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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驸马全文阅读

作者:幻龙影虎     明朝第一驸马txt下载     明朝第一驸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78】商业化剿匪2

    大军出了海阳卫,就一路朝济南进。以前,军队要经过的地方,沿途村镇百姓一听说要过队伍,都会立刻纷纷逃进山里避难。如今,宋友亮的队伍过境,确实军纪严明,秋毫无犯。并且沿途贴出告示,如果有海阳卫的士兵闯入民宅扰民的,一经查实,左脚进门砍左脚,右脚进门砍右脚。如果有海阳卫的士兵拆了百姓房屋盖营房的,左手拆砍左手,右手拆砍右手。海阳卫的士兵都是穷苦、质朴的农民出身,知道小老百姓过日子不容易,所以各个自绝遵守纪律。而且,还按照宋友亮的指示,沿途派小麦种子,让老百姓及时复耕复种。

    于是,海阳卫的军队是听着一路的赞歌来到济南的。

    这是宋友亮第三次来济南了,经过几个月的修葺,在战争中被凿得百孔千疮的城墙修补的差不多了。城外的田野里,农夫正在忙碌,春天播下的种子已经开始抽苗了。济南百姓一见到“海阳”、“宋”这样的旗号,就知道是宋友亮来了,于是纷纷扔下手里的活,来到路边高声欢呼

    有的老农甚至激动地跪下给宋友亮磕头,感谢他保卫了济南,又送来粮食和种子。宋友亮还不知道,许多济南人,尤其是济南的贫苦农民都视他为的济南人的大恩人,在家给他立长生牌位的都不少。还有不少在沿途的青壮年,看到海阳卫军容整齐威武,士兵各个雄壮,便上前打听海阳卫军人待遇如何,如何才能从军等等。

    “海阳卫指挥使、游击宋友亮,拜见都指挥大人。”宋友亮在济南西郊扎营,然后来到山东都司衙门拜见都指挥冯馆。

    “宋游击!”冯馆是和宋友亮并肩战斗过的,而且宋友亮还送了他一个望远镜,再加上宋友亮最近的一系列义举,冯馆对他映像颇佳。“你可来了!”

    冯馆赶紧拉过宋友亮,“不明白为什么兵部会调你们卫所军来剿贼!”其时,明军之中只有九边的边军和内地营兵有战斗力,在大部分军官看来,卫所军已经与农夫没什么分别了

    不过,冯馆在济南保卫战中是见识过海阳卫军的战斗力的。这次兵部调这支人马前来助战,虽在冯馆意料之外,冯馆到也高兴。于是冯馆便向宋友亮倒起了苦经。

    原来这榆园军深得游击战的精妙,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回榆树林里躲起来。那榆树林广袤的很,马走不得,车进不得,官兵只能步行进入榆树林追击。于是,榆园军又在榆树林里设陷阱,挖地道,出其不意地打击官兵,弄得官兵狼狈不堪。

    宋友亮笑笑,从接到兵部公文起,他就想好了对付榆园军的办法。他对冯馆说道:“冯大人勿忧,我早就想好了破敌之策。要破榆园贼,先破榆树林。方法有二,一急一缓,不知道冯大人要选哪个?”

    冯馆一听宋友亮早就有了破敌之策,还不止一条,顿时如见救星,忙问:“当然是越快剿灭这伙乱贼越好,说这一急是什么办法?”

    “所谓南紫檀、北乔榆,榆木素有华北木材之冠的称号。榆木家具就凭其粗犷豪爽的天然纹路与硬朗的质地兴极一时。”宋友亮不急不慢地侃侃而谈,冯馆却听着有些不对路子,谈如何破敌,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家具上去了?

    宋友亮继续说道:“由于榆木所特有的质朴色彩和韵致,与古人所推崇的做人理念相契合。从古至今,榆木都倍受欢迎,是上至达官贵人、文人雅士,下至黎民百姓制作家具的选。”

    冯馆忍不住了,说道:“宋大人,我们在说破敌,你怎么扯到家具上去了?”

    宋友亮笑道:“要破榆树林,最快的办法就是组织人力,把榆树林里的榆树统统砍掉!”

    冯馆笑了,“那榆树林如此广袤,怎么砍得完?就算能砍,那得组织多少民夫?”

    “民夫可以让周围富户负责组织!”宋友亮答道

    “他们可都精得跟猴子似的,闹乱匪时叫得最凶,要他们出钱出力就焉吧了!”冯馆不屑道

    “不要他们出钱,还可以让他们赚钱。”宋友亮说道:“让他们组织人手砍树,看下来的榆木都由官府统一收购。”

    “官府收购?府库空空,军饷都时常拖欠。再说,那些文官只会推说剿匪是我们这些武夫的职责,哪里会肯出这笔钱?”冯馆摇了摇头

    “我们可以低价购进,再高价卖给商人嘛,这一进一出,钱不就来了吗?”宋友亮说道

    “还是说说另一个办法吧!”冯馆觉得这办法不怎么样

    “另一个办法就慢喽!”宋友亮说道:“那就是弄来许多梅豆籽,用泥团成糖块大小的泥蛋蛋,趁黑夜用弹弓把包梅豆的泥蛋射向榆树林。到了春天,泥蛋风化,梅豆籽生芽、长叶、拖秧,树林里开满了梅豆花。再到了冬天,干枯的梅豆秧和榆树林横缠竖绕,撕扯不清。到时候我们再顺风放火,那榆树林也能破得!”

    冯馆瞪大了眼睛,“等到冬天?若等到那时候,你我二人恐怕早被那些谏官、御史的口水给淹死了!”冯馆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地,“还是战决的好!”但是他又担忧地说道:“真能找到商人吃下这么多榆木?万一压在手里怎么办?”

    宋友亮说道:“冯大人放心,联系商人一事,就交给我办!只是这事虽是你我二人商议下的,可这笔进账不可能全落入咱们二人的腰包,人人嘴里有甜头,那才不会有人说闲话!”

    “对对对~~”冯馆点头道:“这事还需巡抚大人先点头!”

    于是二人连夜觐见宋学朱,宋学朱也觉得此事会牵扯到不少方面,不然将来容易留下话柄。于是又连夜召集山东左布政使张秉文、按察副使周之训、兵备道郑谦、盐运使唐世熊、同知陈虞允、通判熊烈献等人商议。宋友亮又将一急一缓两个办法说了一遍,众人都觉得等到冬天再进攻不靠谱,一致同意采用宋友亮的办法。

    宋学朱对这批还没到手的进账就进行了分配:先,把修补城墙造成府库的亏空补上;其次,把各级官员的欠奉补上;第三,把各营的欠饷补上;第四,购买一些耕牛农具分给百姓。

    通判熊烈献低声嘀咕道:“那还能剩下多少啊!”明朝官员的俸禄很低,在场的官员们虽然都算不得贪官,但是也都指望这笔账外之财可以改善下自己的生活

    兵备道郑谦说了一句:“通判大人,你就别嫌啦,就这还没把破贼之后给各营兵士的奖赏算进去呢!”

    榆园军领梁敏刚听说官兵要砍树进剿的消息之后,差点笑岔了气,榆树最容易成活,插根枝条在土里,过上十年就能长成一株大树。如今横跨几个县,方圆数百里的榆林,要砍到什么时候?

    几天之后,宋友亮联络的古雨山以及江苏会馆的吴智力吴掌柜、浙江会馆的童金英童掌柜、福建会馆的陈志利陈掌柜、安徽会馆的李明胜李掌柜、西安的季辉季掌柜等人都来到了济南府。同时这些人又拉上了不少自己生意上伙伴,这些伙伴又有伙伴,一时间济南城内商贾云集,好不热闹。

    在知府衙门大门口,宋友亮站在高台上,指着脚下堆积如山的纸条,说道:“这是盖了官府印章的封条,三十两银子一张,你们买下之后,可以贴到榆树林里的树干上,那棵树就是你的了。砍回去之后,是当柴烧还是做家具卖钱我们就不管了。但是有一点,我丑话说在前面,一旦贴上了这封条,这棵树在三天之内必须被砍掉,否则这封条就作废,银子还不退。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古雨山第一个大喊道,“但是宋大人,这么多人买这封条贴在树上,如何保证我不会误砍别人的树,别人不会误砍我的树呢?”

    “问得好!”宋友亮又说道:“这封条上编着数字,例如你买十张封条,那贴着一号到十号封条的树木就是你的,十一号之后就是别人的~”

    “我买八百张~”

    “我买八百张~”

    “我买九百张~”

    “我买一千张~~”

【79】商业化剿匪3

    只一天的功夫,布政司账面上多了三十万两银子,其中三分之二是现银。

    “我的天呐~~”张秉文为的山东布政司官员惊呆了,就这么几张盖了章的破纸,二十万两银子就到手了?这宋友亮还真是会点石成金,白辛苦别人不说,还能有大把大把银子赚,山东布政司的一帮官员,一下子就把宋友亮奉若神明。

    “那群商人都是傻子吗?三十两银子一棵树也那么你争我夺的?”张秉文不解地问道

    “张大人有所不知~榆树林的榆树有许多是二三人才能合抱的参天大树。一棵树可以至少可以做两张拔步床,每一张拔步床至少能卖六十两银子。也就是说,他在此处砍一棵树话费三十两,在彼处再加上人工和运费,所得利润不会少过七八十两。能不趋之若鹜?”

    果然,几天之后砍树的规模在不断扩大,从最初的几千人,展到两个月后的几万人。接着,东昌府周围的百姓也组织起来砍伐榆树卖给商人。到了八月中旬,砍树的队伍展到浩浩荡荡的**万人。

    这时的梁敏怎么也笑不起来了,在官兵的监督和保护下,一片片的榆林被砍伐掉,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桩,虽然这些树桩到了春天又会重新芽,只是以这个度,不出二个月,数百里的榆林就会砍个精光。

    梁敏和刘绍武等头领急得团团转,张七强做镇静道:“不怕,咱们还有地道,可以和官兵周旋。”

    “地道?”刘绍武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自己去地道里看看,五尺高、三尺宽的地道里,挤满了人。不仅仅是人,还堆满了东西。乡亲们把家里的家当几乎全搬进来了。不要说打仗了,走都走不动。一抬左脚,听见“咯咯咯”的叫声,一看差点踩着不知谁家的鸡;再一迈右脚,一根木棍险些打中了头,一看原来不知是谁放的锄头。地道里,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再加上猪、鸡、农具、炕柜、纺车……真是水泄不通,寸步难行。”

    “那~那怎么办~!”张七也装不下去了

    梁敏说道:“大家别慌,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咱们今夜就突袭那些砍树的。我打听过了,那些都是普通民夫,是一些商人雇佣来的,这些人不经打,咱们吓唬吓唬他们就成!”

    “他们都有官兵保护呢!”任七说道

    “官兵怕什么!!死在咱们手里的官兵还少吗?”刘绍武说道

    “好,那咱们就搏一搏!!”张七用力握了握手里的刀柄

    不过,事实证明梁敏的想法太天真了。在这个兵荒马乱、盗匪横行的年代里,但凡有些实力的商帮都会豢养一批家丁打手,平时看家护院,有时也用作自己商队的护卫。稍微规模小一些的商人,就几人联合起来,重金聘请镖局的镖师护卫。这次也不例外,商人知道这批木材要在反贼的眼皮子底下运出来,虽然有官兵保护,但是依旧带着大批护院和镖师前来。多的一二百,少的也有二三十。这些人吃的是刀头舔血饭,拿人钱财替人消灾,遇到榆园军也是奋勇厮杀,凶悍无比。几次突袭下来,非但没有吓跑伐木工,榆园军自己倒是在官兵和镖师、护院的联合打几下损失不小。

    “王小三,斩一级,赏五两!”

    “康大虎,斩一级,赏五两!”

    “孔大山,斩一级,赏五两!”

    斩获级的士兵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颗人头,排着队站在一张方桌前领取赏银。由于最近入账颇丰,所以冯馆破天荒的没有克扣,而是足额放了奖赏。采取的也是宋友亮提议的唱名领取,不经过各级军官转。每个士兵直接一手交“头”一手拿钱,领过赏钱之后,在名册上按个手印。

    日上三竿,转眼就到了午饭时间,各营士兵开始埋锅造饭。工夫开始拿出海阳卫自带的随军米面肉食,七手八脚地帮忙,一边煮饭,一边炒菜。海阳卫军队的伙食配额。每餐都有猪肉、兔子肉、豆干、鸡鸭蛋、蔬菜等,还有晒干的苜蓿,用来做汤。很快,米饭的香味就不断传来,工夫老刘头把肉切成一片一片,放到锅里煎,那诱人的香味,引得隔壁营地的兄弟部队纷纷过来围观。几个总旗打扮的军官也是直咽口水。

    “蠢货,不是刚领了赏钱吗?”康大虎从腰袋里掏出那锭五两重的银子,用刀切下一角,在手里掂了掂,对正在做饭的老刘头喊道:“老哥,卖我几块肉,行不?”

    老刘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笑着答道:“不行啊,咱们将军规矩多,我要是私自卖肉给你,那我老头子这差事就保不住了。”

    “别这么死板嘛!”康大虎笑道:“咱们刚了赏钱,这十里八地的既没有窑子,又没有酒馆,有钱没处花啊!”

    其他刚领了军饷的士兵也起哄道:“是啊是啊,老哥,你就卖几块肉给我们,反正没人知道~~!”

    老刘头笑了笑,顺手抓起案板上一块肉,随手扔了过去,“卖你是肯定不成的。这块肉是我的份额,请你吃了!就当交个朋友!”

    康大虎接住肉,掂了掂,起码一斤多重,不禁咋了咋嘴,说道:“人家将军多有钱,老伙夫都能分到一斤重的肉。”说着他看了看自己营地里,架在篝火上煮的杂粮粥,“和人家比起来,咱们吃得就是猪食!”

    说罢,康大虎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喂,老哥,接着~~”

    老刘头也是一把接住葫芦,扒开塞子闻了闻,“呦,烧刀子~~这可比肉馋人多了~!”老刘头笑着喝了一口,出一声舒畅的“啊~~~~~~!”

    在冯馆的中军大帐里,冯馆与宋友亮二人也在把酒言欢,推杯换盏。宋友亮拿起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将一种红色的液体倒入一个高脚杯,然后递给冯馆

    “这东西跟血水一样~~能喝么?”冯馆有些犹豫

    “这叫葡萄酒,是西洋人用葡萄酿制的。和我大明的米酒不同,大人何不试试~”宋友亮自己也拿起一杯

    “尝尝?”冯馆小心翼翼把杯口凑到嘴边,稍稍喝了一口,“嗯?果然别有一番风味。”

    “再试试这个~~”宋友亮又拿出一个玻璃瓶,这次只在高脚杯里倒了浅浅一层

    冯馆笑道:“怎么?宋兄弟信不过我的酒量?”

    “不是,不是,此酒乃是北方一个叫俄罗斯的国家所酿造,名叫伏特加~酒劲儿大的很呐~”宋友亮将那杯中酒朝火盆上一倒,哄的一声,火苗窜的老高

    冯馆更是大笑,“不是烈酒我冯某人还不喝呢~”说罢一把拿过酒瓶子,往高脚杯里倒了半杯,然后又抢过宋友亮的杯子,往里面也倒了半杯

    “太多,太多~~”宋友亮连忙求饶

    “不多,不多~~”冯馆举起杯子正要往嘴里送,忽然一个小兵不经通报,急匆匆闯进大帐,“冯大人,被抓了~~冯大人,被抓了~~”

    冯馆大怒,上去就是正反两个耳光,“放屁,我几时被抓了?”

    那挨打的小兵捂着面颊,哭丧着说道:“是德王家的小王爷被抓了~~~”

    “被谁抓了?”冯馆问道

    “被榆园贼给抓了~~”

    “什么?”

    哐当一声,冯馆手里的高脚杯摔了个粉碎

    一脸狼狈的德王府奉承刘德出现在大帐里时,宋友亮也是吓了一跳,“刘公公,怎么回事?”

    刘德哭丧着脸说道:“最近榆园贼闹的厉害,小王爷怕范县的庄园有不测,就带着一班护卫到范县转移财产,那知道走到半路,不知道从哪边地底下冒出来一伙贼寇,就把小王爷给抓了~!”

