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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官人全文阅读

作者:飘依雨     大宋好官人txt下载     大宋好官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一十七章: 驽马

    要是换了另一个纨绔子弟,怕是早就开心得要跳起来了。张正书哪里不知道张秦氏的意思,分明是想他要一个贴身丫鬟啊!在宋朝富家子的贴身丫鬟,一般来说都是要暖床的,也就是说成亲之前拿这小丫鬟来“练手”,有了身孕后甚至还会列为侍妾。当然,更多发贴身丫鬟没这种好运气,到了年老珠黄之后,就是被扫到出门之时了。

    张正书连忙肯定了张秦氏是好意,但很坚定地拒绝了这个提议。到底是穿越人士,对于这种事张正书有着天然的排斥,连感情都没就结合在一起,这算什么?要是这样,张正书还不如去**选个美妓。

    飞快地吃完饭,张正书逃也似的离开了张家,只留下一个长吁短叹的张秦氏,埋怨张正书不懂她的好意。

    其实张正书哪里是不知道,只是在装傻罢了。

    张秦氏无非是想抱孙子了,可张正书却不这么想啊!按照身体年龄算,他才虚岁十五,换做后世还是个初中生,这么早就做爹,岂能不尴尬?哪怕张秦氏也是十几岁就生下了张正书,可张正书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光彩的事。看看那倒霉蛋就知道了,身体孱弱得不像话。这就是太早生子的坏处,容易过早夭折。幸好张正书穿越了,不然张根富岂不是得气死,偌大家产便宜了外人?

    好像逃难一样出来的张正书,拉着马车夫就往外跑。

    “小官人,为何这么着急,是要回汴京城么?”

    马车夫眼前一亮,不是他不喜欢张家庄,可农村一样的张家庄,怎么比得上处处繁华的汴梁城?更别说,乡野之间连个小娘子都见不着,都躲着人走路哩,哪怕是浣洗衣裳,也是在无人处的小溪流旁,乡村生活也是乏味至极。

    可汴梁城就不一样了,三流九教,无所不有。更妙的是,马车夫在赶车的时候,还能看着旁边走过的小娘子,那真的是赏心悦目啊!

    也是,这马车夫三十多岁了,还未成亲。这也不能怪谁,谁叫他一无所有呢?娶了妻,拿什么去养家糊口?

    “回什么汴京城,快快快,去李家村,要是慢了,都日落西山了。”张正书催促道,虽然他跑步也不慢,但怎么说都还是马车要快一点。

    马车夫不情不愿地地套好了马,幸亏他早早拿精饲料来喂了马,让这马吃得饱饱的。张正书也是感慨,也唯有他家的马才能有这等待遇了,明明是驽马一匹,却过得比战马还好,养得白白胖胖不说,每天吃得比战马好上几倍。这匹驽马,估计只能跑个四十里路,时速最多也就二三十的样子,还不能冲刺。偏偏这样的驽马,在大宋都算是好马了。

    再好一点的马匹,就不是商贾能买得到的了。宋朝太缺马,西夏、辽国又不准卖马给宋朝。最关键的是,哪怕是走私,也走私不了几匹。而大宋的养马场,等同虚设,可也不会放任一匹能做战马的马匹外流的。

    张正书改良马车,其实也存了一个促民养马的心思。自绍圣元年起,章惇就陆续恢复了免役法、保甲法、青苗法等,熙宁新法基本得以恢复。可事实证明了,朝廷的青苗法、保甲法就是在坑百姓,坑地主,谁都坑,然后借此壮大国库。国是富了,民却穷了。

    保马法更是如此,所以赵煦也没重提这养马之事了,还延续着牧监制度。保马法有多“操蛋”呢?原本王安石想,保马法废掉牧监,把国营马场的马分给有条件的农民饲养,同时免除养马户的赋税和劳役,政府还给予补贴。凡是愿意养马的,由政府供给马匹,或政府出钱让人民购买,每户一匹,富户两匹。

    乍听上去,是蛮不错的政策,“保马法”本是谋国之举,想寓马于农,但不料百姓后来却不堪其重。因为一旦马匹病疫死亡,就要赔偿上万钱,一般小康之家会由此破产,故而“人人以有马为祸”。保马法反而引发民情汹汹,不出十年,马匹奇缺。这就是朝廷在坑百姓啊,没利益的事,谁做?

