的吗?平日里您她两句也就算了,竟然连奴婢们都能欺负她,您就是这么当这个家的吗?”

    何氏面上青一阵红一阵,可又不敢反驳芳沁。但又实在心不甘,遂急声道,“郡主,您这话……”

    芳沁冷眼瞟了瞟她,转过头再也不看她一眼。利目望向跪在地上的老婆,沉声喝道,“来人,给我掌嘴,狠狠的打,打死了我负责。”

    老婆吓得面色煞白,尖利的大喊一声,“夫人。救命啊。”

    遂跪着爬着向何氏靠近。

    何氏也是吃了一惊,“郡主,您这是要做什么?”

    芳沁兀自寒着脸不话。站在她身后的两个丫头向来只听主的命,当即便上前摁住老婆,一左一右狠狠的扇了起来。

    老婆疼的哎哟怪叫,嘴里还在嚷嚷着,“大夫人救命啊,大夫人救命啊。奴婢错了,奴婢错了啊。”

    何氏脸色难堪的很。刺耳的尖叫声让她禁不住捂着心口,“郡主。为了两个奴婢,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到底是怎么回事?”

    芳沁摆了摆手,“先停了吧。”

    她转过身看着何氏,“大嫂,这会您才想起来要问问怎么回事吗?既然您不知道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先问问这个贱奴呢?”

    她又对老婆厉声呵斥道,“,你到底了什么样的好话。”

    那老婆再也不敢狡辩了,捂着一张红肿的脸,哭着道,“奴婢,奴婢是的沈妈妈,奴婢年轻的时候怎么没爬上主的床……”

    她自知做错,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几乎快让人听不到了,但在场的每一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何氏气的几乎喘不上气来,指着老婆喝骂道,“你,你,你,真该死,打,狠狠的打。”

    老婆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嘴角血丝缓缓流下来,“大夫人啊,奴婢,奴婢……”

    她还想往下下去,但黑珠一转,立马又顿住,此时她若出是奉了大夫人的命,只怕下场会更惨。

    芳沁冷哼一声,“大嫂,我看这些人愈发的没有规矩了,您若不忍心罚她们,不如让二嫂来管管。”

    何氏心里一滞,这是要她交权啊,当下气的头都要炸开了,她堂堂的侯爷夫人,偏偏要受一个郡主的气,却又没处理去。

    江意澜擦了擦脸上的泪,幽幽的道,“都怪我不好,若不来就没事了,母亲,郡主,你们都不要生气了,这都是我自作自受。”着转过头狠狠的剜了沈妈妈一眼,气急败坏的道,“我平日里我待你也不薄,你因何要害祖母?若不是父亲拦着,我马上就让人把你打死了事。”

    沈妈妈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只低着头默不作声。

    月笼适时端起那一碗菜汤扔到她跟前,狠声道,“亏得还有人给你送吃喝,你这样的死了都活该。”

    芳沁的目光立马被那一碗发嗖的饭食吸引了,沉声道,“这是什么东西?喂猪喂狗的?沈妈妈虽犯了大错,可一个临死之人,却也不能苛刻至此吧?”

    江意澜呸了一声,“饿死了都活该。”

    何氏直憋得肺都要炸了,旁的人她动不得,难道连一个犯了大罪的奴婢她都动不得吗?

    但当着芳沁的面,她却只能将苦水都咽下去,“来人,把她关到柴房里,天不准吃饭,再给沈妈妈换一碗饭来。”

    芳沁松了江意澜的胳膊,柔声道,“咱们也走吧,莫要再生气了,虽是你身边的人犯了错,可也不能因此就赖了你去,全府里谁若敢你一句不是,我第一个饶不了她。”

    到最后一句,她语气加重了许多。

    江意澜轻轻的点了点头,屈膝道,“多谢郡主。”

    然后任由芳沁牵着手走出屋门去。

    四个丫头在前头提着灯笼,将面照的闪着亮光。夜风带着暖意扑面而来。

    江意澜停下脚步,对着芳沁屈膝行礼,“今日多谢郡主,我……”

    芳沁忙拍了拍她的手,“谢我做什么?大嫂所作我早就看不过去了。只是不想管闲事而已。以后有什么事,你只管让人去叫我,我看哪个敢欺负你。”

    江意澜嘴上不住的着谢,心里却又犯起了嘀咕,芳沁一向清傲,为何独独对她这般亲昵呢?似乎已经超过了一般意义上的亲密。

    她正兀自想着。芳沁却已转了话题,“意澜,回去好好歇着吧,什么事都不必放在心上,有我在。不必怕。”

    江意澜又了一声谢,便与芳沁分而行。

    回到院里,月笼长舒了口气,“奶奶,郡主那几巴掌打的实在爽快了,死老婆就该打。”

    江意澜沉默不语,她是故意让人把芳沁请去的,却没想到芳沁的反应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激烈。仿佛特意要卖一个人情给她似的。

    是这样吗?

    那么什么时候她会收回这个人情呢?

    夜,愈发黑沉。淡淡月光亦遮不住满天的黑暗,反而被夜悄无声息的吞噬了。

    果然一连几日。府里的闲言碎语少了许多,沈妈妈的饭食也好了很多。

    江意澜每日除了去木雪园陪着老夫人,其余的时间便闷在屋里不出门,心里也越来越焦急不安,不知为何骆玉湛一直没了音信。

    清晨,她坐在镜前。镜中的人儿面色稍显憔悴,眼下一圈黑晕。连着几日她晚上都做噩梦,吓醒后便睡不着了。

    每个梦境里都有骆玉湛受伤的情形。似乎每次都能看到他痛苦的表情。

    他到底在哪里?现在怎么样了呢?

    “奶奶。”门口陡然传来秋痕的声音,她吓了一跳,摸着木梳的手顿了顿。

    秋痕缓步走进来,见她面色有异,忙问道,“奶奶,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样难看。”

    江意澜恍惚回过神来,淡淡的应道,“无碍,许是晚上没睡好的缘故,有什么事吗?”

    秋痕低低的哦了一声,将信将疑,却又不敢多问,遂回道,“老夫人请您去木雪园。”

    江意澜嗯了一声,又道,“你再帮我上一层粉吧,莫让老夫人见了忧心。”

    “是。”秋痕走上来,细细的为她上粉涂抹,心里略感不安,她很少见到主这样,似是丢了魂一般。

    梳妆完毕,江意澜扶着秋痕去木雪园,才走到半上,突然听到有人道,“死人了,死人了,死人了啊。”

    江意澜心里一颤,顺势望过去,但见几个丫头婆正慌乱的狂奔着,都朝着同一个方向而去。

    秋痕惊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转过头对江意澜道,“奶奶,您先等一等,奴婢过去问问。”

    江意澜略一点头,站在了原地,心里却一直七上八下的。

    片刻,秋痕返回来,面色苍白,“奶奶,府里死了个老婆,一张脸乌黑发青,像是被毒死的。”

    明媚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却把她一张脸映的惨白,尤其是到毒字时,更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府里接二连的发生下毒事件,实在令人心揪。

    江意澜隐隐的察觉到些什么,厉声道,“快去木雪园。”

    来不及扶上秋痕的手,她疾步朝木雪园奔去,才到了院门口便见骆镇东与霍威急匆匆往院外头走。

    骆镇东看到她,吩咐道,“你先去屋里头陪着你祖母,外头的事不要让你祖母知道。”

    江意澜点点头,屈膝道,“是,父亲。”

    站在院里,她长舒口气,让心情稍稍平复下,这才佯装平静的进了屋门。

    谁知才刚踏进去,老夫人便沉声问道,“死的是什么人?”(未完待续)861

第一百五十五章 宫里来人

    江意澜奇道,“祖母,您已经知道了?”

    目光落在老夫人身侧的一个丫头身上,见她朝后缩了缩,便知是她将这件事禀告了老夫人,既如此,也不必再隐瞒了。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老夫人面色阴郁,浓眉紧蹙,略含怒意的道,“这府里没了平日了。”

    江意澜见她动怒,忙上前劝道,“祖母,怎么回事还不知道呢,许是旁的原因,您千万别生气,您身才刚好。”

    老夫人叹了口气,紧握的拳头在桌面上砸了砸,“外头打仗,家里头也不肃静,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天要亡我骆家吗?”

    江意澜吃了一惊,“祖母,您这话是怎么的?不过是凑巧了,怎会想到亡不亡的事上去了?”

    老夫人蓦地变了脸色,面颊上肌肉微微颤动着,双目炯炯有神,射出两道明亮的异光,一字一句的道,“天要亡我,我偏要抗天,看谁能奈我何?”

    一瞬间她面上似是蒙上了一层光辉,洋溢着阵阵无法抑制的豪情,竟有几分战场上女将军的风采。

    江意澜看的呆了呆,心下不由升上一股钦佩来,为着老夫人的乐观与坚韧不拔。

    老夫人转过头瞟了她一眼,嘴角扬了扬,微微一笑,“怎么?怕了?以为我老婆疯了不成?”

    江意澜缓缓的摇了摇头,由衷的赞叹道,“祖母,您若为男儿,此时还可做领兵打仗的大将军。您,丝毫不输男儿。”

    老夫人呵呵笑起来,“你倒是会话。”

    她嘴角挂着笑。可心里却是沉重的,可该来的挡是挡不住的,只有勇往直前。

    两人正着,骆镇东已迈步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的却不是霍威。而是芳沁。

    两人的面色都有些沉重,又都带着些焦急。

    骆镇东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吧。”

    立在房里的丫头们齐齐福身应道,“是。”

    骆镇东挨着老夫人坐下,目光从芳沁身上一扫而过,对老夫人道。“母亲,死了的并不是咱们府上的。”

    芳沁来不及坐下,颤声道,“母亲,那人我认识。以前我进宫的时候见过她。”

    老夫人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起来,惊得倏然起身,目光投向芳沁,“宫里的?”

    芳沁重重的点了点头,“母亲,她眼角有颗黑痣,我记得很清楚,不会错的。她原来是在皇后娘娘宫里伺候的。”

    骆镇东面色沉凝,其严肃的道,“母亲。对您下毒的也是她。”

    老夫人脸色愈发苍白,身形颤了颤,目光直直的定在骆镇东的脸上,“你确定?”

    骆镇东重重的点点头,“是威发现的,那多出来的马钱是下在菜板上的。有人用泡了马钱的水清洗菜板。本来我们商议好今日就把她抓住的,却没想到竟是死了。”

    老夫人只觉膝下发软。呆呆的跌坐在床上,喃喃道。“肖妈妈死了,还没清楚,这又死了一个宫里来的。”

    江意澜心里亦是惊涛骇浪,皇后宫里的人来侯府下药,为的是什么?是谁给了她这样大的胆?

    她心底一阵激荡,难道皇帝要对武骆侯府下手了?

    她微微的抬了抬头,见老夫人与骆镇东的脸色都甚为难看,知道他们定然也想到了这一点。

    她不由得攥紧了手里的帕,一颗心慌乱不已。

    芳沁急着道,“母亲,大哥,你们先别着急,我马上回王府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老夫人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也好,你去吧。”

    芳沁转身出门,经过江意澜身边的时候,关心的看了她一眼。

    江意澜却并未察觉,一副心思全放在今日之事上。

    老夫人转过头看一眼骆镇东,沉声问道,“你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么?”

    骆镇东缓缓点了点头,面色发苦,“若真是要对咱们下手,怎会让我听到风声呢?”

    老夫人又问道,“前头战事如何了?”

    骆镇东又是摇了摇头,“很久没传来消息了,皇上亦是万分着急,派出去的人都杳无音信。”

    江意澜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心下沉了又沉,终是抬起头道,“祖母,父亲,二爷曾让人给我送来过信,不过这些日也忽然断了。”

    骆镇东面色冰冷,砰的拍了一下桌,“真是胡闹,战报当报朝廷,怎可私授?”