    “嗨~~~”冯馆嚷道:“我说刘公公,你们德王府的人来这儿瞎凑什么热闹?”

    刘德焦急地说道:“冯指挥,怎么说咱们小王爷都是在你的地界被贼寇掳走的,你能走得干系?还是咱们商议如何营救小王爷吧~~!”

    冯馆怒道:“你个~~你还把屎盆子扣到我头上了?”

    “不是吗?”刘德恢复了镇定,说道:“都是你剿匪不利,以至于盗匪横行,这才掳走小王爷~”

    “我剿匪不力?”冯馆毫不买账,“我《大明律》,规定宗藩哪怕出城都要在布政使司通报备案,你们这次出门,通报没有?备案没有?”

    “你~~”刘德一时语塞

    “别吵了~”宋友亮喝道:“斗嘴有什么用?还是商议如何营救才是正理。敢问刘公公,是哪位小王爷被掳走?”

    刘德答道:“就是在我家王爷请宋大人喝酒时也在座的那位小王爷~~”

    “她?”宋友亮眼睛睁得大大,心里暗道这个小郡主来凑什么热闹,“公公肯定掳走小王爷的是榆园贼?”

    “他们那么说的~”

    “什么时候被掳走的?”

    “半个时辰以前~~~”

    “在哪里被掳走的?”

    “范县白衣阁附近~~”

    “白衣阁?”冯馆的手指在地图上迅划过,“那里靠近孟楼河~沿着孟楼河顺流而下可以可以有条近路进榆树林。”

    “什么路?”

    “鱼嘴岔~”

    冯馆摸了摸下巴,说道:“那些乱贼骑马么?”

    刘德摇了摇头,“没有马~!”

    “那还好,从白衣阁到鱼嘴岔走路再快也要一个时辰,咱们骑快马,只要半个时辰就能赶到!”冯馆从一边的兵器架子上取下雁翎刀,别在腰上,“刘公公,你也一起拉~~”

    “我?”刘德一愣

【80】不是故意的

    鱼嘴岔是一个水陆岔口,一面可以去榆树林,一面通孟楼河和京杭大运河。

    刘绍武押着莱阳郡主,带着一百多名手下正在黄土路上押着一辆马车狂奔。刘绍武本来是打算寻找机会袭击伐木工的,却意外装上了德王府的车队。

    按说德王有三个儿子,但是各个都是纨绔子弟,只知道吃喝嫖赌。女生男相的莱阳郡主朱娉婷就成了德王府的总管家。这次出行,朱娉婷带了王府一百个侍卫,可这些侍卫平日里欺负老百姓很威风,一遇到刘绍武的榆园军就成了胆小鬼。

    榆园军小头目赵子明笑道:“三当家,咱们把这个郡主杀了,皇帝老儿就会追究那些将军的责任,会杀他们的头!”

    刘绍武摇了摇头,“咱们是土匪吗?咱们榆树林里的人,恩怨分明,只要官兵退兵,给我们一条活路,咱们就放人,这个小郡主是无辜的~!”

    赵子明不以为然,“德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也不行~!”刘绍武板起了脸,“这事你就别提了~!”说话间,刘绍武忽然看到前方道路上插着两面大旗

    “停~!”刘绍武一挥手,人和马车都停了下来

    只见两面大旗迎风招展,棋子上绣着斗大的两个字:冯、宋

    “不好,有埋伏!”刘绍武第一个反应就是跳上马车,马车里装的,可是榆树林里男女老少几万人的性命!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着过,留下买路财~~如若不然,爷爷我管杀不管埋~~~!”宋友亮喊着山贼剪径的江湖话,缓缓地从一棵大树后绕了出来,他身穿红色袒肩战袍,内穿山文甲,手里握着一口雁翎刀,威风凛凛

    “你是什么人?”赵子明手里的刀一横,拦在前面

    “一看就知道我是官兵!”宋友亮一步一步靠近赵子明

    “你别过来~~”赵子明后腿几步,招呼兄弟们围了过来

    “你人多,我人也不少~~!”宋友亮把小手指放进嘴里,吹响了口哨

    “杀~~~~”哨音未落,四周围草丛里,树梢上,树背后,大石头后便出现了大批官兵。他们有的拿着火铳,有的弯弓搭箭,另有一部分手拿盾牌和钢刀的,则围成一个半圈,将刘绍武等人围在核心

    “不要忘掉!”刘绍武从马车里拉出一个人来,用钢刀架在她的脖子上,“你们可知道此乃何人?此人是德王的女儿,莱阳郡主,要是把我们逼急了,我就杀了他,咱们同归于尽!”

    宋友亮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早知道你要来这手~!”只见莱阳郡主朱娉婷穿着一身男装,但是头上没戴帽子,长长的秀直披到腰间,她神色慌张恐惧,不停地喊道:“快救我~快救我!”,那张本就不漂亮的大众脸,因为受了惊吓而显得特别扭曲

    一旁冯馆赶紧命令士兵们松开拉弓的手,免得有人一时紧张而放箭误伤郡主

    宋友亮双手叉腰,朗声说道:“你不就是要个肉票吗?抓个女人算什么本事?这样吧,我来做你的肉票!”宋友亮解下战袍的扣子,一扬手将战袍扔向空中

    “你?”刘绍武不屑地笑道:“去去一个武官,就是再来十个也抵不上一个郡主!”说罢刘绍武用钢刀在朱娉婷的锁骨上用力一压。朱娉婷身娇肉贵,哪里吃得这样的疼?顿时大哭起来

    一旁的刘德更是急得没了章法,直喊到:“好汉饶命,好汉要多少钱,我们王府给得出~”

    “老子不要钱!”刘绍武喝道:“老子要你们马上撤兵!”

    “那不可能~!”宋友亮已经将自己上身盔甲的系带解开,哐当一声将厚厚的山文甲扔到地上,“没有陛下的圣旨或是兵部公文,我们私自撤兵就是死罪!”说着宋友亮上前一步

    “比别过来!”刘绍武手一绕,将朱娉婷挟在腋下,“你再上前一步,我勒死她!到时候你也是一个死!”

    宋友亮继续边脱自己身上的盔甲,边向前走,“死有什么好的?你绑架郡主,也是希望威胁我们退兵,而不是要和我们一起死吧?”宋友亮又将甲裙脱下,连带腰带上的雁翎刀一起扔到地上,“我宋友亮好歹也是个三品游击将军~你们拿了我,至少可以威胁我的部下撤兵,不是吗?”说话间宋友亮又向前走了三步,此刻他举例刘绍武只见只有三十步了

    “你还来?”刘绍武胳膊一用力,死死箍住朱娉婷的脖子,可怜的莱阳郡主被勒得舌头外吐,话都说出来了

    “别伤着我家郡主~~”刘德急得给刘绍武跪下了

    这时的宋友亮赶紧原地停下,急切地说道:“你就说换不换吧~你也是绿林道上混的人,好歹给个痛快话!”

    “不换,我凭什么拿一个郡主换一个游击?”刘绍武得胜似得笑道

    “我可不是普通的游击~!”宋友亮急道:“我是~~我是~~~是你逼我说的~!”宋友亮一跺脚,大声喊道:“我是未来的郡马爷,你挟持的是我未来的妻子~~这总能换了吧!”

    “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就是脖子被勒住的朱娉婷也吃惊地停止了挣扎

    刘绍武摇了摇头,“胡说,堂堂一个宗藩郡主会下嫁一个军户?你蒙谁呢?”

    “蒙你?冒认皇亲国戚是杀头的死罪,我拿自己脑袋来蒙你?”宋友亮愤愤不平道:“不信你问他!”宋友亮手指跪在一边的刘德

    “是是是!是这么回事~~!”刘德巴不得用宋友亮换下朱娉婷

    “胡~胡说~!”朱娉婷乘着刘绍武走神的档儿,用力拉送刘绍武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本宫~~本宫何时!”话音未落,又被刘绍武一把箍住。

    “好啊~我就知道你们在耍花样~”刘绍武这次手臂一用力,只见朱娉婷舌头外翻,眼珠上翻,挣扎了几下就不动了

    赵子明上前探她鼻息,“当家的,她死了,没气儿了~!”

    “什么?”刘绍武也这下抓瞎了,没想到这个郡主如此弱不禁风,自己只使了六分力就把勒死了

    “郡主啊!”刘德放声大哭

    宋友亮见此情景,赶紧向后跳开一步,喊道:“开枪~!”

    呯呯呯

    另一面冯馆也大叫放箭

    嗖嗖嗖

    被包围的榆园军一下子就被放倒三十多人,刘绍武身中三枪毙命,赵子明一见情形不对,赶紧丢了兵器,跪下就投降。“军爷,冤有头债有主,勒死郡主的是刘绍武,小的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岁幼子,求军爷饶命啊!”其余几十名榆园军也是纷纷丢了兵器投降

    “统统绑了~!”冯馆失望极了,本想借机立个功劳,可不曾想那刘绍武真的勒死了莱阳郡主,眼下也只能多抓几个榆园贼,看看能不能将功补过。

    “郡主啊~~郡主啊~~”刘德抱着朱娉婷的尸放声大哭,“是老奴没照顾好你啊~~~老奴该死~”哭着哭着,刘德忽然从地上捡起一把,就要朝自己的脖子上抹

    宋友亮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刘德的胳膊,“郡主已经死了,你再死有什么意思?”

    “咱家不死又能如何?”刘德用通红的双眼看着宋友亮

    这话倒把宋友亮给提醒了,自己参与了解救行动,结果却把人质弄死了,那自己也难逃干系。这回可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了,万一上头怪罪起来,自己是肯定不会傻傻地等被杀头。那么要跑路的话,自己又该朝哪里跑呢?

    就在宋友亮胡思乱想的档儿,他眼角余光忽然现朱娉婷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这一动,如同一道闪电划破黑夜的天空

    宋友亮快步上前,一把抓住朱娉婷的另一只手,握在双掌之中,感觉了一下,又抓住朱娉婷的手腕,转动弯曲了几下,脸色更是凝重,弯下腰伸手抓住朱娉婷的下颌,左右扭动,咦了一声,伸手又要去掀朱娉婷的眼皮。

    “你干什么?”刘德怒喝一声,一把抓住宋友亮的手臂。

    宋友亮奋力想要挣脱,可没想到刘德这个老太监的手掌如同铁箍一般,怎么拉野拉不开,宋友亮叫道:“快放开我!”

    冯馆在一旁见了,还道是刘德要迁怒宋友亮,于是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宋友亮又盯着朱娉婷仔细看了看,才扭头对着刘德,一字一字说道:“你家郡主还没有死!”

    这句话如同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刘德全身一晃:“什么?你说什么?”冯馆猛地抓住宋友亮的手,也急声问道:“你说什么?”毕竟此事事关重大

    “郡主还没有死,她是假死!”宋友亮重复了一遍。

    刘德惊叫一声:“你说什么?小郡主她没有死?”话语都有些颤抖,脸色又变得煞白一片。

【81】俘虏做向导

    冯馆老成持重,听这话也很吃惊,俯下身去抓住朱娉婷的双肩,仔细观察,又抓住朱娉婷的手腕,伸两指搭脉,又探了探鼻息,片刻之后摇摇头:“宋兄弟,小郡主呼吸脉搏全无,是死了~”

    宋友亮的手被刘德紧紧地抓着,也不知道刘德这老太监哪里来这么大力气,居然抓得宋友亮手臂生疼,宋友亮怒道:“刘公公,请你放开手!”

    刘德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松开了手,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什么

    宋友亮没有理他,活动了一下被捏的有些麻的手腕,然后俯下身,轻轻分开朱娉婷的眼睛,先观察了一下,然后用大拇指和食指从两边向中间挤压朱娉婷的眼睛。

    朱娉婷乃是金枝玉叶,刘德见宋友亮动作怪异,本想喝止,但嘴唇动了动,还是没说,心中始终存在一份侥幸,希望这小伙子说的话是真的,小郡主没有死。

    宋友亮挤挤朱娉婷的这只眼睛,又挤挤那只眼睛,又抬起朱娉婷的头,俯身下去,查看她的颈部和肩部,想了想,才站起身来,再次肯定地说道:“小郡主的确没死!”

    一听这话,刘德趴下身使劲摇晃着朱娉婷喊道:“郡主,你醒醒啊~~你醒醒!”

    无论怎么摇晃,朱娉婷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刘德上前一步,揪住宋友亮的衣领:“你胡说什么?你怎么知道她没死?她现在这样子……”

    宋友亮抓住刘德的手,用力甩脱,冷冷说道:“你再不放开我,她就真的要死了!不过,丑化说在前头,我也没十足的把握能救活郡主,如果你们放心让我试,我可以试试。但要是救不活你们可别怪我。”

    刘德这时如了狂的野兽,一下挡在宋友亮身在,高声说道:“试试?郡主金枝玉叶之躯是你可以随便碰的?”话音未落,刘德又如泄了气的皮球,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宋大人,你真能救活我家郡主?”

    “你再不让开,那我就一分把握也没有了!”宋友亮耸了耸肩膀

    “好~~”刘德这才让开了

    宋友亮说道:“那好,事不宜迟,你们退到五步以外。”又强调了一句:“无论我做什么,你们都不要吭气,否则,救不活不要怪我,如何?”

    刘德点了点头,冯馆看了看宋友亮,也点了点头,与众人一起,退到了五步以外。

    宋友亮先将朱娉婷的脖子后仰,好让气管通顺,一只手捏住朱娉婷的鼻子,一只手往上托住朱娉婷的下颌,深吸一口气,俯身吻住朱娉婷的柔柔的嘴唇,正要往里吹气。

    刘德踏上前一步,怒道:“大胆,你在做什么?”

    冯馆一把抓住刘德,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刘德放低了声音:“可他在亲……”

    冯馆又摆摆手,小声说道:“先看看再说。”

    “……”

    宋友亮将那口气呼进朱娉婷的嘴里之后,双手按住朱娉婷鼓鼓的胸部,有节奏地按压着。

    “混账东西~~”刘德见宋友亮一伸手按在郡主的**上,虽然郡主已经死了,却也不能如此欺辱,便也沉不住气来:“你~~你个色胆包天的混账!”刘德挽起袖子就要上前阻止。

    冯馆笑着一把拦住了刘德:“刘公公,你先让他救救看啊。说不定能救活呢!”说着又艳羡地看了宋友亮一眼,低声笑骂道:“这混小子~~胆子倒不小~!还真把自己当郡马爷啊!”

    刘德又急又气,跳脚骂道:“你小子救不活我家郡主,我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光顾着救人的宋友亮被刘德这么一喊,才忽然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自己在人家的胸部乱按,又亲她的嘴,而且这是在封建礼教最盛行的明朝,如果自己救不活朱娉婷,自己的下场如何,他想都不敢想。

    不过,宋友亮判断莱阳郡主朱娉婷是假死,应该说依据是充分的,如果的确是假死,就应该能救活。那就是刚才他挤压朱娉婷的眼睛瞳孔,现瞳孔在挤压变形之后,一旦放开手指,马上就恢复原状,这是典型的人的生活反映。也就是说,如果是死人,那他的瞳孔在被挤压变形之后,放开手指,变形的瞳孔不会变回原来的圆形。只有活人才能恢复。

    宋友亮判断,朱娉婷之所以会假死,是因为她脖子被刘绍武用力箍住脖子,以至于咽喉被掐伤,喉骨碎裂堵塞了气管,引起机械性窒息,造成朱娉婷大脑缺氧而休克,由于破碎的喉骨没有完全堵塞住气管,还有少量的空气可以进入,维持着她对氧气的最低生命需要,这才没有窒息死亡,而进入了假死状态。要抢救这种假死病人,最好的办法就是马上让她的气管恢复通顺,解除脑部缺氧,并实施心脏复苏术。这里,人工呼吸是选,如果还不能恢复心跳,那就可能需要注射肾上腺素,使心肌兴奋,重新跳动。可是,现在手边没有这些药和心脏复苏器械啊,因此,宋友亮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人工呼吸了

    宋友亮往朱娉婷的嘴里呼气的时候,明显地感觉到一种阻碍被冲破的声音,心中一喜,这证明自己的推测很可能是对的。如果朱娉婷呼吸通道恢复畅通之后,应该能慢慢苏醒过来。于是,宋友亮一遍又一遍地给朱娉婷进行人工呼吸,然后作心脏复苏按压。可是,十多分钟过去了,朱娉婷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冷汗开始从宋友亮额头慢慢淌了下了。但他还是没有放弃,继续努力着。呼气~~按压~~呼气~~按压……

    开始的时侯,刘德见宋友亮对莱阳郡主的尸又是亲嘴又摸胸部,十分恼怒,待到后来,见宋友亮一直努力地在重复着这个动作,虽然不明白这样做的用处,但开始有些相信他是真正在抢救郡主的性命,而不是乘机猥亵

    只见此时,宋友亮伸手从朱娉婷的头上取下一支细细的簪,将那簪子轻轻刺入朱娉婷的人中穴,然后抽出来,一股细细的鲜血从伤口处缓缓冒出。血液还在正常流动,颜色也很正常,这进一步说明莱阳郡主朱娉婷没有死。

    又继续人工呼吸了一会,朱娉婷还是没有反应。宋友亮拿起朱娉婷的手掌,揪住她的纤纤细指,用那细簪子逐个刺入朱娉婷手指指尖的十宣穴,进行放血施救。可朱娉婷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宋友亮急了,看来只有用绝招了!宋友亮左手平平按在朱娉婷左侧**上,鼓鼓的柔柔的,宋友亮摄住心神,右手成拳高高举起,大喝一声“呀~~~~”一拳往左手手背砸去。

    朱娉婷被砸得整个身体跳动了一下,可还是没反应。由于没有心脏复苏机,只能用这种土方法。宋友亮又猛砸一拳,朱娉婷身体又整个跳动了一下。

    冯馆忙叫道:“宋兄弟,你疯了吗!快住手!”