    但张正书反其道而行之,他推出了比轿子舒服,还比轿子快,甚至还有刹车、警示铃声的新式马车,达官贵人还会坐那显不出身份的轿子吗?可有了马车,怎能没有马呢?可大宋马匹奇缺,哪里来马呢?唯有两条途径,一是走私,二是养马。到时候,一匹马别说十几贯钱了,恐怕要涨价到百贯钱。一两年养一匹马就能赚这么多钱,肯定有人投身到这行业当中的。

    天下攘攘皆为利来,天下熙熙皆为利往,有利益的事,天下人肯定会抢着去做!

    这才是谋国之举,比王安石的办法不知道要高明多少倍。

    毕竟马匹多了,物以稀为贵,只有骏马才能买得出高价钱,那养马人岂能不尽心尽力去培养骏马?到时候,朝廷省了一大笔养马钱就能得到数量颇为可观的骏马,算是捡了大便宜了。

    而且张正书也不会闲着,他会派人去走私蒙古马。当然,现在契丹人骑的马也是蒙古马。关键是找到几匹健康的母马和没骟的公马,这样才能繁衍起来。蒙古马的厉害之处在于,虽然不能快速冲刺,但蒙古马适应性强,容易繁殖,体魄强健,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绝对是战马的优良选择。哪怕是矮一点,但蒙古马惊人速度、耐力结合之下,鲜少有马匹是它们的对手。历史上成吉思汗就是靠着蒙古马和骑射,打遍天下无敌手的。蒙古马的厉害,可想而知。

    想到耐力极佳,不挑食,不需要精饲料的蒙古马,再对比起眼前这匹驽马,张正书心中就感慨。

    同样是马,但差距真的不要太大!

    “小官人,坐稳了!”

    马车夫用马鞭在空中打了个响,那马听了,条件反射一样向前小跑了起来。

    “慢……点……能赶到就行……”

    马车一动,因为木轱辘,没有减震装置,道路上有颇多碎石,颠得张正书差点没把刚刚吃进去的饭都给颠出来了。

    “小官人,这再慢的话,跟走路差不多哩!”

    这马车夫也是个能讲之人,他坐在马匹与马车相接之处,颠簸不是很大,所以开口说话流畅无比:“小官人,你瞧外间,俱是你倡导村民种的菽豆,看模样是快要成熟啦!”(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八章: 竞赛性蹴鞠

    张正书也看到了,他掀开车上的窗帘,看着外面那一垄一垄的大豆,已经变得很黄了。估计这一两日内,就可以收获了。张正书让村民们种的大豆,是秋大豆,其实和普通大豆也没啥区别,毕竟没有经过严格的培育。还因为天气的问题,这些大豆成熟的时间晚了不少。不过即便是这样,张正书估摸着今年的大豆是要大丰收了。

    “大豆丰收啊,我可以大肆收购大豆了。别的不说,压榨成豆油,拿到超市卖也是可以的。”张正书知道,种大豆是绝对不会吃亏的,且不说可以做成豆腐、豆浆、腐竹等豆制品,还能制成腐乳、豆瓣酱、酱油、豆豉等等发酵豆制品。甚至榨油之后的豆渣,都能拿来喂牲畜,沤肥……大豆,真的一身是宝。

    更重要的是,宋朝人虽然比较富裕,可不是人人都吃得起肉的,也不是顿顿能吃到肉的。比如这些村民,看样子面无菜色,好像是不错,但实际上营养还是跟不上。可有了豆腐等豆制品就不一样了,豆制品是可以被当成肉食的替代品,而且还便宜!

    关键是,张正书建起来的三用磨坊,他们可以随便用,又省了一笔钱!

    大豆,古称菽,是中国五谷之一,也是中国原产作物。

    可以说,中国有历史记载以来,菽豆就是重要的农作物。中国有多长历史,种大豆的历史就有多长。《诗经》有云,“中原有菽,庶民采之。”可见,菽豆在古代就很流行种植了。张正书最看重的一点就是,大豆和其他作物轮作或间、混、套种,以豆促粮,用地和养地结合,能保持和提高地力。有了这个经验,再配合冬小麦,大宋的粮食产量能再上一个台阶!

