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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日生     我真不是狗官txt下载     我真不是狗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八十章 刺杀

    江南春雨,连绵不断,空气中带着暖意的湿气,一早一晚时候特别凄冷。

    杭州城尤其如此,在一个幽静的院落里,小窗紧闭房内有些黑。

    床头燃着一个蜡烛,借着微弱的灯光,号称南唐第一才女的杜落蕊,斜倚在床头。

    杜府虽然处在水深火热中,但是这儿仍不失为一间布置典雅的卧室,茵席帘帏,一应俱全,陈寿说的没错,不管是谁输谁赢,杜落蕊至少都不会有事。因为她是所有男人追逐的猎物,外面的获胜者,将可以堂而皇之地把她占有。

    她在暖帐之内,芙蓉绣塌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一时但觉胸口闷闷的,身子弱弱柔柔,脊背又硌得有些痛楚

    落蕊如今才十三岁,就是因为年纪太小,没有被玉徽帝纳入宫中。

    她年纪虽小,但是却对世事人情看得通透,自家父亲杜诚书生节气,虽然状元及第,娶了身为宰相的外祖父的女儿,到底不懂得官场学问,最终也只是一个三品侍郎。

    杜诚也不着恼,却不想生了两个女儿太优秀,反倒成了他仕途的转折点,玉徽帝一力提拔,短短一年,已经官至中书令。

    这才是杜家取祸的根本,至于枕头下,那水平有限的诗集,只不过是一个引子罢了。

    思及父亲,不知道他现在狱中如何,但觉几颗晶莹的泪珠又缓缓淌下,忙拭了,轻轻咳嗽几声,摇头又欲卧眠。

    外面吱呦一声,姐姐撑着伞进来,手里还提着一个药罐,见到妹妹躺在床上,问道:“今日好些了么?”

    “你怎么来了,下着雨仔细着凉,这晴儿也太不像话了,我们家还没倒呢,就指使不动她了?”

    杜落英比妹妹多了一份英气,模样上却不如妹妹精致,但也是难得的美人。

    “我让晴儿出去,探一下风声,如今府上多了百十人的羽林军,一天只让三个人出去买菜。”说到这儿,杜落英冷哼一声,道:“水师的一群乱臣贼子,自己无能,要插手人家江北的战事,被人打得灰头土脸,反倒要回来窝里横,真真是叫人看不起。”

    杜落蕊叹气道:“都怪我,被人抓住了把柄,害了爹爹。”

    “嗨,没有这件事,他们也会寻别的事,还不是爹爹升迁太快,又不会见风使舵,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这些腌臜小人,沆瀣一气,都要看爹爹倒霉。”

    杜落蕊形容有些憔悴,不知道是病的还是睡眠太少,黄黄眼圈儿略略泛着红丝,呆呆了一阵,“不知道陛下,他能不能撑住,保下爹爹。”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要是连手下臣子都约束不了,保不住忠良,压不住奸佞,算什么有道明君。”

    “嘘...可不敢胡说,莫要给爹爹再招是非才好。”

    杜落英心底也知道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但还是冷哼一声,给妹妹倒了一碗药,用勺子喂她吃了。

    她眼角扫到枕头下露出的纸,好奇问道:“这是什么?”

    杜落蕊苦笑道:“这就是那个盒子里的诗集。”

    杜落英拿出来,借着灯光看了一遍,笑道:“倒像是你七八岁时候练笔的,可惜少了你那时候的灵气。”

    “姐姐不要取笑了,以文识人,这女子应该也是一个...善良的姑娘。”

    杜落英站起身来,褪去有些湿的衣服,只穿了落地纱裙,露着香肩道:“我今儿和你挤挤,房里太冷清了。”

    杜落蕊身子一拧,想让她睡在自己捂热的地方,姐姐按住她道:“别动,就这样。”

    杜落英吹了蜡烛,扯上床帘,姐妹两个同榻而眠,盖着一床锦被,她们自小彼此心意相通,互相看的比自己还重,竟然好的跟一个人似的。

    要是让陈寿府上那两个看见了,肯定会惊异地问道:世间真有这种姐妹情么?

    ---

    淮军彻底覆灭的消息,很快就传过大江,南唐上下都已经知道。

    一直以来,两淮作为直接和南唐接壤的地方,彼此十分熟悉。

    很多南唐的豪商巨贾,在扬州甚至都有自己的产业,虽然是托在其他人名下。

    淮军覆灭的如此之快,让所有唐人心怀惴惴,大齐的王师,又有了当年横扫天下的霸气么?

    若真是如此,他们会选择南渡么?

    要知道,长江天堑虽然险要,如今的战船水平,运送人马登陆,并非难事。

    不可能完全把长江锁死,毕竟那连绵的江水外,还有茫茫大海。

    最害怕的,莫过于南唐水师,他们曾经和淮军结盟,直接与陈寿为敌。

    如今他们和玉徽帝斗得不可开交,若是再有外敌,那么就是两头不是人的局面。

    水师在杭州的代言人,南唐朝廷兵部侍郎许沐,今日刚收到水师总部的指示,让他不要再咄咄逼人。

    许沐这几天出尽了风头,在朝堂上简直是舌战群儒,骂的很多比他品阶高的官员抬不起头来,还不敢还嘴。

    他走出兵部衙门,上了一辆马车,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

    马车行驶在杭州最繁华的街道上,两边的酒楼茶肆,几乎是座无虚席。

    对唐人来说,只要齐军一日没到,他们就不可能放弃这美好的享受。

    从座位上拿起一份邸报,上面有两淮最新的战报,许沐越看眉头皱的越深。

    “废物!一群废物!”

    江南的邸报,一般报道北齐时候,都是冷嘲热讽,胡编乱造。对这事出奇地没有用戏谑的写法,十分严谨。

    越是如此,就越看出他们的畏惧,许沐更是如此。

    不知道他是骂淮军无能,还是怪自己人胆小,他把邸报一摔,闭着眼躺在车内。

    突然车子一顿,许沐还没睁开眼,就先骂了起来。

    “狗杀才,怎么回事!”

    回答他的是几支利箭,从两侧的楼上,不知道多少个刺客,约好了一般,在同一时间动手。

    许沐身中四箭,最后流血过多而死。

    消息传开,本来就满城风雨的杭州城,一下子陷入了更大的恐慌中。

第二百八十一章 真凶

    “许沐被刺杀了?”

    玉徽帝一脸的懊恼与愤怒,捶着龙椅道:“这是哪个糊涂鬼做的!”

    皇叔李修在一旁,看了一眼鱼敬德,后者上前,弯腰道:“陛下,会不会是水师自己做的。”

    玉徽帝一想,顿觉大有道理,水师做出这个事来,就有了足够的理由,继续对朝廷发难。

    “多半就是这群逆臣所为。”玉徽帝哀叹一声,“当初为了防止齐人南下,对这些水贼放权太重,如今再难辖制了。不曾想,竟有一日,叫他们欺负到我大唐皇室的头上。”

    玉徽帝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满堂的宫娥太监,加上李修,慌忙跪倒。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堂堂帝王,竟然被臣下逼到哭泣,简直是耸人听闻。

    李修心里暗觉不妥,这简直是亡国之兆了,历代被逼到这个地步的,都是亡国之君。

    但是如今的局势,大可不必如此,朝廷中水师的势力虽然大,但是在广袤的内陆,他们的手根本伸不进来,好好运作尚有可为。

    眼前的皇帝,还是太软弱了。

    “陛下不必惊忧,水师虽然桀骜难驯,但是远非不可辖制,臣提议召川兵、狼兵、湘兵进京,护卫陛下,震慑水师。”

    玉徽帝虽然嘻于国事,贪图享乐,但是也知道西面、南边都无强敌,而这些地方虽然偏远,其兵马战力颇高,所以欣然应允道:“就依皇叔所奏。”

    鱼敬德神色一变,他看了一眼李修,眼珠一转,上前道:“陛下,这三地兵马太多,都入京来,怕不是有几十万。便是粮草,也供应不上,老奴提议派禁卫军前去,挑选精干能打的各两万人,编入禁卫军,做天子亲兵。”

    “还是鱼大伴想的周到。”

    李修笑了一声,道:“鱼总管,果然忠心不二。”

    “皇叔客气了,老奴为了皇家,不惜粉身碎骨。”

    “呵呵。”

    ---

    “许沐被刺杀了?”

    镇江,水师都督府。尉迟信哈哈大笑,说道:“此乃天助我也。”

    周柏青轻咳一声,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尉迟信这才记起来,席间还有不少水师将领呢。

    这许沐,乃是水师中一个寒门出身,因为奉承的好,又考取了功名,被自己扶起来,送到朝廷做了侍郎。

    他刚死自己就如此高兴,其他人岂不心寒。

    周柏青沉声道:“朝廷竟敢如此行事,分明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今日他们敢刺杀许沐,明日就敢刺杀你,后天就要杀我。”

    “将军,绝对不能坐以待毙!”

    “对,不能坐以待毙!”

    “不如进京,诛杀乱臣,以清君侧。”

    ......

    已经有人拔剑在手,恨不得马上开战。

    周柏青一拍桌子,大堂内顿时安静下来,他横顾四周,朗声道:“事情真相没有查清楚,岂可胡乱猜测,更不敢提什么带兵入京。清君侧?那叫造反谋逆,你们有几颗脑袋,就敢入京!”

    他这一说,所有人都不再言语,静静地等着周柏青下令。

    “不过许沐不能白死,必须有人查出真凶,还他一个公道。马上派人前去京城,就说我们要自己带人入京查案,还望陛下应允,否则的话,水师的将士的怒火,只怕我周柏青压不住。”

    不愧是将军,说话就是有水平,明明是一件事,都是带兵入京,人家说的就壮烈而且带着几分悲壮。

    周柏青站起身来,举着酒杯,大声道:“这杯酒,我们一起敬许沐!”

    所有人站起来,把杯中酒洒了一半,然后仰头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尉迟信拍了拍手,一群群歌姬舞女,鱼贯而入。

    她们身穿轻纱,香风阵阵,肉隐肉现。

    席上很快想起欢快地划拳声,吆三喝六,好不热闹。

    ---

    许沐的尸体,摆在这儿已经很久了,大理寺的人死死看着,不让任何人靠近。

    他死在一种臂弩之下,这东西远处射击,准度极差,威力也小,但是好处是射速快,近距离威力够大。

    而且凶手十分果决,他们用的所有弩箭,都带着血槽,若救治不及时,拔出来也是个死。

    “真凶是谁,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陛下想让凶手是谁。”鱼敬德阴恻恻地说道:“绝对不能让人借题发挥。”

    在场的官员唯唯诺诺,这个太监的权势不一般,没有人敢得罪他。

    鱼敬德慢慢走向摆着尸体的木板,他用手绢捂着鼻子,眼底浑浊的光芒,聚焦在许沐的脸上。

    这个人曾经是朝堂上最惹人生厌的,但是此刻,所有人都在为他的死而懊恼。

    也难怪皇叔说是水师自己杀的,正常人谁会想到杀一个许沐,他不过是一个传话筒,一个真真正正的傀儡,杀他有什么用?

    难道是为了泄愤?

    鱼敬德摇了摇头,出了这件事,水师肯定会安插下一个傀儡进来,他会更加的敌视朝廷,会更难缠。

    “凶手对朝廷大臣的行踪,了如指掌,而且事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撤走,八成是早有预谋。”鱼敬德弯着腰,说道“会不会是...其他人做的。”

    “其他人?”刑部尚书不解地问道:“其他人是指?”

    “没事,咱家随便说说。”

    ......

    鱼敬德心中,突然浮现出李修的脸来,他在殿内,竟然让陛下召蛮兵入京,这可和祖训大大相违。

    蛮兵虽然能打,但是忠诚度不知道,若是被有心人控制,就相当于在陛下的脖子前,放上了一把利刃。

    与此同时,在杭州城的一处道观内,几个道士坐在蒲团上,口里念念有词。

    他们的身姿,与普通的道士一模一样,绝对看不出来有什么异样。

    若是远远观瞧,只以为他们在诵经,近了才知道并非如此。

    “高统领有最新的命令传来,不可让双方各退一步和谈,务必让南唐的这场内斗,持续下去。”

    “杀了许沐,没想到他们还都沉得住气,我们怎么办?”

    “我们杀了许沐,看似是杀了水师的人,其实是给他们帮了一个大忙。接下来嘛,就该帮一帮咱们的玉徽帝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金羽卫

    高欢派人杀了许沐,引起水师和帝党相互猜忌,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事情越闹越大。

    水师的船只,已经逼近杭州城外,而朝廷则派人去西南,调蛮兵入京。

    双方剑拔弩张,或许是北齐的战事,给了他们开战的勇气,大家的脾气都比以前更大了些。

    就算是表面的和谐,都不愿意维持了,一心要压服对方。

    嘉兴,一个不起眼的酒楼内,门口立着一个幡,写着“聚友酒庄”,当世账面上最有钱的一群人,汇聚一堂。

    商会内,大多是豪门权贵的代言人,他们明面上是各自产业的主人,实则是南唐豪门的家奴。

    商会会长贾旭看了一眼四下,沉声道:“不用我多说,局势越来越乱了,大家也都看得清楚。这次的事,是水师先挑起来的,他们背着朝廷和淮军结盟,已经是出格了,竟然还倒打一耙,说是朝廷有人和北齐勾结,简直是贼喊捉贼。”

    “这些水贼闹归闹,万不应该截断我们的海运商路,一天下来,损失的钱财就是吓死人的数目。”

    在场的人,都深有同感,毕竟商会还是要以赚钱为主。

    钱塘商会的存在,让南唐的权贵们,变得不再和当初关陇贵族一样。当短期利益摆在眼前的时候,他们绝对会舍弃长远的福祉,而选择把钱先赚了。

    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这在以前是很难想象的。

    “水贼封关,乃是倒行逆施,我等必须支持陛下,与之斗争到底!”