    “我和你拼了~~!”刘德怪叫着冲了上来。

    就在这时,“咳……咳咳……咳!”一连串的咳嗽声响起,朱娉婷身体随着咳嗽声剧烈抖动起来。

    “郡主~~”刘德惊喜地大叫一声,几步到了朱娉婷身边,扶住朱娉婷的肩膀,随即老泪纵横。

    只见朱娉婷紧闭双眼,一边咳嗽,一边喘着粗气。只见朱娉婷连连咳嗽着,神情十分痛苦。好一会才平静一些,她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众人,想说话,却又引来一阵咳嗽声。

    宋友亮这时一屁股坐到地上,笑着对冯馆说道:“这回,咱们不会因为弄死宗藩被灭九族了吧?”

    冯馆大笑不止,说道:“何止不会被灭族,恐怕你这冒充的郡马就要变成真的了。”

    宋友亮笑道:“冯兄休要消遣小弟我,小弟我只是情急之下才胡言乱语,为的是救人。如果不知就里的人当了真,被那些言官一本参到皇上那里,那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冯馆确实如此,便不再调笑,并且严令手下今天的事情只说是自己与宋游击半道截杀乱匪,救下了郡主。

    “大人,这些人怎么处置?”许二多一把拉过赵子明,就像提一只小鸡那么清松

    冯馆笑道,“这还有什么好问的,一刀杀了!”

    宋友亮摇了摇头,说道:“这今年山东旱灾、蝗虫、瘟疫不断,这些百姓也是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鞑子入关杀我们的百姓,我们自己也杀我们的百姓,这是没有道理的呀!”

    冯馆赶紧大声咳嗽一下,掩盖掉了宋友亮的一些词句,低声道:“宋兄弟,你年轻气盛,说话可要小心!”说着,他看了看跪在地上,一脸惶恐和媚笑的赵子明,说道:“以我之见,不如让些个乱匪作为向导,我们直接杀进榆树林便是。”

【82】你不带路也可以

    宋友亮看了看赵子明,不屑道:“万一这个小子是诈降,把我们引入榆树林后自己跑了,那我们怎么办?”

    “这位大人明鉴~~小的是真心归降啊,小的也想精忠报国,不想在榆树林里藏头露尾的过一辈子~~~!”赵子明哭拜道

    “先押回军营再说!”宋友亮一挥手,许二多和冯馆的手下立刻招来绳索,将几十个榆园军士兵象大闸蟹一样牵成一串,押回军营。同时有派出一队士兵,护送刘德和莱阳郡主回济南

    回到军营之后,宋友亮命人把那些俘虏全部一一隔离,每个人都要求他们画一份进入榆树林的地图。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俘虏画的地图被统一汇总到宋友亮和冯馆面前

    经过一番对比,所有的地图都大同小异,基本画的路线都是一致的。最后,宋友亮拿来赵子明画的路线图一比照,果然也有八分像

    “要耍诈画假图,不可能画的都差不多~!”冯馆挑出几份拿在手里,“看来这个赵子明是真心归降,那我们可以他为向导了!”

    须臾赵子明被带来了中军大帐,此刻他已经穿上了总旗官的军服。“小的赵子明,拜见二位将军~!”赵子明抱拳单膝跪倒

    “学得到挺快的~!”冯馆笑道

    “不满二位大人,小的祖上是大同府的营军,后来来到东昌安家,可这些年旱灾、蝗虫不断,断了接济之下才无奈落草~!”赵子明说这番话时的语气倒是十分恳切

    宋友亮一抬手,把一个东西扔向赵子明,赵子明一抬手接住,摊开手掌一看,原来是一个大大的银元宝,五十两一个,而且银色很纯。“我要你领着官兵进入榆树林,找到那些地道的入口。”

    赵子明赶紧把银锭子塞进怀里,“大人有什么吩咐,赵子明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冯馆忍不住窃笑,果然是官场的马屁路数

    宋友亮微微一笑,忽然一脚把自己脚边的一个木箱踢翻,稀里哗啦~~~木箱里的银锭子滚了一地,每一锭都是五两的。“叫你的兄弟进来,每人拿两锭,随后就带着官军去找到榆树林里的地道口,统统给我堵死~~!”

    “得令~~标下替兄弟们谢过大人~!”赵子明媚笑道:“让他们一个个来恐怕扰了大人清静,不如由标下代领吧?”

    “不行~~让他们一个个在大帐外排队~!”宋友亮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是~~大人!”赵子明有些小失望

    等他一走,冯馆大笑道:“我也有些相信他祖上是老行伍了,就这时候,这田地也还不忘找机会克扣士卒的赏钱!”

    宋友亮也是笑着摇了摇头

    随后,来领了奖赏的榆园军俘虏一一谢恩。于是宋友亮和冯馆点起兵马,由赵子明带路,开始在榆树林里寻找地道入口。

    这是宋友亮第一次进入榆树林,但见树木参天,高大茂密的树冠几乎遮天蔽日。些许光斑透过茂密的树冠落入林中,却把这绵延不绝的原始树林点缀得愈加神秘。树林幽暗阴森,日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在乘积着厚厚落叶的流下斑驳的光点,非但没能给军士们照亮前进的林间小径,反倒如鬼魅般摇摆不定。在这片寂静的可怕的树林中,哪怕你踩断一根枯树枝都会引的他人一阵紧张。赵子明熟门熟路,很快就找到了几个榆园军储藏兵器和粮食的地窖。

    “做上标记~派人来运走!”冯馆下令道

    宋友亮对赵子明说道:“赵小旗,做得很好,但是我们要找的是可以藏人的地道,不是入口。”

    “小的明白~~只是地道的入口十分隐秘,就是小的也需要自己分辨~!”赵子明丝毫不敢怠慢,他弯下腰,用鼻子几乎贴地的程度细细搜索每一寸土地

    忽然,嗖的一声,一枝不知道从哪里射出来的羽箭不带任何征兆的飞出,噗哧一声射进了赵子明的胸口。赵子明闷哼一声倒了下去,魁梧的身躯落地,将地上的落叶一起飞扬起来。

    “避箭~~”冯馆一声喊,同时自己也赶紧在一棵大树后躲了起来。此刻的树林里除了风吹树叶出的沙沙声,和不时有几只小虫出的鸣叫声外,只有士兵们紧张又沉重的呼吸声。

    宋友亮就在冯馆右侧六步处的一截树桩后蹲着,明军士兵们也都各个躲在树后避箭,谁也不知道下一次羽箭会从哪个方向射来,又或者会射中谁。而黑暗中的对手似乎也没正在盘算下一步的行动,大家都在等待时机。

    宋友亮正在想办法对付这个古代的狙击手,须臾,只见他脱下兜鍪慢慢地用手托起,一点一点的把自己的“脑袋”从树桩后探出来。先是盔缨,然后是前剑,渐渐的上半个脑袋已经露出树桩了。

    嗖~~噌,黑暗中的敌人射了第二枝羽箭,正射中了宋友亮铁兜鍪的前额。从羽箭射中兜鍪的位置来看,宋友亮已经可以判断出敌人在自己的两点钟方向。宋友亮从身边一个弓箭手的手里拿来一张弓,再要伸手去拈羽箭的时候却现那弓箭手的箭壶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无奈之下宋友亮只能取过自己的兜鍪,把插在上面的羽箭拔下来。羽箭穿透了兜鍪,箭镞上的倒钩钩住了兜鍪的内壁,宋友亮情急之下用力一拔,“靠~~”宋友亮骂了一句,箭杆是拔出来了,但是箭镞却被拔掉了成了一枝秃头箭。

    就在宋友亮要找其他弓箭手取箭的时候,他目光一扫,看到了赵子明的尸体。赵子明的胸口上不就插着一枝现成的羽箭吗?可是赵子明的尸体距离自己有两步,如果自己贸然出去就很可能成为对方的靶子。“豁出去了。”宋友亮把秃头箭上到弦上胡乱射了出去,用来扰乱对方视线,然后如猎豹般猛的扑向赵子明的尸体。

    嗖~第三枝羽箭带着破空之声向宋友亮扑来,宋友亮赶紧就地一滚,从赵子明的尸体上滚过,同时把插在赵子明尸体上的羽箭拔了出来。夺的一声,第三枝羽箭射在了树干上,宋友亮连忙起身将弓拉了个满月,拈上那枝射死赵子明的羽箭朝已经判定的位置射去。嗖~~宋友亮射出的羽箭带着破空声消失在黑暗中,两秒钟之后一阵劈哩咔嚓的树枝折断声之后,一个重物带着闷响落到地面上。

    看着躲在暗处的射手落了地,众人还是没有马上从树后出来,天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二个躲在暗处。直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众人才小心翼翼地从树后走了出来。宋友亮更是由十名牌刀兵组成盾墙保护

    中箭之人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此刻他还没有完全断气。“你们认识他吗?”冯馆找来投降的榆园军辨认

    “他是四当家任七~~”有人认了出来

    “你们~~你们这些叛徒~~”任七表情痛苦地骂道

    冯馆皱了皱眉头,对身边的士兵说道:“让他闭嘴~!”

    “得令~”

    那小兵说着就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他把匕从任七咽喉处三分之一位置竖着刺了进去。“咕~咕~~”任七的身体剧烈抽搐着,却连惨叫声都不出来,嘴里不断的冒出血水并不时伴随“咕哇~咕哇”的呻吟声。那小兵则毫不在意,把手中的匕一转,横向将任七的气管、喉管、颈部动脉一一割断。此时的任七是完全死了,连咕咕的声音都没了,身体也停止了抽搐。

    “好了,差不多了!”那小兵嘘了一口气,任七的脑袋只剩下颈椎还和身体相连,小兵将匕**颈椎骨间的缝隙,举起左手用力向匕的柄部一拍,然后再一翘,手法娴熟至极,任七的级骨碌一下就滚了下来。然后,小兵把任七血淋淋的级举到冯馆和宋友亮面前。

    宋友亮看了看地上的赵子明,问榆园军俘虏道:“赵子明可有家人?”

    其中一个答道:“双亲俱在,还有一妻一子!”

    “小旗的抚恤多少?”宋友亮问手握刀柄,小心翼翼地站在自己身边的许二多

    “一百两~”许二多答道

    “一律抚恤~!”宋友亮一挥手,随便点了两个榆园军俘虏,“你们把他抬走,好生安葬,找到他的家人后,本官一律抚恤他们白银一百两~!”

    “一百两?”几个榆园军俘虏愣住了,他们投降是迫于无奈,自以为能活命就不错了,没想到死了还有抚恤?

    “这是真的吗?”其中一人结结巴巴地问道

    “废话,我家大人吐口唾沫在地上,都能砸个坑,向来说话算话,从不食言~!”许二多白了他一眼

    那汉子赶紧向宋友亮下跪,“我替他家人给大人磕头了~!”,那汉子说着就咚咚咚叩了头

【83】剿匪还是要靠打

    “这是干嘛?你是他什么人?”宋友亮诧异道

    周遭有榆园军俘虏答道:“毛大曼是赵子明他大舅哥~”

    “哦,原来如此~”宋友亮上前一步,扶起毛大曼,说道:“毛大曼,如果我要你带着我们去找地道的出入口,你愿意吗?”

    “这~!”毛大曼有些犹豫,毕竟出卖自己的同伴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你要明白~!”宋友亮劝解道:“如果梁敏他们继续顽抗,那么最后只能是血流成河,你的家人也难保不会丧命在乱军之中。你想这样吗?”

    毛大曼用力摇了摇头

    “你放心,找到了地道口,我不会为难里面的百姓,只要他们愿意投降,就还是大明的良民。我还是那句话,愿意当兵入行伍,愿意种田干活的随我回海阳,愿意自谋出路的给路费~!”宋友亮说罢,从腰间抽出雁翎刀,重重地剁在树干上,收起了苦口婆心的口吻,冷冷道:“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可是~~”毛大曼还是有些顾虑

    宋友亮不再理他,而是对方才道破毛大曼身份的榆园军俘虏说道:“那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杀了毛大曼,你当小旗,然后你领着我们去找地道!”

    “我?”那俘虏一愣

    “不愿意?那好~~”宋友亮不给他考虑的时间,又对下一个榆园军俘虏说道:“你把他们两个都杀了,你当小旗,然后领着我们去找地道~~!”

    不等那人答话,毛大曼赶紧喊道:“大人,我愿意带你们去找地道~~~!”

    冯馆在一边大笑不已,“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混账~!”

    “我毛大曼是良民,逼不得已才落草为寇!”毛大曼标着忠心,“我也希望妻儿老小能过上安生日子。”

    冯馆有些不耐烦了,他说道:“废话少说,快带我们去找地道~!”

    “是是是!”毛大曼又看了一眼赵子明的尸体,这才领着宋友亮一行人继续朝树林深处走去。为了保护这些向导,宋友亮命令牌刀兵走在最前面,用盾墙保护毛大曼等人。

    在一番东绕西拐之后,宋友亮和冯馆终于现了第一个地道入口。

    “里面有人吗?”冯馆问道

    “不知道~”毛大曼摇了摇头,“咱们的地道挖的又深又长,绵延几十里,这头没人兴许那头有人~!”

    “不管有没有人,先把这个道口堵死~~”宋友亮一声令下,几个军事手拿铁锹就要过来掩埋~!

    “杀呀~”

    忽然一声暴喝从林木深处传来,把几个士兵吓得一哆嗦,手里的铁锹咣当一声掉在地上,他们赶紧抽出钢刀,退回到牌刀兵的盾墙后

    “杀呀~!”没等宋友亮等人看清敌人在哪里,四面八方都一起响起喊杀声,无数杂乱的脚步声也由远到近

    “杀狗官~~!”人数多到数不清的敌军从四周围拢过来,将宋友亮等人团团包围。

    “赵子明,你这个狗曰的~”一个身穿短卦的大汉手提一口金丝大环刀,站在最前面大声骂道:“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快快出来受死~!”那壮汉敞着胸口,露出达的胸肌和浓密的胸毛,“老子要砍了你的狗头~!”

    “列阵~!”宋友亮和冯馆异口同声一起高喊,于是官兵立刻列阵,以海阳卫和济南兵中的牌刀兵站在最外,结成盾阵,弓箭手和火枪兵再次之

    宋友亮对冯馆说道:“冯兄,他不是要人头吗?给他一个~”

    冯馆笑笑,朝自己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那小兵从腰间解下一个布袋,在手里抡了两个圈子,然后用力扔向那大汉

    那布袋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布片散开,里面赫然是一颗血迹未干的人头

    “任当家的!”

    “是任当家!”