    粮食产量提高了,那么人口自然就会增多了,作坊可用的人也增多了。

    大宋的百姓,也不用一家五口种几亩薄田,连温饱都成了问题。就好像后世一样,农民工创造了无数财富,也解决了农村剩余劳动力的问题。更重要的是,张正书掀起的农业改革,会直接让大宋的国力再进一步。可惜,现在他还没做出什么成绩,自然得不到重视,这个方法也只是在李家村周遭十里八村流传而已。

    农业为本,工业强国,这才是大宋要走的路啊!

    张正书叹了口气,放下了窗帘。

    李家村到了,张正书也被颠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但是他一下车,就受到了追捧,远处声响震天。

    “是小官人,小官人来了!”

    随着技校学童的一声叫唤,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集在张正书身上,然而各自表情不同。学童们是感激不尽,因为有了张正书,他们才能有肉吃,有书读。工匠们欢呼雀跃,因为张正书,他们才能赚这么多钱。而保安队……神情就复杂了,毕竟是被张正书锤炼过的人,这辈子估计都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张正书。

    “小官人!”

    “小官人!”

    那些学童一拥而上,缠着张正书,大声叫唤着。张正书有点窘迫,今天他来得急,可没有带什么好吃的来。“今天没吃啊,大家不用挤……后面是谁打了我的屁股?”张正书囧态百出,让那些保安队都有点幸灾乐祸了。

    “哈,小官人也有今日!”

    马车夫在一旁都看呆了,嘴里喃喃地说道:“要是给汴京城的人看到了,估计得惊掉一地下巴……”果然是跟得张正书多了,连口吻都学得十足十。来财在这方面就差多了,感觉还只是一个农家子,放不开。

    张正书被簇拥到了操场上,定睛一看,原来是在举行蹴鞠比赛。这蹴鞠在汉朝起就是练兵之法,设有鞠场,鞠场呈长方形,一般为东西向,设有坐南面北供观赏的大殿,四周有围墙,称为“鞠城”:“圆鞠方墙,仿象阴阳。法月冲对,二六相当。建长立平,其例有常:不以亲疏,不有阿私;端心平意,莫怨其非。鞠政犹然,况乎执机!”因为蹴鞠能象征着兵家攻守之势,所以被班固班固列入兵家技巧类,并称之为“以立攻守之胜者也。”

    张正书搞的蹴鞠,自然是竞赛性的蹴鞠。那种用“风流眼”,用“筹”来计算输赢的蹴鞠,根本就不在张正书的考虑范围内。什么“略胜一筹”,那都是文人的把戏。军阵上,硬碰硬,讲策略,玩攻守才是蹴鞠的本质!

    张正书大体利用了后世足球的规则,分两队,各十一人,有球门,有守门员。以中场红线为界,分两边。四周皆有红漆,划出球场范围。球内自然是用猪膀胱,吹胀了会有弹性。外面则用皮革为元囊,再填充入毛发、米糠等物。最终以巧手缝制起来,虽然不比后世的足球,但感觉也是不错的。

    技校里人人能吃得饱饭,吃饱了饭自然就无所事事了。为了发泄这些人的精力,张正书才鼓搞出这样一个竞赛性的蹴鞠来。对抗还是很激烈的,除非是故意伤人,不然场上裁判都不会吹竹哨。比赛时间为上下半场各一炷香,胜者一般可以令败者做一些事,比如帮胜者扫地,帮胜者洗衣裳……除了赌博等出格的事情,张正书鼓励他们大胆去赌斗。

    没有血性的男人,算什么男人?

    现在,场上正是保安队在踢蹴鞠。

    不得不说,这些武人学会了蹴鞠,踢法可比工匠、学童等人凶多了。工匠和学童,不过是闲暇之余,比如晚饭后来那么一场,可保安队平日里操练完了,除了巡逻之人以外,几乎就没事做了。天天练蹴鞠,不仅进退有据,还颇有章法,配合也算行云流水。

    张正书看了看场上的比分,居然还是零比零平。

    “好一场鏖战!”