    江意澜面上红了红,她的目的不在这里,而在送信之人身上,仍是提醒道,“父亲,二爷虽做的隐秘,难保不被人发现,还是及早做防范的好。”

    老夫人点头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除了后患再,意澜,是谁给你送信来的?快带到这里来。”

    江意澜遂道,“祖母,送信进来的是府里的杨武,他倒是无碍,可把信送给他的人就难了,所以这件事还请父亲出面。”

    骆镇东马上意识到江意澜所的重点,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再什么,猝然站起身,“母亲,我马上去办。”

    江意澜咬了咬牙,朝前走了两步,双膝跪在地上,“祖母,您罚我吧,这件事我应该早些告诉您的。”

    老夫人舒了口气,“我罚你有什么用?玉湛一片痴心,只怕我想拦也拦不住,丫头,玉湛的这一片心,你可不要辜负了他。”

    江意澜不上来是什么滋味,既为骆玉湛的这番心意感动,又有些担心这件事会让人抓住武骆侯府的把柄,一颗心七上八下,吊在半空中,难受的紧。

    老夫人道,“快些起来吧,结果如何还不明了,莫要先乱了阵脚,府里出了这样的事,下头的人定然都乱了,你出去瞧着吧,若有人胆敢多一个字,只管打了卖出去,不必留情面。”

    江意澜蹙了蹙眉角,轻声道,“祖母放心吧,外头有母亲照看着呢。”

    老夫人却哼了一声,“她不给我添乱就不错了,有你在我还放心些。”

    江意澜不好再多,只得垂退了出去,她在房门口稍站了片刻,明晃晃的阳射下来,刺得两眼发白,遂朝秋痕道,“咱们过去瞧瞧吧。”

    两人刚穿过一条长廊,瞧见霍威迎面而来。

    江意澜上前打招呼,“霍医。”

    霍威看她一眼,“我刚检查完尸,已经派人守着了,二奶奶不必过去了,大夫人夫人和管事们都在。”

    江意澜略一点头,既然有这么多人都去了,那她自是不必再多此一举了,又问道,“怎么死的?”

    “中毒而亡。”霍威面色凝重,目光朝四周瞟了瞟,沉声道,“侯府里接连发生中毒事件,绝不是偶然,这像是有人刻意安排好的,日后当须心些才是。”

    江意澜心底微动,美目流转,“多谢霍医提醒,连着发生这样的事,只怕侯府里已是人心惶惶,终究不是好事,我们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好在还有祖母和父亲,这些事倒不需我操心了。”

    霍威眉角微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不以为然,“既然如此,那你只需操心玉湛的事便好了。”

    江意澜微微一愣,感到他语气里多了些揶揄的味道,不觉有些脸红,遂低了头福身道,“不耽误霍医的时间了。”

    转了身便朝落青堂去了。

    霍威对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目间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

    江意澜沉闷的回了落青堂,心里终是忐忑不安,隐隐觉得似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正在出神间,薛姨娘轻步走进来,带进来一股淡淡的香气,语气里有些惶恐,“奶奶,咱们侯府里这是怎么了?婢妾听那死的老婆不是咱们府里头的。”

    她面色苍白,似是受了什么惊吓。

    江意澜淡淡的道,“如今府里人多口杂,你尽量少出门吧,免得招惹了什么事,二爷又不在家。”

    薛姨娘马上点头道,“婢妾明白,婢妾知道的。只是……”

    江意澜看她一眼,“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也不要多问了,这些事自有老夫人与侯爷处置。”

    薛姨娘似乎有些失望,又不敢再多问,遂低声道,“奶奶,婢妾,婢妾想回娘家看一看,还请奶奶准许。”

    江意澜细细的看了她一眼,不轻不重的道,“你这个时候出府,只怕不妥吧?府里刚死了人,每个人都有嫌疑。”

    薛姨娘突然变了脸色,急声道,“婢妾,婢妾不回去了,不回去了。”

    她只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躲开这些让人心惊胆战的是非,再了二爷又不在府里,她还呆在这里做什么?万一哪一日没了命,岂不亏了?

    岂料,她竟是走也走不得,躲也躲不开的。

    江意澜无暇顾及她心里如何想,摆了摆手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些累了,想歇一歇。”

    薛姨娘偷偷的瞧了她一眼,见她虽面色有些发白却沉静的很,不禁有些纳罕,奶奶年纪,面对生死这样的大事竟没被吓着,瞧着倒是比她们这些年长的还要沉稳。

    她略一深思,弯腰屈膝,“婢妾告退。”(未完待续)861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无事献殷勤

    春日里阳光明媚,却掩不住侯府里的紧张气息,人人都在暗暗揣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谁都无法想出个所以然来。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月笼打探了消息,急匆匆的往回走,经过二门上的走廊时,恰碰到了常可。

    常可笑的很是殷勤,又似多了几分惊喜,举步上前,“原来是月笼姐姐,您这是去哪里了?”

    因着骆玉窗的缘故,月笼也有些不喜他,遂淡淡的道,“去给二奶奶办事了。”

    她嘴上着,而脚下的步并未停顿。

    常可却在一旁道,“还请姐姐慢走,常可有句话要与姐姐。”

    月笼觉得奇怪,停下来斜他一眼,“什么话?”

    常可却不语,伸手从袖里摸去,拿出个翡翠蝴蝶蓝领扣,恭敬而又稍显木讷的道,“前日我随爷出门,见到这个玩意,觉得姐姐戴上一定好看,还请姐姐收下。”

    他白净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又似是带了些羞涩。

    月笼望着他手上的领扣,晶莹剔透闪着蓝盈盈的光芒,煞是好看,眉角不觉皱起来,脸上多了几分严厉,“无缘无故的你送我东西做什么?”

    常可见她面露怒意,忙解释道,“姐姐不要多想,原是二奶奶帮了爷的忙,您又是奶奶跟前伺候的,常可感念二奶奶的恩情,又无以回报,姐姐不要误会。”

    月笼冷声笑了笑,“你若感二奶奶的恩情,平日里便把爷伺候好便是。你不必如此,这东西你收回去吧。我不会要的。”

    她目中露出些不耐来,抬脚就往前走。

    常可手上举着领扣,目光有些呆怔,都他是个惯会话长的又可人的,常惹得姑娘们脸红倾心。怎么这会竟然不灵了?

    “爷还只当你本事多好,看来也是个在主跟前溜须拍马的,真用到你的时候,反而不行了。”

    常可转过头去,见是自家爷,面上一阵青一阵红。尴尬的道,“爷放心吧,这不过才刚刚开始。”

    骆玉窗却瞥了他一眼,冷声道,“怎么着?还真看上那丫头了?爷已经等不及了。哼。”

    常可面上已带了恐意,急忙解释道,“奴才不敢,奴才的心里只有爷一人。”

    骆玉窗哧的笑出声来,“爷就喜欢看你这样,真真勾的爷心头痒痒。”

    常可低了头不再话。

    月笼回了落青堂,将在上碰到常可的事与江意澜听。

    江意澜微微蹙眉,想起骆玉窗的人嗜好。对他身边的人实在生不出好感来,遂嘱咐道,“那样的人你少接触。莫要传出什么闲话来。”

    月笼自是明白的,点了点头,暗地里不免多生出几分留意来。

    江意澜看她一眼,又在一旁倒水的秋痕身上扫了扫,温声道,“你们几个跟着我的。我虽不敢保证给你们什么样的好日,但有一点你们可以放心。但凡你们不愿意的,我是绝不会强迫你们去做的。就是你们的婚事也可以自己做主。”

    月笼面上飞红,低着头道,“奶奶,奴婢一辈都要跟着您。”

    江意澜笑了笑,“嫁了人一样可以跟着我,我生活的好,你们心里舒坦瞧着高兴,而你们生活的好了,我自是同样的心情。”

    秋痕心下微动,直起身来,目中闪着点点泪光。

    月笼亦是动情,哽咽道,“奶奶,奴婢们跟了您,真是前修来的福分。”

    江意澜呵呵的笑起来,“傻丫头,咱们主仆一场,便是福分。”

    门帘动了动,人同时朝门口望过去,进来的竟是沈妈妈。

    江意澜倏然起身,笑着迎上去,“妈妈,您受苦了。”

    沈妈妈换了一身新衣服,面色虽有些憔悴,但精神却是好的,“我哪里受了什么苦头,倒是累的奶奶吃苦了。”

    月笼给秋痕使个眼色,两人悄悄的退了出去。

    沈妈妈上前几步,沉声道,“奶奶,情况似乎不妙,您要做一些准备了,侯府怕是要大难临头了。”

    江意澜略一点头,“妈妈,如今大平国与天宇朝的战事日趋激烈,已经很久没送来战报了,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怎么样了,您可有什么法吗?”

    沈妈妈低头沉思,缓缓抬起头来,“除非我能站到天儿跟前,否则他是不会罢休的,他打便是这样的性。可是如今我怕连侯府的门都出不去,更别提去战场上了。”

    江意澜面色低沉,她亦是明白,两国交战之际,沈妈妈的身份特殊,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下绝不能泄露半点,否则只怕会给两国带来更大的灾难。

    沈妈妈又道,“老夫人仍是让我在木雪园里伺候,这些日,奶奶也要多心些,凡事都要多想一想才是。”

    江意澜点点头,“多谢妈妈提醒,我会的。有什么事我会去找妈妈的。”

    两人又了几句话,沈妈妈便告辞回去伺候老夫人了。

    到了傍晚,芳沁与骆镇东同时回来了。

    芳沁行色匆匆,面上焦急不安,进了屋便奔到老夫人跟前道,“母亲,大事不好,咱们侯府怕是要出事了。”

    老夫人正端着杯热茶,措不及防的手一颤,热水倒在手腕上,可她浑然不知,只盯着芳沁问道,“王爷亲口对你的吗?”

    芳沁点点头,“父王让咱们多加心。”

    老夫人的眉头紧紧的皱起来,放下手里的杯,望向骆镇东。

    骆镇东心里亦是没底,幸好他找到了替玉湛送信的人,若是被皇上抓住,又是一桩大罪。

    他想了想,缓声道,“虽如此,但有一事我却是不明白的,如今大平国来犯,两国交战,正是需要咱们武骆侯府出力的时候,皇上怎会选在这个时候下手?”

    芳沁咬了咬牙,“大哥,正是因为如此,咱们侯府能用得上的武将都上战场了,才更容易下手啊。”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不光是这样,母亲,大哥,你们想一想,二哥他们在战场上是不是更加凶险?烽火无情,死伤在所难免,或许这才是皇上的真正目的。”

    老夫人倒抽几口冷气,一想到战场上的儿孙们,她的心都狠狠的揪扯在一起,如果他们都出了事,将来她如何面对骆家的列祖列宗?

    她微微一晃,差点向后摔倒在床上,幸亏骆镇东疾步上前将她扶住。

    芳沁吓了一跳,“母亲,都怪我的急了,或许事情还没到那么糟糕的地步,您千万要保重身体。”

    老夫人扬了扬手,脸上白的已无血色,“我没事,如今情况危急,咱们必须想一想法才是,否则,骆家就完了。”

    骆镇东心底窜上一层寒意来,他虽早已做好了准备,却没想到灾难来就来了,但现在他是武骆侯府的侯爷,是武骆侯府最强大的支柱,他必须振作起来,如果他也乱了,骆家才真是乱了。

    他定了定心神,扶着老夫人的身温声道,“母亲,您放心吧,咱们骆家不会完的,儿就是拼死也要护住骆家的基业。”

    老夫人稍显浑浊的眼里黯了黯,定定的看着他,“如今也只有靠你了。”

    骆镇东重重的点了点头。

    而立在一旁的芳沁目中闪过一丝异样,沉默着没再话。

    夜风吹的树枝簌簌作响,月笼出了院准备去灶上给主炖碗红枣银耳粥,半道上冷不防的被个丫头拦住了,“月笼姐姐,二门上有人找您。”

    月笼蹙紧眉头,奇怪的问道,“大晚上的什么人找我?有什么事?”

    丫头轻声道,“他只二奶奶的事,月笼姐姐知道的。”

    月笼心下一动,难道是二爷送信来了?原来一直是茶镜去找杨武,现在茶镜走了,莫不是杨武来了?

    来不及多想,她抬脚就走,朝丫头喊了声,“我知道了。”

    她提着一盏八角灯笼,只能照清楚脚下的一片地方,但她脚下的步却迈的快,她知道二奶奶正等着二爷的信。

    若真是二爷的信,只怕二奶奶就会高兴坏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加快步伐,只恨不得马上见到杨武。

    到了二门上,她左右看看,四下里半个人影都没见到,就连值夜的婆都没看到一个。

    她觉得奇怪,遂朝门口走近,对着外头喊了声,“有人吗?”

    黑暗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有人走了过来,她提起灯笼转过头去看,隐约间看见一个人影走过来,便问道,“谁在那里?”

    “月笼姐姐,是我。”

    那人走到近前来,月笼仔细一看,竟是常可,心下不由得一沉,“是你叫我来的?”

    常可嘻嘻笑起来,“我还怕姐姐不来呢,我的好姐姐,你举着灯笼做什么?”

    月笼气的跺跺脚,“大晚上的你让人把我叫到这里来做什么?你,你是何居心?”

