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明朝第一驸马TXT下载明朝第一驸马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明朝第一驸马全文阅读

作者:幻龙影虎     明朝第一驸马txt下载     明朝第一驸马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108】海战获胜和办报纸的念头

    “得令。”

    “得令。”

    甘辉和顾三麻子刚刚抱拳行礼,忽然听见外面风声呼呼大作。宋友亮来到船舱外一看,只见侧风向的飘带直直地指向北方

    “南风大作,真是天助我也。”宋友亮兴奋地高喊道:“甘将军,顾将军,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

    “万胜~”定远号上的明军士兵出胜利的呐喊

    在突如其来的强劲南风下,明军动作迅,不等尚可喜反应过来,它的队列右翼的战舰已经在明军的两面夹击之下,而由于抛锚迎战,尚可喜部队的左翼却根本无法投入战斗,只能眼看着明军舰队把尚可喜舰队的船只一艘艘打成燃烧的火炬。

    顾三麻子的战船轻小,冲入尚可喜舰队群后方之后,立刻如孙悟空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在大福船之间来回穿梭。而十五艘大舰则被分作三队,从左翼和正面同时插入尚可喜舰队。虽然明军战舰船身巨大,但是由于是纵向前进,着弹面较小,而且清军火炮射程不如明军,因此受到的损失并不是很大,反倒是明军炮手利用舰炮击伤击毁多艘清舰,在铁桶阵上撕开了一个口子

    杀入尚可喜舰队的阵线后,明军战舰两侧的舷炮一起开炮,加在三路纵队只见的部分清舰根本无法近距离抵挡来自两侧的猛烈炮击,两次齐射过后,硝烟弥漫,木屑横飞,铁桶阵的右翼片刻间就彻底崩溃了。战船或烈焰熊熊,或徐徐下沉,船只的碎片和士兵的尸体飘满了老龙头附近的海面

    杀进了铁桶阵的内侧之后,宋友亮下令将右侧舷炮全力轰击清军战舰,左侧舷炮则对岸上的造船厂也进行了猛烈的炮击。顾三麻子更是派出火船,载上柴草引燃了码头,强劲的南风更是助长了火势。大火很快蔓延到了岸上的造船厂,顿时,大连湾火光冲天,映红了整个海湾

    战斗进行到了己时,尚可喜的铁桶阵已经不复存在,右翼的清舰也迅迂回过来,凭借数量上的优势对明军舰队进行反攻。虽然明军舰队的大炮依然在怒吼,但是近距离的接舷战和跳船已经难以避免。

    由于双方都进入了各自火炮的射程,明军舰队的损失开始明显增大,清军凭借数量优势,将明军战舰也打得遍体鳞伤。顾三麻子的舰队由于船体轻小,已经有十来艘艘战船被抛弃或是打沉。如蚂蚁般聚拢过来的清军大小战船开始抛洒钩锁,意图登船肉搏

    “传令掉头,全体驶出海湾!”宋友亮果断的下令,明军舰队在十五艘大船的引导下从大连湾内侧杀出,赶来支援左翼的清舰再次遭到猛烈炮火的两面夹击,十多艘大福船中弹起火

    到了午时三刻(11:3o),驶出海湾的明军舰队再次掉头,利用火炮射程上的优势将清军死死地逼在大连湾里进退不得。四十多艘清舰为了躲避炮火在湾内挤成一团。宋友亮又命顾三麻子再次放出火船,这次,挤做一团的清舰避无可避,终于让顾三麻子如愿地重演了一遍火烧连环船。

    此时海湾内的火势彻底失去了控制,火势蔓延到陆地上,不仅烧毁了船坞和造船厂,甚至引燃附近的森林,熊熊大火照亮了半个天空,。

    狼狈地逃上陆地的尚可喜望着大连湾,胸口如压大石,厉声大吼道:“宋友亮~~~”,话音未落,尚可喜顿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马背上。

    “王爷~~”尚可喜的亲兵赶紧七手八脚的抬起尚可喜,向北逃命去了

    大连湾之战结束后,宋友亮船不停帆,继续南下,又将旅顺口的满清造船厂摧毁,至此,辽东的满清水军基地被摧毁,从此渤海和黄海成了大明水军的天下。而尚可喜打造的战船大部分被焚毁、击沉,大小船舶三十六艘被明军俘虏,另有一批水战武器如红夷大炮、佛朗机炮、抬枪、刀剑等冷热兵器也被宋友亮搬回了登州

    崇祯十四年一月十五,永平、顺天和河间府在海边现了大量船只碎片和溺死的满清水兵尸体。这才知道几天前在辽东海面上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海战。

    “好个宋友亮!”崇祯在西暖阁看了吴孟明的密报,高兴一拍龙案,笑道:“这个小子果然没有让朕失望,什么三年小成,五年大成,这不一年不到,就送了朕一份大礼。我朝大幸啊!”

    王承恩也在一边笑道:“陛下不拘一格降人才,这才是我朝大幸。”

    崇祯很受用的点了点头,说道:“王晨恩,那你说朕该怎么赏他呢?”

    王承恩略加思索,答道:“宋友亮之前只有个游击空衔,不如陛下就效法对郑芝龙的办法,也封他为将军。”

    “嗯~”崇祯点了点头,“这个办法不错,但是起个什么名字呢?”

    “宋友亮大破东虏,不如就叫破虏将军吧!”王承恩笑答

    “好~就叫破虏将军,这就命吏部和工部制印。”崇祯

    崇祯十四年一月十五日,官军追张献忠至开县。杨嗣昌自率军队到云阳,其余诸将至开县黄陵城。总兵猛如虎、参将刘士杰迎战。刘士杰率军深入战阵,所向披靡。张献忠登高望见无秦人旗帜,而左良玉军无斗志。乃选壮士潜行于沟谷中,乘高大呼驰下。左良玉兵先溃,士杰及游击郭开、如虎子先捷皆战死,如虎突围出。

    一月十八日,登州府多了两个部门,一个是登州宣传司及其下辖的登州第一家报馆。

    登州府最热闹的集市街上,一处大宅院的门口锣鼓喧天、彩旗飘扬、鞭炮、二踢脚不断出欢快的呐喊声。在无数围观百姓的瞩目下,一块鎏金大匾额挂到了门楣上——齐鲁报馆,这四个大字是监军袁枢所题,笔法刚劲中不失柔和。

    这是宋友亮一手扶植的报馆开张了,作为穿越者,宋友亮太知道媒体的力量了,甚至被称为立法、司法、行政以外的第四权力,掌握了媒体,便等于掌握了话语权和舆论导向,俗话说谎言重复千遍就是真理!谁掌握了舆论。谁控制了话语权。谁就掌握了真理!是时候到了控制一镇之地言论的时候了。虽然控制舆论。有妨碍言论自由的嫌疑。而在明末。又是中国历史中出名的言论比较自由的时代。

    自己先要解决大明百姓们的吃饭问题,仓廪足而知礼节。衣食足而识荣辱。百姓们吃饱了。们自然会选择他们应该走的路。到时自己只要关注并顺应历史潮流就是。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展生产。并招募一些听话的文人。将自己的理念传播下去,为自己培养一批忠实的信徒和思想的继承者。

    明代的邸报,大体由六科收集和布有关的诏令和题奏,再由提塘抄出,经过筛选和复制,传到省,再传到府县,通过辗转抄录,在官绅中传阅。邸报每天一期,每期三五千字不等,内容包括皇上的旨意、起居信息,官员的任免,臣僚的奏疏,军事信息,甚至一些可能是地方官奏疏中出现的社会轶闻。邸报本是给各级官吏阅读,以了解朝政的,民间想要抄读,并不容易。

【109】要收商业税

    明代,官报由通政司负责传,16世纪中叶以后,明朝政府允许民间自设报房,在封建政府的监督下,编选一部分从内阁有关部门抄来的一部分邸报的稿件公开售,这一类报房大多设在北京。它们所行的报纸,通称“京报”(有时也混称“邸报”。报房在京城,又从京城向外传。内容由皇帝谕旨,朝廷政事,官吏的奏折三部分组成)。报房出版的“京报”有报头。崇祯十一年(公元1638年)以后,普遍使用活字印刷(明末邸报的活字印刷是我国新闻传播技术一大进步)。出版和派送京报,从明朝中叶起,成为一项公开的职业。明末的“京报”曾经刊载过社会新闻。邸报贩卖商人形成了更大的售卖规模,甚至出现了印局和报馆,直至万历时期南北“报馆”甚多,且多为民办,这些商人相互竞争,甚至直接买通某些官员的小厮或司礼监的太监,将奏章内容提前透漏出来以供贩卖,他们是至今可考的最早的“狗仔队”。邸报等原始报业的快展,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明朝政府的信息透明度和民间团体的参政性。

    财力雄厚的宋友亮要办报纸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以当时印刷书籍的成本来说,一厘银子可以印两到三页,如果一份报做成八个页面的大小,印刷成本也就是两三厘,再算上其它的费用,每份卖一分银子,应该可以保本了。登州府人口有二十多万,但是大部分是文盲,断文识字的人不到总人口的百分之四,算来也有八千来人。这八千人中有一成*人愿意买报纸,就有八百份的行量。

    一天八百份,每份银一分,总计八两,此外还需要探听消息的包打听、编写的编辑、排版的工人等等,按照这样办报纸,铁定是亏本的。不过宋友亮不在乎这点钱,比起掌握舆论导向和话语权,这点钱不算什么。

    当然,媒体的舆论力量是把双刃剑,为了有效地控制媒体,确保这些报纸成为自己的喉舌,宋友亮专门成立了一个宣传司,齐鲁报馆依旧日后所有开设在登州境内的报馆、印局,统统要到这个宣传司来备案登记。同时,报馆雇佣的包打听都是经过严格筛选和甄别的,除了在其中安插了锦衣卫番子,这些包打听也要参与到情报收集工作中来。后来,宋友亮干脆让锦衣卫百户司徒弓参与其中,齐鲁报馆成了舆论宣传和情报收集的结合体。几百年后,脱胎于齐鲁报社的情报部门变成了全球最大也是最神秘的部门,常年拥有上万名情报人员和遍布全球的四百多万线人。

    很快,齐鲁报馆的第一期报纸就行了,报纸的名字叫做《齐鲁新闻》但是售价却不是一分银子,而是两个铜板。因为宋友亮从一开始就不打算靠报纸赚钱,他要赚的人心。第一期一共印刷了一万分,绝大部分是用来免费派送的。

    《齐鲁新闻》和现代报纸差不多,分作各个版面,头版是一些抄自邸报的信息,如皇帝的圣旨。一些官吏的任免升迁等。二版是新闻性的东西,主要介绍山东和登州最近生了什么事情。为了吸引各方人流,在报纸上还连载小说传奇和杂闻之类,还有各地一些商事及农事上的东西。《齐鲁新闻》还接受个人投稿,一些穷秀才要是自觉文笔尚可,就可以写一些骈散之文前来投稿,已经录用稿费从优。

    同时,报纸还接受刊登广告。不过,当时人们还没有做广告的意识,甚至很多人不知道“广告”是什么。于是最让宋友亮哭笑不得的事情生了,第一个来要求刊登广告的,是一位眼光独到的老妇女。这人不是别人,乃是登州府城内新开张的妓院群玉院的老鸨徐妈妈。她刊登的广告是:群玉院新店开张,有南方淑女,北方佳丽,各个国色天香,吹拉弹唱色艺双绝,欢迎各位大爷前来赏光。徐妈妈还特地注明,前十位拿着这份广告来群玉院的相公,喝花酒只收一半钱

    “有辱斯文~真是有辱斯文~”许多识字读书相公嘴里一面骂,一面将这份广告揣进怀里,按照广告所写的地址,直奔群玉院而去

    当然了。作为宋友亮的喉舌。《齐鲁新闻》主要作用是引导舆论。为皇帝和宋友亮唱赞歌。头版头条陆续就是。

    《皇帝陛下敕内臣勿干外政》

    《紧密跟随宋军门——建设美丽富饶登州府》

    《阳光明媚的早上,黄军门、袁监军和陈知府共商登州府惠民仁政》

    《依法纳税光荣、偷税漏税可耻——登州工商司挂牌成立》

    《取之于民。用之于民——说说工商司成立的必要性》

    《鳏寡孤独笃疾皆有所养——随宋军门、陈知府慰问养济院见闻》

    《艺高人胆大——登州将士操练忙》

    《登州粮食大丰收贫苦百姓笑开颜》

    《山东各地垦荒忙来年粮食装满仓》

    另一个成立的部门就是报纸上提到的登州府工商司了。因为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宋友亮现登州和海阳的商人越来越多,但是自己一直没怎么收那些商人的商业税。经过清查,只有古雨山为的几大商帮是照章向自己纳税的,其余一些商人则是能偷就偷,能漏就漏。

    于是宋友亮决定严格贯彻实行大明各州的牙帖制和市籍制,并依此而照章纳税,有偷税漏税者,将严惩不贷。依大明的规定,城市地商人必须实行商人市籍制度。所谓地商人市籍制度,就是商人们手持申请市籍开业保证书到地方政府登记,经官府批准,取得了某地居住的权利,并交纳一定地市租后,才准在城内建立商店,从事商业贩卖等经营业务,和后世的工商管理证书,营业证书等差不多。这种制度的实行,有利于对商人的管理和征税。

    至于牙帖制,是指一些收取佣金的中间商,批商,金融商,商业经纪人之类的人物,经本人申请,官方批准后,领取印信文簿,就可以从事各式各样的经营活动。考虑到登州商业的繁华,已经出现一些牙行,钱庄当铺之类的商店,这个管理制度,有必要跟上。至于这些商人们的管理,商税的征收工作,便由新成立的工商司管理,该司设大使、副使、攒典、巡拦等小吏。收上来的钱,每年除了公费外,按登州镇内各官的大小集体分红。

    大明凡商税,皆是三十而取一,过者以违令论。今上于万历十年又有言,铺行下三则免征税契,买价不及四十两及典价,一概免税,其买价至四十两以上者,每两止税银壹分伍厘。登州府依旧按照这个标准执行,但是在此基础上补充了一条:逾期不补缴税金的,如果查实偷税漏税,非但要补缴税金,还要处以相当于税金十倍的罚银。

【110】洛阳破了、福王死了、崇祯纠结了

    崇祯十四年二月中旬,李自成攻破洛阳。

    杀死福王的消息才传到了北京的。消息之所以迟,是因为洛阳已经没有地方官向朝廷飞奏,而是住在开封的河南巡抚李仙风得到确实消息之后,然后向北京出十万火急的塘报和奏本。洛阳的事,几天来北京朝野已经有些传闻,但是谁也不肯相信,认为是不可能的。在李自成破洛阳之前,住在北京的人们心中只有个张献忠,知道李自成名字的人很少,原来知道他的人也几乎把他忘了。如果仅仅是破永宁这个县城也不会引起北京朝野的注意。十几年来,内地州、县城池失守,成为常事,在北京确实早已算不得重要新闻。李自成的人马在永宁杀掉一个万安王,才使这件事有新闻价值。但是万安王毕竟是一位不重要的郡王,又同当今皇上不是近族,所以这件事在北京不能成为轰动的新闻。关于李自成是从什么地方和什么时候到河南的,有多少人马,如何行事,几乎没有人关心。直到破洛阳和杀福王的消息正式报到北京,才真像是晴天霹雳,使大家猛一震惊。从此以后的十来天内,不论是在大小衙门,王。侯、贵戚邸宅,茶馆酒肆,街巷细民,洛阳事成了中心话题。

    崇祯得到飞奏是在快迸午膳时候。他登时脸色大变,头脑一蒙,几乎支持不住,连连跺脚,只说:“嗨!嗨!嗨!”随后放声大哭。他从来没有在乾清宫中这样哭过,使得乾清宫的大小太监和宫女都十分惊慌,有头面的都跪在地上劝解,没有头面的都在帘外和檐下屏息而立。一个站在檐下的老太监,曾经服侍过万历和天启,一向不大关心宫外的事,总以为虽然有战乱和天灾,大明江山的根基如铁打铜铸般地牢固。他日夜盼望能亲眼看见国运中兴,此刻忽然知道洛阳的消息,又见皇上如此痛哭,忍不住哽咽流泪,不忍再听,脚步蹒跚地走到僻静地方,轻轻地悲叹一声,不自觉地说道:“唉,天,可是要塌下来啦!”