    看着场上的武人飞奔,跟在张正书身旁的郭骞都忍不住叹了一句:“若非老道年纪大了,说不得都要下去与之争锋,叫这些武人瞧瞧老道的本事!果真是瞧着血脉偾张,不能自已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一十九章: 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看着精瘦的老道,张正书是一万个不相信的,看着老道的眼神里满满带着怀疑的意味。以郭骞的身板,怕是上场被撞一撞,估摸就要散架了。

    别看保安队外表好像没啥,可张正书却是知道的,经过长时间的锻炼,保安队的体能已经不是寻常人能比拟的了。看着场上的状况就知道了,都拼到下半场了,第二炷香都烧了一大半,可场上的保安队还是龙精虎猛的。要是给这老道上去,不到一刻钟就气喘吁吁了。

    锻炼过和没锻炼过的,差别就在这里。

    不过,场上的差距也显而易见了。保安队中,有的人体能好得不行,有的人体能就稍差一点,已经出现了场上散步的现象。再一看,是刘忠所在一队体能下降明显。

    “刘队长,投降输一半啊,只要你们挑一日溷肥就是了!”

    张正书听得真切,这是场上的保安队队员说的。听了这话,张正书不禁哑然失笑,他为了改善李家村的卫生,弄了不少公共厕所,还在外面建起了不矮的恒墙防止窥视。连排的公共厕所,再加上随意大小便会被处罚,在李家村的人没有一个敢不遵守规则了。积累起来的溷肥,再拿去沤肥,绝对能提高作物产量的。李家村沤肥池,已经堆积了不少肥料。

    “可惜啊,没有那个技术,不然可以弄个沼气池,再弄个沼气生火做饭了。”张正书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没有密封性材料,沼气一旦泄露,遇着明火,比炸弹还要厉害。所以李家村的沤肥池几乎都是露天的,只不过外面盖了个棚子,四周有茅草做的挡风,提醒村民不要掉进粪坑。

    为了打熬气力,保安队居然还弄出了人力挑肥的勾当,这是张正书没想到的。

    不过,也是好事啊,起码能锻炼气力。反正保安队平日里也还算清闲,不做点活都对不起他们这份丰厚的工钱。挑溷肥好像也不算什么难堪的事,反正都是在晚上才进行的,那时候早就没人看着了。就是有点难闻,毕竟是“五谷轮回之所”嘛。

    然而,另一队的刘忠却呼吸细密,一点都不见慌乱。沉着稳重得好像一员大将,张正书颇有点惊讶,心道:“历史上的反贼头子,果然有两把刷子啊……”

    只见刘忠打的是防守反击,己方体力跟不上了,那就收缩防线,几个队员全都集结在球门前,虽然好几次造成了球门的混乱,引得裁判都紧张得不行。但好在,每一次都成功解围,甚至还有一次差点给刘忠觅到了机会,形成了反击。

    “看来战术是互通的……”

    张正书心下点头,他一直认为,蹴鞠之所以能练兵,是体现团队的配合性,还有战术的应用得到。正如《孙子兵法》上所言:“古之所谓善战者,胜于易胜者也。故善战者之胜也,无奇胜,无智名,无勇功。故其战胜不忒,不忒者,其所措必胜,胜已败者也。故善战者,立于不败之地,而不失敌之败也。”

    什么意思呢?用一句话概括就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于用兵打仗的人,总是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而不放过敌人可能被击败的机会。曹操当年在看了《孙子兵法》后,作了批注: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无赫赫之功意思并不是说善于打仗的真的没有战功,而是他们不打无准备之仗,在开战之前就已经掌握了必胜的优势。以必胜之师打必胜之仗在世人眼中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所以历史总是记住那些以弱胜强的名将,可对于总是打小胜仗的将军却不怎么待见。

    张正书之所以赏识刘忠,就是因为他看得清场上的形式,选择了最有把握的战术。

    果不其然,久攻不下的另一队也开始出现了体能下降的问题。进而,突然一个疏忽,蹴鞠被趟大了,恰好刘忠就在后面。只见刘忠一个箭步飞出,成功抢到了球,然后一路狂奔。因为全体压上,另一队的后防空虚,被刘忠一个人击穿了整条防线。

    单刀!