    突然有老婆喝问道,“谁在话呢?”

    月笼心里一慌,定是守夜的老婆来了,提了灯笼转身就要走,谁知常可却迈了一大步挡在她前头,故意提高了声音道,“我叫姐姐来能有什么居心?不过是想与姐姐话而已,姐姐,这些日,我可想死你了。”

    到最后,他言语轻佻,两手也伸向了月笼。(未完待续)861

第一百五十七章 夜半生事难罢休

    月笼大吃一惊,慌乱中吓得扔了灯笼,两只手恰被常可抓了个正着,正在此时,一个老婆挑着个灯笼朝他们走过来。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月笼低声喝斥,“你快放开我。”

    常可却抓的更紧了,音量也提高了不少,“月笼姐姐,我想死你了。”

    月笼急的泪都要掉下来了,也明白了常可的目的,但为时已晚,那老婆已到了跟前,明亮的灯光照在他们身上。

    那老婆尖叫着啊了一声,响亮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嘹亮,生生的传出去很远。

    月笼几欲挣脱常可的手,却被常可轻轻一带,恰撞入他怀里,这一幕全部落入老婆眼里。

    老婆尖声叫着,“你们,你们,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接着又是一阵恼怒的喝骂,“真是反了反了,大半夜的跑到这里来会情人。”又高声喊道,“快来人啊,快来人啊。”

    月笼急的大声道,“妈妈,不是的,不是您看到的那样,我,我……”

    常可蓦地松了她的手,巴巴的跑到老婆跟前,讨好的道,“杨妈妈,您点声,又不是什么大事,这男欢女爱两厢情愿,您这么大声做什么?”

    杨妈妈气的挑起灯笼就往他身上砸,破口大骂,“你个不要脸的,还男欢女爱,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她着一步冲到月笼跟前,使了劲的扭住月笼的胳膊,手里的灯笼高高的举起来,粗鲁的喊道,“我倒是要看看是谁。是谁这么大胆。”

    月笼捂着脸低低的哭起来,心里恨得咬牙切齿,终于想明白了常可这些日的献殷勤,原来在这里挖好了坑等着她往下跳。

    杨妈妈已看清了月笼,很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二爷不在家,你们就都守不住了?真是些没脸没皮的。”

    这话里却是连着江意澜都骂进去了。

    月笼怎会听不出来,用力挣脱她的手,厉声道,“你浑什么?”

    杨妈妈哼了哼,“你有脸做还没脸认吗?这会就在想男人了。真是连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月笼几欲澄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那样的,你,你……”

    杨妈妈转了身。其轻蔑的哼笑道,“我也不管是什么样的,我也懒得想什么,只是我看到了什么就会什么,你们必须跟我到大夫人跟前明白去。”

    人这一番拉扯,已有人围了上来,杨妈妈喊了几个人揪着月笼与常可便去了枫林阁。

    江意澜一直有些心神不宁,斜身靠在床上。心思却已远远的飞出去。

    噩梦里那些血淋淋的场景不断的浮上来,沉沉的敲打着她脆弱的心,她实在无法想象边境如今是何情势。而骆玉湛到底怎么样了。

    她竭力的压制着心底四处流窜的牵挂与思念,却发现它们却越来越疯狂的长起来,装满了她一颗心。

    “奶奶。”秋痕推开门进来,稍显焦躁,“月笼,月笼出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江意澜怔了怔,这才回过神来。掀了被下床,“月笼怎么了?”

    她心里咯噔作响。猛然想到了茶镜,顿觉手脚冰凉。

    秋痕一边伺候她穿衣一边解释道,“她们月笼在二门上跟人幽会,被当夜的杨妈妈抓了个正着,现在正在枫林阁呢。”

    江意澜蓦地抬起头来,“月笼与人幽会?是不是爷跟前的常可?”

    秋痕的脸色变了变,惊讶的问道,“二奶奶,难道是真的吗?奴婢打死都不相信的,月笼真的与常可……”

    江意澜见她意会错了,遂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现在来不及跟你解释了,你快带我去爷院里去。”

    秋痕吃了一惊,“二奶奶,这大晚上的,只怕不妥吧?”

    江意澜扶着她的手走出屋门,“别管妥不妥了,难道你想月笼被打死或者卖出去?”

    秋痕吓得不敢吭声,只一心扶着主往外走。

    江意澜真是没想到,因着茶镜的事,骆玉窗竟然对他怀恨至此,竟然出此下策来诬陷她房里的丫头。

    放走了茶镜,他心有不甘,非要把她跟前的丫头弄死一个才算出口气吗?

    江意澜气的两眼冒火,心底却异常的冷静,骆玉窗的事她并不想多管,他爱男还是爱女都跟她没有关系,可他偏偏要跟她过不去,那就另当别论了。

    轻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江意澜长吸口气,目中露出一抹倔强,在朦胧的灯光下闪着异样的光彩。

    她径自冲进骆玉窗的院里,不由分的奔向骆玉窗的寝房。

    有丫头上来行礼,“二奶奶,爷已经睡下了。”

    江意澜故意提高了声音,“睡了?那你进去把爷叫醒吧,如果你叫不醒的话,那我就亲自进去叫。”

    她气势汹汹的样吓得那丫头连声道,“二奶奶请稍候,奴婢马上去叫爷。”

    那丫头才刚进去,江意澜就迫不及待的跟了进去,恰听到骆玉窗瓮声瓮气的道,“爷睡了。”

    江意澜抬步向前,站在门口道,“弟睡了吗?只不知你这屋里头睡的是你一人还是两人?又不知那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人字被她咬的字正方圆,却又含着无数的嘲弄。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过了片刻,房门咣当一声被打开,骆玉窗面色阴郁,冷冷的看着江意澜,“这大半夜的,二嫂闯到我屋里来,似乎不大好吧?”

    江意澜却哼了哼,“若是闯了别人的屋或许会有人不好,可是对弟来就另当别论了,弟,你是不是呢?”

    骆玉窗脸上红了白白了红,阴晴不定,只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你到底要做什么?”

    江意澜退后两步,悠闲的在一旁的椅上坐下,“这话应该是我来问弟吧?弟,你到底要做什么?不妨直,何必为难下头的人呢?”

    骆玉窗嘴角微撇,眼珠偏向一角,“二嫂的什么话我不明白。”

    江意澜呵呵笑起来,缓缓站起身来,“既然不明白那就算了,我还是去祖母跟前问一问去吧,看看哪家的好儿郎愿意嫁到咱们侯府来。”

    骆玉窗眼角跳了跳,嘴角微颤,蓦地上前一步,狠狠的盯视着江意澜,狠声道,“你若敢,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江意澜挺直了身,面上依旧带着笑意,慢声细语的道,“弟可真是好本事,我今日才知道,不过我倒是想看一看弟是如何让我生不如死的呢?”

    她转了转身,经过骆玉窗身边,扶住秋痕递上来的手,轻声道,“不要以为婶给我下跪为你求情我就不敢出去,不要以为弄死个婢女就能让我害怕,不要以为二爷不在我就怕了你,奉劝你一句,自以为是的下场只会比别人死的更惨。”

    骆玉窗突地转过身来,暴跳如雷,“你敢,你敢,我要把你们都弄死。”

    他蹭的窜到江意澜跟前,目中凶光毕露。

    秋痕上前一步放在江意澜前头,声音颤的厉害却含着无比的坚定,“爷,请您慎重。”

    骆玉窗狠狠的瞪视着秋痕,瞪了一阵,气急败坏的道,“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他转过身,一拳砸在桌上,愤愤不平的道,“不就是一个婢女吗?你为什么非要和我过不去?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原以为派个厮去勾搭她的婢女,不但可以报一私之仇,还可以坏了她的名声,却不料她不但闯到这里来,还扬言要去告密。

    不管这件事是不是他指使的,她都要把他的事抖搂出来,半点情面不留,甚至武骆侯府的颜面都不要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实在可恨,可恶了。

    江意澜见他这幅神情,遂从秋痕身后走出来,定定的看着他,轻声道,“弟,婢女也是人。她们伺候你,你便是她们的依靠,你这样的话,会让底下的人寒心。”

    略一顿,她沉声道,“月笼和常可现在都在枫林阁里,弟现在去还来得及,若去的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瞥了他一眼,慢悠悠的道,“枫林阁我就不去了,白天祖母的身有些不舒服,性去陪祖母话吧。麻烦弟跟月笼一声,让她做一碗银耳莲羹,等会给老夫人送过去。”

    骆玉窗咬牙切齿的看着她,恨不得上前掐住她脖,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缓步走出去。

    他狠狠的跺了跺脚,心有不甘却又别无他法,袖一甩,抬脚出门,直奔枫林阁而去。

    他不但要把月笼救出来,还要确保她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否则到了老夫人跟前,定被看穿。

    江意澜真的去了木雪园,老夫人果然还没睡,歪着身靠在床上,面色疲倦,见她进来,蔫蔫的道,“这个时候怎么又来了?”

    江意澜微微一笑,“祖母,沈妈妈您晚上吃的少,是不是身不舒服?”

    老夫人心底暖了暖,整个侯府里,就她还真心的来瞧一瞧自己,遂道,“不过少吃一些,也值当你专门跑一趟。”(未完待续)861

第一百五十八章 投敌叛国为哪般?

    江意澜缓步上前,在床边的小杌子上坐下,笑了笑,“祖母还没瞧出来么?我哪里是来看您的,只是在屋里头发闷,找您说话来了。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老夫人呵呵笑起来,心里更觉得暖融融的,突然有感而发的道,“当初玉湛认准了就要娶你,没一个赞成的,倒没瞧出来这小子的眼厉害的很,愣是怕一块璞玉给攥到手里了。”

    江意澜面上微微一红,嗔道,“这话说的好好的,怎么又扯到他身上去了?”

    老夫人反倒笑的更厉害了,揶揄的看着她轻声问道,“你没问问他到底是怎么认准你的么?难道是一脚定情?”

    一脚定情?岂不是指的江意澜一脚踢坏骆玉湛命根子的事?

    江意澜强咽口唾沫,这老人家,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会子又提这种事做什么了?

    她霍然起身,扭着身子故作生气的道,“亏得祖母吃的不多,若吃的多了,只怕话更多了,我这就走了。”

    老夫人伸手一把拉住她,笑的面上开了花一般,“好了好了,我不说那些话了,你快坐下吧。”

    江意澜这才又坐回去,陪着老夫人说起话来。

    过了一会子,秋痕进来禀告,“二奶奶,月笼做了银耳莲子羹给老夫人送过来了。”

    江意澜点点头,“让她端进来吧。”

    月笼端着青花瓷盘子进来,盈盈走上前,屈膝行礼。

    江意澜细看她一眼,见她身上穿着的还是白日里的衣服。也还算整齐,知道她并未受苦,遂起身端起盘子里的碗,“祖母,我喂您吧。”

    老夫人却伸出手。“我还没老到要人喂的地步呢,天也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江意澜笑道,“等祖母喝完粥我再走。”

    老夫人见她坚持,亦不多言,将碗里的粥喝了大半。抬头看一眼月笼,“这丫头煮的粥还不错。”

    月笼屈膝道,“多谢老夫人夸奖。”

    声音平和,却带着些沙哑,似是哭了许久一般。

    果然老夫人看看她。问道,“怎么像是哭了似的?”

    月笼便回道,“奴婢方才熬粥的时候被烟呛了一下,连着咳了一阵子,嗓子里有些不舒服。”

    老夫人把碗又放进盘子里,抹了抹嘴角道,“等会子你去找沈妈妈要些薄荷去,回去润一润。”

    月笼立马惊喜的道。“多谢老夫人。”

    江意澜适时道,“祖母,时候不早了。您也快歇着吧,明日天好,我扶着您到院子里走一走,花园里头好些花都开了呢。”

    老夫人略一点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也回去吧。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玉湛会平安回来的。他们都会平安的。”

    江意澜心底微动,双手合十。虔诚的道,“愿菩萨保佑他们平安归来,保佑咱们侯府渡过难关。”

    两人相视一对,已是了然。

    回了落青堂,月笼扑通跪在地上,“多谢奶奶的救命之恩,奶奶,奴婢,奴婢是被常可陷害的,打死奴婢都不敢做出那样丢脸的事。”

    江意澜弯下身亲自将她扶起来,柔声道,“你快起来吧,我知道与你无关,你是冤枉的,其实你也是受了我的牵累,三爷气不过我护着茶镜,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你的身上,好在你没事,不然就该是我对不起你了。”

    月笼感动的眼中蓄满泪,哽咽道,“奶奶,奴婢,奴婢……”

    想起这一晚的惊险,她抽泣的难以成言,哭了半天,终于憋出一句话来,“只要是为了奶奶,奴婢就是死了,也是开心的。”

    江意澜抽出帕子擦了擦她眼角的泪,“好好的活着才是最开心的,日后当心些便是了,尤其是现在,府里头人心动荡,咱们更要多加小心。”

    月笼含着泪点了点头,“奴婢记住了。”

    默默站在一旁的秋痕静静的看着她们两人,心中升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滋味,二奶奶明明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比她们都要小几岁,可看起来却像是比她们还年长似的,那份沉静那份镇定,别说是她们,就是府里头的几位少爷也未必比得上。

    而奶奶对月笼的那份真情更令她感动,她越来越觉得留下来跟着奶奶是最正确的选择。

    月笼忽又担心起来,“奶奶,三爷把责任都推在了常可的身上,当着大夫人的面说把常可卖出去,三爷会不会因此记恨您呢?”