    “没错,水贼目无法纪,已经要自立一国了。似这等二臣贼子,本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

    ......

    在场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浑然忘了,在水师和淮军结盟前,他们就已经和陈寿开始做买卖了。

    甚至他们还因为拒绝不了陈寿的高价,把船匠、图纸、技术都卖给了他。

    把最重要的粮草辎重,卖给陈寿的时候,丝毫没有考虑到,陈寿会不会有朝一日,吃着江南的米,拿着江南的铁,杀过江来。

    贾旭十分满意,他捻须笑道:“有我们支持,陛下无忧矣。”

    ---

    开封府,汴梁,水榭。

    陈寿扩了扩胸,听着高欢在那自吹自擂,炫耀功劳。

    “侯爷,南唐如今是乱上加乱,我们准备再接再厉,给侯爷献上一个重礼。”

    陈寿摆弄这手里的玉雕小猴,问道:“说来听听。”

    高欢一听陈寿捧场,乐的抓耳挠腮,凑上前道:“我们准备,把南唐的皇宫点喽,放一把火,热闹一下。”

    陈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胡闹,你们真把唐人都当成傻子了,未必没有明眼人看出是我们做的来,只不过他们为了彼此的利益,必须要互相攻讦罢了。你要是做的太出格,真把他们逼急了,先收拾了你就不好了。”

    高欢有些气馁,道:“那这事就算了?”

    陈寿笑道:“我们金羽卫做的,就像是药引子,用过之后,就要慢慢等待这锅药发酵了。这时候不可操之过急,就静观其变,看看南唐这场内斗,会持续到什么时候,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到时候,我们再对症下药,才能取到最大的好处。”

    “侯爷高见,远胜属下百倍。”

    陈寿脸一沉,说道:“南唐别的先不说,水师着实可恨,竟然封锁了海运。两淮现在,还有一些水师,负隅顽抗,不肯投降,必须先集中所有力量,拿下淮军的水师,才能给南唐的水贼,最大的压力,让他们不敢如此肆无忌惮。”

    高欢点头道:“侯爷放心,淮军败了之后,两淮安插的无数弟兄,早就无事可做。正好让他们就地上差,开始策划,这些不肯投降的水师,也有亲人朋友,都在淮扬一带,我就不信他们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只要找到他们的亲人,让这些人写信,或者干脆到他们的寨子外面劝降,早晚人心必散。”

    陈寿点头道:“这办法不错,他们手里没有多少粮食,本来就撑不了多久。”

    高欢现在积极性很高,他屡立大功,已经看到了陈寿登基之后,自己的光明前途。

    昨儿个高欢还破天荒去了趟自家灵堂,在里面待了两个时辰,跟祖宗炫耀了一番,出来时候喉咙都哑了。

    不等陈寿逐客令,他就兴冲冲地抱拳告退,前去谋划了。

    陈寿起身,刚想出去,身后一阵轻轻的脚步声。

    袁心玥慢慢走了上来,身后的奶娘,抱着一个方格包袱,一看就知道是自己的女儿。

    陈寿不经意笑出来,走进屏风,道:“过来让我抱抱。”

    奶娘笑着递给他,陈寿抱起女儿,小家伙正瞪着眼,滴溜溜地观察。

    袁心玥笑道:“不知怎地,这小东西从今早就一直哭,你说奇不奇怪,一到水榭就不闹了。”

    陈寿一边逗弄女儿,一边笑道:“这是想她爹了。”

    袁心玥看着他们父女的样子,心底一阵暖意,她在豪门长大,似这般宠爱女儿的,她还没有见过。

    尤其是自己女儿,还是一个庶女,在一般的豪门内,想要见一次家主,都是很难的。

    就算是见了,那也是规矩森严,更别提这样抱着了。

    “你的身子恢复的不错,这几天还腴润了一些。”陈寿看了一眼袁心玥,笑着打趣道。

    袁心玥脸一红,眼波盈盈地向他一横,颊上泛起两抹娇羞的红晕,那种妩媚的少妇美姿。再衬着那雪嫩粉腻的肌肤,当真是叫个娇媚。

    “老爷笑话人家,这几天身子累,是长了些肉。”袁心玥有些忧愁地说道:“珠珠老是缠着我出去踏青,明日就依了她吧。”

    她本来把自己的地位摆的很低,知道自己是一个小妾,在府上谨小慎微的,后来发现陈寿不喜欢这样,他更喜欢大家其乐融融,夫人也不是善妒的性子,便恢复了几分千金小姐的性子,十分活泼。

    坐到陈寿的旁边,看着水榭内的摆设,袁心玥笑道:“老爷这房子收拾的真好,不过我看这儿该摆一个笔架,我那儿有一副是徽山的,一会让丫鬟们给老爷搬来。”

    陈寿笑道:“那多不好意思。这房子都是薛韶在打理,我哪懂这个。”

    “怎么没见薛韶妹妹。”

    “婢子见过三夫人。”薛韶从内阁的楼梯上来,端着一个茶盘,笑着敛裾万福道。

    袁心玥等她放下茶盘,上前扶着她的手,笑道:“妹子,你跟姐姐客气什么,咦...这脸....”

    薛韶羞赧地低下头,轻声道:“婢子犯了错,惹爷生气,赏了一巴掌。”

    袁心玥嗔白道:“怎么下这么重的手,这薛妹妹长得如此可人,就是我们女人见了,也不舍得下手。”

    陈寿还没说话,薛韶就捏着裙角道:“夫人不知,是婢子该打,老爷打的好。”

    陈寿得意洋洋,揽着袁心玥的香肩,道:“听见没?”

    像薛韶这种文艺少女,要是一旦被攻克,是最死心塌地的。你就是把她捏圆搓扁,拳打脚踢,她都觉得你是对她好,开动她的发散思维,替你想出一万个理由来。

    “你啊,就是我们女人的魔主克星。”袁心玥躺在他的肩头,笑着说道。

    陈寿不满地说道:“这叫什么话,说的我跟淫1棍一样。”

    房中的几个女眷,都捂着嘴偷笑起来。

    陈寿笑骂了几句,躺在软塌上,一伸手薛韶赶紧把茶盅递过来。

    “怎么和平日里味道不一样?”陈寿一品,觉得有些奇怪。

    他不是一个精细讲究的人,但是平日里用的,都是极品,稍有差异或许觉不出来,但是区别一下太大,还是能感觉到的。

    薛韶弯腰道:“爷,江南那边的新茶,这个月没有送来。”

    陈寿冷哼一声,道:“知道了。”

    ----

    当涂西北,一片荒芜地带。

    这里后世叫马鞍山,现在这里还没有地名,本来也没有人定居,但是现在有了,那就是淮军水师刘仁部的数万残兵。

    这个地方南北两向较高,中部低平,呈马鞍状,处于长江下游湖积、冲积平原区下段,宁芜断陷盆地的中—南段,为条带状及星散状低平丘陵-----宽广平整的堆积阶地----坦荡低洼的河湖平原的地貌组合。马鞍山市总体地势较平坦,略有北高南低之势。区域内丘陵与平原呈不规则锯齿状作东北—西南向分布。

    刘仁选择的这处地方还是很不错的,依山可守,山前可以种植、可以放牧,山中可以狩猎,可是一旦有事,以此处地理向哪个方向退却,都很难突围。

    他已经没有办法了,到处都是官兵,而且两淮的百姓,也都心向朝廷。

    通风报信都是小事,很多干脆聚众开城门,迎接官兵进城。

    刘仁是魏云色的马夫,当初乘船送他去汴梁,魏云色考取功名之后,身边的人鸡犬升天。

    刘仁就被提拔为水师的团练副使,一直到现在,已经是淮军水师都督。

    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还是因为这儿适合水师,此地主要河流有长江、慈湖河、采石河、雨山河、六汾河、姑溪河、青山河、黄池河、运粮河、丹阳新河、博望河等,以及其他小河、支流与人工沟渠,均属长江水系;湖泊有石臼湖、丹阳湖、双潭湖、雨山湖等。

    官军远道而来,所向睥睨,但是他们没有战船,这是刘仁最大的优势。

    他也没有信心攻回淮杨,但是对魏云色知遇之恩的感激,让他拒绝投降。准备在这建一个新城,等着陈寿覆灭的日子。新城还没有成形的样子,他的手下也还住在山下,只不过被掳来的财物和粮食,已经大多储存在了新城内。

    留给他的时间,几乎是没有,很快张正元的大军,就都聚集在马鞍山外侧。

    张正元看着远处的水面,乌泱泱的战舰,让他眼神放光。

    这就是他们志在必得的淮军水师,这块肥肉,让侯爷垂涎三尺,让自己朝思暮想。

    淮军的水师不如南唐,但是在北齐,这已经是最强的水师了。

    若是能拿下淮军水师,比起自己发展一支从无到有的水师,将会省下几十年的功夫。

    “围起来,然后征调周围渔民的渔船,记得记账或者给钱。”

    张正元一声令下,亲卫们马上前去传令,只剩下三个贴身亲卫,护在他的身边。

    举起手里的千里镜,张正元望着黑压压的水面,心中算计道:要想快速击溃他们,实在太简单了,就是用火攻。但是那样势必会损坏战船,这与作战目的背道而驰。

    “你觉得该如何攻下对面的水师?”张正元试探性地问道。

    一个小将抱拳道:“围而不攻,敌军自破。”

    张正元笑道:“你说的不错,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我们却不能用。因为我们北方还有强敌,西边饿狼环伺,我等必须快速拿下淮军,然后北上。”

    另一个小将抱拳道:“属下知道了,可以用火攻,将这些顽固反贼,彻底烧成飞灰。”

    张正元摇头道:“战船不能损坏,我们需要战船,组建自己的水师。”

    两个最好,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都被张正元否了,在场的人挠着头,想不出其他主意,一个五大三粗的悍将,说道:“就硬攻上去,把这些鸟人杀怕了,他们自然就降了。”

    “有勇无谋。”张正元直接笑着说道,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

    这时候,一个亲兵,带着一封信来。

    他走进去之后,和张正元耳语一番,然后把信交给了他。

    张正元展开一看,眉心慢慢舒展,到最后笑的十分轻松,说道:“金羽卫的弟兄,有更好的办法,咱们就一起欣赏把。”

    “金羽卫?”

    在场的将领,都听过这个名字,很多人是禁军出身,一听这名字就吓得浑身哆嗦。

    金羽卫在三次清洗中,下手太狠了,已经给人留下了心理阴影和创伤。

    “这些人,也能打仗么?”

    有人问出了大部分人的疑惑,金羽卫擅长的,可不是冲锋陷阵啊。

    张正元笑着道:“看下去就知道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乐呵

    金羽卫的人,果然不会打仗,他们驱赶着一群百姓,走在最前面。

    “这不是坏我们名声么?”

    禁军一路打来,吃够了名声在外的好处,所到之处百姓箪食壶浆,夹道欢迎,到处都是带路党。

    久而久之,大家都变得爱惜羽毛起来,沿途几乎是与民秋毫无犯,有违纪的一半长官处理的也比较严格。

    这就成了一个良性循环,所谓的军队作风传统,便是这样形成的。

    同样一群人,处在不同的作风的军队,就会展现出不一样的面貌。

    如今看着金羽卫的人,驱赶百姓上前,禁军不知原委,还以为他们虐民,让百姓当盾牌,人人脸上都有不忿。

    不过金羽卫恶名在外,倒是没人敢上前,都一股脑来找张正元。

    “将军,您不管管么?”

    “咱们好不容易攒下的民望,别让这群人给败坏了。”

    “将军!”

    ......

    张正元摆了摆手,道:“你们可知那是什么人?”

    “不知道。”

    “那些无一例外,都是是敌军的亲眷...”

    在场的人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让他们当炮灰,而是劝降来的。

    若是这样的话,那就没有什么问题,毕竟这些水师也都是娘生爹养的,不是所有人,都和刘仁一般受过魏家的恩德。

    有多少人,再见到自己的亲眷之后,还愿意为已经灭亡的魏家尽忠的?

    张正元看着乌泱泱的人群,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侯爷和他的干将高欢,真是能物尽其用...

    ---

    淮军败的,就如同入秋的落叶一般,又像是决堤的洪水。

    败势之猛,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尤其是他们的盟友,秦拢的姚关和辽东的吴猛。

    吴猛还好,大不了退回关外,姚关腹背受敌,而且都是强敌,才是倒了大霉。

    谁也没有想到,淮军败的如此之快,究其原因还是两淮百姓倒戈,内心殷切盼着王师前来。

    既然两淮富裕的百姓都是如此,那么自己治下的人呢?

    姚关没有什么信心,他已经预感到自己很难撑过这一关,开始寻求河东蒋褚才和蒙古人的庇护了。

    一下子有两个中原强藩跟自己求救,合不勒的威望又重新回来,草原就是这样,弱肉强食,一棍子打不死,随时都可以翻身。

    开封府内,一队队人马,从北边赶回来。

    陈府,后花园。

    黄真脸色凝重,“侯爷,合不勒动作频繁,颇有卷土重来之意,窃以为不可掉以轻心。”

    陈寿点了点头,说道:“袁显年在河东经营的有声有色,应州府一带也加强过三次城防,我并不是很担心。不过你说的对,不可以轻视敌人,尤其是蒙古人。”

    如果历史的车轮没有偏转,蒙古人将会在这个时代,改变世界的割据,杀戮所有能到达的土地。

    “传令下去,严防死守,多安排骁骑哨探,将...开封府西北兵马,抽调一半前往应州府。允许各地募兵,上报朝廷,着兵部统一派遣将官操练。”

    这一次放开征兵,又和前几次不一样,如今这些地方牢牢掌握在手里,征兵就是自己下达的指标,不怕有人狭兵自重。

    黄真有些犹豫,“西北兵马调走,京兆府那边?”