    刘忠形成了单刀!

    张正书也忍不住叫了起来,前一世因为囊中羞涩,张正书可没有到过现场看过任何俱乐部的足球赛。但张正书也算是一个伪球迷了,足球规则他大概懂得一点,也明白越位是怎么回事——好吧,他都是在电视上看球的。看得最多的,还是每四年的世界杯。和大部分男生一样,前一世的张正书对篮球、足球等运动,都是知道个大概,也不算精通。不曾想,现场看球果然气氛不一样。

    此刻技校里不过几百人围观,却也显露出了震天的呼喊声,甚至还有人拿来了社鼓助威。一时间,简直比过节还热闹。

    刘忠娴熟的技巧,证明他平日里没少玩球。

    轻轻一挑,骗过了门将,大力抽射,蹴鞠直挂球门后的渔网。

    球进了!

    1:0!

    再一看时间,场上的那柱香已经燃烧得差不多了。

    另一队的队员,显得有点气馁。

    中圈开球,另一队的阵型更加散漫了,全部压上去。可刘忠这一队,还是稳扎稳打,继续防守反击的战术。越是稳重的军队,就越是能打胜仗啊!顺风就一拥而上,逆风就一哄而散的,那是乌合之众。

    “啧啧啧,这有点味道啊……”

    张正书想着,如果把竞赛性蹴鞠引入禁军训练当中,那禁军还会是那么不堪一击吗?想来,怎么都会厉害一点吧?

    正思索着,裁判最后敲响了比赛结束的锣声。

    进攻擂鼓,退兵鸣金,有心人会发现,张正书弄出来的蹴鞠,跟打仗其实是没啥两样的。

    刘忠这时候对着另一个年岁也不大的武人说道:“高禾,对不住了,又赢了你一球,那接下来两日的溷肥,就有劳你们挑了……”

    “刘忠,你可别得意,下次我肯定赢你!”

    这个叫高禾的武人不服输地说道。

    “你还是打赢邓麸再说吧!”

    刘忠脸上有点波澜不惊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章: 杜仲胶

    “你们都别说了,小官人来了……”

    这时候,有保安队的人发现了在操场旁的张正书,低声说道。

    听了这话,刘忠和高禾两人都忍不住身体颤抖了起来。张小官人留给他们的“记忆”太深刻了,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身心俱震。深夜集合?小事情。长途拉练?家常便饭了。最惨的是列队,稍有不规范,就要全队受罚……

    想到这种记忆,哪怕是刘忠,也一改波澜不惊的神色,有点慌乱了起来。“小官人来了?在哪?”刘忠神情有点慌乱,语气也有点急促,一看就知道是受张正书荼毒太深。

    “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怕的‘花面兽’刘忠,也有害怕的时候啊?”高禾挑事地说了一句。

    刘忠当即就有点不喜了,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的。刚想给高禾一锤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嗯,比赛还踢得有模有样,不过身体接触还不够狠。”

    听到这个声音,刘忠差点没当场出糗,他艰难地扭头一看,不是张正书是谁?

    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刘忠开始辩解道:“小官人,俺们都操练完了,觉得没事做才踢……踢蹴鞠的……”

    张正书摆了摆手,说道:“劳逸结合,不错。既然还有精力踢蹴鞠,那明日的长跑,再加两里地吧!”

    垮了,保安队的队员们听到这句话,差点没瘫倒在地。

    “小官人这次会逗留多久?”

    “难道又是特训一个多月?”

    “现在退出保安队,还来得及吗?”

    “嗐,你真想退出啊?”

    “开开玩笑罢了,俺上哪找这等给高工钱的东家啊?”

    “还是忍忍罢,不就一个多月么?”

    “你听说了没,有些身手敏捷的武人,被小官人选中,另外加以训练了。也不知晓他们训练些甚么,听闻还需跟那些学童识字?怕是要求考举子!”

    “你这不上进的憨货,你不瞧瞧,人家花面兽都寻思着每日去蹭课,你倒好,每次沐休,都不见人影,一点上进心都没。怕是汴梁城中的姐儿,你都熟稔了罢!”