    江意澜却不以为然,“放心吧,三爷心中自有分寸,若他心里真记恨着,不管我做什么,都拦不住他,咱们只防着他便是。”

    常可长相颇有几分姿色,骆玉窗不会把他卖出去的,定然是藏到别处去了。

    月笼想了想,遂有些不放心,但终是想不出别的法子来,遂点了点头。

    次日清晨,江意澜起了个大早,赶去木雪园给老夫人请安,远远瞧见木雪园门口站着个人,走近了才瞧见原来是骆玉窗。

    骆玉窗见她走过来,面色马上沉下来,显见是专门在这里等她的。

    秋痕又自动自挡在江意澜身子前头,如临大敌般的瞪视着骆玉窗。

    一个丫头都敢对他这样,骆玉窗更觉气闷,可为什么明明一个生死都不由己的小丫头为了护着主子就敢如此豁出命去?

    主子为了奴婢奋力力争,奴婢又为了主子不顾安危,这就是江意澜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骆玉窗禁不住哼了哼,咬着牙瞪着秋痕道,“我还会吃了她不成?”又觉得有些不够气势,遂狠声道,“就算我吃了她,你还能拦得住?”

    见他这般像个小孩子似的斗气,江意澜忍不住觉得好笑,伸手拉了拉全身僵硬的秋痕,轻声道,“没事的。”

    骆玉窗嗤的哼了一声,“你不要以为我怕你了,我既然敢做就敢当,真要闹出什么事来,你也脱不了干系。”

    江意澜冷眼瞥了瞥他,“既然你敢当,那我有什么脱不了干系的,只是我觉得有些可惜,骆家个个都是好汉,到了你这里,却是完全变了样,如今侯府内忧外患,而你却还在钻营着这些小事,真枉顾三婶对你的一片期望,更辜负了三叔在战场上杀敌立功的雄心,他们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三弟,却不知三弟却日日的像个妇人似的学一些勾心斗角来。”

    骆玉窗面色涨得通红,他本就因断袖而无颜面对父母,加上江意澜这么一说,心里更是狂躁,“你胡说什么?武骆侯府正如日中天,什么内忧外患,咱们骆家世代功勋,哪个敢动不成?”

    江意澜缓缓的摇了摇头,露出一抹颇觉可惜的神情来,“亏得你日日的呆在府里头,竟是半点不知,如此多说无益,我劝三弟还是好自为之吧。”

    她说着迈步朝木雪园走去,但骆玉窗却率先一步又挡在了她前头,“把话说清楚。”

    江意澜冷冷一笑,压低了声音,“还用我说清楚么?府里接连有人中毒,又连着死了两人,你知道她们是什么人吗?宫里来的。这下你该明白了吧?正如你所说,哪个敢动武骆侯府?敢动的就只有一人,你知道是谁吗?”

    说完这些,她再也不做停留,挺直了身子往老夫人的房里走去。

    身后,骆玉窗一动不动的站着,竟像是呆了的傻子一般。

    这些年他一味沉浸在作乐之中,世人越是不屑于断袖之癖,他就越觉得刺激兴奋,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他也曾想过随父出征,可大哥二哥个个英勇,哪里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偌大的武骆侯府里,哪个会高看他一眼?

    可他却实在想不到两国交战之际,皇上竟要对武骆侯府动手。

    良久,他回过神来,转身要走,忽见骆镇东正急匆匆的疾奔而来,面上神情紧张,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他忙迎上去,担忧的问道,“大伯父,发生什么事了吗?”

    在这里见到他,骆镇东有些奇怪,却来不及多说,拉了他直接进了木雪园,“屋里头说去。”

    江意澜正倒了茶端到老夫人跟前。

    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她,甚是满意,见骆镇东扯着骆玉窗一起进来了,蹙了蹙眉角,“这是怎么了?”

    骆镇东脸色发白,嘴角亦微微颤抖着,“母亲,出事了。”

    老夫人端着茶咂了一口,挑眼看他,“又出什么事了?”

    骆镇东略一停顿,脸上神情愈发难堪,犹豫片刻才道,“边境来报,说二弟他们投敌叛国了。”

    “什么?”老夫人手一颤,手里的杯子落在地上,瓷片的碎裂声尖锐的划在每个人的心头,像是炸响了惊雷一般。

    江意澜吃惊的瞪大眼看着骆镇东,骆家人投敌叛国?

    老夫人厉声喝问,“这样的消息从哪里听来的?”

    骆镇东知道母亲所问何意,遂道,“母亲,是真的,只怕皇上马上就会派人来府里了。咱们,咱们理应早作准备才是。”

    老夫人身子抖了抖,猛的向后倒去,重重的摔在炕上。

    骆镇东与骆玉窗同时上前,“母亲”“祖母。”

    骆镇东扶着老夫人在炕上躺好,又吩咐道,“快去请大夫,快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 侯府软禁人难行

    江意澜急忙出门,掀着帘子对站在门外伺候的秋痕喊道,“快让人去请霍世医来。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恰在此时,一队官兵冲进来,将院子团团围住,为首之人高声喊道,“皇上有旨,自今日起,武骆侯府谁也不准出入。”

    江意澜忙掩了帘子退回到屋里头,心下恻然,面色愈发冷冽。

    骆镇东已听到了动静,快步走出来,见为首之人乃刑部的蔡云京,遂疾步上前道,“蔡大人,这是怎么回事?”

    蔡云京面色阴冷,沉沉的道,“侯爷还请回自己院子里去吧,皇上有旨,自即日起,武骆侯府任何人都不得踏出府门,不得随意走动。所以侯爷,您还是在自己院子呆着比较好。”

    骆镇东有些恼怒,“蔡大人,我母亲刚刚昏倒了,必须马上请大夫来,我怎能离开?”

    蔡云京眉头皱了皱,他得到的命令只是守住武骆侯府以防骆家人狗急跳墙,待坐实了骆镇南骆镇西等人投敌叛国的罪名,便会将武骆侯府铲平。

    他略一沉思,道,“侯爷不必着急,我马上派人去请大夫,老夫人断不会有事的,不过还请侯爷不要难为咱们这些替皇上办事的。”

    骆镇东气的面色发青,“蔡大人,母亲卧病在床,我万万不会离开。”

    蔡云京沉喝一声,“这么说,侯爷是要抗旨了?”

    骆镇东也大声嚷道,“蔡大人,你这是故意诬陷,儿子在母亲床前侍疾也有错吗?”

    蔡云京冷哼道。“这些大道理,侯爷还是留着到金銮殿说去吧,来人,把侯爷送回去。”

    “蔡大人好威风。”芳沁慢悠悠的从院外走进来,修长的脖子挺得笔直。眉目间皆带着一股皇家贵气。

    蔡云京上前施礼,颇显恭敬,“郡主,臣只是奉命行事,还请郡主谅解。”

    芳沁淡淡的瞟了他一眼,“见死不救也是奉的皇上的命么?挡人行孝也是奉的皇上的命么?”

    蔡云京面上一滞。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芳沁陡的提高了音量,不轻不重的说道,“蔡大人且不可辜负了皇上对你的厚望啊。”

    蔡云京心里一惊,想起蓝翎王爷在朝中的势力,不敢与芳沁硬碰硬。语气缓和了些,“郡主既如此说,那臣便听郡主的吩咐。”

    芳沁猛的瞪他一眼,声音愈发尖利,“蔡大人这话说的可不对,你们是奉皇上的命来办事,一切都是蔡大人你自己的决定。”

    芳沁冷笑,想把责任推到她身上。门都没有。

    蔡云京只得硬着头皮点点头,“多谢郡主提醒,臣明白。”

    芳沁缓步走到骆镇东跟前。轻声道,“大哥,咱们快进去看看母亲吧。”

    屋里头,老夫人已经缓缓醒转过来,但神色倦怠,面上也苍白的很。

    她眉角微动。目光在所有人面上扫了一圈,异常坚定的说道。“我不相信,咱们骆家的人。绝不会做投敌叛国的事,即使战死沙场,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骆镇东一步跨上前,双膝跪在地上,紧紧的握住老夫人的手,面色沉痛,“母亲,儿子也不相信,二弟三弟他们绝不会的,眼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请您要好好的保重身体,若您倒下了,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也会埋怨儿子的。”

    老夫人神情萧索,“不用担心我,你们只管做自己的事去。”

    芳沁也缓步上前,弯身道,“母亲,您放心吧,我这就回王府去,让父王进宫面见皇上,定然还咱们武骆侯府一个清白。”

    老夫人却摇了摇头看着她,“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把王爷扯进来,这些日子,你还是不要回去了,皇上只要一日没说斩杀咱们,咱们就要耐心的等着,若咱们一动,无罪也成有罪了。”

    芳沁只得点了点头,“母亲,我听您的。”

    蔡云京从外头进来,指了指身后跟着进来的人,“郡主,金大夫来了。”

    芳沁回过头,语气愈发清冷,“还不请进来。”

    蔡云京朝屋里看了一眼,煞是客气的道,“金大夫为老夫人把脉,还请几位先行回去。”

    骆镇东并不想与之闹僵,遂对骆玉窗与江意澜道,“你们先回去吧,这里有我和郡主就行了。”

    方才在院子里骆镇东与蔡云京的对话大家都听到了,自然也知道这位蔡大人的目的。

    江意澜点了点头,屈膝行个礼,转身出去,骆玉窗跟在她身后也出了门。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院门,都发现身后跟着几个官兵,说是护送,实际却是监视。

    江意澜转过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骆玉窗,而骆玉窗也恰转过头来看她,瞬间明白了彼此眼中的意思。

    江意澜不做停留,扶着秋痕的手回了落青堂,果见院子门口站着几个官兵。

    她抬脚进门,瞧见东边院子里,薛姨娘与柯儿都伸长了脖子偷偷的看过来。

    月笼迎上来,搀着她回了屋,小声问道,“奶奶,这可如何是好?方才薛姨娘都吓哭了。”

    江意澜抬头看她,“薛姨娘与官兵闹起来了?”

    月笼摇摇头,“这倒没有,她哪里有那个胆子,不过是想打探些消息,被驳了回去就不敢再出来了。”

    江意澜忧心忡忡的道,“只怕以后咱们也出不去了,不知道文江侯府现在是个什么情形了。”

    月笼缓声劝道,“奶奶不必着急,若真有什么事早就传过来了,现在没什么消息,那应是没什么事发生。”

    江意澜低低的嗯了一声,如今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一整天,武骆侯府里静悄悄的,像是无人居住的空府一般。

    提着大刀的官兵们甚是神气,时不时的走动一番,虽守着侯府的规矩,却也有些嚣张。

    到了傍晚,芳沁将守着郡主阁的几个官兵通通骂了一顿,他们才有所收敛。

    夜,漫长的似是要把人吞噬一般,寂静的令人心惊,恨不能连心跳也停止了。

    一连三日,江意澜都是夜不能寐,到了东方天际发白的时候才能沉沉的睡片刻,但只要有一点动静就醒了。

    月笼十分担心,忍不住劝道,“奶奶,您这样下去怎么受的住?您这样把身子熬坏了,也不能解了侯府的燃眉之急,又当如何呢?”