    崇祯哭了一阵,一则由于司礼监掌印太监王德化也闻信跑来,跪在他的面前劝解,二则想着必须将洛阳事禀告祖宗神灵,还要处理洛阳的善后事儿,便止了哭,挥退众人,孤独地坐在乾清宫西暖阁的御榻上沉思。

    午膳时候,撤去了照例的奏乐,将几十样菜减到十几样,叫做“撤乐减膳”,表示国有不幸,皇帝悲痛省愆。崇祯正在用膳,忽然又想起洛阳的事,悲从中来,簌簌泪下,投著而起。原想午膳后休息一阵,方去禀告祖宗神灵,现在实在难以等待,他也不乘辇,步行去奉先殿,跪在万历的神主前嚎啕大哭。

    周后听到消息,传旨田、袁二妃,太子和永、定二王赶快来到坤宁宫,率领他们赶到奉先殿。因为不奉诏不得入内,便一齐跪在殿门外,劝皇上回宫进餐,不要过于悲伤,损伤“圣体”。崇祯哪里肯听,反而哭得更痛,皇后等劝着劝着,一齐大哭起来。因为皇帝、皇后、皇贵妃、贵妃、太子和二位小王都哭,众多随侍的太监和宫女无不哭泣。从殿内到殿外,一片哭声,好像就要亡国似的。

    这天下午,工部把新筑好破虏将军大印以及一身做工精细的山文甲和一柄同样精雕细琢的龙泉宝剑送到了崇祯面前

    “这是什么?”崇祯双目因为哭泣而变得通红浮肿

    “这是陛下下旨,专为登州总兵宋友亮打造的大印、盔甲和宝剑。”工部官员小心翼翼地答道

    “对~~真还有宋友亮!”崇祯强打起精神,“改~”

    “改?”工部官员听不懂崇祯在说什么

    “改为破贼将军印。”崇祯取出锦帕,轻轻地擦了擦眼角,“让兵部文,封宋友亮为破贼将军,领兵赴河南绞杀闯贼。”

    “遵旨~”工部官员心里暗暗叫苦,这下又要日夜赶工了

    崇祯话音未落,只见王承恩急匆匆地从殿外跑来,工部官员赶紧借机离开

    王承恩说道:“陛下,宋友亮上表请战。”

    “请战?他又要扬帆出海去辽东吗?”崇祯有气无力地说道

    “非也,他听说闯贼肆虐河南,乱我大名心腹之地,说攘外必先安内,自愿请战河南。”王承恩答道

    “好~~”崇祯一听这话,立刻象一个被打足气的瘪气球一样鼓舞了起来,“各地兵将畏贼如虎,接到调令都是阳奉阴违。难得宋友亮还想着精忠报国,为国除贼。”

    “但是~”王承恩又用很低沉地声音说道:“宋友亮说自己年轻气盛,有资望不够,请求陛下派几个德高望重又沉稳老练的老臣和熟悉地方事务、办事干练的地方大员一起前往,以助统筹全局。”

    “他到谦虚”崇祯笑了笑,随即忙问:“他说要谁一起前往?”

    “孙传庭和方孔炤!”王承恩小心翼翼地答道

    “孙传庭和方孔炤?”崇祯一听二人的名字,立刻眉头就皱了起来

    孙传庭,字伯雅,代州镇武卫(今山西代县)人。生于明神宗万历21年,万历四十七年(公元1619年)进士。于崇祯八年(1635年)秋天出任验封郎中,后又越级升为顺天府(今北京市)府丞。

    崇祯九年(1636年)再擢为右佥都御史。此时,以整齐王为的农民起义军正雄据商洛(今陕西商州市、洛南县一带)之地,严重地威胁着明朝在陕西的统治,陕西巡抚甘学阔多次镇压失利,陕西士大夫请荐孙传庭督秦,孙传庭遂于崇祯九年三月巡抚陕西。孙传庭到任后,令副将罗尚文率明军进击商洛地的起义军,并诛杀了整齐王。不久,农民起义军又在关中地区展开斗争,孙传庭在陕西周至的黑水峪之战中镇压了起义军中势力最强的高迎祥部,并俘杀了闯王高迎祥。当陕西的起义军屡遭挫折之际,活动于河南的起义军马进忠、刘国能等17部进兵渭南。孙传庭急忙联络河南明军对起义军进行围追堵截。

    崇祯十年(1637年)初,马进忠等部再渡西折入陕,进袭商州、洛南、蓝田等地。孙传庭率部与各路明军以优势兵力接连打击了起义军圣世王、瓜背王、一翅飞、镇天王等部,才使关中以南地区趋于平定。过天星、混天星的起义军从徽(今甘肃徽县),秦(今甘肃天水市)等地经凤翔将通向澄城时,孙传庭指挥其部分五路合击该起义军于杨家岭、黄龙山一带,捕杀二千余人,又在(鹿阝)州(今陕西富县)以西、合水以东的方圆三、四百里的深沟峡谷内采用分兵堵截,机动设伏的战术再败起义军,并打退了驰援陕西起义军的马进忠、马光玉所率领的宛、洛之部后,又与洪承畴在潼关南原以重兵埋伏,使闯王李自成部几乎全军覆没,李自成仅以18骑兵突围而走。至此,陕西境内的起义军几被镇压下去。

    此后因孙传庭为与杨嗣昌在“十面埋伏”和北京保卫战方略上有不同意见而遭到杨嗣昌的打击报复,于崇祯十二年入狱。

    方孔炤(159o——1655),安徽桐城(今桐城市区凤仪里)人。字潜夫,号仁植。明神宗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进士,授嘉定州知州。明末清初画家、哲学家、科学家。方以智的父亲。湖广巡抚,在剿匪中八战八捷,立下赫赫战功。崇祯十三年正月,其部将杨世恩、罗安邦奉调会合川、沅兵剿围竹山义军。两将率兵深入至香油坪而败,杨嗣昌既以孔炤抚议异于己,又忌其言中,遂因此弹劾方孔炤,同月十三日逮下诏狱。儿子方以智写血书替父伸冤,方孔炤得减死戍绍兴。

    这两个人都是和杨嗣昌不合而遭到下狱和配的,此刻杨嗣昌正在西南主持剿匪,如果自己启用这两个人,杨嗣昌会怎么想?崇祯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崇祯内外焦急,痛苦不已,忍不住大哭道:“祖宗三百年江山,从来无此惨变。朕御极以来,敬天法祖,勤政爱民,未有失德。没想到流贼如此猖獗难制,祸乱愈演愈烈,竟至洛阳失守,福王被戕。亲王死于流贼,三百年来是第一次。朕如何对得起神宗皇爷!”说毕又大哭起来。

    他为着向上天加重自我反省的力度,不仅“撤乐减膳”,连荤也不吃了。虽然他平日非荤不饱,对完全素食很不习惯,但是他毅然下了决心,传谕御膳房,百日之内不要再为他预备荤菜。三天以后,皇后怕损伤他的身体,率领田、袁二妃来乾清宫劝他停止素食。他摇头拒绝劝解,含着泪叹口气说:“朕年年剿贼,天天剿贼,竟得到这样结果!朕非暗弱之君,总在为国焦劳,励精图治,可惜上天不佑,降罚朕躬。朕不茹荤,不饮酒,只求感格上苍,挽回天心耳。你们好不晓事,不明白朕的苦衷!”

    为着福王的世子朱由崧和福王妃都逃到豫北,还有其他逃出来的宗室急待救济,而国库十分空虚,崇祯只得在宫中筹款。他自己拿出体己银子一万两,皇后拿出四千两,田妃三千,袁妃二千,太子一万,慈庆宫懿安皇后一千,加上慈宁宫皇祖宣懿惠康昭妃和皇考温定懿妃各五百,共凑了三万一千两银子,命司礼监太监王裕民前往豫北慰问王妃、世子,赈济诸逃难宗室。又命老驸马冉兴让代表他往太庙祭奠二祖列宗的神灵。

    几天以后,李自成进攻开封的飞报到了北京。崇祯大骂河南巡抚李仙风该杀,下旨严加切责,命他火回救开封,立功赎罪。又下旨将警备洛阳的总兵王绍禹逮京斩。他很担心开封失陷,中原大局从此不可收拾,在乾清宫俯案哭泣,还不住捶胸顿足,仰天悲呼:“苍天!苍天!你不该既降生一个献贼,又降生一个闯贼!”

【111】宋友亮辕门拜师

    崇祯皇帝无奈之下顾不上杨嗣昌的感受,只得下圣旨,赦免了孙传庭和方孔炤,但是并没有给二人恢复官职,只是命二人到宋友亮帐下听用,也算是给足了杨嗣昌面子

    二月二十日,就在崇祯调兵遣将的同时,李自成也没闲着,洛阳失守,开封守军副将陈永福火急赴援,开封城守备就自然虚了大半。李自成得到情报,来了一个回马枪:奇袭开封。

    崇祯十四年二月二十一日午时,西关外乡民争道入城,车辆阻路。百骑农民军伪装官军,不能长驱,于是凶残的“义军”肆意砍杀挡在马前的难民,硬是杀出一条血路,直拥至西门。防守官看得清楚,急忙闭合城门,城上火石大炮施放,李自成的奇袭不成,只能退回。

    当天晚上,李自成骑兵三千,另有刚刚加入农民军的“新兵”三万抵开封西关。农民军大举攻城,时称初围。河南巡按高名衡、开封府推官黄澍、社兵(地方武装)总社李光壂等凭借开封高大的城墙拒收。

    二月二十三日,农民军攻西城,官兵先在城垛口先是用八仙桌的桌面、门板以蔽炮矢,但是桌面和门板太薄,似乎抵御不住炮矢轰击,城头兵士被农民猛烈的炮火和箭矢压制的头都太不起来,手足不能施。生员张坚急中生智,用原木捆绑成筏,宽可跨三至五垛长,又出垛外四五尺,上容十人,这才使得官兵放开了手脚。推官黄澍命快手朱光祖督造“悬楼”,一夜成5o座,分置城上。

    二十四日,看起来笨拙无比的“悬楼”在实战中挥了效用。攻城农民军似乎死伤甚多,惹得“贼怒甚,射终日,箭插城垣如猬”。十五日,农民军以48人为一组扛云梯攻城,一个名叫朱之沧的守城兵士,缒城杀贼得级一颗,赏银五十两。

    河南是朱明王朝的建藩之地,一共有七个王在此,宗室财富聚居,可谓富甲天下。福王朱常洵就藩洛阳,周王朱恭枵居住开封,两人在战时迥异的作为,虽不能左右战局,却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自身命运。

    周王朱恭枵比福王朱常洵明理得多。大兵临城当日,他不惜尽其家产,“下令民间,有能出城斩贼一级者赏银五十两,能射杀一贼者赏三十两,射伤一贼或砖石击伤者赏十两”。此举果然奏效,百姓持弩操刀登城者一时踊跃,另周府家丁八百也登西城守御。而洛阳福王却不纳官府意见,“一筹不画,一钱不舍”,十足“铁公鸡”一个。城上兵士军饷不济,食不果腹,多有怨气,这也是促成洛阳守军临战反叛的原因之一。城陷后福王家私不仅不保,连他的性命也丢掉了。农民军在迎恩寺搜捕到他,押送他“朝见”闯王的路上,恰好路遇被五花大绑的曾经向他献言捐助的明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福王竟然大叫“吕先生救我”。“色怖,泥乞命”的福王被李自成奚落一顿后,打四十大板,枭示众。还把他的肉和鹿肉混合在一起,分给将士们吃,称为“吃福禄肉”。

    战争的胜负致因颇多,情形复杂。洛阳失守,不是无兵无民可恃;开封固守,不是兵多民勇,而在于非常时期,官家谋划、调配到位,民自有奋勇者。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二月二十六日,前往洛阳赴援的陈永福闻知开封遭袭,两昼夜兼程赶回,所部入城前,顺手牵羊式“由孤魂坛穿贼营”进小西关,砍杀一阵后,遂统兵到城下。巡按高名衡令陈永福儿子陈德在城头看得真切后,开水门放入。是晚陈永福一部官军恋战,杀得眼红,一时忘却归城,被清醒过来的农民军围住,直到次日早晨,还在小西关恋战,伤亡颇多。一名官军登上一屋顶,连杀七人,农民军不敢近前,只好乱箭射杀了他。

    二月二十七日,自成于西门外巡视,陈永福儿子陈德一箭射中李自成左眼。那一箭是否促成农民军自行解围,无史料佐证,不过翌日黎明,农民军前锋即向西撤离,直到傍晚全部遁去。当陈德射中自成,见“抱头惊拥而去,始知为闯贼也”。

    自农民军解围西去,次日开封官府就督众修葺城垣,昼夜兼工,十日竣工。

    二月二十八日,河南巡抚李仙风与游击高谦率军来到开封

    同一日,登州总兵宋友亮率领三万山东兵抵达兰阳(今河南兰考),在那里,宋友亮等到了刚刚被从监狱里释放,并由锦衣卫一路护送而来的孙传庭和方孔炤。

    宋友亮在行营列队欢迎二人,红地毯一路从辕门铺到中军大帐之中。身穿平民布衣,形容都略显憔悴的孙传庭和方孔炤有些意外,但是接下来的一幕,让二人更是手足无措。

    宋友亮快步上前,普通一声跪倒在二人面前,左手抱住孙传庭的左脚,右手抱住方孔炤右脚,放声大哭道:“二位恩师赎罪,学生不孝,让恩师受苦啦!”

    方孔炤吓了一跳,赶紧去扶宋友亮,可扶了两下却扶不起来,于是无奈地说道:“我与军门并无师生之宜,何故以恩师相称,还行此大礼?军门快快请起。”

    一边的孙传庭因为耳朵聋了,所以反应比较慢,他的家仆孙福用嘴巴凑在他耳边说话,他的另一个家仆孙贵在纸上把宋友亮的话大意写了下来,孙传庭也赶紧去扶宋友亮,“宋军门,使不得,你我并无师生之宜,老夫如何受此大礼?”

    宋友亮不管不顾,继续抱着二人的大腿哭拜道:“学生自从受圣旨进兵河南一来,便日夜思量,寝食难安。学生才疏学浅、资望不够,治理地方、安抚百姓、刑狱诉讼不如方公;行军打仗、兵法韬略、为国讨贼不如孙公。俗话说的好,一将无能累死三军,随我入豫州的山东子弟不下三万。如果因我宋友亮的一时愚钝而枉送性命,叫人情何以堪?谁人没有父母妻儿?每每想到此处,学生我都是惶恐连连,这才奏请陛下,请到两位恩师前来军中。一切调度指挥,全听二位恩师号施令。”

    虽然宋友亮自认为自己的表演情真意切,但是孙、方二人都是久经官场的人,哪是那么容易被骗的。只是二人一番思量之后,二人都决定接受宋友亮作为自己的门生。原因有三:先二人多多少少都听说过一些宋友亮的事迹,例如安置灾民、开荒捐粮、剿灭土匪乱贼,在海阳卫大兴教化等等,心里对宋友亮有一些好感;其次二人知道在如今文官当道的大明,一个武夫想要做成什么大事,建立什么功业,没有足够分量的文官在朝中为他说话是不行的。宋友亮硬是要和自己扯上师生关系,恐怕就是看中了二人在士林中的威望,是想利用自己。不过,如今杨嗣昌手握重兵在西南剿匪,且深得皇上的信任,正是权势如日中天的时候,朝中更无一人敢为自己说话。宋友亮此时为自己说话,轻者影响前程,重者惹祸上身。此子如此仗义,那自己就算将来要为他说话,也是在情理之中。他们哪里知道,宋友亮是预先知道杨嗣昌离死期不远,故意在此刻做个顺水人情

    于是孙传庭与方孔炤没有去扶宋友亮,而是笑着说了句:“你起来吧。”

    “二位恩师不认我这个不肖劣徒,学生就不起来!”宋友亮继续撒泼耍赖

    “呵呵~既然你自称是老夫弟子,难道不知师命不可违?”孙传庭笑道

    宋友亮一听,大喜过望,赶紧跳起身来,“学生谨遵师命~来人呐,备下酒菜,为本官的二位恩师洗尘!”

    方孔炤摆了摆手,说道:“一路上听说闯贼破了洛阳,正围攻开封,军情十万火急,酒席就不用了!”方孔炤笑道:“只是为师在绍兴戍守了一段日子,整日粗茶淡饭,都快不知肉味了。”

    孙传庭在听了家仆转述后,也是大笑道:“潜夫(方孔炤表字)兄,你我是同病相怜啊。好徒儿,快给你的两位师傅准备大块肉来!”

