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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日生     我真不是狗官txt下载     我真不是狗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八十四章 完败

    “真是悔不该当初...”

    看着榻上风情万种的李灵凤,陈寿彻底拿她没有办法,恨恨地嘟囔几句。

    “你说什么?”本来还一副狐媚样的李灵凤马上起身,竖起柳眉,转过身娇叱问道。

    陈寿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就让我消停一天两天行不行嘛,你当我多安逸呢。”

    “你就是嫌我烦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李灵凤背过身去,抱着双臂说道。

    听到耳边的啜泣声,陈寿呆了一下,十分诧异地说道:“你咋还哭了,还有天理么?”

    看着李灵凤的背影,陈寿心底叹息一声,双手放在脑后,躺在床上,翘起二郎腿。

    李灵凤等了一会,没有等到陈寿过来抱着她安慰,说一些动人的情话,大为不满,转头一看他竟然躺下了,马上用脚踢了他一下,道:“别装死狗,你起来把话说清楚。”

    陈寿没好气地说道:“我可提前跟你说好了,你再无事生非,惹你妹妹,我以后就和她一伙,往死里欺负你。”

    李灵凤大怒,这一下好似拨到了她的逆毛,撸起袖子上前,“我跟你拼了!”

    她穿的又少,这一下浑身波涛汹涌,晃得人眼花,倒比粉拳更有杀伤力。

    一顿粉拳捶在陈寿身上,气的他长叹了一口气,按住李灵凤的手腕,她还不老实,一个劲乱踢。

    陈寿按住她朝屁股扇了几巴掌,李灵凤才老实一些,但还是扭个不停。

    这一趟算是白来了,这个妖精根本不听自己的话,她势必还要兴风作浪,陈寿恨恨地想道。

    李灵凤红着眼,问道:“你就光知道欺负我。”

    “不是你先惹事的么?”陈寿把她按在春榻,坐在她的屁股上,无奈的说道。

    李灵凤闻言一双俏眼登时睁大,说道:“难道不是她先害我,传信给我爹,想把我赶回西凉的么?”

    陈寿竟然无言以对,她说的也有道理,李灵越那小脑袋瓜,也有灵泛的时候,竟然胆大包天要算计她姐姐...

    陈寿站起来,一丝甜腻腻的香气钻到鼻子里,身后拉了一下李灵凤,想要抱着哄一哄,李灵凤本来是狡辩的,这下越说越委屈,使劲一推道:“别碰我。”

    “凤儿,我们可是刚刚在你爹跟前拜过堂,说起来还算是新婚呢,哪能这么闹。”

    李灵凤噘着嘴,脸色微晕,呢声道:“亏你还记得,人家还以为你忘了呢,连个人影也不见就算了,一来就兴师问罪。”

    陈寿笑着投降:“我错啦,求娘子宽恕则个。”

    李灵凤被这一声娘子叫的十分舒服,心畅神怡,终于不再板着脸,乖巧地凑到陈寿怀里,说道:“那你再叫一次。”

    陈寿在她樱唇上吻了一下,温温柔柔地唤道:“好娘子。”

    两个人搂着脖子咂摸嘴的时候,门帘子掀开,进来一个身着淡绿裳子,婀娜苗条,年只约十六、七岁的少女,捂着眼道:“我的天爷,光天化日的,你们就不能等到晚上哩。”

    李灵凤又羞又恼,骂道:“知棋,你这丫鬟再嘴刁,就把你打发出去。”

    “那感情好,婢子找个人嫁了,不再干伺候人的活。”

    李灵凤又气又笑,指着陈寿道:“这丫鬟要不得了,仔细要爬到我的头上,人家要你给我出气。”

    陈寿笑了一声,拍了拍手,说道:“娘子放心,看我怎么整治她。”

    ......

    从避暑宫出来,天色已经不早,陈寿走到门口,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趟兴师问罪来的,怎么又让她撒娇弄痴糊弄过去,自己还巴巴赔礼道歉的。

    耍心眼自己左右是弄不过她,以后还是不要再干这种傻事了好。

    寝宫内,李灵凤侧卧在榻上,一床狼藉,被褥折的皱巴巴的,知棋裹着一个被子,身子弓着像个虾米一样,正在休息。

    隔着薄薄的窗纱,正好看见陈寿从院子里出去,边走边摇头。

    李灵凤捂着嘴偷笑一声,哼哼道:“真是个笨蛋。”

    ---

    陈府内,李灵越的房中,摆着几碟小菜。

    苏琼枝和李灵越坐在桌上,旁边还站着小丫鬟坠儿和知画。

    李灵越挥手道:“你们到外面吃酒去,不用伺候,我和苏姐姐说些话吃着也爽利。”

    知画拽着坠儿,笑吟吟地来到外室,她们丫鬟也摆了一桌,亲亲热热地吃起酒来,比内房里还热闹。

    苏琼枝看了一眼窗外,问道:“寿哥儿今夜不回来吃饭么?”

    “谁知道呢。”李灵越撇着嘴道:“说是给我报仇去了,我看八成又留在那儿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陈寿个丫鬟们调笑的声音,两个人神色一喜,陈寿已经走了进来。

    “正好说是饿了,张和让我在外面吃,我就跟他说夫人肯定等着我呢,怎么样,我说的可有一点错?”

    李灵越见他竟然摆脱了李灵凤,回来和自己吃饭,简直是十分开心,笑脸妍妍道:“苏姐姐刚才还念叨你呢。”

    苏琼枝起身,给他解去披风,挂在墙上,又把自己坐热的椅子推给他,自己搬了一个新的,笑道:“我去给你添一副碗筷。”

    说话呢知画已经拿着碗筷进来,笑道:“要不要派个人进来伺候?”

    “不用,你们吃你们的。”陈寿大喇喇地坐下,也不和苏琼枝谦让,夹了一口小菜道:“我今日先去了一趟宫里,见了太后。”

    苏琼枝马上变得有些紧张,抿了抿头发,也不发问,静静等着陈寿说。

    “太后的意思,是出宫和你见一面,你觉得在哪合适?”

    苏琼枝低着头想了想,说道:“我在汴梁有个酒楼,虽然不是很豪绰,却也清幽素洁。明日我让掌柜的闭门一天,你看如何?”

    “大善。”

    李灵越多少也知道一点,坐到跟前,握着苏琼枝的手,发觉有些冰凉,笑着说道:“苏姐姐,这是喜是,该高兴才是。”

    苏琼枝笑着点了点头,抬起头来,看着陈寿,说道:“谢谢你。”

    “床都上了好几次了,这么客气做什么。”

第一百八十五章 静夜

    武府,后院一灯如豆。

    武妃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声,心里有些寂寥。

    出了避暑宫以后,她就感觉自己被囚禁了今年,终于自由了。

    那种畅快的感觉,持续了很久,她带着姬萝在汴梁乱玩乱逛。

    这几年辜负的青春时光,似乎要一下子都找回来,所以哪都有这一大一小两个美人的身影。

    不过一旦闲下来,武妃又有些怀念在避暑宫的日子,至少每隔几日,都能看到那个让人又爱又恨的小贼。

    一想到陈寿,武妃一直深藏于心底的绵绵绮念,便如决堤般涌出。身子滚烫,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门吱呦一声被人推开,吓得她赶紧裹紧了被子。

    借着光亮看去,只见姬萝一手抱着一个枕头,一手提着灯笼,身上只穿了小衣。

    灯光映在吹弹得破地雪嫩肌肤上,闪耀着熠熠的生辉。那件贴身的水浅色亵衣,绣着一双双在花丛中翩然起舞的蝴蝶,最夸张是凸起的一圈浑圆撑出了美好妩媚的曲线,正顶在亵衣的一处嫩黄花蕊图案处,一只蝴蝶张着双翅站在上边,似欲振翅而起。

    武妃见状连忙掀开被子唤道:“疯丫头,快进来,小心着了凉。”

    姬萝踢踢踏踏的跑过来,把枕头往里一扔,像只小雪貂似的嗖的一下跳上了床,很灵巧的钻进被窝。

    “人家睡不着,要和你一起睡。”

    武妃笑着搂着她,身子冰凉光滑,姬萝揉着眼睛,小声道:“你身上好暖和...有点烫人...嘻嘻”

    武妃心中一跳,没有说话,脸若桃花。

    ---

    苏琼枝和李灵越,果然抵足而眠,还把陈寿赶了出来。

    陈寿在避暑宫李灵凤房中以一敌二,着实累的不轻,便走到唐婉莹的院子里。

    房中点起了一对红烛,床幔已经放下。唐婉莹的丫鬟香扣儿正跪在床上铺着被褥。

    地上铺着一个毯子,唐婉莹正在上面做着瑜伽,贴身柔软的衣衫衬出一具玲珑娇躯的轮廓,艳艳的烛光映出纤美的身影儿。

    听见门扉一响,唐婉莹和香扣儿一块抬头,香扣儿扭身儿从床上下来,唐婉莹也站了起来,主仆两个一块裣衽施礼,娇声道:“老爷。”

    唐婉莹在家时候,也是娇滴滴的小姐,身边伺候的丫鬟有七八个。

    可惜到了陈府地位骤降,而且业绩不好,一直受到夫人的打压,只有一个贴身丫鬟使唤。

    有时候很多活计,还要她自己亲自动手,所以一直抱怨陈寿不来。

    穿着白绫小袄、粉绸儿筒裤、乡花的睡鞋。秀发挽了一个丸子头,像个异常娇媚的小道姑。

    陈寿大模大样地坐在椅子上,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唐婉莹扯扯袄襟走了过来,坐到他的腿上,双手搂住了陈寿的脖子。

    自己的六夫人体软轻盈,声音娇脆,坐在腿上香骨姗、柔若无骨,娇滴滴地说道:“老爷你可算来了来了一次。”

    陈寿只要人到了,明天她就可以让香扣儿去绿儿那里记上,月钱便能多领不少。

    紧紧搂住这惹人爱怜的小美人,手指探进小袄,陈寿一边揉捏一边说道:“你这么乖,我怎么舍得让你失望,说了要来自然是要常来的。”

    “老爷,夫人,床铺好了。”香扣儿笑吟吟地站在一边,看着老爷把夫人逗弄得娇喘吁吁,她的心情也很好,毕竟六夫人月钱多了,她们院里过得才舒服一些。

    陈寿抱着唐婉莹,几乎不费力气,走到床边轻轻躺下,把她放到自己身上。

    “今天爷在外面奔波,有些累了,小莹儿你自己来。”

    ......

    ---

    翌日清晨,晴空高照。

    彩霞满天,红日喷薄,陈寿伸了伸腰,从榻上起床。

    房中丫鬟有限,唐婉莹亲自下场,和香扣儿一道服侍他穿衣漱口、净面吃饭,出院子的时候,已经是辰时。

    桃儿跑来,直说苏琼枝已经出去了,有夫人陪伴。

    陈寿没想到她带着李灵越就去了,估计是不想让自己在场,毕竟不是明媒正娶她的夫君,出现在娘亲跟前总是不好。

    陈寿点了点头,到院里打了一会拳,出了一身汗,然后换了一身衣服,直奔水榭。

    刚一进来,张和就激动地说道:“大人,河间府有消息。”

    “哦?快快说来。”

    “陈福手下的贼人,颇有几个不服他的,前天夜里突然发难。不过他们的计划,早早被赵鸿探查到了,陈福带着心腹,将贼人中的叛贼一网打尽。”

    陈寿心底摇了摇头,一网打尽是不可能的,不过弹压住了就是最大的胜利。

    那么多的亡命之徒,总归有很多的野心勃勃之辈,这些人怎么可能完全听命效忠于陈福。

    就是天王老子,也做不到这一点,只是有人的利益,需要附着在陈福身边,才能获得。

    “赵鸿如何探查的?”陈寿饶有兴趣地问道,他的心情很好,陈福挖掉一个钉子,将来就安全一分。

    “赵鸿利用陈福,在贼人中安插了很多的密探,这些人有很多故意和贼人中比较有野心的走在一块,每一个小势力都有我们的眼线。”

    陈寿笑的更开心了,赵鸿不愧是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行事风格完全就是另一个自己。

    他知道自己最重视的就是情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当初在汴梁各地安插的城蛇灶鼠,每每总能在关键时候,帮自己的大忙,让自己绝处逢生,转危为安。

    “我们若是能拿下河间,则济州、青州、登州皆在我掌中矣。”

    陈寿回头,屏风上有一个竹编,轻轻一解绳扣,徐徐展开是一张地图。

    看着地图上的河间府,陈寿对张和说道:“你看,我们的海运全在此地,从江南能买到多少的粮食和辎重,将会是接下来的中原逐鹿至关重要的一环。”

    两淮的魏家,天然有优势,他们和南唐也走的更近。

    魏家是陈寿的又一个大敌,不死不休,无法和解的仇敌。

    所以对于陈寿来说,海路太重要了,无论如何也要打下几个沿海港口来,然后牢牢占住。

第一百八十六章 小院

    “陛下到白石林围猎,一去就是十天了。”

    水榭内,苗德坐在蒲团上,抹着眼皮说道。

    陈寿点了点头,沉声道:“高欢。”

    “属下在。”

    “你每日都要去陛下跟前请安,最好是伴驾左右,陪他射猎。”

    高欢笑道:“侯爷放心,驱鹰带犬,骑马走猎,真是属下的看家本领。”

    陈寿知道他说的是以前的破落户生涯,便撇着嘴道:“这没什么好炫耀的,你去了之后,要早晚三请安,对陛下待之以礼,不可有丝毫轻慢。”

    高欢点头道:“侯爷放心,属下就拿对侯爷一样的崇敬,去对待咱们的那位陛下。”

    黄真见他吊儿郎当的,不满地说道:“侯爷所眼,都是金玉良言,万万不能给人以口实。如今满天下都在传我们狭天子以令诸侯,越是如此,越不能给人机会。”

    “相爷也尽管放心,高欢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

    陈寿笑道:“你去吧,记得,把白石林团团围住,多安插哨探。一是不能让任何可疑的人靠近陛下;二是不能让林中的人,偷偷溜走一个。”

    “属下领命。”

    高欢迈步下了水榭,黄真看着他魁梧高大的背影,啧了一声道:“这高欢性子轻浮,办事我总觉得不太妥当。”

    陈寿嘴角一笑,“他是看上去浮躁,心里谨慎着呢。”

    陈寿心中大概了解高欢的想法,他一无功名,二无背景,能被自己所用,就是看重他能干脏活累活,关键时候能指使他去做一些别人不见得愿意做的事。

    高欢自己也明白,所以他处处表现的混不吝,是一种自污手段,也是投自己所好。

    小皇帝跑去打猎,大概的想法陈寿也清楚,但是他并没有放在心里。

    像是后世小说中,康熙养几个相扑手,就把鳌拜杀了的戏码,在大齐是肯定出现不了的。

    鳌拜当时已经虽然专权,但是京城到处都是反对他的人,他的资历也不高,在四个辅政大臣里是地位、资历最低的。

    但是如今的汴梁,到处都是自己提拔的人,政敌杀的杀,赶得赶。剩下的相当于上了自己的车,若是自己倒了,他们势力也会被清算。

    赵材有点想法很正常,身为皇帝,又是大齐的龙子龙孙,谁甘心被人完全操纵。

    自己把赵材换了又能怎样?先不说如今有没有比他更合适的,就算是有,上台之后,也难免会有其他想法。

    只要自己能控制的了全局,就应该有容人之量,任他闹腾自己在一旁看得清楚,心里无忧。

    指望坐在龙椅上的人,完全甘心情愿被人控制,就如同想要手下所有人都忠心不二一样,是愚蠢而且幼稚的。

    曹操何尝不知道献帝恨不得生吞了自己,但是曹操却从来没有废掉献帝,就是因为他有这个自信。整个朝野都是我的人,你能奈我何。

    “侯爷,河东战事胶着,不过李欣却派人来说,还是想试着北击蒙古。”

    陈寿直接挥了挥手,道:“时机不成熟,我们不陪他一起疯,万一功败垂成,你我都是千古罪人。”

    “李欣这个人...”袁显年欲言又止。

    陈寿冷哼一声,站起身来,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你们要留在这儿一块用午膳么?”

