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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日日生     我真不是狗官txt下载     我真不是狗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二百九十四章 必死之心

    朔州,城外。

    一片人喊马嘶的声音,不到几个月的时间,这个孤悬边地,四下不靠的重镇,已经变了模样。

    原来就不矮的寨墙已经再次加高,在这一带,其他不多,就是石头多。

    原来夯土的寨墙,也已经用新采的石块包了起来。外层都未曾打磨,还露出枝枝丫丫的石头茬。

    壕沟也挖了一圈出来,又深又阔。还引水进来,一丈多深,两丈多宽的深濠,下面还埋着削尖的木桩,掉下去也就一个死。

    就算是骑着马进去,也得落得个人马俱亡的下场。

    朔州人拼了,谁也不知道,几个月的时间,他们挖了多少的陷阱。

    面对北方异族,无休止的劫掠,前几年大齐根本不管。

    百姓们苦不堪言,就算是想要抵抗,都无法聚起来,因为一不小心就判你个聚众谋反。

    好不容易朝廷给力了些,开始管他们了,开始不放弃大家了,朔州上下一心,势要保家,最高处的墙上用朱红色的漆涂着四个大字:寸土不让。

    在城墙上巡守的,有很多都是穿着杂乱服色的北地壮汉,他们不是当兵的,此地民风彪悍,弱者已经在一次次的胡马南下中,被残酷地淘汰了,想要活下去,必须得有些本事。

    这一回,朝廷的支持,是这些苦寒北地汉子从未见过的,不但有足够的兵刃,粮草也源源不断地运来了,兵马补充稍显不足,但是这儿全民皆兵,大家反倒不是很在意。

    在城中靠近城墙的地方,有人磊起了临时的炉子,就地整治各种守备战具。城内墙下都搭起了棚子,棚子里都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却是火头军在准备饭食。

    一叠叠能拉得嗓子眼生疼的杂粮蒸饼对着,还熬了热汤出来。你只要来守城,不光你自己可以吃,还可以带些送给老婆孩子和爹娘。

    陈寿给袁显年的原话,就是吃饭能吃多少,被人打破了城池,全被蒙古人掠了去,这些粮食才算白费。打赢了这群畜生,咱们去草原吃羊,吃牛。

    所以这一回,西北是敞开了打,一副全家吃饭家当都压上,不过了的样子,势要把蒙古人彻底打残。

    吴老三倚在墙头,看着远处有些昏暗的天空,冷笑着说道:“俗话说,事不过三,这群鞑子一次次来抢,来杀人,来防火,来屠村,这一回,俺们倒要看看,蒙古人的脖子是不是肉做的,刀砍上去会不会流血,会不会死。”

    周围的人知道他的过往,更元十一年,鞑子犯边,他全家都被蒙古鞑子杀了,包括他爱若性命的小儿子。这几年过去了,他一直郁郁寡欢,一年也说不了几句话。

    有个老点的汉子劝道:“吴老三,如今光景好了,等打完这一仗,二叔给你寻摸一户好婆娘,日子还是要过不是?”

    吴老三看了他一眼,笑道:“李二叔,俺等这一仗,等了几年哩。”

    “三哥,你说的对,这仇不报活着有啥劲,你放心,俺要是没死,就给你收敛骸骨,放到你家坟上。”

    李老汉急了,骂道:“放你娘的屁,都是一个村里的,还有劝人死的,咱们村的后生就你们几个了,都得给我活着。倒是老汉我,一把年纪了,这次准备好好杀几个鞑子...”

    一个将军从旁边经过,心底叹了口气,在场的像这种,还有很多。

    他们上阵之后,未必真能打得过蒙古兵,毕竟那些人从懂事开始,就拿着刀骑着马杀人抢掠。

    不光是杀汉人,彼此间自相残杀,也是这般凶残。很多蒙古鞑子兵,其实十来岁,就已经杀过人了。

    他们那里吃的有限,又不会种地,只能是看天吃饭。

    一旦有暴风雪,可能就会饿死很多人,弱者就会被强者杀掉,来瓜分他的生存资源。

    这就是草原,这就是弱肉强食的世界,没有丝毫的文明可言,只是一群会说话的畜生。

    就在朔州上下,一副慷慨迎战的氛围中,合不勒率领他的大军,缓缓来到了这片洒满仇恨的土地。

    ---

    “朔州?”

    陈寿吓了一跳,拍着桌子道:“贼鞑子,是要截断我的西域商道。”

    陈寿有两条补给线,在大齐战火连年,粮食紧缺的时候,这两条线是救命的线。

    一个是海上的钱塘商会,一个就是西域商路。

    如今南唐的局势紧张,海上的线路已经被水师封死,若是西域也被截断,陈寿想要养活这么多兵马,就有点紧张了。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毕竟他施行新政之后,治下的良田都被充分开发,而且上缴的粮税比以前多了几十倍。

    因为那些和官府勾结,偷税漏税的劣绅变少了,普通百姓分到粮食,已经是感恩戴德,上税都十分积极,也不敢少交。

    “侯爷勿忧,我们还是有些存粮的,这几年在大名府,也开始试着养马,还有就是各地的匠人、铁矿、煤矿也多了起来,纵使西域的人过不来,我们也能撑下去。”

    陈寿点了点头,何止如此,在场的都不知道,他自己还囤积了一大批的物资,就在道观和避暑宫的后山。

    不过陈寿是个居安思危的性子,他要的不是坐吃山空,也不想紧巴巴地过日子,既然开战了,就得以雷霆之势,形成对敌人巨大的优势,以期早日结束战争,一统大齐。

    他的对手不是很强大,这是最庆幸的,要是跟朱元璋一样,碰到什么陈友谅、张士诚这样的狠人,日子将会艰难很多,毕竟陈寿自问没有朱元璋那样的帅才。

    在场的人,已经在心里上,放弃了朔州,而把希望寄托在雁门关上。

    陈寿看了一圈,说道:“朔州怎么说,也是个大州,我看有必要增兵支援,保住西域商道,对我至关重要。”

    “我们哪里有兵增援啊。”刘志英叹道:“前后四大战线,小的更是无计其数,实在抽不出兵马来了,汴梁的七万人马,必须留下。”

    陈寿眼睛一眯,道:“兵马...也不是没有。”

    ps: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二百九十五章 唯一援兵

    西域的朝圣的道路,被野蛮的蒙古人封死,这是对真主的亵渎。

    来自草原的野蛮人,就是古兰经中预言的蛮人,他们妄图截断圣石的感召,让信徒们远离神迹。

    一群群蒙着头巾,骑着大马或者骆驼的战士,经过精密的组织,严格的训练,开往朔州,那片苦寒之地,与蛮人殊死一战。

    巴依塔什看着自己的军队,眼中抑制不住激动之情,这是完全属于他的力量。

    婉拒了陈寿要提供辎重的好意,他出钱武装起自己的人马,在高台上看着他们出征,确保每一个战士都看见了他。

    陈寿也叹了口气,条件不允许,这已经是他能为朔州的军民,争取到的唯一一支援兵了。

    接下来,就看朔州人自己的了,陈寿回头跟巴依塔什的人说道:“我先回去了,等他下来,你跟他说一声,我府上还有事要处理。”

    陈寿心情不算很好,回府之后,坐在水榭的软塌上,脸色沉郁。

    自己实在能力有限,朔州的兵马,都是就地自募的,在他看来很难阻挡蒙古人的铁骑。

    毕竟合不勒亲率主力,走朔州,要去切断自己的补给线,是事先没有人料得到的。

    朔州从地理上来说,不是很重要,因为你打下朔州之后,就会面临西凉和汴梁两边加击的境地。

    西凉,有着所有人不敢小觑的武力,他们的名声没有一点虚假,都是打出来的。

    陈寿叹了口气,苏荔从内梯上来,问道:“爷,在水榭用膳么?”

    “不了,我歇息一会,去夫人那里吃。”

    内院,李灵凤自己的房中。

    李灵凤正坐在妆台前,懒洋洋地梳着头发,镜中的容颜俏丽中带些妩媚,只是透着一种慵懒和无聊的韵味。

    陈寿忙着处理军政大事,最近很少在家,只有晚上回来。

    生完孩子之后,李灵凤和李灵越就分开了,她们的感情也稍有回温。

    刚开始住在一起的时候,是很微妙的,尤其是陈寿每天夜里,乖乖地躺在两个人中间。

    后来慢慢的有些不满,再到后来,干脆就天天斗嘴。

    生完之后,分房而睡,她又想起妹妹的好处来,姐妹两个的情谊又好了起来。

    “老爷回府了么?”李灵凤托着腮,随口问道。

    外面的知棋没好气地说:“都去看了三次了,反正我不去,你让知书去吧。”

    “惫懒的小蹄子,早晚把你配给马厩的胡大脑袋。”

    知棋从外堂的窗子里露出头来,笑着说道:“人家可是伺候过老爷的人,你把我配给胡大脑袋,不是给老爷添堵么?”

    李灵凤白了她一眼,伸了伸懒腰,美好的身姿尽显,说道:“我要回避暑宫!”

    “你舍得么?大小姐...”

    ----

    李灵越房中,“夫人,阿郎回府了!”

    知画的叫声在卧房外刚刚想起,李灵越就兴奋地跳了起来。

    “哎哟!”

    因为动作太急,梳子未及放下,扯着了头发,疼得她“哎哟”一声,但她根本顾不及这些,只把牛角梳子往妆台上一丢,一个箭步跃到了门口,拉开房门,雀跃地道:“他回来了,在哪里?”

    知画皱着鼻子,把她推到房中,按在椅子上:“你不能动的太厉害,红夫人的兄长不是都说了么?”

    “他怎么不来看我?”李灵越不满地说道:“真是没良心。”

    知画点了点头道:“他最没良心啦。”

    啪的一声脆响,知画捂着屁股,跳到一边,一边揉着一边不满地说道:“不是你自己先说的么?”

    “你懂什么,老爷他忙着大事呢,你这小蹄子还在背后说他。”

    “你!”知画指着自家二小姐,冷哼一声,摔了帘子就出去,迎面差点撞到陈寿怀里。

    陈寿扶着她,骂道:“没长眼的东西,走路不看人呐!”

    他一边说,还一边在知画腰上捏了一把,唬的她面红耳赤,跺脚道:“你们!你们夫妻一路,都不是好人!”

    “反了她了。”陈寿笑嘻嘻地进来,和李灵越说道:“怎么样,身子好些了么?”

    李灵越也不施脂粉,黄黄脸儿,比往常更觉可怜可爱。

    陈寿上前,李灵越揽着他的胳膊,声音放低了些,却依旧难掩那柔婉中饱含的欢喜问道:“这几天忙,也得顾着点身子,没事就让红儿住在你楼上。”

    陈寿摇头道:“不忙不行,反正就这几天的功夫。”

    两个人说了一些体己的话,李灵越突然问道:“你去姐姐房里了么?”

    “还没呢,一回来就过来了。”

    李灵越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你去看看吧,她给你生了两个孩子,你要是不去看她,她得多伤心啊。”

    陈寿稍感诧异,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好越儿。”

    “人家让你去,你就说人家好,不然就是善妒,做个女人可真难。”

    陈寿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嘱咐道:“好好休养,这几天别坐不住,不然会落下病根的。”

    “知道啦,真啰嗦。”

    陈寿又和她温存了一会,迈步来到隔壁,两个院子住的不远不近,刚到门口,就听到陈小花的哭声。

    陈寿进来之后,她眼眶红红的,看见陈寿伸着手跑了过来,嘴里叫道:“爹爹,爹爹。”

    陈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擦了擦泪珠,问道:“怎么又哭了?”

    李灵凤听到他们爷俩的声音,没好气地说道:“哪有一日不闹人,就是一个魔星,跟她爹一个德行。”

    “这叫什么话?”陈寿抱着女儿进房,不满地说道:“小花这么乖。”

    陈小花趴在陈寿的肩膀上,小手搂着他的脖子,得意洋洋地看着自己的娘亲。

    李灵凤看了一眼陈寿,许是因为太忙,他的胡须没有修剪干净,颌下有些青微微的胡茬儿,使他看起来透着几分成熟的味道。

    “你怎么这么邋遢?”语气中带着三分嗔怪,七分关心。

    陈寿笑道:“哪有时间管这些,忙的我都快散架了。”

    “你啊,稳坐钓鱼台就可以,操太多心其实没什么用,对了,我爹还没出兵么?”

    “这个不急。”

    “怎么不急,我帮你催催他。”

    陈寿摆手道:“不用了,你别逼他。”

    陈寿倒不是使苦肉计,他觉得李威什么时候出兵,他自己有计较。

    西凉自有西凉的局势在,他们出兵牵涉的东西太多了,西凉不像陈寿,可以攻守兼备。

    李威是一个从会骑马开始,就征战沙场的宿将,他对时机的把握,比自己要精准。

    他一旦认定时机已到,肯定不会犹豫的,那时候才能起到最大的效果。

    陈寿笑道:“我看你气色,可比越儿好一些。”

    “是嘛?”李灵凤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笑道:“知琴,把小花抱到奶娘那。”

    “不要,爹爹抱。”

    “赶紧抱走!”

    ps:感谢大家的万赏,今天除夕,条件不允许,明天加更。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大势难挡

    北去朔州的道路上,一支奇怪的人马,斗志昂扬,每天定时趴在地上,虔诚地朝拜。

    沿途的百姓指指点点,在他们周围,还有大齐的人马跟着,宣示他们的阵营。

    如今北边人心惶惶,很多有条件的人,都选择南撤避难,等到战事平静了,再回来故乡。

    像这样逆流而上的,身上都背负着百姓们殷切的希望,时不时有人向他们赠送一些吃食和衣服。

    不过这些奇奇怪怪的兵马,并不怎么上心,也不会因此感激。

    他们所有的心思,都在北边的蛮族身上,击败那些蛮族,让他们无法继续挡着朝圣人的路,就是真主赐给他们的使命。

    巴依塔什在大齐那些坏的冒泡的文官帮助下,搞出一个震天的口号,“让真主再次伟大。”

    北方的蛮族,是前所未有的可怖的敌人,击败了他们,就能打开新朝圣者的道路,在圣石的指引下,在东方沐浴真主的荣光。

    只有身上带血的战士,才能和真主更进一步,洗涤他们的心灵。

    这一套,对向往神学的狂热信徒实在太有诱惑力了,他们早就把生死置之脑后。

    恨不得马上就见到那些传闻中凶残无比的蛮人,然后死在冲锋的路上,沐浴着神光,去往真主的怀抱。

    这就是宗教的力量,这也是宗教的悲哀...