    “说的甚么话?俺是寻了间乡间酒肆吃酒去了,哪有你想得这般龌龊。你要是得闲,俺与你同去吃酒。俺就是有钱了,也不会去倒贴那些姐儿。攒着娶一房娇妻,续个香火岂不是更好?俺与你说,村头那李寡妇,好似对俺有点意思。那次她在河边浣洗衣裳,冲着俺抛媚眼哩!”

    “嗨,你身为武人,却吃那穿肠毒药,还想要娶娇妻生子?俺可不吃那污糟之物,戒了,戒了……”

    “村头那李寡妇,对甚么人都是这般的。不信俺去瞧瞧她,她不亦是对俺抛媚眼?”

    “她也得瞧得起你的模样,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的模样!”

    ……

    张正书不理会那些保安队的扯皮,拍了拍刘忠的肩膀,询问了一下保安队的训练情况,然后就拉着郭骞等一干工匠走了。“小官人,你拉着贫道去冶炼作坊作甚?贫道对冶炼一事,完全是一窍不通啊!”

    张正书笑道:“去了你就知晓了……”

    一行人踏进了冶炼作坊,首先映入眼帘就是院中那放置在地上,装饰得美轮美奂的马车车厢。

    “啊,贫道知晓了,小官人是想让贫道看看这马车,是不是用了好木料?不是贫道吹嘘,贫道对于木料的认知,可谓是天下独一份。贫道瞧瞧,这木料应当用的是樟木?不,不对,还掺杂着松木,楠木、槐木、桉木……”

    张正书不理会他,对那马车夫说道:“你去把马牵来,套上这车厢。”

    马车夫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准备了。

    踏进了冶炼作坊里的屋子,叮叮当当的打铁声不绝于耳。迎面撞见的,正是赵煦支援过来的一个官匠。这个官匠显得红光满面,也不知道是被炭火烤的,还是有好事将近。“小官人,你来了?”

    “弹簧做得怎么样了?”

    张正书开门见山地问道,在作坊里,说话越简单直接越好。像文人那样扯皮,作坊都不用做事了。

    “小官人,已经做好了。”这个官匠很满意作坊里的生活,不仅待遇很好,以他的技术,还评了六级工匠,拿着二十贯一个月的工钱,比在官营作坊里做“差雇匠”不知道要多赚多少钱银。原本他还担忧,到了私人作坊,收入锐减。而他也是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才被差遣过来的。现在看来,不来的那些工匠才是傻蛋啊!

    “装到马车上了吗?”

    张正书又继续问道,因为马车车厢不是李家村的工匠做的,因为木匠活没啥技术含量——好吧,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地道,可张正书就是这么认为的,木匠活再厉害,也不能帮助工业发展起来。所以,张正书并没有建立起木匠作坊。那马车车厢,是张正书拿了图纸,让人去汴梁城郊外的木匠作坊定制的。

    “小官人,已经装上去了。你瞧,不仅是车厢下方装了八个弹簧,车的转轴也是用我们作坊出产的轴承。而车轮,我们也制成了两个。小官人,你瞧,那便是在打制车轮。除了有点难以规整成圆形之外,几乎没有难度……”

    听了这个工匠的介绍,张正书满意地点了点头。

    “郭骞,你的成品呢?”

    张正书高声问道,郭骞却还没反应过来:“甚么成品?”

    “杜仲胶啊,我不是让你摸索,怎么给车轮包上一层外衣吗?”

    张正书皱眉说道,要是因为郭骞的失职没做轮胎,他可是要发飙的。

    郭骞一愣,然后哈哈大笑道:“小官人,贫道刚刚还想跟你说起这事。你是怎么知晓杜仲的果、叶、皮中的胶,采集下来加热,加入炭黑,就能定型成圆形?”