    “姚关不敢打!”陈寿斩钉截铁地说道:“他不敢激怒李威,让西凉完全参战,对他们来说,更加难受。”

    西凉现在,还不是完全参战的状态,李威在北边牵制住姚关的主力,确认他的精兵都在,就没有什么兴趣增兵了。

    如今又不是决战时刻,要是贸然亮出所有实力,肯定会激起这些枭雄的进一步联合。

    黄真脸上的凝重,没有减少一分,慢慢走出了园子。

    走到门口,他回头抱了抱拳,然后甩着袖子离开。

    陈寿看着他出去的地方,沉思起来,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最关键的时候。

    淮军覆亡的太快,不但是让他们的盟友猝不及防,更是引起了他们得警觉。

    若是能撑过这一次,则天下大势,几乎是不可抗拒地偏向自己了。

    若是撑不过去,就会被打回原形,死守开封府,甚至退往有天堑的两淮。

    陈寿脑子里清醒无比,比平日里还敏锐和机警,所有的敌人都在他心中来回晒了一遍。

    最强的莫过于蒙古,但是最难缠也最危险的,却是辽东兵。

    辽东的兵马都是骑兵,来去如风,而且他们没有什么负担,大不了回去关外,就山海关到锦州的一道道防线,神仙也打不开。

    而且他们周围没有强敌,土地肥沃,民风剽悍,兵源充足,极其难缠。

    真就拒关而守,跟自己分庭抗礼,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这王八蛋真是见便宜就上,无利不起早,他根本没有响应过姚关的血诏,却悄悄地摸到河间府。

    在李欣那儿吃了苦头,转头就去幽燕抢地盘,一副乘着中原内乱,狂收好处的真小人模样,让陈寿恨得牙根痒痒,却不能集中力量与之对敌。

    因为他们虽然可恨,却没有直接攻打自己,其他的豪强,可是已经兵戎相见了。

    突然,一阵琴声传来,薛韶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欢快的跳动,琴音如斧伐之丁丁,仿佛一位樵夫徜徉在青山翠岭中。

    陈寿看了眼身后,薛韶道:“婢子看爷闷闷不乐,斗胆弹琴,还望老爷恕罪。”

    陈寿笑道:“这有什么罪过,你倒是个可心的,看的出我的心事。”

    薛韶按住琴弦,道:“老爷一定能逢凶化吉,战无不胜。”

    “战无不胜?”陈寿哑然失笑,这个柔柔弱弱的花魁嘴里,难得说出这么豪气的词来。

    “连你都这么说了,爷肯定可以战无不胜。”陈寿嘴角禁不住一笑,自己在这儿愁眉不展,自己的对手们,又何尝好过了。

    这就是乱世,在彻底终结之前,对所有人都是一个煎熬。

    陈寿走到亭子里,拿起石桌上的乳酪饮料,喝了一口,大喇喇地道:“这些常规的曲子,听得有些倦怠了,给爷弹一个特别的,乐呵乐呵。”

    薛韶嗔白了他一眼,脸颊飞起一抹娇红,手指按住琴弦,微微轻颤。

第二百八十四章 与虎谋皮

    陈寿在开封府调兵遣将,眼底需要顾及西北、河东、幽燕、河间、两淮、南唐....

    所有的地方都要看觑到,任何一个地方都容不得失败。

    但是张正元不一样,他只需要看好两淮,给冥顽不灵的刘仁,最后一击,彻底抹去淮军在两淮的印记。

    金羽卫的劝降很有效果,陆陆续续有水师投降,刘仁也控制不住。

    他杀了几个走漏风声的,但是效果奇差,投降的反而多了起来。

    当涂已经完全落入张正元的手中,他甚至没有派兵出营寨,照这样下去,谁都知道,水师最终的结果,只能是降的降,死的死。

    禁军大寨内,气氛十分轻松,很多人聚在一块有说有笑。

    这一次战事紧急,但是开战之后,又打的出奇顺利。

    除了前期潜伏的时候,吃了点苦,后来就是顺风顺水,一路平推。

    将士们聚在一块,点起一堆篝火,又会水的插几条肥鱼上来,撒上点盐巴就开始烧炙。

    甚至还有一些人,干脆就在被人围在中间,唱一些家乡的小曲小调。

    节堂内,张正元看着手下,说道:“岳鹏在河间府,几次写信来,直言辽东兵马雄壮,我们不能在此耽搁太久,要是让他们不小心进了河间府,大名府就将无险可守。”

    “将军,再过几天,水师就要完全投降了。这份功劳如此大,岂能拱手让人?”

    张正元瞪了他一眼,呵斥道:“功劳重要,还是军情重要?若是让辽东兵进了大名府,汴梁就将暴露在铁骑之下,只要有一个骑兵到了汴梁城下,你和我都是万死莫赎的罪人。”

    他很少发火,所以一旦动怒,在场的人都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尤其是刚刚说功劳的人,已经面色发白,说道:“将军教训的是。”

    “留下两万人,继续困死刘仁,其他人各回营寨,传令下去收拾行装,咱们今天就走。”

    节堂内一片窃窃私语声,有人起身抱拳问道:“将军,难道不请示一下侯爷么?”

    张正元摇了摇头,说道:“来回一趟,就是三五天,甚至更久。岳鹏是个什么人你们也知道,若不是被打疼了,没了办法,怎么会和我求救。侯爷那边,我自会写信说明情况,就算是要罚,也有我担着,你们都去吧!”

    很快,大营内传来一阵阵把寨的声响,大家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很快收拾好东西,准备奔赴下一个战场。

    ---

    “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陈寿拍着桌子,骂道:“老子说了一万次,水师很重要,我要完整的两淮水师!”

    水榭的书房内,刘志英等人频频低头,看着自己的靴子,似乎蕴含着无穷的奥妙。

    这是大家的经验,在侯爷发火的时候,最好别看他,不然被逮住就是一顿臭骂。

    大家都是有头有脸的大官,被侯爷指着鼻子,专攻下三路,骂的都有些牙碜,脸上须挂不住。

    “都低着头作甚!”

    刘志英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侯爷,张正元的想法,也有些道理。”

    “放屁!有你娘的道理!”

    刘志英脸色涨红,平日里陈寿对他们很是尊重,但是一发起火来,就容易这样。

    好在房中也没多少人,大家都挨过这种骂,谁也不会出去乱说。

    刘志英继续说道:“淮军已经是强弩之末,辽东兵马却日益壮大,我看多半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

    陈寿敲着桌子,说道:“完整的淮军水师,对我特别重要,我需要它来威慑南唐,甚至运兵南渡。不然的话,南唐水师截断了我们的海运商路,粮食告罄之后,他带人北上又有什么用,吃着土和辽东兵打么?”

    陈寿能养着这么多兵,而且不停地在各地暴兵,最重要的原因就是粮草辎重有来源,钱塘商会功不可没。

    “为今之计,只有派人前去,顶替张正元,收伏淮军水师。然后联络钱塘商会,让他们在南唐想想办法。”

    陈寿点头道:“这还像是句人话,与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已经敲定了人选,就是我的侄子陈福。”

    ......

    堂内一片安静...

    小管事的大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么一个随和不争的人,派到战场上,能行么?

    陈寿好像是知道大家的想法,说道:“陈福老实敦厚,让人一看就很有安全感,不自觉地相信他,正适合这种耐心劝降的事。然后调河间的赵鸿,前去帮忙,两个人互补不足,各取所长,或可成功。”

    既然陈寿已经决定了,大家只能遵从,陈寿仍不解气,骂道:“张正元回京时候,我要让他知道什么叫请示。为什么要请示。”

    众官员一看,他的额头又蹙起,眼看又要发火,赶紧其身告退。毕竟事情已经有了解决之道,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义了,搞不好还要被骂。

    陈寿没好气地看着他们落荒而逃,笑骂道:“一群狗杀才。”

    人都出去之后,屏风后绕出一个苗条的倩影,红雀儿拿着一封信,道:“老爷,这是外院送来的一封信,说是老爷的相识送来的。”

    陈寿斜倚在榻上,手中是一张精致的薛涛笺,笺上密密实实的满是婉雅秀逸的小楷,还带着淡淡的胭脂气。

    “武妃的信。”

    陈寿一下子坐直了身子,仔细看了起来,看到一半就收了起来。

    武妃竟然让自己,给小公主寻摸一个婆家,还点名要自己手下的青年才俊,刚被自己痛骂的张正元、还有秦凤营出身的进士宋京、苗秀,甚至赵鸿、自己的侄子陈福,都在她的考虑名单内。

    “简直是乱弹琴。”

    陈寿把信收起来,笑着骂道:“还以为有什么事呢,这就叫与虎谋皮。”

    虽然陈寿动作古怪,但是红雀儿在一旁,一丝不苟地站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陈寿不经意瞥见,心中暗道这女孩吃的苦头太多,被训练的有些过了。

    她的天性已经被死死压住,这样的女孩,就算再漂亮,也没有什么意义,就跟一个精致的玩具一样。

    想要解开,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第二百八十五章 回京

    汴梁城郊,一队队人马,缓缓进城。

    城门口,道路两侧,都挤满了人。

    大家争先恐后地来看禁军回师,他们才刚刚出征没几天,就扫平了两淮。

    两淮,对汴梁百姓来说,是一个很特殊的地方。

    汴梁城曾经在魏云色的统治下,过了整整十二年,这些年来自两淮的官员,就会比别人升迁的快。

    开封府内,最显贵的往往也是两淮出身的士子,现在两淮的老巢被禁军端了。

    魏云色的时代,已经结束了很久了,但是直到此刻,好像他的痕迹才被彻底抹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宽松,更仁义,也更富裕的朝廷,属于忠勇侯陈寿的时代来了。

    欢庆欢动,完全是自发的,因为这些兵马回京其实另有军令。

    但是朝廷乐于看到这一幕,所以非但没有禁止,还主动维系秩序。

    避暑宫,斜廊上到处都挂好了颜色鲜红的灯笼,小丫鬟们身穿这红色的小袄,衣裳颜色倒与灯笼十分相称,透着一股子喜庆。

    砰砰的爆竹声中,敲锣打鼓的吵闹声也笼罩在空中,今夜的汴梁城热闹非常。从避暑宫城楼上望向城中,到处都灯火辉煌,繁花似锦。

    今天不是什么佳节,但却是部分禁军回城的日子,百姓们白天夹道欢迎,到了晚上,仍然热情不散,继续庆祝。

    一连串的胜利和仁政,已经让他们真心拥护陈寿了,至少是绝大多数的人。

    陈寿直接下令,让火器司清一下存货,把试验用的信号弹,全部放了配合百姓们的欢庆。

    这种自发的欢庆活动,必须鼓励,因为它代表着人心的凝聚。

    他们由衷的开心,但是他们并不知道,禁军回京,不是因为打赢了没什么好打的了,而是要防止敌人奔袭汴梁,这是一种颇为悲壮的回撤,当然朝廷不会去解释什么。

    从两淮撤回来的这五万人,是禁军中的精锐之师。

    “陈寿,你快看!”赵金奴指着远处,大声喊道,烟花一闪,便映得她秀美的小脸更加漂亮。陈寿顺着她指的地方,仰头看空中一朵额外大的烟花。

    满腹心事的陈寿,仍不忘把赵金奴叫出来,跟她说上次欠她的烟花,这次补上。

    “砰!”又一朵烟花在空中炸裂,陈寿抬头看了一眼,天地间的光线似乎都随之一亮。汴梁的百姓和一些低阶官吏,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但是有一部分人,知道内幕的,已经睡不着觉了。

    秦拢的姚关,步了蒋褚才的后尘,他投靠了蒙古。

    蒙古铁骑,又多了一大片的区域,可以用来直接攻击中原。

    局势危险至此,陈寿必须提防,从长安洛阳一带,冒出来无数的蒙古铁骑。

    陈寿先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太原,又这么快拿下两淮,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恐慌。

    谁都不敢确定,自己能比龙门山和两淮强多少,他们都败的如此迅速,自己就能守住么?

    在战事结果出来之前,无论是河东还是两淮,在外界看来都是势力很强的诸侯,他们兵源充足,辎重不缺,一个比一个有钱。

    但是陈寿的军队,好像无视了这些,他的人马兵锋所指,敌人土崩瓦解。

    闹出浩大声势的白莲教,在卸石棚寨一战被打的销声匿迹;大名府十万精兵,一个昼夜尽数倒戈;河东三十几个豪强,聚集在龙门山蒋家门下,守了半个月,转守为攻,瞬间拿下。

    就连凶名煊赫的蒙古人,也三次折戟,老家都差点被人杀绝了。

    一种莫名的恐惧,弥漫在所有的强藩头上,他们开始正视陈寿,以及他那惊世骇俗的施政手段。

    王气、天命、龙脉....一个个虚头巴脑的词,开始笼罩在陈寿这个名字上。

    “喂,你在发呆么?”赵金奴不满地说道,她掐着腰,浑然忘记了自己刚开始是怎么夸陈寿言而有信的了。

    陈寿把自己思绪收了回来,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反正已经藏拙失败,干脆就以王者之姿,光明正大地向天下群豪宣战,早晚把他们都扫进坟堆里,结束这乌七八糟的乱世。

    “殿下,我都带你看了两次烟花了,咱们礼尚往来,你怎么谢我?”

    “真小气,还得还礼啊。”赵金奴歪着头,想了一会,摊手道:“可我什么都没有,不然我下次和太妃讨些钱,请你吃酒吧。”

    陈寿眯着眼笑道:“我倒是有个主意...”

    “什么?”

    “殿下的胸1脯比别人大好多,我从没见过这么大的,你可以让我摸一下么?”

    “不行!”赵金奴气的跺了跺脚,指着陈寿道:“你休想!”