    江意澜如何不知这样的道理?可她一闭眼,梦里全是骆玉湛全身带着血向她扑过来的情形,每每都要被这样的噩梦吓醒,她宁肯睁着眼到天亮。

    秋痕也跟着劝道,“奶奶,万事都有侯爷在,您当保重好身子才是,若二爷回来了,看到您这样,该心疼了。”

    江意澜心下一怔,喃喃道,“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月笼与秋痕对望一眼,知道主子心里头正在想着二爷的事,遂都不再说话,各自心里却沉重的很。

    呆坐了一阵子,江意澜吩咐她们都去歇着了,而她则拿了本书看,翻了几页终是觉得无趣,索性扔下书站到窗前,将窗子推开,一阵凉风吹进来,吹飞了她额前缕缕细发。

    院中桂花树上挂着的八角玲珑灯笼里闪着红光,将树影投在地上,微风吹过,树影随风而动。

    自武骆侯府被监守了以后,除了芳沁还能随意走动外,其余人皆不可离开自己的院子,就是老夫人的事,也都是芳沁派人各个院子里禀告的。

    武骆侯府俨然成了暗无天日的牢狱。

    冷风顺着衣领钻进身体内,阵阵凉意令她心神一震,她顿时清醒了许多,她必须想个法子出去回文江侯府一趟,不知道父亲母亲怎么样了。

    她低头沉思,突然听到不远处的墙角里有响动,似是什么东西扑腾落下来,只一声周围便落入一片沉寂之中。

    她凝神细听,却再也没了动静,仿佛刚刚的响动是她的幻觉。

    又听了一会子,确实没什么动静,她便关了窗子,准备回里间睡觉,养足精神才能想出好办法。

    刚走到里间门口,外间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咣当一声,倒像是被人撞开的。

    她吓了一跳,急忙回过头去,见房门打开,一个男人扑通一声一头栽进来。

    她低低的啊了一声,刚要大叫,却见那人抬起头来,哑着嗓子道,“别叫,是我。”

    尽管他脸上涂满了灰尘,尽管他发丝凌乱,尽管他衣衫不整,但她还是看清了那张脸,那张让她朝思暮想日夜牵挂的脸。

    外头许是听到了里头的动静,有人在问,“什么声音?”

    接着又是隔壁房里传来月笼与秋痕起身的声音,江意澜来不及多想,急忙上前扯住他的两只脚使劲往屋里拽,拽到门里以后,又慌着去关门。

    房门才刚关上,月笼的声音便在外头响起来,“奶奶,您睡了吗?”

    江意澜提着裙子迈着小碎步小心翼翼的回了里间,站在房内故作睡意朦胧的回道,“什么事?我已经睡下了。”

    月笼似是有些迟疑,但仍是回道,“没什么事,奶奶,您快睡吧。”

    月笼的声音一落,院子外头的脚步声便停下了。

    周围终于又归于平静后,江意澜松了口气,一颗心却蹦的更快了。

    骆玉湛回来了,真的是他回来了。

    她轻步上前,蹲下身去,强压着激动的声音问道,“是受伤了吗?”

    过了半天也不见他回应,她心里一慌,难道昏死过去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还能再见,真好

    骆玉湛脑袋耷拉在地面上,一张脸又被散乱下来的头发遮住了,看不清他脸上神情。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像是死了一般。

    她心头剧跳,忽的伸出两根手指向他鼻下探去,感受到一丝热气时,她才缓了口气。

    “我还没死。”骆玉湛抽着冷气说道,脑袋晃了晃,盖在脸上的头发偏到了一侧,露出他一双布满红丝的脸。

    江意澜注意到他肩膀上的衣服已被撕烂了,隐隐的露出一块血红,她忙问道,“你伤在哪里了?还能不能动?”

    骆玉湛咬了咬牙,钻心的疼让他几乎晕死过去,但他仍是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歇一歇再动,暂时还死不了。”

    他斜了她一眼,血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奇异的亮光,“你说是不是心有灵犀呢?你正站在窗前呢,我就跳进来了,是不是你感应到我要回来了?”

    江意澜见他面色苍白,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知他定是怕自己害怕,所以才强忍着,心底禁不住热了热,“你是跳进来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是怎么回来的?”

    等了半天,又没了回应,这一次骆玉湛是真的晕过去了。

    江意澜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不敢再去搬动骆玉湛,以她之力也挪不动他,反而扯了他的伤口。

    她索性朝门外喊道,“月笼,我睡不着,你进来陪我说说话吧。”

    月笼的声音马上在外头响起来,“奶奶,奴婢马上就来。”

    稍过片刻,月笼推门进来。一眼便瞧见门口躺着个人,自是吓了一跳。

    江意澜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把把她拉进来,急急的关了房门,好在夜深人静。守院的官兵们也都有些懈怠了,并未有人发现屋里头的异样。

    江意澜低声道,“别怕,是二爷回来了。”

    月笼惊得瞪大眼望着地上的人,等回过神来,不知是喜还是忧。压低了嗓子问道,“奶奶,真的是二爷吗?二爷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二爷受伤了,你快帮我把他扶到床上去。轻一些。”江意澜摇着头弯下腰,抬起骆玉湛的两条腿。

    月笼点着头蹲下身去,抱住骆玉湛的身子。

    纵然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仍是未能把骆玉湛从地上抬起来,反而惹得他一阵闷哼。

    江意澜知道定是揪扯了他身上的伤口,亦不敢再用力,实在无法,只好道。“月笼,你去里间把床上的被子抱过来。”

    月笼依言将锦被抱过来,按照江意澜的吩咐平铺在地面上。

    江意澜又吩咐道。“把二爷挪上去吧,咱们用被子拉进去。”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骆玉湛挪到了被子上,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他拉到了里间,又把他一点点挪到了床上。

    江意澜累的坐在床沿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月笼也气喘吁吁的半坐在地上,眼尖的朝床上望去。“奶奶,二爷腿上流血了。”

    江意澜一咕噜爬起来。小心翼翼的撕开骆玉湛身上的衣服,顿时看到他左腿上一片血肉模糊。原是被布包扎过的,这会子全都撕扯开了。

    她心头微震,又去检查旁的地方,见他身上有五六处伤口,大的小的,虽未致命,却也伤的不轻。

    江意澜鼻间发酸,禁不住热泪盈眶,她甚至不敢想象这一路上他究竟遭遇了些什么。

    月笼早已吓得面无血色,颤声道,“奶奶,二爷受了这么重的伤,必须马上请大夫来。”

    江意澜闭了闭眼,将目中的泪水强逼回去,稍稍镇定下才道,“月笼,二爷回来的事谁都不能说,秋痕是瞒不住的,也没必要瞒她,其余的,就是老夫人跟前也不能说。”

    月笼有些不解,“可若不被人知道,二爷身上的伤怎么办?”

    江意澜严肃的看着她,“若给人知道了,只怕二爷就没命了。”

    月笼惊骇不定的瞪大眼,想到骆玉湛身上的伤,顿时有些明白了,遂重重的点了点头,“奶奶放心吧,奴婢知道轻重,柜子里头还有些伤药,奴婢先拿过来,您先给二爷包上吧,虽不顶事,却也能止一止血。”

    江意澜点头,目光落在骆玉湛苍白的脸上,心如火烤一般。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骆玉湛怎会离开战场回到京城里来?骆家其他的人呢?骆家投敌的战报又是怎么送回来的呢?

    一连串的问号使得她眉头紧紧的皱起来,放在床面上的手忍不住握了握骆玉湛的手,触手冰凉,她索性将整个手都包在她小手里,欲将手心的温度传到他身上。

    月笼拿了伤药进来,又端了热水。

    两人小心的为骆玉湛脱了衣服,仔细的擦拭清洗了伤口,又上了药包起来。

    江意澜不曾侍寝,这屋里头并没有骆玉湛的衣服,他原来的衣服又都脏乱的不能穿了,无奈之下,江意澜只好找了个细软的薄被子包在他身上,让他躺在床里头。

    等做完了这一些,天有些蒙蒙亮了,江意澜和衣靠在床上,只盼着骆玉湛能早些醒过来,心里头又担心万一院子里来人被人发现了怎么办?

    最让她揪心的是骆玉湛腿上的伤,伤口若不及时治疗,万一溃烂发脓,可就糟糕了。

    月笼见她愁眉不展,亦是无奈,只得坐在小杌子上陪着。

    江意澜见她神色倦怠,便道,“你先去睡一会吧,事先跟秋痕说一说,莫要等她进来吓坏了。”

    月笼本想留下陪着,想了想,终是站起身来,“奶奶,若有什么事,您马上叫奴婢。”

    江意澜点点头,低下头紧紧的握住骆玉湛的手,等月笼出去了,才轻声低喃,“既然费尽千辛万苦回来了,就赶紧醒过来,你是回来睡觉的么?”

    顿了顿,又道,“你可知道府里发生了很多事。”

    她缓缓的舒了口气,定定的看着骆玉湛的脸,乌黑的浓眉微微蹙着,鼻尖高挺,双唇紧抿,像是正在思索着什么事。他下巴上已长出些胡子来,直愣愣的挺立着,给他增添了几分倔强。

    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着他的脸,亦是一阵冰凉,她颤了颤,终于忍不住问道,“你走的这些日子,想过我么?”

    问完之后,她顿觉面上发烫,心里慌了慌,但见他双眼紧闭,才稍稍放了心,轻轻的叹了口气。

    原本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突然颤了一下,接着响起一阵呓语。

    江意澜惊喜的坐起身子,低声问道,“二爷醒了?”

    骆玉湛却兀自闭着眼,哪里有半点动静。

    江意澜失望的呆坐着,一双眼痴痴的望着骆玉湛,不断的祈祷他快些醒过来。

    他身子又动了动,嘴里吐出几个字来。

    江意澜凝神细听,才听到他嘴里念着的是澜儿。

    澜儿,可不就是她的名字么?

    她面色微红,即便是当着面,他都未曾这么亲昵的叫过她澜儿,竟是在梦里叫出来了。

    这一刻,她真希望他能睁开眼,看着她,轻声唤她一声澜儿。

    她低着头,轻轻的叫道,“玉湛。”

    “你是在叫我吗?”低沉沙哑的声音陡的响起来。

    一时间,她竟是没反应过来,呆了呆才看到骆玉湛已睁开了眼看着她。

    她面色红的更厉害了,却顾不上羞涩,惊喜的道,“你觉得怎么样?”

    骆玉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在包裹着身子的被子上转了转,又转到江意澜脸上,“是你给我脱光的?”

    江意澜想也没想的点了点头,“是我给你脱光的。”

    说完后才觉得这话听着似乎很**,忙解释道,“你身上的伤口裂开了,我和月笼帮你包扎伤口。”

    “那个,我去给你倒杯水喝。”她低着头慌忙下床,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她端着杯子喂骆玉湛喝水,整个身子几乎俯在床上,与他靠的很近。

    清淡的香气萦绕在鼻间,骆玉湛禁不住吸了又吸,多么令人眷恋而又思念的味道。

    他咧嘴笑了笑,嘴角挂着一颗水珠,“还能再见你,真好。”

    江意澜手上正拿着小勺子,冷不丁听他冒出这么句话,心神荡了荡,情不自禁的回道,“你能平安回来才真好。”

    他抬起头,深深的望进她眼里,布满血丝的双目中充满了柔情。

    静默片刻,他再度出声,“祖母怎么样了?

    “现在没什么事了,祖母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了。”江意澜叹了叹,急忙问道,“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会有你们投敌叛国的战报送回来?”

    骆玉湛脸色黯了黯,沉声道,“这之中一定有人搞鬼,我们到了暖洋,粮草被人算计烧光了大半,派回来请求救援的人一个都没回去,我们也收不到京城送去的信,无奈之下,二叔只好派我回来,谁知这一路上我连遭追杀,还没进城就听到有人说骆家投敌叛国的事,我混在别人的粪车里才进了城,进了城才知道咱们侯府已经被皇上派人监守起来了。”

    江意澜听的惊心动魄,“府里头都守着人,你又是怎么进来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事出诡异

    骆玉湛丝毫不避讳,径自道,“钻狗洞进来的。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江意澜睁大眼盯着他,“钻狗洞?”

    骆玉湛又加了一句,“我想见你。”

    江意澜眼圈红了红,嗔怒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你受这样重的伤,为什么不去找霍世威呢?至少他还能帮一帮你。”

    “在不确定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我任何人都不相信,即使是最好的朋友。”骆玉湛语气稍显沉重。

    江意澜点了点头,自是明白他此时的心情,不禁握了握他的手,柔声道,“不管怎样,身子才是最当紧的。”

    骆玉湛忽然眨了眨眼,“不是还有你吗?你比良药还要管用。”

    他翻了翻手将她的小手包在手心里,轻轻的摩挲着,柔声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怕死在路上,所以赶回来见你。”

    江意澜颤了颤,抽出手捂在他嘴上,面色一肃,“不准你说死。”

    骆玉湛见她神色极其严肃认真,心底里荡了荡,重新握住她的手,极其认真的说道,“放心吧,有你在,我一定会好好的活着。”

    江意澜双眸微微湿润,长长的睫毛盖在眼角上,微微颤动着,任由他握着手,感受着他手指间传来的阵阵凉意,暖了心窝。

    静默片刻,江意澜忽然想起一事来,急忙道,“二叔三叔他们怎么样?大平国是谁在领站?真是他们的王亲自出征吗?”