    “任兄~~呃啊啊!”那壮汉见到任七的人头,禁不住普通一声跪倒,把人头抱在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一旁一个身穿青衫的男子安慰道:“大当家的,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那壮汉被他提醒,才止住了哭泣,一扬手里的大环刀,喝道:“兄弟们,给三当家的报仇啊!”

    “报仇!”榆园军战士一起高声吼叫

    “且慢动手~来的可是梁敏梁头领?”宋友亮高声喝道:“咱们都是大明的子民,不该自相残山,有本事的,去关外杀鞑子才是英雄好汉!”

    “哈哈哈!”梁敏大笑三声,“贼过如梳,兵过如洗。朝廷在关外屡战屡败,在关内到是横的很~!”梁敏大环刀一振,喝道:“兄弟们,给我上~!”

    “杀~!”榆园军战士呼喊着冲向官兵

    哐~铛~~一阵撞击声响起,榆园军和官兵杀做一团

    海阳卫的牌刀兵是参照古罗马军团的训练方式操练出来的,他们一面用盾牌护住自己的身体,一面将手里的钢刀藏在盾后。当榆园军战士高高举起兵器兵器挥舞时,牌刀兵就会乘机举起盾牌架住榆园军战士的手,或是阻挡他们的视线,同时用尖端双面开刃的钢刀猛刺对方的小腹。而且由于钢刀刺出之前都掩藏在盾牌后面,时而从盾牌上方刺出,时而从盾牌下方刺出,又时而从盾牌侧面刺出,诡异多变,让榆园军战士防不胜防

    榆园军战士勇则勇矣,但是大多只是一些铤而走险的农夫,虽然有武师出声的梁敏传授了一些武艺,但是个人武艺和沙场战术毕竟是两码事。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在官兵的阵线前已经倒下五百多榆园军战士

    梁敏见形势不妙,暴喝一声举起大环刀就朝一个官兵当头劈来

    夸嚓,大环刀卡在了盾牌里,那官兵举刀就朝梁敏握刀的双手看来,梁敏武艺精熟,赶紧朝着官兵手中的盾牌猛踢了一脚,向将那官兵踹翻。但是在那官兵背后还并排站着几个官兵,用手推住了同伴的后背。那官兵只是向后稍微仰了仰,没有影响整个阵线。

    嘀~~~海阳卫军的小旗吹响了竹笛子,只见牌刀兵们一边用盾牌护住身体,一边向右后方转身后退。梁敏正欲趁机冲杀,却只见有一个牌刀兵已经严阵以待,让他完全无机可趁

    梁敏灵机一动,手里的大环刀卖了一个破绽,双脚一点,向后一个假摔。这一招意在引得对手前来追击,梁敏施展这招,几乎是屡试不爽。眼见梁敏跳出了自己的攻击范围,牌刀兵站在阵线中,完全没有要推理阵线出来追击的意思。

    这让梁敏大失所望,他哪里知道,牌刀兵列阵时,后一个士兵会拉住前一个士兵的腰带,为的就是保持阵线的稳定,不让士兵脱离战线、孤军深入。

    硬的软的都不行,这让梁敏无所适从下,顿时恼羞程度起来,窜上前去,“看刀~”梁敏暴喝一声,举刀就朝一个牌刀兵劈去

    哪知刀还落下多少,只见一面包铁的盾牌就被举到了自己面前,自己的下半身一下就看不见了。梁敏是练武的行家,敏锐的感觉到不妙,来不及收刀就向后一跳。同时他低头一看,可以分明地看到一把钢刀已经刺到了自己方才站立的位置

    见一次不中,那牌刀兵再次回复了一手拿刀一手拿盾的姿势,以不变应万变的姿态面对下一个敌人

【84】榆园太平了

    梁敏倒吸一口冷气,眼前的这个官兵分明就是个普通小兵,但是训练有素,进退有度。招数简单而狠辣,与以往遇到的官兵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梁敏环视四周,只见在这道富有弹性的阵线脚下,已经有数百名榆园军战士毙命。他们尸体交错在一起,血水从身体里流出,然后了自己脚下满是枯树叶的地面,每一个人的脚抬起来时,鞋底都会沾上许多染血的枯叶

    看到越来越多的榆园军战士聚拢到阵线周围,宋友亮忽然大喝道:“放掌心雷~!”

    “得令~”只见在牌刀兵严密振兴保护下的海阳卫兵士从怀里掏出一个比蹴鞠球小一些的黑铁球,然后拔出火折子点燃了黑铁球上的“小尾巴”,小尾巴呲呲地被点着了。

    “扔~!”小旗一声令下,海阳卫士兵们用力将掌心雷扔向周围的榆园军人群中

    轰轰~~轰轰~~

    一连串爆炸声之后,硝烟弥漫,空气中顿时充满了呛人的火药味

    方才凶神恶煞般地喊杀声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遍地哀鸿和痛苦的呻吟。硝烟稍稍减退,便见官军牌刀兵五步之内的榆园军战士非死即伤,各个血肉模糊。

    “吓~”方才气势汹汹地榆园军一下子就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各个畏畏尾,站在十步开外不敢靠近。

    “上啊~怕什么~上啊!!”梁敏把身边几个兄弟往前推,可他们走出两步之后立刻又逃了回来,“你们在怕什么?”梁敏大叫

    “梁敏!”宋友亮忽然一声暴喝,“还要死多少人你才开心?你才高兴?”

    “你~”梁敏握着大环刀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本官说过了,只要你们愿意归顺,本官可以安排你们有地种,有活干,愿意当兵的就可以加入编伍。”宋友亮大声喊道:“你还要送多少弟兄去死,你才能醒悟!”

    冯馆也大叫道:“梁敏,难道你想带着你的兄弟们一辈子背着反贼的骂名?让你们的子孙世世代代被人瞧不起?”

    梁敏只是个武夫,嘴笨得很,他很想反驳却不知道说什么,“胡说八道,你们两个狗贼胡说,我~~我带着兄弟们就是为了过上好日子~!”

    “过好日子?你看看他们~他们都死了,还谈什么过日子?”宋友亮大叫道:“三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那才叫日子。要过这种日子不难,只要你放下兵器投降,我会安排你们~!”

    “大当家~”榆园军战士中开始有人动心了,“要不~~”

    “要不什么?”另一个人骂道:“软骨头~!”

    “何老三,你是光棍一条,一人吃饱了,全家饿不死,可咱们都是有家小的!”

    “官兵的话不能信~!”

    “你咋知道不能信?我听说过这个姓宋的,人家号称海阳财神,海阳卫的老百姓日子过得可好了~!”

    “你咋知道的这么清楚?感情你小子早想做二皮脸了是吧!”

    “你敢骂我?”

    “骂你又怎地?早就看你想去反水做官兵,你和赵子明是一路货色~”

    “我他娘的宰了你~”

    “来啊,怕你就是你养的~!”

    就在榆园军军心动摇时,忽然从四周传来无数喊杀声,只一眨眼的功夫,密密麻麻出现的官兵就已经将梁敏一伙给包围了。参与包围的,除了官兵还有穿着胸口绣着商会名字的商人护院,还有扯着威远镖局、虎威镖局等各色表旗的镖师、趟子手等。

    “梁敏,你已经被包围了,不要做无谓的反抗,为你这些兄弟们想想~~为他们的妻儿老小想想!”宋友亮高声喊道

    说话间,官兵人群中走出几十个小兵,他们各个手拿一面白旗,用力插入泥土中,朗声喊道:“缴械到白旗下的不杀~!”

    “老子和你拼了~!”几个榆园军战士嘶吼着举刀冲向那些执白旗的官兵

    呯~呯呯

    火枪象爆豆般响起,几个榆园军战士身躯一震,仰面栽倒,胸口多了几个血窟窿

    “我愿意投降~~”有人哐当一声扔掉手里的朴刀,抱着脑袋一头钻到白旗下

    “我也降~”

    “我降~!”

    一但有了开了头,投降之势就一不可收拾

    梁敏又气又急,却又无可奈何,“你们~~你们~~!”

    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千余多人双手抱头,蹲到了白旗下

    “梁敏,你大势已去~~不要做困兽之斗了,免得再添杀戮!”宋友亮一挥手,在自己身前的牌刀兵立刻让出一条通道

    梁敏仰天长叹,手腕一翻,将大环刀重重地**泥土里,“天不佑我,如之奈何?也罢,只是我要你毒誓,我降之后,你要保我兄弟不死,如果有违背天打五雷轰~!”

    “我宋友亮誓,只要榆园军一干人等投降,我保他们不死,并会妥善安置~!”宋友亮竖起中指和食指,指天誓

    “击掌~!”梁敏伸出粗厚的手掌

    “击掌便击掌~~”宋友亮抬起右手,大步向前

    “不要~!”冯馆大叫道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宋友亮的手掌碰到梁敏手掌的一瞬间,梁敏忽然手掌一合,象铁钳一样紧紧抓住了宋友亮的手掌,同时左手猛地抓向宋友亮的脖子。梁敏对自己的武艺很有自信,尤其是自己的擒拿手,在五步之内,百百中

    哪知宋友亮没有向后退缩,而是向前一窜,同时一矮身,躲过了梁敏的一抓。双手扣住梁敏的手腕和腰部同时,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梁敏重重地摔在地上。没等梁敏反应过来,宋友亮一脚踢在梁敏的腋窝上。

    腋窝皮下有一条粗大的神经,打击腋窝可让敌手感到剧痛并导致局部瘫痪,好象在传统武术中那地方叫'血藏',通常为不允许随便攻击的这种方法合适在敌手倒地的时候用靴尖攻击,让敌手进一步失去反抗能力!

    梁敏用膝盖压住腰椎,用右手压住梁敏的脸,深深按在满是血污的污泥中,“死性不改~!”宋友亮大喝一声,“饶你不得~!”宋友亮猛地用双手箍住梁敏的脑袋,用力向上一掰

    嘎啦一声,梁敏粗短的脖子被宋友亮生生折断

    宋友亮从梁敏的尸体上站起来,神情满不在乎,好像刚才杀得不是人,而是一只鸡,一条狗。“恶梁敏已经伏法,你们打算如何?是归顺朝廷,还是顽抗到底?”

    见武艺高强的梁敏被宋友亮如此轻易的击杀,榆园军战士再无战意可言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片刻之后,榆园军战士纷纷扔掉手里的兵器,“我等愿降~!”

    夜空如泼墨般漆黑,月亮被乌云掩盖,天幕中,偶有几颗繁星闪烁,这天的夜里,是寂静的

    在冯馆的中军大帐里,他的副将正在汇报榆园军战俘的安置情况,“一共受降四万三千八百七十九口,安置在八个营中,与官军营地交错。哪个营的降兵敢闹事,官军立刻可以弹压!”

    冯馆满意地点了点头,从握着高脚杯的右手中伸出小指抖了抖,那副将便识趣的退下了,“宋兄,你真的认为你能保他们不死吗?”

    “冯兄的意思是?”宋友亮为自己的高脚杯里倒了浅浅的葡萄酒

    “他们曾经劫持过莱阳郡主~这可是不赦的大罪~!”冯馆一扬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

    “可是劫持莱阳郡主的刘绍武已经被击毙,恶梁敏也被击杀,其余普通喽啰,多杀不足以立威,不杀却能彰显皇恩浩荡!”宋友亮做了向北方遥拜的姿势

    冯馆哈哈大笑,“这番话你说给兵部尚书杨嗣昌去听吧!来来来,咱们喝酒!”

【85】崇祯求签

    崇祯天天盼望着湖广和陕西两方面的官军在他的严旨切责下会有所振作,不日就会有捷奏到京。但是一直到了八月中旬,只知道两处都在“进剿”,而捷报仍然渺茫。他天天怀着希望和恐惧,心情焦灼,夜不成寐。在看了两份塘报之后,他闭上眼睛,神色痛苦的扬起头,“召集内阁大臣,平台议事~”

    “遵旨~!”王承恩单看崇祯的神色,就知道塘报上不是好消息

    崇祯在平台召对阁臣,谈到用兵遣将,事事失望,不禁深深地叹口气,怀着一腔愤懑说:“朕没有想到,以今日中国之大,竟没有如关云长、岳武穆一流将才!”

    没等到阁臣回话,他又接着说:“其实朕早已看出来熊文灿没有作为,剿抚无方,敷衍时日,致使张献忠盘踞谷城,势如养虎。但以封疆事重,朕不肯轻易换人。谷城之变,朕还是不肯治他的罪,仍望他‘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没想到因循至今,三月有余,军事尚无转机,实在让朕失望透顶!”

    阁臣们见崇祯怒形于色,一个个十分惶恐,不敢抬头。也有人心里嘀咕道:“卢象升、孙承宗不必岳飞、关羽差,可他们下场如何呢?”但是,这话只能腹诽一下罢了

    杨嗣昌赶快跪下说:“熊文灿剿抚无方,致有谷城之变,贻误封疆,辜负圣上倚畀之深。臣当时无知人之明,贸然推荐,也有连带责任,罪不容诛。但目前鄂西与商州两处大军云集,正在进剿,日内想可有捷报到来。恳陛下宽心等待,不必过于忧虑。”

    崇祯沉默片刻,没有立刻答话,其实此刻他已经决定惩办熊文灿,但是差谁去襄阳主持“剿贼”军事呢?遍想满朝大臣,竟没有一个适当的人。他知道,从才干说,杨嗣昌要比熊文灿高出许多倍,但中枢也不能缺少他这样的人。两年来有些机密大计,特别是对满洲的议和问题,崇祯连辅也不让知道,只同杨嗣昌秘密商议和暗中进行,而杨嗣昌也完全执行他的主张,任劳任怨。像这样君臣契合,很不易得。倘若把杨嗣昌派去湖广,有谁到中枢来代替他?同满洲议和的事由谁担当?倘若不派他去,“剿贼”军事不但决难于短期收效,甚且将不可收拾。左思右想,没有主意。

    后来他忽然想道:“何不到大光明殿抽个签问一问军事顺利与否,再做决定?”主意拿定,他昭退诸臣,诸臣如获大赦,赶紧告退。随后,崇祯缓步走往坤宁宫同周后闲话一阵,然后告诉周后:他想明天带她和田、袁二妃去大光明殿烧香求签,要她准备。

    周后只见他每日为国事心情郁郁,寝食不安,前天的中秋节又传免了百官和命妇朝贺,很担心长此下去会损伤身体。现在一听皇上说要去大光明殿烧香求签,周后就趁机说道:“大光明殿是嘉靖皇爷修炼的地方,想来那里的签一定很灵。明日陛下前去降香,定能得到好签。今年春天,因陛下心绪欠佳,没有去西苑游幸,白白辜负了湖光春色。眼下西苑中秋景如画,天气也很清和。明日陛下何不率领臣妾与田、袁二妃于烧香抽签之后,顺便游玩几个地方?”