    “为什么?”陈寿觉得,这小东西,可能还不知道这些。上次把她看光光了,也没见她多大反应。

    “因为...就是会很痒的。”赵金奴有些扭捏地说道,她一边说,还一边用手托了托,胸前的衣服发出一阵波动。

    陈寿强忍着笑意,就连他身后的丫鬟,都憋得脸红耳赤的。

    小公主不谙世事,在最关键的时候,碰到了连续三次宫变,从此就成了地位尴尬的皇族成员之一。

    可以说他们在汴梁,是爹爹不疼,姥姥不爱,所有人都爱搭不理。

    幸亏有武妃护着她,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让她依然懵懵懂懂。

    陈寿转过身来,一步步靠近,赵金奴本能地有些害怕,一步步朝后退。

    退到一个柱子旁,她双手撑着柱子,怯怯地问道:“陈寿,你...你要做什么?”

    陈寿笑着问道:“殿下,你真漂亮,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很西化你,你喜欢我么?”

    赵金奴大眼睛一眨,低着头,脚尖在地上轻轻撵着,弱弱地说道:“我...我不讨厌你。”

    陈寿心中有数,将她壁咚到长柱上,又是一朵烟花在天边璀璨地绽放,借着火光,陈寿看到赵金奴的眼睛肿,流露着少女特有的羞涩,还有一丝丝的期待。

    他慢慢低下头,吻了上去,双手却不安分地搂在她的腰上。

    赵金奴浑身一颤,脑子里晕乎乎的,身子紧绷的让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

    不远处,几个丫鬟,看着这一幕,互相使了个眼色,慢慢退了出去。

第二百八十六章 谈判

    送赵金奴离开的时候,她已经和来时大不一样,尤其是看着陈寿的眼神。

    马车下,赵金奴头微微低着,眼睛却一个劲往上看,就是不走。

    “干什么?”陈寿问道。

    赵金奴嘟了嘟嘴,看的陈寿心中暗笑,这小妮子上瘾了。

    陈寿笑了笑,低头和她亲了起来,小丫头唇舌柔滑之极,充满了醉人的香气。

    “这才几次,就上瘾了?”陈寿笑着打趣道。

    赵金奴又羞又气,恼怒地想咬他一口,但齿尖触到他的舌头又犹豫了。

    “我们算是做成夫妻了么,你什么时候来娶我啊!”

    陈寿趁机在她身上捏了一把,道:“这还不行,还有一步没走呢,改天我再教你。”

    赵金奴星眸半闭,轻轻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毕竟这儿是武妃府邸,陈寿不敢太放肆,挥了挥手送赵金奴离开,自己则上了马车,跟张和说道:回府!

    陈寿生怕武妃打出来,跟自己拼命,于是慌忙夺路而逃。

    不过就赵金奴那个性子,她能瞒住一刻钟,就算是超常发挥了。

    反正生米即将煮成熟饭,将来运作的好,哄好了武妃,说不定还能一块...

    一想到这,陈寿就有些兴奋,刚才一上手,才知道赵金奴果然是百年一遇的极品,两团丰腻的又圆又大,还很弹手。

    回府之后,家中也多少沾了点喜庆气氛,不过比之外面就淡了许多。

    毕竟陈府内,多多少少有人知道内幕,这几天老爷愁眉不展总是真的吧,若真是有喜事,岂能乳此。

    时辰已经不早,陈寿没去别人院子,直接回到水榭。

    进屋之后,桃儿掌灯,给他除去衣服,换了一身睡服,说道:“爷,下午时候,有一位从太原来的官儿,要见老爷,还送来了一封信呢。”

    陈寿心中有数,自己几次派人,催促袁显年陈述情况。

    太原是河东锁钥,也是中原的屏障,位置太关键了。

    他坐到椅子上,一伸脚,柳儿给他除去鞋袜,一双小手抚在脚上十分舒服。

    这感觉和平日里有些不一样,陈寿低头一看,是新来的红雀儿正低着头给自己洗脚。

    他继续抬起头,桃儿掌着灯,凑到他跟前,陈寿借着烛光,粗略看了一遍。

    出乎他的预料,袁显年没有提任何困难,反倒表现得十分自信。

    他的意思就是,朝廷如今强敌环伺,不用特别分派物资支援太原,他自己就能守住。

    这要是让别人看见,非得参他一个盲目自大不行,因为蒙古人这次卷土重来,充分吸取了前几次的教训,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一旦让他们打破太原,后果不堪设想,但是袁显年身为太原主官,竟然这么自大,直言不需要朝廷支援。

    陈寿拧着眉,思索了半天,脚下的木盆已经被端走,红雀儿给他穿上一个趿鞋,陈寿又看了一遍,才将密信放到枕头下。

    袁显年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去了之后,因为身份特殊,反倒让他放开了手脚,谁的面子也不给,杀心越来越重。

    一番杀戮之后,河东的风气为之一变,盘剥当地多年的矿贼,被杀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也都老老实实。

    官府没收了矿场之后,获利十分丰厚,袁显年就是利用这个,再加上废除徭役的政策,一举收伏了太原民心。

    如今的太原府,肯为他卖命,为他而死的不在少数。

    还有一个优势,就是李欣当初留下的防线,从哪个角度看,都十分好用。

    陈寿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就是你再自信,还是得派出些本就不多的兵马,支援一下河东。

    保住河东就是保住了矿,就是保住了铁,就是保住了暴兵的可能性。

    相反,失去太原,就是把这些东西拱手相让,让给最需要这个的蒙古人。

    蒙古铁骑,要是有了河东的煤和铁,陈寿不知道又要付出多少人命来对抗了。

    ---

    淮军完全覆亡,只剩下水师在负隅顽抗。

    这对南唐来说,不是一件好事,不管是水师还是朝廷,都不希望看到一个强大的北齐。

    当年齐太祖的威压,至今还影响着南唐的官员和百姓。

    杭州城,鱼府。

    鱼敬德看着眼前的人,不得不承认,这个人长得让人十分舒服。他的个子长得高,面相很端正、五官顺眼,举止也是儒雅讲究,说话很谦虚得体,看起来让人很有好感。

    他是陈寿派来的使者,在白天面见了玉徽帝,说了一大堆的空话套话。

    南唐的人,都不知道陈寿的真实意图,到了夜里,这位使者就来到了鱼敬德的府上。

    他虽然是个太监,但是品阶太高了,早就不是单纯伺候人的太监了。

    事实上,他掌握了玉徽帝手里权力的一大部分,代这位但知享乐的皇帝行使他的权力,是鱼敬德有今时今日地位的最大原因。

    “贵使深夜到访,不知所谓何事啊?”

    来人名叫胡东,乃是更元十二年的状元,陈寿这次派他来,只要就是长面子来了。

    至于其他事,都是由金羽卫暗中操办,手把手教胡东每一句话和每一件事。

    陈寿下了死命令,不论用什么办法,都要在两个月内,放开南唐水师对海运的封锁,尤其是运往自己的塘沽的辎重和粮食。

    不然的话,陈寿就只能动用仓库的存货了。

    “鱼大官,我们忠勇侯,知道大官乃是南唐的鼎柱,有句话特意让我捎来。”

    “贵使但说无妨。”

    鱼敬德也知道陈寿的大名,但是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因为陈寿在废除徭役,这是维系这个社会的根本,有人要动摇它了。

    作为旧时代的受益者,鱼敬德天然反对这个新政,不过他算是极有涵养的,说话待客都很和善。

    胡东笑道:“忠勇侯说了,大官乃是唐皇帝最忠诚的部下,却不知道,南唐危在旦夕么?南唐的水师太庞大了,你们已经很难靠自己,解决掉这些骄兵悍将。”

    鱼敬德大笑三声,说道:“咱家听说北边打的正热闹,我们南唐的事,还是不要担心的好。”

第二百八十七章 土匪

    胡东看着眼前这个权倾南唐的大太监,没有人敢小瞧了他,虽然他身体不完整,但是却有这一般人难以想象的头脑和手腕。

    大唐是很忌惮宦官掌权的,因为唐王朝吃过这个亏,前辈们的事迹太光辉,让他们这些后割之辈,想出头难度倍增。

    即使如此,鱼敬德依然混到了如此高位,可见他的权术。

    胡东没有因为他一口回绝而露出急躁的表情,陈寿选他来,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这是一个正儿八经的正人君子,对权术一窍不通,他甚至不明白自己此行的意义。

    这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传话筒,不露出任何破绽,因为他根本就对这其中的尔虞我诈,一无所知。

    胡东笑了一声,甚至还有闲心欣赏这客堂内的名人字画,闻言之后丝毫不慌,说道:“鱼大官别太早下结论,有些事...呀!这莫不是王右军的真迹?啧啧...笔走龙蛇,笔走龙蛇啊。”

    鱼敬德脸色一变,他眼神阴冷起来,看了一眼胡东,似乎要揭穿这个人表面平静,内心慌乱的伪装。

    但是他失败了,从他几十年的察言观色的经验来看,他是真的很放松。

    鱼敬德心中暗骂:陈寿这奸贼,送来一个二货跟自己谈,摆明了是吃定了自己。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水师...才是心腹之患啊。

    “钱塘商会,和你们那点事,咱家心知肚明。你回去之后,告诉陈寿,想要南唐的物资,就派出使团,光明正大地解开两边的禁令。”

    正在欣赏书法的胡东,一听这话,顿时急了,说道:“这怎么能行,所谓大统不能乱,天下虽然分裂,迟早要归于我大齐。”

    鱼敬德沉声道:“送客!”

    胡东一听,这才急了,笑着说道:“大官怎么说着说着就翻脸,我乃是奉命而来,若是就这么回去,岂不是会被忠勇侯训斥。”

    “你还怕被训斥?”鱼敬德冷笑道:“陈寿的意思,咱家明白,你回去只管告诉他,咱家会派人去和他商议,而不是和你这...而不是和你谈。”

    胡东怏怏而回,倒不是他没有完成使命愧疚,而是鱼敬德客房太多珍贵的笔墨丹青了,这一走,见都见不到了。

    当初唐人南渡,走的都是豪门权贵,留下的都是苦哈哈。

    那些价值千金的真迹,自然都在权贵手中,也舍不得丢掉,所以南唐集中了大部分的故人真迹。

    等到胡东恋恋不舍地离开之后,鱼敬德板着的脸才舒展开,几个丫鬟扶着他起身,看了一眼王右军的真迹,他笑道:“怪不得这么招人恨,真是奸猾无比!来人呐,让上官均来见咱家。”

    ---

    月色如水,春意浓浓,苏琼枝的闺房内,兰香四溢。

    陈寿盖着一半锦被,懒洋洋地躺在床上,胸膛上被苏琼枝的侧脸压着,睡得正香。

    算着日子,眼看就要入夏了,蒙古人迟迟不动,在河东积蓄力量,看着就让人害怕。

    以前时候,合不勒行军,还看得出来明显的自大和轻敌。

    往往是草原那一套,呼啸而来,聚众攻城,肆意烧杀。

    如今他学乖了,知道先布置一番,算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这次的主力对决,成了合不勒与自己,让陈寿十分恼火。

    因为还有一个吴猛,带着他的辽东兵,四处钻空子,大肆掠夺。

    他所到之处,几乎是掘地三尺,钱粮自不必说,甚至连人口也不放过,除了老弱病残之外,青壮、妇孺全都抓起来押会关外。

    这厮还成立一个营,专门挖掘北地贵人陵寝,无数王孙显贵的骸骨,被弃于路边,陪葬的东西则被他全部带走。

    陈寿恨得牙根痒痒,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人实在太油了,有便宜就上,有危险就跑,追是肯定追不上,追上了又不一定打得过。

    幽燕一带,被他祸害的十室九空,那些零散的豪强建造的堡寨,在关外辽东兵面前,根本连半天也撑不到。

    陈寿越想越气,在苏琼枝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苏琼枝一转身,把光滑的圆臀对着陈寿,不满地哼唧道:“做什么,人家刚睡着。”

    “我渴了,给我倒杯水来。”

    “不去,坠儿就在外面,你言语一声便是,就知道使唤人。”

    陈寿敲了敲床板,一阵窸窸窣窣地穿衣声之后,进来一个小丫鬟,手捧着一个茶杯,道:“这会子烧水来不及了,这一杯还算温热,快些喝了吧。”

    陈寿见她洗去了脂粉,披散着秀发,脸上团团的十分可爱。笑着招手道:“小坠儿,过来,让爷看看身子长了么?”

    坠儿脸一红,褪去外罩的比夹,出去鞋子穿着小衣上床。

    陈寿搂着她,小妮子人不大,却穿着一个大红色的肚兜,不过她长相清纯,让人看了也不觉的这个颜色艳俗,反倒有些可爱。

    伸手揉捏了几把,坠儿小猫似的娇呼一声,撒娇道“爷,疼哩。”

    苏琼枝在凉州,丫鬟没有一千也有几百,坠儿是她精挑细选出来,帮自己固宠用的,长相模样自然没得挑。

    小丫头也不是死板的人,十分得趣,又活泼欢脱,很得陈寿喜欢。

    两个人抱在一块亲嘴调笑,听得苏琼枝睡意全无,心中暗暗沾酸,也凑了上来。

    陈寿没好气地说道:“你不睡了?”

    苏琼枝在他肩头捶了一记,羞笑道:“你们两个没廉耻的,在耳朵边上,让人家怎么睡?”

    三个人抱在一块,不一会滚来滚去,就传出真真春吟。

    ......

    ----

    江南的上官均又来了,这一次他来的更快,显然淮军覆灭,让这些有门道过江的,行动更加方便起来。

    他这一次到汴梁,明显感受到陈寿实力的增加,沿途的百姓甚至都有肉眼可见的变化。

    更多的百姓,看到豪奢的马车,不再是麻木地躲到一边,眼神中却泛起了灵动的艳羡。

    开封府的大地上,处处都是耕种的百姓,他们种的是自己的地,拢边就是来送饭的妇孺,欢声笑语不断。

    陈寿拿下了淮军,让他实力大增,但是水师切断了南唐和陈寿的贸易往来,又让他即将陷入粮食危机。

    这是上官均来之前,鱼敬德跟他说的,但是如今看来,根本就是自己臆想的。

    陈寿会缺粮么?