    “不了,谢侯爷好意,我们约好了一起去楼兰夜雪吃酒。”

    陈寿也不挽留,送走了这几个心腹,他们一大早就来找自己,不过是因为小皇帝长期滞留宫外,让这些大臣有些担心。

    小皇帝在白石林游猎,连苗德都惊动了,但是这些人一块来到水榭之后,却发现陈寿很是淡定,于是他们便也放下了悬着的心。

    在汴梁,只要忠勇侯不担心,就不会出现意外,大家心中十分信任陈寿。

    只因为每一次的危险来临之际,忠勇侯都会比自己这些人更加小心谨慎。

    苗德也站起身来,说道:“难得出来活动一下,我去你府上见见小枝。”

    陈寿走到他跟前,低声耳语一番,苗德浑浊的眼神一亮,说道:“如此甚好,就让她们多说说话吧,干爹就不去了。”

    陈寿笑道:“干爹难得出来一趟,正好现在小皇帝也不在宫中,不如留在我府上多住几天。”

    “那就算了,人老了,半夜三更也睡不着觉,换张床更不行了。”

    陈寿也不强留,说道:“那我送干爹回去。”

    “你忙你的,咱家带着宫里的几个猢狲去大相国寺逛逛,都是自小进宫的可怜娃娃,什么世面都没见过。”

    陈寿点了点头,还是将他们送到府门口,苗德上了马车,从帘子里轻轻挥手,几个小内侍也抱拳作揖道:“侯爷请回吧。”

    陈寿这才转身,回到府上,刚到内院就听到笑语晏晏。

    陈寿肚子有些饿了,回到水榭,发现没有准备饭菜。

    他眉头一皱,迈步出来,去看见负责今日膳食的柳儿不在。

    “柳儿!”

    陈寿喊了一声,从二楼丫鬟的房间,桃儿提着裙子匆匆赶来,看得出还没收拾,昨夜是她侍寝暖床,陈寿玩到半夜,特许她今天休息一上午。

    看得出桃儿是刚从榻上爬起来,满头青丝松垮垮地披着,身上衣服还没有穿好,露出一片白腻的香肩。

    西域女子比汉家女子抗冻,寻常春秋之际,她们穿的也都很少,却很少生病。

    “老爷,有什么吩咐?”

    “柳儿呢?”

    桃儿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陈寿瞪了她一眼,桃儿吓得一哆嗦,低头道:“许是去前院听戏了,婢子睡觉之前,嘱咐过她不要忘了爷今天在府上用膳。”

    陈寿暗暗摇头,这府上的丫鬟,都是十来岁的妙龄少女,你惯得厉害了,她们是真的出挑,一点规矩都没有。

    尤其是这几天李灵越陪着苏琼枝去了外面,越发没有规矩了,陈寿抚着肚子道:“先去后厨给我弄点吃的,然后把那个玩忽职守的给我叫来。”

    桃儿低着头,偷偷吐了吐舌头,心道柳儿这次完啦。

    ---

    吃过了午膳,陈寿在水榭晒着太阳,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提醒着人们孟春即将过去。

    这是最后的好时光,天气不冷不热,空气不干不湿,微风扑面,细语不湿,正是一年春好处。

    陈寿掩上手里的书卷,拿起手边的一杯清茶,轻轻饮了一口,他低头看了看脚边。

    自己坐着的罗汉榻下,拴着两个锦带,另一端系在两个白皙修长的脖颈上。

    柳儿和苏荔一左一右,跪坐在他的脚边,苏荔满脸都是媚笑,柳儿则羞得满面通红。

    陈寿没好气地踢了她一脚,骂道:“你这个惫懒的东西,要是再敢到处乱跑,我就把你和她养在同一个院里,再也不用来水榭了。”

    苏荔磕了个头,脸贴着陈寿的小腿,道:“奴家叩谢老爷,给奴家找了个伴。”

    陈寿摸了摸她的脸颊,威胁地看了看柳儿。

    柳儿吓得不轻,苏荔以前她也见过,可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个小院不知道多么可怕,她可不想去,马上说道:“爷开恩呐,这贱妇是刺杀爷的坏人,人家可是伺候爷贴身丫鬟。”

    陈寿冷哼一声,道:“连饭都吃不上,你还好意思说贴身,我看是离身丫鬟。”

    柳儿知道自家老爷最是护短心软,根本不会把自己关到苏荔的小院,但还是满脸的惊慌,不住求饶,就为了配合陈寿,让他把气出了。

    陈寿从案上拿了一个核桃,随手一丢,笑道:“你和她比比谁捡回来的快,要是赢了,我就饶了你这一回,抽两鞭子算了。要是输了,你以后就和她住在一块。”

    苏荔赶紧爬着上前去捡,却被陈寿偷偷踩住绳子,在原地急地可怜巴巴地看着陈寿,逗得他哈哈一笑。

    柳儿含羞爬过去,捡了回来,然后挺直了身子,陈寿抽了几鞭子,这才起身撒起娇来。

    “爷,您可把人家作践坏了。”

    陈寿哼哼道:“以后再敢这样,我可真不饶你。”

    “婢子再也不敢了,以后就做爷最贴身的丫鬟,整日里黏在您身上。”柳儿虽然挨了几鞭子,但是并不怎么疼,一脸谄笑道。

    陈寿点头道:“行了,这次就算了,把我的狗狗牵回去吧。”

    柳儿脆生生地应了一声,然后拽着苏荔的绳子,把她带出水榭。

    出了水榭,苏荔就站起身来,笑道:“姑娘这次怎么谢我?”

    柳儿笑道:“上次爷赏了几块上好的口酥,我一直没舍得吃,一会给你拿过去。”两个人挽着手回到院子,柳儿坐了一会,生怕陈寿怪罪,这才起身离开。

    苏荔把她送到门口,看着柳儿把院子的小门锁上,又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心里甚至有些羡慕柳儿,至少她的自由比自己多,不过陈寿能留自己一命,她已经很感激了。

    毕竟到了陈寿这个地位,被人刺杀还能留下刺客的性命,已经是十分罕见的了。

    若是魏云色等人,自己早就被埋在地里了。

    苏荔叹息一声,解去身上艳丽俗气的衣服,换上一身素洁的衣服,开始收拾起这个小院来。

    这是陈府不起眼的一个小院,但是却带给了苏荔很大的安全感,她再也不用担心睡觉的时候,会从地下的暗道,钻出一个圣教的使者来了。

    每天可以守在自己的小院里,扫扫落叶,前些日子还央求薛韶给自己带来了几颗种子,不知道能不能种活。

    要是种活了,到夏天的时候,会不会开花。苏荔嘴角挂着笑,从木桶里舀了一勺水,走到院子里轻轻洒下。

    一阵笑声传来,苏荔好奇地望了过去,是几个年轻的丫鬟,正挽着手一起去前院听戏。

    苏荔曾经经营过红极一时的青楼画舫,什么曲儿戏儿没听过,但是此刻却十分渴望能跟着这些人一道,去听曲...

    正想着呢,院门传来一阵动静,薛韶挎着一个食盒,慢慢走了进来。

    “妈妈...”

    薛韶笑着道:“今天后厨做了香酥凤爪,我记得妈妈最喜欢吃了。”

    “总是给我带好吃的,都吃胖了。”苏荔笑着说道。

    她上前,挽着薛韶的胳膊,和她就在小院里的石桌上,打开食盒摆上小碟,一起吃了起来。

    薛韶看到苏荔的脖子上,有一道浅浅的勒痕,眼神就有些躲闪,低声问道:“爷...他有欺负你了?”

    苏荔笑道:“柳儿那丫头不听话,跑去听戏忘了备饭,让他饿了肚子。他是教训柳儿,把我带去杀鸡儆猴哩。”

    薛韶忙解释道:“妈妈,其实老爷他人不坏的,他只是...只是...”

    苏荔抚着她的手,笑道:“我知道,看把你急的。他...却是不坏,至少对你和我,是难得的宽容了。”

    苏荔不知道的是,陈寿已经完全掌握了她的情况,知道她不是主谋,而且在白莲教内地位不高,不然的话早就把她杀了。

    薛韶有些愣住了,她可是亲眼见过陈寿怎么整治苏妈妈的,那场景自己有时候想起来还会做噩梦。

    苏荔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心里想的什么,笑道:“你想啊,我们做的事,他能放过我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说实话,白莲教就是我的梦靥一般的可怖存在,是陈寿,是他把我救了出来。你看这小院虽小,还要上锁,但是对我来说,却比以前的醉月楼大得多...你信么,我的床下,就有暗道。他们随时就会来,颐气指使地下命令,每次夜里我都要爬起来接受各种命令。”

    薛韶年纪轻轻,虽然因为家道中落,沦落风尘,但是何曾受过什么苦。

    她听得心惊胆战,要是自己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

    “妈妈,你为何要入那个...白莲教呢?”

    苏荔眼神变得有些涣散,说道:“我是一个犯官的后人,我祖父是扶风太子的人,那年宫变,我们全家被皇帝下令满门斩首,是白莲教的人救了我。”

    “他们为什么要救你?”

    苏荔摇了摇头,她自己也不明白,难道就是为了养一个小女孩,长大了为白莲教效命么?

    可是遍地都是人贩子,救一个钦犯,怎么想也不如买一个划算。

    她却是不知,那些高高在上的白莲教主们,也和她是同一个命运。

第一百八十七章 民力

    龙门山下,除了在城塞一带有条隋唐时候修建的大道蜿蜒穿行且有可以摆开数千军马的战场之外,其他地方,都是山势绵延,道路崎岖。

    蒋家世代经营此地,但是此时,他们已经被李欣把脊梁打断。

    失去了那些堡寨,蒋家彻底投向了蒙古人,沦为仆从人马。

    蒙古大营外,蒋家的私兵,正在强募当地百姓入伍。

    本来是春耕的季节,四周的良田内,没有一个农夫。

    一大群骑兵,纵横在河东的山谷中,抢抓年轻力壮者入伍。

    军营外挂着十几根军棍,上面血迹斑斑,都是捶杀逃兵之后留下的。

    营中挂着几个赤身**的汉子,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人样,身上的烂肉一块块往下掉。

    “打!给我往死里打,谁在敢逃,这就是下场。”

    一个脸上带着长疤的将军,坐在椅子上,指挥着手下鞭打一群士卒。

    他们都是被抢抓来的,到了这个时候,家中的壮劳力本该耕种。

    龙门山一带的良田,都是蒋家的田产,他们和百姓三七分。但是这个三七分,却不是单纯的百姓三,蒋家七。

    而是按照最好一个年份的收成来计算,上缴当初的七成粮食,也就是说遇到风不调雨不顺的时候,他们帮着蒋家种地,还要背负一大笔的债务。

    这种债务越积越多,几辈人下来,就都成了蒋家的奴隶。

    疤脸将军因为帐下抢抓的壮丁不多,刚刚被蒙古人在脸上抽了一鞭子,破相之后就把满腔的怒火,撒在了手下的逃兵身上。

    蒙古人和汉人的想法不同,他们没想着占地之后的生产,更不会考虑劳力的紧缺,在他们的草原上,攻占了一个部落,就要彻底奴役他们,杀光男人抢走女人和牲畜。

    远处的城楼上,蒋褚才看着下面的惨象,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

    他曾经听人说起过这种如同炼狱的骇人景象,那时节是胡人南下,中原黯弱,大唐被赶到江南的至暗时刻。

    蒋褚才一直以为,那些血腥到令人作呕的片段,是后人添油加醋的夸大,现在看来句句属实...

    龙门山一带,遍地都是被焚烧的村舍,路边、房中都有赤身**的女人尸首;四分五裂的孩童;被木楔子顶在树上的老人...

    蒙古人正在用最极端的办法,在最快的时间内,榨干河东他们所占领地区的民力。

    他们的方法简单粗暴,有河东的蒋家最为下手的人,他们熟悉这儿的风土人情,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他们为蒙古主子做起走狗来,祸害百姓比蒙古人还厉害。

    在他身后,一个年长的武将,叹息道:“等到我们打下江山,再重塑盛世以后,眼前这些...都是可以接受的。大齐无道,不过想要推翻一个百年王朝,不是那么简单的,必须要流血,要死人。”

    蒋褚才低声道:“叔父,等我们推翻了大齐,这些蒙古人会撤出去么?”