    骆玉湛面色凝重,目中神情复杂,“不但是耶月天亲自领兵,还带了大平国最精锐的兵。更重要的是这一次他身边多了一个智谋军师,心计颇深又懂兵法,就连二叔都上了他们的当,现在边境已经接连失了两城,如果皇上再不派援军。耶月天定会趁胜追击,二叔三叔就很危险了。”

    江意澜蹙眉道,“耶月天这一次发兵是因为什么?”

    骆玉湛挑眉看她,“我记得你看过《大平列国转》,应该知道大平的皇后送到鲜国做人质的事?耶月天就是为了自己的母后,起初攻打鲜国。但鲜国声称大平国的皇后已经不在鲜国了,而是到了桂朝来,耶月天派人与边关官员交涉,得到的消息却是皇后已被杀死在桂朝了,耶月天大怒。联合了其他国家来攻打桂朝。”

    果然与沈妈妈所说一致,江意澜心思转了转,沉声道,“如此说来,耶月天也是个有情有义至纯至孝的,只是这一场战争害了太多的人。”

    骆玉湛奇怪的看她一眼,冷哼道,“我看孝不过是幌子而已。是他自己有野心才对。”

    江意澜抬头看看他,轻声问道,“耶月天是从哪里得知大平国的皇后已经死了的消息呢?是从鲜国传过去的吗?”

    骆玉湛皱皱眉头。“据说是从暖洋的一个小官吏那里得知的,那皇后先是从鲜国逃了出去,被一路追杀到了桂朝,却被桂朝的人给杀了。这皇后也当真了得,被送到鲜国的皇后从来没有能逃出去的,只可惜才出了狼窝就入了虎口。终是送了命。”

    江意澜略一沉思。低声道,“依我看。都是鲜国在作怪,故意挑唆大平国与桂朝的战争。至于那什么小官吏,定也是鲜国安排好的,只是我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耶月天怎会不明白呢?”

    骆玉湛冷笑一声,“什么不明白,他心里明镜儿似的,就是打着孝的幌子满足他的野心,大平国乃蛮族之夷,若真懂得纯孝,当初就不该将皇后送到鲜国去,靠着女人来维持和平,令天下人耻笑。”

    这些都是大平国老祖先的事了,她不想过多非议,脑子里早把所有的事都连在一起串了又串,最后才小心的问道,“如果大平国的皇后没死,如果咱们能把她安全送回去,耶月天是不是就会退兵了?”

    骆玉湛惊疑不定的看着她,目色沉肃,“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她的下落?”

    江意澜点点头,遂将沈妈妈的事告诉他。

    骆玉湛惊得白天回不过神来,沉思良久,才缓缓的道,“此事急不得,眼下是何情形还摸不准,沈妈妈的身份一定不能暴露,否则只会给沈妈妈和咱们骆家带来杀身之祸。”

    江意澜幽幽的道,“即便没有沈妈妈的事,咱们侯府不一样处在生死边缘么?”

    她略转了转头,窗外天已大亮,遂直起了身子,眉头皱得更紧了,“我现在最担心的是你身上的伤口,如今侯府戒严,又不能给你请大夫,怎么办呢?”

    骆玉湛却并不放在心上,闭了闭眼,“小伤而已,死不了。不过我倒是很饿很困了。”

    江意澜抬脚下床,“那二爷再等会子,好在都被关在各自院里,平时也没人过来了,吃喝都在自己房里,这倒是没问题的。”

    正说着,门外传来月笼的声音,“奶奶醒了吗?”

    江意澜扬声道,“进来吧。”

    月笼端着盆子进来,身后跟着秋痕,两人都若无其事的模样,进了屋便把房门关上了。

    月笼低声道,“奶奶,二爷醒了吗?”

    江意澜点点头,“醒了,秋痕,你先去把早饭端进来,还是按照原来的分量,且不可被人瞧出端倪来。”

    秋痕应了一声,放下手上捧着的衣服,转身出门。

    月笼则伺候着江意澜洗漱换衣。

    收拾完毕,秋痕端着饭菜进来了。

    江意澜转过头去看骆玉湛,却发现他已经闭上眼,似是睡得沉了。

    她略一犹豫,还是决定先叫醒他,如果现在不吃,怕是就要等到中午了,瞧他那模样,不知多久未吃饭了,饿着肚子睡觉终是睡不踏实的。

    她举步上前,才到了床边,骆玉湛就蓦地睁开了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目中多了几分警惕与凶狠,见是她,才缓了缓。

    她愣了愣,心下不由得一痛,这些日子,他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她鼻头微酸,心中发涩,轻声道,“二爷先吃饭吧,吃完再睡。”

    骆玉湛点了点头,一只手撑着半边身子动了动。

    江意澜忙半跪在床上扶着他半坐起来,包裹在他身上的细软被子顺着肩膀滑下来,露出一片古铜色的肌肤。

    江意澜脸上微微一红,神色却淡定的很,镇静的从一旁拿过两个大引枕放在他身后,又扶着他躺好了,才慢慢的爬下床来。

    她端了一碗八宝粥又坐在床沿上,拿着勺子一口一口极其小心的喂他。

    骆玉湛歪着身子靠在床上,面色苍白,神态却悠闲的很,一缕长发顺着面颊搭下来,伏在他肩膀上,下巴上生出的胡茬子泛着点点青色,使得他俊美的面上多了几分邪气。

    他望着江意澜的目光渐渐多了几分热切,舌尖舔舐着勺尖,将粥卷进嘴里,嘴角留着一丝残渍。

    江意澜抽出丝帕擦了擦他的嘴角,“慢着点吃,这是多长时间没吃饭了?”

    “两天。”

    “两天?”江意澜吃惊的看了看他,“这两天你都在哪里了?”

    骆玉湛不以为意的道,“在战场上十天八天不吃饭的时候都有,两天算的了什么。”

    月笼禁不住问道,“不吃饭怎么有力气打仗呢?”

    江意澜舀了一勺汤喂到他嘴里,不经意的道,“想吃饭拿命换,你换不换?”

    骆玉湛目光亮了亮,紧紧的盯着江意澜,笑道,“难道你有过这种经历?”

    他问完了又觉得好笑,江意澜不过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小姐,哪里会有这种虎狼啃噬的经历?

    江意澜笑了笑,“还用经历吗?想也能想到了,战场上又不是闹着玩的。”

    她拿帕子又在他嘴角上擦了擦,端着碗下床,“二爷先喝这一晚垫一垫吧,不能一下子吃的太多,您身上还有伤,先睡一会吧。我们都到外间去,省的打扰了您。”

    骆玉湛却道,“你看着我睡着再出去。”

    江意澜一呃,面色绯红,狠狠的瞪他一眼,当着月笼和秋痕的面,怎能说这样的话?

    好在月笼与秋痕都极有眼色,早偷偷的退了出去。

    江意澜面色缓了缓,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也不与他多计较了,遂坐在床头上,“二爷快睡吧。”

    骆玉湛歪了歪头,深深的看着她,过了片刻才缓缓的闭上了眼。

    他终于见到了她,终于可以安心的睡一觉了。

    江意澜看着他睡的沉了,才蹑手蹑脚的走出去,仓促的吃了几口饭菜便让秋痕端了出去。

    她端坐在椅子上,低头深思,应该怎么把骆玉湛回来的消息告诉老夫人呢?

    骆玉湛本应在战场上,却偷偷回了京城,又是直奔家中,这种行为很有可能被人误认为战场上临阵脱逃,一旦被冠上逃兵的名头,武骆侯府的清誉也就没了。

    她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能力挽狂澜。

    呆坐片刻,终是无果,她吩咐月笼从柜子里找出来几件素净的衬衣,又嘱咐道,“你们去拿了针线筐子来,就在这屋里做活,把这几件改一改让二爷穿。”

    秋痕出去拿了针线筐子,又特意拿了些颜色鲜艳的布料摆放在上头,故意让守在院子外头的人看到。

    到了中午,两件稍显肥大的长袍子就做好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 她的第一次

    骆玉湛睡得很沉,午饭时没醒过来,江意澜如往常一般独自用过午饭,午睡自是不行了,便坐在湘妃椅上歪着身子小憩片刻,可到了晚饭时骆玉湛还在睡。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江意澜有些不放心,爬上床摸了摸他的额头,顿觉一阵滚烫,她暗叫一声不好,怪不得一直睡不醒,定是烧的昏睡不醒了。

    她慌了慌,又兀自镇定下来,吩咐月笼打来热水,不停的给骆玉湛擦拭身上,希望能降一降他身上的温度。

    她扯开他身上的被子,让月笼帮着把刚做好的长袍换上了,这才手心脚心额头的轮换着擦起来。

    擦了一阵子,骆玉湛身上果然没那么烫了。

    她长长的吁了口气,斜身歪在床上休息。

    月笼上前道,“奶奶,还是让奴婢们来吧,您莫要累着了。”

    江意澜却摆摆手道,“这会子不热了,等会可能还会烧上来,找些药才是正经,咱们这院子里还有草药吗?”

    秋痕摇摇头,“素日里有什么事都是大夫直接来,咱们院子里头未收着这些东西。”

    江意澜急的眼里冒出火来,“这么下去二爷身上的伤怕是更严重了。”

    稍过片刻,她伸手去探骆玉湛的额头,果然又烧上来了,她只能接着再用温水擦,心里却更加着急了,外头有官兵守着,院子里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又进不来,即便真要学着骆玉湛翻墙,也要有那本事才成。

    她忽的又想起,定然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钻狗洞翻墙头,侯府上下都被官兵团团守着,纵他功夫了得,到底是受了伤的人,怎会这么轻易的就进来了?

    月笼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情急之下,道,“奶奶,要不就说奴婢得了风寒,请个大夫进来给瞧瞧。”

    江意澜摇了摇头,“这样的法子我也想了。可是二爷是受了伤,只熬些风寒的药喝,作用不大。”

    她心里微微一动,演一场苦肉计?

    苦肉计也要有人配合才行,而现在整个府里唯一能随意出入的只有芳沁了。怎么才能把她引来又不被外头的官兵怀疑呢?

    她寻思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减,不住的给骆玉湛擦拭着手心额头,又吩咐道,“你们都回去歇着吧,夜深了,你们老留在我屋里头,容易让人怀疑。”

    月笼道,“奶奶自己怎么行。奴婢们还是留下吧。”

    江意澜摇头道,“越是这个时候咱们越是要小心,我累些又算的了什么?二爷不顾惜性命急着往回赶。要救的可是边关几万将士和老百姓的命。万一二爷有个什么闪失,咱们武骆侯府就再无翻身之日了。昨晚上我已经留了你在房里,今日万万不能再留下了,万一他们误以为我生病了进来瞧我,那可就麻烦了。”

    她面色肃穆,语气更是严厉。月笼与秋痕都不由心下惊颤,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

    江意澜拧着布巾扬了扬手。“你们先回去,若有什么事的话我自会叫你们。”

    月笼担忧不已。却又不敢执意留下,万一引得人注意可就害了二爷。

    她与秋痕对视一眼,道,“奶奶,奴婢们都在隔壁醒着,有什么事您敲一敲也听得到。”

    江意澜点了点头,“你们去吧。”

    月笼与秋痕齐齐退出去,将房门紧紧的关上。

    江意澜记起发烧高热的人断不能离了水,忙将茶水端过来,用枕头将骆玉湛的身子垫起来,一点一点的喂他喝了一杯水,又接着用温水擦拭。

    稍过片刻,她便喂他喝一些水,如此反复,她累的大汗淋漓,瘫坐在床上,端起一杯凉茶咕咚咕咚一口气喝下去。

    突地她听到一阵异样的声音,嘶嘶啦啦的,像是什么东西被压着挤了出来。

    她狐疑的望向骆玉湛,目光缓缓下移,最后落在他下身上,那半搭在他腿上的薄被已湿了一大片。

    她陡的瞪大眼,脸上滚烫一片,纵然她两世为人,也未亲眼见过一个大男人在她跟前尿尿的情形。

    她傻愣愣的望着某处呆了半天,望着大片被浸湿的被子,欲哭无泪,直想一拳头把躺在床上的家伙砸醒。

    他正发着烧,身上的衣服被子若再湿了,恐会加重高烧。

    她急急的站起身来,刚伸手要去掀被子,登时又顿住了,虽说刚刚已经帮他换过衣服了,可好歹还有月笼秋痕帮忙,并且并未动他的底衣,某些地方她一眼都没看到,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了,又要把他全身的衣服都脱下来,怎么办?