    “也好,你就给她们传旨吧。”

    周后十分高兴,立刻命宫女们分头去承乾宫和翊坤宫向田、袁二妃传旨,叫她们今晚斋戒沐浴,准备明天随驾到大光明殿烧香,并在西苑游玩一天。她又命一长随太监传谕尚膳监,要御膳房早点准备,明日做几样皇上平日最喜欢吃的菜肴送到瀛台,同时也要甜食房预备甜食和糕点,特别嘱咐不要忘记皇上最喜欢吃的虎眼窝丝糖。她又吩咐坤宁宫管事太监明日一早派人骑马去西郊玉泉山取新鲜泉水,以便在西苑为皇上沏茶。第二天上午,崇祯率领周后和田、袁二妃,在大群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中,乘辇出玄武门,顺着护城河北岸的御道西去。坐在辇上,他还在想着湖广和陕西方面的军事,盼望着今天能得到捷报。走到团城旁边时,他命一个长随奔回紫禁城中对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传旨:倘若湖广和陕西方面的捷报到来,立即到瀛台向他奏明,不必等他回宫。

    一到金鳌玉蛛桥,左右大液池水波荡漾,蒲苇瑟瑟,一片清秋景象。一阵凉风吹来,崇祯的头脑猛然一爽。他望望琼华岛,心想今日没有工夫登琼华岛,等去大光明殿降过香以后不妨先来团城休息一阵,一览西苑全景,然后再去瀛台用膳。于是他向一个随辇侍候的长随轻声说:“降香后先来团城上吃茶休息。你去传谕王德化:如有湖广捷报,可送到团城上来。”

    过了玉蛛牌坊,大光明殿已经不远了。这是一座富丽巍峨的建筑,坐落在西安门内,如今府右街的西边。那个享尽人间安富尊荣的嘉靖皇帝,妄想长生不死,几十年不理朝政,在这里从道士陶真人炼丹修仙。当年不知花去了多少搜刮的钱粮,耗费了多少人力,在这里建成一大片壮丽宫殿,而大光明殿耸立在这一建筑群的正中间,里边供着玉皇大帝的七宝云龙牌位。从嘉靖以后,历代皇帝都每年正月初九、十二月二十五,亲来烧香。但在另外的日子,如果有特别原因,或由于皇上的一时高兴,也会来此祈祷,或起个醮坛闹腾几天。

    昨天得了司礼监的通知,道士们连夜做好了一切准备。从金鳌玉蛛桥的西头经玉熙宫前边继续往西,直到大光明殿,一路打扫得特别干净,有些稍嫌低洼的地方还铺了黄沙。当四乘龙凤辇经过玉熙宫前边时,三百多名在此学习官戏的大小太监在执事太监的率领下跪在御道旁边接驾,口呼“万岁”。四乘龙凤辇一过酒醋局胡同南口,就看见道官和方丈带领全体上百名道士都跪伏在大光明殿的山门外,恭迎圣驾。

    崇祯和后妃们下了辇,进去稍作休息,就去玉皇牌位前依次拈香。一时钟鼓齐鸣,玉磬叮呼,既热闹而又肃穆。但见七宝云龙牌位前蜡烛辉煌,香烟缭绕,焚化的青词和黄表冉冉上升,飞近彩绘绚丽的承尘。崇祯先拈香,虔诚地跪在黄缎拜垫上叩了头,默祷一阵,然后轻声说:“签来!”跪在一边侍候的方丈赶快从神几上双手捧起景泰蓝盘龙签筒,重新跪下,对着皇帝把签筒摇了三下。崇祯从里边抽出一根签,交给方丈,然后站立起来。白须垂胸的老方丈把签筒放回原处,照签号取了一张用黄麻纸印的签票,跪下去,捧呈崇祯。崇祯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接到手中,看见“第二十六签中平”一行字,始而感到失望,继而感到有些放心了。这时,只要不是下等签,他就会感到一些满意,何况这比“冲下”还略胜一筹。当皇后和二妃分别拈香时,他退出圆殿,站在一株白皮松的下边展视神签,细琢磨签中诗句,不禁心头又沉重起来。

    皇后和两位妃子烧过香,走出大殿,看见崇祯的手中拿着签票,在松树下边徘徊,眉头上堆着心事。周后害怕他抽到坏签,赶快走到他的面前,小声问道:“皇上,那签上怎么说的?”

    崇祯没有回答,把签票装人袖中,向太监们吩咐:“往团城上看看!”

    一会儿工夫,四乘龙凤辇重过了金鳌玉蛛桥,在团城旁边停下。崇祯和后妃们从左边的洞门磴道上了团城。团城上面在明末只有一座圆殿叫承光殿,是就元朝的仪天殿加以重修。承光殿前原有三株大松树,是金朝栽植的,已经有几百年了。崇祯初年将两株枯死的连根挖去,铺为平地。现在太监们就在剩下的一株古松下摆了桌子和皇帝、皇后的临时御座,旁边还有替田妃和袁妃摆的椅子。崇祯本来是要在团城上看西苑全景的,只因签上的诗句很不如意,使他欣赏湖山秋色的兴趣没有了。他颓然坐在御座上,叫周后也坐下,注目云天,若有所思,脸色阴沉。周后的心中七上八下,小声问:“皇上,签上到底是怎么说的?”

【86】田妃解签

    崇祯从抽中掏出签票,递给皇后,说:“你自己看看,有几句不大好解。”周后拿着签票,见上面是一七言律诗:

    春回大地草芋芋,又见笙歌入画船。

    关塞天寒劳戍卒,江山日暖尚烽烟。

    玉楼辜负十年梦,宝镜空分孤影妍。

    莫怨深官音问少,一声清唳雁飞还。

    自来签上的诗句,多半是若即若离,在似可解与似不可解之间。大光明殿是专为宫中的需要而建的。七八十年以前,那些有学问的道士们在编制签文时为着适合宫中的情形,特别花费了一番心血。就以上边这签诗说:联二句非常空洞;颔联二句与国家大事有关,但是和前后的诗句的意思并不连贯;颈联和尾联四句又转到宫怨上,似乎对那些失宠的妃嫔们和不得出头的宫女们表示同情,可是又不至于触犯忌讳。民问的签文在诗后一般都附有“解日”,用三字句或四字句的散文明白地告诉抽签人科举能否得中,谋事能否得成,做官是否顺利,婚姻如何,出外吉利否,做生意是赔是赚,病情是吉是凶,打官司胜负如何,等等。宫里的签上没有“解曰”,因为像上边这些问题,在皇帝、后妃、皇子、皇女、宫女和太监身上大部分都不适用。虽然有些太监暗中做生意,有些妃子想得到皇上思宠,有些宫女想知道有没有出头之日,但这些问题都不好在签诗上明白回答,只能让抽签人凭着一涵义朦胧的律诗瞎猜。

    周后将签诗看了一阵,觉得后几句分明有点不吉利,也不免心上凄然。田妃和袁妃都站在周后背后,共看签诗。田妃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看完后心上也觉沉重。但是宫廷中自古来充满着句心斗角,纵然是夫妇间也没有多的实话,做妃子的惟一的希望是固宠,惟一的职责是想法儿使皇帝心头高兴。她故意嫣然一笑,说:“请皇上、皇后两陛下宽心,这个签虽不很好,倒也不坏。依臣妾看来,玉皇指示甚明:从此国运当有转机了。”

    崇祯说:“爱妃试解释一下,让朕与皇后听听。”

    “万一臣妾解释得不是,请皇上和皇后两陛下恕臣妾无知妄言,不要见罪。”田妃娇笑道

    “妹妹,你快坐下解释吧!”周后微笑说,“都是一家人,没有外人听见,你就是解释错了,皇上也不会怪你。袁妃妹妹,你也坐。今日陪皇上来西苑游玩,但求愉快舒畅,用不着过分拘礼。”

    田妃谢了座,双手接过签诗,坐下说:“依臣妾猜测,这第一句所说的‘春回大地’,乃是指国运有了转机。春为万物复苏与生长之季,百虫惊蛰,草木向荣。这样诗句,问病则主病愈,问国运则主国运渐次转佳。请陛下试想,这第二句的‘又见笙歌人画船’可不是指的天下重见太平景象么?从崇祯初年以来就没有这种太平景象,如今又将有了,所以用‘又见’二字。”

    崇祯频频点头,说:“这头两句朕也是这般猜详,不会有错,只是下边的几句话不像是吉利的。”

    “陛下放心。其实这后几句也没有什么不吉利。这第三句的意思只是说塞外尚有虏警,却没说虏势猖撅,风声紧急。第四句比较好,是说国运已有转机,几处战乱也快要荡平了。”

    “是这样解释么?”

    “是的,陛下,这‘江山日暖’四字照应第一句的‘春回大地’,确实指国运已渐转佳,‘尚烽烟’只是说尚有烽烟未靖,可见既非烽烟遍地,也非战乱方兴未艾。本来么,国家好像害了一场大病,如今病势回头,就要渐渐痊愈,可是尚有一些毛病,需要继续医治。”

    崇祯又不禁微笑点头说:“解得好,解得好。”随即又急着问:“这五六两句呢!”

    “陛下十余年来宵旰忧勤,盼望天下早日太平,万民安业,但天下太平尚未到来,所以这第五句说‘玉楼辜负十年梦’。陛下为千古尧舜之君,具恫瘝万民之怀,可惜~”田妃微微皱眉

    “崇祯说道:“你只管大胆直说,不用顾虑。”

    “可惜文武臣工不能替陛下分忧,也不能体念陛下孜孜求治的苦心。陛下好像一个绝世佳人,对镜自怜,不兔有形单影只之感,所以这第六句是‘宝镜空分孤影妍’。”

    崇祯和周后不约而同地含笑点头,称赞田妃解说得好。她又接着说:“皇上身居九重,心吓万里,日日夜夜都在盼望着好的消息,好比妃嫔和都人们想知道家乡亲人的音信。皇上所盼望的好消息会很快来到,所以这签上最后两句说:‘莫怨深宫音问少,一声清唳雁飞还。”

    崇祯苦笑说:“朕看这后两句诗分明说盼望消息也是枉然。来的不是好消息,只是孤雁一声,岂非盼望落空了么?”

    田妃说:“请陛下不要过虑。以臣妾愚昧之见,这最后一句诗用的是鸿雁捎书的典故,所以‘雁飞还’就是有消息到来。皇上盼望的是什么消息?是军情捷报。有此一句诗,可知捷奏马上就会来到。”

    周后连忙说:“但愿照你所解的这样!”

    “陛下~!”王承恩手拿拂尘,款步走近,“陛下,该用膳了!”

    “朕没有胃口,撤~”崇祯龙微垂,用右手撑着额头,抬起左手扬了扬,他依旧愁眉不展

    “陛下,这次是山东菜~!”王承恩轻轻翻了翻手腕,他身后一个小太监立刻快步上前,将一个用金色罩子盖好的碟子放到崇祯的案头

    “陛下,山东菜~~~”王承恩笑着亲手揭开了金盖,只见盘子里放的是一本奏折

    “王承恩,这是?”崇祯抬起了头

    王承恩慢慢地翻开奏折,“这是山东巡抚宋学朱上呈的奏章。宋友亮和冯馆不但剿灭了榆园贼,还把历年济南府府军的欠饷都补上了,甚至还上缴拖欠了多年欠税四十八万两!”

    “当真?”崇祯立刻一把拿过奏章,“哈~哈哈~哈哈哈~”崇祯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舒畅的开化大笑道:“这个宋友亮果然没有让朕失望,居然能让他想出这个办法。非但剿灭了榆园贼,还为朝廷助饷近百万两。真是~~真是~~真是~~”崇祯兴奋地一连说出三个“真是”

    “真是国之栋梁!”王承恩笑道

    “对,对~~国之栋梁。要是大明的臣子各个能象他一样,我大明何愁不能富国强军?”崇祯欣喜不已

    王承恩陪笑了几声,却立刻收起了笑脸,又从袖子里掏出几份奏折,“陛下,这里还有几份奏折,也是关于宋友亮的,陛下是否也要御览?”

    “哦?”崇祯还沉浸在欣喜中,他一把拿过奏折观看,结果却是越看越气愤,“这群言官,整天就知道谏这个谏那个,宋友亮沿途派粮食,乃是安民之举,如何是收买人心,图谋不轨?”

    “哈!”崇祯又拿起另一份奏折,“砍伐树木卖于商人,与民争利,中饱私囊。宋友亮不但剿匪有功,还为国库增收,这是能吏,这是贤吏。这些言官怎么想不出这样的办法?”

    “还有~~”王承恩正要递上第三本奏折

    “不看了不看了~”崇祯失去了耐心

    “这本奏折有些特殊,言官王之尤参宋友亮冒充皇亲国戚~还亵渎了莱阳郡主!”王承恩小心翼翼地说道

    崇祯一愣,“有这样的事情?拿来朕看~!”崇祯赶紧接过奏本,他的目光顺着奏本上的字迹来回移动,“这宋友亮~也太大胆了吧?”崇祯终究还是说了这话

    王承恩又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锦囊,双手奉上,说道:“对于此事,锦衣卫有详细的密报,老奴以为,这宋友亮并不是如此大逆不道,而是事出有因~”

    “快快,拿来~~”崇祯探出身子,从王承恩手中接过锦囊,打开锦囊之后,里面是厚厚一摞的纸张,约有十来张

【87】戏里戏外

    “原来如此?”崇祯看过之后,大笑道:“这个小子,每有出人意料之举啊~!”说罢,他把密报递给周后

    周后看过之后,也是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不过随即又一本正经地说道:“如今宋友亮和那莱阳郡主有了肌肤之亲,那莱阳郡主日后的出嫁就成了问题了啊~这个宋友亮,臣妾以为应该定他个大逆不道之罪~”

    崇祯也是笑骂道:“说的什么胡话,朕怎么能用如此荒唐的罪名处死一个有功之臣呢?既然他自称郡马,又与那莱阳郡主有了肌肤之亲,朕就赐婚,赏他做个真郡马,那群终日聒噪的言官还有什么话说?”

    王承恩拜道:“陛下真是恩泽四方,可那宋友亮是个军户啊~!”

    “这又何妨?朕既然能赐他当郡马,就能赐他脱籍。”崇祯站起身来,“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对了~~那四十八万两银子~~”

    王晨恩立刻答道:“已经全部充入内帑了~!”

    “嗯~!”崇祯满意地点了点头

    “哦对了~”王承恩说道:“那宋友亮也有一份奏折送来,说榆园贼的恶梁敏、刘绍武、任七等都已伏法,其余喽啰多杀不足以立威,不杀却可以彰显陛下的仁德,所以请求赦免那些喽啰和被裹挟的百姓。”

    “呵呵~!”田妃掩口笑道,“那小子当真亲了莱阳,摸了莱阳?”

    崇祯笑道:“嗯~据说刘德那老太监急得差点要和他拼命!”

    周后也笑了,不过随即说道:“莱阳这孩子命苦,德王一脉从王爷到几个世子、郡王都是只知吃喝玩乐之辈,如果不是娉婷这丫头女生男相,内外照料,恐怕早就不成模样了。”

    崇祯也知道自己宗族多为笼中金丝鸟,叹了口气说道:“莱阳既然和那宋友亮有了肌肤之亲,朕有意就此赐婚,爱妃你以为如何?”

    周后略加思索,答道:“我朝自成祖之后,就一直不让藩王掌握兵权,那宋友亮是已经官居游击,手中握有兵马,恐怕不妥吧?”

    崇祯笑了,“爱妃多虑了,那宋友亮不过手下二千多人,且有锦衣卫严密监控,难道敢造反?再者说来,德王也是个贪图安乐之辈,哪里敢有反心?朕之所以一再重用宋友亮,无非是因为他会弄钱,能生财,真要他成为咱们朱家的女婿,永远为咱们朱家效力!”

    此时此刻,崇祯的心情大好,吩咐立刻传膳。尚膳监的太监们将酒宴早已准备好了,一声传呼,便由太监和宫女们摆好在澄渊亭上。这儿有人工设计的自然景色:附近有竹篱。茅舍、几片水田;湖岸上立着桔槔,晾着鱼网。偏偏凑巧,这时水边卧着一对鸳鸯,浅水中有一只白鹤用一条腿静静地立着,一动不动。崇祯从生下来到现在,向远处只到过昌平皇陵,没见过南方农村景色,而皇后和妃子们自从进宫以后也没有出过紫禁城。他们都感到十分新鲜和有趣。为着不惊动水鸟,不扰乱“田园”的幽静,他在进膳前传免了照例的奏乐。

    午饭后,稍作休息,崇祯带着后妃们离开金海,乘辇到玉熙宫看戏。他平日最爱看的是过锦戏。这种戏每一出都很短,大概有一百多个剧目,雅俗皆备。雅的来自院本,且不去谈。俗戏取材于市井生活,扮演骗子如何行骗,嘲笑笨拙的婆娘,痴呆的丈夫,或扮演狡猾的商贾,刁赖的泼皮,民间词讼和行贿,以及各种杂耍。雅俗相较,俗戏节目较多,也较有趣。宫中扮演这种俗戏,原有三种用意:第一是要皇帝和皇子们看了戏知道一些民间的风俗人情和所谓“民间疾苦”,第二是寓讽谏于娱乐之中,第三是逗引皇帝和后妃们快活一笑。因为有这三种目的,所以钟鼓司的太监们和教坊的艺人们有时将一些与现实政治有关的主题或题材编成短剧。

    这一天艺人们先演了两出比较高雅的院本,然后演了一出《双骗案》,引得崇祯和周后不住微笑。接着演了一出新编的小戏,是凭空杜撰湖广官军大捷,擒住了张献忠,农民军全部消灭。这个戏是连夜编排成的,希望博得崇祯的高兴。

    两个戏子扮作官兵,将一个扮作丑角的戏子双手反剪,押到崇祯面前,“陛下,我等已经擒拿了反贼张献忠,如何处置,还请陛下示下!”