    “你要学会隐忍,保存我们蒋家的实力,到时候才能反戈一击。”

    蒋褚才默然无语,在他身后,那人还在喋喋不休,“自古成大事者,哪有心慈手软的人。”

    ----

    “世道乱,小民生计艰难,我们管不到其他地方,但是在京畿和大名府,必须要减赋。”

    汴梁城郊,陈寿带着一种官员,骑马来到郊外,查验工部的引水灌溉的河渠。

    “熙元元年,陛下已经减了三成,如今还要再减?”

    陈寿笑道:“不止要减,还要明文规定,佃户分成不得少于七成。若有滥用职权,勾连乡贤士绅的,正好乘机杀了,收回田产。”

    在他身后,几个官员忧心忡忡地说道:“侯爷,乡贤乃是天下之本,此令一出,只怕会人心惶惶。”

    陈寿看着远处的耕农,沉声道:“你说的是太平光景,如今是什么时候,是天下大乱的乱世。”

    陈寿有这个底气,主要还是他的基本盘不是士绅。若是走正常程序的官员,到了这个级别,背后肯定是无数的士绅的支持。

    但是陈寿没有,他的手下也不是以乡绅为主,改革土地不会影响自己对京畿和大名府的统治。

    乱世拼的就是人力,既然在人口规模上,不能把其他诸侯压制,就得想办法提高人力效率。

    让更多的人,为自己而战,从来不是靠口号和宣化王道。而是要让小百姓,感觉到自己得到了切实的好处,为了保住这个好处,他们愿意为陈寿而战。

    保家卫国,保家永远是放在前面的,因为这就是一个个的士卒,拿起武器打仗的最大的动力。

    同样是要在最快的时间,调动治下的人力,陈寿选择了和河东截然不同的办法。

    工部的赵襄城犹豫再三,还是问道:“侯爷,正所谓欲速则不达,革新田地不是不行,是不是过快了?”

    “欲速则不达?民间这些人有多少能量,你我都心知肚明。若是缓缓推行,一万年也别想改成,他们有的是办法和我耗,和我磨,最后把我送走了,也不会有多少的进展。只有快刀斩乱麻,让他们没有时间反应,才能出其不意达到目的。”

    陈寿语气不容置疑,扬声道:“我已经把青州禁军召回来五万,为的是什么?正是此事!这件事非同小可,我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在治下大开杀戒。”

    乱世之中用重典,要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自己治下的地盘,打造成一个强大的势力,就必须果决狠厉。

    “杀人...总归不是好办法。”赵襄城心怀惴惴,他自己就是一个大地主。

    陈寿哈哈一笑,“杀人怎么不是一个好办法了?这种时候,还有勇气和我硬抗的,都是些跋扈之辈,不把朝廷法度当回事,他们还不知道祸害了多少的佃农,我杀一人,可救百人,功德无量。”

    眼前正好有一条引来的河渠,正有几个百姓,排着队在这儿等着挑水。

    陈寿下马之后,走近了看了一眼,河渠虽然水很浑浊,但是水量还可以。

    周围的土地,也都加固过的,还有青石磊就的河道。

    “叫几个人来,我有话要问。”

    一个侍卫高声喊道:“都过来!”

    庄稼汉们凑了过来,有些畏惧地看着这些官儿,陈寿问道:“这水渠好用么?”

    没有人敢说话,最后一个年长的上钱,呲着牙道:“回这位官爷,好用,以前时候,都要到几里地外挑水。俺们这些庄稼人,都念着朝廷的好处呢。”

    陈寿点了点头,回头笑道:“工部这次做的不错,我已经来逛了三次了,每次遇到百姓,都赞不绝口。”

    “重赏负责此事的官吏!”

第一百八十八章 剥削

    “今日兵发白波谷,你营中有几个?”

    龙门山兵马副将蒋登一到勇字营中,将马鞭往桌上一拍,张嘴问道。

    庆字营马步都头王勇抱着双臂,沉着脸不说话。

    这些月来,每逢战事,都要杀几个逃兵祭旗。

    逃兵都是从当地强募、强抓的壮丁,王勇是土生土长的龙门山人,对此十分反感。

    这些壮丁都是家里的劳力,恰逢耕作的时候,他们被抓来兵营,家里的活没人干。

    但是要交给蒋家的粮食,比往年没有一丝减少,只能逼得家里的老弱妇孺下地干活。

    先不说他们干的如何,这些人一出来,暴露在田野中,便成了蒙古兵和蒋家私兵的劫掠淫1辱对象。

    逼得百姓们没有办法,要么是壮丁逃走,要么是老弱妇孺半夜趁着月光去种田。

    而逃走的根本没有什么好下场,他们都是登记在册的,你跑了他们会找到你的家人,将一家老小押起来,折磨致死的不在少数。

    如此暴政,全靠武力弹压,军中也不是没有怨言。

    事实上,很多人都颇为不满,但是无奈蒙古人已经来了,他们没有实力与蒙古人抗衡。

    就算是蒋褚才,在蒙古人面前,也是抬不起头来,被迫卑躬屈膝。

    本来他们和蒙古人是盟友关系,蒙古各级将领对蒋家还很客气,但是在河东新春的几次攻势中,他们被李欣打的太惨,蒙古人慢慢生出了轻视的想法。

    在大漠,强者为王,怜悯和同情是根本不存在的。

    仁义是一个笑话,甚至被看做懦弱可欺的表现,弱肉强食才是蒙古人的天道。

    “我这营中,一个逃兵也没有。”

    “没有?”蒋登不满地看了王勇一眼,心中暗道,要不是你这小子颇为能打,老子早就杀了你。

    “没有就出去抓几个,实在不行,我就随便从营中新兵挑几个祭旗。”

    他这般残暴,不是没有道理,对新兵越差,死的就越多,逃得也越多。逃了抓回来又可以杀掉,这样各级武将,才可以领到空饷。

    喝兵血,吃兵肉,无过于此。

    蒋家自己的嫡系都投降蒙古了,还有什么脸面约束下面的人,整个军中充满着暴戾的情绪。

    无数的普通士卒,在这一层层的大山下,恨意滔天。

    蒋登说完就走了,临走还回头,冷笑一声。

    威胁的意味,已经是赤1裸裸地表达出来了。

    王勇闭着眼,长叹一口气,帐中的手下都满脸的绝望。

    “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

    ---

    汴梁,陈府。

    陈寿从外面回来,解去一身的衣服,舒舒服服地躺在雕花罗汉榻上。

    柳儿帮他脱了外裳,又蹲下跪在毯子上,给他除去鞋袜,发现靴子上都是泥土,脏兮兮地踩着地毯,还不心疼,赶紧问道:“爷,这是去哪了,满鞋上都是泥呢。”

    陈寿随手捻起一个葡萄,桃儿赶紧夺了过去,道:“爷还没洗手呢。”

    说完用牙签挑了籽,剥去皮,将果肉送到陈寿嘴里。

    “夫人回来了么?”

    “回来了,苏夫人也回来了,还带了一个中年妇人,在院子里逛了一圈才走。”柳儿是个小八卦,府上每个院里都有她的赌友,消息最是灵通。

    桃儿则不一样,专心侍奉陈寿,闲暇时候就躲在水榭内,布置收拾自己的小屋,然后休息睡觉。

    陈寿吓了一跳,这两个人不会吧太后带来了吧,想到李灵越的性子,她还真做的出来。

    既然苏琼枝回来了,说什么自己也要去看看,估计心情也不会很差,这东西就是如此,咬着牙见了第一面,以后就好了。

    虽然失散多年、甚至从懂事起就没见到,毕竟是亲母女,血脉相连。

    陈寿拍了拍桃儿,说道:“给我取个靴子来,我要出去一趟。”

    柳儿抬眼问道:“又走?”

    陈寿只换了一个靴子,穿着家居的内衣,来到院子里也不是很冷。

    来到自己给苏琼枝腾出的小院,掀开帘子进去,只见绿儿也在。

    苏琼枝歪在浴桶里,看绿儿在柜前拿衣裳,坠儿坐在身后,一边搓澡一边帮她们参谋,说这件不好那件不要,绿儿耐着性子陪她挑了半天,嘴里咕哝道:“也不知爷晚上来不来呢,这么折腾人作甚。没来由买这么多衣服,人家都挑花眼了。”

    终于最后挑了一套薄如蝉翅的小衣,又拣了一只极艳亵的玫色小巧肚兜,绿儿又笑道:“这身衣服好生下作,嘻嘻,夫人什么时候买的。”

    见到陈寿进来,她喜滋滋地叫道:“夫人,老爷来了。”

    苏琼枝刚想骂绿儿,见到陈寿进来,脸上的跋扈去了三分,笑吟吟地乖巧可人,把手放在浴桶上,托着下巴道:“你来啦!”

    陈寿坐在浴桶边,从坠儿手里接过帕子,轻轻给她搓着,问道:“怎么样?”

    “谢谢你...”苏琼枝美目看着陈寿,柔声说道:“谢谢你照顾我娘,将她救了出来。”

    陈寿没有说话,轻轻一笑,舀了一勺温水,浇在她的玉背上。

    绿儿手里拿着小衣,痴缠在陈寿跟前,笑道:“爷,你看这个。”

    陈寿看了一眼,没穿到人身上,都觉得诱惑至极,不禁笑道:“一会你穿给我看。”

    苏琼枝咬着唇嗯了一声,起身擦干了身子,船上亵衣,又让坠儿去沏茶。

    坠儿端了一杯茶来,陈寿见她年约十三四,眉清目秀,尤其是耳垂红莹莹,像个香坠,难怪叫个坠儿。

    伸手在坠儿小小屁股上捏了一把,陈寿笑道:“这个小丫鬟以前怎么没见?”

    “府上养大的,买来时候才这么一点,长得也不好看。没想到越大越出落的水灵了,我看她生的俊俏,模样怪招人疼的,倒像是个有福分以后服侍你的,便带来了汴梁。”

    她知道陈寿素来喜欢娇娇嫩嫩的胸1脯,又差坠儿褪去胸围子,坐到陈寿腿上,让他把玩了一阵。

    绿儿在一旁,笑道:“我和坠儿自小最是要好。”

    陈寿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顶,道:“既然是你的小友,我肯定好好疼她。”

    说完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吊坠来,挂在坠儿的脖子上,小丫头赶紧起来要磕头谢恩。

    陈寿拉住她道:“去后厨要些吃的来,绿儿也别走了,我今晚在这睡了。”

第一百八十九章 杭州

    白波谷,一队队人马,沿着汾河西侧前进。

    最前面的人衣衫褴褛,没有统一的军袄,扛着杂七杂八的武器。

    有根棍子的都是好的,还有一些手里拿着块石头,眼神涣散,随着大部队前行。

    两侧有盔甲鲜明的骑兵,手持鞭子,遇到走的慢的批头就抽。

    最后面是一群膀大腰圆的蒙古兵,他们冷眼看着前面的汉人,眼中多有鄙夷。

    蒋家骑兵为了在蒙古人面前表现,抽打的更加频繁,骑着马在两侧来回穿插。

    蒋登来到一个蒙古胡将跟前,笑道:“大人,过去前面那座桥,就是白波谷。”

    蒙古将军点了点头,他是为数不多能听懂汉话的,所以合不勒派他来河东,统领所有的蒙古入河东兵马。

    “白波谷,有多少人马?”

    “不下五万!”蒋登对这些十分清楚,白波谷袁家和他们打了很多年,一直是水火不容。

    “不过袁家人马虽少,却十分悍勇,往日里总也打不下来,您可不能掉以轻心。”

    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如果是世仇,那么就更是如此了。

    龙门山了解白波谷,白波谷同样熟悉龙门山,这边兵马刚刚动身,白波谷已经依托堡寨和关隘次第防御。

    蒙古将军来到河东之后,被李欣打怕了,早就没有刚开始的骄狂,轻轻点了点头,说道:“我们是先锋,打不下来就等后续兵马,大汗正在召集草原的儿郎,早晚踏平了这些南蛮子的小城。”

    蒋登心里有些不舒服,勉强笑了一下,便拽着马缰继续赶路。

    本来还打算去抽打几下壮丁,这时候也意兴阑珊起来,看着远处阴沉沉昏惨惨的天空,他不知道为何有些压抑。

    白波谷,一线峡。

    山顶的士卒紧张地等待着,只听身后蹄声如雷,眨眼间数十铁骑如黑云压顶般从苍茫群山中席卷而出。

    马上骑士身形矫健,清一色玄甲红披风,鞍桥斜挂长刀硬弓,胯下坐骑俱为西凉良驹,个个身高足捷,通体黑毛,人如虎,马亦如龙,虽只数十骑,气势之壮,却犹如千军万马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最前面一个,年纪不大,但是气度不凡,眼神异常坚定,看他一眼就让人觉得,这世间不管多难的事,这个人都有可能去做成。

    袁显年之父,袁茂材看到此人,脸上顿时显出惊喜的神色,快步迎了上去,“不曾想少将军亲至,白波谷不胜感激!”

    李欣轻轻点了点头,他对这些藩镇,没有一丝的好感。但是眼下他们有共同的敌人,李欣下马之后,顺着峡谷望去,说道:“若是敌军走此处,他们的带兵将领,只怕是一次战场也没有走过,在这儿何须埋伏重兵,百十人足矣。”

    “少将军的意思是?”

    李欣用马鞭指着远处的汾水,凝声道:“须得提防敌人强渡。”

    “正值春汛,河流湍急,他们如何能强渡?”