【112】谁都不是傻瓜

    三月初三,宋友亮率领李信、张遇留、李际遇、邓右扬、苏自兴、李跃、刘文明、吴廷宾、张光等十营三万六千兵马来到开封。此时,李自成已经解来开封之围,于是李自成搜掘富室窖藏,席卷子女玉帛,捆载入山,留下一个名叫邵时昌的为总理官,命令他镇守洛阳,自己则攻打密县去了

    邵时昌,洛阳人,原来在府衙门里当书办。他有个侄子名叫邵时信,是洛阳城里一个落魄秀才。李自成还隐匿在山中时,这个邵时信就特地从洛阳来到山中投奔李自成。邵时信从怀中取出两张用白绵纸写的单子,双手呈给闯王。李自成看见第一张单子上开列着福王府在洛阳城内的各种王店、王府掌事太监和官员们在洛阳城内的住宅和店铺,还开列着各处王庄的大约土地数目;另外一张单子上开列着前南京兵部尚书吕维祺为的许多大乡宦家产数目以及他们的重大罪款。伺候的一个多月,李白成通过他派到洛阳侦事的密探和其他消息来源,对洛阳城内的情况大体也都知道,但是却不像这两张清单所开列的具体财产数目和乡宦豪绅们的具体罪恶这样清楚。后来李自成破了洛阳之后,便按图索骥,挨家挨户的查抄家产。

    如今邵时昌原本一个衙门书办,现在却成了偌大一个洛阳城的大总管,好不威风。每天带着一班闯军到处查抄“为富不仁”者的家产,把平日里得罪过自己,或者自己看不顺眼的人统统地打击报复了一下。于是,洛阳城里的一些士绅偷偷派出细作,告诉河南巡抚李仙风:李自成的大部队已经转移,洛阳城防备空虚。只有从贼的生员张旋吉、梅鼎盛等人新招募饥民一千为洛阳守军镇守洛阳。

    李仙风手里拿着三份书信,都是洛阳城里的大户写来的,可是李仙风却不敢轻易相信。“闯贼诡计多端,万一是诱敌之计,那岂不是正中贼人下怀?”于是李仙风不敢造次,找来巡按高名衡和总兵宋友亮一起商议。

    高名衡耍了个滑头,说道:“开封刚刚遭大兵,城防隳坏严重,急需维修。本官不知兵事,但是调度凑错还算有些心得,不如本官留在开封,为诸公整顿兵马粮草以作接应如何?”

    李仙风暗骂高名衡滑头,他面向陈永福,说道:“陈将军以为此去洛阳可行否?”

    陈永福一抱拳,说道:“本将乃是开封府镇守副将,大人是巡抚,去不去全凭大人一句话。”陈永福一脚把皮球踢还给李仙风。

    李仙风无奈,只能看着宋友亮说道:“宋军门以为呢?”

    宋友亮熟知历史,自然知道洛阳士绅所言非虚,于是抱拳道:“本镇奉旨到河南来,便是来剿平贼寇的。如今洛阳父老士绅对于官军是引颈相望,我们怎么能让他们失望呢?本镇愿意率本部兵马前往洛阳。”

    “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高名衡赞道

    “宋军门果然是大明忠臣!”李仙风的眼睛也笑得成了一条缝

    只有陈永福在心里暗骂这两个老滑头。

    不过,宋友亮随即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本镇听说李自成大军如今在密县,距离开封不愿,如果本军三万官兵全部开赴洛阳之时,倘若李自成再来围攻开封。那任凭本镇背生双翅也赶不回来啊!”

    宋友亮此话刚一出口,陈永福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暗道这个年轻的总兵官到底也不是傻瓜。

    果然,高名衡和李仙风傻眼了。毕竟多点兵马在一起总是好的,高、李二人谁也不敢说少了你三万兵马,我开封一样守得住这样的满话。

    “那~那宋军门以为该如何行事呢?”李仙风没了脾气

    “本镇以为不能舍近求远,闯贼攻打开封不利,还被陈将军射瞎了一只眼睛,真是士气受挫的时候,咱们应该趁胜追击,去密县攻打李自成的本部,挫动他的筋骨。”

    陈永福也不愿意大老远跑到洛阳去冒险,于是说道:“我以为宋军门的提议可行。”

    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游击将军高谦也赶紧说道:“是啊是啊,如今贼兵大挫,更是趁胜追击的时候。”高谦心想你们都不愿意去洛阳冒险,万一李仙风派自己去怎么办?还是和大部队在一起的好。

    崇祯十四年三月八日,宋友亮、陈永福、高谦三部兵马一共五万人,离开开封,朝密县进。

    李自成把自己的大本营设在密县附近的尖山山麓

    尖山是华夏文明的祥地之一,景区由神仙洞森林公园、凤凰山、飞龙峡、桃花源等组成。神仙洞在尖山乡东,又称“仙宇灵源”,传说是神仙广成子的居所,包括洞、斗龙沟、鬼谷、桃花园、红石林等,面积21平方公里。洞深5ooo米,与**峰和龙沟相连,洞内钟乳、石笋造化成神话人物和宫阁台榭,十分逼真。洞内石柱如玉,两壁石佛,暗河密布,叹为观止。洞外林木葱郁,群山倒映在仙女湖中,还有郑韩长城、神秘鬼谷、天门池、千年古槐、古塞堡群、石窟造像和石器时代遗址,自然人文争艳,多名人足迹。飞龙峡在洞西1o公里处,奇峰怪岩,龙溪贯流,曲折幽深,生态自然。凤凰山森林公园在洞南5公里,风光旖旎,森林密布,有千年古刹香峪寺。区南的桃花源与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中的情景相似。

    密县距离开封不是很远,加上李自成侦骑四处,早已探到开封官兵的动向

    “这宋友亮号称海阳财神,这次一定带了许多金银珠宝前来,咱们吃掉他,可就大财了!”说话的是一个壮汉,身高八尺,虎背熊腰,皮肤黝黑,达的肌肉几乎要将身上的布衣撑破,此人乃是李自成麾下头号悍将刘宗敏

    一旁一个身形精瘦结实的男子笑道:“有没有带多少钱财是不知道,但是他手下的兵各个顶盔贯甲,从头到脚如同铁人,光是那亮闪闪的铠甲就叫我看着眼馋。”此人名叫张鼐,是李自成麾下的骑兵将官。李自成奇袭开封的时候,就是派他假扮成官兵。可惜他麾下的“官兵”太过军纪严明,一不欺负百姓,二不调戏妇女,一下子就让开封守军看出了破绽,以至于奇袭失败

    “宋先生~”一个中年男人用一种柔和好听,却绵中带钢的语调说道:“宋先生之前神游天下,对此人可曾听闻?”中年男人左眼上用一个金属罩子护住,此人不是李自成还是谁?

    宋献策是个算卦的江湖术士,身高不足六尺,头顶上头稀疏,一条右腿自幼残废,皮肤粗糙蜡黄,正可谓三寸丁,枯树皮,三分像人七分象鬼。他微微闭着眼睛,说道:“我听说此人,今年算来应该二十有四,原来只是屯堡的一个千户之子,只因善于屯田经商,不出几年就把一个穷军堡变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之地,每年缴纳粮饷抵得上一个县。后来仗着钱多,还雇佣了一批红毛夷人为他打仗。崇祯国库空虚,见有人这么能敛财,便一再提拔,做上了总兵之位。”

    李自成听罢大笑道:“原来是这么一个人,若是太平盛世,说不定能是个好官。”

    一旁一个:“若是闯王能歼灭这一部人马,那河南就是闯王的天下了。”

    “牛军师,你有什么好主意?”李自成笑问

    “无他,这种银子砸出来的兵大多惜命,不会拼力死战,依旧按照我军三堵墙、打倒翻的战术即可。”牛金星说道:“尖山西麓有一大片平原,适合我军骑兵作战。”

    李自成点了点头,问道:“阿过,官兵可有骑兵?”

    阿过便是李自成的侄子李过,就是他负责侦查了宋友亮等部人马

    “打着宋部旗号的骑兵有一千,陈永福的骑兵只一千,高谦的骑兵也有一千。”李过答道

    “陈永福~”李自成听到陈永福的名字时,面颊不由抽*动了一下,左手下意识地去摸那只被射杀的眼睛。这一箭正中眼窝,要是在深入二分,自己就要贯脑而死了,想到此处,便是几次九死一生之后的李自成也不免心有余悸

    “让兄弟们饱餐一顿,然后告诉兄弟们,咱们要去接财神了。”李自成的左手缓缓垂下,却紧紧握拳

【113】我也会以走制敌

    几乎同一时间,宋友亮、陈永福和高谦三部兵马在密县东北的分山山脚下扎营。就算是陈永福的麾下军纪较好,也免不了征用当地百姓砍树挖土为自己造营寨,当地百姓大受其扰。反观宋友亮部,修建工作全部由专职、专业的工夫负责,修建营寨多快好省。

    宋友亮的中军大帐刚刚搭好,正欲同二位师傅孙传庭和方孔炤商议如何退敌一事,忽然听得门外有人通传:信字营营官李信求见。

    “快让他进来!”宋友亮赶紧说道

    李信入帐之后,先拜宋友亮,又对孙传庭和方孔炤行礼,“属下收到两封书信,想呈给军门!”李信看了看孙传庭和方孔炤

    宋友亮笑道:“这两位是我恩师,有什么不方便的?拿来我看!”

    “是!”李信双手奉上两封书信

    宋友亮接过一看,只见信封上没有写收信人,也没有署名,而是画了一只小兽,另一份信上也没有收信人和署名,在封皮右下角一个很不显眼的地方画着应该是一座小山似地图画

    宋友亮拆开信来一看,画着小兽的信中写道:当至归德。画着小山丘的信封之上只写了六个字:尖山西,三堵墙

    “这是什么意思?”宋友亮把信纸折好,放回信封,又把信封还给李信

    李信答道:“军门对我信任有加,属下便不再隐瞒了。属下原名李鹤孙,乃是兵部尚书李精白此子。”说罢他指着信封上的小兽说道:“这是家兄李栩的书信,家兄原名李麟孙,故以小兽麒麟为信物。”又指着画有山岳图案的信封说道:“这是三弟李牟的书信,三弟原名李岱孙,故以山岳为信物。”

    “李栩?要是我没记错,他现在应该是住在颍州任参将。而李牟~~”宋友亮眼珠一转,“他现在应该身在闯贼营中吧?”宋友亮说道

    “大人说的都不错。”李信坦然承认道:“兄长不日便可达到归德府,可与军门前后夹击闯贼。至于三弟岱孙,实是被迫从贼,如今知道我身在军门帐下,愿意前来投效,助军门杀贼。”

    “哦?”孙传庭用老辣的目光直直地逼视李信,李信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

    宋友亮脑海里则在一遍又一遍的过滤自己记忆中的历史资料。李栩是李信的大哥,后来被袁时中所杀;再后来袁时中暗中私通巡抚苏京,李信现之后就撺掇李自成杀了袁时中,为大哥报仇。而且后世确实有李麟孙(李栩)、李鹤孙(李信)、李岱孙(李牟)都是李精白的儿子的说法。而且李岱孙是先被农民军俘虏后,为了保命才改名换姓自称李牟的。

    “那么,令弟李牟打算如何助官兵杀贼呢?”宋友亮问道

    李信答道:“这个尖山西麓有一大片开阔的平原,而且是我们去密县的必经之路。而三堵墙,则是闯贼的一种战法:临阵对敌之时,前锋列马三万,名三堵墙。前者返顾,后者杀之,如此轮番冲击敌阵。倘若战久不胜,便命令马兵佯败,引诱官兵。当官兵追赶骑兵气力耗尽之后,便派出步卒三万,各个使用长枪,击刺如飞,此刻马兵回击,从两翼进行包抄,无不大胜。”

    其时,明朝官兵除了辽东和大同一带骑兵稍多一些之外,都普遍缺少马匹。但是李自成因为重视军队作战的机动性,通过各种手段获取马匹,所以他的士兵一人备有三匹马。为了使马匹肥壮强骏,每逢喂马时,他就命人将俘虏或掳获的百姓肚子剖割开,也把米豆放入肚内,使马和着血一块吃下;有时则把人肉割下,剁碎与草料混在一起喂马。这样他的马吃习惯了,看见人、问道认得气味就牙锉得格格响,要扑上去啃咬。所以,遇到战斗,战马必奋勇向前。

    “三堵墙?”宋友亮笑道:“他的三堵墙在我的军阵面前不过是三道土坯墙,我的军队才是真正的铁壁铜墙。”宋友亮又用手指轻轻叩击桌面,“但是你还是没有告诉我你堂弟李牟打算怎么助官兵杀贼啊!”

    李信答道:“确实,吾弟书信内容太过简略。但是吾弟如今在闯贼军中也是一个指挥三千人的头目,我料想,如果不是半夜投奔,就是交战之时引兵退却。”

    孙传庭笑了笑,说道:“看来闯贼打算在尖山的西麓设下埋伏,以逸待劳,以骑兵多的优势来施展三堵墙的战法。”

    “不知道恩师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宋友亮问道

    孙传庭捻了捻胡子,笑道:“贼寇擅长以走制敌,那我们也如法炮制,将计就计。”

    三月十三日,当李自成的探马再来侦查的时候,他们惊奇地现官兵没有继续南下,而是分作三部:陈永福朝开封方向前进;高谦则似乎要去郑州驻扎;而宋友亮折向西北,动向不明

    李自成听了探马的回报之后很是奇怪,立刻找来牛金星和宋献策问计。

    宋献策摸出一个乌龟壳,放入五枚铜钱,比这眼睛摇晃起来,然后把铜钱倒出来,用胡萝卜似地的手指摸了摸,摇头晃脑地说道:“从卦象来看,此事无主吉凶,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看出端倪~!”

    牛金星则摸着下巴上不长的胡子说道:“西去无非是洛阳。洛阳的邵时昌说追缴了一批赃官的赃银,正要给闯王送来,难道宋友亮是冲着这批银子去的?”

    李自成右眼一跳,“洛阳不过几千新募之兵,哪里经得住攻打?”李自成站起身来,“传令,拔营,以马军为先锋,衔尾追击宋友亮!”

    “闯王三思。”牛金星赶紧起身阻拦,“说不定这是宋友亮调虎离山之计!”

    “调虎离山?”李自成笑道:“尖山大营里什么都没有,但是洛阳聚集了上百万两银子,是日后进取陕西的资本。”

    “可是万一陈永福和高谦如果从后迂回我军后方,万一~~”牛金星很郑重其事地说道:“不如这样,我军再次围困开封,引诱宋友亮回兵来救,此为围魏救赵之计!”

    李自成皱了皱眉头,“开封在远,郑州在近,不如我军攻打郑州高谦~”

    “不可,高谦不过一个游击将军,不够分量。”牛金星说道:“非攻开封不可。”

    李自成有些郁闷,说道:“此去洛阳快不过三天路程,慢不过六天路程,咱们到开封由需要两天半。那么咱们围攻开封的消息能及时传到宋友亮哪里吗?万一我们还没攻下开封,而宋友亮已经提前攻下了洛阳,那岂不是驼子摔跤,两头不着地?况且要打开封,郑州的高谦在后面给我一刀又该怎么办?”