    崇祯看过后果然大为高兴,他高兴地一扬手,“推出午门斩!”

    “遵旨!”两个戏子押着扮作张献忠的戏子就要走

    “陛下饶命啊,陛下饶命呀~~!”扮作张献忠的丑角赶紧声泪俱下,鼻涕眼泪一起流,叩头如鸡啄米一般。

    “哈哈哈~!”崇祯看着丑态百出的“张献忠”,依旧大笑三声,依旧说道:“推出午门斩~!”

    “啊~!”“张献忠”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一个戏子上前试其鼻息,然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启奏陛下,张献忠这厮胆小如鼠,吓死了!”

    “呵呵哈哈~!”崇祯笑得愈加高兴,“剁碎了喂狗!”

    “遵旨!”戏子们装模作样地将“张献忠”押了下去

    崇祯心情舒畅了不少,立即命赏赐十两银子。尽管就一个皇帝说这样的赏赐实在太少,但是全体艺人们还是跪下叩头谢恩,齐呼万岁。

    就在崇祯享受擒杀张献忠的意淫快感时,十几封十万火急的军情奏报送到司礼监设在养心殿内边的值房。其中最使王德化和王承恩等几个值班的秉笔太监震惊的是熊文灿和郧阳巡抚分别奏报官军在房县以西的罗猴山进军失利,死伤了一两万人,军需遗弃很多,豫军著名的战将罗岱被俘,左良玉仓皇溃退。另外的重要军情是郑崇俭和丁启睿分别奏报向商洛山进剿失利。不过,官军因为在商洛山没有损失大将,李自成的义军一时也无力突围,所以战败的实际情形被大大地隐瞒了。其他军情奏报是关于革里眼。左金王和老回回等在皖西、鄂东和豫南一带的活动,以及豫东、皖北和山东境内的“土寇蜂起”,到处攻城破寨。王德化不敢立即到西苑奏闻,直到探知皇帝和后妃们已经用毕午膳,才只带着熊文灿的一封急奏来到玉熙宫,而吩咐王承恩把其余的紧急奏疏和塘报都放在乾清宫的御案上。

    下一场要演的戏,也是一出新排的小戏,说的是官兵破盛京,擒拿皇太极的故事。崇祯正在高兴,偶一回头,看见王德化神色不安地立在背后,不禁心中吃惊,忙问:“有什么紧急军情?”王德化走到他的身旁,躬着身子,把奏褶双手呈上。崇祯略微一看,登时脸色灰白,起身向里走去。周后大惊,忙同田妃和袁妃离座,跟了进去。

    戏停演了。大家面面相觑。玉照宫中变得死一般的寂静。过了一阵,从玉熙宫的内殿中传出崇祯的一句谕旨:立即起驾回宫。

    在回宫的路上,崇祯认真地考虑差杨嗣昌去湖广督师的问题,但仍然不能决定。在澄渊亭上同田、袁二妃下棋连胜,在玉熙宫看活捉张献忠的过锦戏,这些愉快的事虽然才过去不久,却好像已经隔了多时了;又好像做了两场离奇的短梦,现在从梦中惊醒了。他下决心要改变目前湖广和陕西的军事状况,把张献忠消灭在川、陕、楚交界地方,把李自成消灭在商洛山中。但是他认为,要改变不利的军事状况,就得把杨嗣昌放出京去,把统帅各省“剿贼”军事的重担全交给他。

    从西苑回来的第二天,崇祯下旨,将熊文灿削职,听候勘问,将总兵左良玉贬了三级,将另一个总兵张任学削籍为民。这天下午,他在文华殿召见杨嗣昌密商大计。

【88】人才汇聚,稷下之风

    近几天来,杨嗣昌看出来皇帝有意派他去湖广督师,又想留他在朝廷“翊赞中枢”。他自己也把这问题考虑再三,拿不定最后主意。他很明白自己近几年身任本兵,对内对外军事上一无成就。几个月前因清兵人塞,连破城池,折损主帅,皇上为舆论所迫,不得已将他贬了三级,使他戴罪视事。不料如今熊文灿又失败了,而文灿是他推荐的。若不是皇上对他圣眷未衰,他也会连累获罪。春天,他建议增加练每年七百三十万两,随田赋征收,以为专练民兵之用,遭到朝廷上多人反对。如今练响马上就要开征,必然会引起举国骚乱。可是编练数十万民兵的事,决难实施。倘若练饷加了之后而练兵的事成了泡影,他就不好下台。

    近一年来,朝野上下骂他的人很多,他很清楚。虽然他全是遵照皇上的旨意办事,但是一旦皇上对他的宠信减退,朝臣们对他群起抨击,皇上是决不会替他担过的。如其到那时下诏狱,死西市,身败名裂,倒不如趁目前皇上宠信未衰时自请督师。他相信自己的做事练达和军事才能都比熊文灿高明得多,加上皇上的宠信,更加上以辅臣之尊,未出师就先声夺人,成功是有指望的。但是他也想到目前将骄兵惰,兵切两缺,加上天灾**弄得人心思变,大江以北几乎没一片不乱土地。万一出师无功,将何以善其后呢?

    形势急迫,不管对崇祯说,对杨嗣昌说,这个问题都必须赶快决断。在文华殿召对时候,双方都在揣摩对方心思。崇祯先问了问军饷问题,随即转到湖广和陕西军事方面,叹口气说:“朕经营天下十余年,用大臣大臣读职,用小臣小臣贪污,国家事遂至于此,可为浩叹!如今决定拿问熊文灿,置之重典,以为因循误事、败坏封疆者戒。洪承畴尚能做事,但他督师蓟辽,责任艰巨,无法调回。举朝大臣中竟无可以代朕统兵剿贼之人!”

    杨嗣昌赶快跪伏地上说:“熊文灿深负陛下倚任,拿问是罪有应得,就连微臣亦不能辞其咎。至于差何人赴湖广督师,请陛下早日决断。倘无适当之人,臣愿亲赴军前,竭犬马之力,剿平逆贼,借赎前愆,兼报陛下知遇之恩。”

    崇祯点点头说:“倘先生不辞辛劳,代朕督师剿贼,自然甚好。只是朝廷百事杂乱,朕之左右亦不可一日无先生。湖广方面究应如何安排,倘若先生不去,谁去总督请将为宜,须要慎重决定,以免债事。先生下去想想,奏朕知道。”

    两天以后,崇祯见到了杨嗣昌的奏疏,情词慷慨,请求去湖广督师剿贼。他仍然因中央缺少像杨嗣昌这样的大臣,将无人负责同满洲秘密议和,犹豫很久。直到八月底,又接到湖广和陕西两地军事失利的奏报,他才下最后决心,命司礼监秉笔太监替他拟了一道给杨嗣昌的谕旨。他提笔改动几句,再由秉笔太监誊写在金花笺纸上,当天了出去。那谕旨写道:

    间者,边陲不靖,卿虽尽瘁,不免为法受罚。朕比国优叙,还卿所夺前官。卿引愆自贬,坚请再三,所执甚正,勉相听许。朕闻《春秋》之义:以功覆过。方今降徒于纪,西征失律;陕寇再炽,围师无功。西望云天,殊劳朕忧!国家多故,股肱是倚;以卿才识,戡定不难。可驰驿往代文灿,为朕督师。出郊之事,不复内御。特赐尚方剑以便宜诛赏。卿其芟除台贼,早奏肤功!《诗》不云乎:“无德不报。”贼平振旅,朕且加殊锡焉。

    过了一天,崇祯下旨恢复杨嗣昌原来的品级,赐他精金百两,做袍服用的大红纻丝表里四匹,斗牛衣一件,赏功银四万两,银牌一千五百个,纻丝和排绢各五百匹,给“督师辅臣”银印一颗,饷银五十万两。宫廷和主管衙门办事从来没有像这样迅,崇祯本人也很少像这般慷慨大方。杨嗣昌深深明白皇上对湖广和陕西军事有多么焦急,而对他的期望是多么殷切。他当天就上疏谢恩和请求陛辞,并于疏中建议七条军国大计。崇祯对与杨嗣昌的奏请,无不一一应允

    杨嗣昌离京之后,沿路不敢耽搁,急急赶路。轿夫们轮流替换,遇到路途坎坷的地方他就下轿乘马。每日披着一天星星启程,日落以后方才驻下。每隔三天,他就向朝廷报告一次行程。自来宰相一级的大臣出京办事,多是行动迟慢,沿途骚扰,很少像他这样。所以单看他离京以后“迅赴戎机”的情形,满朝文武都觉得他果然不同,就连平日对他心怀不满的人也不能不认为他到襄阳后可能把不利的军事局面扭转。至于崇祯,他平日就认为杨嗣昌忠心任事,很有作为,如今每次看见杨嗣昌的路上奏报,感到很大欣慰。

    当时从北京去襄阳的官道是走磁州、彰德、卫辉、封丘。开封、朱仙镇、许昌、南阳和新野。他在开封只停留半天,给地方长官们了一道檄文,晓谕朝廷救民水火的“德意”,勉励大家尽忠效力。二十九日夜间到了襄阳,以熊文灿的总理行辕作为他的督师辅臣行辕。在他从开封奔赴襄阳的路上,他用十万火急的文书通谕湖广巡抚、郧阳巡抚以及在荆、襄、郧阳和商州一带驻防的统兵大员,包括总兵、参将将和监军,统统于九月底赶到襄阳会议,并听他面授机宜。这些火急文书都交给地方塘马以接力的方法日夜不停地飞马传送。宁可跑死马匹,文书不许在路上滞留。这些被召集的文官武将,除少数人因驻地较远和其他特殊原因外,接到通知后都不敢怠慢,日夜赶路,奔赴襄阳。一般的都能够提前到达,来得及在樊城东郊十五里的张家湾恭迎督师。从这件事可以看出来杨嗣昌以辅相之尊,加上为天子腹心之臣,出京后先声夺人,说出的话雷厉风行。

    倘若是别的大臣,经过二十多天披星戴月的风尘奔波,到襄阳后一定要休息几天。但是杨嗣昌不肯休息,到襄阳的第二天就召见了湖广巡抚和其他几个大员,详询目前军事和地方情形,并且阅鉴了许多有关文书。仅仅隔了一天,他就在行辕中升帐理事。从他到襄阳的这一天起,明朝末年的国内战争史揭开了新的一章。

    且说杨嗣昌那里忙着剿匪,宋友亮这里忙着迎接请来的讲师。在当初派人的时候,宋友亮惟恐人家看不起自己是军户,不愿前来,还特地请宋学朱出面,写了几封,崇祯两次拿他当典型鞭策群臣,虽然没有以邸报形式布,但是现在自己早已是家喻户晓。

    这次请人,除了方以智和徐霞客没请到之外,宋应星、王徵、吴有性和薄珏都欣然前来。

    宋友亮听说这些巨匠快要到了,连忙出城四十里迎接。“晚辈见过几位先生,本来应该晚辈亲自去请,可正好遇到榆园闹匪,晚辈分身无术,这才失礼,还请先生们恕罪~!”

    宋应星生就一副:“如今天下之人都很虚浮,就算读书人也一心只想着当官谋求功名。你出身军户,却大兴教化,实在难得。我宋某人就冲这点,也要助你一臂之力。”

    王徵笑道:“当年齐王有稷下学宫,如今齐鲁大地,又要学风鼎盛了!”

    吴有性和薄珏上前说道:“我等不过一介草民,承蒙大人如此看得起。”

    宋友亮还礼,仔细一看,现四人身后还站在三个人,其中一人儒生打扮,气度不俗,另外二人则是一身短衣。“这三位是?”宋友亮问道

    一旁的孙和鼎赶紧上前一步,介绍道:“这位是家父的好友陈子龙。”

    “可是编撰《皇明经世文编》的陈子龙~!”宋友亮惊呼

    陈子龙一愣,笑道:“正是在下。此书某去年夏天刚刚编撰完成,刚刚刊印,大人已然得知?”

    宋友亮赶紧笑答:“只是听说过,还无缘一见~!如果先生能赠我一套,那就最好不过了~”

    孙和鼎笑道:“陈世兄要刊印师公的《农政全书》,正好我们印刷厂里的铅活字试用的不错,所以我打算用铅活字来印刷此书。这才特地请陈世兄前来~事先没有通报,请主公赎罪!”

    “不妨不妨~”宋友亮高兴还来不及呢,他又指着陈子龙身后的两个短衣说道:“这二位是?”

    那两个短衣上前,自报家门道:“草民青阳黄鸣岗!”

    “草民江阴陈瑞~!”

    陈子龙介绍到:“孙兄说将军好火器和器械,这位黄鸣岗善做连弩,这位陈瑞善做火器!”

    “原来二位便是黄鸣岗和陈瑞啊~!”宋友亮愈加欣喜,青阳弩王黄鸣岗从小就喜欢制弩,历史上,在江阴守城的八十多天中,黄鸣岗带着一干徒弟用简陋的条件制造出各种各样的弩机、毒箭、连还弩,大型巨弩,让清军防不胜防,给予清军极大的杀伤。陈瑞善做火器,在江阴守城期间,陈瑞制造了火砖、木铳。火砖广三四寸许,着人即烧,木铳类银鞘,长三尺五寸、广二三寸,木制,中间藏有火药,敌人到来时,投下,机关暴木壳崩裂,铁菱角飞出,触人即死,类似木壳手雷

【89】地躺拳和朝鲜志愿军

    随后,宋友亮便立刻领着众人参观海阳卫卫城。此刻的海阳卫修葺一新,城墙高厚,护城河的河水湍急,城外麦田连绵,金黄色的麦浪起伏不断。围城内外,往来商贾络绎,河北、陕西、山东、江淮口音的商人不时在身边走过。

    接着,宋友亮又带着众人参观了医馆、手工工场、器械局、船厂等设施,每一处都给宋应星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最后,众人来到海阳卫大学堂参观。吕文洲和汤玛士、伯格因已经领着一众学生在学堂前的一块空地上列队欢迎了

    见到宋友亮引着一群人正过来,吕文洲一抬手,早已准备好的乐队立刻开始吹奏起来,学堂前彩旗飘扬,锣鼓喧天。二十个五六岁的孩子手拿花束分列两队,口中喊着:“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等宋应星等人走到距离他们十步时,这些孩子立刻纷纷涌上前去,把手里的花束献给宋应星等人

    “先生,先生,我的花漂亮,拿我的!”

    “先生,先生,我的花好看,拿我的!”

    宋应星是个很喜欢小孩的人,他哈哈大笑,随手抱起一个小孩,问道:“多大了?”

    “五岁~”

    “为什么想读书啊!”

    “学好了本事才能报效国家,为百姓办好事~!”

    “哈哈哈,说得好~!”

    “宋先生,王先生,陈先生,是不是去看看宋某为各位安排的住处?”宋友亮说道

    “不必了~”宋应星摆了摆手,把怀里的孩子放下,“莘莘学子,求知若渴,我宋应星见到他们,就想起了自己年少时求学的情形。宋某决定留下来,就在此处讲学,不知道宋守备收也不收?”宋应星笑道

    宋友亮赶紧行礼道:“先生如此高风亮节,宋某感激不尽,替海阳卫所有学子拜谢先生。”

    一帮王徵也捻了捻胡子,笑道:“我与宋兄脾性相似,不如也多盘桓几日吧~这期间的饮食起居,可要有劳宋大人破费咯~!”

    宋友亮又拜道:“哪里哪里,应该的~!”

    陈子龙则说道:“我听孙兄说要用铅活字印书,以前只听说过泥活字,所以打算留下看个新鲜。”

    宋友亮又是一阵拜谢

    接下来吴有性和薄珏、黄鸣岗和陈瑞也表示要留下来。宋友亮大喜,于是一一给予安置。高薪厚待自然不必说,还拨出大屋子,表示他们可以接家人一起来海阳卫居住。

    宋友亮还没从喜悦中回过神来,只见远处古雨山已经在朝自己挥手了

    “几个月不见,大人的学堂越办越红火了~!”古雨山向宋友亮行礼

    “哪里的话,你们几大商帮在其中也出力不小。放心,我宋友亮不会亏待你们~”宋友亮轻抚古雨山的肩膀

    古雨山再拜道:“小人的第一桶水是大人给的,这辈子小人都愿意为大人效力,不求回报~!”