    李欣面沉似水,看着远方,“我在横山时候,有一次也是这个时候,率兵攻打野离氏。他们自以为河流湍急,在西边完全不设防,被我趁夜强渡袭营,打的溃不成军。所谓的奇袭,就是你觉得敌人不不会来的地方,他偏偏出现了,才有效果。”

    袁茂材还是不信会有人强渡汾水,但是不好驳斥此人的面子,笑道:“如此我便派几个人,沿河岸巡查。”

    “不用了,我已经派出去哨探,你把人马收拢起来,准备在他们渡河时候,放过一半的人来,然后从林中杀出。这片河谷,乃是绝佳的伏击战场,我们不在此打掉敌人先锋,后续战事胶着起来,又不知道要浪费朝廷多少的钱粮。”

    李欣打惯了穷仗,自从陈寿当政以来,每一仗都是富裕仗,但是他依然保持着当初的算计和节俭。

    省下来的粮食,用来赈济灾民,招募新兵,抚恤死伤将士。

    这一年来,李欣在军中,时常听到营中将士,对陈寿大加赞赏,甚至言语间流露出愿意为之而战。

    每次听到,李欣心中的担忧就加剧几分,自己的营中尚且如此,京畿开封府和大名府的人,又该如何?

    听说他在这两个地方,均田减赋,打压乡绅地主,已经有很多村落自发给他建了生祠。

    想到这儿,李欣又叹了口气,在他身边的袁茂材眼珠一转,还以为他是忧心战事,便说道:“少将军放心,白波谷虽然不如西凉十之一二,但是有信心打退蒋家的兵马。”

    “不过是一股先锋而已,过几日渡江时候,我便灭了他们。”李欣淡淡地说道。还有半句,在他心里,没有说出口。

    “大贼...不在边关。”

    “他竟如此笃定,难道我真想错了?”袁茂材心中暗道,李欣的名气太大,他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若是此刻站在这儿的是别人,而不是这个常胜将军,袁茂材早就嗤之以鼻了。

    人的名,树的影...

    ---

    江南,杭州城。

    曲巷幽深的城西,豪宅遍地,一间装饰得富丽堂皇的大花厅,正中“疾风劲草”的金字匾额下安放着紫青缎面蝠纹靠背矮榻,榻后竖立着四扇精雕鎏金的绸缎围屏,地下两溜分排着八张四出头官帽椅,皆花梨木制。

    一个形貌儒雅,俊逸不凡的青年书生坐在一张椅子上,神色稍有不安,忽听得身后一声咳嗽,书生匆忙站起,束手而立。

    两名侍婢搀扶着一个老人,由次间碧纱橱中走出,老者衣衫不整,睡眼惺忪,显然刚从熟睡中醒来。

    “这么急着叫醒老夫,到底是什么事?”老者神色不满地看着堂下垂手而立的青年书生。

    “本不该扰王爷午睡,实在兹事体大,不敢耽搁。”

    “有什么话直说!”老人加重了口气。

    “王爷,镇江水师,与两淮的魏家见了面,不知道商议些什么。”

    老人乃是大唐的亲王,当今天子玉徽帝的亲叔叔,荆王李修。

    作为皇帝最信任的皇室亲王,李修在南唐地位显赫,很多时候群臣都需要他向皇帝进言。

    一向很有主见的玉徽帝,也经常因为老皇叔而改变初衷。

    “镇江水师恁的如此大胆!”李修气的直咳嗦,两个侍婢赶紧搀扶住他。

    “简直是无法无天。”

    年轻书生抱拳道:“王爷有所不知,两淮自古豪富,镇江水师一直和他们暗中做着买卖,两边都获益巨利。如今北齐大乱,到处都在打仗,两淮的头面人物魏云色被陈寿刺死在皇城,天下皆知。下官只怕他们会挥兵北上,到时候若是江南水师参与,须得不太好看。尤其是陛下那里...”

    “本王知道了...”李修叹了口气,江南没有人想打仗,除了水师那些骄兵悍将。

    唐国兵马羸弱,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水师例外。

    大唐的水师十分能打,所以前番主动挑事,打进了扬州府,差点引起一场大战。

    事后也只是简单惩处了几个低级武将,究其原因就是水师有些尾大不掉。因为他们的战舰太过先进,在海外很多岛屿都有军营,孤悬海外的土地太多,难免养成势力,倚兵自重。

    水师几大家族,互相之间联姻通婚,彼此关系十分亲密,一荣俱荣,就是皇帝也不敢轻易动他们。

    “你回去吧,以后少来杭州,有事托心腹之人来即可。若是让人知道你的身份,我怕有危险。”

    年轻人起身抱拳,眉心紧蹙,匆匆离开。

    看着自己安插在水师的人离开,老荆王李修叹了口气,水师是他们防备北齐的最强一道盾牌,但是这个盾它想要变成弓了。

    水师的各级武将,针插不进,水滴不进,能发展出这一个小将,殊为不易,是李修费了很大的劲才扶持起来的。

    “来人呐,给我更衣,我要去宫里见陛下。”

    ---

    大唐的皇宫,不同于曾经在长安的大明宫。

    曾经的唐皇宫大气恢弘,让人一看就生出一股敬畏之意来,是当之无愧的皇权象征。

    可是大唐南渡之后,仿佛觉得有些心虚,不再是天下之主,舍弃了江北的无数子民,这些面子他们一股脑要在皇宫上找补回来。

    用力过猛之后,就成了一片金碧辉煌,到处都是用料名贵的殿宇长廊,花费更大却显得有些俗气。

    南洋的一些番邦小国,才是如此做派,历代唐帝都拼命地花钱加料,把这个皇宫建的如同一个金银窝。

    李修的车驾有直接入宫的权力,彰显了玉徽帝对他的信任和青眼相加。迈步来到大明宫外,看着大明宫三个字,李修有些失神。

    “荆王爷,您怎么来了?”

    “鱼公公,陛下呢?”

    眼前的太监鱼敬德,乃是内宦首领,左监门卫将军,主管内侍省,统率神策军。

    李修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的,低声问道。

    鱼敬德垂手笑道:“陛下刚刚宴请了礼部侍郎殷诚,贪杯多饮了几盏,尚未醒来。”

    李修和鱼敬德的关系不错,他也不敢让内侍们把皇帝叫起来,就在外间坐了,一起等着。

    “殷诚?我有印象了,不过是个三品小官儿,陛下缘何单独宴请于他?”

    鱼敬德笑道:“您还不知道,殷诚虽微末,却生了两个好女儿。殷落英、殷落蕊姐妹二人,才气纵横,一个擅长作诗,一个精通音律,在民间有好大的名头。前几天陛下偶尔读到落英的诗作,惊为天人,要纳她们入宫呢。”

    “不过是两个小官的女儿,一纸诏书抬进宫里就是了,也值当请上一请?”

    鱼敬德抿着嘴笑不说话,弄不好这两个进宫,就是自己的主子,要是说些不该说的,被她们知道了,将来面上不好看。

    李修完全没有这个忌讳,皱眉问道:“何时纳妃?”

    “妹妹落蕊才十二岁,陛下的意思是,让殷诚好生教养,两年之后,陛下六十大寿,普天同庆之时,再同时纳入宫中。”

    鱼敬德看他今日有些不正常,语气也冲,两个人关系属实不错,便问道:“王爷,此来何意?”

    李修看了一眼周围,鱼敬德挥了挥手,宫娥太监全部退出。

    “镇江水师,偷偷渡江见了两淮魏家的家主,正在备战。”

    “竟有此事!”鱼敬德也吓了一跳,朝廷没有命令,水师竟然自己备战,准备参战,这也太吓人了,简直没把皇帝当回事,没把朝廷当回事。

    李修知道,鱼敬德也是自己的一个助力,也没有什么隐瞒,叹了口气问道:“鱼老弟,你说...唉,该当如何?”

    “能制衡水师的,只有商会。”鱼敬德心思灵敏,马上说道。

    “商会未必会帮我们。”李修何尝不知道商会的厉害,但是商会的构成很复杂,远远不如水师那么团结。

    “事在人为。”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块点了点头。

    等到茶水换了三次,玉徽帝终于醒了,一个宫娥在外面,垂首道:“王爷,陛下召见。”

    ---

    天色已暗,水榭内依然燃着蜡烛。

    薛韶在屏风后面,一双眉目不舍得离开片刻,痴痴看着陈寿在那挥斥方遒的样子,几员朝廷重臣,都认真听着,当真是令人心折。

    陈寿看着手里的图纸,眉心怒气有些难控。

    “我花了百万贯,就换回一些商船的图纸?”

    陈寿一直以为,在南唐没有钱办不到的事,但是他错了。

    战舰的图纸,他就买不来,袁显年叹气道:“南唐水师铁板一块,实在渗透不来,船坞在他们的严密控制下,工匠也轻易不好出来。”

    “我让薛良平在登州训练水师,目下万事俱备,就差战船差点意思。”

    黄真低声道:“侯爷,一蹴而就虽然好,但是却往往难遂人愿。不如就从商船开始制造,我们中原才智之士不可胜数,战船又有什么稀奇之处,总会有自己造出来的那天。”

    陈寿沉思片刻,说道:“老黄说的对,先造商船,把船坞的规模做起来,然后慢慢研究。我有的是耐心,告诉薛良平,钱财管够,人手管够,老子节衣缩食,也要给他省出钱来,让这小子放心大胆地做,尽快把我的水师建起来!”

    水榭内的官员,对于水师没有这么看重,在他们看来,当务之急,依然是河东、两淮的逆贼。

    “时辰不早了,侯爷早些歇息吧,不用送了。”黄真带着几个人,拜别之后,人去楼空。

    薛韶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挑了挑烛心,乌黑秀发用一张绣帕束起,脸上未施粉黛,却清新动人,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更衬得肤如凝脂,玉颊吹弹可破。

    “爷,到哪个院子用膳?”

    陈寿在她颊上捏了一把,看她下身是一黛青色的薄纱衫裤,说道:“心情烦躁,你换身衣服,陪我出去吃酒。”

    薛韶有些惊喜,喜滋滋应了一声,提着裙子就去楼下。

    陈寿扶着栏杆,看着汴梁的夜景,一阵风吹来,让他精神一振。

    南唐?杭州?老子早晚打过去,看看你的水师有多厉害。

    杭州城本来是不如长安、洛阳、汴梁这些中原雄城的,不过唐人南渡之后,隐隐有天下第一繁华的势头。

    “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箫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薛韶换好衣服,在楼下就听到陈寿吟诵,上来之后满眼亮晶晶的,被烛光一照,完全就是一个小迷妹。

    “爷好俊的文采!三吴都会,这是说的杭州么,爷还去过杭州么?”

    陈寿笑了笑,这是柳永的词,就是不知道这个时空,还会不会有柳永了。

    就算是有,他的境遇不同,估计词作也不会一样了。

    他豪气地揽着薛韶的纤腰,笑道:“杭州有杭州的好,汴梁也有汴梁的妙处,走,我带你见识下咱们汴梁的繁华。”

第一百九十章 夜市

    汴梁城中,多有河道,处处沟渠,小舟穿梭往来,许多建筑都临水而建。

    陈寿带着薛韶,二人游逛到一处河岸,恰见河边一角红楼,酒幡高挂,灯火通明。

    “就在这儿吧。”

    薛韶点了点头,她穿着一身黄杉,挽着双丫髻,一副陪主人游玩的小丫鬟模样,可惜容貌气质太出众。打扮的再像丫鬟,也掩盖不住。

    她紧紧跟在陈寿左侧身后,时不时抬头看着他,眼色片刻也不舍的离开。

    一见有客进门,那掌柜的精神起来,忙吆喝两个小二上前侍候。

    “客官,吃点什么?”

    “把你们店的招牌上一份来尝尝。”陈寿找了一张长凳,坐下之后,笑着说道。

    薛韶自觉地站在他身边,陈寿拍了拍身边的长凳,“又不是在府上,坐下一块吃。”

    薛韶稍有扭捏,但也不敢不听话,提着裙子坐在一旁。

    长凳能做三四个人,她却缩在最边上,屁股只坐了一半。

    陈寿笑着道:“靠近点,不用怕,既然出来了就要玩的开心。”

    薛韶这才坐的近了点,给陈寿用热水把碗筷烫洗一边,这时候小二端着酒菜上来。

    “三鲜莲花酥、五香兔肉、开封套四宝;这三样都是本店的特色,客观您慢用。”

    陈寿挥了挥手,撕了一块兔肉,递给薛韶。

    薛韶受宠若惊,一点点撕着吃,怯生生的样子,虽然招人疼却显得不是很亲。

    陈寿喝了一盅酒,笑道:“你还怕我呢?”

    “不...不怕。”薛韶赶紧放下兔肉,摆手道:“老爷,婢子...不是怕。”

    陈寿给她倒了一杯酒,点头道:“两个人能相遇,一定是段缘分,有善缘恶缘。什么老爷、主子,那不过是这段缘分到来的方式,既然同塌而眠,还讲那么多滥规矩,活的多没趣?你看知画那丫头,见了我就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我也没怎么着她。”

    薛韶吃了一惊,一直以来,陈寿在她心里都是很爱慕却不敢靠的的太近的。

    她最喜欢的事,就是在水榭的屏风后面,偷偷看着陈寿。看他指点江山,只言片语间,宰执天下,朝廷的达官显贵,权相重臣,都对他言听计从。

    自幼的悲惨遭遇,让她渴望强势人物的庇护,只有手中有权势的男人,才能给她安全感。

    陈寿就是这样的人,他出现的时候,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小人物。但是他拿着鞭子审问,自己跪在他脚下的时候,薛韶抬起头仰望的时候,突然觉得陈寿是如此的强势,是她正真的依靠。

    从那之后,在陈寿面前越卑微,她就越有安全感。每次伺候他都战战兢兢,如同一个虔诚的信徒,服侍自己的神祇一样。

    她心里暖烘烘的,泪珠儿忍不住盈满了眼眶,壮着胆子握紧了陈寿的手,叫了一声:“爷...薛韶知道了。”

    陈寿有些无语,这丫头说了知道了,却表现的比刚才还怯生生的。握着自己的手,都不敢使劲,就跟触电一样,还在那抖。

    难道这小花魁,就喜欢自己欺负她?轻轻摇了摇头,陈寿也不去管她,开始专心品尝汴梁的美食。

    五香兔肉嚼劲十足,肉质筋道;三鲜莲花酥甜而不腻,做工精细。

    汴梁的吃食却是丰富多彩,而且十分美味,这是一个厨艺大爆炸的年代,生活在东京汴梁是一种幸福。

    陈寿吃饱喝足,带着薛韶来到大街上,沿途都是叫卖的小摊,灯火通明的汴梁城,热闹非凡。有香药铺、说书摊、羊肉铺,还有小吃摊、鲜花摊、酒店...