    或许会,但是绝对不会出什么危机,因为他自己有粮食。

    这个人还在从南唐购粮,只能说他的野心,不止于此。

    他需要的辎重、粮草越多,欠钱塘商会的钱就越多,商会就越不可能让他败亡。

    不然这么多的债,债主死了由谁来还?

    钱塘商会,和鱼敬德的利益是一体的,鱼敬德就是再气,也只能派人前来和陈寿谈判。

    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南唐的水师,那群目中无人而且嚣张跋扈的家伙。

    “外臣见过忠勇侯。”

    上官均是老朋友了,陈寿笑着说道:“上官大夫,许久不见,无须客气,快快请坐。”

    上官均端正地坐在椅子上,目不斜视,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他此来干系重大,可以说是直接决定了将来天下大势的走向,南唐朝廷和北齐权臣的合作,说出去就带着一点荒诞的味道,可是却已经迫在眉睫了。

    陈寿还好,他有其他的渠道,但是南唐的朝廷,已经被水师逼得焦头烂额了。

    西南蛮兵还没到,尉迟信的水师先到了,战船就在杭州城外,几员水师宿将,天天在朝堂上怒喷群臣,敢还嘴的都没几个。

    玉徽帝不止一次被气的拂袖而去,在宫内放声大哭,惹得宫娥太监无不落泪。

    “忠勇侯,外臣此来...”

    陈寿伸手打断,笑道:“你我是旧相识了,怎能一见面就谈正事,先喝杯茶,一会我设宴,请你尝一尝汴梁风味,咱们再游览踏青一番,最后再说正事不晚。”

    上官均一肚子的话,就在嘴边了,被陈寿一下子塞了回来,差点憋死。

    “侯爷,此事非同小可,耽误一天,就有一天的危险。”

    陈寿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很快就掩饰了起来了,他拖着声调问道:“哦?何事?竟如此重要么?”

    这一连三问,让上官均怀疑,是不是他先派人去找的鱼大官,难道是鱼大官自己捏造的?

    没有道理啊...

    陈寿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只要自己沉得住气,他们很快就会把自己的底限亮出来,再谈的时候也算是心中有数。

    “当然是我们南唐水师的事....”

    ----

    张正元违规抗命,率兵到了大名府,这是吴猛没有南下的理由之一。

    事后陈寿发现了这一点,但还是象征性地罚了张正元一年的俸禄。

    大名府作为河间的后盾,一下就让李欣和岳鹏的压力减去大半,而且向西可以驰援河东。

    节堂内,张正元看着地图,问道:“派去太原的人回来了么?”

    “启禀将军,还没有。”

    “嗯...”张正元点了点头,他算着日子,也还有半天才能回来。

    太原是他一手打下来的,但是如今的太原,已经大不一样。

    据说侯爷派的袁显年,本身就是河东人,还是河东的一个世家嫡系。

    但是他到了太原之后,却高举屠刀,杀的人头滚滚。

    张正元就怕他损坏了自己布下的防线,刚到大名府就派人前去探查情况。

    “报!,将军,岳鹏将军派人传来消息,说是他发现辽东兵,正在劫掠幽燕人口,运回关外。”

    张正元皱着眉头道:“这厮倒是明白,乱世人最重要。侯爷是靠政令吸引百姓前来,他这鸟人却是靠硬抢的。”

    这一次辽东兵马入关,让所有人看清了他们的本质,简直就是一群大号的土匪。

    “将军,我们怎么办?”

    张正元看了一眼地图,上面幽燕的地方,到处都被他标准着红色小旗子。

    “我们北上,进入幽燕。”

    “是不是请示一下侯爷?”

    张正元刚被罚了,但是依然摇头道:“若是请示侯爷,他再和手下大臣们商议,侯爷性子谨慎,商议半天拿不定主意,肯定就不了了之了。”

    “我们进入幽燕,虽然有小小的冒险,但是好处却很明显。首先可以趁机攻略幽燕,二来吴猛倒行逆施,强虏人口,肯定激起了幽燕民愤,我们去正好可以收割一波民心。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不能让幽燕人自己团结起来,若是他们被吴猛逼急了,又没有外来力量支持,幽燕群豪自行抱团,怕不是又一个硬骨头,说不定比吴猛还难缠,要知道幽燕汉儿,可不是一般的善战。”

    众人见他这幅做派,分明是已经下了决心,知道怎么劝也没有用了。

    大名府内,顿时热闹起来,一副临战的前兆。

    这一次的敌人,可不是淮军那种软蛋了,辽东兵马声名在外,从大齐初建开始,辽东就有强兵的名声。

    如今百十年过去,辽东兵马没有打过打仗,但是他们却慢慢地把关外的异族,全部打成了自己恶奴隶。

    虽然他们没有打过荡气回肠的战争,也说明了他们没有这样旗鼓相当的敌手,谁还敢小觑辽东兵。

    而且战场也比两淮要复杂的多,幽燕大地上,到底谁是敌谁是友,都很难分辨清楚。

    ---

    易州,城外。

    辽东兵大营,节堂内。

    吴猛看着手里的密信,大笑着放进了火里。

    他环顾一圈,站起身来,竟然裸1露着臂膀,胸口的皮甲敞开,露出虬结的肌肉。

    “张正元的人,杀败了淮军之后,马不停蹄到了大名府。大名府是个好地方啊,进可攻退可守,早晚俺要拿下大名府。”

    “将主,咱们继续在幽燕,岂不是会和张正元碰上?”

    “看样子他是铁了心要北上找俺的麻烦了。”吴猛一撩战袍,道:“那就让他来试试,若是咱们赢了,就继续甚至南下。若是他赢了,说明咱们辽东的时机未到,退回关外就是。”

    “将主说的不错,反正这一趟也抢的够多了,只赚不赔!”

    所有人一起吵吵起来,这节堂,更像是山寨的大堂。

第二百八十八章 试探

    张正元出兵幽燕,就连辽东人马,都觉得有些猝不及防。

    他们自己也知道,关外辽东兵名声在外,到了幽燕几无敌手,所以辽东将士心中未尝没有小觑中原群雄的想法。

    自己一入关,就杀的天昏地暗,抢的盆满钵满,至少三十万幽燕百姓,被他们强掳出关。

    辽东却什么,只缺人口,那肥沃的土地上,遍地都是巨木,河流纵横,土壤是撒种子就能丰收的黑土地。

    丛林内,无数的野兽等待着猎人;还有价值千金的野山人参,是一片天然的宝地。

    大地上,幽燕百姓被押送着一步步出关,从天空俯瞰,便如同动物迁徙一样。

    他们并不是去分黑土地的,他们只能是奴隶而已,为已经霸占了辽东的武将们耕种。

    这些百姓,多数会被当成战利品,分给每一个有功劳的辽将。

    他们衣衫褴褛,表情麻木,若是有相熟的,便走在一块,多少算是多了一点的照应。

    面对他们的,是无尽的黑暗,幽燕这几年彼此血拼不断,契丹人倒是没有南下,但是不管哪一方,都不会虐民太甚,毕竟都是土生土长的幽燕人。

    可是辽东兵来了就不一样了,他们冷血无情,动辄杀人,视人命如同草芥。

    强1奸、抢劫、放火、屠村,可谓是无恶不作。

    雪花纷飞当中,一川冻得结实的河水就静静的横亘在面前。

    关内早就春暖花开,万没想到,这儿依然冰封万里。

    百姓们身上穿的衣服本就不多,如此一来,冻死冻伤的极多。

    尸体就被扔在路边,夜里成了野兽的狂欢,肆意撕咬着新鲜的人肉,享受着人类的馈赠。

    有一些精壮的,已经被挑选出来,编入到辽东的兵马中,负责一些运输的活计,也用来管理其他的俘虏。

    昏惨惨的天空上,乌云堆积,不见天日,漫天的风雪,就像是野兽一般嘶嚎。

    路边躺着的一个尸体,衣服已经被同伴扒光,眼神死死地望着南边故乡的方向。

    正有几十万人,在想着同样的问题,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回来,何时才能回到关内?

    ---

    易州,入夜之后,这场接地连天的春日暴雨终于停了。

    在辽东军营中,五千轻骑,已经集结完毕,人人都已经披甲在身。兵刃弓矢器械,全都佩戴在身。

    因为是轻骑直出,连营中骑军辅兵都一个未曾带。到时候在城外军寨当中,自然可以征调辅兵。

    五千轻骑,虽然列队于冷雨过后的潮湿东风中,可人人神色都是兴奋至极。在幽燕打了这么久,终于来了一场恶战,不然何时能打进河间府,去那传说中繁华无比的开封闹一闹?

    不过也有人略略有些惶惑,这个军令,怎么来得这般突然?

    难道敌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不成,军中的骁骑哨探都是干什么吃的,一点战前的准备都没有,就要赶赴战场厮杀。

    不过军令如山,这点犹疑也只能藏在大家心里,一个字都不敢说出来。虽然在冷雨下人马都有些瑟瑟发抖,但是队列当中肃静无声,就等着吴猛率领诸将到来。

    但是他们不知道,吴猛此刻并不在易州,他已经到了幽州城下。

    这五千人,是张正元的试刀石,专门用来试一下张正元和他的人马,到底有多少战力的。

    说实话,就算把这五千轻骑扔在这儿,吴猛都不会心疼,因为他们是室韦营。

    辽东军中,有各个小营,都是关外诸多被征服的异族战士组成的。

    平日里在辽东,没什么事的时候,吴猛也会派他们去高丽劫掠,每次只给一小部分人,却要他们攻打大城。

    一来练兵,二来就是削减这些异族的青壮人口,保持自己对辽东的绝对统治。

    不然,在辽东崛起一个大族,若是和中原勾结起来,很有可能动摇辽东集团的统治。

    又等候少顷,在天已经过了起更,快要二更的时候。就看见几簇防风防雨的灯球引路之下,室韦营的参将卢勇脸色铁青,骑马赶来。

    卢勇一扯缰绳,当先来到阵前,来回扫视一眼,就提气道:“这一次,打不赢就逃!”

    这就是吴猛和他说的原话,当然作为吴猛的心腹,他自己是肯定可以逃跑的。

    不过卢勇显然不怎么认同,他觉得中原禁军,一直就是花架子,根本不禁打。

    此时此刻,张正元的营中,一片昏暗。

    从大名府入幽燕,是一招很大胆的险棋,陈寿其实已经放弃了幽燕。

    面对蒙古的蓄势而来,他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两线作战。

    让自己单挑蒙古和辽东?陈寿想都不敢想,不过张正元还是来了。

    主帅帐内,一灯如豆,张正元看着地图。

    连年征战,让他原本就比同龄人成熟的脸庞,显得更加沧桑。

    地图上,幽燕的局势,看上去不容乐观。

    这是一片大齐的弃土,齐太祖为了避免契丹在他南渡伐唐时候来捣乱,特意允许燕人割据,若是他多活几年,这地方肯定会在他一统江南之后,自然会纳入行政体系中,设置流官,而非继续放任豪强。

    可惜,天妒英才,齐太祖出师未捷,落水而亡。

    从那之后,历代皇帝,都没有收回幽燕的本事。

    张正元看着地图,眼中神色坚毅,喃喃自语:“侯爷的政令,乃是亘古未有的仁政,必须施遍天下,幽燕也不能例外。”

    他正看着地图的时候,大帐被人掀开门帘子,一个黑衣哨探进来,抱拳道:“将军,易州方向,有大批敌骑来袭。”

    “敌骑?”

    张正元有些诧异,“你确定是易州方向?”

    “正是!约莫五千人,都是轻骑兵。”

    张正元摇头道:“没有道理啊,若是想袭营,这又显得仓促了些,若是破营,何不在白天摆开阵势决战。”

    “击鼓,聚将!”

    反正敌骑就在前面,这个时候也来不及思考了,张正元马上下令擂鼓。

    军营一下就亮了起来,他做梦也不会想到,辽东人作战的方式,有多么的粗暴。

    这五千人,竟然是来试探他实力的,清一色的轻骑兵,打不过,还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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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八章 全局

    一场恶战,在泥泞的野外,双方缠斗了半天,天亮时候各自退去。

    对于张正元来说,对面的战力很强,不负盛名,但是这次指挥就让人摸不着头脑。

    说是决战吧,他只来了这么点人,说是偷袭吧,他们光明正大赶来的。

    看着清扫战场的手下,张正元很快发现不对,这些敌人的尸体上,一点多余的辎重都没有,他们根本没想着久战,就是来打一场的。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敌人目的的张正元,摇头摒弃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不再浪费精力。

    这一战让他看到了辽东兵马的实力,一大早就写了一封密信,详尽地陈述了自己的看法。

    将信塞到竹筒里,张正元伸手一招,一个亲兵上前,接过竹筒,背在身后,出了大帐翻身上马,直奔汴梁。

    “我们要给侯爷安心打蒙古的机会,所以我准备,步步为营,与辽东兵马僵持,避免决战!不过我们也要给幽燕百姓看到,朝廷没有放弃他们,侯爷没有放弃他们,所以在小范围内,尽量寻找战机,最好是能以多打少。”

    帐内的人为他马首是瞻,没有人提出异议。

    很快,一道道命令从大帐传出,张正元的人马,开始按照新的策略,重新部署起来。

    此时幽州城下,吴猛的大帐内,看着一身狼狈的卢勇,他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卢勇跪在地上,看着将主的模样,心里不解。

    他打了败仗,死了两千多人,已经是战损比很难看了。不过对方人多势众,兵力悬殊太大,他自己也不知道将主为什么要这样排兵。

    “将主,大笑是何意?”

    吴猛笑道:“张正元先是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太原,而后一阵风也似的灭了淮军,我只当是什么英雄豪杰,不世出的天才,原来也只是平庸之辈。亏我被他吓得不轻,如此战力又何必惧之,传令下去,各部人马,不得后撤,继续抢!继续杀!”