    张正书心道:“我是穿越者,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好吧,其实张正书也是不知道轮胎怎么做的,他一开始也很有疑问。不过经过系统提醒后,他才知道中国虽然没有橡胶,但是有橡胶的替代品——杜仲啊!杜仲的果、叶、皮、根中均含有丰富的杜仲胶,用来代替橡胶绰绰有余,就是量少了很多。而天然橡胶做轮胎不耐磨,可加入了炭黑之后,耐磨程度就上升好几个档次了。可惜这种事,不能对郭骞说。(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一章: 四轮马车

    “你不用理会那么多,把轮胎拿来就是了!”张正书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顺口转移了话题。

    郭骞啧啧称奇,喃喃地说道:“杜仲胶居然还能做这等事,甚是奇妙。贫道想,这杜仲胶一定还有其他用途的,比如炼丹?”

    张正书满头黑线,这橡胶这么多用途,怎么这道士就想着炼丹?虽然橡胶吃不死人,但炼出来的丹药,谁敢吃啊?要是再加入水银、铅等重金属,谁吃谁升天!“你不是答应我不再炼丹的吗?”

    郭骞一听,跑得飞快:“小官人,贫道只是随口一说,贫道立即去取拿杜仲胶来……”

    “跑得这么快,看来之前没少练?”

    张正书吐槽了一句,心想这老道是知道他的道术全都是骗人的把戏,为了避免事情败露时被人围殴,所以才练出来的逃跑绝技吧?不得不说,这个技能练得是出神入化,要不是张正书每日锻炼,恐怕都及不上这老道。一把年纪了还跑得这么快,实在是出乎意料啊!

    不多时,弹簧、车轮、轮胎、马匹全都备齐了,张正书亲自上阵,撸起袖子和诸多工匠一起装配起车厢来。这马车车厢设置得极为巧妙,不再是两轮马车,而是四轮马车。更妙的是,前面的车轮可以左右转向,这是马车的一大改进。置放车轴和车厢之间的空隙,就是留着放弹簧的。当然,如果技术过关的话,张正书肯定不会选择弹簧,而是用板簧。可在宋朝,以这样的冶炼技术想要炼出板簧来,似乎也很强人所难啊!

    道士郭骞看了这个完成之后的马车车厢,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是马车?”

    不得不说,这个马车确实有点颠覆现有马车的形象。四轮车,其实宋朝也有。但前面两轮转向的四轮车,那就很奇怪了。其实,如果他见识到了马车的轴箱是什么样的,他就不会奇怪了。

    转轴上,就好像后世拖拉机一样的转向转置,虽然是用硬木做的,但也差强人意了。前面两个轮子的共用轴的中部有一个与底盘相连的枢纽装置,这两个轮子的共用轴能够绕这个中部枢纽做大角度转动,这样,四轮马车就可以较方便地转弯了。这个四轮马车的结构类似于汽车的四轮拖挂结构,马匹转向的时候前轮的悬挂也跟随整体转向。而由于车轮中滚轴的作用,前后车轮能够自动自行调节各轮的速度差。

    虽然张正书还没坐上去,但他知道系统给出的图纸,肯定不会错的。

    没错,这就是“借鉴”了西方的四轮马车,车厢也采用了悬挂装置,下面放置着弹簧。最重要的一环,是张正书最看重的,就是刹车装置了。两轮马车由于通过车辕与马匹紧密接触,可以依靠马匹刹车。四轮马车的马匹只是起着牵引的作用,刹车设施自然必不可少。安放在马车夫脚下的刹车,连着车轮。一脚踩下去,再加上勒住马匹,就可以刹车了。虽然刹车性能不算太好,但也算是保障了四轮马车的安全性。

    原本张正书还想做一个拉了才会响的车铃,可限于技术原因,张正书还是放弃了。果然最原始的是最可靠的,得,还是得靠马匹身上拴着的铃铛来提醒路人有马车来了。

    “怎么样,厉害吧?”

    终于装上了杜仲胶轮胎的四轮马车,让郭骞等一干工匠看了,都啧啧称奇。

    “小官人,这马车能跑?”

    郭骞很是怀疑,有点不敢相信。

    “来来来,套上马匹,我带你先体验体验。还有谁想体验一下的,也可以现在报名。”张正书自信满满地说道,系统出品,向来是童叟无欺啊!

    马车夫麻利地套上马车之后,张正书又跟他说了刹车装置,这个马车夫也是一点就懂:“小官人,你可真神了,这你是怎么想到的?”