    相反,在朔州,百姓们不是为了神,而是为了自己而战。

    鞑子杀我父兄,辱我妻女,犯我田园,此仇不共戴天,此恨不能不报。

    他们同样是抱着必死之心,却是为自己的亲人而战,为先人而战,为后代子嗣而战。

    合不勒亲率大军,第四次南下,选了一个他认为防御相对薄弱的朔州,在连通秦拢的同时,还可以截断陈寿的商路,合不勒自视这是一步妙招。

    他还不知道,迎接他的,是怎么样的敌人。

    汴梁的秋风,已经带着一丝寒意,时光匆匆而过,转眼全面开战转入各线对峙已经半年。

    这半年的时间,对其他地方来说,没什么大的变化,无非就是因为战事,消耗的底蕴积蓄变得多了。

    但是对陈寿治下的百姓来说,这是改天换地的半年,新政废除徭役;均分田产;减免赋税...让百姓都能活下去,还都活的不错。

    这种亘古未有的仁政,就像是一剂春雨,滋润着几千年的耕地。

    同样的,百姓们守护这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的决心,也是从未有过的。

    他们踊跃报名、或者支持族中子弟报名,参与朝廷的募兵,准备和各种敌人血战。

    陈寿一方,看似被四面围攻,但是他的信心反而越来越足。

    不光是自己这边的军民士气如虹,敌方治下的百姓,更是等着红红的眼睛,期盼陈寿早日打过来。

    王师何时来?

    只有幽燕的百姓,对此最有感触,因为他们正处在两方的混战中。

    吴猛越来越发现,在幽燕打不下去了,因为到处都是私通朝廷的地方百姓。

    他们就好像有了无数的眼睛,自己军队的一举一动,都休想瞒过张正元。

    而且他还不缺兵源,无数的幽燕子弟,家破人亡之后,选择加入禁军,为亲人报仇。

    开封府,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色有些阴暗,大街上的行人渐渐稀疏起来。

    忠勇侯陈寿的府邸前,一个人骑着马,穿着蓑衣,纵马赶来。

    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溅起水花,侍卫们对他很是熟悉,没有一个人上前。

    马上骑士直奔门口,将马鞭一扔,守卫接住,问道:“赵鸿,有日子没回来了,晚上弟兄们请你吃酒。”

    赵鸿头也不回,一边往前跑,一边摆手道:“老子做东!”

    他轻车熟路,来到水榭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雨水。他看了一圈,见张和和李三妞都在,就知道陈寿在水榭中。

    因为这几个,是忠勇侯不离身的亲卫,必在百步之内。

    张和站起身来,递过来一个毛巾,说道:“我上去通报一声。”

    到了二楼,张和笑着说道:“桃儿姑娘,侯爷那里,劳烦上去说一声,赵鸿求见。”

    桃儿对这些亲卫很是客气,道了个万福,“张统领,老爷正在沐浴,若是有急事,不如去浴室相见。”

    张和点了点头,桃儿来到浴池,陈寿躺在浴池里,脸上盖着一个帕子,只露出口鼻来呼吸。

    周围红雀儿在他身边,舀着热水,用一个丝瓜瓤,蘸一些细盐搓着。

    她只穿了轻薄小衣,大片肌肤露在外面,春光满满。

    “老爷,赵鸿求见。”

    陈寿点了点头,桃儿拉过一个木制屏风来,红雀儿也躲在水中,抱着陈寿的胳膊。

    赵鸿兴冲冲进来,闻到一股皂角香味,低着头抱拳道:“侯爷!”

    “回来了?淮军水师的事如何了?”

    “属下就是来说这件事的,属下和陈福幸不辱命,那刘仁被自己手下所杀,淮军水师整编来投,尽归侯爷所有!”

    陈寿拧着毛巾,擦了一把脸,露出一丝笑意:“好!你们都是大功一件,切记要保留水师的图纸和工匠,这比现成的战舰更加重要。”

    赵鸿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侯爷的丫鬟,不敢抬头,但是难掩兴奋,大声道:“侯爷放心,咱们自己的水师都督薛良平,已经开始收编淮军水师,他们早就囤积了大量的木材,有杉木、松木、柏木、柚木、榆木、赤木、樟木、楠木...应有尽有,一应俱全。”

    刘仁死了,水师投降,意味着两淮彻底被自己所占。

    这是一片富裕的地域,有着不让江南的便利水运,一马平川的平原,都是它得天独厚的优势。

    而且长江天堑,也和南唐共有,就算是彼此交易,也更简单了一些。

    “你去兵部,待上两天,就可以回了。”

    赵鸿和他很有默契,不用说的明白,就知道侯爷的意思。

    他抱了抱拳,转身才抬头,退了出去。

    陈寿从水池中跃出,坐在池子边,温水热气蒸腾的他身心舒爽。

    红雀儿稚嫩的身子也红红,更显妍媚,虽是稚龄少女的身形,却有股说不出的女人味。她上前问道:“老爷,还洗么?”

    “不洗了,给我擦干净,我要去避暑宫走一趟。”

    避暑宫的后山,藏着不少的工匠,他们平日里多是聚在一块,研习技艺。

    铁匠、火器匠人、木匠一般都用的上。大齐其他的船匠,却只能看着宫廷秘藏的造船术,做一些模型练手。

    不过陈寿依然养着他们,如今终于有了用武之地了。

    他精壮的身子**着,红雀儿早就伺候很多次了,还是有些羞赧。

    红着脸上前,给他擦干净,柳儿捧着衣服进来。

    陈寿踌躇满志,迈步出去,大声道:“张和,去避暑宫!”

第二百九十七章 演技

    避暑宫内,比往常甚至冷清了一些,因为很多藏在此处的兵马,都被调往城中,负责汴梁的防卫。

    开封府作为大齐的都城,地理位置显赫,当然不用担心。

    不过如今不是一个安稳的帝国,这地方就变得尴尬起来,它周围无险可守,没有关卡也没有天堑,很容易被人突袭到城下。

    若是不加固城防,被端了老巢也不稀奇,因为这里水路发达,汴河挖了几个支流,直通城内。

    如此一来,城墙肯定不会很完善,有多处突破口,十分吓人。

    陈寿来到避暑宫,侍卫就少了一大半,不过这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确实用不着多少人。

    这陡峭的山路,只需几个人把守,谁也别想冲进来。

    陈寿直奔后山,这里稍微热闹一些,各类工坊有的热火朝天,有的空无一人。

    “召集所有船匠,来这里见我。”

    陈寿对后山负责人说道,他们知道陈寿来了,匆匆出来等候。

    很快,船匠们出来,陈寿笑道:“各位,在山上纸上谈兵这么久,如今实战的机会来了。我们的人,已经彻底拿下整个淮军水师,淮军水师,乃是大齐最精锐的水师,虽然战舰不如南唐,但是这正是你们的用武之地。”

    一个老匠人,壮着胆子笑道:“俺们白吃了侯爷这么久的饭,一直也想着怎么报答,总算来机会了。”

    其实陈寿在塘沽有船坞,但是他手下网罗了大齐几乎所有的船匠,根本用不着这么多人。

    但是陈寿一个也不想放走,这个时代,手工匠人十分稀缺。

    陈寿笑着说道:“那就好好干,我的脾气你们也知道,只要是有出彩的,赏赐绝不吝惜。”

    很快,一群人护送着他们,准备前往两淮。

    拿下两淮之后,陈寿手头富裕了不少,钱塘商会几次派人来讨债,陈寿都敷衍过去。

    只说是重开商路,才能还钱,把他们气的牙根痒痒,但是债太大太多,也只能按他说的办,努力胁迫水师放开海禁。

    毕竟海禁之后,不但到陈寿地盘的商船过不来,去东瀛、高丽和辽东的,也都无法通行。

    很多商户,是专门吃这几条线的,对他们来说,这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送走了船匠们,陈寿漫步来到避暑宫内,顺着小路哼着小调,心情愉悦。

    院子内,清扫的十分干净,不过院子里空无一人。

    走进去之后,听到一阵丝弦声,原来是苏琼枝带了府上的小伶前来唱戏。

    “你怎么来了?”怀善的声音既柔且濡,与平日的清脆活泼大相迳庭,陈寿诧异地看了一眼,见她眉梢眼角都有些羞涩,知道苏琼枝怕是已经和她交心,两个人都知道彼此和陈寿的关系了。

    苏琼枝则没有这么多顾忌,她就是喜欢陈寿,才不管别人的看法,直接上前挽着他的胳膊,笑吟吟地说道:“我看怀善无聊,就带她们来,你不反对吧?”

    “反正都是你花钱买的,我干嘛反对。”陈寿在她们中间坐下,坠儿把自己的手炉递过来,甜甜笑道:“老爷,暖暖手。”

    陈寿笑道:“坠儿也在,站在这作甚,来爷腿上。”

    坠儿脸一红,白了他一眼,把手炉塞他手里,“老爷就知道打趣人。”

    怀善很久没见陈寿了,她在避暑宫里,身份特殊,轻易不敢去陈府。

    但是陈寿忙起来又经常忘了来避暑宫,她穿着一套官造金彩提花绒的对襟比甲,神色有些幽怨,一双美目时不时瞥向陈寿。

    她性子不是苏琼枝那样无所顾忌,做不来大庭广众下,搂着陈寿的胳膊撒娇,只能是越想越气。

    陈寿却只顾和苏琼枝主仆调笑,就连“单于”“可汗”她们,也都凑上前,群芳环绕的陈寿一副乐不思蜀的没出息的样子,看的怀善更气恼,听到一半就起身回房,说是身子不舒服。

    苏琼枝吃吃地笑道:“你快去看看吧,醋坛子打翻了。”

    寝室闺房内,怀善斜倚榻上,正出神地望着窗外,脸上绝不似平日那般飒爽娇媚,却是惹人怜爱的幽怨。

    她不知道在想什么,陈寿进来之后又关上门,怀善都没有觉察到。

    “想什么呢?”

    一句话吓得她花容失色,一转头看清来人,眼角喜色一闪而逝,又转过身去,冷哼一声把屁股对着陈寿。

    陈寿笑吟吟地在她臀上捏了一把,赞叹道:“又紧实了一些,练瑜伽的就是不一样。”

    “你别碰我!”

    “这可奇了,我是你的奸夫姘头,这世上哪有奸夫不碰姘头的道理。”

    怀善转过头来,眼眶竟然红红的,还有几滴泪珠。

    陈寿持帕给她抹去眼泪,柔声道:“怎么还哭了。”

    “你就是没拿我当回事,一个月不见人就算了,好不容易来一次,守着人家,你正眼都不看人家,还和她们打情骂俏。”

    陈寿呵呵一笑,说道:“这几天没来,是朝中有大事要忙,现在汴梁可能守不住了,到时候我已经安排好,你从地道下山,有人接你咱们去两淮。”

    “这么严重么?”果然陈寿一顿胡说八道,怀善就不再闹了,乖乖趴在他的怀里,忧心忡忡地问道。

    刚才委屈到要爆炸,现在也都顾不上了,只是担忧地说道:“你没事吧?”

    陈寿叹了口气,说道:“我就算再危险,也要努力寻得一丝胜机,毕竟还有你们不是。”

    怀善语气轻柔起来,说道:“对不起,人家不是故意闹你,就是想你了。”

    “我知道。”

    陈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的怀善心都化了,陈寿好像怕她担心,是故作轻松,笑道:“殿下,微臣只怕时日无多了,咱们还不及时行乐。”

    这演技,把他自己都感动到了。

    怀善破涕为笑,修长的纤指在他额头上狠狠戳了一下,然后伏下身子,不一会发出啾啾的声音。

    ......

    天刚蒙蒙亮,陈寿就从睡梦中醒来,着眼是枕上纷乱的乌黑长发、点点残脂和苏琼枝那张写满了慵懒与满足的白皙圆润的脸。另一边,怀善抱着被子,撅着屁股睡得也正甜。

    昨夜趁着演技带来的柔情,陈寿来了一个燕双飞,腰还有点疼。

    这两个练瑜伽的,都不是善茬,与她们相比,对付唐婉莹和袁心珠,就跟玩一样。

    轻轻下了床,身边的两女并没有被惊醒,依旧睡得安详。也不知道是真的睡得踏实,还是羞臊地不好意思起床。

    推开门,东方渐白,朝日喷薄。

    一股冷气,吹得他精神一震,从避暑宫看日出,原来也是这般绚烂。

第二百九十八章 弃子?