    “这~”李自成一番问话让牛金星一时无言以对

    李自成从手边抓起一把钢刀,别到腰上,“传令~全军拔营,尾随在宋友亮军队后。”

    李自成大军连夜开拔,达到郑州附近的时候,李自成不放心郑州的高谦,于是命刘宗敏领一万兵马试探性地攻打了一下郑州。哪知高谦不战而退,撤向中牟。

    牛金星对此解释道:“以前官兵围剿的时候也是各自为战,各个总兵、副将都只想保存实力,手里有兵才好说。现在看来也是这样,高谦和陈永福都是豫州兵,宋友亮的山东兵是客兵,所以高、陈二人不愿意与宋友亮合作。”

    李自成大喜道:“官兵如此尔虞我诈,正好给我各个击破的机会,若非如此,我李闯早已被官兵剿灭十遍了。”李自成立刻传令三军,加前进,改尾随为追击。

    李自成军行至荥阳境内的索河边,现河水很浅,于是便涉水渡河。一听说要涉水渡河,掌管火炮营的李双喜从后队赶紧跑来找李自成,“义父,咱们火炮营有火药、佛郎机和跑车要带,涉水渡河非但走不快,而且火药也容易受潮,大炮打不响啊。”

    李自成歪了歪嘴巴,笑道:“还要那劳什子干嘛?那几门佛郎机和十几杆鸟枪顶个球用。我听探子说宋友亮那里有崭新的红夷大炮,到时义父让你的火炮营鸟枪换炮。”

    李双喜闻言大喜,赶紧回到火炮营,让士兵们只带口粮和随身兵器,火炮、火药等全部丢弃。

【114】前哨战

    李自成的骑兵刚刚渡过索河,探马便飞奔来报,说有一批官兵在阴赵镇扎寨了。当时的李自成正在帐内休息,他的侄子李过听了探马的回报之后,很是兴奋。因为最近几次交战李自成都没有派自己出战,所以自己这一营的所得战利品最少,营中兵将一再向李过牢骚。于是,李过不等李自成令,便亲率本部兵马五千骑兵立刻杀向阴赵寨。

    荥阳的冬天很冷,李过骑着自己的爱马大白龙飞奔在原野上,在他身后是五千精锐骑兵,他们跟随李自成从陕北杀到关中,从关中杀到河南,一路上死在他们刀下的官兵、社兵乃至无辜百姓无数。他不顾急行军的疲劳,各个兴致勃勃,人和马的鼻子里都不断喷出热气

    不出半个时辰,李过便远远望见一群官兵在一处小山丘上割草打柴,人数约有百人。

    “兄弟们,咱们先开个张,将那这些官兵宰了祭旗~~~”李过扯开嗓子大喊

    “哦~~吼吼吼吼~~~”李过的部下也出嗜血的呐喊声,高举的钢刀在阳光下闪着令人憷的寒光,两万只马蹄踏地,出排山倒海的隆隆声。只要这些骑兵保持这个势头,那些官兵就会象平时训练时劈砍的稻草人一样被自己砍倒

    “哦~吼吼吼吼~~”李过兴奋地又是一声长吼

    土丘上的官兵也远远望见了来势汹汹的骑兵,他们赶紧扔下手里的柴火,仓皇的往土丘上跑

    李过见官兵逃窜,更是得意忘形,他呼喊着率领骑兵冲上土丘,想要追杀那些逃跑的官兵。结果,李过的骑兵越过土丘的顶部,来到了向下的斜坡上。越过土丘的一瞬间,眼前的一幕便让李过惊呆了

    只见土丘背后,密密麻麻且整整齐齐地肃立着数千官兵,他们列着整齐的方阵,面向土丘,无数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从土丘上蜂拥而来的己方骑兵

    “开火~”

    一声令下

    呯呯~~呯呯~~~

    如爆豆般的枪声连绵不绝,一股股白色的硝烟顿时弥漫开来

    “啊~”

    “吁~~”

    人和马的悲鸣与哀号被巨大的、连绵不断地枪声所掩盖,人与马的尸体在土丘的斜坡上层层叠叠,几乎覆盖了整个土坡

    没有中弹的骑兵赶紧勒住马头想要往回跑,但是又被后面冲过来的同伴挡住了去路,最终还是没逃过呼啸而来的子弹

    “中计了~~快撤~~”李过大声呼喊道,他是幸运的,因为这么近距离的齐射居然只有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肩膀,又由于他穿着盔甲,这一枪只是皮肉伤,让他从马上摔了下来罢了

    “撤~~”李过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奋力向土丘顶部跑去,可后面不明就里的骑兵们依旧不断涌来,一个骑兵拉不住胯下的战马,呠的一声,战马结实的前胸重重地撞在李过胸口

    “哇啊~~”李过嘴里标出一条血箭,身体如断线风筝一般飞了出去

    失去了主将的骑兵愈加混乱,在求生本能促使下,闯军骑兵你推我挤,甚至之中开始有人砍杀自己的同伴,以求夺路而逃

    阴赵寨距离索河不是很远,正在中军大帐内休息的李自成也听见了枪声,他一把推开搂在怀中的高夫人,一个箭步冲出帐篷,大叫道:“怎么了?官兵来踹营吗?”

    一个小兵答道:“回闯王,是李过将军领着五千骑兵去阴赵寨踹营。”

    “官兵在阴赵寨扎营?我怎么不知道?”李自成诧异道

    小兵答道:“方才探马回来过~~~难道~”小兵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紧缄口不言,“闯王,小的巡寨去了~”小兵连忙找个借口离开

    “这个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李自成微愠

    “什么事啊?闯王”高夫人掀开帘子走了出来,高夫人是个大脚健夫,乃是前一任闯王高迎祥的妹妹。李自成之所以选她做自己的妻子,一来是因为她是高迎祥的妹妹,娶了她便是正告高迎祥的旧部,自己是新一任闯王。另一个原因便是因为那时的李自成颠沛流离,小脚女人难以承受这样的辛苦。

    “还不是阿过~!”李自成笑道:“没有我的将领,直接率领一部骑兵追杀官兵去了!”

    高夫人也是一身劲装,腰悬宝剑,和李自成站在一起,那是巾帼不让须眉,高夫人笑道:“等他回来,我好好说说他。他是你侄子,如果他都不把你的军令当回事,咱们打闯王还咱们服众呢?”说着高夫人朝李自成抛了一个媚眼,“外面风大,还是回帐内休息吧。”

    李自成会意,搂着高夫人返回帐内。夫妻二人正缠绵间,忽然大帐的帘子被人呼啦一声粗鲁的掀开

    李自成的裤腰带刚刚解下一半,正欲张嘴谩骂,却见刘宗敏神色慌张地站在帐门口,“阿过他~~阿过他~~”刘宗敏结结巴巴,就是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阿过?”李自成赶紧勒紧裤腰带,“阿过怎么了?”

    “阿过在阴赵寨中了埋伏,五千骑兵全军覆没,阿过~~阿过他~被乱马踩死,尸骨无存!”刘宗敏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啊~~”李自成大叫一声,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

    “闯王~”高夫人和刘宗敏赶紧去搀扶

    高夫人又是掐人中,又是喷凉水,好不容易把李自成弄醒

    “传令~~”李自成一苏醒,立刻就从地上跳了起来,仅存的右眼变得血红,“全军拔营,直攻阴赵寨。”

    “可是~~大军刚刚开始埋锅造饭,兄弟们赶了这么多天的路~~”刘宗敏规劝道

    “放屁~~~我侄子死了~~尸骨无存啊~~那是我侄子啊~!”李自成歇斯底里地吼叫着,“我要把宋友亮碎尸万段,切成一百块~~不一千块喂狗~~传令~传令~”

    刘宗敏是急脾气,他也扯着嗓子喊道:“闯王侄子的命是命,兄弟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就是要报仇,也得让兄弟们先吃饱饭!”

    “你~你敢跟我顶嘴?”李自成在盛怒之下有些失去理智了,偏偏遇上了刘宗敏也是火爆脾气

    “顶嘴咋了~你说的对咱就听你的,可你现在说的话没道理啊!”刘宗敏毫不示弱

    高夫人见形势不对,赶紧上前一把刘宗敏推后一步,朝他眨了眨眼睛,“该干嘛干嘛去!”

    刘宗敏虽然是粗人,但是粗中有细,见高夫人使眼色,心里也就明白了大半,于是赶紧出帐,命火夫赶紧埋锅造饭。

    高夫人则在帐内用女性的温柔和细腻慢慢劝慰李自成,好不容易才让狂怒到失去理智的李自成冷静下来。这已经是后半夜了

    是夜,在阴赵寨西不过三里的三十里铺,宋友亮的十个军营呈梅花型分布,九个小营围绕一个中军大营。

    中军大营的大帐中,孙传庭和方孔炤正在对弈,而宋友亮则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着

    孙传庭轻轻放下一枚白字,“荥阳乃是中原要冲,东有鸿沟连接淮河、泗水,北依邙山毗邻黄河,南临索河连嵩山,西过虎牢关接洛阳、长安,地势险要。且荥阳西、北、南三面地势高,唯独东面地势较低,我军占有居高临下的地利,又有勇悍的士兵和精良的兵器,害怕不能打胜仗吗?”

    方孔炤笑着放下一颗黑子,“难道闯贼一定会来么?”

    宋友亮笑道:“闯贼心里牵挂着洛阳的银子,而且我们刚刚在阴赵寨歼灭了他五千骑兵,还杀死了他唯一的侄子。李闯此刻恐怕在咬牙切齿,要吃我们的肉呢~~”

    孙传庭又放下一枚白子,将方孔炤的黑子围杀了一大片~~“别忘了,还有高谦和陈永福在后面截他的后路呢!”

【115】决战三十里铺(1)

    宋友亮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只是不知道索河的水量够不够?”

    孙传庭也收起笑容,正色道:“早在宋代,古人便从索河引水,注入房家、黄家、孟家三陂及三十六陂,高仰处蓄水为塘,用来预备洛水不足时,就决口放水入河。再从汜水关北开河五百五十步,连接黄河,上下置闸门开闭,以使黄、汴二河的船筏通行,又在洛河旧口设水涟,连通黄河,用来排泄伊、洛洪水。索河等如果暴涨,就用魏楼、荥泽、孔固三闸排泄。如今高谦和陈永福将魏楼、荥泽、孔固三闸统统堵死之后,索河的河水未必能把闯贼的大军全部冲走,但是阴赵寨一带太靠近索河,肯定会变成一片泽国,闯贼安能在彼处安营扎寨?他们除了往高处走,还能有什么办法?”

    宋友亮恍然大悟,说道:“荥阳北、西、南三面地势高,唯独东面地势低。然而荥阳南面是高山峻岭,所以李自成只有往北和往西两条路可走。”

    孙传庭对宋友亮的悟性很满意,又继续笑道:“荥阳往南是大周山,往北是广武山,那更是个险地,况且我们已经派兵把守,李自成断不会从那里冒险的。”说罢,啪的一声,孙传庭将白子重重地落在棋盘上,“所以~~决战的地点就在此处——三十里铺。”

    李自成在高夫人的劝慰下,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冷静下来的李自成倒是很有几分领袖风范,他立刻招来刘宗敏,为自己当时的态度道歉。刘宗敏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我要是死了亲侄儿,我也会暴跳如雷,人心都是肉长的,我是跟着闯王血里火里滚了七八遍的人了,知道闯王的脾气,哪会往心里去?”

    李自成也知道刘宗敏的脾气,这个人心直口快,心里想什么就是什么,不会耍花腔。“宗敏兄弟,兄弟们吃饱喝足了吗?”李自成问道

    “恩~~~都吃好喝好了,大家干劲十足,各个都说要为阿过报仇。”刘宗敏笑道:“不过,昨天夜里掌管粮草的李牟说索河忽然涨水了,把后营一大片地方都给淹没了,所以他就把自重营搬到大营北面去了。”

    李自成也笑了笑,“这个名叫李牟的人倒是很心细,是个人才,自打他掌管钱粮之后,咱们每次用多少,得多少,一笔笔都清清楚楚。”

    “酸秀才一个~~就会算账盘账,你让爬云梯试试?”刘宗敏很不屑地说道

    “一码归一码~”李自成正色道:“要不是牛金星这样的人加入,咱们还是一群一年到头颠沛流离的流寇呢。”说罢李自成把钢刀别到腰上,“好了~点兵出战~”

    “得令~”刘宗敏一抱拳

    三十里铺东面广阔的原野上青草葱葱,绿意昂扬;无数的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晃,随风放射出一股股醉人的清香;一朵朵小小的蒲絮在空气中飞啊飞的,显得是那么的逍遥而自得;便是天空也是湛蓝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显得深沉而安详.天地间,竟是那么的平静而美丽!

    忽然间,地面传来一阵轻微的颤动,原本在微风中悠然自得的绿草黄花禁不住一阵东摇西晃,甚至连空气也仿佛泛出一道道波浪似的抖动起来。由于河南闹饥荒,原野上的野兔、小兽被吃尽,只留下一些躲在地洞里的田鼠不时从地下窜出窜进。而现在即便是幸存下来的田鼠也警觉地东张西望,不安地寻找着躁动的源头

    渐渐地,地面的抖动越得明显了,从传来阵阵沉闷的奔雷声.声音悠远而沉闷,肃穆而有序。原本就有些不安的空气更似仿佛被人加进了一桶火药相似,显得有些炽热和肃杀起来。本就机警胆小的田鼠立时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性,飞快地躲回进了自己的巢穴,瑟瑟着抖逃避即将到来的灾难!

    渐渐地,东方的天际上突然露出了一道长长的黑线,那是一支身着各色衣裳的骑士组成的庞大骑兵部队,李自成军队的核心。随着这支骑兵部队刺破天际,三十里铺周围的空气也越来越炽热和沉闷起来,原本安然佯和的气氛早已破坏无踪,有的只是直腾腾的杀气和汹涌澎湃的战意!

    李自成跳下马来,从地上抓起一块泥巴,用手捏碎,扔泥沙随风飞舞,“地上的泥土很干,不错。”说罢李自成又翻身上马,一挥手道:“出击~”

    “得令~”李自成的义子之一,张鼐一抱拳,随即策马而去

    虽然李自成的闯军士兵连统一的军服都没有,但是那种久经沙场之后才有的煞气和那周身散出浓浓杀意,已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每个闯军士兵的阵线的上方,仿佛有无数个血红的‘杀’字在狂暴的跳着漏*点的舞蹈!

    孙传庭在一边脸色凝重,他喃喃道:“士别三日,都当刮目相看。如今老夫再遇李闯已经是三年之后了,想不到兵势如此之盛。”

    宋友亮也有些紧张,毕竟自己的军队虽然是经过精心训练和重金打造的豪华阵容,但是之前的对手还没有一个有如斯气势和摄人心魄的震撼力的,宋友亮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唾沫水。不过,宋友亮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狡黠地微笑,他抬起右手,猛地一挥,意气风地大声道:“不过~我在三十里铺这几天不是白呆的。”

    说罢,宋友亮骑上战马,身穿崇祯皇帝御赐的铠甲来到阵前,大声呼喊道:“勇敢的士兵们,无所畏惧的大明健儿们。今天,长久以来,严格的训练锻炼了你们的身躯和意志,把它们变得比钢铁更加前不可摧。今天,虽然你们在这里同敌人初次交锋,但是你们必须战胜,否则便是死亡;身为大明最强悍的军队中的一员,命运使你们不得不投身战斗。如果我们胜利了,我们就将会得到足够的补偿。那些贼兵们通过长久的打家劫舍所取得和积聚起来的财富,都将属于我们。在苍天的庇护下,在忠君报国的大义之下,赶快拿起武器去赢得这笔丰厚的报酬吧。”

    宋友亮的声音浑厚而嘹亮,严格的军纪又使得登州兵们做到了寂静如林,所以宋友亮振奋人心的话语格外清晰。

    “对面那些反贼只是一群拿着兵器的农夫,别看他们人多势众,但是农夫毕竟是农夫,怎么能与你们——千锤百炼的大明精兵相比?你们每个人都可以砍下他们至少十颗脑袋。”宋友亮话音未落,士兵们爆出一阵欢快的哄笑

    “你们笑了~~你们觉得我在胡言乱语是吗?是不是我昨晚喝多了?”宋友亮也笑着大声说道:“不,这绝对不是胡言乱语,因为你们会用手中的刀剑来证明我所言非虚。你们在校场上流下的血汗,将在今天得到丰厚的回报。”

    说罢宋友亮抽出钢刀,指向徐徐毕竟的闯军,大声吼道:“随我刀锋所指,登州健儿,所向无敌~~~~”

    “无敌~~”

    “无敌~~~”

    早已被鼓动地热血沸腾的登州兵们爆出如雷鸣般的鼓噪声,他们一面大声吼叫,一面用兵器相互拍打。巨大的声浪如怒海狂涛般扑向闯军骑兵部队,顿时将对方出的杀气和煞气一冲而散。闯军骑兵胯下的战马也被这巨大的噪音惊得一阵骚动,狂嘶乱叫,四蹄乱踢。

    负责统领骑兵的张鼐胯下坐骑也是乱踢乱跳,将猝不及防的张鼐摔下马背,“他娘的,这样就着慌了,老子要你何用?”张鼐大怒,拔出钢刀一刀就将那匹战马的肚子给开了膛。

    然后张鼐的手下为他牵来另一匹战马,张鼐翻身上马,举起还在滴血的钢刀,大声吼道:“兄弟们,让那些只会作威作福,欺负百姓的官兵看看,什么才叫真爷们儿~”

    “吼~~~”闯军骑兵们也是齐声高吼,声势不逊于宋友亮的登州兵

    在阵后观战的李自成对张鼐的表现很满意,笑道:“张鼐这小子,就是有一股不怕撞破头的猛劲儿!”