    这儿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宵禁,百姓们也喜欢携老扶幼一家人吃饱了出来逛逛。夜间营业必须点灯,马行街夜市兴盛、酒楼繁多,灯火照天。

    夜市往往营业到三更、四更,到了五更又再次开张,灯火几乎没有熄灭的时候。彻夜燃烧的烛油,熏得整条街巷连一只蚊子都看不见。

    漫步其中,陈寿挑着一些简单的小首饰,还拿了一个木钗插在了薛韶的头顶。

    薛韶陪着他,心里欢喜至极,走了一段时间,她才发现自家老爷还是一位砍价高手,逮到一个摊铺就和人讨价还价,一番唇枪舌战价钱落下来了,他转头就走。

    小摊老板那杀人眼神看得脸发烧,薛韶只有掏钱买下,没一会就拎上了一堆没用的东西。

    欢喜虽然是欢喜,但是拿得多了,毕竟是一个双手不沾阳春水的花魁,薛韶很快就累的手脚酸痛。

    再看陈寿,身上什么都没带,兴致还很高。

    突然,周围一个人笑道:“薛姑娘,让在下拿着吧。”

    薛韶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陈寿的侍卫张和,穿着寻常便衣,自己竟然一直没有发现。

    “谢谢啦。”薛韶道了一声谢,把东西交给张和,浑身轻松了一些。

    陈寿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很少有今晚一样放松的时候,他暂时忘记了满腹忧虑,沉浸在东京梦华中,抬头看到满天星斗,心头不禁有一种微微的怅然。

    “喂,陈寿!”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声,陈寿转头循声望去,竟然又是赵金奴。

    小公主头顶戴着一个面具,被她推到了额头处,露出一张稚嫩的、宜嗔宜喜的俏脸。

    “你竟然也来逛夜市。”赵金奴上前笑道。

    她认识的人很少,偶尔碰到一个熟人,自然十分开心。

    陈寿左顾右盼,笑道:“殿...赵小姐,就你一个人么?”

    “你还要找谁?”赵金奴恍然大悟,笑道:“她没来。”

    陈寿心中一动,小妮子自己出来的,没有武妃护着,岂不是自己的最佳机会。

    以前每次自己动了歪心思,武妃就跟护着小鸡的母鸡一样,把姬萝护在身边。

    哪怕是说一句话,都得在她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有一丝丝机会。

    陈寿心中一动,四顾看去,应该是有武家的侍卫在,隐藏着人群中,但是自己没有认出来。

    他轻笑一声,“相遇就是缘分,在下请赵小姐,吃个夜宵,不知道可否赏脸?”

第一百九十一章 焰火

    “好啊好啊!”

    赵金奴丝毫没有防备,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一个香喷喷的小猎物。

    她自己一个人,早就无聊透顶,现在有一个愿意陪她的,姬萝小公主十分满意。

    薛韶在一旁,看着陈寿的眼神,突然觉得这个小妹妹有点娇憨。

    她偷偷看了一眼陈寿,眼珠一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轻轻一笑。

    陈寿没有发现侍卫,武妃的侍卫却轻松看到了他,武贵妃也是陈寿的老姘头了,她的安危自然是陈寿很看重的。

    所以他派了一个小队的金羽卫,专门负责保护武妃,这些人都是陈寿的老部下。

    一看公主殿下跟着侯爷,顿时放下心来,紧紧跟在周围,暗中保护。

    当然,仔细看看,人群中还有很多老熟人。

    姬萝公主比其他的公主更惨,她还没到可以尚驸马的年纪,更元帝就死了。

    继位的赵材,根本没把她当亲人看待,干脆就来了个不闻不问。

    幸好武妃对她属实不错,一直待在身边,还不停的嘱咐陈寿给她寻摸一个年轻才俊。

    陈寿带着姬萝和薛韶,在小吃街逛了一遍,往日里被武妃看的死死的姬萝,根本没机会吃这些路边小吃。

    这次被陈寿彻底带坏了,吃的小肚子鼓鼓的,坐在路边手里拿着一小瓶香饮子。

    香饮子就是汴梁百姓的饮料,多用草药、香料、天然花果加工成的饮料,口味甜美。

    她坐姿十分不雅,倚着木桩坐在长凳上,长长吸了口气,又吐了出去。

    她这一吸气可不得了,胸前两团圆润更如奇峰突趣,纤腰束带,让人目瞪口呆。

    就连在一旁的薛韶,也在心底暗叫了一声:“好大...”

    “喂,你看什么呢?”姬萝不满地瞪了陈寿一眼。

    陈寿笑道:“没什么,在下一见公主容貌,突然想起先皇来,心中十分悲痛。”

    姬萝没有拆穿他,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说道:“看在你请我吃这么多好吃的,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这时候,几个人从他们身边的摊位走过去,叽叽碴碴地过来,七嘴八舌,十分兴奋。

    “你们看到了么?”

    “看到了,好大的烟花,要是每天都有人放就好了。”

    姬萝听得双眼放光,抓住一个小女孩的胳膊,问道:“哪儿有烟花?”

    小女孩无故被抓,本来有些恼怒,刚想骂人,一看是个可爱至极的少女,马上笑道:“你来晚啦,前街的胡人放的烟花,已经放完了。”

    姬萝小公主小脸一垮,十分失望,陈寿笑道:“不过是区区烟花,你要是想看,我让你看从未有过的绚烂烟花阵。”

    “你就会吹牛。”赵金奴咬着麦秆做的吸管,边喝边说道。

    “这有什么好吹的,你们跟我来!”

    陈寿轻轻一招手,张和从人群中出来,问道:“公子?”

    “去道观。”

    城郊的道观内,有自己的火药工坊,前些日子做了新式的信号弹,一直让陈寿去查验,他一直没去。

    “你会骑马嘛?”

    赵金奴摇了摇头,陈寿眼珠一转,说道:“我们两个骑一匹吧。”

    “不要。”

    “那你可看不到烟花了。”陈寿故作可惜地叹了口气,伸手邀请薛韶上马。

    赵金奴顿时犹豫起来,想了半天,还是没能经受住烟花的诱惑,上了陈寿的骏马。

    陈寿把她揽在前面,让薛韶在背后抱住自己,来到城郊的道观。

    说明来意之后,火药工坊的匠人十分高兴,马上指使人摆到城郊。

    陈寿带着赵金奴和薛韶,来到一个视眼开阔的树下,席地而坐。

    等了一小会,陈寿挥了挥手,远处一束烟火慢慢腾空,突然炸开。

    璀璨的烟花,顿时布满天空,赵金奴神色一呆滞,马上拍手大叫起来。

    在一旁的薛韶,看着烟花,也有些出神。

    她看着陈寿,烟花映照的脸庞上,不知道挂着什么神色,渐渐地忘了抬头去看那一抹抹的绚烂。

    ---

    河东,白波谷。

    望着同样的焰火,蒙古人和蒋家将士都有些奇怪。

    他们从未见过这么亮的烟花,还没等缓过神来,突然鼓声大作。

    一队队人马,从山中冲杀出来,今夜他们本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渡过汾水,没想到竟然败露了。

    蒙古人和蒋家,强征了一大批的壮丁,其实不是要他们来打仗的。

    他们驱使着这些人,准备在深夜搭桥渡河。

    这种时候,水流湍急,动辄就要冲走大活人。

    可是不论是蒙古人还是蒋家,都没拿这些壮丁当人看,自然也就不会顾忌。

    他们想用人命,堆出一条桥来,渡过汾水,奇袭白波谷。

    可惜,这个想法早就被李欣看穿,沿途的西凉哨探,神不知鬼不觉,藏匿于山林中,手里有千里镜,把他们的行踪尽数掌握。

    在大军渡过一半,剩下很少的时候,李欣一声令下,信号弹升空,事前埋伏的所有兵马尽数杀出。

    看着天空中的焰火,再看看手里的千里镜,李欣没有丝毫的喜色。

    尽管战斗马上就要结束,他又指挥了一次大胜,为他不败将军的履历再添一笔。

    李欣选择的时机很好,这个时候发难,他们尚有退路。有退路就不会死战,就想着活命。

    但是无数人回头,势必拥挤不堪,被水流溺死淹死冲走的,比正面杀伤还大。

    不论是焰火还是千里镜,都是陈寿提供的,他自己想出的这些绝佳的主意,或许会改变以后战场的作战手段。

    李欣叹了口气,“陈寿,有大才...可惜。”

    可惜他不是大齐的忠臣...

    剩下的半句李欣没有说出口,他甚至有一些害怕,害怕自己的手下听到。

    就算是自己的亲信中的亲信,也不愿意再和陈寿为敌,这是李欣心知肚明的事。

    陈寿是西凉的女婿,他养育了西凉军无数的遗孤,几次帮助大家度过难关。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陈寿他杀了赵哲,为兄长李锦报仇雪恨。

    只此一条,西凉军民,就有大半对陈寿先天存了好感。

    李欣从来没打算利用西凉割据,所以他一直也不太在意,甚至有意疏远西凉的那些桀骜难驯的武夫,但是他身为西凉的少将军,太明白这些人的分量了。

    “少将军,我们赢了,我们又赢了!”一员小将骑马赶来,在马背上抱拳道,他的手里的朴刀,还在滴血。

    前方的战斗,已经到了尾声,河上漂着无数的尸体,在月光下格外渗人。

    李欣终于笑了笑,说道:“不过是敌军前锋而已,接下来还有大队的敌军,不可得意忘形,收拾战场,准备迎敌吧。”

第一百九十二章 小屋

    看着那次第升空的焰火,姬萝小公主像普通的民间女子一样尖叫、欢呼。

    就连薛韶,也美目连连,看着天空,一脸的欢喜。

    没有哪个少女,能抗拒漫天的焰火。

    陈寿在一旁,则是用另一种眼光,审视着它们作为信号弹,是否合格。

    总的来说,大齐的工匠制火药的工艺,远胜原本时空应该出现的大宋。

    喧嚣过后,姬萝意犹未尽,可怜巴巴地看着陈寿。

    “一滴...哦不,一颗也没了。”陈寿摇头说道。

    “下次你再放烟花,可一定要记得叫我啊。”姬萝握着小拳头,双眼放光地说道。

    就怕你不来,陈寿心中暗道。

    “那你可不能跟武太妃说啊,她要是知道我带着你放烟花,下次肯定不让你自己出来了。”陈寿循循善诱道。

    姬萝满不在乎地说道:“放心啦,人家又不傻,才不会告诉她。”

    “呵呵,殿下冰雪聪明,是我多虑了。”

    姬萝十分得意,但是天色已经不早,她也知道必须得回了,意犹未尽地看了看已经没有焰火的天空,叹气道:“我得回去了。”

    陈寿招来侍卫,亲自将她送到了武府,看着武府的大门,却没有进去,主要怕引起武妃怀疑。

    搂着薛韶,上了马之后,陈寿带着侍卫们回府。街道上的人,还在啧啧称叹,惊艳于刚才的礼花。

    鲜有人知,这是准备在战场上用的。

    这一耽搁,回府时候,已经是不早了。各个小院都黑着,陈寿本来打算回水榭,转念一想,笑道:“桃柳应该都睡了,算了不叫醒她们,去你房里睡吧。”

    薛韶稍有惊诧,随即低头温顺地点头。

    薛韶不是妾室,没有单独的院子。她的小房子,在丫鬟们一起住的院子中,最东边的一间。

    打开锁推门进去之后,薛韶从柜子里摸索一会,燃起一支蜡烛。

    陈寿还是第一次来,坐在椅子上四处看了下,这间房虽小,用度也都很普通,但收拾的十分整洁。

    不论是梳妆台还是小桌上的茶盘杯子,都排放的整整齐齐,一丝不苟。

    薛韶有些慌乱,垂手道:“这儿寒酸,爷要是住不惯,我们去爷的房里。

    陈寿摆了摆手,来到一个小木架子前,只见上面摆着一些书籍。还有薛韶自己写的诗词,读了几首,都是些闲愁闺绪。薛韶在一旁,羞得脖颈发红,捏着裙角。其中有很多,都是她写陈寿的,现在相当于当面处刑。

    她赶紧低着头,去生火烧热水,准备伺候陈寿洗脚。

    最上面是誊写的自己的诗词,陈寿没有调笑,笑着说道:“既然你喜欢这些,以后没事就到我的水榭书房看书就是,有很多孤本的,放着我也不看。”

    往床上一坐,有些硬,陈寿一摸是普通的毯子,被褥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但是看上去也不是很新。

    薛韶蹲在地上,给他除去鞋袜,打了温水来,给他搓洗起来。

    陈寿笑道:“我那儿还有一张西域丝绒毯,是西域的一个王子送我的,明儿个让桃儿给你送来。”

    “不用不用,婢子用这个就很好。”薛韶摆着手拒绝道,见陈寿没有理她,便低下头去继续洗脚,心里却多了一丝甜蜜。

    陈寿一头栽在榻上,任由薛韶用白嫩的小手,给自己洗脚。

    “你也洗一洗,然后来睡觉。”

    烛光下,薛韶双颊酡红,走到一旁坐着小凳子,洗了之后把水泼到院子里,轻轻关上房门。

    一看到陈寿躺在自己的床上,盖得都是自己每日用的被褥,薛韶心里就羞的不行。

    虽然以前也伺候过陈寿,那都是在夫人的房中,她是个小工具人,在一旁推推背擦擦汗,夫人不堪了偶尔上去顶替一下。

    单独和陈寿同床共枕,还是第一次,她壮着胆子,走到床边,掀开纱被轻轻躺下。

    “你平时也是这么睡么?”陈寿不解地问道。

    薛韶红着脸,起身褪去衣服,浑身只着红绡抹胸儿,就要去吹蜡烛。

    “别吹了,燃着吧,一会自己就灭了。”陈寿笑道。

    刚躺下不久,陈寿又想起赵金奴的好处来,心中一阵心猿意马。便坐起身子,要顽弄薛韶的胸1乳,薛韶只得解开抹胸,摊开罗衫,露出美玉无瑕,香馥馥、紧就就,让陈寿揣揣摸摸、用口犊之,戏弄调笑,曲尽于飞。

    可惜,虽然好,但是比小姬萝的那两个,可差点事呢。陈寿心心念念,并不满足,又让她侧卧在榻上品了会箫,才肯罢休。

    纱被内,陈寿搂着有些紧张到浑身绷紧的薛韶,同床共枕,大被而眠。

    薛韶偷偷抱着他的胳膊,心中小鹿乱撞,对她来说,心理上的幸福比身体上的更能让她满足。

    第二天一早,薛韶起的很早,伺候陈寿洗漱之后,把他送出院子。

    刚想回去收拾一下被褥,外面一个小丫鬟,笑着进来道:“薛姐姐,夫人有请。”

    薛韶没来由地一阵心乱,不过她性子不是追问的人,沉默着抿了抿头发,点头道:“知道了。”

    说完就跟着小丫鬟,也不问为什么,来到李灵越的院子里。

    李灵越正在梳头,知画站在她的身后,轻轻梳着秀发。绿儿和李香琳,都在一旁伺候着。她们两个不光在老爷那儿受宠,夫人也最喜欢她们,时常带在身边。

    “夫人,您找我。”

    李灵越点了点头,问道:“昨夜老爷睡在你房里了?”