    朔州,距离龙城不远,一个村落内。

    合不勒手持马鞭,看着四周,心中隐隐觉得不对。

    这里他曾经来过几次,那时候遍地都是村落,他们尽情的抢掠屠杀。

    一脚踹开木门,溅起灰尘,呛得蒙古兵直咳嗦。

    “什么都没有!”

    暴怒的蒙古兵,一刀劈在桌子上,老旧的木桌一分为二,倒在地上。

    空气中透着一股潮湿阴冷的味道,还有几只耗子,惊慌地躲避到洞里。

    “大汗,这儿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合不勒点了点头,这个村子,全都是这样空无一人的房子。

    “汉人管着叫坚壁清野,以前的时候,他们只管那些镇里的百姓,这一次倒是彻底。”

    合不勒挥了挥马鞭,脸上故作镇定地一笑,说道:“把你们的刀收起来吧,今晚就在这睡一夜,好好地磨一磨刀,明天我们去洗劫镇子,到时候你们放开了杀。”

    他手下的人,脸上挂着不满,骂骂咧咧四散,去寻找今晚歇息的地方。

    很多蒙古兵,开始拆下门板和篱笆,点火取暖。

    合不勒脸色渐渐阴沉下来,他仔细看了一圈,房中确实是很久没人住了。

    这事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往日里汉人是最难离开自己的家的,即使破的跟狗窝一样。

    更重要的是,那些闲职的农田里,竟然长满了杂草。

    合不勒印象中,这些汉人就算是只剩一口气,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农田。

    他们会把视若生命的农田全都闲着,除非是死光了。

    只要蒙古兵马走了,他们就会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埋葬了死去的亲人,继续耕种,直到蒙古人下一次来劫掠。

    现在看来,这里的人,分明是从自己刚刚出兵,还没有来到朔州的时候,就都搬走了,或者被人聚集起来,藏到了什么地方。

    这一次的南下,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

    “朔州防务,这就算是听天由命了。”

    刘志英有气无力地叹道,他手里的兵马着实有限,根本抽不出人,前去支援。

    若是贸然动用其他地方的兵马,很有可能会造成他们原本驻守地区空虚,蒋褚才和姚关趁虚而入,甚至有可能直驱开封府。

    陈寿的地盘虽然大,但是在地图上看,是很狭长的一块。而且这些地方,大多无险可守,是中部平原地带。

    这就注定了他要耗费很多兵马,来守卫自己的地盘,不然的话,辛辛苦苦聚拢起来的百姓,就有可能被杀散。

    尤其是在东边,吴猛就跟一个穷疯了的壮汉,进了大观园一样,见啥抢啥,不光是钱、粮、丝、盐、铁...他还抢人。

    已经有几十万百姓,被他掳到辽东去,陈寿只能眼看着,而无能为力。

    因为他肆虐的地方是幽燕,这些地方暂时不属于自己,当然张正元若是能阻击他,收回幽燕就该提上日程了。

    陈寿看了一眼地图,笑的有些勉强,“朔州,是个英雄辈出之地,未尝就不能挡住合不勒。”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相信,但是都附和了几句。

    “实在不行,向西凉求助吧。”黄真捻须说道。

    陈寿心底一动,看了一眼黄真,事实上他早就已经派人去西凉了。

    李威还没有回信,不知道他会不会出兵,陈寿也就不敢和手下说。

    西凉也有自己的压力,姚关把自己的主力,放在了府州、麟州一带,若是西凉去打蒙古主力,那就必须拿出足够的力量,要知道西凉兵马虽强,却不是以人多著名的。

    就算是最强盛的时候,也不过十来万兵马,李威打赢了横山之战,压服一众羌人之后,更是大肆裁兵,把老卒送到陈寿这边享福。

    很多的兵卒,都是解甲归田,荣归故里。

    虽然补充了一些羌人,但是和以前相比,兵力还是减弱了不少,估计只有七八万人,甚至更少。

    西凉人打了太久了,再不放他们回去休养生息,这片土地就光剩寡妇了...李威在西凉,搞休养生息,才三年多的时间,根本不可能有很大的效果。

    合不勒却有二十万大军,那是整个大漠的汉子,几乎全都被他弄来了。

    “我们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盟友身上,现在就做好朔州守不住的准备,若是守不住,我们就不能继续拖下去了。”陈寿眉峰一挑,杀气腾腾,拍着桌子说道:“那就要打!河东要打、秦拢要打、幽燕要打、河西也要打!”

    淮军解决之后,自己后方稳固,南唐一时半会,根本没有北伐的心劲。

    要是西域被截断了,朔州丢了,就只能是提前决战。

    不然一旦被他们打通了边境的几个要塞,陈寿的强敌们,就可以连接起来,从北边像一张巨网一样,朝中原盖过来了。

    他说完之后,水榭内,一片死寂。

    大家都紧张了起来,若是决战开启,似这等规模,一年之内就有可能见胜负。

    各方人马加起来,真有百万之众了,别看史书上动辄几十万百万的大军会战,其实都是加了虚数的,为的是壮声势。

    有的是把民夫、百姓都算上了,有的干脆就是生吹。

    比如说曹操伐东吴,水陆兵马二十万,号称八十万。孙刘联军更是少,也就五万来人,那等规模的大战,也就二十五六万人。

    百万人的决战开始之后,是肯定拖不了多久的,不然物资先耗尽了。

    总有撑不住的,只能是希望敌人先撑不住,或者被彻底击溃。

    到时候成了大家皆大欢喜,升官发财,给各自家族,争取来几百年的荣华富贵,成为开国功勋。

    输了......后果想都不敢想。

    喊出来之后,陈寿反倒不紧张了,自己没有什么好怕的。

    自古王朝争霸,得民心者的天下,普天之下到处都是翘首期盼自己到来的百姓,自己实力又不弱,最终的胜者,很大概率是自己。

    比起任何一个王朝的开国史,自己的条件都更好,更加轻松。

    若是这样,还畏首畏尾,那干脆投了,别玩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 参战

    翌日清晨,朔州地面。

    蒙古大营开始开拔,无数兵马收拾一下军帐,准备继续前进,到朔州的城镇中劫掠杀人。

    “他们要躲,就让他们永远回不来。”

    合不勒一声令下,千沟万壑之间,但有村寨处,都有烟柱升腾而起,久久不散。

    蒙古鞑子将百姓们的家园,付之一炬,浓烟滚滚,直冲入天。

    虽然他们生产力很低,养活不了自己的种群,但是破坏他们是专业的。

    蒙古鞑子放起火来,充分展现了这一天赋,几乎是焚尽了所有的村落。

    朔州前面的地段,没有丝毫的抵抗,甚至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看似是门户大开,其实是已经彻底决定死战到底。

    就算是鞑子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们的放火,多少带着点泄愤的意思。

    一直以来被宰割的肥羊,竟然想要抵抗了,这让他们难以忍受,有一股莫名的忿怒。

    他们带着的粮袋里,有用牛胃裹着的肉末,稍微拿出一点来,放到水中,就能饱餐一顿。

    而且还有特制的乳酪,都是补充能量的好东西,所以坚壁清野的作用,不算是很大,最主要的是免于被俘虏,成为炮灰,或者被虐杀。

    无穷无尽的蒙古大军,人数确是多。兵刃盔甲耀日生光,卷起接地连天的尘烟。困了就在马上打盹,饿了就嚼点干肉饼子,马的料袋都挂在耳朵上,轮流骑乘。

    千军万马卷起的尘烟当中,高高竖立着合不勒的汗旗,数十军将,数千亲卫,紧紧的簇拥着他。

    不住有蒙古骑士奔驰往来,回禀着前面军情,传达着合不勒的号令。

    他能够再次打败草原上的群雄,成功守住汗位,也并非是无能之辈。

    其实在遇到李欣之前,他的履历足够光鲜霸气,一统大漠,打服契丹,然后脑子一热,南下中原。

    然后就是停步大同、折戟河东、老家被偷...

    羌人有一句话,十分适合他,就是:败给李欣不丢人。

    合不勒和他手下的战士,几乎是一样的装扮,腰间配着长刀,马鞍侧挂着马槊和骑弓,还有装得满满的六撒袋羽箭。

    干粮饮水,也和普通士卒一模一样,只是皮甲更厚实一些。

    他身体很是强壮,臂膀上贲起的肌肉,即使隔着衣服也能看到,坐在马背上大声说放声笑,就是传令也是声震四野,不时激起身边亲卫一阵又一阵的欢呼。

    大漠上,有几百个部族,他们彼此间打了几百年。

    这几百年,就是蒙古人被契丹按着打的时候,因为他们分散,各自为战,互相仇恨。

    等到合不勒统一了大漠,契丹垂垂老矣,内忧外困,庞大的帝国频临崩溃的边缘,被合不勒一通猛揍,终结了契丹人一同大漠的威风的同时,也为他在蒙古竖立了绝对的威望,成功登顶汗位。

    毫无疑问,这样的经历,他势必是有一群忠实的拥趸的。

    终于,合不勒的大军,来到一个城前,这里城头上,竖着旌旗,迎风烈烈。

    城墙上头,一个个紧张地汉子,握紧了手里的兵刃,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蒙古鞑子。

    终于来了...

    大部分人心里说了一声,他们等待了太久了。

    无数马蹄践踏城郊的声音,汇聚起来,让人热血沸腾。

    大战,一触即发。

    ---

    大战之后,空气中弥漫着淫1糜的味道,陈寿大马金刀坐在榻上,享受着小丫鬟温柔的擦拭。

    月白色的窗纱支开着,时不时吹进几缕秋风来,让人倍觉清爽。

    今晚陈寿来看闺女陈小雪,顺便吃了晚饭,睡在了袁心玥房中。

    他十来天没来了,袁心玥倍加殷勤,使出浑身解数伺候,不但亲自服侍他洗脚,连平日里几个不肯用的姿势都忍羞来了一番。

    她身子丰腴柔软,声音娇嫩软糯,陈寿也来了兴致,弄到夜深才作罢。

    袁心玥痴缠地绕着他的腰,露出一头青丝下的红润俏颊来,问道:“老爷,还不睡么?”

    陈寿笑着摇了摇头,他得到了情报,今天白天时候,蒙古大军,开赴朔州城下。

    到现在这个时候,估计已经打了一场了,就是不知道胜负如何?

    陈寿更挂念的,其实是西凉有没有出兵。

    他自己也不认为,朔州的军民能挡住合不勒,毕竟一方是人多势众的草原霸主,一方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

    袁心玥会错了意,她脸一红,有些为难地说道:“爷这么厉害,玥儿实在生受不得了,叫人把珠珠叫来好不好?”

    床边的小丫鬟端着瓷盆退了出去,陈寿双手放在脑下,翘着腿看着床帘,道:“不用了,你陪我说说话就好。”

    袁心玥心底暗舒一口气,整个人贴到陈寿身上,“爷,有心事么?”

    陈寿话到嘴边,突然没了兴致说,叹了口气道:“算了,这些事你不懂。”

    袁心玥看着他眉头紧皱,有些心疼,说道:“爷,既然尽了全力,又何必烦恼,相信肯定会有好结果的。”

    陈寿嘴角苦笑一下,搂着她露在外面的雪肩,笑道:“你说得对,我们睡吧,明日自然就知道结果了。”

    ---

    府谷,姚关握着刀,双目紧闭站在城下。

    “大人,李威动了!”

    在他身后,一个骁骑滚落马下,抱拳说道。

    姚关的双眼,霍的一下睁开,几乎是用牙缝挤出来几个字:“传令,开拔!”

    没有鼓角声,没有擂鼓,军营慢慢发动起来。

    秦拢兵马,在姚关的操练下,很有气势。他自从独掌此地大权以后,就一直有严加整训当地各个军营。

    姚关治兵,就一个字:严。

    他们的军纪是最严明的,稍有违抗,必被惩罚,即使是姚关的亲眷。

    他一直派人盯着李威,在他看来,朔州毫无还手之力,只有李威值得关注。

    西凉兵马若是插一杆子,合不勒的计划能否完成,就要打一个问号了。

    蒙古人能打,西凉兵也不是浪得虚名,尤其是李威这个人,更是不容小觑。

    所以,姚关在边界,安插了无数的哨探,就是为了时刻关注西凉的动向。

    截断河西,把蒋褚才、吴猛、合不勒与自己的军队连起来,对着中原撒网,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这一次,他绝对不允许出一点差错。

第三百章 以人为本

    奕战如棋,以中原为棋盘。

    僵持了半年的各方势力,几乎是同时,完全的动员了起来。

    战事一下升温,本来互相攻伐试探,你来我往的几方,瞬间变得狂怒起来,各种硬碰硬地大战,在每一条战线频繁爆发。

    而最激烈的,却是事先都以为一触即溃的朔州。

    朔州城外,一个辅城工事下,数十架简陋的长梯靠在垛口上,每个梯脚都有十几名蒙古大汉死死压住。

    他们身躯庞大,悍不畏死,有的背后甚至插着几根箭矢。

    还有百十人,顺着梯子往上爬,墙头有滚滚雾气翻腾。

    这个辅城并不大,总共也只有百十来个守军,却已经坚守了三天。

    如此小的工事堡寨,几十架简陋长梯靠上,简直可以称得上密密麻麻,长梯上也密布朝上攀爬的人群,看得人头皮发麻。

    战场上,好像只有蒙古人声嘶力竭的嚎叫声,突然城头冒出了数十人影,当先先是百十个灰瓶劈头盖脸的打下来。

    灰瓶在人群当中碎开,白烟弥漫,落得人身上头上满满都是。

    还没等反应过来,又是守军两两以滑车拉起头号大锅,将烧得沸腾的金汁倾斜下来。

    滚烫沸腾的金汁带着难闻味道浇在身上,顿时就激起了一阵不类人声的惨叫!