    这事不办又不行。

    她狠了狠心,咬着牙偏着脑袋伸手将被子扯起来扔在地上,只见刚刚给他换上的长袍子都被浸湿了。

    她闭了闭眼,再度睁开,目中已是一片清明,迅速伸出手将他长袍上的带子拉开,冰凉的指尖触到他火然的肌肤上,不由得颤了颤。

    她微微的侧了侧头,面上仍是红了红,尽量不去看那一片泛着铜色的健硕皮肤,目光流转,落在他平坦的小腹上,却是再也移不动了。

    一道长而深的疤痕从肚脐上方斜斜的弯下来,泛着淡淡的白色,与之并行的还有一条细长的小伤疤。

    在朦胧的烛光下,它们静静的躺在那里,明明丑陋的稍显狰狞,却偏偏让人生出无限的疼惜来。

    她缓缓的伸手,轻轻的抚上去,手指下的凹凸不平让她的心也跟着起伏起来。

    怎样的情形下让他身上留下了这样印记,曾经他也是九死一生冲锋陷阵的吗?

    她纤细的手指沿着那条长疤缓缓下滑,当手指缝里突然钻进来一根乌黑坚硬的发丝时,她蓦地怔了怔,目光一晃,自他两腿间滑过,顿时惊得抬起手来,急慌慌的转过头去,心中懊恼不已。

    这可是她的第一次啊,第一次亲眼看到男人的下身,她居然有一种眼里扎了针的感觉。

    她长吸口气,压下心中活蹦乱跳的小兔子,将他身上的衣物尽数褪下,又从外间的柜子里拿了新的薄被给他盖上。

    这一番折腾下来,她直累的两条胳膊发酸,抬手去摸骆玉湛的额头,不像方才那般烫手了,她心里稍稍缓了缓。

    稍歇了一会,她依旧帮他擦拭,并不断的喂他喝水,希望能帮助他将身上的热散去。

    整整一夜,她连眼都没眨一下,骆玉湛身上的热仍未完全散去。

    江意澜心如火焚,知道不能再等下去了。

    天才刚亮,月笼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知道骆玉湛仍是高烧不退,急白了脸,“奶奶,这可怎么办?”

    江意澜面色沉静,“我自有办法,等吃完饭再说,你们只需配合我便是。”

    月笼郑重的点了点头,心下惶然,一颗心揪的难受,似是要跳出来一般。

    而秋痕却镇静的多,依旧与往日一般行事。

    江意澜匆匆的吃了几口饭,出了屋门到院子里散步,目光却转向守在院外的四个官兵。

    他们似是已经习惯了这里的平静,或蹲或站的依在院门外的树旁,神色倦怠,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她朝院门缓缓走了几步,又折身返回来,刚要张口叫月笼,却听见一声低低的训斥,“你们靠得这么近做什么?不知道这是二奶奶的院子吗?院子里头住着的不是丫头就是婆子,你们这么守着,成什么样子?”

    江意澜急忙回过头,芳沁正一脸怒意的走进来,面色铁青。

    江意澜心里大喜,正要想法子把芳沁请来,没想到她竟主动上门了,她从未像今天这般见到芳沁如此欢欣雀跃。

    她举步上前,屈膝行礼,“郡主。”

    芳沁一把拉了她的手,低声道,“走,咱们屋里头说话去。”

    江意澜心底微微动了动,朝月笼使个眼色,顺着芳沁进了屋。

    秋痕奉上茶,迟疑的目光在里间的门上转了转才退出门去。

    江意澜眉头皱了皱,只一下便恢复了常色,如往常般轻声道,“郡主,您何必与他们置气,皇命难违,他们亦是无奈。如今咱们是被疑投敌叛国,若换了别的人家,怕是连命都没了,如今只让人守着,在外人瞧来,也是皇上的恩赐呢。”

    芳沁狐疑的看她一眼,狭长的眉角挑了挑,想到江意澜不过是个为及笄的小姑娘,随即释然,尽管声音压得很低却难掩怒意,“骆家的人投敌叛国?这样的话连外面的普通百姓都不相信,这满朝文武就都信了?不过掩人耳目罢了。想当年,老侯爷站前杀敌,身受十八处重伤,硬是挺着从战场上爬回去,桂朝的人哪个不知道?我也是皇室的人,说句公道话,这桂朝的半壁江山都是咱们骆家打下来的,可如今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别说老夫人了,就是我都觉得心寒。意澜,你还小,很多事都不知道,如今皇上是下定决心要对骆家动手,哪还管骆家往日的功劳?”

    芳沁一口气说下来,气的满面通红,大有拍案而起之意,顿了顿又接着道,“外人瞧在眼里的恩赐,你说是什么恩赐呢?姑娘奶奶们的院子门口守着一群男人,这话传出去,到底有多难听?”(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江意澜忙端了桌上的茶递上去,轻言细语的道,“郡主喝口茶消消气。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芳沁接过来狠狠的吸了一大口咽下去,又狠狠的呼了几口气,胸中怒气这才消了消,目中却带了几层深意的望着江意澜,“如今,我身为骆家的媳妇,断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我已经求了父王,定还咱们骆家一个清白。”

    江意澜嘴上附和着应声,“祖母日后定会谢郡主这一片心意。”心中却在腹诽,皇上之意昭然若揭,蓝翎乃皇室中人,比旁的人看的更清楚明白,怎会因为一个出嫁女儿的夫家去抗皇上的旨意?

    这样的道理芳沁应该比她更明白,怎会在她跟前轻吐此言呢?而芳沁又不是那口无遮拦之人。

    江意澜抬眸看着芳沁,眸光流转,却瞧不出任何异样来。

    芳沁依旧气愤难当,霍的站起身来,在屋里头来来回回的转了几个圈,陡然在屋中央停下来,“对了,我听说文江侯府亦是不安稳,你知道吗?”

    江意澜吃了一惊,“郡主,文江侯府出了什么事?”

    芳沁缓缓摇了摇头,“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听说你父亲与你二叔闹翻了。”

    江意澜暗暗心惊,父亲性子温和,一向礼让二叔一家,怎会忽然闹翻了呢?

    芳沁见她确实不知,遂道,“这事我是听你姐姐说的……”

    江意澜怔了怔才反应过来芳沁说的是江意黛,既然是江意黛说的,那一定是真的了。

    她心里顿时如一团乱麻搅在了一起,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可眼下她却顾不得许多了,骆玉湛才是最要紧的。

    芳沁接着往下说,“她说……”

    “二奶奶。”门外传来秋痕急促的声音,似是很着急。

    江意澜微愣,扬声道。“进来吧。”

    秋痕趋步进来,面色煞白,“二奶奶,外头的人说,大姑娘昨夜被噩梦惊醒,非说是您给她下了毒咒。这会子正在屋里头寻死觅活的,非要见您不可。”

    江意澜惊得半张了张嘴,终是未说出什么话来,只愣愣的盯着月笼,似是不能相信她说的话。

    芳沁却哼了一声。刚压下去的火气又窜上来,“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想这些,倾巢之下焉有完卵?侯府面临生死危机,他们不想着把心拧成一股绳共度难关,却还做这些个勾当。我看你也不必过去,她自己做了什么事心里不清楚吗?做都做了,就别怕被人知道。”

    她这话的意思便是知道骆玉蝉在庙里与陶清廷私会的事了,江意澜更加肯定这件事是江意黛说出去的。

    秋痕轻声道。“郡主,奶奶,外头官爷们正等着呢。请您去一趟清风楼,他们也是怕大姑娘真出了什么事。”

    “你别怕,我跟他们说去。”芳沁说着就要出门。

    江意澜却挽住芳沁的胳膊,语气比往日多了几分亲昵,“郡主,您说得好。倾巢之下焉有完卵,我人轻言微。帮不上什么大忙,却也盼着大家能齐心协力共同渡过眼下难关。可这种时候。若我不去,万一累的大妹妹生出别的心思来,岂不是添乱了?我还是去一趟吧。”

    芳沁略一沉吟,语气平静了许多,“那我随你一起过去瞧瞧吧。”

    “有劳郡主了。”江意澜扶住秋痕的手,眼角余光朝里间的门上瞟了瞟,里头依旧静悄悄的,舒口气的同时心底愈发担忧了,骆玉湛到现在仍未醒过来。

    清风楼外立着几个探头探脑的官兵,里头传来一阵阵的尖叫与大笑声,远远的传过来,竟带了几分凄凉悲惨。

    江意澜听出是骆玉蝉的声音,不觉有些头皮发麻,待进了屋,看到骆玉蝉披头散发的样子,更是骇然,不过几日的功夫,怎就变成这模样了?

    芳沁也是吃了一惊,张了张嘴,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骆玉蝉蓦地抬起头来,几缕长发从额角落下来,盖住她半边脸,露出一只闪着亮光的黑眸,迸射出愤恨的光芒,瞪向江意澜。

    江意澜刻意放缓声音,柔和的道,“玉蝉,我来了,你……”

    骆玉蝉却是直直的盯着她,动也不动,目色怪异。

    芳沁见她一副痴傻的模样,厉声问道,“谁伺候大姑娘的?怎的这般模样了?”

    恋红战战兢兢的走上前,“郡主,姑娘原本好好的,可昨晚上被惊醒后就像失了心智一般,任凭奴婢们怎么说都不行,直嚷嚷着要见二奶奶,奴婢们实在没有办法,才禀了官爷去请二奶奶来。”

    她急的眼角通红,似是马上就要落下泪来,转过身搀住骆玉蝉,低声劝阻道,“姑娘,二奶奶来了,您,您有什么话快与二奶奶说吧。”

    骆玉蝉狠狠的瞪她一眼,陡的哈哈大笑起来,“我与她有什么话要说?卑鄙无耻的小人,出尔反尔,哪里有资格与我说话?哼哼,早晚有一天会得到报应的。”

    江意澜缓缓的上前走了一步,温言细语的道,“玉蝉,你心里若不舒服,就说出来,嫂子只管认着,莫要把自己闷坏了。”

    骆玉蝉笑意全无,偏了偏头,披散的长发跟着颤了又颤,她幽幽的道,“好啊,那你走过来,我告诉你。”

    她嘴角挂着一丝瘆人的冷笑,令人心底窜出一股凉意。

    江意澜几乎是想也不想的道,“好。”

    话音一落,她一个箭步奔到骆玉蝉跟前,稳稳的站住脚跟,目光温和的直视着骆玉蝉。

    骆玉蝉似是没料到她突然想起,微微一愣后,才倾着身子趴在她耳边低低的说了句话,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听见了吗?你听见了吗?”

    江意澜眼中惊疑不定,骆玉蝉的声音虽小,可她却听的分明,蓝翎王有异心。

    蓝翎王有异心?那就是要造反了?

    芳沁所做的一切忽然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她放下高傲的身段不断的游走与府中各房之间,不过是想拉拢武骆侯府倒向蓝翎王。

    而芳沁对自己的亲昵与帮助,怕是也别有用心。

    她惊骇未定,目光突然落在骆玉蝉身后的一把剪刀上,心中稍稍镇定了些,藏在袖子里的两手蓦地抱住骆玉蝉猛的推下去。

    骆玉蝉措不及防,身子一歪,一只手禁不住保住江意澜的身子向后拽去。

    江意澜瞄准了那把剪刀,正要抓起来,却见一人蹭的一下窜上来,一把把剪刀握在手心里。

    骆玉蝉重重的跌坐在太师椅上,而江意澜就压在她身上,吃惊的看着手里握着一把剪刀的秋痕。

    秋痕紧紧的握着那把剪刀,死死的盯着骆玉蝉,“大姑娘,您心里有气,就发在奴婢身上吧,二奶奶身子虚弱,当不得您这一剪子,奴婢代二奶奶受过。”

    她说着双膝一弯跪在地上,拿起剪刀狠狠的扎在腿上,顿时冒出一股鲜血来。

    不过须臾间竟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几乎所有的人都惊呆了。

    江意澜率先反应过来,挺起身子站起来奔到秋痕跟前,双眼微红,“秋痕,你,你这是何必?”