    “是。”薛韶更加害怕,夫人虽然不好妒,那些姨娘如夫人伺候老爷,都能多拿月钱,可是自己毕竟是丫鬟,难道夫人因此着恼?

    薛韶心里不禁生出一丝的悲戚来,自己受点苦吃点言语,甚至挨打都无所谓,就怕她因此找老爷的麻烦。想到昨夜的事,薛韶虽然害怕,却不后悔。

    李灵越头也没回,笑着说道:“不错,既然如此,你也是个有造化的,绿儿,以后她的月钱按你们的来发,抽空我和老爷商量一下,开了脸当个小七可好?”

    “全凭夫人做主。”绿儿笑道:“就是老爷,也得听您的,女主内嘛。”

    薛韶眼底一红,敛裾拜谢。

第一百九十三章 文武双全

    李欣全歼蒙古先锋,打死蒙将两员,蒙古鞑子七百余人,蒋家人马两千。

    俘获无数生口壮丁,全都编入队伍,充当民夫。

    只不过李欣比蒋褚才又良心一些,给他们吃的、穿的。

    河东本来因为煤多矿多,大唐革新了炼焦之后,这儿就成了富庶繁华的所在。

    可惜胡人南下,豪强并起之后,所有的财富渐渐流入世家的口袋。

    牵着马缰,看着太原附近的错落内的百姓,这些人面色蜡黄,头发枯槁,衣衫褴褛。

    走了几里地,不论男女,十岁以下的孩童有衣服穿得都是极少数。

    大部分穷苦孩子,都是赤身裸1体,在街上站着。

    灵动的眼睛里,闪烁着对这些高头大马的浓浓兴趣,还有那些英武的战士。

    远处山上,放牛娃一群群的,偶尔有牛粪拉出来,一群小孩抢着上前踩,只为了片刻的温暖。

    李欣把一切看在眼里,于马背上,用铅笔在牛皮纸上洋洋洒洒,写了几万字的奏章,痛列河东的诸多弊端。

    “来人呐,将此信上奏陛...算了,将此信送到忠勇侯陈寿府上。”

    传令亲兵抱拳之后,接过牛皮纸,塞进竹筒,别在腰里。

    快马加鞭,送往汴梁,一路坦途,加上快马,太原到汴梁速度惊人。

    三天之后,汴梁,避暑宫。

    陈寿看着牛皮纸,眉头紧皱。

    在一旁的床上,李灵凤眼饧骨软,娇晕满面,懒洋洋地问道:“好不容易来一次,又在看什么劳什子,早晚给你烧了。”

    陈寿啧啧道:“我在看你二哥的信,这狗东西真不是吹出来的,端的是文武双全呐。你看看他写的信,针砭时弊,句句到位,针针见血。河东三大贼,其一就是世家,霸占矿场,鱼肉百姓;第二是白莲贼,搅动地方,不得安宁;第三是土贼,没有活路的百姓难免铤而走险,落草为寇。”

    “这狗才不但提出了问题,也罗列了解决之法,当真是又准又狠,手段高明,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若是按他说的,三年之内,当可还河东一个海晏河清。”

    陈寿还在那滔滔不绝,满嘴都是脏话,但是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对李欣的肯定和认同。

    李灵凤斜乜着他,没好气地说道:“你在这把人夸上天有什么用,他可是天天憋着主意,要把你害死呢。我跟你说吧,这个人有多大的才能,就有多狠的心肠。”

    说到这儿,李灵凤顿了一下,还是说道:“若是有一天,我爹他挡着李欣的路,为了这个已经没人效忠的破烂朝廷,他能提刀砍向我爹你信么?”

    陈寿不是很信,毕竟是父子,说破了天也没有弑父的。他笑着把手里的信收了起来,又害怕被茶水打湿了,起身放在了书架上。

    将来若是有收回河东的那一天,这东西完全可以拿出来,照本宣科依样画葫芦。

    不过现在还不行,河东正在打仗,若是贸然动手,恐怕会把原本举棋不定的豪强,都逼到蒋褚才和蒙古人那边。

    李欣是虱子多了不怕痒,打一个是打,打一群也是打。但是自己不得不慎重考虑,若是树敌太多,容易真的被李欣给利用了。

    自己不想当大齐的裱糊匠,更不愿意为了凉薄的赵家人,把自己搭进去。

    拿着自己提供的物资,去消灭那些对大齐有二心的人,恐怕才是李欣最愿意做的。陈寿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肯定是不愿意的,如今天下群雄并起,树敌太多只会四处被打,远交近攻闷头发展,等到时机成熟,再大杀四方,才是正道。

    反正自己的减赋令实施以后,从四周涌入京畿、大名府的人越来越多。乱世比的就是人力,有人口就有一切,发展也会越快。

    李灵凤一看他那小心翼翼的样子,简直比对待自己还温柔,一股子酸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一拈酸吃醋,说话就透着一股邪劲,冷嘲热讽地叫人非常不舒服。

    陈寿不想多事,哄了几句,李灵凤愈发地过分起来。

    他心里暗自庆幸,虽然越儿不如凤儿心眼多,也不如她皮肤白腻,但是却更适合做老婆,管理的内院井井有条,一团和气。要娶回家的是这个货,自己的日子绝对没有现在舒服。

    “我看你对李欣这么上心,不会是偷了我们李家的女儿不过瘾,连男的也不放过吧?”

    陈寿忍不可忍,撸起袖子上前,恶狠狠地说道:“我看你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来啊,怕你不成,谁打谁还不一定呢。我们李家世代将门...哎吆,你真打啊。”李灵凤捂着屁股,咬着嘴唇,嗔视着陈寿。

    陈寿还不作罢,李灵凤娇笑着杏眼含春,媚笑连连,绕着桌子转圈,嘴里一个劲求饶。

    陈寿玩心大作,打定主意要捉到她打一顿,追的李灵凤一边跑一边求饶,声音酥媚入骨,笑的娇娇嗲嗲。

    饶了几圈,李灵凤突然觉得亵裤被人抓紧,娇呼一声被陈寿抓住,按在腿上,照着香臀一顿乱拍。

    “凤儿知错了,相公饶命啊。”

    陈寿打了一会,又心疼起来,轻轻揉着道:“你以后老实点,打肿了我也不落忍的。”

    李灵凤眼中含泪,啐了一声,又翻身搂着陈寿的脖子,咬着他的耳朵,娇声道:“你想怎么打就怎么打,人家喜欢。”

    陈寿再难忍受,虎吼一声,提枪上马,教训了这个小淫1妇一番。

    ......

    云消雨歇,陈寿枕着双手,看着窗外,云舒云卷,渐行浓重,似乎一场豪雨就要到来。

    李灵凤不肯起身沐浴,任由知棋在一旁絮叨,她充耳不闻就算了,还背转身去,将两瓣异样软弹的玉股抵住陈寿的身子,鸵鸟一样撅着腚不管不顾。

    陈寿搂紧了她依旧没有一丝赘肉,极其圆润柔软的腰肢,轻声道:“她不想洗算了,一会我们去泡温泉,这个季节温泉宫的水质最好了。”

    知棋皱了皱鼻子,这才退了出去,李灵凤马上转过身来,抱着陈寿的胳膊,笑道:“相公,你真好。”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远交

    江南,玉徽帝斜倚在龙榻上,手指敲着左侧扶手,眉头紧皱。

    七个心腹,包括皇叔李修、上官均在内,悉数在场。

    他们都是玉徽帝的亲信之人,每一个都是位高权重,很难得聚在一块。

    水师尾大不掉,已经成了朝廷的心腹大患,大唐赖以自保的就是水师。

    各地厢兵,战斗力十分不堪,甚至连土匪都对付不了。

    李修看着自己的皇侄,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镇江水师的都督尉迟申之,素来谨慎小心,他自己断然不敢私自与淮军会盟。我看八成是水师中,有位高权重者说了话。”

    “皇叔,慎言!”

    玉徽帝低声道,他虽然贪图安乐,但是并不笨,事实上聪明至极。

    水师中的人不服朝廷调令,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越来越过分。

    但是大唐不敢彻底和水师撕破脸皮,即使是朝廷,也需要维持着表面的君臣关系。

    “是。”李修也压低了声音,他自然也清楚,朝廷和水师的关系,不能放到明面上说。

    “你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玉徽帝问道。

    老太监鱼敬德沉吟道:“依老奴看来,多半是淮军许了他们拒绝不了的好处。前番水师贸然北上,击破了江北几个水师营寨,杀人过千。大齐派遣袁显年前来,全赖陛下斡旋,才消弭了误会。由此可见,水师正谋划一件大事,想要从江北获得些什么。”

    “大唐江南已经是铁板一块,就算他们要伸手,商会也不会允许,我们更不会坐视。水师也想有自己的生财之道,我看是要谋取江北的土地和人口。”

    “若是叫他们得逞,后果不堪设想。”

    玉徽帝叹了口气,“恁的如此不省心,我们大唐和大齐,隔江而治,已经百十年。从来都是相安无事,国安民乐,北有长江天堑而无强虏南下,何其幸哉!朕就怕他们自以为是,贸然北渡,被齐人击溃之后,反而殃及我大唐无辜百姓。”

    这一番话狗屁不通,但是在场的人,竟然都点头称是。

    南唐偏安的想法根深蒂固,中间也有励精图治的皇帝,但是从来没有一个想过北伐。

    齐太祖赵威扫清鞑虏,已过百年,兵威犹能震慑南唐。当年若是他落水再晚两天,大唐上下都受不了威压要投降了。

    北齐能打的观念,在唐人心中不可撼动,一辈辈的恐齐传下来,已经成了症候。

    “如今北齐群雄并起,依我看来,有蒙古人撑腰的蒋褚才;霸占京畿狭天子以令诸侯的陈寿;扫清西北收伏诸羌的李威;还有坐拥平卢幽燕,雄踞辽东的吴猛;富甲天下,钱粮无算的两淮魏家,是最有实力问鼎的。水师想要和淮军结盟,我们也不能落后。诸位以为,与哪一方交好最善?”

    “陈寿。”

    “我看是陈寿。”

    “陈寿手里有齐天子,大义上站得住。”

    “此人我曾接触过,稍显轻浮,年纪太轻,不知道能不能稳住。”

    李修拍板道:“陈寿刚与西凉结盟,娶了西凉的女儿不说,李威亲自到了汴梁,大张旗鼓到处奔走,给他壮声势,足见对陈寿的信任。”

    玉徽帝点头道:“好,陈寿与我们大唐素来交好,乃是第一个主政时候,敢于开商的齐人。而且他每逢佳节,都会派人前来,拜谒于朕。谁肯去一趟大齐开封,与陈寿一晤?”

    “臣愿往。”上官均起身道。

    “好,还有就是镇江水师的事,不能不闻不问。鱼敬德,你去一趟镇江,敢否?”玉徽帝沉默片刻之后,抬头问道。

    鱼敬德站起身来,一拂袖子宽袍,弯腰作揖道:“老奴愿为陛下去一趟镇江。”

    “好!”

    ---

    “哎吆,不打了。”

    陈寿累的浑身冒汗,把手里的木棍随手一丢,坐在一旁抱怨道:“每次都说留手,次次打的你相公我抬不起头来。”

    李灵越穿着一身红衣,纤腰一束,英姿飒爽,一双妩媚的大眼睛看了陈寿一眼,好笑道:“真留情了,不然你躲得这么慢,早就一棍子给你打上了。”

    周围的丫鬟们都在捂着嘴偷笑,这是为数不多的,可以见老爷丢脸的大好机会,是院子里丫鬟侍妾们最爱的节目。

    陈寿脸上有些挂不住,蹲在地上不起来,赌气道:“反正以后再也不跟你练了。”

    “那你要跟谁练?”

    陈寿看了一圈,指着正在啃一个梨子的袁心珠,“我跟珠珠对打。”

    说完之后,自己先笑了起来,李灵越翻手一挑,陈寿扔在地上的盘龙棍不偏不倚挂在架子上。

    袁心珠怔了一下,眼珠一转,又低头啃起梨来。

    “练武就是强身健体,你又不是武将,争什么胜负嘛。”李灵越解开腰里的流苏,出去绑头的额附,脸不红气不喘,看样子根本就是没出力。

    她和李灵凤有几分相似,同样生得一张雪白标致的瓜子脸蛋,虽不似李灵凤那般妩媚动人,胜在双腿修长,身段玲珑浮凸。

    这一收招,俊逸出尘,飘飘若仙,把周围的侍妾丫鬟看的五迷三道,苏琼枝捻了一颗南瓜子,笑道:“要是灵越是个男儿郎,就没咱们老爷什么事了。”

    陈寿觉得有些没趣,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什么时候开饭?”