    哪怕身披甲胄,也挡不住这遇缝就钻的金汁,这腌臜东西只要沾到,就连皮带肉的都烫下来!

    更兼前面扔了那么多灰瓶下来,生石灰遇水就沸,堡墙下顿时就升腾起大团大团的白烟,如同开了锅也似。

    不知道多少蒙古兵,给沸腾的生石灰烧得手舞足蹈,惨叫着四下乱跑。有些身上生石灰落得多些,为金汁一浇,霎那间就被活生生的烤熟!

    原来几十架长梯上密布的蚁附攻城蒙古鞑子,噼里啪啦的不断坠下。城下聚集的人潮也一下就乱了,没头苍蝇也似的到处乱钻,却不知道朝哪里跑才好。

    就算还有几个人想呼喝指挥稳定住人心,可是惨叫声彻地连天的响起,还哪里有人听得见?

    城上守军犹自没有收手,接着又是将黑乎乎装满火油的瓦罐扔了出来。

    炼焦技术的发展,让猛火油变得很容易获取,朔州城中就有不少,都是河东支援来的。

    粘稠的火油随着瓦罐碎裂淌得到处都是,十几支火箭落下,堡墙下顿时升腾起一团火海。

    不知道有多少人此刻被点燃,惨叫着四下乱走乱奔。撞着了其他人,就将其他人也点燃。

    有些人想在地上打滚,将身上火焰熄灭,可是这火油燃起火势如此厉害,岂是轻易就扑得熄的?滚了几下,就抽搐着渐渐不动,烧得蜷缩成一团。

    远处城头,朔州军民看着这一切,忘情地大声叫好,而对面的合不勒,则气的脸色铁青。

    损失还在能承受的范围内,这个小小的辅城,就已经夺去自己几千个勇士的性命。

    必须拿下这个小城,不然士气将会严重受损,而且再难弥补。

    合不勒深知这一点,所以没有下令退兵,反而指挥手下吹响号角,继续进攻。

    堡寨下原来密密麻麻的人群,如蚁巢遇水一般,四下呼号奔走逃散,只留下熊熊火光,滚滚黑烟,累累尸首,还有弥漫在空中,令人作呕的烧焦尸臭!

    地狱,也不过如此...

    不出合不勒所料,朔州这一次,没有那么好啃。

    小小一个辅城,就耗费了这么多人命,而且还没拿下,朔州城又当如何?

    城中的准备,肯定比这里多得多,守备的人也更加的精锐。

    若是不扫清这些小堡寨,贸然前去攻城,又容易被这些辅城的人袭扰。

    捏古斯族长阴吉看着烧焦的子民四散而逃,眼色赤红,大声道:“大汗!”

    合不勒目不转睛,声如春雷,喝道:“继续进攻!到这个时候要撤,他们就白死了。”

    阴吉大怒,目次欲裂,大声道:“我的子民,已经死光了。”

    “他们是蒙古的子民,是我的子民!”

    阴吉气喘吁吁,他看着合不勒,眼神中充满了仇恨。

    合不勒不为所动,面色如铁,勒马矗旗之下,大声传令擂继续进攻,尽管那儿已经是一片火海。

    城中的人,也没有想到,蒙古鞑子连火都不怕。

    阴吉死死盯着他,几次要上前,最后却脸色难看的并未开口。

    辅城下烟焰腾天,同样也遮蔽住了守军视线。而蒙古的重甲步战士已然扑到了壕沟之前,再进一步,就能直抵堡墙下。而两翼蒙古轻骑也可下马随之,用强弓硬弩压制城头。

    守城的毕竟只是普通百姓临时招募成军,其中就算混杂着几个老将老卒,也追究是少数。

    大家一看鞑子连这都不怕,心中难免有些畏惧,一旦这种情绪出现,守城的强度就会大打折扣。

    蒙古人也看到这一点,更加悍勇地上前,城头上已经有一个梯子上,有鞑子即将登上城头。

    大家人数有限,每个人负责一片地方,此地的守军刚被射死两个,尸体就躺在那儿,剩下的一个少年才十三四岁,看着比自己身子大几倍的蒙古人,狞笑着靠近,吓得浑身颤抖,不知所措。

    “二牛,你他娘的干什么,杀了他啊!”

    远处的守军只能干瞪眼,他们仓促间也过不去。

    蒙古人已经看到了城墙上,胆怯的汉人小孩,就如同他已经来劫掠时候,杀得汉人一样,面对屠刀比羊还懦弱。

    他咬了咬牙,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突然一个身影冲了过来。

    吴老三抱着一快滚石,整个人撞向了云梯,借助自己和石头的重量,将简陋的梯子砸断。

    一个倒霉的蒙古兵,正好被他怀里的石头砸到脑袋上,红白的脑浆和血溅了一身。

    吴老三哈哈大笑,掉下去之后,摔得不省人事,被几个鞑子泄愤似的戳了几刀。

    “三哥!”

    城头几个同村的人,抹了一把泪,一个后生大叫道:“俺跟你们拼了!”

    他也想效仿吴老三,身后一紧,回头一看被李二叔拽住。

    “你要作甚!往下扔!”

    年轻人容易冲动,头脑一热,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吴老三跳下去,是情势危急,他那是英雄。眼下这个小子学他,纯属送一个人头。

    李二叔看了一圈,自己村里的汉子,还活着的,已经不多了。

    他们村被蒙古鞑子屠过,每一个都有血海深仇,年纪大点的,辈分高的,也就他一个了。

    漫说这些小辈,自己看见那些恶鬼一样的鞑子,都有上前同归于尽的冲动。

    看来自己还是要活着,才能照看好他们,给村子留一点血脉。

    小堡寨内,守将张岳脸色阴沉,人并不是铁打的,临阵之际不觉得,一场激烈的战事打下来,往往是手都抬不起来。

    不少披甲战士消耗极大,守军亦有伤损,得马上补充堡中守军,消耗的军械,还得将伤员运出来——外围小堡实在太小,外有强敌,内再有伤员在身边辗转呻吟哀嚎,对军心士气影响颇大。

    所以这种外围堡寨坚持下来,必须要得到城中军马随时援应。

    张岳看了一眼朔州城,城门处没有一点动静,周围其他的辅城,也在遭受攻击。

    他们的存在,本来是为了策应主城,若是失去了联动,那么辅城将毫无意义。

    城中的人...在做什么,为何还不出来?

    张岳此时甚至有些恼怒,他真的很想冲到城中,提起那群狗日的领子,喷他们一脸吐沫星子,问一问他们到底在做什么?

    合不勒看着局势,脸色没有丝毫变化,攻城之战,一旦决定扑城,就要一鼓作气。

    即使是强壮如蒙古人,要以肉躯与土木金铁攻打,几进几退之后,军心马上就颓丧下来,再难振作。

    城破之前,攻方和守方的伤亡比例实在是太悬殊了,这是惯例。

    一次攻不下来,就只能长围,再准备更多的攻城器械,恢复军心士气,筹集更多的军资,再图破城——或者就干脆围得守军粮尽没法再守拉倒。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的父亲就曾经告诉他,到南方去劫掠,就跟狩猎是一样的。

    那些狡猾的汉人,会躲在高高的城墙后面,那是他们最大的也是唯一的依靠。打破城池之后,他们就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牛羊,可以尽情地杀人、强1奸和抢劫。

    所以一旦开始扑城,只要还有破城的机会,就像是蛰伏在草地里的猎人,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这是一场称得上是屠杀的守城战,张岳已经做得足够优秀,他手下的士卒也足够勇敢。

    不过再不来援军,他不能保证可以继续守下去,主城的人必须要策应外围的辅城,才不会被一一击破。

    就在这个时候,合不勒身边,奔来一骑快马。

    他的马术十分精湛,可以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在合不勒身前,一个急掉头,这样的虽然看上去十分潇洒,但是对马匹损害极大,若非有急事,蒙古人不会这样。

    “大汗!南边涌来了大批人马,应该是他们的援兵!”

    “援兵?”

    周围的蒙古各部落的首领,无不大惊失色,他们事先做了多次的推演,一致认为汉人没有援兵了。

    南方偏矮方向地平线上烟尘腾起,先是一缕黑线,然后迅速向前推进,烟尘滚滚如同一条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黄龙,风驰电掣一般飞卷而来。两军交战正酣,猛地杀出一路奇兵,令所有人都为之一惊。

    大家都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张岳死死抓着城墙,不知道这一路人马是什么来路。

    大旗漫卷,迎风猎猎,旗上印着星月。

    星月旗,是伊s兰的象征。月亮象征发展,而且月亮的方向是有规定的,是开口向左上方或左面,上弦月是在不断变大的,星星象征团结以及个人的渺小。

    这些人挥舞着弯刀,表情狂热,身下骑着大马或者骆驼,根本不知道怕是什么。

    朔州城中,终于动了,无数的箭矢从弩箭上发出,通过高处的优势,射到蒙古本阵前,将他们逼退百步。

    然后吊桥放下,朔州骑兵,鱼贯而出,涌出城门。

    张岳突然放声大笑起来,辅城上精疲力竭的战士,也都大笑起来。

    ......

    熙元三年,合不勒第三次犯边,在朔州被击退,后退至三十里外山下结营。

    ---

    中秋佳节,金桂飘香。

    汴梁城中,到处喜气洋洋,官府带头举办各种庆祝活动。

    大家脸上,洋溢着真心的笑容,因为前线打得好,后方便过年一般的快乐。

    陈寿在这期间,又招募了五万将士,十五万民夫,稍加操练,便运到朔州前线。

    这些人马,会补充到损失严重的队伍中,和那些活下来的老兵一道,守卫朔州。

    “人,才是根本。”陈寿笑着说道:“任你马再肥,刀再利,都不如上下一心,团结一致。”

    水榭内,所有人都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和以往不一样的神采。

    眼前这个志得意满的年轻人,正在朝着最高的位置,稳步前进。

    在不久的将来,他极有可能会一统中原,而且他已经开始谋划渡江了。

    若是能拿下江南,他岂不是功高盖世,比齐太祖赵威还要煊赫?

    自己这些人,也将名垂青史,成为河山一统的大功臣。

    胜利在望,所有人都更有干劲了,这时候表现一把,胜过完全获胜之后,兢兢业业干几十年。

    这就是起势的重要性,一旦你取得了胜利,手下人气势如虹,而对手难免有些沮丧,他的手下也会有各自小心思。

    这样一反一复,每一个手下的情绪汇聚起来,双方人马的能动性就是天差地别。因为既然争霸天下,手下为你卖命的,怎么都有几十万,上百万。

    黄真从自己的小桌起来,抱拳道:“忠勇侯,击退蒙古,功高寰宇,声震海内,属下提议,忠勇侯进王爵!”

    呼啦一声,一大片人都起身,一起拜道:“我等附议。”

    “王爵?”陈寿摇了摇头,笑道:“为时尚早。”

第三百零一章 游玩

    朔州的意外奋起,直接改变了战场的局势,合不勒和姚关想要一下把几个势力连接起来的美梦破灭了。

    吴猛反应最真实,直接撤兵,没有丝毫的犹豫。

    幽燕,辽东兵大营内,早就空空如也。

    辽东兵马走的十分干脆,也很彻底,他们连周围的木头,都搜刮干净了。

    张正元看着光秃秃的大地,弯下腰,抓了一把松动的泥土。

    周围一个小兵,抱拳说道:“将军,此地的草晒干了可以喂马。”

    张正元脸色古怪....这吴猛真是,辽东是什么条件?土地沃野千里,还缺草料?