    “杀呀~~”随着张鼐的一声嘶吼,一万闯军骑兵分作三队,开始向宋友亮的阵线动攻击。

    “工夫建立拒马。”

    “得令~”工夫们立刻从肩膀和后背上取下十根胳膊粗细的木棍,这是一种便携组合式拒马,由十根木棍组成。其中一根是横档,上面有固定的铁环,将另外九根木桩**铁环,然后用大锤将最外侧的两根木桩钉进泥土中即可。工夫们受过专门的训练,安装这样一个拒马桩只需要不过三十秒。而骑兵起冲锋,需要先驾驭战马快走,然后小跑,最后才加冲刺,所花时间也不会太长,所以宋友亮必须为工夫们争取到这三十秒。

    轰轰~轰~~

    闯军骑兵踩响了宋友亮事先埋设好的伏地轰天雷,这些轰天雷每一枚都装了至少十斤炸药,还混合了碎石和铁屑。一枚轰天雷被踩响,周围至少十多匹马和骑士会被炸死炸伤。

    轰轰~~轰轰~~

    呈密集队形冲锋的闯军骑兵不断地踩响地雷,爆炸产生的气浪和弹片无情地将原本严密的骑兵阵线中抠出一个个空隙。前面的骑士和战马刚刚倒地,还没来得及爬起来,转眼就被自己同伴的马蹄踩成了肉泥。也有人倒地之后,成了后面同伴的绊脚石,累得更多的骑士和战马摔倒

    “炮营……准备!”

    高高的一个木制望楼上伸出一面白底绣着黑色大炮图案的大旗,来回挥舞了几下

    “火炮手准备完毕~~”一百二十名操炮手急步向前,站到了炮车边上,火捻子的亮光闪过,三十支火把已经被引燃,只等宋友亮一声令下,操炮手就会毫不犹豫地用火把引燃炮膛上的引线。

    “炮营……开火!”

【116】决战三十里铺(2)

    操炮手迅以火把引燃了炮膛上的引线,然后疾步跑到十步开外,两手捂耳。为了保护炮兵的耳朵,宋友亮军中的炮手在耳朵里塞了棉花,所以炮兵的命令主要不是靠喊的,也不是传令兵,而是靠旗帜来号施令。炮手身边,配备有专门负责看令旗的士兵。掌旗兵一看到军旗令,便立刻转过身来向炮兵传达。炮兵则以最快的度执行命令

    引线冒着青烟迅燃进了炮膛

    “呲呲呲……”

    “轰轰轰……”

    四十门大炮几乎同时咆哮起来,一团团耀眼地火球从炮口呼啸而出,挟带着刺耳地尖啸掠向前方席卷而来的闯军,闯军们拥挤在一起,呐喊着往前冲。闯军骑兵的人与战马只要触及炮弹,便霎时就被打得血肉横飞,断肢残躯洒得到处都是。

    寇菲林大炮打出来地实心铁弹就像是灼热的铁犁,在闯军兵阵中梨出了四十道纵深百余步的血痕。几乎把闯军骑兵的冲锋阵形梨了个对穿,铁弹滚过之处,闯军士兵与战马马纷纷被撞得肢断躯裂,倒毙一地。

    张鼐胯下的战马被实心铁弹滚断了一条马腿,张鼐身子猛地向前跌出去。不过张鼐硬是凭着过人的马术,临空跨出几步,稳稳地落地,随即抓住身边一匹无主战马的马鞍,一个翻身就骑上了马背,几乎挥舞着手里钢刀嘶吼着冲向官兵阵线

    地雷和大炮为工夫们赢得了宝贵的三十秒,一道长达近千米的拒马桩眨眼之间就被竖立起来。来不及欣赏自己的杰作,工夫们赶紧向后撤退,又一批工夫背负着木料来到距离第一道拒马大约二十五米左右的位置,开始建造第二道拒马。同时,由海因里希、路德维希率领的由欧洲雇佣兵和中国士兵组成的火枪兵紧随其后。

    “呲呲呲……”

    “轰轰轰……”

    寇菲林大炮再次出地动山摇的怒吼,这次射的炮弹是榴霰弹,也就是开花弹。开花弹先是像铁犁一样撕裂了闯军阵形,深入敌阵阵中之后又轰然爆炸,漫天飞舞地步枪子弹形成了半径数十步的宽大弹幕,笼罩其中的闯兵非死即伤,绝无幸理。距离炮弹爆炸位置近的,更是被弹丸刨噬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多处伤口可以看到森然白骨

    这些闯兵之中大部分在不久前还都是老实巴交的庄稼汉子,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连几十里外的地面都没去过。平日里他们就知道种田、下崽。对于火炮,大多只停留在听说的阶段,什么时候亲见过这种可怕的鬼物?

    闯兵之中有人开始头皮麻,左顾右盼地想找机会逃走。可上万人、尤其是上万骑兵蜂拥向前地势头不是那么容易停下来的,就算前面的人想停下来,后面的人也会拼命把他们顶上去。

    “冲啊,不许停下!”

    “冲上去,杀光这些狗官~”

    “弟兄们,只要冲上去,狗官就完蛋了!”

    张鼐不停地呼喊着,挥舞着腰刀冲杀在闯兵阵形的最前面,这个家伙不愧是李自成手下数一数二的悍将。恐怕连阎王爷见了都得绕着走。四十门大炮的齐射轰死了上千闯兵,却愣是没能把他炸死!甚至都没有伤到他一根头

    “轰轰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又是一阵石破天惊的巨响。

    不到片刻功夫,寇菲林大炮第三次开炮,又是四十颗榴霰弹挟带着凄厉的呼啸梨过闯兵的阵形,又是一片血肉横飞、断肢残躯乱舞的可怕景象。

    这次,张鼐的运气可没有那么好了,一枚榴霰弹在他身边不到十米的地方包扎,漫天飞舞,肆无忌惮的弹丸将张鼐左边半个身子打出七八个血窟窿。要不是他身穿铠甲,恐怕当场就要毙命。

    这时,闯军骑兵在付出惨重的代价后终于冲到了第一道拒马前,这些拒马高达一米五,不是那么容易越过的。冲得最快的骑兵勒不住飞奔的战马,一头撞了上去。也有骑士想纵马跳过拒马,结果马肚子被尖锐的拒马刺穿,象冰糖葫芦一样悬空挂着。于是,一些后续的闯军骑兵中的一部分人跳下马来,就要去拔除拒马

    “开火~”早已守候在第二道拒马后的火枪手在海德里希与路德维希的指挥下开始朝试图拔出拒马的闯兵开枪

    呯~~呯~~呯呯~~呯~~呯

    呯~~呯~~呯

    呯~~呯~~呯

    站在第一排的火枪手直管开枪,后面有三个同伴在不断地将装填好的火枪递到他手上。这种步枪是在海阳卫兵造生产出来的新式线膛枪,在射程与精准度上都比老实的鸟铳更优越。而且火枪兵可以把枪放在拒马上,以提高射击精度

    呯~~呯~~呯呯~~呯~~呯

    呯~~呯~~呯

    呯~~呯~~呯

    在不间断地火枪射击下,许多试图拔出拒马的闯兵往往是手刚刚搭到拒马上,就被一枪放到。上千支火枪齐射时出的巨大声响,又将一些闯军中的新兵吓得屁滚尿流

    张鼐眼见强攻不成,于是忍着剧痛大声叫道:“退兵~~退兵~~”

    闯兵们如获大赦,赶紧掉转马头就跑,一些跑的慢的就成了官兵的枪下亡魂。等闯军骑兵跑远后,官兵的大炮又开了两炮。近千闯军又血肉横飞,丧命沙场。

    上午食时(第一次进攻失败

    张鼐回到营地之后,已经脸色惨白,赶紧被人七手八脚地抬去救伤。

    李自成早就料到官兵会用大炮轰击,但是没料到官兵的大炮如此威力巨大。张鼐是李自成的爱将兼义子,所以李自成格外心疼,亲自为张鼐敷药,把张鼐感动的眼泪鼻涕哗啦啦

    张鼐挣扎着起身,“闯王,我没有事,我要牵马再战~”

    李自成一把将张鼐摁倒在行军床上,“你好好休息,打仗的事情不要担心,你义父麾下猛将勇士多的是,你安心养伤,以后还有很多仗要你打呢。”

    张鼐因为失血过多,此时早已四肢无力,他只能躺在行军床上,不甘心地缓缓闭上眼睛,好让自己虚弱的身体得到喘息

    李自成与一班将领来到阵前,只见官兵阵线之前已经立起了两道拒马,“官兵搭建拒马的度怎么如此迅?就一眨眼的功夫。”李自成亲眼见到自己的骑兵血肉横飞,又亲眼见到骑兵在拒马前撞得头破血流

    “下一场谁人敢打?”李自成大声吼道

    “末将愿往~”说话的是田见秀,字玉峰,诨号锁天鹞,性情仁厚,有儒将之风

    “不成~官兵炮火厉害,你麾下尽是步军,还没到跟前就死伤惨重了。”李自成摇了摇头,对身边一个大汉说道:“刘体纯你率骑兵为先锋!”接着又对田见秀说道:“你率步兵紧随其后,多带斧钺,一定要把那些拒马拔掉。”

    “得令~”

    “得令~”

    中午时分,闯军第二轮攻击开始

    依旧以刘体纯的骑兵为先锋,田见秀的步兵为后续

    轰~轰~轰

    呯~~呯~~呯呯~~呯~~呯

    呯~~呯~~呯

    呯~~呯~~呯

    宋友亮的大炮和火枪依旧肆无忌惮地挥着自己的优势,,无数致命的金属从炮口和枪口中倾泻出来,将碰到的一切血肉之躯撕得粉碎。

    自始至终,孙传庭始终驻马高岗,仔细地观战。见闯军骑兵再次起正面冲锋,不禁摇头道:“马队劲旅,一定要绕至敌后,甚至应当在夜间轮番出击,使敌军自相惊忧,进退失据。我军趁此时机,利用熟悉地形方位等优势给敌人以痛击。”

    一旁的李信也说道:“但是闯贼的三堵墙战法屡试不爽,又不知道我军火器厉害,且对于马军的攻击力的过于自信,不但不派出的马队没有绕道敌后,于夜间轮番出击,反而将马队派上宽大正面,对我军实施正面冲锋,而在装备强悍火器的我军面前,这种正面冲杀与自戕无疑。”

    “夜间?背后?”宋友亮笑道:“等不到今天下午,暴涨的索河水就淹没李闯大部分营地,李闯如何等得了?况且这片战场北有广武山、南有大周山,他如何绕的料?除了猛打硬拼,杀开一条血路之外,李闯还有别的选择吗?”

    李信笑道:“恐怕连血路都没有,而是一条死路,一条不归路。”

    官军集中火炮和火枪轰击闯军骑兵,并出动连弩箭队加强打击,齐射悍不畏死的闯军骑兵。而参战闯军骑兵的战马,绝大部分在此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火炮爆炸后的效果,受惊吓后惊骇回奔,冲垮了后方的步兵,导致阵势混乱,纷纷后退。

    “不许退~不许退~”田见秀挥舞钢刀,一连杀死七八个逃兵,并命令后队枪兵排成密集的横队,一起挺枪向前大踏步前进,这才好不容易止住了退兵

    “冲啊~~”田见秀为了鼓舞士气,骑上一匹战马,再次集合步兵紧紧追随骑兵的脚步

    凭心而论,闯军的士兵足够的勇敢、足够的剽悍、足够的不怕死,但是这些都无法弥补巨大的军事技术的差距。闯军士兵大部分人依旧是手持长矛、腰刀和弓箭,凭着一腔热血冲击官兵的阵线,无论步兵还是骑兵,他们就像几百年前的祖先那样,远用箭射,近用刀砍、枪刺。但是闯军骑兵的冲击遭到凭借拒马作战的官军步兵密集的步枪火力阻击。此事宋友亮采用的战术是一个士兵专门负责设计,有三至四个步兵专门为他装填火枪。在火枪不间断的轮番射击下,闯军的骑兵纷纷落马,战马和人的身体又变成了后来者的障碍,使得后续冲锋的骑兵必须刻意去躲闪这些障碍。同时闯军骑兵还遭到官军实心弹和榴霰弹的轰击而大量伤亡。大批战马因受惊而横冲直闯,或将自己的同伴从马上撞落,或是践踏自己的步兵。

【117】决战三十里铺(3)

    一时间官军这一方硝烟密码,笼罩全军阵地。而闯军骑兵、步兵则一片混乱,几乎不能成军,被迫在敌人火力的轰击下撤退。

    闯军第二次进攻宣告失败

    “窝囊呀~~窝囊呀!”刘体纯双眼通红,用钢刀朝着一截树桩不断地劈砍,只劈得木屑横飞,虎口震裂尤不自知

    “闯王,不能再让兄弟们白白牺牲了~”牛金星见两次强攻均以失败告终,于是便劝谏道:“自古兵家就忌讳将大军屯在坚固设防的城池做消耗,面对难以攻破的营寨也是一样。我以为,咱们应该挥灵活机动、以走制敌的优势,待官兵人困马乏,晕头转向的时候,咱们再杀个回马枪。”

    “可是~”李自成不甘心地说道:“杀死阿过、重伤张鼐的罪魁祸就在那里~”李自成手指官军阵线,“难道阿过的仇就不报了吗?”

    “闯王~”高夫人也上前说道:“俗话说的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身为全军统帅,掌握千万弟兄们的性命,不可以意气用事。”

    “是啊,闯王~~咱们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就让弟兄们拿血肉之躯去撼动大炮火铳。”刘宗敏也劝道

    “宋献策~~你快快占卦~~”李自成一时心烦意乱

    宋献策摇头晃脑地占了一卦,说道:“从卦象来看,只有变通才是取胜之道。”

    李自成见“天意如此”便不再执拗,说道:“传令全军,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咱们回密县去~”

    “得令~~”众将刚要各自回营准备,忽然一个小卒飞奔来报:“禀报闯王,索河河水再次暴涨,阴赵寨已经是一片汪洋,少说也有十里。”

    “什么?”李自成胸口如遭锤击,“那咱们的粮草辎重怎么样了?”

    那小卒哭丧着脸说道:“据辎重营的兄弟说,大半都被大水冲走了,剩下的也都被水给泡了。”

    牛金星赶紧一把抓住那小卒的胸口,说道:“你给我听着,出去之后就说粮草已经全部转移到高处,颗粒无损。否则~~”

    “是~是~~小的明白。”那小卒赶紧答道

    “这可如何是好?”李自成彻底抓瞎了

    牛金星说道:“事不宜迟,咱们只能涉水渡河。”

    “涉水渡河?”刘宗敏气苦道:“咱们军中多是西北人,就是河南当地人也多是山中百姓,喝水我会,游水我可没那本事。”

    “说的是,还有这几万匹战马怎么办?”田见秀也摇头道

    李自成的脑袋此刻彻底乱了,他痛苦地摸着头,不断喃喃道:“怎么办~怎么办!”

    高夫人宽慰道:“闯王莫急,法子总比困难多~”

    “法子总比困难多?说的轻巧~”牛金星肚子里暗自腹诽

    这时,一个人掀开帘子进了帐篷,“属下李牟,拜见闯王~”来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皮肤被风沙征程磨砺的有些粗糙,但是依旧是个斯文儒生的模样

    “李牟啊~粮草清点的如何了?”牛金星故意漫不经心地问道

    “抢出来三成不到~”李牟答道

    “听说你河南人?”牛金星假装漫不经心问道

    “不错,河南郑州须水镇人。”李牟答道,“要是我没记错,牛军师也是河南人。”

    牛金星露出多次一问的神情,“那你老家离此处不远,我且问你,往年的索河也年年大水吗?”

    李牟笑道:“军师戏言了,索河本来就不是大江大河,早在宋代,古人便从索河引水,注入房家、黄家、孟家三陂及三十六陂,高仰处蓄水为塘,用来预备洛水不足时,就决口放水入河。再从汜水关北开河五百五十步,连接黄河,上下置闸门开闭,以使黄、汴二河的船筏通行,又在洛河旧口设水涟,连通黄河,用来排泄伊、洛洪水。索河等如果暴涨,就用魏楼、荥泽、孔固三闸排泄。”李牟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充其量也就是条小河罢了,往年水流也不是很大很急。况且最近几年河南大旱,好多河渠就干涸了。这索河却在不到两天的时间里连续暴涨,真是蹊跷,蹊跷的很啊!”