    李灵越坐在长庑的木椅上,结过知画手里的毛巾,擦了擦脸,说道:“这天气怪好,不如就在院子里吃了。”

    几个丫鬟搬来一张桌子,端上热腾腾的稀粥,四色精致的小菜,十多张薄软的春饼儿。

    吃完之后,陈寿拍了拍手,刚想起身,桃儿提着裙子进来,敛裾给夫人做了个万福,然后走到陈寿跟前,说道:“爷,袁大人来了,说是带来了个南唐的朋友。”

    “南唐的朋友?叫什么名字?”陈寿喝了口水,满不在乎地问道。

    “上官均。”

    “嗯?”陈寿脸色凝重起来,倏地一下站起身来。

    上官均乃是南唐重臣,就算是出使,也不用这个级别的人物。他来汴梁,必定是有情况发生。

第一百九十五章 重心南移

    陈寿来到水榭,袁显年身边,站着一个白衣中年人,两人正并肩欣赏着一楼书房内挂着的画作。

    重回中原,上官均心中有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虽然他在杭州出生,但是一辈辈传下来的家训,就是根在中原,早晚要回去,把他们的骸骨,埋在先人的坟茔前。

    陈寿虽然书画都很业余,但是他的书房内,悬挂的都是千金难求的真迹。

    两个人看的十分入迷,言语投机,以至于陈寿进来都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咳咳。”

    听到陈寿的轻咳,袁显年才转过头来,笑道:“上官兄,这就是我们大齐的忠勇侯。侯爷,此乃唐国开诚伯,现任光禄寺丞。”

    “久仰久仰。”

    “幸会幸会。”

    两人客气一番之后,分主宾落座,有柳儿端着茶盘上来,上官均笑道:“我江南总是听人说起忠勇侯,今日一见,不曾想如此年轻,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上官大人谬赞了,寿不过是微末之人,安敢称英雄。倒是上官兄名门之后,如今又深得唐帝信任,海内谁人不闻。”

    两个人拼了命地给对方戴高帽,把一旁的袁显年晾在一旁,他轻笑一声道:“上官兄此次渡江而来,又不持唐国节钺,想来必有要事,与我家侯爷相商。”

    上官均端着茶杯,拨了拨水雾,笑道:“正是。”

    “所为何来?”

    上官均眼皮一抹,将茶杯放下,正色道:“两位可能有所不知,我大唐水师,一向有些越权逾矩的所为。尤其是上一次,未经朝廷允许,擅自渡江寻衅,差点引起贵我两国争端。此实非吾皇所许,近日我们又探到,镇江水师与淮军往来密切,吾皇担心他们将对忠勇侯不利,特意遣我来,与忠勇侯知会一声。”

    陈寿有些心惊,淮军自己根本没看在眼里,没想到他们找了帮手了。

    大唐水师,听说战力不俗,而且又有无敌天下的战舰。

    自己那羸弱的水师,才刚刚起步,甚至都在用商船操练。

    真打起来,水上占不到一点便宜,淮军是魏家的私兵,魏家上一任家主,也是大齐十二年的宰相,被自己杀了。淮军和自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这个梁子根本解不开。

    他们自知靠淮军单独的力量,根本打不进开封府,因为魏家最大的一条胳膊,大名府的十万精兵,都被自己夺了。

    陈寿脸上不动声色,心中暗骂:蒋褚才刚投蒙古,魏家就和大唐水师勾搭起来,就你们知道找外援是不是?

    袁显年见陈寿不说话,上官均说完了,就在那等着回复,便笑道:“淮军不成气候,水师上岸,也未必有多少战力。若是贵国受制于这些骄兵悍将,我们在合适的时候,是愿意帮忙的。”

    陈寿点了点头,说道:“老袁说的,正是我的意思。”

    上官均肯定不想让大齐的军队,插手唐国的事,要是真成了那样,自己回去之后,仕途也就到头了。

    唐国君臣对水师的恐惧,远远低于对大齐的恐惧。

    “水师的事,我们自己能处理好,大唐水师中,只是有个别的将领桀骜难驯,不过我们陛下只要下旨,无人敢不遵从。”

    “如此甚好。”陈寿沉声道:“那就请上官大人回去之后,转告唐帝,淮军乃是两淮豪绅的私兵,我们早晚要解决这群逆贼。到时候,还请唐帝约束手下水师,以免殃及池鱼。”

    这种事上官均不敢拿主意,只好笑着说道:“在下回去之后,一定给陛下转达。”

    有寒暄了一阵,陈寿让袁显年,把上官均安置在楼兰夜雪。

    上官均摆手道:“先人坟茔在北邙山,难得回来一次,正想去看一看。”

    陈寿笑道:“这个简单,派高柄亲自护送上官大人去。”

    袁显年带着他迈步离开水榭,陈寿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眼色逐渐亮起来。

    大唐的水师,看来已经控制不住了,早晚要出大事。

    他拧着眉毛,太阳穴鼓起,坐在那儿一动不动,揣摩上官均说的每一句话。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袁显年匆匆赶了回来,进门就问到:“侯爷,唐人是什么意思?”

    “我观此人言谈,至少有三件事可以肯定,其一,大唐的水师越来越藩镇化了,朝廷很难控制;第二,淮军野心不小,近期可能会有大动作,不得不防;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唐国君臣有意与我们结盟。”

    袁显年面带喜色,笑道:“若是玉徽帝有这个想法,对我们倒是一件好事。”

    陈寿没有多少喜色,哼道:“说是远交近攻,其实大唐对我们没有什么用处。眼下我们的兵马,大多在东边和北边,看来要收缩兵马,尽快结束青州和河间府的战事了。传令给张正元,我要他一个月内勘平教乱,然后率兵回京。”

    “山东三府,已经打得差不读了,但是河间府的贼人,如今正是势大的时候。”

    陈寿摆了摆手,道:“无妨,河间之事,我自有计策。”

    袁显年没有询问他的计策,而是看着陈寿后背的地图,指着河东的汾水,道:“蒋褚才要打白波谷,全赖李欣居中坐镇,歼灭蒙古先锋,打退了两次进攻。收回的兵马,是全部南下防御淮军,还是分兵去河东参战?”

    “河东不是我们的战场,你们袁家和李欣,完全能站稳脚跟。我们的人马并不算多,若是四面出击,光是辎重就跟不上。如今我的心腹大患,就是淮军,因为它横亘在我们和唐人之间,我就怕他们勾结大唐水师,切断了我的商路。”

    打仗要用的粮食、铁矿、兵刃甚至做急救包用的麻布,都需要从大唐买进。

    淮军的位置太重要了,他们要是真的和大唐水师勾结,说切断自己的商路,不费吹灰之力。

    必须先灭淮军,在陈寿心中,他们的优先级,已经比蒋褚才还高...

    “最迟今年秋,人壮马肥的时候,与淮军开战。”

    袁显年偷偷给自己家族争取了下,发现不管用之后,也没有其他话,顺着陈寿的意思说道:“侯爷已经决议与魏家开战,那从现在开始,就要准备了。”

    “今夜把老黄他们,全都叫来,我们商量下下一步怎么走。”

第一百九十六章 背刺

    后花园里林木葱郁,光线柔和,陈寿漫步在此,旁边的假山下,凉亭边,稀稀疏疏坐着几个心腹。

    “先打淮军,和我们的初衷不符啊,如今才到什么时候,便要大动干戈,须知还有很多人,在作壁上观呢。”

    黄真第一个不赞成,陈寿以前定下广积粮高筑墙的谋略,才是他认为最得宜的。

    “拿下两淮,我们积蓄力量将会变得更加容易,而且两淮东临大海,南接长江,四周并无其他豪强。若是能打下两淮,我们从此就一家独大了。”

    陈寿步子越来越快,全力打淮军,最怕的就是让人背刺了。

    “谁会乘机来犯?”

    陈寿心里捉摸不定,拿下两淮好处很多,但是也有风险。

    就怕陷入泥潭拔不出来,那么其他人本来不想打,也要来分点好处了。

    “淮军战斗力到底如何?”

    一连问了两个问题,在场的人全都没有做声的,陈寿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先派人刺探情报。好在现在郡县之间,设卡的不多,把细作安插进去很简单。”

    黄真站起身来,说道:“这个主意好,小心无大错,做好万全的准备再出手,总归是妥当一些。”

    陈寿伸手一招,高柄马上凑了上来,“侯爷?”

    “从军中挑选一些机灵的,培训一番之后,慢慢地渗入到两淮。如今魏家正在大举募兵,是绝佳的机会。”

    高柄抱拳道:“侯爷,这个容易,不过我们既然能想到安插细作,会不会有人也在汴梁....”

    “不可不防。”陈寿点头道:“下令给金羽卫,让他们加大稽查。”

    黄真继续说道:“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仗不是一时头脑发热的事,有时候一场战争,需要准备三年五载,甚至更久。先取两淮是我们将来一段时间的大略,接下来就要好生准备了。”

    陈寿背着手,笑道:“诸位也多费心。”

    “侯爷放心。”

    送走了几个人,陈寿在院子里坐着,低着头沉思起来。

    曹操打官渡之战以前,有没有担心许昌被偷,现在看来结果当然是好的,不过其中凶险也有万分。

    可是不打的话,什么时候能出头,真到了撕破脸的时候,狭天子又能如何?

    皇帝,兵强马壮者为之尔。

    拿下两淮,对自己来说,意义重大。

    不光是除掉了魏家这个心头大患,更重要的是,直接和南唐接壤,隔江相望。

    利用唐朝廷和水师的矛盾,大有可为。

    不取两淮,就怕他们和南唐水师勾结起来,截断了自己的商路。

    他低着头乱走,反正是在自己的家中,也不虞迷了路,再抬头时,眼前是一个由一色椒红泥墙围绕的小院。

    院子里十分整洁,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一株嫩幼的小芽,刚刚破土而出。

    看得出照顾的很细心,周围用土磊起一个小花池,旁边放着一个水桶,里面漂着一个木勺,看来时常有人浇灌。

    陈寿推门要进,却见院门锁着,里面传来一声:“谁呀?”

    掀开帘子,露出一张风情美妇的俏脸来,竟然是苏荔,陈寿这才想起来,自己把她关在这儿,有日子没来,这地方变了样子,自己都记不得了。

    苏荔一看是他,赶紧掀开帘子出来,提着裙子屈膝道了个万福。

    “老爷。”

    陈寿一看他,突然想了起来,两淮前段时间,也闹过白莲教。

    魏家打的十分坚决,力度和自己不差分毫,将白莲教压制了下来。

    若是能逮住几个两淮举事的白莲骨干,定能探知不少他们的虚实,毕竟是真刀真枪打过的。

    “把门打开吧。”

    苏荔穿着一身青灰色素洁碎花长裙,打扮的像个农家少妇,不施脂粉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两手捏着腰间绦带,说道:“回老爷,奴家没有钥匙。”

    陈寿哈哈一笑,这才想起来,骂道:“我倒忘了,你这淫1妇原是个白莲教匪。”

    苏荔脸一红,低着头不说话,突然砰的一声,吓了她一跳。抬眼一看,陈寿举着一块石头,将挂锁的门栓砸烂了。

    进来之后,陈寿大摇大摆地进了屋里,苏荔赶紧跟在其后。

    房中收拾的十分干净,桌上摆着一个针线盒,舍此之外没有什么装点。连个镜子也没,墙角有一个木架,上放着一个净面用的木盆,还有几块皂角,挂着一面白色的帕子。

    苏荔也是掌管过醉月楼那等大买卖的,没想到清贫下来,也过得十分安逸,出乎了陈寿的预料。

    苏荔怯生生地站在一旁,陈寿一勾手,她凑上脸去,让陈寿捏了一把。

    手指顺着葫芦似得玲珑身段下来,又在她大腿上拧了一把,疼的苏荔泪眼汪汪的,强忍着不敢喊疼。

    “在这可有好生悔过?”

    苏荔含着泪,语调有些呜呜咽咽,啜泣道:“奴家罪该万岁的人,蒙爷收养,真真的已经痛改前非,以后专心伺候爷,不敢再有其他想法。”

    “今儿是你的造化,好生伺候一回,我要是满意了,以后就不锁着你了。夫人刚买了十来个唱小曲的丫头,我让她们拜你做了干娘,以后由你看管着些。”

    苏荔委屈巴巴的哭脸上露出一丝喜色,伏在地上以额触地谢恩,然后蹲下身子,伸出玉指轻柔地替他宽衣解带。

    “爷,要用鞭子么?”

    陈寿摆了摆手,一拍她的屁股,苏荔马上心领神会,趴在桌上弯腰翘臀,自己掀起裙摆。

    ......

    “爷,你只顾扇打要到几时,不如赏给淫1妇吧。”

    “我好像听到了人在说话?”

    “...汪..汪汪。”

    ......

    出了苏荔的小院,陈寿漫步来到袁心玥住处,她的小腹还没用隆起。

    这几日身子困乏,胃口奇差,正躺在床上闷闷不乐,旁边的小丫鬟说着一些趣事。

    陈寿掀开门帘进来,一群小丫鬟忙起身迎接,袁心玥也挣扎着要起身。

    陈寿笑道:“别起来了,刚刚处理完一些公务,特意过来看看你。”

    “给老爷拿茶和点心来。”

    陈寿在床边坐下,握着她的手,问道:“怎么样,还是不好受么?”

    “老爷的种就是不老实,这才多么一点,就会闹腾人呢。”袁心玥笑道。

    陈寿瞪了她一眼,有了李灵凤的经验,他倒也能说出几个注意事项来。

    嘱咐了一番,又在她房里吃了午膳,陈寿看着自家的小妾,笑道:“若是在府上憋闷了,可以带这珠珠去趟娘家。”

    袁心玥眼神一亮,笑道:“好久没回去了呢。”

    陈寿说道:“白波谷正在打仗,你那些亲戚在汴梁的,也都提心吊胆的。你去了之后,好生安慰他们一番,这仗输不了,让他们不必着急。”

    “白波谷还没打完么?”