    他们经过的村寨,都是一副遍地狼藉的模样,漫说是鸡鸭猪狗,就是锅碗瓢盆也不剩一个。

    能带走的人,都被掳走,剩下的老弱病残丢在原地,甚至懒得补一刀。

    反正这些,都没有什么劳作能力,干脆留下成为陈寿的累赘。

    幽燕被他这么一折腾,简直是如同被狗啃过的一般,到处残破不堪。

    不光是幽燕百姓骂他,蒋褚才、姚关、合不勒这些人,更是恨不得生吞了他;陈寿这边自然也不会给他什么好话,邸报上一天三四篇,骂他个狗血淋头。

    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尊重,是个完全没有底限的人,也就在关外称霸了,他的所作所为,注定了这个人和他背后的势力根本无法取得中原。

    不过他确实沾了大便宜,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取得了很大的战果。

    关外最缺的,就是人口,这一次他掳走了几十万人,很大程度上,对辽东的实力是一个增强。

    李威走到一半,发现身后尾随的秦拢兵马,两边大战一场,朔州的战报就传开了。

    一个边陲军州,用自己的韧性,让他们脚下饱经磨难的土地,名扬天下。

    一夜时间,朔州名声大噪,已经有说书人把这儿的事编成各种可歌可泣的故事。

    以残破的城郭,有限的将士,艰苦的条件,守住了蒙古大军,因为太难,所以更加可贵。

    汴梁城中,中秋的欢庆刚刚过去,借着这股喜气,边关传来捷报。

    所有吊着一口气的百姓,都稍微有些放松,不是说他们有多爱戴陈寿,而是不想要好不容易获得的好过一点的日子就这么没了。

    也正是出于这个原因,在陈寿治下的地方,招募兵马变得十分容易,大家打仗不再是为了王侯将相的霸业,而是为了自己的小家。

    这种情怀,往往才是汉人爆发出最大战斗力的来源。

    汴梁的城郊,陈寿难得出来一趟,带着侍妾数人,在汴河边游玩。

    因为夫人刚刚分娩,所以不能出来,大妇不在这群莺莺燕燕,就显得放松许多。

    虽然李灵越为人不错,但是身份在那摆着,大户人家正室夫人对侍妾,天生就带着压制。

    除非是男主人偏心厉害,宠妾压妻的,一般人家侍妾们总是对夫人带着三分惧意。

    这一点其实特别重要,只有这样,才能保证后宅安宁。

    不然的话,女人这种特殊的存在,两个就能鸡飞狗跳,三个就能拆房揭瓦,像陈寿这样来上一院子,能把人脑子给吵炸了。

    李灵越虽然不怎么像贤妻良母,其实做的还真不错,主要是她镇得住这些人,没有人敢和她叫板,而且李灵越十分在意自己的大妇职责,府上规矩很严,这也是陈寿能过的这么舒服的原因之一。

    马车内,陈寿坐在中间,左边是绿儿和李香琳、右边则是袁心珠和唐婉莹。

    四个小妾很久没出来野营了,自从陈寿忙起来之后,陈府就取消了这个活动。

    这次重新出来,都兴奋不已,叽叽喳喳,时候捂嘴偷笑,她们三个关系还不错,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悄悄话。

    田野中,十分干净,风景殊丽,又有山泉鸣涧,草木旺盛。

    陈寿这几天,埋头在书房内,掀开车帘子,往外一看眼睛都有晕。

    他看了一圈,说道:“我看着地方就不错,车驾驶进林中停下吧,在此支了帐篷,我等今晚便歇宿于此。”

    张和应了一声,陈寿对马车内的四个小妾说道:“我出去走走,透透气,你们在这看着点,叫丫鬟们布置好我们晚上的住处。”

    唐婉莹笑道:“知道啦,你快去吧。”

    陈寿瞪了她一眼,掀开帘子下了马车,李香琳欲言又止,想要和他一块去,陪着自家老爷,但是看了一眼姐妹们,生怕她们多想,终究没有说出声。

    看着陈寿出去之后,李香琳抿了抿头发,神色有些不舍。

    “这就舍不得了?你干脆长在老爷身上得了。”唐婉莹笑着打趣道。

    “糖糖,你胡说什么呢...”

    “嘻嘻,你自己知道。”

    “绿儿姐,你看她,她还说我。”

    绿儿捂着嘴笑道:“糖糖说的,也是实话嘛。”

    “好啊,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不依。”李香琳挽了挽袖子,一副要上前和她们掐架的样式,袁心珠眯着眼睛,拍手笑道:“好啊,你们打,我给你们做裁判。”

    ......

    陈寿下车之后一声令下,护侍兵卒、家仆、侍婢丫环等便纷纷忙碌起来。

    驱车、停车、卸货,马儿都放入林中休息。草地上打下桩子,支起帐篷。

    甚至还有丫环侍婢搬了木炭、烤架、煨好的羊肉,居然一副要开烧烤晚会的架势。

    在河畔其他地方,也有别的人家搭起的帐篷,今日天气还不错,出来游玩的人不少。

    陈寿来到一处水潭前,视野开阔,坐有大石,身后还有一棵大树,浓荫如盖。

    陈寿坐在草地上,避开树荫,晒着太阳。

    远处的汴河上,水面平静,这里不是渡口,没有多少往来的船只,显得十分安静惬意。

    自己已经打赢了第一战,这场意料之外的胜利,带给自己的实在是太多了。

    朔州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群军民,背水一战,竟然拨动了天下大势。

    恐怕这时候,姚关这些人,正如丧考妣呢吧。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他们费尽心思,想出的兜头罩大网之计,网刚一落下,就被朔州人戳了个窟窿,然后辽东军那半面网直接开溜。

    一想到这儿,陈寿就开心,他枕着双手,优哉游哉地看着澄净湛蓝的天空。

    我陈寿称王的日子,恐怕不远了吧。

第三百零二章 惬意

    合不勒的大帐内,灯火缭乱。

    在他们的中间,摆着一个从附近搜刮来的烛台,上面杂七杂八插着几根火把。

    合不勒的肩背处厚厚裹着白布,身上甲胄全无,只裹了件皮袍子还只套上一个袖筒。

    他在撤退的时候,身上被射了一箭,虽然位置不甚紧要,但是汉人在箭上沾了金汁,导致伤口感染,十分难捱。

    刚进来的几个部族首领,是从前线逃回来的,他们刚想上前诉苦,才发现满帐都是肃然。

    几个首领立在上首,神色严肃,却是不知道在准备商议什么要紧事情。

    “姚关来了,他要我们听他的指挥,不然这仗没法打。这简直是太荒唐了,当初是他畏惧西凉兵马,主动投到了我们的麾下,大不了我们回去草原,不再掺和他们汉人的烂事。”

    合不勒摇了摇头,谁听谁的指挥,在他看来没有区别。

    姚关更了解他们的对手,也更了解汉人,要是他真能带着大家打一个胜仗,难道他就能把这些蒙古汉子,变成他忠心耿耿的手下了?

    这绝对不可能,只要自己一句话,这些人还是会听自己的。

    不过是一个临时的指挥权而已,合不勒闭着眼,想了一会,说道:“我们已经败了一阵,不如就看看姚关有什么主意。”

    大帐内一片哗然,所有的蒙古首领都不肯相信,他们的大汗,竟然要听从一个汉人的指挥。

    合不勒那三辈人积攒的威望,正在土崩瓦解,蒙古汗国建立之后,可谓是出师不利,再不即使来几场大胜,将会快速地从鼎盛走向衰落。

    合不勒心中也是十分难受,手下中有人说大不了回草原,这是十分短视的。

    自己一走,中原肯定早早就被陈寿拿下,他现在已经这么难缠了,要是让他统一了中原,那么养民十年之后,积蓄力量,将会对草原上的蒙古汗国,来一个致命的打击。

    自己也只能步匈奴、突厥人的后尘,往西逃向那未开化的不毛之地了。

    因为自己在草原,要是和陈寿比休养民力、积蓄实力,那简直是蚍蜉撼树。

    必须把陈寿按死,自己也必须南下,才能挽救局势,让这种局面不会轻易出现。

    至于蒙古内部的问题,都只能是先不管他,为这件大事让路。

    陈寿,必须死,不然草原虽大,将再无自己的容身之地。

    此时,退回到麟州一带的姚关,正躺在节堂的椅子上。

    周围的人,静静看着他,一言不发。

    时至今日,大家都看不到一丝的希望,顿觉前途渺茫。

    会是因为自己追随了错的人么?

    怎么看,陈寿都比姚关,更有机会问鼎。

    和蒋褚才、魏云色、梁仲秋这些人不同,姚关是主动下场的,其他的都是被陈寿一步步逼得。

    斗倒了魏云色以后,陈寿就和梁仲秋、蒋褚才这些魏党骨干成了敌人。

    他们必须想尽办法,把对方弄死,才能确保自己的安全。

    陈寿的这些大敌中,只有姚关是因为野心,而选择入场。

    他暗中积蓄了很久,静静等着乱世的到来,可是他没有想到,和乱世一道来的,还有一个陈寿。

    这个人处处都标新立异,和别的枭雄完全不同,这是一个很特别的人,他甚至连废除徭役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

    千年来,大家约定俗成的东西,在世人眼中,都已经成了定律了,从未有人想过要推翻他,但是陈寿不一样。

    他不但要推翻,还要建立一套他自己的新秩序,这让他摧枯拉朽般,赢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

    这大齐的土地上,没有人能够学他,陈寿是推翻了魏云色,才得到了今时今日的地位。

    他天生和士绅公卿大夫们对立,其他的人则完全不一样。

    蒋褚才、魏云色、梁仲秋、姚关、甚至包括吴猛。

    他们安身立命的本钱,和当地的士绅阶层完全分不开,或许在这一点上,只有白莲教和陈寿一样,事实也证明,只有他们两个,能玩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这种战略。

    ----

    明月当空,汴河晚风,有篝火一丛。

    篝火窜起两丈多高的火苗子,围坐在篝火周围的人都被那火光映得脸庞红润,尤其是女子,常言道灯下看美人,更增三分颜色,那灯可不是后世的白炽灯,此时的火光差可比拟,陈寿的几房小妾此时当真比白天里更加的婉媚动人。

    尤其是李香琳和唐婉莹,两个腰肢细细、身段窈窕的小美人儿,发梳仙髻,身着羽衣,环佩叮当间扬臂旋转,嫣然纵送,姿态妙不可言。

    陈寿有这种心情,可以想象,他在汴梁的心腹们,此刻该是多么的兴奋。

    前线的战报,就是目下最重要的事,可以调动起整个汴梁的情绪。

    若是捷报,不是佳节胜似佳节,到处张灯结彩,锣鼓喧天;若是败绩,只怕美味珍馐也难下咽。

    其他人,都是各自吃烤炙的鲜鱼和羊肉,陈寿身边,李香琳把一块块的肉切好了,用泉水泡了一下午的新鲜竹签插着,送到陈寿跟前。

    人群中,属袁心珠最开心,两只小手捧着肥肥嫩嫩一块手抓羊肉,正啃得唇角流油。

    陈寿看的哑然失笑,唐婉莹和绿儿稍微正常点,也吃的不亦乐乎。

    出来玩,就是要尽兴,不管平日里在府上,有什么规矩,此刻都被抛诸脑后。

    陈寿拿了一小块肉,刚想吃,看到李香琳在那熟稔地切肉,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片上,又都撒上盐巴调料,放在泉水煮过的石块上。

    若是穿鱼,她甚至把鱼刺都剔了出来,才给陈寿吃。

    陈寿笑着道:“香琳,张嘴。”

    李香琳微微一怔,随即甜笑着张开嘴,把陈寿递过来的肉块吃了。

    “好吃么,什么味道的?”

    李香琳笑靥动人,软软地说道:“老爷喂得,当然是甜的。”

    “咦,我怎么觉得是酸的,好酸啊,我牙都要掉了。”

    唐婉莹在一旁表情夸张地说道。

    陈寿没好气地骂道:“你不要嘴刁,一会看我怎么整治你。”

    唐婉莹有些害羞,不过丝毫不怕,仰着头嘴巴开合,看那唇形,应该是在说:怕你啊?

    陈寿自己先笑出声来...这惬意美好的生活,一定要继续下去。

    那就要先把所有敌人都送去地府

第三百零三章 从未有过的事业

    西北苦寒之地,过了中秋之后,气温蹭蹭下降。

    朔州一带,已经飘下霜雪,城墙上火光投射过来,在雪地上映照出长长短短的影子。山影憧憧,在夜色里显得分外的沉肃酷烈。

    城头上,倚着几个老卒,呆呆地看着地上的雪,不知道在想什么。

    前些日子,从中原运来一匹物资,每个人都有了一身棉衣。

    这在以前,是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汴梁城中,已经开始雇佣女工纺织,来自南唐的新式纺车,以及西域的棉花,都让汴梁爆发出远超大齐其他地方的生产力。

    而城头的大锅内,还残存着煮肉的香味,这都是犒赏。

    实实在在的犒赏,落到了大家嘴里的肉,身上的衣服,直如做梦一般。

    以前时候,就算是有赏银下来,层层盘剥之后,剩下的还不够塞牙缝的。

    就算是有些将官不贪,经他手之后,其他的下级武将,也会兴高采烈地多分一点。

    如今,每一个营中,都有一个神秘的小队,他平日里低调的很,就是和大家闲聊。

    但是所有武将,都小心翼翼地看着他们,一旦有武将贪墨克扣的证据被抓住,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金羽卫就像是一个幽灵,飘荡在陈寿治下的每一个角落,他们的规格很特殊,极难被腐蚀同化,而且内部的制度很严格,也少有机会能被拉拢。

    陈寿是搞阴谋出身,靠权谋起家的,金羽卫是他的王牌,也是他曾经安身立命的本钱。

    这些年来,他也没有放弃过对金羽卫的改造,力争将这个特务机构,发展成为类似锦衣卫、军机处这种机构,让自己的权势更加稳固,更加集权。

    在这个封建社会,集权是进步的象征,尤其是乱世,更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人物站出来,否则大家依然只顾自己的利益,永远不可能走出这个乱世,甚至会让中原更加衰弱,让异族有机可趁。

    张岳缓缓地从城墙上走过,巡视着自己的阵地,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前几天汴梁来人,朝廷赐予他们四个在朔州防守战中功勋卓著的武将爵位,都是开国县伯。

    除了在大齐建立时候,赏赐爵位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

    凡爵九等:一曰王,食邑万户;

    二曰嗣王、郡王,食邑五千户,从一品;

    三曰国公,食邑三千户,从一品;

    四曰开国郡公,食邑二千户,正二品;

    五曰开国县公,食邑一千五百户,从二品;

    六曰开国县侯,食邑千户,从三品;

    七曰开国县伯,食邑七百户,正四品上;

    八曰开国县子,食邑五百户,正五品上;

    九曰开国县男,食邑三百户,从五品上。

    一直以来,有种说法,五品以上才是公卿大夫,现在自己从七品武将,成为了正四品。

    恐怕状元出身,也没有这般升迁的速度。

    而且世袭罔替,直到现在,他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忠勇侯陈寿,还给他们每人一副蟒袍,写了一封嘉奖信。

    这虽然是**裸的收买人心的做法,但是这手笔没有一个地方武将能够拒绝。

    联想到以前听到的风言风语,大家都知道忠勇侯早晚有一天会上位,张岳原本抱着事不关己的想法,只要遵从上司的命令就行了,毕竟自己是武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士为知己者死,若是忠勇侯需要,把这一腔子雪洒下,为他战一回有什么舍不得的。

    想到这里,他浑身热血沸腾,轻咳一声,大声说道:“大家都莫辞辛劳,打起精神,鞑子随时可能再来。”

    ----

    河东,太原。

    袁显年整个人晕陶陶的,眼前摆着一碗酒,简单的几个青菜。

    在他上面,袁父看着桌上的菜,一口也没动。以前时候,自己的儿子,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东西,现在他竟然甘之若饴。

    自从他被陈寿叫到书房,彻夜长谈之后,整个人就变了。

    脑子里总是什么“革新”“千年未有”“解放大众”“使命”一类的词。

    虽然有些他还弄不清楚,但是总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每日都分外有精神。

    这和以前为自己的家族奔走还不一样,他总觉得自己更加光荣了,也更伟大,以前的自己太狭隘了。

    而袁显年举起屠刀,把河东杀得人头滚滚,将很多矿主、土豪灭门之后,他的声望一时无两。

    河东无数百姓,在家中供起了他的画像,贴在墙上。

    可以想象,在不久之后的民间神话中,肯定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下次去汴梁,还是要跟忠勇侯请教一下,很多地方我还是不太明白啊。”

    “你还请教?你已经把你舅父杀了,你再请教,岂不是要杀我了?”袁父一把年纪,十分嫌弃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败家玩意,把自己的矿场,全部分了出去,说什么矿场属于矿工,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不是我舅父,他是一个脑满肠肥,手毒心黑的畜生。父亲,你知道他的四个矿里,埋着多少被打断骨头的尸首么?他还强取了当地几十个女童,残虐而死的就有十三个,简直是禽兽不如!忠勇侯早就说过,似这等劣绅,断无悔悟之可能,是我们必须...”