    被李牟这么一说,牛金星恍然大悟道:“我懂了,定是官兵在魏楼、荥泽、孔固三闸做了手脚,将这三处闸门堵死,以至于水流不畅。所以,索河虽小,却泛滥至此。”

    李牟也是恍然大悟道:“难怪了~~我就说事有蹊跷,必定是军师说的这样。军师真是神机妙算,当世诸葛~”

    牛金星得意洋洋地说道:“闯王放心,河南大旱,上游无水接济,这洪水也就三五天的功夫。”

    李牟也凑上来说道:“咱们还可以就地取土,建造壁垒,将人马和粮草屯于其中,就不怕大水侵浸了。”

    “好吧!就照你们说的办。”李自成疲劳地摆了摆手,“我要休息了,你们也早些休息吧!”

    是夜,李信将一张纸条送到宋友亮面前,上书四个小字:困贼于彀。

    宋友亮看了看李信,主仆二人相视而笑,随即宋友亮把小纸条在油灯上点燃

    三天了,周围的洪水没有丝毫减退的意思,而原本就不多的粮食也即将告罄。李自成神色木然地看着面前一碗稀粥。

    “闯王~”刘宗敏掀开帘子进来,大马金刀地在一个马扎上坐下,“闯王,咱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粮食没有了,可几万张嘴还在。”

    李自成没有说话

    须臾,刘体纯也进来了,“刚刚兄弟们又为了争一块干粮打了起来,我把几个闹得最凶的给斩了,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来~~”刘体纯叹了一口气,“但是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李自成还是没有说话

    这时牛金星也进来了,他却不敢说话,因为主张留在这里的主意是他出的

    袁宗第、田见秀等人也陆续进了大帐,袁宗第一进来就骂骂咧咧道:“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冲出去轰轰烈烈地打一场。”

    “打!”李自成的嘴里忽然冒出一个字

    “闯王,你说什么?”刘宗敏没有听清楚

    “打!”李自成高声重复了一遍

    “打?”田见秀问道:“往哪里打?”

    “往西打,咱们打回陕西。”李自成缓缓地站起身来,“只要离了这里,咱们还能拉起杆子来。”李自成瞥了一眼那碗能照出人影来的稀粥,“打~不惜一切代价。”

    刘体纯嚷道:“等得便是闯王这句话,我这就去叫兄弟们起来。”因为军中缺粮,刘体纯命令士兵没事就躺着别动,这样不容易肚子饿

    闯军营寨里的动静很快便引起了高处官军的注意,立刻有人报到宋友亮处,宋友亮明白,李自成要做困兽之斗,最激烈、最惨烈的战斗马上要开始了。在新设立好的第三道拒马之后,宋友亮又开挖了三条宽阔的壕沟,如今每一条壕沟里都塞满了士兵。

    不到晌午,低地方向开始出现闯军的骑兵和步兵。显然李自成在这几天里也不是白呆的,眼前的闯军士兵们几乎人手一面木盾。虽然这木盾对大炮火枪能有多少防御力还是个未知数,但是他让许多士兵在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了安慰。除此之外,闯军还做了许多高大厚实的橹盾和车盾,希望能把官兵火器的杀伤力降到最低。

    在这些装备的掩护下,闯军骑兵开始又一轮勇敢的冲锋

    轰轰~~官军的大炮依旧毫不留情和毫不犹豫地开炮,一炮弹呼啸着狂奔而出,带着势不可挡的威力击碎遇到的任何东西。炽热的炮弹先在骑兵中杀出一条血路,随后一头扎进步兵群中。被炮弹击中的车盾、橹盾立刻飞身碎骨,四散飞溅的碎木片反倒增加了闯军的伤亡。

    此刻的闯军骑兵依旧勇敢无畏,他们冒着大炮和火枪的射击,硬是以巨大的伤亡冲到了第一道拒马跟前。“兄弟们,给我砍~”骑兵小头目周三举起手里的斧子对着拒马木柱下端连砍三下,然后猫下腰,用肩膀抵住拒马,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去顶

    这时,早已退到第二道拒马后的火枪手哪里容得你如此肆无忌惮?

    呯~一颗弹丸正中周三的眉心,周三软绵绵地瘫倒

    “好枪法~”火枪兵马大富一手将刚刚射过的火枪接过来,一手将一支刚装填好的火枪递了上去

    “不是我江八斤说大话~中~”呯的一声,这个名叫江八斤的火枪兵又放到一个试图破坏拒马的闯兵,“昨天要是由我来放枪,打死的贼兵一定比老哥你多~”

    “比俺多?”马大富依旧是一手接过射过的火枪,一手将装填好的火枪递上,“那待会咱们再比比?”

    “比就比~~怕~~怕你啊~”江八斤又放了一枪,这一枪打中了一匹战马的面目,那战马一头栽倒,将马背上的骑兵临空摔了出来

    “混账~”他们两人的对话被不远处的总旗听到了,总旗骂道:“战时不许交头接耳,你们想挨鞭子吗?”

    二人赶紧缄口不言,开始认认真真地一枪一枪开火

【118】决战三十里铺(4)

    本来,宋友亮是打算用传统的三轮连射模式,即第一队开火之后向后退,换第二队上前,第二队开火之后换第三队上前。但是考虑到士兵们的战术素养和在狭小拥挤的空间里这么你来我往不方便等问题。最终绝对采用每次只一人负责开枪,其他人负责装填的办法。每次开过五十枪之后,射击手和装填手互换。

    今天没有风,所以几次齐射之后,在射手面前已经是硝烟弥漫,根本看不到对方的人影,只能把枪架在拒马上,估摸着朝差不多的高度不断地射击。

    过了许久,才有一阵大风掠过战场,将硝烟吹散,这时火枪手们才现第一道拒马仅被破坏了四成不到,但是拒马两侧已经堆砌了密密麻麻的遍地尸骸。而闯兵则早就逃到了足够脱离了火枪和火炮的射程的地方。

    李自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身为军师的牛金星此刻为李自成出了一个自认为决定聪明的妙计——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置之死地而后生

    其实这种拼死一战的方式未必百试百灵,如果是一支上下一心,士气旺盛,勇往直前的军队,很破釜沉舟很可能会激励其他们的求生本能,拼力死战。可如果此时军队军心不稳,那么它带来的后果可能就是灾难性的

    李自成采信了牛金星的建议,命令掌管后勤的李牟着手去办这件决定整支闯军命运的大事——将原本打算用来渡河的一千多木筏毁掉

    前方的战事依旧惨烈,见到士兵胆怯后退,田见秀、袁宗第、刘宗敏等人立刻调来弓箭手,对着溃退的士兵就是一阵万箭齐。两次齐射,射死了上千败兵。溃退的形式稍微好转,田见秀、袁宗第、刘宗敏三人亲自提刀上马,驱使闯兵们再次向高地动进攻

    忽然,原本晴朗的天空飘来一片墨黑的乌云,这一大片望不到边际的乌云犹如激流一般从东边的低空中决堤而来,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就翻滚到三十里铺的上空。地之间顿时一片昏暗之色。乌云压顶,山野间忽然刮起了大风,风中充斥着战场之中的硝烟和血腥。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李自成激动着狂吼乱叫:“大雨将至,一旦下雨,官兵的火器便统统成了摆设。传令三军~~~给我狠狠地打~~”李自成骑在马背上手舞足蹈

    三十里铺高地上下敌对双方正在暴风雨来临之前紧急地调兵遣将。一道银蛇一般的闪电突如其来地从乌云中窜出来,便得所有人都抬起眼,下意识地望着那闪电消逝之处,随后震耳欲聋的惊雷犹如炸裂了整个天空

    “兄弟们~~大雨将至,官兵的火器就要哑巴了~~大伙跟着我冲啊~~”刘宗敏也是兴奋地如同打了公鸡血,他摘掉头盔,将它高高地顶在枪尖,“冲啊~~杀啊~~~”

    “吼~~”闯兵们见老天爷也来帮自己的忙,顿时士气大振,一个个如癫如狂般嘶吼着杀向官兵阵地,气势排山倒海,不可阻挡

    一滴水珠跌落在宋友亮的手背上,宋友亮抬头望天,只见更多的雨点正从天而降。

    狂风吹过旷野,出“呜——呜——”的惨叫声。一道道闪电划破了漆黑的夜幕,沉闷的雷声如同大炮轰鸣,震耳欲聋。天黑得像打翻了的黑色墨水,但是,那翻滚的云依稀可见,那一块块云宛如一个个怪兽的脸,那蓝紫色的闪电是怪兽可怕狰狞的笑脸。

    轰隆~~随着一阵雷鸣,豆大的雨点开始肆无忌惮、迫不及待地投入早就焦渴难耐的河南大地之上。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宛如天神收到信号把天河之水倾注到人间。风神的支支利箭呼啸着射向无奈的大地,出一阵阵得胜似地欢呼声。

    “杀呀~~”闯军兵将不论骑兵还是步兵,都不顾一切地向高地上狂奔,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冲上去,杀光他们

    凡事都是带有两面性的,瓢泼大雨是浇熄了明军的火器,但是同时也使得泥土变得松软。在经过成千上万人的踩踏之后,松软的泥地就变成了又烂又粘的湿地、洼地,这使得闯军的前进度反而在不知不觉中变慢了。更要命的是,明军占据了高处,闯军身处低处,下着这么大的雨,还要爬山坡仰攻,其难度可想而知。许多闯军骑兵胯下的战马在上坡时马蹄打滑,连人带马一起滚落下坡,还顺带连压带砸的伤了不少自己的弟兄。有的步兵脚下一滑,一头栽倒在泥地里,还没来得及起身,身上就不断地被无数只脚来回踩踏,直至气绝。

    闯兵踩着又湿又滑的斜坡用刀剑去刺官兵的脚和小腹,官兵则举着长枪照闯兵的面门和胸口捅去。成千上万的闯兵拥挤在土坡上,后面的不知道前面生了什么,只顾拼命推挤挡在自己身前的人。不断有闯兵跌倒后被自己人踩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很多闯兵便现自己脚下踩的不是稀烂的湿泥,而是被踩成如烂番茄一样令人作呕的“尸泥”。

    了狂的闯兵们向得到召唤的蚂蚁一样,蜂拥冲向高地

    “顶住~~顶住~”邓右扬一面大叫,一面一枪刺死一个闯兵,那闯兵双手还死死抓住枪杆不放,邓右扬双手一松,闯兵的身体猛地向后一倒,将身后三四个闯兵撞翻。但是,还没来得及让邓右扬松一口气,更多的闯兵拥了上来。

    “下去~~下去~~我砍死你~~”邓右扬一边拔出腰刀对着闯兵劈头盖脸的一阵乱砍,一面提起左脚飞起一脚踢在一个闯兵用来护体的盾牌上。那个闯兵一个踉跄,在自己滚下山坡的同时又撞倒几人。不过邓右扬立刻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就在他一脚踢出,还没来及收回的时候,一支铁矛从斜里刺来,一下就刺进了他的脚底板

    “啊~~”邓右扬大吼一声,用右脚用力向后一蹬,几个士兵立刻过来补上邓右扬的位置,同时架起邓右扬去找军医。

    填补邓右扬位置的两个官兵刚刚举起长枪要刺,猛然几支铁矛从两面刺来,一支直接刺穿了一个官兵的小腿肚子。那官兵吃痛,本能的弯下腰来,立刻有一把钩镰枪伸了过来,那弯曲的侧枝正好勾住了他的后颈。

    “不好~”这官兵抬起右手去抓钩镰枪,想要挣脱,说时迟那时快,钩镰枪的另一端猛然力,这名官兵惨叫一声,整个人活生生地被钩入闯军人群中。顿时各种兵器一瞬间就遮住了他的眼睛

    ………………

    闯军不计代价的疯狂冲锋收到了效果,闯兵连续突破了三道拒马、两条壕沟,而官兵正在一点点地退向营地,黑压压的人头距离宋友亮越来越近了。

    宋友亮神情依旧镇定,但是站在他身边的李信明显可以听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

    “军门~要向广武山和大周山的骑兵部队信号吗?”李信问道

    “这样的大雨,骑兵有什么用?”宋友亮依旧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努力试图从胶着的战场上找到可能是传瞬即逝的战机

    在低地一处地势略高的地方,李自成和牛金星正兴高采烈地看着闯军越战越勇,听着闯军整天动地、赛过惊雷的呐喊声,已经三天没吃饱饭的牛金星就像吃了一百零八道大菜的宴席一样舒服

    “这雨真是及时雨啊~”牛金星笑道

    “不错~~只是,如果再这么下下去的话,可别把咱们的营地给全淹没了~~哈哈~~”李自成自以为很幽默的说笑道

    常言道: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李自成话音未落,便旷野上的风声更大了,吹得雨点四处乱飞,扑打在李自成的脸上,弄得李自成睁不开眼睛。随即,原本黑如墨汁的天空被几道如利剑般的阳光划破,紧接着雨点开始变小变稀。同时,越来越多的“利剑”刺破厚厚的乌云。只一眨眼的功夫,带来瓢泼大雨的雨云就被光芒万丈的太阳毫不留情的撕成了碎片。

    雨停了

    李自成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嘴巴,“乌鸦嘴~乌鸦嘴~~”

    于此同时,官兵隆隆的炮声再次响起。这次,官兵使用了手头所有的火器。寇菲林大炮、飞雷炮、佛朗机炮、火枪、掌心雷、木雷、火砖。无数致命的兵器朝如蚁聚挤在一起的闯兵头上肆无忌惮的倾斜下来

    轰轰~~~

    火药味尚未散去,浓烈到呛人的血腥味立刻霸道地钻井了鼻孔

    污泥、尸块、鲜血、脑浆随着一声声巨响不断地临空飞起,那场面就像在热油里加入了冷水

    “逃命吧~~”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这个号召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响应

【119】田见秀、刘体纯投降

    如潮水般涌来的闯兵又如潮水般退去,人人都恨爹娘少生了几双腿。在泥泞的低地上,闯兵们你推我挤,争相夺路而逃,紧接着就是跑在后面的人为了能争先毫不犹豫地将挡在自己身前的人刺死砍翻。不过,往往他自己还没跑出几步,就因为挡了更后面的人的逃生之路而被砍死。如此循环,等逃出大炮射程时,两万多人之中能活着回来的仅十之二三。

    “闯王~咱们~”牛金星刚想问李自成“咱们怎么办。”却现李自成已经掉转码头往回跑了

    牛金星愣了一下,也赶紧调转马头,朝营地跑去

    李自成骑着马径自来到自己的中军大帐前,喊道:“夫人快快上马~~”

    帐内无人应答

    “夫人快快上马~”李自成又喊了一遍

    还是无人应答

    “该死~~火烧眉毛的时候,人去哪里了?”李自成怒骂道

    “闯王~”

    就在李自成心急火燎的时候,高夫人骑着一匹枣红大马从东面飞奔而来,在她身后,李牟换了一身短衣,也骑着一匹杂花马紧紧尾随

    “你去哪里了?”李自成怒问

    “闯王,喜讯,索河的河水开始减退了~”高夫人欣喜地说道

    “当真?”李自成也是大喜

    “当真~~”一边的李牟也说道:“属下奉命砸毁木筏的时候,现河水在徐徐退去!”

    “终于等到了~”李自成松了一口气,“粮草呢?”

    “正在准备装上木筏~”李牟答道

    “统统烧掉~~筏子上能上多少人就上多少人~~”李自成抽出到来,一下子就将一个火盆打翻,将自己的中军大帐烧着,“什么都不留给官兵~~快~~咱们上筏子~~”

    “不等见秀他们了吗?”高夫人一愣,“还有张鼐,他还下不了地呢~~”

    “顾不上了~~大丈夫成大事不拘小节~”李自成拨马就要走

    高夫人看着李自成,想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不过她也立刻拨马随李自成绝尘而去

    李牟冷哼一声,拍了两下手掌,随即十多人便如变戏法一样从营地各处涌了出来。

    “公子~~~”他们一起向李牟行礼

    “时机成熟,防火~~”李牟亲手用马鞭打翻了一个火盆

    “得令~~”

    混在乱兵之中往回逃的刘宗敏接着胯下战马连撞带踩,外加一路砍杀了几十个挡路的小兵,这才跑到了逃跑队伍的最前面。眼看就要到营地了,谁知却见营中冒出十几股黑烟,随即便被大火吞没

    “怎么回事?”刘宗敏大惊失色

    “刘将军~~刘将军~~”刘宗敏正不知所措时,只见里面骑着马飞奔而来

    “李牟?你怎么在这里?”刘宗敏拦下李牟的马头,“闯王呢?”