    芳沁呆了呆,也反应过来,跺着脚朝身后的人喊道,“还不快去请大夫,快去。”

    骆玉蝉则完全呆住了,傻愣愣的呆坐在椅子上,目中露出一抹不可置信的神色,怎么会这样?

    她根本没想过拿剪子,更不会拿剪子去伤害江意澜,这,到底是怎么了?

    芳沁已迈步走到她跟前,抬起手朝她脸上扇去,“骆玉蝉,你太过分了,好歹也是你二嫂子,你竟要下这样的毒手,我今日就替你母亲教训教训你。”

    她说着扬起手又要打过去,恋红却死死的拽住她的衣服,跪在地上求饶,“郡主,求求您看在我们姑娘神志不清的份上,不要与我们姑娘计较了,求求您了,郡主。”

    江意澜一手半抱着秋痕的身子,一手捂住她腿上的伤口,大声喝道,“郡主,还是先救救秋痕吧。”

    芳沁气的放下手来,狠狠的瞪了骆玉蝉一眼,吩咐跟来的两个丫头将秋痕扶起来放在一旁的椅子上。

    院子外头突然传来吵闹声,是刚刚出去请大夫的婆子,正在与守在门口的官兵吵嚷起来。

    芳沁转过身摔了帘子出门,外头片刻便安静下来。

    江意澜抓起那把剪刀,从衣角剪下一块布来,沿着伤口紧紧的包起来,防止流血过多。

    秋痕身下的裙子已被染红了一大片,她面色苍白,紧紧抿着的双唇微微颤抖着,显见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江意澜轻握了她的手,低声道,“你,这是何必?”

    秋痕嘴角动了动,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来,吸着气道,“奶奶,奴婢没事。”

    江意澜心里更觉悲痛,她没想到秋痕瞧出她的用意,更没想到秋痕竟抢先一步伤了自己。

    她紧紧的握了握秋痕的手,目中露出一抹感激,朝秋痕轻轻的点了点头。

    秋痕心中微动,眼角微微湿润,随即低了头。

    江意澜回过头去看骆玉蝉,骆玉蝉似是还在发呆,怔怔的望着秋痕的腿,一脸受伤的模样。

    江意澜怕她想不开,又怕她按耐不住,忙趁着芳沁还没进来一步冲到骆玉蝉跟前,厉声沉喝,“玉蝉,素日里我忍你让你,因你是自家姐妹,可今日你竟做出这样的事来,真真让人寒心。”(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险恶用心终须露

    骆玉蝉半边脸上浮起一片红肿,目露疑惑的死死盯着江意澜,似是要把她看穿一般。UU小说 www.uu234w.net更新最快

    江意澜也死死的瞪视着她的双目,微微的眨了眨,期盼她能明白自己的用意。

    而在外人看来,她们是含了深仇大恨的,已是水火不容。

    芳沁恰从外面进来,瞧见这幅情形,一步上前将江意澜挡在身后,目光越发的严厉,“怎么?你还想伤你嫂子不成?来人,把她关到里头去。”

    恋红吓得浑身发抖,连拉带拽的扶着骆玉蝉去了里间。

    关上房门,她亦是面色苍白,压低声音哭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骆玉蝉则转身去了床上躺着,却是一句话都不说了。

    江意澜递给她的那个眼神她看的分明,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因着芳沁在场,江意澜不能明着说出来,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她歪着身子靠在床上,凝神细听外间的动静,只听着大夫来了为秋痕把了脉开了药方,又听着芳沁指挥着众人把秋痕抬了出去。

    当清风楼终于恢复平静的时候,她才长舒了口气,该做的她都做了,但愿能为侯府做些什么。

    剩下的,她只有等待了。

    安置好秋痕,芳沁又吩咐人去抓药,然后在椅上坐下,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江意澜索性坐下来陪她说话,却不再像以前那般迷茫了,这一路上,她早已想通了其中关节。

    芳沁如此这般的对她,只不过有事求于她。既是如此,她反而不急了,只等着芳沁露出马脚。

    芳沁气呼呼的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你看这都乱成什么样子了?真令人头疼。”

    江意澜眼角微红。抽出帕子在眼角擦了擦,颇为沉痛的道,“郡主,您也瞧见了,大妹妹……也许我不该再留在这府里头了,只会给大家徒增麻烦而已。”

    芳沁眉角微挑。“你莫要这么说,今天的事是玉蝉的错,我自会为你做主的,切莫再说离开侯府的事,老夫人和侯爷对你寄予厚望。对你亦是高看一眼,且不可让他们听到了伤心。不过,你若是心烦,回去住几日也可,也可宽一宽你父亲母亲的心。你放心吧,无论遇到了什么事,都还有我,有我父王在。”

    江意澜捏着帕子的手动了动。头微微低了低,清亮的眸子里射出两道利光,冷笑一声。蓝翎王爷,真是好本事。

    芳沁怕是想让她说服老夫人和侯爷,然后再回文江侯府去劝说父亲母亲吧?

    她脑中灵光一闪,父亲与二叔闹翻是不是也因为这件事呢?

    江意黛贵为世子侧妃,自是站在蓝翎王一列,那二叔亦是一样了。怪不得他们突然放弃了进宫的机会,难道他们早就知道此事?更有可能他们早已达成了什么协议。

    而二叔江微波唯一的砝码只有文江侯府。

    她心底颤了颤。剧烈的跳动起来,自作聪明的江微波。一步行错便将文江侯府卷入了漩涡之中,更让武罗侯与文江侯的苦心付诸东流。

    殊不知,自古参与宫变的臣子,不管成功与否,都只不过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最终却只落得个乱臣贼子之名,而更多的时候则是为上位者做了替罪羊。

    芳沁见她状似悲戚,愈发放缓了声音,“你放心吧,有什么事都有我给你挡着,你只管做你的二奶奶便是。”

    江意澜收回心神,万分感激的望着她道,“郡主,您对我的恩德,意澜没齿难忘,今日若不是您,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芳沁心里喜了喜,面色也缓了缓,柔声道,“一家人说那些两家话做什么?”

    她端起桌上的金花缠枝茶杯,掀起杯盖在水面上轻轻撩了撩,又轻吹了一口,动作极其优雅。

    原先她并未把江意澜放在眼里,不过一个不懂事的小姑娘,可几番相处下来,她发现江意澜沉静如水的外面下藏着的却是不动声色的心计。

    而江意澜能在短时间内获得老夫人的喜爱与骆镇东的刮目相看,断不是个简单的。

    她索性从江意澜下手,聪明的人往往更好相处,略一点对方便知全部,以她的手段还能拿不下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

    她相信只要江意澜肯出面,武骆侯府与文江侯府都会义无反顾的倒向父王。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笑意。

    月笼撩着帘子进来,屈膝行礼,面色凄然又稍显迟疑,“二奶奶,秋痕哭的厉害,奴婢劝不下,您看……”

    江意澜马上站了起来,“她是为我受的伤,我得过去瞧瞧。”转过头对芳沁道,“郡主……”

    芳沁不等她说完也跟着站了起来,温声道,“秋痕这丫头也是个忠心护主的,她如此为你,你也理应对她多关心一些,我也该走了,你这里有什么事只管让人去郡主阁,外头的哪个敢拦你,我砍了他。”

    江意澜福福身,“多谢郡主。”

    她随着芳沁一起出门,又送到了院门口,听着芳沁将那些官兵狠狠的训了一顿,看着芳沁走远了,才返回院子里来。

    月笼扶着她走到秋痕住的小耳房门前,低声道,“奶奶,秋痕的药已经煎好了,她说先给二爷喝,她还忍得过去。”

    江意澜低低的嗯了一声,掀起帘子抬步进屋。

    秋痕挺身躺在床上,正低低的呻吟着,见她进来,马上闭上嘴巴,稍顿片刻才挤出一丝笑来,“二奶奶,月笼说药已经煎好了,您快喂二爷先喝了吧。”

    江意澜径自走到床前坐下,目光在秋痕苍白的脸上转了一圈,并不多说别的话,只道。“秋痕,今日你我都困在这侯府之中,我无力许你什么,他日侯府渡过难关,我定还你奴籍。许你自由身。”

    秋痕泪盈于睫,她早就不再奢望自由身了,只盼能得个好主子,却没想到二奶奶竟要还她的奴籍,就是死也值得了。

    她欢喜的笑了笑,“奶奶。奴婢得了自由身,还是要留在府里伺候您。”

    说着眼里的泪落下来,越落越多,湿了面颊。

    江意澜也禁不住眼圈微红,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也离不开你们。”

    月笼悄悄的擦了眼角,提醒道,“奶奶,药凉了就不好了,还是先回去喂二爷吧,奴婢会照顾好秋痕的。”

    江意澜站起身来,吩咐道,“秋痕。你好生养着,明日我会让人再去请大夫,他会重新为你开方子煎药。只是今日你要忍一忍了。”

    秋痕点点头,“奶奶,您放心吧,方才月笼已经按照大夫嘱咐的给我换了外敷的药,奴婢没事的。”

    也只能如此了,骆玉湛情势危急。必须马上吃药治疗,江意澜略一沉吟道。“月笼,等会药和饭菜一起端过去吧。免得让人生疑。”

    月笼福身,“是。”

    江意澜转过头看看秋痕,见她苍白的脸上已经渗出一层细汗来,知她忍的痛苦,自己在这里反而让她更辛苦,遂又嘱咐了两句便扶着月笼的手回了正房。

    骆玉湛身上虽仍是滚烫,却比昨晚上好了些,脸上泛着病态的红润,闪着奇异的亮光。他双目紧闭,似是永远都不会醒过来了一般。

    江意澜默默的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他,心事涛涛,又觉得无处诉说,胸口堵得难受。

    月笼端着翠鸟飞竹盘子进来,将盘子放在床边的小桌几上,捧起上头盖着青瓷盖的小碗,递上去,“奶奶,奴婢帮您。”

    她知道奶奶定是要亲自喂二爷的,也不多话,径自弯了身拿了软枕垫在骆玉湛头下。

    江意澜掀了青瓷盖,一股浓烈的药味漫上来,她忙道,“月笼,把外间的檀香点起来。”

    她拿了小勺子舀了一小口送到骆玉湛嘴边,骆玉湛双唇紧闭,动也不动,她用勺沿掰了掰,亦是无用。

    月笼点了檀香又返回来,见状便道,“奶奶,奴婢掰着二爷的嘴吧。”

    “好。”

    月笼半坐在床上,两手掐住骆玉湛的下巴,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的嘴掰开一条缝,江意澜忙把小勺子伸过去将药汁倒进骆玉湛嘴里,药汁还没进去便顺着嘴角又流出来了。

    江意澜有些着急,这一大碗得喝到什么时候?目光在屋里转了一圈,落在一摞书上,忽然有了主意,“月笼,你去把我写字的白纸拿来。”

    月笼松开骆玉湛的嘴,拿过来几张白纸。

    江意澜放下药碗,拿起那几张纸叠在一起,然后顺着边角卷起来,将细的那一端塞进骆玉湛嘴缝里。

    她一边用手扶着纸筒,一边用小勺子药汁往直筒里头倒,而月笼仍是紧紧的掰着骆玉湛的嘴。

    只一会的功夫,一碗药就全灌完了,虽有些顺着嘴角流出来,但并无大碍。

    月笼面露微笑,欣喜的道,“奶奶,这纸卷子还挺好用。外头的饭菜都凉了,您快些吃饭吧。”

    江意澜累的眉头上冒出一层汗来,弯着身子腰也有些酸痛,舒了口气,站起身来,“但愿这药管事,再烧下去,二爷就要抽风了。”

    月笼上前扶住她,“奶奶放心吧,二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醒过来的。”

    两人到了外间,江意澜草草的吃了些饭,仍是回到里间守着骆玉湛,她让月笼去耳房里守着秋痕,月笼却叫了秋雪去,自己仍在正房里伺候着。

    江意澜与月笼一起把大夫给月笼开的外敷伤药给骆玉湛敷上,仍是用了温水不断的给骆玉湛擦拭,直累的腰都直不起来了,才让月笼帮了帮手。

    到了傍晚,月笼煎了药仍是端进来伺候着骆玉湛喝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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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千金很牛掰,一脚踢坏人家命根子 可怜她大好年华,刚重生就要替本尊还债 只是这债…… 她仰望苍天,无语。 只叹息一声: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 【重生在三妻四妾的古代,但她却依旧坚定信念,决不能让小三破坏父母的幸福,她的幸福。 势力强大的侯门大院里,她独闯难关!】 ================================================================= 参加PK了,票票给力,更新也大大滴给力哈! *****感谢绿衣亲的封面!******欢迎520的亲们********金闺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