    大帐内响起一阵欢呼,就连跪在地上的卢勇,也哈哈大笑。

    那笑声汇聚起来,十分渗人,好似一群地狱恶鬼。

    ---

    开封,水榭。

    陈寿打了个哈欠,他已经几天没有睡好了。

    合不勒吃一堑长一智,这次他已经吃了三堑了,确实比以前聪明不少。

    他利用秦拢姚关和河东的蒋褚才,不断排兵布阵,给陈寿增加压力。

    各线都有人马,谁也不知道,哪一路才是他的主攻方向。

    而每一路,都不能掉以轻心,因为没有一路是佯攻,只是主攻和辅攻而已。

    任何一路被突破,都会是掘开大堤的第一道口子,蒙古人大举入侵,可不是好玩的。

    李欣刚刚在大漠杀了一圈,蒙古人从上至下,憋着一股从未有过的恨意,要是叫他们叩关而入,难以想象会实施怎样的报复。

    唯一的利好消息,就是袁显年的太原,经历了一场彻底的清洗和变革,让他的兵马变得异常骁勇善战。面对蒋家训练有素的私兵,打的丝毫不差,往往是战到最后一个人,也不投降。

    不怪他们如此拼命,谁都知道,如今的好日子是朝廷给的。若是让蒋褚才重新打回来,那些被抄家的矿主老爷们,又将死灰复燃,对他们施行更狠毒的报复,自己的亲人朋友也将重新从人变回畜生。

    陈寿推开眼前的情报,伸了个懒腰,这几天情报似雪花一般,涌进自己的水榭。

    有时候早上的情报,晚上就被推翻了,因为哨探不可能探查到绝对准确的情况,很多时候都要加上自己的主观臆测。

    而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成为将才的天赋,于是就造成了情报的不准确。

    陈寿也只能从中找一些蛛丝马迹,和手下幕僚一道,推演出最有可能的情况。

    张和敲了敲门,没等陈寿说话,就推门进来,说道:“侯爷,张正元来信。”

    “快拿过来!”

    张正元是他最担心的一点,因为他主动出击,去幽燕和辽东兵马放对。

    那吴猛不是好相与的,素来都是号称大齐的最强边军,与西凉齐名,被称作东辽西凉。

    而西凉因为太穷,一直被认为是略逊于辽东的。

    新禁军成立,不过才两年而已,虽然打了不少的胜仗,其实没有打过真正的强敌,只是在杀熊岭,阻击过一段时间的蒙古人。

    要是他被吴猛杀败,自己不得已还得抽调兵力,去给他填窟窿,局势将会更加艰难。

    陈寿也不知道,蒙古人和吴猛有没有什么协定,万一有的话,对自己又是沉重的打击。

    腹背受敌时候,自己不是没有过,但是这么强大的敌人,若是一同进攻,那绝对是地狱级难度。

    展开密信,陈寿看到了张正元的全部分析,频频点头。

    “要是这小子,真能在幽燕和吴猛僵持住,从长远看来,自然是极好的。”

    张和不甚了解,他和赵鸿不一样,根本对这些没有兴趣,也一窍不通。

    所以陈寿已经把他彻底留在身边,不准备外放,张和抱拳说道:“侯爷,还有一件事,赵鸿和陈福,已经出发了。”

    “这么快?两个小畜生,竟然不跟我告别?”

    张和笑道:“他们来时,侯爷正在午睡,正好夫人瞧见了,就说没什么紧要的事,不用告别,反正有传令兵可以随时传令。”

    陈寿笑道:“这说的也没错,张正元这一步旗,看起来是走对了,我错怪了他。淮军水师虽然重要,但是此刻却不如北边的战事紧要,这边打输了一切皆休,至于那几艘战船,慢慢弄来就是了,刘仁已经被围,他插翅难逃,每一天都有很多人投降,他早晚自己就坚持不下去了。”

    南唐那边,看似闹得很凶,其实根本没有一个人想过渡江。

    不渡江,他们对自己的威胁,根本为零。

    只是想在江南内斗,简直是一群蠢猪,早晚有一天,收拾好北边这半壁江山,自己就要南渡,将这些废物,全部扫尽垃圾堆。给他们穷奢极欲的生活,划上一个句号。

第二百八十九章 枯燥

    在南唐北齐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彼此统治半壁江山百十年以后,两边同时开始了内乱。

    只不过北边的乱象更彻底,是实打实的刀兵相见,而南唐则是朝堂内斗。

    这一场内斗,也是伤筋动骨,因为它已经牵涉到了南唐最敏感最核心的两股势力,水师和商会。

    陈寿依然坐镇汴梁,没有出征的意思,他离不开汴梁,汴梁现在也不能没有陈寿。

    如今,也只能相信,各条战线上自己派出去的主将了。

    有时候战事一旦起来,临阵换人,反倒不好。

    好在袁显年、张正元还有李欣都比较给力,各自拦住了当面之敌,至于西北的李威,陈寿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率兵出西凉。

    反正在秦拢牵制住姚关,已经是陈寿对他的最大希望了。

    水榭内,陈寿重新收拾了一下书房,房间有三丈宽窄,一侧放着书桌和木椅,四壁陈列整排到顶的书架。

    书架上,多是些线装的书籍,比较珍贵的书籍还会在外面加上一个木匣。

    不过相比这些,更多的则是地图和密信,还有一些府郡的风土人情资料。这个时代的地图是军事机密,全部由官府绘制收藏,严禁外泄,书肆根本买不到。

    若是有人售卖,估计马上就会被抓,按个卖国罪名,斩了都不稀奇。

    不过陈寿这里,却是摆满了各种地图,很多都是他当权之后,派金羽卫四下绘制的。

    薛韶小心翼翼地分门别类,踩着小木梯一本本往架子上重新摆放,她穿了一件月白色的小袄,窄脚的喇叭裤,显得颇为干练。用一片白色的帕子包住如云的秀发,窈窕修长的身段儿,盈盈一握的纤腰,十分养眼。

    累了半天,薛韶额头有薄薄的白汗,不过心里却十分踏实。在水榭摆弄这些书籍,闲下来给陈寿弹奏一曲清音,都让她由衷的快乐。

    尤其是陈寿收集的这些古卷,薛韶每次收拾,都小心翼翼,带着一丝丝的敬畏。

    她是个很简单的人,也有点俗气,就是崇拜权威,不管是文坛还是官场。

    有这样的人,在书房内,有事她干,没事干她,很是得趣。

    不过很明显陈寿现在没这个心情,他捂着腮帮,这几天上火有些牙疼。

    眼前堆着的,是一摞摞的情报,其中很多都是废纸,但是陈寿也得看。

    并不是每一次,情报都那么给力,需要他来分辨或者决断。陈寿这才知道,争霸中的主公,不是那么好当的。

    自己这边稍有差池,到了前线,就有可能导致溃败。

    所谓的微操达人,就是这样,一句话就有可能害死十几万儿郎。

    陈寿推开公文,一下子趴在桌子上,这时候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张和在外道:“侯爷,上官均要走了。”

    “哦?”陈寿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问道:“他想的怎么样了?”

    “他说回去请示一下鱼敬德,自己做不了主。”

    陈寿笑道:“派人出使谈判,却不给人做主的权力,鱼敬德虽是权阉,权倾南唐,连这点魄力都没有。可见南唐君臣,不过是窝里斗的行家罢了,成不了气候。”

    “他这次一定会同意,至于能不能成功,就看他的本事了。”

    陈寿要和鱼敬德连手,再加上商会,共同对付南唐水师,这已经是另外开辟一个战场,只不过这个战场不用刀枪,不用士卒,是纯粹的阴谋。

    能成功,削弱了南唐水师,不成功,也搞得南唐不得消停。

    对他自己,都是没有损失的,何乐而不为。

    薛韶听到南唐两个字,神色登时一紧,稍有片刻失神,手里的书没拿稳,哗的一下线装的古卷散落,桃儿吓得赶紧躲开。

    陈寿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薛韶急的差点掉下来。他走过去揽住她,从梯子上抱下来,看了一眼道:“这书太老了,是从驸马府抢来的,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估计是线都腐烂了。”

    “婢子该死。”

    陈寿没好气地说道:“不过是一个古书而已,好生修补一下,有没有损毁,少在这儿聒噪。”

    桃儿笑道:“爷都不怪罪,姑娘还不快些收起来,跪在这儿做什么。”

    薛韶抬起眼来,怯生生看了一眼陈寿,后者已经继续埋到桌上堆积如山的情报中去了。

    她抿了抿头发,开始收拾,心里却始终记挂着南唐的事。

    想要上前问一嘴,但是看到陈寿烦躁的样子,又让薛韶不敢去问。

    杜家二小姐,因为她的书信,被人构陷,全家遭难,让薛韶一直心中不安。

    老爷许诺自己,会帮杜落蕊脱难,刚才说的难道就是这件事?

    一想到陈寿的权势,还有他的手段,薛韶心底燃起了希望。

    殊不知陈寿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他哪里有精力,去关心一个素昧平生,在南唐的内斗中被首先牺牲掉的小炮灰。

    在自己家门口群敌环伺的时候,他还能抽出精力来,去南唐使坏,加剧他们的内斗,已经是很难得了。

    他看了一会,又躺在椅子上,朝后一仰,心中暗道:打仗原来这么心累。

    一场战争,尤其是多线战争,绝非坐在那指挥方遒,谈笑退敌的潇洒,都只是后人的杜撰。

    真正的战争,很是枯燥,很是无聊,很是劳心费神。

    硬碰硬的战争,它其实不需要太多的奇谋妙计,也不靠勇将冲锋陷阵,需要的精确的计算。

    敌我力量的对比,行军路线的规划,后勤辎重的补给,勤勤恳恳地做好这一切,就能很大程度增加胜率。

    当然,有绝世名将的话,又另当别论了,他们可以在劣势中,寻找到一丝丝的胜机,然后把握住它。

    在他愁眉不展的时候,陈寿的侄子,小管事陈福和赵鸿两个,已经勾肩搭背来到了当涂。

    赵鸿和陈福配合默契,他们在河间,一块收缴了十几万的流贼。

    如今奉命来收伏水师,自然也是提前做好了功课的,至少他们从高欢那里,得到的情报就很多。

    马车内,赵鸿成竹在胸,扩了一下手臂掀开帘子,营寨就在前面不远,已经可以看到禁军的大旗了。

    赵鸿拍着陈福的肩膀,笑道:“阿福,你快成亲了,这次事情做好了,便趁机和你二叔说一声,去凉州完婚吧。”

    陈福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怎么了?”赵鸿看出他情绪不对,追问道。

    “别提了,我总感觉,最近金凤不怎么理我。”

    赵鸿奇道:“你们关系不是一直不错么?”

    “说的就是...唉,不说了,反正你也不懂。”

    赵鸿大怒,骂道:“你敢小觑我,我可是做了侯爷亲卫两年,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侯爷看上的女人最终都成了眷属,而我!”赵鸿拍着胸脯,大声道:“我每一次都亲眼目睹,学了一身的本事。”

    杜金凤已经拜了黄真的儿子黄仲为干爹,在宰相府内,陈福去三次,要吃两次闭门羹,久而久之都有点害怕了。

    好在二叔及时给了个差事,可以让他出来躲一躲清净,他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赵鸿,托着腮不再说话。

    赵鸿见他这幅呆呆憨憨的样子,嘴角一笑,也不再继续追问,转念想起接下来的任务来。

    侯爷对水师的重视,他看的分明,这已经是执念了。

    也就是张正元,丢下水师就走了,侯爷还没有怪罪。

    这要是其他人,早就被撸了,还让他领兵在外?

    张正元虽然走了,但是他留下了一个好的底子,水师已经被围在了当涂,他们插翅也难逃。

    赵鸿被陈寿放出来之后,很是立了几个大功,虽然不如张正元那么显眼,但是陈寿都记在心里,经常将他放在紧要的地方,一来磨炼下心腹,二来自己也放心。

    赵鸿是他的亲信中的亲信,是最值得信任的一批人,这样的人若是有资质,肯定是要加以打磨,待成才之后重用的。

    前几次赵鸿都出色地完成了任务,这一次当然也不想例外,更何况这次的任务,明显比前几次简单。

    他看了一眼陈福,又想起他的二叔,赵鸿在心底暗道:淮军水师,我势在必得!

    ---

    汾河河谷之中,一队人马正不疾不徐的向南而行。

    此时北地,春光正盛,虽然河东之地山黑而林稀,然而河谷之中野草繁茂,野花点点,汾河水流溅起碎琼乱玉,仍然别有一番景象。

    河谷两岸,到处都有村庄聚落,此刻正是田间劳作的高峰时候,到处都看到农人身影,在辛苦的伺弄庄稼。

    然则往常田边村妇送饭,儿郎嬉戏的热闹景象,却再不见。这些劳作农人,在田间还不时北望,似乎在担心着什么。

    没错,蒙古人又来了!

    天杀的龙门山蒋家,几次三番引着蒙古鞑子前来,那群人就是一群地狱恶鬼,甚至比恶鬼还可怕。

    上一次闹得河东遍地尸体,十室九空,好不容易安稳一年不到,他们又来了。

    河东之地,从唐末开始,就一直是战场。多少强藩在这里混战,胡乱那几年,大唐南渡,中原出现的几代短命王朝的君王,很多都是崛起于此。而北齐立之后,更是和胡人在此缠战十余年,打得河东几乎变成了一片白地。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河东有矿。

    这时候一队人马经过,很是吓了那些在田间劳作的百姓一跳,后来看到这支军马打着白波谷的旗号,这才放下心来。

    白波谷袁家,自从投靠了忠勇侯,就是陈寿新政的拥趸。他们身份敏感,因此格外注意,执行陈寿的命令从不打折扣。

    当然陈寿也没亏待他们,几番资助之后,白波谷甲胄精良,兵刃锐利,约束森严,且满是煞气,一看就是强兵模样。有这么一支军马坐镇,这才让此地的百姓们没有举家逃难,而是还在坚持着田间劳作。

    这些百姓不是不想逃离这片战场,但是他们根本做不到,因为富户逃走了,还可以靠积蓄维持生计,或者重新开始置办田产、店铺。

    穷人抛家弃业,多半唯有辗转死于沟壑。他们辛勤劳作,缴纳贡赋,繁衍生息。只求上位之人,能在外敌入侵的时候能给他们一个最为基本的安全保证。

    正在田里耕种的百姓,倚着锄头,看向这支人马。

    他们多么希望,这些兵马,能把蒙古人挡在汾河以西。

    不然自己这些日子的劳作,纯属白费力气不说,自己的家人,还有可能被蒙古人杀戮。

    终于,有一个庄稼汉忍不住,大声问了一句:“军爷,能守住么?”