    袁父一看这小子吹胡子瞪眼,马上要开始长篇大论,赶紧摆手道:“行了,行了,我们不说这个。”

    袁显年一肚子话,被硬生生噎了回去,低头道:“父亲,你不能只看到咱们袁家,眼光要放大一些,你就会发现,这世间原来有这么多的事,等待着我们去做。”

    “行行行,你去做,你尽管去做吧。我老啦,准备回白波谷养老,顺便在祖坟里选个好地方,给自己打个坟。”

    人老了之后,一般都是子女帮忙打坟,若是皇帝,则要早早开始修建陵寝。

    因为古人十分注重下葬,有的规格高点的陵墓,几年时间都盖不好,当然不能死了之后再建。

    袁显年苦笑道:“爹,你这不是骂儿子么,哪有让您老自己去做的道理。”

    “你啊。你就去做你的大事吧,我管不了你,也不想管了。”

第三百零四章 全都是废物

    汴梁城中,夜色如水,静谧美妙。

    陈寿伸了个懒腰,他刚处理完幽燕的一些事物,这地方被辽东的吴猛祸害的够呛。

    虽然接手的是个烂摊子,但是陈寿还是分外高兴,因为幽燕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重要了。

    吴猛撤军的时候,他自己也知道,中原已经不可避免地,将要落到陈寿手里。

    若是他死命抵抗一阵,或许会不一样,但是那样辽东需要付出的太多了。

    他是个不吃小亏的人,凭什么自己死战,给姚关或者蒙古人创造机会,关外有大把的土地,等待着自己去征服。

    所以...他很光棍地卖了队友,其实他一直没承认姚关、蒋褚才是自己的队友,他只是看着关内大乱,乘机来捞一把的,现在他的目的达到了。

    他根本没有响应过血诏,只是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陈寿。

    张正元违抗命令,强行出兵,结果真的把幽燕拿下来了。

    陈寿笑的合不拢嘴,这地方穷是穷点,但是中原的一道屏藩。

    过了幽燕,一马平川,无险可守。

    但是有幽燕,就有了一道、两道....十几道的防线可以布置兵力,中原尤其是汴梁的压力,一下子去了一半。

    他哼着小调,来到二楼寝房,里面灯焰幢幢。

    推门进去,陈寿吓了一条,没有熟悉的桃儿柳儿上前,给自己更衣洗脚,熏香铺床。

    面前的地毯上,跪伏着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

    丝质的衣料紧贴着白美的肌肤,娇躯曲线毕露,柔软而充满弹性的轻丝贴着她的肌肤,看上去光滑如水。丰翘浑圆的翘臀将丝绸撑紧,努力向上拱着,像水蜜桃一样诱人。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白嫩的小脚赤着,脚趾紧张地蜷缩起来。

    李香琳脸色赤红,抬起头来,她的手里捧着一条细绳,绳子的一端是个柔软舒适的握手,另一端却是一个项圈,系在她的脖子上,下面还有一个铃铛。

    陈寿笑着看着她,问道:“谁叫你的?”

    “她们说,你喜欢这个...”

    陈寿这才接过绳子,握手处明显是细心缝制的,拿在手里温软舒适,拨开外面的丝绒,里面竟然是玉柄的。

    “这是哪来的?”

    “贱妾...自己缝的。”李香琳声音很低,就像是要哭出来,陈寿却听得出,已经带了一丝哭腔,但是不是难受的哭。

    她似乎有点兴奋。

    陈寿一下子来了兴趣,自家这个小妾,是小妾的典范。妾以色侍人,李香琳满脑子,都是如何侍奉自己,让自己开心。

    “你缝的时候,有想过我用它欺负你么?”

    “贱妾一想起来,能让老爷高兴,心里就开心。”她的双膝并紧,手乖巧地放在腿上,脸红的好像要渗出血来,娇滴滴的声音响起声音又媚又软让人听得骨头都酥了:“身子也开心呢。”

    陈寿牵着她,李香琳爬的动作笨拙,但是看上去更加诱人,被牵进内室一直爬到床边才停下。

    这幅乖巧可人的样子,让陈寿爱极了她,心里却在想,什么时候让苏荔、薛韶、桃柳一起,自己在水榭手里握着无条项圈,滋味岂不是更好?

    珠帘发出细碎的碰撞声,不一会.......

    ---

    幽燕的辽东兵一撤,受害最大的,其实是蒋褚才。

    他本来只有河东一个战线,现在白波谷的身后,全成了陈寿的地盘。

    他们可以从任何一个位置,朝自己的龙门山进攻,主动权完全易手。

    若是陈寿想打,他可以打,不想打,自己一点办法都没有,三面被围的他,只要一面被突破,便只能往北边的草原逃去了。

    蒋褚才面色难看,这个时候,陈寿做出了他最不想看到的决策,他停止进军了。

    这种态势下,若是陈寿痛打落水狗,河东还有一丝可能,仗着一时血勇,依托有利地形,与他决一死战。

    但是陈寿不动,就像是一把铡刀,悬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种巨大的压力,会让自己的手下,慢慢的离心离德,而倒向陈寿。

    投降的人,肯定会越来越多,自己的势力会慢慢土崩瓦解,在难以支撑的时候,陈寿的力量原来越大,肯定会兴兵来犯。

    那时候...

    只有一条死路了。

    与他面临一样窘境的,就是他的难兄难弟姚关。

    蒙古人可以回草原,吴猛可以回辽东,唯有自己和姚关,是最惨的。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自己和姚关却是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蒋褚才脸色有些难看,尽管他每天都把自己收拾十分干净,甚至比以前还要认真,但是脸色是骗不了人的。

    曾经的兵部尚书,河东世家族长,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陈寿刚进汴梁的时候,蒋褚才还是两人之下,万人之上,指点江山,笑视天下。

    如今却形容枯槁,眼神涣散,再不复那时的风采。

    他真的很郁闷,自己的出身,不知道比陈寿高多少,资源也是一样,但是只要和他为敌,就莫名其妙地永远赢不了,哪怕是一个小场。

    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懑,充盈着他的心中,让他就像是一个气球,一点就炸。

    他的招数,都是闻所未闻的,但是却如此管用,让那些卑贱的百姓,都围在他的身边,都想要为他卖命。

    自己的治下,究竟有多少人,想要陈寿来统治他们,要是这是死罪,只怕杀九成的人,都不会有几个冤假错案。

    “蒙古人到哪了?”

    “他们迟滞不前,据说有人,已经不服从合不勒的命令了。”

    蒋褚才变得暴怒起来,一拍桌子,骂道:“废物,全都是废物!”

    “属下该死!”他身边的人,纷纷跪倒,看着自家的主公。

    “合不勒有二十万兵马,却在朔州被一群乌合之众和一群...一群西域的乌合之众打败,简直是废物中的废物!”

    蒋褚才敢说这个话,是因为他的兵马其实没有怎么打败仗,开战以来他们胜多败少,一直在进攻,甚至地盘有所扩大。

    不过陈寿对付他,用的是很小的一部分力量。

    “我亲自去一趟,问问蒙古人还打不打!”

第三百零五章 唯一的例外

    (ps:上一章被屏蔽了,明天写成番外,传至v群中。)

    汴梁城中,气氛变得奇怪起来,大家都心事满满,激动万分,却都不敢提前说出来。

    每天到衙门点卯,都期待这大事发生,邸报的销量翻了十来倍。

    等一个石破天惊的大消息,已经成了大家的共识。

    至于这个消息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无非是改朝换代!

    忠于大齐的人,几乎都已经离开了权利的中枢,即使有也只敢在心底,默默念一下大齐的功绩。

    大齐得国最正,可惜太祖事业未竟,而子孙昏聩无能。

    接下来的几代帝王,只知道贪图享乐,吃太祖的老底,致使南北分割百十年,一江水隔断同宗同源。

    陈寿自己倒是很淡定,时机到没到,他最清楚不过。

    若是提前了,显得度量小也就算了,还容易引起反弹。

    如今这天下大势,已经很难逆转,自己坐拥西凉的靠山,他们就算是不出凉州,也是一个巨大的威慑力,是自己的定海神针。

    没有这个盟友,自己手下的人,不可能这么坚定地跟着自己。

    有一个州县的人投降,都有可能改变一场大战的结果,梁仲秋就是栽在这上面的。

    陈府内,后花园中,陈寿现在反倒有了时间,每日里优哉游哉,陪着家人。

    院子里的风,吹得枝叶沙沙作响,陈小雪趴在爹爹怀里,看着姐姐举着胳膊和丫鬟们捉迷藏,在那来回乱跑。

    陈小花生得粉妆玉琢、人见人爱,谁见了这样水灵灵的可爱小丫头,都打心眼里喜欢,可惜就是性子太淘了,比男孩还不省心。

    两岁半的小女孩,已经十分闹腾,陈小花继承了她小姨的好动,一刻也不消停。

    毕竟是长女,陈寿恨不得往死里宠溺,连大声呵斥一句都不肯。一般家庭,似乎总是性别交叉的,父亲会对儿比较娇惯些,母亲则对儿子娇惯些。

    倒是李灵凤,说打是真打,经常撸起袖子打女儿,还说什么不教训不成器。

    这种时候,陈寿一般在一旁,时不时劝一句。

    “别打孩子,你怎么还真下死手?”

    “哎呀,轻一点,你倒是轻一点嘛。”

    ......

    多了他也不敢说,因为虽然宠,但是孩子不教,那也是绝对不行的。

    尤其是自己刚刚挣下一大份家业,若是不管教孩子,将来出来一个刁蛮公主,祸害人可不轻。

    真等她无法无天的时候,想管都来不及了。

    李灵凤比自己更理智一些,反正陈寿是绝对下不去手的。

    相反,怀里这个,就老实乖巧很多。

    这才是女孩子应该有的样子,小小年纪,就是个小淑女。

    陈小雪身上穿着一身翠绿色的衫子,袁心玥每天坚持亲自给她打扮,用足了心思,自然十分好看。

    她大眼睛、尖下巴,也是一个美人胚子,小脸搁在陈寿的肩膀上,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花园里,一片叶子,也能吸引她的目光很久。

    “小花,过来!”

    陈寿喊了一声,陈小花朝着他做了个鬼脸,继续和丫鬟们追逐。

    陈寿无奈地笑了一声,回头跟桃儿说道:“你去给她擦一擦,这冷风嗖嗖的,免得出汗着凉。”

    桃儿笑了下,掏出手帕,走到近前,陈小花却跟一条小泥鳅一样,轻巧地躲了过去。

    桃儿无奈地看了陈寿一眼,后者也没了招数,笑着说道:“一会嘱咐奶娘,给她洗一把脸。”

    正说着呢,突然陈小花脸红扑扑的,主动走了过来,怯生生地捉着陈寿的袖子,一副乖乖女的样子。

    陈寿稍微一怔,就知道肯定是李灵凤来了,果然回头一看,李灵凤正皱着眉,看着自家闺女。

    “你在这疯跑什么?还有你们几个,就知道陪她疯!”