    宋友亮点了点头,他看古雨山的神色十分诚恳

    古雨山站直了身体,说道:“这次小人幸不辱命,为大人物找来了朝鲜的几大商团行,他们正在小人的店铺等待接见。”

    “都有哪些人?”宋友亮问道

    “江商的行朴昌恪、松商行全世甲、京商行伊膺强~”

    嫖娼客、全是假、意淫强~~~宋友亮差点笑出声来,这名字叫的太有个性了

    “他们同意从我们这里购买烟草和福寿膏销往关外吗?”宋友亮问道

    古雨山得意地笑道:“他们不愿意都不行~~”古雨山从怀里掏出一个装饰的十分精美的小锦盒,“他们三人一开始不相信福寿膏的威力,于是小人便让他们三人自己亲身试一下。结果三人都抽上瘾了~~~”古雨山边笑边说道:“如今小人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做什么~!”

    “做得好~!”宋友亮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但是你要记住,第一,这福寿膏千万不能流入大明市场,一两都不可以。第二,出口的量和价格要严格控制,这一来是为了能维持高价,二来是防止鞑子觉之后大量套购再返销进我大明。”

    古雨山郑重其事地答道:“小人明白。这福寿膏初吸食的时候可以让人神采飞扬、不知疲倦,可瘾一上来就四肢无力,手脚软。如果我大明子民吸食此物,必会遭亡国灭种之祸!我古雨山不能做这个千古罪人。”

    宋友亮正想再夸赞几句,忽然有小卒来报,“报大人,来了一伙古怪的人,说要投军~!”

    “什么古怪的人?”宋友亮诧异道

    “一些人像是中原绿林、一些人是朝鲜人、还有一群和尚、听说话也像是朝鲜人~!”

    “朝鲜人?和尚?”宋友亮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果然,在新建的海阳卫西校场辕门外,聚集着一群人。从服饰看,有穿着大明汉服的汉人,有穿着灯笼裤的朝鲜人,还有几个身穿僧衣的和尚,但是与明朝和尚略有不同。

    “这位便是海阳卫指挥使、守备官宋友亮宋大人~!”潘玉柱屈居宋友亮身后,躬身道

    “想不到名镇山东的宋大人这么年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一个年级三十来岁的汉人先行礼道:“在下张万腾,兖州武师,率领一干弟子前来投军,杀敌报国~!”

    宋友亮拱手还礼,问道:“好汉练的是何门何派?”

    张万腾笑道:“千跃张之跌的嫡传弟子。”

    “哦?好汉练的是地躺拳?”宋友亮笑问

    “正是~!”张万腾笑道:“方才我看大人的士卒操练,步伐整齐稳健,手执长枪如山而进,看似势不可挡,但是百密一疏。”

    潘玉柱皱眉,哪有这样说话的?

    宋友亮确实莞尔一笑,说道:“好汉说的,可是下三路?”

    “正是~!”张万腾不卑不亢地说道:“虽说一寸长一寸强,但长枪太长之后就顾不到身前脚下。如果我面对大人的兵士,只需就地一滚,滚到他们脚下,那还不是任我宰割?”

    宋友亮欣喜地说道:“我早就想到了此节,可惜军中无人会使地躺拳或者地躺刀之类的武艺。现在好汉主动前来投军,真是雪中送太。”

    张万腾也是大喜道:“大人就是收下我们了?”

    “好汉带来多少人?”宋友亮问道

    “不多不少,正好整一百~!”张万腾赶紧答道

    “好,就将你们编为一个百户,专门负责教授地躺拳和地躺刀~!”

    张万腾兴高采烈地跟着军吏登记造册去了,另一波朝鲜人由围了过来,“小人是朝鲜人,名叫崔孝一,是朝鲜的军人。因为朝鲜已经被亲鞑子的西人党金自点把持,小人只能来大明继续抗击鞑子。”这个朝鲜人说着流利的汉语

    “你就是崔孝一?”宋友亮有些意外

    崔孝一,朝鲜关西人。崇祯末年,崔孝一举家浮海,在山东登州海边登陆,辗转投靠山海关外的宁远总兵吴三桂。这个朝鲜人为何不惜千里而来当兵?当时的朝鲜王朝已投降满清,割断与大明皇朝二百多年的宗藩关系,该国的志士仁人再没法在本土抗清,唯有来到父母之邦执干戈以卫社稷。

    满清铁骑曾先后两次攻陷朝鲜,杀戮之惨,不下于万历年间的抗倭之战。满清得胜撤军时,掳走数十万朝鲜人,在辽东「人市」作牲畜般公开拍卖;家属想赎回亲人的话,则需「男黄金五蔖,女三蔖」,简直是掳人勒赎!因此,朝鲜大部分家庭都与满清有血海深仇。朝鲜与我们的大明皇朝同样是以儒立国,「夷夏之辨」绝不含糊,是以该国虽已臣服满清,内心深处仍遥尊大明为天朝、上国,而崇祯帝自然仍是天子、皇帝。

    朝鲜野史说,崔孝一在本国时曾当兵,也曾与清兵战斗。至于说他曾有意募人刺杀清帝皇太极,正史并无此说,不可信。无论如何,崔孝一是懂得武艺的,因此来到大明从军后,立了军功,很快便成为吴三桂手下的中级军官——「把总官」。其实,当时有不少朝鲜人像崔孝一般来到大明当兵,当中又以林庆业最为闻名,也最为朝鲜史。

    不过,可能是因为蝴蝶效应的作用,崔孝一没有去投吴三桂,反倒是来了登州。

    崔孝一手指身边一个五大三粗的朝鲜壮汉说道:“此人名叫车礼亮,是有名的大力士。”说罢崔孝一又手指身后的一大群朝鲜人说道:“他们和我一样,视大明为父母之邦,和鞑子有血海深仇!”

    “小人愿为大人效命!”车礼亮的汉语有些夹生,但是至少能清楚的表达自己的意思,其余朝鲜人就不会汉语了,一起用朝鲜语大声喊叫,估计意思和崔、车二人要表达的差不多

    那个朝鲜和尚也上前说道:“小僧法号独步,和崔施主一样,都是为抗击鞑虏而来~!阿弥陀佛~”

    宋友亮早有连接朝鲜,多方牵制和攻打满清的计划,本打算派遣锦衣卫到朝鲜去秘密行事,如今有了这班朝鲜“志愿军”,那就省事多了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90】赐婚

    宋友亮将崔孝一和独步和尚来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在朝鲜,象你们这样的反清志士还有多少?”宋友亮问道

    “成千上万!”崔孝一答道,“但是如今的朝鲜被亲清的洛党领金自点一手遮天,我们这些反清之人不断地遭到围剿和杀害。”

    独步和尚点头道:“这也是为民所贫僧会带着同伴来大明的原因!”

    宋友亮笑了笑,“如果我要你们再回去呢?”

    崔孝一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大人,你方才答应收留我们的!”

    “别激动!”宋友亮笑答:“不是让你们回去无所事事,而是带着使命回到朝鲜,神圣的使命。”

    独步和尚单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还请大人明言。”

    宋友亮在地上摆出三块石头,“这是大明,这是朝鲜,这是鞑子。朝鲜犹如大明的一条臂膀,如果朝鲜站在大明这一边,则鞑子就会遭到两面夹击。我要你回到朝鲜去,联合所有的反清志士,一起努力吧朝鲜重新送回大明的怀抱。”

    “回到大明的怀抱?”崔孝一露出陶醉的神情

    “是的,如果朝鲜所有的反清志士都离开了朝鲜,那朝鲜不就彻底成为了鞑子和朝奸的天下?所以你们要回去,号召所有的朝鲜反清志士,把所有分散在朝鲜各地的反清力量凝成一股绳,在鞑子的腰眼上给他狠狠一拳。”宋友亮做了一个挥拳的姿势,“当然,我会给你们提供必要的人力和物力资助。我会派人训练你们的士兵,会给你们金钱用来贿赂贪心的官员。目的只有一个,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等我一声令下,你们就要拼尽全力,舍生忘死。”

    崔孝一先是大喜,后是担忧道:“可是我在朝鲜已经被通缉了,家人也都被处死了。”

    独步和尚笑道:“那么你就留在这里,贫僧是僧人,这种往来其间的工作,我来做比较合适。”

    “那就最好不过!”宋友亮点了点头,“朝鲜国内,现在有没有足够势力的反清力量?”

    独步和尚笑道:“朝鲜上至国王,下至黎民,无不以驱除鞑虏为念。只是如今鞑子强大兵力在外,金自点等亲清洛党在内,所以民间反清势力大受摧残,大多躲进了深山。不过,朝鲜有三大侠盗:洪吉童、张吉山和林巨正,专门对付贪官污吏和亲清的洛党。贫僧以为可以与他联络。”

    “那好,此事就有劳大师了。”宋友亮说道:“稍后我会给大师三千两银子,你回朝鲜之后,用它资助反清义士也好,还是贿赂官员也好,只要是为了完成驱除鞑虏的神圣使命,就可以便宜行事。”

    独步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贫僧一定不负使命。”

    崇祯十二年十一月末,德王一家人正在宫门口迎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莱阳郡主乃朕皇叔之女,出自名族,来俪德人,筐筥执勤,相祀克襄。于季女蓝兴来谂,教家不忝于严君。至性非常,国恩宜渥。海阳卫指挥使、守备官宋友亮公忠体国,文武双全,才德兼备,乃朕肱骨。男婚女嫁,人之常情,且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一月之内完婚,另赐玉如意一对、珊瑚屏风一架~(此处省略),钦此。”

    太监读完圣旨,笑道:“王爷,领旨谢恩吧!”

    德王赶紧山呼万岁,然后双手接过圣旨。一旁的奉承太监刘德赶紧从袖子里摸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子,塞进传旨太监的手里

    那太监愈加笑得灿烂,说道:“王爷好福气啊,本就是金山银山成堆,如今又得了海阳财神做女婿,王爷家的钱财,要比皇上还多咧~!”

    德王一愣,随即朝刘德使了个眼色,刘德会意,又摸出一锭十两的大银锭子塞进传旨太监的手里,那传旨太监才满意地微微点头。

    德王看了看神色复杂的女儿朱娉婷,“儿啊,你说为父王延揽宋友亮,可是也不用以身相许吧?”

    朱娉婷又羞又急,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德王世子笑道:“妹妹,我听说那宋友亮也是一表人才,样貌堂堂。更兼善于货殖经营,号称海阳财神。有了这样的妹夫,咱们德王府的银子怎么花也花不完了。”

    德王次子笑道:“大哥,那咱们去翡翠楼喝花酒,好好庆祝一下。”

    德王三子笑道:“这次还喝一百两的花酒吗?”

    德王世子笑答:“有了财神做妹夫,起码喝五百两的花酒。”

    三个小王爷一面放浪形骸地大笑,一面摇摇晃晃地出宫去了

    德王拉起女儿的手,说道:“你这几个哥哥都不成器,为父也希望你能嫁个好人家。那个宋友亮也是个不错的人选,你就安下心来,等着出嫁吧!”

    朱娉婷默然无语,须臾才答道:“陛下圣旨都下来了,女儿还能如何呢?”

    在海阳卫,传旨太监也正在宣读圣旨,这位名叫宣公公的太监大声道:“宋千斤接旨。”宋千斤长这么大。镇守海阳所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接过圣旨。他激动的道:“臣宋千斤接旨。”

    宣公公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上赖天的大恩。祖宗洪福。以受先帝遣命。祖宗洪业。俾付于朕。深惟负荷之恩。朝夕惶惧。以图治理。今天下难联者人心。难的者人才。查海阳卫故千户宋千斤。世镇边陲。劳苦功高。朕思之垂怜。特召宋千斤携妻子进京面圣。以轿一乘。马二匹。迎于京师安定门之中。钦此。”

    宋千斤眼中激动地出现了泪花,他深深的磕下头去,哽咽道:“臣宋千斤谢圣上洪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家世袭海阳卫千户。到了宋千斤这里。他为国操劳了一辈子。还是一个千户。他自己从来没想到一个小小千户。可以面见皇帝。想到这里,这个老军汉感激涕零,泪如雨下。

    宋千斤颤抖着起身接过圣旨。宣公公上前贺喜,宋友亮立刻送上一锭大大的银子。

    “还有呢~~宋友亮接旨”宣公公又拿出一份圣旨,“跪~”

    宋友亮赶紧跪倒,“微臣宋友亮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莱阳郡主乃朕皇叔之女,出自名族,来俪德人,筐筥执勤,相祀克襄。于季女蓝兴来谂,教家不忝于严君。至性非常,国恩宜渥。海阳卫指挥使、守备官宋友亮公忠体国,文武双全,才德兼备,乃朕肱骨。男婚女嫁,人之常情,且男才女貌,天作之合。一月之内完婚,另赐玉如意一对、珊瑚屏风一架~(此处省略),钦此。”

    宣公公将圣旨收好,“郡马爷,领旨谢恩吧。”

    “臣~臣~宋友亮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宋友亮低下头,双手高高抬起接过圣旨

    没想到崇祯皇帝真把莱阳郡主嫁给自己了

    宋友亮父亲宋千斤和母亲宋李氏今天特别高兴,二老脸上都是精神矍铄,带着洋洋的喜气。儿子成亲是大事,而等宋友亮成了亲后,二老也就没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事了。二老辛苦了多时,就是等这一天。

    宋千斤对宋友亮笑道:“亮子,来给祖先上香。”

    在一群宋家族人的簇拥下,宋友亮随父亲来到了堂屋中,堂屋上早已摆好了各式祭祀物品和香案,在父亲的带领下,宋友亮向历代宋家祖先上香。然后又过来一群人。将宋友亮簇拥到房中,帮他穿衣打扮,大红新郎装,冠帽上,还插上两只镀金的帽花,随着宋友亮的脚步,轻轻地颤动着。梳妆打扮完成之后,宋友亮才又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出门

    从宋家宅邸门口到海阳卫城门口,沿途的街道上早已是人山人海,还有许多人站在二楼窗口处一堵郡马爷的风采。见到宋友亮出来,人群中立时爆出一片喝彩声和恭喜声。宋友亮不由精神一振,心中暗自道:这里是大明朝,而我,郡马宋友亮,我相信,我可以融入这个时代中,并深深地改变这个时代。我可以的,我可以的

    潘玉柱牵来一匹通体雪白,没有一根杂毛的高头大马,马身上的马鞍和马镫都经过了悉心的装点,马头上还系着一朵大红绸缎花。宋友亮微整衣冠,向周围人行了一礼,然后翻身上马。

    潘玉柱也骑上一匹枣红马,大手在空中一挥,乐队的吹打手立刻翘起锣鼓,吹起唢呐,在一片敲锣打鼓,鞭炮声震耳欲聋中。迎亲的队伍,缓缓步出海阳城,此次迎亲,宋家可是下了大阵仗,迎亲的队伍足足跨越了一条街,走在最前头地,是一个仪仗队,由几个家丁举着喜字华盖,后面是一大批乐队,还有众多地五寨堡军户妇女装扮的喜娘,还有就是八名壮汉抬的大红花轿,花轿上扎满了各色的彩球。在后面是盛装的卫队,他们各个身高近九尺,身上的板甲擦的锃亮,手拿作为礼器使用的铁戟,戟头上有红布折叠的花团,戟身包裹红色的绸带,就连这些卫队士兵的身上都罩着红色的斗篷。

    迎亲地队伍出了海阳卫,一路上,又是吸引人群无数,一路上,都有许多小孩追着队伍乱跑。特别是路过海阳卫一些屯屋时时,那些屯丁及家属们都是对迎亲的队伍不停地欢呼,恭喜声不断。

【91】少不看水浒

    按照明制,凡公主出降,行纳采问名礼,婿家备礼物表文于家庭,望阙再拜。掌婚者奉至内东门,诣内使前曰:“朝恩贶室于某官某之子,某习先人之礼,使臣某请纳采。”以表跪授内使。内使跪受,奉进内殿,执雁及礼物者从入。内使出,掌婚者曰:“将加卜筮,使臣某问名。”进表如初,内使出曰:“有制。”掌婚者跪,内使宣曰;“皇帝第几女,封某公主。”掌婚者俯伏,兴。入就次,赐宴出。