    带兵的汉子,骑在马上,闻言一勒马缰,庄稼汉顿时有些惊慌。

    这偏将突然笑了笑,大声回道:“各位父老,无须担忧,俺们这些军汉豁出命去,也要把他们拦在河对岸。到时候战事一起,白波谷中,已经备好了五年的粮食,郡守大人早有命令,会施行坚壁清野,你们带着家人到城中做些搬运的民夫活计,每天都有粥棚,断不会饿死一个人。打跑了蒙古人,灭了蒋家,大家便可以安心耕种了。”

    他的话虽然不是很令人向往,但是出奇地真诚,在场的人反而更加心安。

    庄稼汉擦了擦额头,咧嘴笑道:“军爷,俺们知道了。这样说,俺们这些人,心就放回到了肚皮里。”

    为首的参将,继续带着手下行军,汾河水位今年算是高的,对面的人想要打过来,没这么容易。

    白波谷作为一个桥头堡,历次大战都是蒙古人和蒋家攻的最急的地方,但是从未失守。

    袁家施行陈寿的新政之后,此地更是拧成了一股绳,军民一心,誓死要和蒋家对抗到底。

    汉人中从不缺英雄,每一个年代,都有不世出的豪杰,挽危救难,名垂青史。

    但是每逢乱世,也总有一大批的汉奸狗贼,投靠异族,虐流同胞。

    蒋褚才和姚关都是这样,为了他们的利益,为了他们的大计,他们心甘情愿为合不勒屠杀同胞,替他做马前卒。

第二百九十章 异端

    清真寺外,人来人往,因为南唐商路被截断,导致汴梁物资紧俏,价格上涨。

    从西边的商路来的胡商,坐地涨价,增加货物,很是发了一笔小财。

    非常时候,陈寿不敢贸然制裁,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大肆囤积西域货物。

    毕竟这种时候,金银压在手里,就如同废铁,只有物资才是最重要的。

    不远处的高岗上,站着一个青衫男子,身边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正在悠闲地吃草。他死死盯着香火鼎盛的清真寺,眼神中没有一丝的神采,分明是神游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周围站着六个金羽卫中的翘楚,披甲执锐,警惕地看着四周,在汴梁有这种待遇的,只有陈寿一个。

    再往后,俏生生站着一个少女,手里挽着一个披风,穿一件织金大红小袄,系一条结彩鹅黄锦绣裙,樱桃小口,齿白唇红,虽显得娇小稚嫩一些,也是个活色生香的小美人。

    她见风大,走上前给男子系上披风,柔声道:“老爷,这儿风大,当心着凉。”

    陈寿扭头看了她一眼,说道:“香琳,陪我去一趟楼兰夜雪。”

    李香琳嫣然一笑,喜悦不禁,点了点头,陈寿一把将她抱起来,放在马背上。

    刘知远送给自己的这匹马,已经骑熟了,虽然是西凉战马,上过战场的,但是性子十分温驯。

    李香琳娇呼一声,陈寿已经踩着马镫上马,握住缰绳将她揽在怀里,一夹马腹,身后的侍卫们紧紧跟上。

    到了楼兰夜雪门口,此地俨然成为大胡商们聚集的场所,门外车水马龙。

    陈寿从侧门进来,下马之后,抱下自家小妾,把马鞭递给门子,守门的早就认得是他,吩咐门子去拴马,自己恭敬带路。

    来到二楼,巴依塔什正在和几个胡人闲聊,听说陈寿来了,脸色一喜,起身道:“大齐如今最有权势的忠勇侯,如今的汴梁之主来了,我去接待一下。”

    几个胡人脸上露出敬佩的神色,纷纷起身,让他随便。

    陈寿自己有一个单独的雅间,平日里都是有人洒扫的,却只允许他来的时候使用。

    进去之后,一方小桌,地上铺着波斯地毯,还有几个蒲团。

    陈寿一伸手,李香琳给他除去披风挂好,两个人走到蒲团前坐下。

    有两个胡姬送进茶盘来,李香琳笑道:“我家老爷喜欢新茶续新水,茶叶留下,把炉子燃起来,我自烧水。”

    两个胡姬应了一声,在屏风后燃气小泥炉,送来两壶清水。李香琳看了陈寿一眼,转身就去烧水。

    过了不一会,巴依塔什兴冲冲进来,看到陈寿马上道:“我的朋友,你可很久没来了,据说你的军队正在四面八方打仗,今日怎么有空来了。”

    陈寿笑道:“最近确实抽不开身,不过今天看到突然想起你来,便过来看看。”

    巴依塔什与有荣焉,今时今日陈寿的地位,已经让他可以因为和陈寿的关系,而在胡人中被刮目相看了。

    巴依塔什作为一个失势的王子,本来是没有什么地位的,但是他是大齐最有权势的人的朋友,便变得不再一样。

    因为陈寿的一句话,就可以改变胡商们的命运,失去了东方市场,就失去了财富的来源。

    喀喇汗王朝所有的富商,都是靠勾连东西方,往来买卖获利的。

    巴依塔什越看陈寿越顺眼,当初自己怎么慧眼识人,知道他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的呢。

    其实他自己或许是忘了,那时候巴依塔什作为丧家之犬,碰到了陈寿,是他唯一能接触到的大齐权贵。

    病急乱投医,让他蒙到了,当然对他的胡人朋友,他是肯定不会这么说的。

    李香琳烧开了热水,沏好茶,端到陈寿跟前,给他倒上之后,俏生生地坐在一旁。

    巴依塔什知道她的身份,是陈寿的侍妾而不是丫鬟,所以客气地问了一声好。

    陈寿笑道:“你的志向,我一直是知道的,你想回到喀喇汗,拿回属于你的王位。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在大齐的喀喇汗人毕竟还是少,有朝一日机会来了,你能把握住么?”

    “我...”巴依塔什刚想向陈寿求助,说自己的靠山就是他,全指望他了。

    但是话说到一半,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还不知道陈寿的意思。

    陈寿不给他反应的时间,继续说道:“就算我可以帮你,那时候大齐的军队开到了喀喇汗王朝,你借助外人的力量,得到了你们王国的宝座,你的子民会承认你么?”

    “要知道,你用的是不信仰真主的战士,杀得可是穆s林。”

    陈寿的话句句诛心,巴依塔什倒吸一口凉气,他只是想着借兵,却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若是那些部落的族长,全都反对自己,就算是当了国王,也不会长久的。

    狂热的信徒么,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的脑袋割下来。

    可是自己已经被赶了出来,如何能拉起一支效忠自己的队伍呢?

    陈寿抿了一口茶,循循善诱,继续引导道:“你需要一支效忠于你的军队,他们都是清一色虔诚狂热的穆s林。只有这样,你才有了回去拿回属于你的王座的资本。”

    “我的朋友,请你教我!”

    陈寿笑而不语,巴依塔什一看,他分明是有办法的,急道:“请你务必教我,我将会倾尽所有来报答你。”

    “你唯一的依靠,是圣石!你有圣石,就必须拿他做文章,就说圣石突然闪耀在东方,真主借助圣石,降下旨意,要你杀光异端。”

    “谁是异端?”

    “当你掌握了主的旨意,你说谁是异端,谁就是异端。你需要从《古兰经》的圣训、公议中,找到法理依据,即使是篡改和曲解。只要能自圆其说,就可以职责其他人为异端,我们再花重金,派人到西方给你宣扬。到时候,你就在汴梁的清真寺,召集一群人来,号召大家参加圣战,铲除异端!”

    “这种消息,越是被打压,就越有人相信,越难实现,就越有狂热的信徒,愿意为真主而死。”

    巴依塔什脸色涨红,摇头道:“这是对真主的亵渎!”

    “不,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第二百九十一章 邻居

    房间内,巴依塔什脸红耳赤,额头直冒汗。

    他仔细思考着陈寿的话,其实心中知道,这大有道理。

    在632年,也就是唐太宗贞观六年,穆罕默德去世,由于他在生前没有明确指定其继承人,因而在阿拉伯帝国内部爆发了争夺哈里发(意为真主使者的继承者,是帝国的政治宗教领袖)的冲突,此时伊s兰教的传播范围已经包括了大部分阿拉伯半岛。

    当时有两大势力:一方是注重传统的北方阿拉伯部落长老(汉志一带)和在阿拉伯半岛的波斯商人,另一方是着重穆罕默德本人宗教遗产的南部(也门一带)信众。

    他们彼此之间,分裂为两派,互相攻伐,一旦逮住不用派系的,就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来处决他。

    对待异端,永远比对待异教徒要狠。

    北部的穆s林及波斯人穆s林指责逊尼派删除了穆罕默德生前确认阿里为哈里发的一条“圣训”:他们称穆罕默德曾在某年12月18日(***历)于盖迪胡尔木,当着众多ms林的面,让阿里站在他的身边,并握着他的手高举说到:“我是所有信士(即***)的毛拉(阿拉伯语,意为主人),阿里也是。”

    就是这简单的一条,让他们分裂出一个教派来,说到底是权力的争斗。

    巴依塔什现在面临这样的选择,他可以在东方,依靠圣石和陈寿的支持,发展一个新的教派,这些教徒会不远万里来投奔自己,朝拜圣石,然后成为自己最忠心的手下。

    “我的朋友,我选择相信你。”

    陈寿心里长舒一口气,他早就料到这个结果,这根本不是一个甘于失败的人。

    一旦他的组织成立,对自己有很多的好处,自己只需要留出场地来,训练他们,武装他们,然后就有了一支武装。

    一来可以利用他们在国内争霸,成功之后,将他们投放到喀喇汗王朝,引起内乱,好给自己可趁之机。

    南唐的例子告诉他,只有把邻居全部搞乱,自己才能获得最大的好处。

    任何一个团结的、强盛的邻居,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就算巴依塔什失败了,对自己也没有什么影响,给他们分裂出一个教派来,引起内斗,总归是有好处的,若是有机会,再分裂七个八个的,才是最好的结果。

    巴依塔什决定之后,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事千难万难,虽然想法很简单,但是要付诸行动,就需要琢磨好每一个细节。

    包括怎么从经书中寻找漏洞或者歧义,怎么在11伊1斯1兰世界宣传,怎么吸引教徒来东方...

    陈寿看出他的担心,笑道:“我会派人来,与你一道商议此事,敲定细节,早早入手。”

    金羽卫士干什么的,大齐阴谋家的窝子,而且汉人的文人,最擅长的就是这个。

    反正搞的是他们的经典,而不是论语,不是周易,也不是四书五经。

    相信有了陈寿的专业团队,这件事的进度,会快上好几个档次。

    巴依塔什起身道:“我的朋友,你尽管在这儿玩,我要去筹划一下了。”

    “去吧。”陈寿挥了挥手,示意他随意。

    巴依塔什重重地看了他一眼,毅然决然地转身。

    从这刻起,陈寿知道,他回不了头了。

    权欲的种子一旦在心田埋下,巴依塔什本身就是个权欲很强的人,他怎么可能放弃。

    陈寿把李香琳揽在怀里,笑的十分开心。

    “爷,乐什么呢?”李香琳扭了扭身子,嫣然笑道。

    陈寿把她抱到腿上,问道:“你爹最近可好?”

    “爷帮二哥戒赌之后,爹就没了烦心事,说起来还没谢谢爷呢。”

    “你跟我客气什么。”陈寿佯装不满,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李香琳吐了吐小舌头,做了个鬼脸。

    这小妮子盈盈如水的一对柔波,仰头看着陈寿,彼此含情脉脉,相递传神。

    李香琳越长越开,如今已经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的小丫头了,虽然还是有些稚嫩瘦弱,但是那一段袅娜风流的身段,那一种娇媚嫣然的神态,令人魂醉。

    陈寿将脸偎上来,就要解开她的小衣。香琳脸一阵红一阵红,半推半就,羞道:“我的爷,休胡闹,有人进来看见不好!”

    陈寿咬着她的耳垂,小声道:“那天我在马车里,十字大街上和红儿弄得,才叫爽利。”

    李香琳听了脸上红热,心内突突的乱跳,麻了三四分,心道红儿姐姐那么端庄一个人,原来这么大胆么。要是老爷让我也....羞死人了。

    两个相依相偎,耳鬓厮磨,却似擦出火来。两个人恣意亲咂了一会,门外有一阵脚步声,陈寿拍了拍她的屁股,李香琳乖巧地起身,在一旁做好。

    巴依塔什走进来之后,已经完全下定了主意,道:“我的朋友,你方便的时候,就叫你的人来吧,我已经做好了圣战的准备。”

    ....得,这哥们先把自己洗脑了,还没忽悠别人呢,他自己信了,这也算是个本事吧。

    陈寿带着李香琳,迈步离开,回到水榭。

    “张和,把黄真、高欢给我叫来!”

    很快,两个人一先一后,来到楼上。

    进门时候,陈寿把事情一说,黄真愕然道:“侯爷,这是什么时候的主意?”