    几个小丫鬟低着头,不敢顶嘴,陈小花眼珠一转,笑道:“娘,你真好看。”

    陈寿把大女儿抱在怀里,放在另一条腿上,笑道:“她可乖了,就跑了一小会,正好让你看到了。”

    李灵凤抓起陈寿的茶杯,喝了一口,冷哼道:“信你才怪,你看看你妹妹,再看看你。”

    “我真喜欢小雪这孩子,来,让姨娘抱抱。”

    陈寿和自己女儿对视一眼,陈小花吐了吐舌头,有一种躲过一劫的笑脸,可爱至极,躺在他的怀里十分舒服地蹭了蹭脸。

    “你去哪了?”陈寿问道。

    “还不是为了你,你知道么,李欣想要回凉州过年,被我爹拒绝了。”李灵凤说起自己的二哥,从来是直呼其名不用敬称,陈寿印象中好像是从李锦死后开始的。

    那时候李欣确实有些淡漠,让很多人一度怀疑,是他派人杀了自己的大哥。

    当然,李灵凤没有这个怀疑,她很了解自己的两个兄长,李欣不会做这种事。

    陈寿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提了起来,他凑近了一点,低声问道:“李欣要回去凉州?”

    “我爹说了,不许他踏入凉州一步。”李灵凤丝毫没有对二哥的同情,笑着问道:“怎么样,对你这个女婿够意思吧?”

    她眉梢眼角,都带着一丝得意,当初她看上陈寿的时候,这厮还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弄臣呢。

    他蛊惑皇帝,炼丹求道,结好宦官,搞的天怒人怨,满朝文武都欲除之而后快。

    谁能想到,这才几年,陈寿已经是今时今日的地位了。

    若是他真的当了皇帝,自己封个妃子,将易如反掌。

    前朝太子妃怎么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去说这件事。

    妹妹的皇后的位置,当然是跑不掉了,谁也不可能取代,就算陈寿让自己来当,自己都不会愿意。

    西凉倒霉了一百多年,终于时来运转,可不能让李欣给毁坏掉。

    他若是强行出手,毁坏的不止是西凉的未来,还有自己李家的未来,以及自己和小妹的幸福。

    李欣是有这个能力的,若是父亲不是这么决绝,让他回到凉州,事情又不确定起来。

    在大齐朝即将覆灭的前夕,他这个忠心的臣子,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来,李灵凤相信他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当然,现在他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大齐覆灭,陈寿上位。

    幸亏陈寿有先见之明,把他按在河间府,那儿北边是幽燕有张正元;南边是赵鸿和岳鹏的人马;西面有袁显年;东边是茫茫大海。

    李欣指挥的动的,也只有一万多个本部兵马,而且真要是和陈寿撕破脸皮对垒,那时候会追随他的也不知道还剩多少人。

    毕竟大家吃的是陈寿的,穿的是陈寿的,武器盔甲、战马粮草,都是人家的。

    打起来,先掐断他们的物资供应,这一万多人,就得就地抢百姓了,不然都能活活饿死。

    李欣就像是被陈寿困在笼子里的恶兽,他有一嘴的獠牙和锋利的尖爪,强壮的身躯,但是面对牢笼也无可奈何。

    虎有伤人意,人有防虎心。...

    曾经最默契的两个人,一主内一主外,打的巅峰蒙古三次折戟。

    到了图穷匕见的时候,陈寿也知道,李欣是绝对不会做自己臣子的一个人。

    他有自己的坚持,还有远超一般人的信仰,意志坚韧,不为外物所动,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忠臣良将。

    陈寿不止一次,在夜里睡不着的时候,想过如何安置李欣。

    但是想来想去,都觉得这是一个死局,没有破解的方法。

    到最后他也只能一次次放弃,不再想这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就随他去吧...

    有李威在,陈寿知道,西凉稳如泰山,不会落入这个少将军手中,成为他保大齐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想什么呢?”李灵凤见他发呆,不满地问道。

    “想怎么报答我那岳父呗,还能想什么?”陈寿笑着低头问道:“小花,你想你姥爷了么?”

    “想!”陈小花很给面子,声音清脆嘹亮,陈寿捏了捏她的脸蛋,说道:“改天我们去拜访他。”

    李灵凤美目一转,瞥了陈寿一眼,笑盈盈地说道:“你要亲自上门,只怕我爹还不愿意呢,不如就让他来一趟,反正他三天两头往汴梁来,路都走熟了。”

    陈寿奸诈地一笑,说道:“你说的轻巧,来汴梁不得经过秦拢啊,以前那姚关是你义兄,对老岳父毕恭毕敬,比对他亲爹还好。现如今可不一样了,他做梦都想掐死自己的干爹,我怎么让老人家冒险来呢。”

    “谁的路,谁自己清扫,我爹来一趟,顺手就把姚关收拾了。他不是喜欢拜干爹么,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呢。”李灵凤看得出来,心情很好,笑嘻嘻地说道

    陈寿看着她得意的样子,不满地哼哼的一句:“你的这些消息,是从哪得来的?”

    李灵凤柳眉一挑,道:“就许你有金羽卫?”

    “哼,不就是李伯皓么,你少跟他来往。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小心我家法处置你。”

    “好啊!”陈小花拍着手掌,大声道。

    说完之后,感受到后背来自娘亲的眼光,她感激从陈寿身上滑下来,一溜烟逃走了。

    “这混账小丫头,可真孝顺。”李灵凤气咻咻地说道。

    陈寿轻咳一声,说道:“说真的,你还是不要再和李伯皓他们联系了,你可是我的女人,我会介意的。”

    一听他话里有醋意,李灵凤心底又喜又气,啐道:“人家...”

    “我就问你,听不听?”陈寿语气加重了一些。

    “行行行,都听你的,逞什么大老爷威风。”

    陈寿这才转怒为笑,说道:“也不完全是男女之防...”

    李灵凤怔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李伯皓是西凉将军府在京城的特务机构。

    以前大齐的江山,你也埋雷我也埋雷,当然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接下来,陈寿若是接管了这个王朝,那么将军府的地位,就该摆上日程了。

    陈寿会容许将军府继续割据么?

    看来不会。

    他甚至对将军府的情报机构,开始反感了,李灵凤当然是站在自家男人这边的,她语气轻柔起来,低声道:“我知道了,回去之后,我就写信,跟爹爹说一说这件事。”

    陈寿摆手道:“不用,咱们是一家人,何须传话,我自己亲自和岳父谈,大家开诚布公,这件事其实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过是个信任问题。”

    李灵凤嗯了一声,眼底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轻轻叹了口气。

    陈寿把手放到她的手背上,柔声道:“我不会亏待将军府的,你尽管放心吧。”

    “我相信你...一直相信。”

    ---

    河间府,军营节堂,帐内没有点篝火,更没有点暖炉。

    桌上摆着简单的地图,还有一个水囊。

    正中央是一封书信,简短、意赅!

    李欣看着父亲决绝的书信,他甚至不肯多写一个字:

    不许你踏入西凉半步

    短短九个字的家书,已经断绝了他任何接手西凉的机会。

    他十分清楚,在凉州,只有一个人能动摇父亲的地位,那个人是死去许久的大哥。

    想起大哥,李欣心中一紧,他是真的不在乎么?

    不,他比任何人,都喜欢自己的大哥。这是这份感情,被他藏在心底,不肯轻易示人。

    因为他不想兄长的死,被人当做割裂西凉和大齐的引子,让本来就和朝廷离心离德的凉州,走向割据。

    长兄如父,在父亲连年征战的将军府,绝对不是一句空话。

    记忆中兄长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对弟弟妹妹们的爱意。

    他就像是暖春的暖煦煦的阳光,从来不会让人不舒服,每一个和他相处过的人,都会很神奇地被他吸引,没有人会拒绝和他成为朋友。

    当年陈寿只是在昭狱外,见了他一面,在听闻他的死讯之后,就肯为了他陷入这场惊天阴谋中。

    要知道,那时候陈寿,满脑子都是自保,他唯一一次的冲动,或许就是为李锦伸冤。

    “兄长...父亲...”

    李欣的眼中,竟然滴出几颗泪珠,若是有亲兵看见,一定惊掉了下巴,原来少将军也会哭么?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狠厉起来,使劲一捶桌子,却在拳头落下的瞬间,降低了力度,十分轻地砸到桌上。

    “陈寿!”

第三百零六章 叠起来

    “古来得国之轻巧,未有如忠勇侯者。”

    刘志英说完之后,自己先笑了起来,周围都是忠勇侯的心腹,大家无意贬低他。

    只是这次的立国若是成功,确实比以前的几代简单了些。

    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这一代的豪强,没有一个一合之敌,仗打的很是轻松。

    而往上推,或许只有隋文帝能和忠勇侯比一比了。

    画舫小厅内,几个高官,身穿普通衣衫,好似旧友相聚。

    房中没有叫相熟的姑娘来,人群中一个不显眼的老者,就是当朝宰辅黄真。

    其他人中,官职最小的,也是个中书令,比陈寿官职高好几倍。

    黄真是最早跟着陈寿的,他还是一个落寞官员的时候,受到魏云色的排挤,只能找到当时朝中唯一一个能和魏云色叫板的陈寿。

    黄真的本意,是利用陈寿与更元帝的亲密关系,利用更元帝对陈寿的信任,为自己谋取一个通道。

    他自认可以取代魏云色,或者说服老皇帝,扶持自己来平衡朝中的权势。

    那时候的黄真可从未想过,投到陈寿门下,成为他的属下。

    后来的事,就一步步超过他自己的设想了,陈寿竟然利用宫廷政变的机会,设计了一招二桃杀三士,用一颗金丹,杀了一个皇帝一个太子。

    到那时候,黄真才自认成为了陈寿的马前卒,为他奔波卖命,心中把陈寿的地位,从一个自己上升的渠道,变成了主公。

    “话不能这么说,忠勇侯废除徭役,丈量土地,为租税设立上限,这都是前人想都不敢想的事。能为人所不能为者,皆英豪也...”黄真啜了一口酒,啧啧一声道:“我等在庙堂之高,彤廷之远,来看天下群雄,难免会小觑他们。”

    “其实姚关、蒋褚才没有才能么?合不勒一统大漠,比之以往的历代蛮族之主,都要强势三分。更不用说辽东吴猛,哪一个平卢幽州的封疆大吏,能把关外异族收为犬马?”

    “说到底,忠勇侯得了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民心。古人说得民心者的天下,自古以来未有如此得民心的雄主,故而也就没有一场如此顺利的争霸。”

    在场的人全都点头,陈寿的政令,竟然能够实施,是他们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那时候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不这么做就要死了,大家顾不上害怕,跟着忠勇侯大闹一场,杀得天昏地暗,浑似割肉剜疮,没想到意外地起死回生了。

    群敌环伺下,游刃有余地完成了反击,将各条战线都打的有声有色。

    如今只剩下几个强藩,苟延残喘,蒙古人更是元气大伤,进退两难。

    “忠勇侯不肯再进一步,究竟是他觉得时机未到,还是需要我等再行劝进?”刘志英满脸忧愁地问道,这几天他让这个问题,折磨的快要疯掉了。

    “嗨!就劝呗,没事劝几句,侯爷的为人秉性我们都清楚,我们这些旧人,是不会因言获罪的。”

    “黄相此言极是...”

    ---

    避暑宫内,陈寿带着赵金奴,舒舒服服泡在池子里。

    两个人的关系突飞猛进,是因为赵金奴分明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被陈寿这个坏的流油的老油条骗的晕陶陶的,什么都答应了他。

    除了最后一步还没走,其他的几乎全都沦陷了。

    池中热气氤氲,小公主香汗微懦,云髯蓬松,模样动人之极。

    刚入水时候,还有些羞答答的,不一会就被陈寿抱在怀里,上下其手,抚胸摸臀,亲嘴咂舌。

    “人家以前最喜欢来这儿沐浴了,可惜公主每年只能来三次。那时候我就求太妃,让她偷偷带我来。”

    陈寿心中暗笑,更元帝还真是薄情寡恩,自家女儿都不让来。

    其实不光是她,怀善也跟自己抱怨过,后来陈寿霸占了这里,怀善几乎每晚都来。

    正想着呢,一阵脚步声之后,五个名字霸气的西域少女,捧着洗漱的东西进来。

    她们赤着脚,身上只着轻纱,吓得赵金奴赶紧躲在陈寿身后。

    陈寿突然想起来,当初自己带着李香琳和袁心珠,被赵金奴吓到。

    现在真是一个循环...

    他笑着说道:“怕什么,我让她们来伺候你。”

    赵金奴这才拍着胸口,道:“那你不早说。”

    “公主不必羞赧,就拿奴婢几个当自己的丫鬟就是。”

    单于笑嘻嘻地说道。

    这五个小丫头,奴化的比自己水榭内那个红雀,还要彻底。

    红雀儿看似一副逆来顺受,无所怨恨的样子,其实是保护自己。她很聪明,知道如何才能活下去,所以巴依塔什怎么虐待她,她都不会流露出一丝的恨意。

    至于这五个,可能是没有什么血海深仇,自小被父母卖了,她们心中把自己当成了主人的玩物。

    陈寿没有丝毫的愧疚之心,并不是自己把她们调教成这幅样子的,而且在自己手底下,她们活的比以前好几万倍都有了。

    至少不会因为一个小失误,就被砍断手脚,动辄打死。

    五个少女也喜欢陈寿的温柔和善,只是喜欢拿她们取乐,但是内心却十分宽容。

    在西域那边,因为是征服的一个庞大的区域,喀喇汗王朝的那些伊s兰贵族,从来不把于阗人的命当命。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用各种残酷的手段,折磨于阗国的贵妇和僧侣,来羞辱他们,彻底打断于阗人的脊梁。

    陈寿眼珠一转,心中暗道,要是能一块享受怀善和她的这个小妹妹,还有武妃...