    纳吉仪与纳采同。掌婚者致词曰:“加诸卜筮,占曰从吉,谨使臣某敢告纳徵。”婿家具玄纁、玉帛、乘马、表文如仪。掌婚者致词曰:“朝恩贶室于某官某之子某,有先人之礼,使臣某以束帛、乘马纳徵。”请期词曰:“某命臣某谨请吉日。”

    亲迎日,婿公服告庙曰:“国恩贶室于某,以某日亲迎,敢告。”将行,父醮于厅,随意致戒。婿再拜出,至内东门内。内使延入次,执雁及奉礼物者各陈于庭。其日,公主礼服辞奉先殿,诣帝后前四拜,受爵。帝后随意训戒。受命讫,又四拜。降阶,内命妇送至内殿门外,公主升辇。至内东门,降辇。婿揭帘,公主升轿。婿出次立。执雁者以雁跪授婿,婿受雁,跪进于内使。内使跪受以授左右。婿再拜,先出,乘马还。公主卤簿车辂后,公侯百官命妇送至府。婿先候于门。公主至,婿揭帘。公主降,同诣祠堂。婿东,公主西,皆再拜。进爵,读祝,又再拜。出,诣寝室。婿公主相向再拜,各就坐,婿东,公主西。进馔合卺如仪,复相向再拜。明日,见舅姑。舅姑坐于东,西向。公主立于西,东向,行四拜礼。舅姑答二拜。第十日,驸马朝见谢恩,行五拜礼。

    总之是一套相当繁琐的礼节,因为朱娉婷是郡主,自然不能按照公主的标准来举行婚礼,所以是按照公主的标准降一级进行。

    在随后的四天时间里,济南府和海阳卫都摆起了流水宴。济南府由德王府筹办的流水席拥塞了济南的大街小巷,而海阳卫宋家筹办的流水席都摆在野外,连绵一里多,蔚为壮观。

    山东巡抚宋学朱、山东左布政使张秉文、山东学政邓谦、历城知县韩承宣、按察副使周之训、兵备道郑谦、盐运使唐世熊、都指挥冯馆、济南知府苟好善、同知陈虞允、教授孔文武、通判熊烈献、登州知府陈国英、同知王子林、即墨营把总葛樽等纷纷前来道贺。以至于象大嵩卫指挥使宋国政之流,想敬宋友亮一杯酒都排不上号

    宴席上中外美酒佳肴一起上阵,许多明朝官员都没吃过西式餐点和喝过葡萄酒、朗姆酒之类的洋玩意儿,顿觉十分新奇。而受邀来吃流水席的普通百姓更是这辈子没吃过这么丰富的席面。

    新房内红烛高燃,大红喜床上,头上盖着喜帕、身穿霞帔的莱阳郡主朱娉婷正坐在床边,旁边有几个喜娘,还有两个通房丫头站在一旁陪着她说话。这两个通房丫头是朱娉婷从小就陪在身边的贴身丫鬟,今年都是十六岁,一个叫秋月,一个叫春梅。古时的小姐成亲,一般都会有两个通房丫头陪嫁。通房丫头的地位比较尴尬,她们地位比普通丫头高,但又算不上妾,主要是用来服侍女主人的,甚至在男女主人房事时要帮忙抱腰,打水清洗等等。男主人有享用通房丫头的性权利,如果通房丫头生了个儿子的话,她们的地位就会比一般丫头高,但是比小妾低。当然,如果她们能得到男主人的欢心,那么就可以升级成为小妾,更有甚者甚至可以扶正。

    二女陪嫁过来,也不知道男主人宋友亮脾气品性如何,将来会怎么样对待她们,二女虽然平时在王府之中,也听人谈起过宋友亮,但总归没接触过,没见过,心下又是兴奋,又是担忧。

    耳边外面传来的喧闹声。朱娉婷此刻内心心潮澎湃,从小开始,朱娉婷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向普通民家的女子一样,她至少有那么一点选择夫婿的权利。长大之后,朱娉婷不止一次幻想自己要嫁个一表人才、学富五车的才子。不过,在济南保卫战之后,自己的内心之中开始有了这个小军户宋友亮的身影。尤其是宋友亮用那么亲密的方式救了自己之后,朱娉婷的心思开始生了微妙的变化。如今,自己真的要嫁给他了,朱娉婷双手有些不安地揉搓着锦帕。

    吱呀一声,洞房的门开了,来人双脚踏地十分稳健

    “哟~~是郡马爷来了~!恭迎郡马爷!”喜娘拖长了调子

    接着,便听宋友亮说道:“这是打赏你们的。”

    “多谢郡马爷赏赐。”喜娘么笑呵呵地收下赏钱朱娉婷的心不由狠狠地跳动起来,脸儿也仿佛火烫般的烧炙起来。虽然她未经人事,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诸走路吗?接下来要生什么,朱娉婷心里一清二楚

    宋友亮内心也满是喜悦,同时充满了期盼。在后世,他流连花丛,虽有床友无数,但并没有享受过真正的娇妻爱子之乐。在这个世界里,他突然很是期盼,而且对方还是一个郡主,一个皇亲国戚,这让宋友亮在兴奋、期盼的同时还有一些骄傲。

    “郡马爷~”一个喜娘满面笑容地道:“郡马爷,为新娘子挑开盖头吧。”说着递过一个银挑过来。

    宋友亮依言用银挑挑开了朱娉婷头上的盖头,露出一张宜嗔宜喜的脸儿,正含情脉脉、又娇羞可人地看着自己,宋友亮不由看得呆了一呆。

    “相公。”朱娉婷娇羞地说了一声,见夫君这样看着自己。她内心中也很是欢喜。

    几个喜娘相互看了一眼。一个喜娘满面笑容地捧出一个银盘,上面有几杯酒。道:“大人,请和新娘喝杯合卺酒吧。”

    宋友亮和朱娉婷喝过三口合卺酒后,几个喜娘道:“天色不早了,请大人和新娘子早些歇息吧。”说着几个喜娘笑着告辞而去,并随手关上了门。留下宋友亮、朱娉婷,还有两个通房丫头在房内……

    按照德王的计划,这次女儿大婚,前三后四一共庆祝七天,但是到了第三天,却生一件大事。

    第三天的流水席刚刚开席不久,便有一队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京营官兵跌跌撞撞地闯进了宴席

    “不好啦,皇上赏赐给郡主和郡马的东西让梁山贼寇给劫了!”

    “什么?梁山贼寇?”宋友亮手里的酒杯一抖,差点掉在地上,“那不是宋朝时的事情吗?”

    “你确定是梁山贼寇?”宋学朱有些紧张地看了宋友亮和德王一眼,毕竟皇纲被劫是大事,又生在自己的辖区。

    “小的确定是梁山贼寇,那些贼人的头子自称梁山大王李青山。”那京营的军士是个百户

    都指挥使冯馆一拍桌子,骂道:“这些贼人恁大胆了,居然敢劫皇纲?宋~哦不,郡马爷放心,我这就点起兵马,扫平梁山。”

    宋友亮倒是很淡定,他诧异地问道:“宋江啸聚梁山那是宋朝的事了,怎么我朝也有梁山贼寇吗?”

    盐运使唐世熊说道:“郡马爷有所不知,这梁山贼寇、山左大盗为的名叫李青山,又名李连堂以屠宰为业。他与弟弟李明山皆力强好斗,民多依附。举凡散勇流寇、作奸犯科者来投,他都乐于招待。他的家里经常“窝盗”,并因此而迹至富,远近闻名。“窝盗”使他结纳了不少党羽,为以后起义打下了基础。凡河北、魏博、刑洛与淄青间,驰骑数十成群,掠道路行旅,夺县饷无忌。事,相率匿青山兄弟所,青山复遣其党赂上下胥吏辈,故沉其案,日久渐阁。前党复山掠他所,千里外攫客物,数馈贻不休。家日益富,而肆恶日益剧。四方亡命徒,争投纳门下,日治酒食轰饮,所谋皆剽夺行事。青山兄弟视财轻,好结欢,无赖遇之者,不惜多金赠,故人乐为之用。”

    说罢唐世熊又补充道:“据说这人便是看了一本叫做《水浒传》的反书,可以模仿其中的宋江等一干反贼,才于梁山落草为寇。”

【92】轮得到你管?

    “原来是他啊~!”盐运使唐世熊这么一细说,宋友亮到是想起了这个一个人。

    李青山可算宋江第二,李青山被拥戴为领。此后,他在起义队伍中建立了编制,封东平秀才王邻臣为军师、武艺师艾双双为当家大元帅。另外,还分封了黑虎庙元帅、临湖集元帅、戴家庙元帅、梁山元帅、猩猩屯(今兴屯)元帅、花蓝店元帅、肖皮口元帅、油篓山元帅。起义军活动地区,沿运河北至临清,南到扬州的沙河店。李青山起义以后,其主要活动就是劫持漕运。自元代开凿会通河,梁山遂成为南北漕运的必经之地。在梁山东北处的安山等地建有船闸,过往船只必须在此排队等候过闸,控制安山闸便等于控制了漕道,在梁山劫漕是十分方便的。对李青山劫漕之事,《明史?张国维传》有载:“崇祯十四年夏,山东盗起,大盗李青山众数万,据梁山泊,其党分据韩庄等八闸,运道为梗。”《稗说》中记载劫漕之事较为详细,“梁山素多水,灌莽颇深,与漕渠密迩,安山一带又犄角东南,粮艘至例侯闸,闸层次栉比不断,里即衔尾,维河干又候蓄水盈渠,始放舟。粮艘日集梁山侧,青山令从贼索米,每艘计石,廉其所携货轻重,而什取三,始放箭行,无敢越者。”

    这个李青山学宋江可谓学到了家,他起义的目的不在于推翻明朝,而是希望走“杀人放火受招安”的路子来为自己谋求官职。

    既然是这样,宋友亮心里边有了底,他说道:“毕竟这是我的大喜之日,不易见血和杀戮,不如派人上山,晓以大义,让他幡然悔悟,归还所劫皇纲。如果他执迷不悟,我等再聚兵灭之。”

    宋友亮话音未落,又有一个小吏来到宋学朱身边,探身耳语。虽然那小吏的声音压得很低,可宋友亮前世学过读唇,还是知道了那小吏说了些什么。原来为胁迫明廷而达到招安目的,李青山加紧了军事进攻。于十一月十六日,分兵攻打寿张、郓城、东平、张秋等城,杀死安山营都司智亮、吏目钱某。同时,更加剧了劫漕活动。

    “这还了得?”宋学朱拍案而起,“先劫皇纲,再寇略州县,抢劫漕船。”宋学朱情绪有些激动,毕竟李青山的所作所为越来越张狂。而且是在一个亲王嫁女儿期间的生,这让宋学朱很没面子

    都指挥使冯馆起身说道:“这该死的反贼居然如此放肆,郡马爷,你放心,本指挥立刻提兵去踏平梁山。”

    “那梁山周围水面广大,河岔众多,我在海阳卫新练了一批水军,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宋友亮说道

    山东左布政使张秉文说道:“这合适吗?郡马新婚燕尔,就要披挂出战,让他省人知道了,还以为我山东无人呢。”

    “说的是。”冯馆说道:“如果郡马爷信得过冯某,大可以派一员大将统帅水师,与冯某一起进剿梁山贼寇。”

    宋友亮心中暗想自己最近几年象做了电梯一样升迁,自己不能一个人把风头全抢光,于是宋友亮点了点头,他扭头问潘玉柱道:“水师什么人适合为水师指挥?”

    潘玉柱微微皱眉,随即答道:“甘辉可以。”

    “甘辉?”宋友亮有些诧异,“他是不是福建人?这人我怎么一直没听说过?”

    潘玉柱答道:“不错,他正是古雨山掌柜从福建新募来的水军头领。此人年纪不大,却干练果敢,武艺过人,乃是海澄县东园村下房人。父母早丧,家贫如洗。为人重义任侠,好打抱不平,因此遭族长迫害,流浪于漳州、石码、海澄等地,不敢久居乡里。古掌柜到福建为您招募水军,于是甘辉便领着一班小兄弟加入了海阳卫水军。”

    “那好,就派甘辉率领5oo水军随冯指挥一起进剿梁山贼寇。”宋友亮说道:“不过,你~”宋友亮手指潘玉柱,“你为主将,他为副将。”

    公元164o年,崇祯十三年二月初七日,总兵官左良玉,总督陕西三边侍郎郑崇俭等大败张献忠于太平县之玛瑙山。当时义军分为三路,西路张献忠据楚蜀界、东路革里眼、南路曹威、过天星等。杨嗣昌驻襄阳,而令左良玉专剿张献忠。左良玉率军与张献忠战于枸平关(陕西兴安县西),献忠败。左良玉请从汉阳西乡入蜀追之。杨嗣昌令左良玉别派偏将追剿,左良玉不从。时张献忠移军至九滚坪,见玛瑙山险峻,将据之。左良玉军至山下,而张献忠已占据山巅,左良玉乃分兵三路,约闻鼓而上,鏖战久之,张献忠军败。左良玉兵折扫地王曹威,白马邓天王等义军领十六人。张献忠妻妾被擒,张献忠逃入兴、归山中。不久又入兴安、房县境,官军畏惧山险不攻,张献忠潜伏密林中,贿山民买盐米,山民成为义军耳目,张献忠收得散士,声势复振。

    就在左良玉玛瑙山大败张献忠之时,冯馆在梁山的剿匪也进行的很顺利。冯馆先指挥步军沿着黑虎庙、临湖集、戴家庙、猩猩屯、花蓝店、肖皮口、油篓山象梳子一样扫了一遍。李青山分封的各个元帅都被杀得落花流水,纷纷窜逃入梁山水寨。紧接着,水军在甘辉率领下作战十分勇猛,在梁山附近的水域多次大败李青山水军,使得李青山为的梁山军四万多人聚集在梁山寨中,既无粮草也没援兵,攻破寨子只是时间问题。李青山无奈之下,只能向冯馆投降。

    崇祯十三年二月十八,清晨

    这天宋友亮起了个大早,打算进德王府去见自己多日未见的妻子——莱阳郡主朱娉婷。原本如影随形的许二多因为有了军职,所以不方便继续追随左右了。现在的两个贴身侍卫一个名叫关云宝,山西人,自称是关羽的后代,但是到底是不是却无从可考证;第二人名叫张飞虎,河北人,自称是张飞的后代,同样无据可考。只是二人来海阳卫时间不短了,而且武艺不俗,为人也算方正,于是就接替了许二多的位置,成为宋友亮贴身侍卫

    一路进入德王府,沿途所见仆人无不殷勤的向他打招呼。宋友亮也不小气,但凡向自己的行礼的下人,一抬手就赏五两银子。一路从大门口到郡主的内宫,不知不觉已经赏赐了一百多两。

    “哟~是郡马爷啊!”一个画着淡妆,年纪四十来岁的老宫女忽然出现在宋友亮面前,“奴婢给郡马爷请安了。”老宫女插手行礼

    “原来是容姑姑。”宋友亮笑着伸手就递上五两银子

    那容姑姑却只是笑着低头,既不接银子,也不让路。这边这个老姑婆还象跟棍子一样杵在那里,那面又有几个太监跑了过来,在容姑姑身边站成一排,“小的拜见郡马爷,给郡马爷请按。”

    “郡马爷!”容姑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谁不知道您是海阳财神,就这么点打赏,太有损您的大名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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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第一驸马介绍:
宋友亮说过很多话,其中只有几句脍炙人口: 西班牙人,别再祸害非洲兄弟了,实在要贩奴的话,我这里有便宜的建奴清仓大甩卖 葡萄牙人,既然你们来我大明租地当佃户,那每年一百万两的租金要付清 荷兰人,男的留下戒指项链,滚出台湾,女的脱掉内裤肚兜,全部躺平,否则统统没命 俄罗斯人,既然你们自愿将西伯利亚割让给我大明,那就勉为其难,签了这《尼布楚条约》吧 日本人,天朝大军不是侵略你们,而是来建立大中华共荣圈的,顺带帮你们改良人种 英国人,你敢销毁天朝的商品——福寿膏?奶奶的,快赔钱明朝第一驸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朝第一驸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朝第一驸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