    “闯~闯王~~”李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索河水退了,闯王去河边,准备坐木筏东去~”

    “什么?”刘宗敏脑袋嗡的一声,那个曾经对手下一班老兄弟不离不弃,自己杀了自己老婆都要跟着他走的闯王,现在居然只顾自己逃命,扔下几万兄弟不管了?

    “你胡说~”刘宗敏一把抓住李牟的衣领,随即一用力,居然用单手就把李牟从马背上抓了过来,刘宗敏将李牟横按在自己的马背上,用一把匕抵在他的后心处,“你胡说,闯王不会扔下兄弟们不管的,老子宰了你~”

    “刘将军,刘大哥,你别急啊~”李牟赶紧说道:“我就是奉了闯王的命令特地留下来接应你的,否则我也早就逃命去了~”

    “当真?”刘宗敏一愣

    “还当假呢~~”李牟急道:“筏子不多,闯王说能上几个是几个~~你还愣着干嘛?”李牟喊道:“快马加鞭啊~~”

    刘宗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狠狠抽了两鞭子,挟着李牟赶往河边

    其他闯军见营地大火,又见刘宗敏快马奔向河边,于是想也不想,也死命朝河边跑去

    见到闯军大营火起,李信赶紧对宋友亮说道:“军门,李牟已经举火为号了~”

    “好~~”宋友亮此时一颗心终于回到了胸膛里,“事后本军门重重有赏。传令~~全军出击~~衔尾追杀~~”

    “得令~~~”

    随着宋友亮一声令下,三十里铺的官兵和广武山、大周山的骑兵部队同时向逃窜的闯军起追击

    等刘宗敏等人来到河边,只见湍急的索河水滚滚而去,李自成和高夫人已经上了木筏,几个小兵正奋力的划水,好使木筏不至于顺着水流冲走。而岸边还横七竖八地躺着二十多条木筏

    刘宗敏想也不想就跳下马来,飞也似地跑到一条木筏上,几个平日里的亲信也赶紧跟上,你推我拉将木筏下了水。其余如田见秀、刘体纯等人也纷纷夺了一条木筏逃命

    很快二十几条木筏就被抢光了,没抢到的闯兵也不管会不会水性,不顾一切地冲向索河。聪明一些的,就从地上抱起一截原木。

    “官兵来喽~~”不知道又是谁喊了一声

    早已成了惊弓之鸟的闯兵这时更是混乱,他们跳进水里奋力扑腾,试图攀爬那些还没有远离岸边的木筏

    “不能让他们上来~”刘宗敏急吼吼地叫道:“谁上来就杀谁~”

    几个亲信立刻放箭射死了几个企图爬上木筏的闯兵

    “这些当头就想着自己逃命,不顾我们死活~~”混乱中有人高喊,“他不仁我不义,咱们也射他~~”

    “对~~”这个提议立刻便有人附和

    于是乎,弓箭、梭镖、石块也纷纷射向木筏上的人

    就在闯军为了逃命互相厮杀时,李自成所乘的木筏早已远离了河岸,他看着对面岸边乱作一团的闯兵,心里是五味杂成。他虽然被射瞎了一只眼睛,但是另一只眼睛的视力却极好,他分明可以看见岸边没有能够上木筏的田见秀、袁宗第等人脸上那复杂、痛苦、难以置信的神情

    是啊,这些人都是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兄弟,多年并肩作战、一起流血、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情义~~就随着这滚滚索河之水而去了

    田见秀茫然地看着渐渐远去的李自成,愣在马背上不知所措,被官兵火枪打伤的右臂上,一股鲜红的热血顺着铠甲甲片的缝隙流淌下来。此时此刻,田见秀的心也在流血。这个他本以为可以辅佐,可以让自己实现满腔抱负的好汉就这样扔下自己逃命去了

    “官兵的军旗~~”又有人喊道

    田见秀扭头望去,只见明字大旗和宋字大旗迎风飘扬,威风凛凛。田见秀一低头,看见自己的战马正踩在一面破烂不堪,满是泥污的“闯”字大旗上。此时此刻,那面曾经令无数人振奋不已的大旗,却显得无比猥琐和不堪

    刘体纯也没有抢到木筏,他笑着策马来到田见秀身边,说道:“田兄,现在就剩咱们哥儿俩了~~虽然咱们没有结拜过,但是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算是缘分了。”

    田见秀惨然一笑,随即不屑道:“死?为谁去死?为什么要死?”他举起手里的宝剑,遥指几乎要消失在视线中的李自成,“为了这个曾经给我们许下共富贵,同患难的誓言,现在却将我等弃如敝履的李闯?”

    田见秀摇了摇头,“我可不乐意~”说罢田见秀又手指围在自己身边,神情茫然的闯兵,对刘体纯笑道:“刘兄,这些子弟兵都是我一个个亲手挑出来的。我自己不想为那个薄情寡义的人去死,更不会让他们为了这样的人去死!”

    “你想投降?”刘体纯下意识地动了动手腕

    田见秀轻轻整了一下头上的乱,“人各有志,我不能象他一样不管兄弟们的死活。”说罢田见秀说道:“如果刘兄不愿意投降,那大可以将田某斩杀~”田见秀将手中宝剑收入鞘内

    “也罢~”刘体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是啊,别人将我等弃如敝履,我等何必再效愚忠?我愿意与田兄一起归降。”

    “好~”田见秀大声喊道:“田字营的兄弟们听了,握紧兵器,站在原地,若我一去不回,你们就与官兵拼命吧。”

    “得令~”几个田见秀的亲兵含泪答道

    “刘字营的兄弟听了~~如果田字营的兄弟拼命,你们咋办?”刘体纯也大声喊道

    “拼死一战~~~”刘字营的士兵也齐声高呼

    田见秀与刘体纯相视一笑,一起并马走向越来越近的官兵

【120】所谓的十八子 主神器

    宋友亮在辕门接见了二人,当田见秀和刘体纯见到宋友亮的时候,都被宋友亮的年轻感到意外。更意外的是,孙传庭和方孔炤这样的人居然是作为幕僚出现在宋友亮的幕府之中。

    “田见秀见过宋军门~”

    “刘体纯见过宋军门~!”二人向宋友亮行礼

    宋友亮还礼,笑道:“听说两位将军弃暗投明,宋某为双军数万将士先谢二位的深明大义了,受宋某一拜。”说罢宋友亮纳头就拜

    田见秀、刘体纯一下手足无措,想上前阻止又怕引起误会,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宋友亮拜了一拜

    宋友亮站直了身子之后,便问道:“两位,你们营中的御寒衣物够不够?帐篷、粮草足不足?士卒有没有生病受伤需要医治的?”

    田见秀闻听此言,忽然大哭起来,说道:“我等归降,军门不问带来多少兵马钱粮,先问将士嘘寒。如此仁义厚德,李闯难及十之万一~~”

    刘体纯是个粗人,不会这么文绉绉地话,但是确实心里感觉舒服了许多,“是啊,我想说的和天兄弟一样。”

    宋友亮笑了,“李闯一个驿站小卒,不过凭借宋献策那个妖人的胡言乱语蛊惑人心、妖言惑众罢了。我且问你,宋献策是不是说李闯上应天命?”

    “是啊~”刘体纯答道:“他还煞有介事的拿出了一份推背图。”

    “哈哈~~推背图上的字句模棱两可!”宋友亮笑道:“他给你们看得是不是这样的推背图?”宋友亮从腰带里拿出一本《推背图》,这是方才大军在李自成的营地里现的

    刘体纯拿过一看,果然是那份宋献策时常拿出来的《推背图》

    这本宋代古抄版《推背图》是当年宋献策到太原送朋友袁潜斋的灵枢回江南时,这位亡友的妻子所赠,个用绸子包着的、一直珍藏在箱子中不让人见的古抄本《推背图》残本,说是潜斋临死前特意嘱咐留交给他,不可随便泄露天机。从纸料看来,可以断定是五代或北宋初年抄本。宋献策对于袁天纲和李淳风是十分信仰的,遗憾的是多年来他游历各地,遍访江湖异人,想找一部古本《推背图》而杳不可得。原来这《推背图》是伪托袁天纲和李淳风共同编写的预言书,每页有图,有诗,意思在可解不可解之间。据说当编完第十六图时,袁推推李的脊背说“可以止了”,所以书名就叫《推背图》。唐末藩镇割据,演变为五代十国,在这个军阀混战时期,每一个想争夺天下的人都想利用《推背图》蛊惑人心,宣传自己是上膺天命,见于图谶,就把这部书加以修改。赵匡胤夺到天下以后,一方面他自己要利用这部书,加进去对自己有益的图谶,一方面又要防止别人再利用它,就颁了一部官定本《推背图》,而把各种版本统统禁止。但是,正如他不能取消阶级斗争和政治斗争一样,这本书他怎么能禁止得住呢?依然不断有新的修改本在民间出现,暗中传抄。

    宋献策从亡友手中所得到的残抄本上,是画着一个人踞坐高山,手执弓箭,山下有一大猪,上骑一美人,中箭倒地而死。这幅图像的题目是坎上离下的八卦符号,即,下缀“既济”二字。“既济”是古《易经》中的一个卦名,也就是坎上离下的卦。按照古人解释,坎是水,离是火,这个卦表示水火相交为用,事无不济,也就是无不安定。图像下写着三言四句诗谶:

    红颜死,大乱止。

    十八子,主神器。

    谶后又有四句七言颂诗:

    龙争虎斗满寰区,谁是英雄展霸图?

    十八孩儿兑上坐,九州离乱李继朱。

    倘若遇到一个熟悉历史而头脑冷静,不迷信“图谶”的人,很容易看出来这是李存勖僭号以前,他的手下人编造的一幅图谶。李存勖是李克用的儿子,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后唐庄宗。李克用一家本是沙陀族的人。克用的父亲帮助唐朝镇压庞勋起义,赐姓李氏;克用又帮助唐朝镇压黄巢起义,受封晋王,割据太原和西北一带。克用死后,存勖袭封晋王,势力更强。当时朱全忠篡了唐朝江山,国号后梁,建都开封,后迁洛阳。李存勖一心想“取而代之”,所以他的手下人就造了这幅图谶。谶语中所说的“红颜死”,影射朱氏灭亡;所说的“十八子,主神器”,影射晋王李氏应当做皇帝。但兑是西方,太原在洛阳的正北,方位不合。无奈这一句为唐末以前流传的诸本所共有,指唐朝建都长安而言,人尽皆知,只好保留,而着重用伪造的第四句写明“李继朱”。在封建社会中作为政治斗争工具的《推背图》,经过五代、南北宋、金、元和明初几百年,人们又编造许多新的图谶,删掉了一部分图谶,这一幅却在一种稀见的抄本中保留下来,在民间秘密流传。《推背图》每经过一次增删,次序就重新编排一次。五代的时间促短,事情纷乱,离开明朝又远,所以到了明朝初年,民间对五代的历史已不很清楚,更不会引起关心,人们关心的只是压在他们头上的朱明皇朝。因为有这样情形,加上人们看见诗句中有“李继朱”三个字,就把这幅图谶的位置排列在有关明朝的几幅之后。

    永乐年间,朱元璋的第十八个儿子朱橞迷信“十八子,主神器”一句话,阴谋叛乱。成化年间,有一个叫做李子龙的人,十分迷信“李继朱”这三个字,以为自己上膺“天命”,合当夺取朱家天下,就勾结一个太监打算入官刺杀皇帝,宣布自己登极。密谋泄露,这个糊涂家伙和他的一伙人都被杀了。从那以后,凡有这幅图谶的《推背图》都被称为妖书,有收藏的就算是大逆不道,一被告,满门抄斩。但人民痛恨朱明皇朝,惟恐天下不乱。

    百年以前,有人在一个深山古寺的墙壁中现了有这幅图谶的《推背图》,将它转抄在旧藏北宋白麻纸上,封面用黄麻纸,题签上不写《推背图》三个字,却写着《谶记》,以避一般人的眼睛。书名下题了两行小字:“秘抄袁李两先生真本,天机不可泄露。”这个本子不但骗住了袁潜斋,也骗住了宋献策,竟然使他们都相信是个真本。半年来他一直在揣猜这位“十八子”和“十八孩儿”指的什么人,现在好像猛然恍悟:这也许就是李自成!那么“兑上坐”怎么解释呢?平时他对《推背图》上的话也不完全相信,他之所以珍藏这个旧抄本,多半是因为他认为这本《谶记》对他可能十分有用。现在由于那幅图谶同李自成的姓氏偶然相合,尤其是关连着他自己的出路和半生抱负,以及他认定朱明江山必亡,所以开始相信那预言指的是李自成要坐江山。他何曾知道,李存勖当日伪造这幅图谶时,所谓“十八孩儿兑上坐”一句话在地理方位上不对头,放在李自成身上就更不通了。他苦于不得其解,就勉强解释为指李自成出生米脂,米脂是在北方,而不管那个“坐”字指的是坐江山,并非指的出生,而米脂在京城的西方,不能称为“兑方”。他个人的政治抱负和强烈的主观愿望使他这个聪明人物将“兑上坐”解释得驴头不对马嘴,而不自觉其可笑。由于这幅图谶中还有“十八子,主神器”一句话和“李继朱”三个字,从字面上看十分明确,纵然宋献策也感到“兑上坐”很不好解,却对李自成将夺取朱家江山这件事越想越增加信心

    宋友亮的一番话田见秀是听明白了,但是刘体纯还是似懂非懂。不过出于对田见秀的信任,刘体纯也就懒得深究了。

【121】杨嗣昌死了

    “还有一个人二位也得见见~~”宋友亮笑道

    “谁?”田见秀问道

    “张鼐~”

    原来张鼐受伤之后,一直在营地里养伤,李自成逃走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自然也顾不上受伤不能动弹的张鼐。等张鼐现的时候,营地早已一片火海,自己的帐篷也着了火,眼看就要烧死了。几个官兵模样的人冲进帐篷里把他扛了出去,有为他治伤疗伤

    张鼐见到了投降的田见秀和刘体纯,无不感慨李自成薄情寡义,三人一番痛哭后,都将自己的衣袖割下一块,以示同李自成恩断义绝。

    又过了两天,索河河水退尽,宋友亮与高谦、陈永福两支兵马回师。高谦和陈永福在索河对岸斩获也不少,唯一的遗憾是李自成还是逃走了。

    “怎么会让李自成给跑了?”宋友亮觉得自己的布局很严密

    陈永福摊了摊手,无奈地说道:“本官确实准备了不少船只,可麾下标兵也是中原人,论水性和操船不比闯贼的西北人好到哪里去。所以本官虽然见到了闯贼的木筏,却追之不及,只能放箭乱射~”

    “难道是老天爷都要帮着李自成吗?”宋友亮无奈地自嘲,不过,仅此一役,李自成是几乎赤身逃走,还跟着他的只有刘宗敏、高夫人等极少数的亲信,大批闯军将领投降了宋友亮,有名的除了田见秀、刘体纯、张鼐之外,还有一个李自成的重要谋士——顾君恩

    顾君恩,湖北钟祥人,多谋略,为李自成谋士。李自成在襄阳建立新顺政权后,他主张先取陕西作基地,再略定三边,经山西攻取北京,被李自成采纳。崇祯17年(1644),李自成攻入北京后,顾君恩被任为吏政府侍郎,文谕院院长。1645年被李自成杀害。

    一直以来,顾君恩始终受到牛金星的压制,虽然身在闯营,却一直郁郁不得志,现在李自成抛下大部队逃走,顾君恩便在李牟的劝说下,投降了宋友亮

    此后不久,李信的哥哥李栩在颖州打败了另一只起义军袁时中,迫使袁时中接受招安。宋友亮本来想提醒李栩小心袁时中,但是转念一想,历史上袁时中是为了投降李自成才设计杀了李栩,现在李自成自身难保,袁时中应该没有投靠李自成的想法了吧

    几天之后,大军又收复了洛阳,将邵时信叔侄二人斩示众。中原形势,似乎一片大好

    但是,一个极不和谐的音符还是跳了出来

    崇祯自从接到杨嗣昌从云阳出的紧急奏疏,说他正在出川途中,以后没有再接到他的消息。他想,虽然张献忠回到湖广,但是人数已经不多,只要杨嗣昌回到襄阳,重新部署围剿,战局是有办法的,所以他将注意力集中在开封的守城战事上。

    在焦急不安中等待了五天之后,崇祯忽然接到从襄阳来的一封没有贴黄的十万火急的军情密奏。他登时面色如土,手指打颤,不愿拆封。一些可怕的猜想同时涌现心头,甚至将平日要作中兴英主的念头登时化为绝望,望着空中,紧闭双眼。

    襄王死了,杨嗣昌也死了

    “陛下~”王承恩看着崇祯痛苦的样子,内心也如刀割一般。“陛下~”王承恩轻声道:“河南巡按高名衡送来了奏报。”

    “又是向朕要粮饷吗?”崇祯的声音里透着凄苦,难以想象着是一个君临天下的人的语气。王承恩不敢怠慢,只是将奏折高高举起。过了片刻,崇祯慢慢地恢复了镇静,仗着胆子先拆开河南巡按高名衡的密奏,他实在害怕这份奏折里的内容会再给自己狠狠地一击。崇祯缓缓地展开奏折,匆匆看了“事由”二句。

    忽然,崇祯的手猛地一抖,他不敢相信,于是赶紧仔仔细细地重看一遍。须臾,崇祯的嘴角闪出笑意,满意地将全文看了第三遍,方才惨白、扭曲变形的脸上恢复了血色。“河南巡抚李仙风立即逮京问罪,巡按御史高名衡守城有功,擢升巡抚,副将陈永福升为总兵,其子守备陈德升为游击,祥符知县王燮升为御史,其余立功人员分别查明,叙功升赏。”崇祯亲手提笔批示,“王承恩~照此拟旨吧!”