    老东西享受了一辈子,把好好的大齐江山,搞的乌烟瘴气,不知道多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真是罪该万死,遗臭万年。

    自己在更元帝的寝宫,把他一个妃子两个女儿叠起来...也算是为天下百姓出口恶气。

    想到这里,陈寿正义感爆棚,恨不得马上付诸行动。

    当然,这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

    光是武妃那里,就过不了关,陈寿笑了笑,心道先把姐妹俩拿下,难度不大,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

第三百零七章 贵族

    陈寿在避暑宫内,潇洒了一夜,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身边姬萝小公主像一只娇慵的猫儿似的,舒舒服服地趴在那儿不肯抬头。

    她的雪颊上,还有一道泪痕,昨夜把陈寿的后背都挠破了,但是很快就适应了过来。

    这也算是一个天赋异禀了,一般人估计要缓个几天。

    像是陈寿府上,几个比较稚嫩的侍妾,对房事其实不是很热衷。

    她们只是单纯地喜欢喝陈寿水溶交融的时光,比如说唐婉莹、袁心珠,甚至有些抗拒。

    姬萝小公主年纪和她们相当,但是却很快就知道自己索求了,不愧是长了这么下作乳1量的小公主,陈寿笑着暗暗想到。

    昨夜那个饧耳热、媚眼如丝地表情,让自己一下子就来了精神,马上再度上马。

    抛开她尊贵的身份不说,这简直是上天赐给男人的恩物,单纯论床上给人的感觉,她已经超过陈寿所有的女人了。

    更重要的是,她可是什么都不懂,还有很大的可塑性。

    假以时日,自己精心调教几回,岂不是直接上天了啊。

    陈寿忍不住笑了起来,旁边的赵金奴不满地哼了一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细细的呼吸,甜甜地睡了起来。

    窗外的淅淅沥沥的雨声,慢慢地大了起来,西风吹着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一丝丝凉气,顺着窗棂进来,陈寿替她盖了盖被子,遮住光滑好似玉磨的臀瓣。

    他蹑手蹑脚地起来,批了一件衣服,掀开帘子来到外室门口。

    顺着门口望去,雨帘如幕,天地间昏暗暗,灰惨惨。

    “爷,要用膳么?”

    小名土司的少女,在一旁问道。

    陈寿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姬萝还在睡,莫吵醒了她。”

    他看了一圈,说道:“你找两个蓑衣,陪我出去走走。”

    土司心中一喜,忙不迭去找,她们的心思很简单,陈寿就是她们的主人,服侍他是天经地义的事。

    在避暑宫内,侍卫们都认得陈寿,至于他身后那个瘦小的身躯,肯定是侯爷的女人,也不用多问。

    陈寿带着她来到道观的钟楼,顺着高处看下去,无数雨水汇聚的细流,朝山下流去。

    举目远眺,天地之间一片苍茫,好像是一个灰蒙蒙的远古世界。

    陈寿突然笑了两声,说道:“劈开混沌,改天换地!”

    他正在做的事,无疑就是一个开端。

    早晚有一天,自己的这一小步,会为后人开辟更大的进步。

    ---

    进步最早就出现在河东,太原的袁显年就是急先锋。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说的就是久旱的大陆上,草木已经枯黄,没有了水分。

    它们变得极其易燃,就好像是走投无路,没有生计的百姓。

    袁显年带来的不是星星之火,而是一座火山,浇筑在河东的大地上。

    他们爆发出来的战斗**和保住这份来之不易的生活的渴望,是难以遏制的,仿佛要烧遍整个寰宇,才肯罢休。

    袁显年很欣慰,他不是名将,也没有指挥过多么辉煌的战斗,但是此刻他是那么的不可战胜。

    他手下的兵马,都是新招募的士卒,不管是行军还是打仗,都像是不知疲倦,不畏生死一样,让敌人闻风丧胆。

    真正的战神,是朴素的,没有华丽的战术,没有诡谲的奇谋,他就站在那儿,一步步推进,却不可战胜。

    就像是一股洪流,即将吞没他的敌人,所到之处,城中的百姓就像是迎接亲人一样,热情、主动还带着一丝丝的感恩戴德。

    绝望,无边的绝望,蒋褚才此刻就是这样的感觉。

    他要完了,很快就要完了。

    称霸河东百十年的蒋家,将会葬送在他的手中,成为青史上,不怎么浓墨重彩的一笔。

    蒙古人西撤了,他们要去保住自己的汗王,在西边合不勒正遭受西凉、朔州和一群疯子的夹击。

    蒙古人撤走之后,蒋褚才的处境就是三面受敌,全是强敌。

    南边的太原兵马就不说了,他们完全就是在行军,不像是在打仗,到哪儿都是一片欢腾。

    东边的张正元,忙着收拢幽燕,顾不上他,但是就像是悬在自己脖子上的斧头一样,随时会砍下来。

    蒋褚才胡子拉碴,和平日里的形象格格不入,他是个很注重外表的人,到了这个地步,也都顾不上了。

    整日里用酒来麻痹自己,可笑的是,就连他喝的酒,都是陈寿酿造的。

    虽然有各种的仿制品,但是上层社会中,一直以喝秦凤酒为荣。

    即使是它的口感,已经被很多仿制品超过,但是依然不改贵族们的偏好。

    你以为喝的只是酒么?这是身份的象征。

    泥腿子们也能买到,也能品尝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品味。就算是口感一样,也要说出个区别来,反正是不能一样,绝对不能一样。

    “来人呐!来人!”

    蒋褚才突然大喊起来,不一会,进来一屋子的人。

    蒋褚才最近喜怒无常,大家都不知道他又要做什么,全都弯着腰不敢说话。

    生怕露出一点动静,惹恼了他,说不定就被砍了。

    “吩咐下去,准备大典,我要登基,朕...朕要做皇帝!朕要让蒋家的列祖列宗看看,看看朕的丰功伟绩!”

    所有人愣在原地,看着自家主公,一股深深的绝望,涌上心头。

    他疯了...

    蒋褚才如癫似狂,脸色红润,呲牙瞪眼,看是去十分可怖。

    他张牙舞爪地来回走动,有时哈哈大笑,有时候放声痛哭,声音嘶哑,面红耳赤。

    蒋褚才揪住一个手下的衣领,大声喝问道:“陈寿!陈寿!不过是一个农户字第,蔽贱如草的东西,也敢和朕相争,他配么!他配么?!”

    “不配不配...”这个倒霉的手下,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还不敢抹,只好违心说道:“陈寿狗一样的东西,怎么能和大人相提并论,没来由污了您的耳朵。”

    “说得好!你叫什么?朕要封你做宰相!”

    “哈哈,朕要封你,封你们做公卿大夫!”

    “哈哈哈哈”

    蒋褚才一屁股蹲在地上,脸上笑的十分猖狂得意,但是两行泪水,却在笑脸上流了起来。

第三百零八章 白莲

    蒋褚才没有疯,他只是酒后失去了理智,把自己脆弱的一面暴露在手下眼中。

    满屋子的心腹,全都面色愁苦,跟着这样的主公,还有什么前途。

    事到临头,虽然大家都感到绝望,但是主公的态度,依然是可以决定很多东西的。

    若是蒋褚才有死扛到底的意志,凭着他家在河东这么多年的底蕴,肯定有些人愿意随他一道,继续征战。

    但是一场酒疯之后,这些人把消息传出去,投降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大厦将倾未倒的时候,一片落叶都有可能成为压垮它的最后稻草。

    一觉醒来,蒋褚才后悔万分,但是也无可奈何。

    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办法改变,就像是插进去再拔出来,也不能厚着脸皮说没插过一样,蒋褚才只是严禁身边的人谈论此事。

    院子里跪着一个下人,隔着门大声道:“大人,有一位客人求见。”

    “什么客人?”蒋褚才自嘲地一笑,到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来见自己。

    大家躲都躲不及,毕竟等过几天,陈寿的军队打过来,谁跟自己的关系亲密,谁就更有可能完蛋。

    蒋褚才随着两个侍女,来到客堂,刚一进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方旭?”

    方旭是白莲教在汴梁的香主,当初金羽卫查到了他们的住所,这小子十分果断,把所有弟兄卖了,方便他逃跑。

    苏荔就是那一次被陈寿捉住的,现在物是人非,方旭逃到了河东,而苏荔已经是陈寿的一个侍女。

    “你不是跑了么?”蒋褚才冷笑道:“又回来做什么?”

    方旭投奔到河东蒋褚才门下,很是立了些大功劳,但是后来情况不对,他哪有一点忠心,赶紧丢下兵马逃了。

    方旭笑的十分卑微,点头哈腰,道:“大人,我家教主,要见您一面。”

    “教主?你是白莲教的?”

    蒋褚才有些诧异,但是随即又冷笑起来,“这个时候,白莲教又有什么能为,还不是跟我一样,大家都在等死罢了。”

    陈寿在自己治下,严打白莲教,其他强藩有样学样,大家都生怕这个炸药在自己的地盘爆炸。

    以前白莲教能传,是朝廷对地方的控制能力太弱,现在各地自己来管,效果不可同日而语。

    “大人,到了这个地步,何妨一见?”方旭说的十分实诚,这要是以前,蒋褚才早就让人把他拉出去打死了。

    “反正也没什么事做,既然他敢来,我何妨一见。”

    蒋褚才其实心底还是有一丝的希冀的,他希望白莲教能给自己带来翻盘的机会,机会小又如何?总比现在等死要好,死马当成活马医。

    蒋褚才带着侍卫几百人,方旭看了心底暗暗鄙视,这个时候了,还怕什么死。

    别人冒着风险,来杀你一个即将完蛋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到了一个凉亭处,蒋褚才站住了身子,凉亭内只有一个人。

    他的背影很是孤傲,让人一眼望去,就觉得有些凄凉。

    走近了之后,蒋褚才打量着,这个曾经搅动天下的人。

    他穿着一袭华贵的袍服,屈膝跪坐,身前放着一张黑漆小几,几上放着一盏雾气袅袅的清茶。

    在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玉冠,漆黑的胡须梳得整整齐齐。

    左手扶着腰间的玉带,右手放在几上,指上戴着一枚翠绿的戒指。

    他神情冷峻,双目湛然有神,流露出贵族的气度。

    白莲教主,第一次以真面目示人,竟然有如此气质。

    白九元指了一下地上的蒲团,蒋褚才往桌前一坐,把佩剑解下来,放到桌上。

    “阁下就是白莲教主?”

    “白莲教有无数个教主,我亲手杀得,就有十六个。”白九元笑道:“不过,白莲教,确实是我们的父兄所建。”

    蒋褚才眯着眼,冷笑一声道:“如今蒋某已经是穷途末路,不知这位...”

    “白。”

    “白教主,有何指教?”

    白九元笑道:“说是穷途末路,恐怕为时尚早,那陈寿初入汴梁时候,左右不过十二个护卫,还都是垂髫小儿。蒋尚书有兵马钱粮,又有大城在手,何谈穷途?”

    蒋褚才不为所动,冷哼道:“大势所趋,势不可挡,你若是连这个都看不通透,我何必浪费时间来此。”

    白九元凝视着他,说道:“我有一计,可使乾坤逆转,攻守异势,不知道蒋尚书,愿否一听。”

    “请教主教我。”

    “斩首!”白九元眼神一历,沉声道:“杀了陈寿,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蒋褚才站起身来,这个人能说出这种话来,说明他有把握。

    若是真能杀了陈寿,可不就是逆转乾坤了么?

    那群人并没有一个威望,足以继承陈寿衣钵的,他的儿子才刚降生,一旦陈寿死了,他手下几员大将,能不争权夺利?谁甘心被其他人压在身下,汴梁一乱,自己和蒙古人联手,未必不能翻盘。

    “你又把握?”

    白九元笑道:“需要你的帮助。”

    “尽管开口!”

    ---

    “你想都别想!”

    怀善恶狠狠地盯着陈寿,恨不得给他咬下一块肉来。

    陈寿嬉皮笑脸地缠着她,在她耳边耳语一番,听得怀善面红耳赤,陈寿趁胜追击,凑前亲嘴,双手伸向纤腰圆臀,抚一阵摸一阵。

    怀善在他额头点了一下,道:“就你会的花样多,你可不能带其他女人,只能是避暑宫的丫鬟。”

    “你就放心吧,我能乱来么,就是增添一点情趣,说起来,还不是为了咱们两个爽利么?”

    怀善公主认命地一点头,提裙撩裳,拢了珠髻,被陈寿用一块黑色眼罩,蒙住了双眼。

    陈寿领着她,怀善看不到东西,只能依靠陈寿,被他牵着走。

    陈寿来到一个房间内,里面早就有一个同样打扮的,细腰**,正是赵金奴。

    她紧张兮兮,双眼被蒙住什么也看不到,一句话也不敢说,听到脚步声,如同受惊的小兔子。

    “咳咳。”

    陈寿轻咳一声,赵金奴认得他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但是陈寿说了,房里还有其他人,说话就暴露了,唬的她一言不发。

    陈寿看着姐妹两个公主,心里的欲火蹭蹭上涨,这不是舒不舒服的事,这是成就感。

    这房间内,原来是更元帝的寝宫,龙榻上铺了新的被褥。

    两边跪着的两排宫娥,都是更元帝身边伺候的宫娥,她们面色通红,看着两个公主,坐在先皇的龙榻上。

    她们两个,局促不安,但是都不敢出声。

    脸上蒙着眼罩,丝毫不减两个殿下的丽色,反倒有一种别样的艳丽。

    陈寿一伸手,几个宫娥上前,给他除去衣袜。

    他看了一眼两个公主,笑着上前...

    ......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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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言逆耳,阿臾成风。想为最大的善,先要学会做最奸的官...我真不是狗官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我真不是狗官,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我真不是狗官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