    “也就是这几天了。”

    陈寿神色从容,有李欣助战若是还打不赢,那白波谷这百十年早就不知道被灭多少次了。

    袁家姐妹却是有些想家了,凑在一块一商量,今天就要走。

    陈寿让人准备好马车,将她们送到袁府,一看时辰已经是黄昏。

    落日的余晖,映衬的晚霞无比壮丽,火红的云层堆积,真个天空都是红色。

    陈寿看着这煌煌天象,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身影,坚毅、英武、昂扬。

    “李欣...你会不会是那个背刺我的人。”

第一百九十七章 转圈

    河东的战事糜烂起来之后,蒙古人的投入也渐渐增加。

    合不勒横扫草原,又打得契丹连连示好,割地赔款,百般讨饶。

    意气风发的合不勒,只以为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于是率众南下,要征服每一个草原霸主都梦寐以求的地方---中原。

    可惜,一头撞在了铁板上,在应州大同,被李欣阻拦,寸步难进。

    他麾下战死的儿郎,比统一大漠死的还多,劳师远征却连一点草谷都没打到,让他蒙古大汗的威名,堕了不少。

    合不勒本来也不是输不起的汉子,准备隐忍个几年,征服契丹之后,再南下入侵中原。

    谁知道这个时候,天降大礼,河东豪强龙门山蒋家,被李欣打的苟延残喘之际,竟然破罐子破摔,投降了蒙古。

    合不勒大喜,马上派人入河东,准备从这个撕开的口子,入侵中原。

    这一头,又撞在了同一块铁板上。

    大帐内,合不勒坐在上首,神色不善。

    他们大致也摸出了李欣手下的兵马,规模究竟多大,像他们这样饱经战阵的统帅一看,对手大致情况就多少心中有数。

    不过是一两万精锐加上新募的五六万人马的兵力,中原兵马善守而不善野战,以这么点人马,能困守大同府,确保这关隘不失,就已经是超水平发挥了。哪里还能在山间,与他精心挑选出来的轻骑精锐对敌。

    可惜,就是在野外,他引以自傲的轻骑,被西凉大马打的丢盔弃甲,全军覆没。

    “李欣!又是李欣!”合不勒将手里的短刀一扔那个,钉死在大帐中央正烤着的全羊上。羊油滴下,发出滋滋的声音,空气中传来一股香气。

    一看合不勒动了真怒,帐中没有一个人敢说话,这次出征的前锋特木尔不是别人,正是合不勒的结义弟兄。

    据说他被一刀削去了脑袋,悬挂在白波谷的城墙上,至今还没有取下来。

    “大汗,我们有无数的勇士,但是李欣只有一个。何不分兵从两路南下,看李欣能取哪一路防守。”

    合不勒稍有平静,点头道:“这也是个办法。分兵!俺亲自率兵去大同,俺巴孩你率四十个敏罕去河东。”

    敏罕是蒙古特有的兵制,类似于千户,手下是一千到两千个骑兵。

    是个敏罕,为一个土绵,这一次分兵河东就有四五万人,足见合不勒的决心。

    他是打上头了,非得打进中原不可,不然的话,草原之主的声望,就要大打折扣。

    本来就是被迫服从他的那些部落,难免生出其他的想法来。

    大漠上从来不缺野心勃勃的枭雄,一旦被人推翻,合不勒和他的所有后代,都难逃一个死字,正如被他杀害满门的那些敌人一样。

    草原上这个季节,正是厮杀的时候,一般过了秋天,他们就算想打,也冻得不敢出门了,必须赶着牲口,往没有暴风雪的地方躲避。

    这么大的草原,实际上养活不了多少的人,只能通过残忍地自相残杀,来保证生存的必要条件。

    活下来的一般都是身强力壮的,这时候有了统一的大汗,就可以带着他们四处强夺,自己没有生存所需要的食物,就去别的种族劫掠,这就是草原规则。

    ---

    避暑宫,李灵凤的卧房内,立着一个锁子锦靠背,铺着金心绿闪缎大坐褥,后面还带着一个引枕。

    李灵凤一副家常打扮,仍是家常装扮,围着攒珠勒子,穿着桃红小袄,百褶散花罗裙,粉光脂艳,妩媚动人,双腿垫着磁瓦子坐在靠背上,捧着一个话本看的津津有味。

    她笑吟吟地看着自家妹妹,正在房里逗弄陈小花,小东西刚哭了一大阵子,这会儿没有力气闹了,李灵越大喜,笑着说道:“这小东西果然就是跟我最亲,我一来她就不哭了。”

    李灵凤听了,合上话本,撇着嘴道:“那是哭累了,这会儿怎么弄她都哭不出来了。”

    李灵越做了个鬼脸,笑着说道:“你娘亲不承认,她是嫉妒咱们呢,对不对,陈小花。”

    陈小花很给点面子,吐了个泡泡,小脸上粉嘟嘟的,怎么看怎么喜人。

    “你今儿怎么得空上来了?”李灵凤看着妹妹,几天不见,也有点想了,只要她不跟自己斗嘴,亲姐妹还是有点情分在的。

    李灵越脸一红,她今天早晨,听到陈寿说要来避暑宫。

    不知怎地,心里不是滋味,就提前带着知画上来了。

    哪知道在姐姐这儿等了半天,陈寿也没来,李灵越当然不肯说出来,只推说是来看看小花。

    她眼珠一转,笑道:“我们家买了几个唱曲的小丫头,前几天还唱你手里这个话本呢,改天带来让给你们唱一会。”

    正在给陈小花绣小衣服的知棋,一下子抬起头来,笑道:“好啊好啊。”

    “好什么好!”李灵凤盘着腿,伸了伸腰说道:“我们下去看就是了,还可以住上几天。”

    李灵越一下子紧张起来,悻悻地笑了笑,暗恨自己多嘴。

    偷偷往姐姐那边一看,却见她抿着嘴偷笑,李灵越这才知道,又上了她的当,这个人就是在耍笑自己呢,根本没想着下去。

    李灵凤其实也想去陈府,但是她还是心疼妹妹,心底多少有些愧疚。

    她想要陈寿,嫉妒妹妹,所以就时常发作,闹的陈寿不胜其烦。

    每次闹完了,她又后悔起来,陷入自责。上次李灵越耍了个心机,把她们的亲爹招了来,李灵凤见招拆招,差点因此住进了陈府。后来正是因为心里愧疚了,主动回到了避暑宫,让陈寿和李灵越都十分诧异。

    就这么周而复始,一遍遍的,李灵凤怎么也跳不出这个圈子。

    陈寿有时候想女儿了,都偷偷来看一看,不敢进来。

    这样一来,见的陈寿少了,李灵凤又害起相思病,想起他的好处来。见了陈寿便千依百顺,柔情蜜意的,让陈寿好不快活。陈寿一块活,难免多来几次,李灵凤就旧病复发,又兴风作浪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转着圈圈,彼此也都心知肚明。

    李灵凤捧着话本,啧啧道:“这东西,总也看不顺心,腻腻歪歪的好不爽利,不知道是谁写的,定是个落魄书生,没来由把我们这些公侯女儿,写的忒也肤浅。”

    李灵越嘴快,说道:“你看不顺心,就自己写一本呗,名字儿我都替你想好啦,就叫‘偷妹夫’。”

    话一说出口,李灵越就后悔了,果然姐姐好看的凤眼,慢慢眯了起来。

    李灵越赶忙上前,挽着她的胳膊,笑道:“许你调笑我,就不能让我说一句啊。”

    “知琴、知棋、知书,收拾东西,下山去陈府!”

    “去府上才无聊呢,他还不是天天往外跑,说是来避暑宫了,怎地也没见个人影。”

    李灵凤恍然大悟,没好气地看着她:“还以为你真是来看小花呢,原来捉奸来了...咦,你是说他来避暑宫了?”

    李灵凤和妹妹不一样,她敏锐的嗅觉,一下子就觉察到事情不对。

    “避暑宫,住的可不止姐姐一个。”李灵凤撸起袖子,露出雪白的小腕,恶狠狠地说道:“这死人别是进错了院,上错了床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左右为难

    “太不像话了。”

    李灵越娇叱一声,看架势马上要去捉奸。

    李灵凤冷笑道:“傻妹妹,这儿哪不是他的人,有点风吹草动他早就听着信了,还能被我们捉住。”

    有了一个共同的假想敌,姐妹俩的关系暂时缓和了一下,李灵凤亲亲热热地留妹妹用午膳。

    隔壁不远的怀善公主寝宫,陈寿刚坐下没一会,两个人搂着脖子亲着嘴呢,突然外面有人轻咳一声,张和隔着窗户大声道:“大人,夫人来了。”

    陈寿一下子坐了起来,给怀善来了个真正的公主抱。

    怀善又气又笑,伸出纤纤玉指,在他额头点了一下,双眼翻白娇声道:“瞧你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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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知道,我那夫人一拳能打死一匹奔马。”

    本来李灵越来了他还不是很怕,这姐妹两个虽然各有难缠的地方,但是自己都能应付的来。

    可若是教她们两个联手,那可真是威力翻倍,没自己一点好果子吃了。

    越儿加凤儿...

    陈寿一想到这,禁不住一个激灵,打了个哆嗦。

    “没出息,把你在本宫身上的能耐使出来,就是在人家身上扇打的时候威风。”

    陈寿干笑两声,匆忙将她放下,系好衣服,道:“我改天再来看你。”

    “改天是什么时候?”怀善斜倚着床,扬着下巴问道。

    顺着陈寿的角度看去,又大又白,中间还有一道深深的沟壑。她知道陈寿要来,只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白纱半臂,掩住香肌**,反而更添诱惑。

    怀善看他目光一滞,顺着眼神看下去,不禁红着脸啐了一口,而后又更加放浪地挺胸,得意地说道:“你要是久也不来,人家可给别人看去了,当你是个什么稀罕物,男人还不好找?”

    陈寿系着腰带,恶狠狠地骂道:“你敢找野汉子,我把你吊起来,皮鞭子沾水抽。”

    怀善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只顾吃吃地哂笑,临了在陈寿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少在这放狠话了,赶紧逃吧,仔细你娘子一拳把你打死了。”

    陈寿瞪了她一眼,又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一口,说道:“好人儿,明儿个,明儿个我就来看你。”

    “滚吧。”

    陈寿走出门,露出脑袋,左右看了一圈,问道:“人呢?”

    “还在大小姐的院里呢。”

    陈寿长舒一口气,道:“快走!”

    看着闭上的房门,怀善突然觉得没滋没味的,小丫鬟上前问道:“公主,饭菜做好了,还上么?”

    “不上了,你们吃了吧!”怀善一挥手,扑到床上,蒙着头生起闷气来。

    床上摆着一个小盒子,是陈寿刚刚带来的,怀善突然抓起来往地上一扔。

    撅着屁股哭了一会,怀善爬起身来,又捡起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精美的盒子里装的是一串念珠,开盒以后散发着淡淡清香,怀善是个识货的,一看是迦南沉香,这东西比黄金还贵,有安眠的效用。自己前几天跟他说过睡不好,看来是放在心上了,怀善美目盈盈,哼了一声把念珠放到枕头下。

    ---

    陈寿来到李灵凤的寝宫,在外面整了整衣服,问张和:“有什么异常么?”

    “没有。”

    他这才放心,迈步进来,人还没到就大笑着:“越儿来啦?哈哈,哈哈哈哈。”

    掀开帘子,进去之后,满屋子的人,都低着头做自己的事,每一个睬他的。

    陈寿也不尴尬,走到桌前坐下,挑了一个软柿子知棋道:“不开眼的东西,愣着做什么,还不给上杯茶来,在后山转了一上午,累的我口干舌燥的。”

    知棋皱了皱鼻子,才动身扭着小腰,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他端来一杯茶。

    “以后有点眼力见,再敢这么惫懒,把你配给府上马厩的李老头。”

    知棋气苦,瞪着眼不敢发作,求助似地看向自家小姐。

    李灵凤冷笑道:“我自己的丫鬟,听不听话我说了算,你这是在哪吃了闲气,来我们房里发作来了。”

    陈寿见她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顺着台阶就下,马上笑道:“哪的话,漫说我忙了一天,没在哪儿吃气,我就是吃了气,也不敢到你这儿发,我和知棋耍笑着顽呢。”

    他坐到姐妹两个中间,笑道:“难得咱们一家人齐聚,今儿个一定要吃点好的。避暑宫的后厨,手艺不错,越儿你难得来一趟,一定要好好尝尝。”

    陈寿一出现,姐妹俩刚刚结成的松散联盟不攻自破,看到陈寿坐的离姐姐近了,李灵越心中一阵不舒服,不动声色地靠了上来。

    李灵凤看在眼里,暗暗冷笑一声,凤眼一眯,计上心头。

    两边一边一个,陈寿坐立难安,虽然都是难得的美人儿,但是齐人之福可不是这么好享的,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腰间一疼。

    李灵凤这个妖精,趁着机会,在自己腰上掐了一把。

    “你怎么了?”李灵越听到动静,皱眉问道。

    “呵呵...没事。”

    陈寿强忍着,伸手在李灵凤的香臀上拧了一把,示意她不要再作妖。

    谁知道这妖精直接一声呻吟,叫出了声,比平时还夸张。

    李灵越呆呆地转头,看着姐姐一副羞答答的模样,而夫君的手,还在她的屁股下面,顿时怒火中烧。

    李二小姐霍的一下站起身来,一甩袖子,“知画,我们走!”

    “握草!”一句许久不说的前世口头禅脱口而出,陈寿气的手脚发抖。

    再看李灵凤,一副委屈巴巴的无辜样子,低眉顺眼地说道:“人家疼嘛,忍不住。”

    “你!越儿...我...老子跟你拼了!”陈寿被她气的语无伦次,怪叫一声,撸起袖子就要上前收拾她。

    李灵凤丝毫不见慌乱,抿着秀发,两颊晕红,粉面若霞,媚眼如丝,轻声漫语地说道:“人家既然跟了夫君,在爹爹面前拜了堂,自然任由夫君处置。不过我要是夫君,这会儿可没空在这傻站着,就去追那个拈酸吃醋的小妹子去啦。”

    陈寿一拍额头,掀开帘子就追了出去。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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