    王承恩接过奏本,又递上另一本奏折,“这是登州总兵宋友亮的奏本~”

    “宋友亮总是能给朕带来好消息~他说什么?”崇祯笑问

    “他说这次在河南能将李闯杀的全军覆没,仅以身免,全是孙传庭和方孔炤的运筹帷幄,所起恳请陛下将二人官复原职,委以重任。”王承恩说道

    崇祯隐隐感觉有些不对,但是一时又说不出什么,毕竟孙传庭以前也做过总督,方孔炤也做光湖广巡抚。杨嗣昌死了,洪承畴又在关外,眼下可堪大用的,似乎数来数去也就这么几个人了。再者说来,以孙传庭和方孔炤的资历,也至于会和宋友亮结成朋党吧?

    “好吧!孙传庭复陕西总督之职,方孔炤复湖广总督之职。”崇祯用朱砂笔在宋友亮的奏本上做了批示

    “另有蜀王奏本,为邵捷春求情免死。蜀王说邵捷春为人清谨,治蜀有惠政。虽然于兵事不贤,但是罪不至死。还说锦衣卫逮捕邵捷春的时候,士民哭送者载道,舟不得行,竞逐散官旗。”王承恩说道:“这几人都是遭杨嗣昌参劾下狱的,如今杨嗣昌已死,群臣肯定舆情纷纷,陛下不如~~”

    “不如什么?”崇祯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没有了杨嗣昌,也只有靠这些人为朕平定天下了。准其戴罪立功吧~!”崇祯很无奈地在奏本上做了朱批

    话未说完,后角门外有太监高声传呼:“皇后娘娘驾到!”王承恩立刻跳起,率领现在乾清宫正殿背后的全体宫女和太监前去跪迎。

    周皇后听乾清宫的太监告她说开封已经解围,特来向皇帝贺喜。坐下以后,崇祯很高兴地将开封的战事经过以及李自成被“射瞎”左眼,又在三十里铺被宋友亮、高谦、陈永福合兵杀得全军覆没,对皇后说了一遍。周后听得十分激动,眼睛闪着泪花说:“皇上,开封获此大捷,看来天心已回,国运要转好了。”

    “是啊,列祖列宗保佑,朕正要往奉先殿告慰二祖列宗在天之灵,你来得好,就陪我一起去吧。”

    于是崇祯与周后乘龙、凤辇到奉先殿上了香,叩了头,告慰了祖宗,然后到交泰殿盘桓片刻。在闲谈中崇祯问到长平公主媺娖近日读书有无长进。皇后回答说也有长进,只是几个陪她读书的小都人都不够聪明,也很贪玩。想挑一个肯读书的、聪明伶俐的都人给媺娖,尚未挑选到。

    崇祯没有再问公主读书的事,自己回到乾清宫去。将近黄昏时候,司礼监曹化淳进来奏事。崇祯带着很难得的笑容,向他问道:“曹化淳,开封来的捷音,京师士民们都知道了么?”曹化淳赶快回答:“回陛下,这好消息今儿一早便已经传遍了五城。陛下住在深宫,自然听不到皇城外的鞭炮之声。”

    “什么鞭炮之声?”崇祯诧异道

    “在京城有许多河南籍的官宦、巨商,也有平民之家。今日一听说汴梁城打败流贼的好消息,都放鞭炮祝贺。听说很多人到正阳门关帝庙还愿,拥挤不堪。”曹化淳又绘声绘色地添油加醋了一番

    崇祯笑着点头,但是在心中叹道:“要是洛阳能像开封这样坚守就好了!”

    这一天的晚膳,崇祯觉得胃口稍好。皇后差宫女送来几样小菜,使他更觉满意。他要了宫中所酿的陈年长春露酒,色如朝霞,味醇而香,用白玛瑙杯连饮几杯。慈宁宫两位太妃因听说开封告捷,也差宫女送来几样小菜,并劝皇上努力加餐,莫多为国事忧愁。崇祯命管家婆魏清慧去慈宁宫代他叩谢,并启禀太妃们他今晚吃得很好,请两位老娘娘不必挂念。过了一阵,魏宫人回来复命。崇祯仍在饮酒,侧头向她问道:“两位太妃还有什么话说?”

    魏宫人跪下回奏:“两位太妃老娘娘听奴婢启禀皇爷今晚饮了长春露酒,越高兴。刘太妃娘娘说:‘皇上平日很少饮酒,今晚饮几杯长春露酒是个吉兆:国运从此逢春了。’”

    崇祯笑着说:“惠康昭太妃说得好,再斟一杯。”

    晚膳后,崇祯靠在东暖阁的御榻上,想着李自成经此挫折,河南局面可以缓和一时,四川战事虽张献忠攻下了襄阳,但是还没有更进一步的危害,看来湖广尚无大险,目前必须抽出手来,挽救关外危局。他明白祖大寿守锦州,事关辽东大局。如今锦州被围日久,粮草极度困难。万一祖大寿献出锦州投降,关外就不堪设想了。想到这里,他从榻上下来,到御案前坐下,猜想关外方面今日会有何奏报。

【122】明朝版仁川登陆

    大明崇祯辛巳十四年四月某日,皇帝遣官赐祭故督师辅臣杨嗣昌而告以文曰:呜呼!惟卿志切匡时,心存报国;入参密勿,出典甲兵。方期奏凯还朝,图麟铭鼎。讵料谢世,赍志渊深。功未遂而劳可嘉,人云亡而瘁堪悯。爰颁谕祭,特沛彝章。英魂有知,尚其祇服!

    结束了河南战役只有,宋友亮回兵到了登州,这时已经是四月了。宋友亮看着崇祯给杨嗣昌的祭文,心里到也不是古井无波,论才干,杨嗣昌确实是个人才,只是有时候太过睚眦必报。所以,杨嗣昌死后,朝中群臣被压抑已久的不满一下子爆出来,指责杨嗣昌的奏本在崇祯面前堆积如山

    不过,此时此刻的宋友亮却没兴趣也顾不上去落井下石。因为他撒出去的网现在必须收回来了。不然,这条大鱼可就要扯破渔网溜之大吉了。

    且说大明蓟辽总督洪承畴、巡抚邱民仰召集八镇总兵所部,共步兵十三万、骑兵四万,筹措一年的军粮,从宁远进,支援锦州。驻守锦州的明将祖大寿,派人出城通知洪承畴,清军势大,不可轻率与战。洪承畴也想采取步步为营之策,徐图进取。谁知明廷派来的监军张若麟既不知兵,又好大言,密派使者至京,奏请崇祯帝敕令洪承畴与清军决战,洪承畴无奈,只得率六万步骑疾进,屯于松山,清军来攻,不利而退,是为明清松山大战前的序战,明军先获小胜。

    皇太极认为此战事关满清的兴衰国运,于是动八旗之中满蒙汉十三岁以上,六十岁一下的男丁悉数征“空国以往”。当然了,多铎率领进入朝鲜的两万两白旗兵马自然也正在召集之列。只是,在朝鲜义军的引诱,和朝鲜官军的引导下,多铎率领的两白旗兵马一路“过关斩将”,直捣叛军的老窝——朝鲜南端的蔚山城。

    蔚山是当年侵略朝鲜的日军将领筑城名人加藤清正增筑,此城原本就依山傍水,坚固无比,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他仍嫌不足,又在离蔚山约两里外,太和江边一座约五十米高一个叫岛山的小山上修建倭城,名为岛山城。该城是以城中将领居住的内城为中心,内城高十五米,周长两里多,城墙全以大石条砌成。城最外端也围起一道土墙,以保卫石墙之外的设。这还不够,石墙之后,又竖起十余座箭塔。后来著名的蔚山之战就生在这里

    洪吉童、张吉山和林巨正率领两万多名朝鲜反清起义军来到蔚山之后,又将遭到破坏的蔚山城和岛山城进行了一定程度的修复。三人众志成城,就单等多铎前来。

    清军在多铎的率领下,于蔚山城北侧的古鹤城山布下了阵。在初春蔚蓝的天空下,清军在蔚山城及岛山城下多处纵火,恣意屠杀周围来不及逃走的朝鲜平民,并频繁炮击挑衅,但洪吉童却下令坚决禁止士兵出城反击。

    洪吉童对众人说道:“胡狗人数为我等数倍,枪炮也准备充分。若勉强突围,恐怕会被四面围攻,赶尽杀绝。大家一定要忍住,把现在的悲痛藏在心里,等时机一到,我会冲在最前面。”

    见义军不为所动,多铎便下令把阵营排成行,连日用箭和火炮攻击两座城池,向其挑衅,但义军只有在清军的骑、步兵接近城墙的时候才猛烈回击。于是,多铎又命令先头部队开炮攻击城门。但一旦迎战的义军挥动刀枪冲出城门,攻来的清军就会立刻示弱撤退。其实这是引诱城内义军出城,然后用埋伏的部队断其后路一举歼灭的战略。洪吉童看透了多铎心中的想法,所以,只要清军一离开己方武器的射程,义军就立刻停止追击,返回城内。

    就这样,时间拖到了四月,皇太极的信使来到了多铎军中,要求多铎立刻率军返回国内,参加事关大清国运的决战。

    多铎无奈,只能放弃对蔚山的围攻,率军北返。目标是囤积了两白旗辎重粮草以及沿途劫掠所得的仓库——汉城。

    宋友亮第一时间接到了来自朝鲜方面的情报,于是,宋友亮做出了一个在所有人看来都十分大胆及疯狂的举动——进行仁川登陆,以最快的度攻克汉城。

    “宋军门~~这个办法是在太过铤而走险~”监军袁枢第一个表示对此计划的怀疑

    在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很多人都以为宋友亮因为连打胜仗,以至于骄狂过度。只有宋友亮清清楚楚的明白,自己没疯。仁川登陆势在必行,也只有这样冒险到极点的战术才可能瞒过鞑子的谍工,并在最短的时间里给予鞑子最沉重的打击。

    在明朝君臣的眼中,乘鞑子大军出动,偷袭其后方是出他们想象力的事情。但是,宋友亮不同,他是百年后的穿越者,比所有人都多了这几百年的见识。这一次,宋友亮就是照搬麦克阿瑟的冒险。仁川“外有小岛屏障、潮差大”,不仅如此,仁川还位于整个朝鲜半岛东西方向最为狭窄的“蜂腰部位”。当年的麦克阿瑟,提出仁川登陆的时候被无数军事家骂成疯子,登陆成功之后,便被誉为天才。

    事实上,从开始接纳朝鲜的反清义士的那一天开始,宋友亮已经在筹谋这一记石破惊天,并最终将载入史册的计划。他之所以要收服海盗顾三麻子,就是为了确保自己的水军能将陆军安全地送到朝鲜的土地上

    大明崇祯十四年四月八日,登州水军加上各大商会调集来的三百多艘大小舰船,满载三万登州军开始扬帆出海,踏上了征战朝鲜的道路。登州水军先在辽东半岛一带拉网式的扫荡了一圈,确保没有鞑子的水军。

    四月十一日,望楼上的瞭望手已经看见陆地了,“是陆地~~陆地啊~”瞭望手大声叫喊道

    “阿妈尼~~~我回来了!”登州军中的朝鲜部队营官崔浩一已经激动地泣不成声,其余的朝鲜士兵也是或兴奋或痛苦,那个力拔千斤的车礼亮也是哭得成了泪人

    等庞大的明朝舰队到达仁川月尾岛附近的海面时,崔浩一和车礼亮便率领三千朝鲜士兵作为登陆的先头部队,他们驾着小船缓缓靠近月尾岛。同时用手中的带有金属罩子的灯向岸上出信号。

    很快,一个亮点在漆黑的岸边划着圆圈,“有信号了~”崔浩一无比兴奋,“赶紧划船~”

    “好嘞~”车礼亮左右手各拿一根船桨,卖力的划水,一眨眼功夫,崔浩一所在的小船就靠了岸

    崔浩一一个箭步跳上岸,只见一个僧人穿着僧袍,也正一脸兴奋滴看着自己,“施主便是崔浩一?”

    “大师是?”崔浩一问道

    “贫僧是独步大师的弟子——明澄。”那僧人答道

    “明澄大师,独步大师何在?”崔浩一问道

    “家师已经在汉城里,和义士们在一起,只要天朝大军攻城,便立刻夺下城门,迎接大军!”明澄和尚说道

    且说多铎率领两白旗的兵马正在徐徐北退,正沿着官道向汉城前进。多铎正在骑在高头大马上,听着一个汉人包衣向他禀报最近的“缴获”。

    “人参八百斤,白银三万四千两~~健壮的成年男丁四千人~~”汉人包衣一面不停地翻看账簿,一面说道:“如果加上主子囤积在汉城的那些,那么咱们这次来朝鲜,至少的了白银十万两,人参一千四百斤。”

    包衣奴才说的是汉语,一旁的朝鲜大军主帅柳明河完全听得懂,可这个朝奸非但不觉得多铎对朝鲜的略对是**裸地侵略,反倒大赞多铎武功卓著

    一旁的朝鲜武将们却各个脸色铁青,敢怒不敢言

    这一天,多铎的两万清军和朝鲜亲清派的洛党领金自点的党羽柳明河率领的一万朝鲜军抵达蟾津江的下游谷城一带。

    蟾津江源于镇安郡和长水郡分界线上的八公山,汇聚镇安高原南部水系,流经任实、淳昌等山区地带,抵至谷城,与宝城河流会聚,穿越小白山脉南端而径向南流,与求礼郡龙岛潭水以及智异山水流相汇合,流入河东郡露梁前海闲丽水道,全长212公里,是水流湍急的山峡江。江水进入河东郡花开面后,与花开川汇聚,流至光阳白云山和河东郡智异山南麓,江域渐宽,水势渐缓,水光碧绿。

    大军驻扎在蟾津江边,柳明河便开始挖空心思如何讨好多铎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0834/ 第一时间欣赏明朝第一驸马最新章节! 作者:幻龙影虎所写的《明朝第一驸马》为转载作品,明朝第一驸马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明朝第一驸马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明朝第一驸马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明朝第一驸马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明朝第一驸马介绍:
宋友亮说过很多话,其中只有几句脍炙人口: 西班牙人,别再祸害非洲兄弟了,实在要贩奴的话,我这里有便宜的建奴清仓大甩卖 葡萄牙人,既然你们来我大明租地当佃户,那每年一百万两的租金要付清 荷兰人,男的留下戒指项链,滚出台湾,女的脱掉内裤肚兜,全部躺平,否则统统没命 俄罗斯人,既然你们自愿将西伯利亚割让给我大明,那就勉为其难,签了这《尼布楚条约》吧 日本人,天朝大军不是侵略你们,而是来建立大中华共荣圈的,顺带帮你们改良人种 英国人,你敢销毁天朝的商品——福寿膏?奶奶的,快赔钱明朝第一驸马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朝第一驸马,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朝第一驸马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