    “今日我去踏青散心,见到清真寺前,往来人数众多,是以有此想法。”

    高欢喃喃道:“咱们群敌环伺,到处开战之际,侯爷仍然有心思祸害完南唐,又来挑拨西域,属下服了...侯爷不愧是做大事的人。”

    陈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骂道:“少他娘的乱说话,这件事分散不了我们多少的精力,主要是咱们大齐现在到处都在打仗,一定要提防四夷学蒙古一样,乘虚而入。不给他们找点事干,他们饿极了,还不又要来边关劫掠?”

    “侯爷所言极是。”

    黄真也笑道:“这确实不难,对我们是举手之劳,对他们...”

    陈寿压低了声音,道:“都不要声张,悄悄进行。”

第二百九十二章 无巧不成书

    各条战线胶着中,彼此小战不断,但是没有爆发大规模的决战。

    其中有令人刮目相看的太原袁显年,也有战绩有些令人失望的李欣。

    他没有继续创造奇迹,或者说他没想创造奇迹,只是守在自己的河间府,中规中矩,没有被辽东兵马攻破。

    吴猛也不想惹他,于是李欣的驻地,本来应该是兵家必争之地的枢纽,反倒最是清净。

    时机对于每一方,都不算特别成熟,因为彼此间实力相差无几,贸然倾尽全力,容易为他人作嫁衣裳。

    就这样耗着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夏末,知了依旧叫个不停扰人,院落里凡是有树的地方,就有那恼人的叫声。

    陈寿在院子里坐着,旁边摆着一杯酸梅汤,他一口也没喝。

    房中两个姐妹正在分娩,到底是亲生的姐妹,连入盆的时候都挑在了一块。

    院子里绿儿早就安排好了产婆,还有一群小丫鬟在一旁帮忙,但是产房是不让男主人进的。

    房门忽然开了,绿儿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两颊嫣红如桃,额头细汗打湿了秀,兴奋的结结巴巴地道:“生……生啦!母子平安!”

    “哪对母子平安了?”

    绿儿愣了一下,随即说道:“都平安啦!”

    陈寿长舒一口气,没想到生也是一块,还真是无巧不成书。

    房中只有一个响亮有力的婴儿哭声,陈寿进去之后,看到两个孩子有一个没哭的。

    产婆抱着孩子,脸上堆笑道:“恭喜侯爷,喜得龙凤。”

    知画站在一旁,比她的二小姐还紧张,浑身被汗水溻湿了,说道:“大小姐生了千金,二小姐生了儿子。”

    他走过去,抓着男孩的脚,倒提着拍了一巴掌,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房中的人诧异地看着他,陈寿笑道:“要是不哭,身子不行。”

    李灵越和李灵凤躺在床上,为了方便照顾,干脆在一块。两个孩儿,也被并排放在襁褓中,李灵越歪着头,问道:“是谁先生的?”

    “我先。”

    “明明是我先。”

    陈寿在中间,嘴角不禁一抽,大声道:“都别吵了,一块出生的。”

    “哼。”

    “嘁。”

    陈寿无奈地苦笑一声,看着两个小家伙,还是有点兴奋。

    自己一下子又有了一儿一女,李灵凤看着陈寿,陈寿也极有默契地朝她看来,两个人对望着,忽然同时轻笑起来。

    陈寿知道,李灵凤得偿所愿了,她一直觉得亏欠妹妹,生怕自己生个儿子,妹妹生个女儿,这个烦恼她虽然没和陈寿说过,但是毕竟是枕边人,陈寿也知道她的心思。

    妹妹是明媒正娶的陈府大妇,如今又生了嫡长子,没有比这个更明确的了。

    “你高兴了...”李灵凤笑道。

    陈寿握着她的手,马上耳边响起一声轻哼,陈寿赶紧又握住左边的手。

    李灵越的脸上,比姐姐还要憔悴,本来以为她的身体素质好一些,但是还不如凤儿。

    许是生孩子这东西,也看天赋的,不是单纯的和身体有关。

    李灵凤相对轻松一些,虽然也有点苍白,但是时不时还能露出一丝笑意。

    “寿郎,你给两个孩子取个名字吧。”

    陈寿笑道这个不急,等过几天,我让胡东来取,他可是状元出身。

    “不要,就要你取!”李灵越皱着眉头说道。

    陈寿笑道:“好吧。”他看了一眼李灵凤,后者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还趁机给他飞了个眼,嘴里不出声音在说:看我多乖。

    “我们的女儿是小字辈,儿子干脆就大字辈,反正他爹也会给他们闯下一份大大的家业,也希望孩儿们长大后大气一些。干脆就叫陈大仁。小雪出生时候天正下雪,小花出生时候,鲜花盛开,如今蝉鸣阵阵,就叫陈小蝉好了。”

    “大人?”

    “不是大人小孩的大人,是仁义礼智信,以后依次叫下去。”

    李灵越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牵动身下一阵疼痛,旁边的产婆忙道:“夫人,不要大声说话,更不能笑。”

    陈寿伸进被子内,轻轻给她揉着,李灵越摇头道:“陈大仁...总觉得怪怪的,你取名还真...是和别人不一样呢。”

    李灵凤更是噘着嘴,不悦地说道:“小蝉,算了,还是叫小婵吧,婵娟的婵。”

    “好好好,都依你,你们两个消停点,快些养好身子,才是最紧要的。”

    陈寿笑着看着两个人,还有旁边的孩子,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

    陈寿有了儿子,汴梁城中一片欢腾,尤其是文官武将们,更是喜笑颜开。

    因为这个团体,能不能在问鼎最后的胜利,直接决定了大家以后的地位。

    是开国元勋与国同休,还是苟延残喘的败将,区别何止天差地别。

    而陈寿有了子嗣,对这个团体来说,是一件比前线打了胜仗还要重大的喜事。

    没有继承人,总是感觉不踏实,陈寿若是突然横死了,他这个势力集团,将会土崩瓦解,因为没有一个人可以顶替陈寿。

    现在不一样了,有了继承人,大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而且这个儿子,还是正室夫人生的,就更加的名正言顺,根正苗红。

    各地贺礼不断送到陈府,苗德更是亲自从宫里出来,在陈府住了七八天。

    府上热闹非凡,丫鬟婆子也都带着些笑意,夫人治家,大家都是钦服的。她不好妒,而且处事很公平,对待下人也不严苛。在大户人家做事,碰到这样的大妇,就是一种幸运。

    只有当初被选出来的苏荔,有些失望,同样是陈寿选出来的苏琼枝,倒是无所谓。

    她只是单纯的喜欢陈寿,没有生孩子固宠的想法,也不存在对以后地位地担忧。

    所以小富婆对生孩子,一直不怎么热衷,她和李灵越关系最好,由衷地替她开心。

    消息传到西凉,凉州的将士们,反应比较平淡,但是私下里,却总是和最亲密的人,兴致勃勃说起这件事。

    二公子明显是不和凉州一条心,若是把凉州交到他手上,说不得又要带着大伙为大齐朝廷拼命,如今的敌人,比党项人还要强大,说不定凉州这些人命,都要填上。

    这个时候,二小姐为陈寿生了一个儿子...

第二百九十三章 信心

    “恭喜老爷。”

    陈寿从内院回来,这几天他很少来水榭了,一是要陪家人,二是经常去各个衙门。

    一进门,薛韶就笑着万福,盈盈一拜之后,嫣然道喜。

    “同喜同喜。”陈寿笑着在她脸上摸了一把,说道:“这几天都有什么消息传来?”

    薛韶指着旁边的公文道:“都在那儿放着了,没有前线的消息。”

    陈寿点了点头,他心中有数,前线的消息这几日都送到兵部了。

    在那里,他和官员们研究之后,做出各种决策,其实左右也就是调度粮草的事。

    仗打到现在,俗称烂仗,各方都是死守自己的领土,偶尔野战摩擦。

    陈寿等人,也慢慢看出了端倪,吴猛一心想要在幽燕捞好处,却碰到了张正元这个死心眼。

    本来他以为陈寿会默认放弃幽燕,专心对付蒙古人和蒋褚才、姚关联军。

    故意不结盟的吴猛,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要趁机捞好处。

    可惜张正元连陈寿的话也不听,就是要去幽燕打他,搞的他灰头土脸,反倒是前期辽东兵作孽太多,意外成就了张正元的王师,又成了幽燕当地豪强和百姓夹道欢迎的队伍。

    至于蒙古、蒋褚才、姚关联军,也有一些龌龋在里面,他们彼此间并不是完全信任的。

    姚关和蒋褚才,都不愿看到蒙古人控制他们的基本盘,所以全都留着后手。

    本来已经遍地狼烟的局势,就是这样被缓和了下来,陈寿也没有想到。

    不过这个局势,对他来说无所谓,因为他自己也暂时不具备一棍子打死敌人的能力。

    反倒是对巴依塔什来说,这是个很好的机会,他乘着战事不太紧急,从陈寿这儿,得到了一大批有经验的武将,帮他训练手下死士,准备回去圣战。

    这一回,巴依塔什是出了血本了,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陈寿说的太对了,只要有了这个圣石,吸引来无数的虔诚的教徒,他们中竟然不乏豪富之辈。

    这些人自愿拿出所有家当,支持巴依塔什的圣战,一场风暴正在表面安静的喀喇汗王朝中偷偷酝酿。

    陈寿坐下之后,薛韶在屏风后面,博山炉里,燃起一根安神香。

    天气还是有些炎热,薛韶围着一条碧绿色白点湘裙,同色主腰上只披着一袭轻纱,香肩玉臂若隐若现。

    在这水榭之内,有人来时,自然会先通报,所以她也不怕被人看了去。

    这几天没来水榭,陈寿难得回来放松一下,往软塌上一趟,桃儿柳儿端着一些新鲜的瓜果放在榻前的矮案上。

    陈寿搂着两个贴身丫鬟,笑问道:“想爷没?”

    两个西域少女,本身就比中原女子开放一些,更何况是面对自己的主人,更是全无顾忌,不一会就衣衫半解,恋奸情热,纠缠一起。

    薛韶脸红耳赤,偷偷往这儿一看,羞得马上低下头去。

    她突然想到前几天的一件事,慌忙从小柜子内,拿出一个书信,走过来道:“爷,这是前几天,有人交来的一封信,张和统领说是等您来了交给爷。”

    “是谁的?”

    薛韶小声道:“不知道,张统领说爷一看就明白了。”

    陈寿接过来,一看暗叫一声不好,这是赵金奴的信。

    小妮子被自己勾搭上,虽然还没走最后一步,这种刚刚陷入情网的少女,一下子被自己忘在脑后,不幽怨成疾才怪呢。

    果然展开信一看,字里行间,充盈着浓浓的怨意。

    通过几行文字,陈寿就能感觉到,后背一凉。

    “给我准备一身便服,我要出门。”

    ---

    应州府,雁门关。

    通过两三个月的紧张施工,雁门关这个堡寨寨墙夯土已经层层叠叠的垒起了两人多高。夯土层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圆圆的夯窝,那是一下下打上去的。过几天到了冬日,再一上冻,这墙便能坚如铁石。

    这夯土寨墙本来就有一人多厚了,但是应州守军还犹自不足。他们雇佣的大群民夫,还在顶风沙搬运着开采出来的条石上山,用来围护寨墙墙基。

    蒙古人之害,应州大地已经饱尝,虽然有过北击大漠报复的快感,但是依然难掩北攻南守的强弱局势。

    应州百姓,对此事非常配合,一个个精壮的汉子,都是附近主动要来帮忙的百姓。他们有用圆木粗索牵拖条石上山的;有在寨墙上修治堞头;有在摆开大锅熬糯米汁和灰浆混合物用来给石头墙基勾缝的;甚至还有多少半大孩子漫山遍野的拣树枝、割枯草,用来给这些煮灰浆的大锅准备燃料。

    人群中,就看见一队人马,逶迤沿着山路向山头堡寨处而上。

    这些应州府的军汉都是些雄壮矫捷的汉子,穿着厚厚的军袄,戴着红色伴缨的军帽。这般风沙扑面下仍然显得精神十足,走在山道上也个个步履有力。

    看着他们腰间佩刀佩剑的把手上缠着的那些似乎染透了血迹的细绳包布,就知道这些穿着大齐禁军制式军中胖袄的军汉们,都是从死人堆里面滚出来的厮杀汉子。

    如今朝廷的辎重用度不再拖欠,就连这些当地自募的边军,穿的用的也和禁军一般。

    他们守卫的是自己的家乡,这些边关汉儿,饱经异族洗劫,每个人胸中,都有一股熊熊燃烧的复仇之火,打起仗来悍不畏死,让蒙古人头疼不已。

    沿途的民夫,很多都是相熟的父老,见到他们也都打着招呼。

    只不过他们走的很快,好像有什么任务要去执行,没有时间和民夫们寒暄。

    路边一个老头,刚垒上一块石头,抬头看见自家邻居,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韩涛从旁边走过,便问道:“要打仗了么?”

    韩涛也是一个小将官了,他脸色有些为难,笑着说道:“不方便说哩,要挨板子的。”

    民夫们当即不再追问,他们看向西北,那边黑云堆积,眼看就要变天。

    可是这一次,应州人不再害怕,他们有了强大的后盾,已经把不可一世的凶残鞑子,挡在家门外三次了。

    甚至还跟着战神李欣,杀到大漠,痛快地复仇一回。

    远处,合不勒的王旗下,蒙古贵族们举在一块。

    合不勒胸口有个疤痕,这一箭差点要了他的命,是他的安达射的。

    李欣的突袭,让大漠起了内斗,最终还是合不勒胜出了。

    他神色有些阴鸷,比起以往时候,少了几分豪迈,但是多了一些杀气。

    “这一次,必须拿下应州、朔州,截断河西,断了陈寿的马匹和粮食。”

    在他身后,一群蒙古大汗,高声叫嚷起来。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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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言逆耳,阿臾成风。想为最大的善,先要学会做最奸的官...我真不是狗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真不是狗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真不是狗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