    “小意思,小意思……”

    张正书“谦虚”地说了两句,“天才嘛,在所难免。”

    吹嘘完自己之后,张正书和郭骞等五个人上了四轮马车。刚刚踏上这个四轮马车,众人还是有点不习惯。精心制作出来的弹簧果然强力,车厢一震一震的,却没有多少眩晕的感觉。郭骞刚刚坐下,就知道这马车的强大了。他不是没坐过马车,可还是第一次坐上这等舒适的马车。哪怕这马车还没来得及在桌椅上蒙上锦缎、棉花坐垫,但以足够征服郭骞了。

    “赶车吧!”

    张正书下令了之后,马车夫就熟练地打了一个鞭花,那马匹就往前小跑了起来。

    “咦?”

    马车夫立即察觉到了速度上的变化,虽然坐多了好几人,却比之前的马车还要快了不少。那马匹好似也感觉到了省力,禁不住一声嘶鸣,加速跑了起来。张正书坐在马车里,却丝毫不惊讶。要是装了精密轴承、杜仲胶轮胎的四轮马车还不能提速,那才有鬼了。

    马车夫不仅觉得这马车提速了,就连转弯都十分顺畅,完全不是以前那样硬生生靠着马力转过去的状况了。

    “神了,神了!”

    郭骞禁不住大叫道,马车已经使出了冶炼作坊,疾驰在了李家村的官道上。哪怕是铺满碎石的官道,可他们只是觉得有一点点颠簸而已。更重要的是,马车的速度比之前的快了不少!

    张正书满意地点了点头,如果放慢速度的话,那这一点点颠簸怕是都没了。要是弄出板簧来,前后轴箱上各装一个,可比弹簧减震更好用。可惜技术达不到,就算能达到,估计也是几年后,甚至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郭真人,你觉得这马车如何?”

    张正书笑眯眯地问道,反正他是很满意的。

    “小官人,这马车真的神了!”郭骞也是惊讶,但他不明白的是,“为何这马车会如此舒适?因为那甚么杜仲胶做成的圈圈?”

    “那叫轮胎。”张正书纠正道,“轮胎只是一方面,当然,你要是做成能充气的杜仲胶轮胎,还会进一步减少颠簸的。关键是弹簧,还有合理的车厢结构。”(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二章: 奢侈品

    不仅是郭骞,其余工匠都忍不住叹道:“小官人大才,吾等不及也!”

    张正书“谦虚”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才哪到哪,这马车可以改进的地方还很多,不过以现在的技术还有不少瓶颈。郭真人,你之前不是说你时常出入达官贵人家吗,你且瞧瞧,这样的马车,达官贵人们会买账吗?”

    郭骞一愣,然后仔细思忖了起来,良久才问道:“小官人欲售价几何?”

    “第一辆四轮马车,我打算卖一万贯,接下来的,分成高中低三个等级,高者八千贯,中者五千贯,低者三千贯。高者为高配,此马车所有设施一应俱全,包括车内凳椅,皆覆上棉花、丝绸、锦缎坐垫。所用材料,皆为上乘。甚至顾客有要求,还可再加长车厢,放置小几,可在上面品茶论酒,甚为风雅。

    中者,虽然弹簧等物一应俱全,但车内装饰,就不会这般豪华了,是以为次一档。最重要的是,车底弹簧,也减为四个。

    低者,则为二轮马车,弹簧也减少为两个。

    这三者,在两年之内,不论有任何损坏,我们都可免费为之修理。五年之内损坏,可优惠修理费用。一旦马车有所改进,甚至可以加钱帮他们升级……”张正书絮絮叨叨说了很多,郭骞也勉强听懂了。

    可其余工匠,却听得舌挢不下:“小官人,一辆马车售价八千贯钱,是否不妥?”

    张正书义正辞严地说道:“这弹簧,轮胎、车轮、轴承,你等花费了多少时间、精力,我花费了多少金钱来研制?可以说,林林总总算下来,投入已经超过了四万贯钱了。如果不能快速回本,我做这马车有何意义?”张正书一直秉持着投入研究就要物有所值这个理念,如果研发和产出不成正比,那还有谁一直在做研发?

    比如后世,为什么中国的材料科技一直拼不过外国?那是因为外国已经走了几百年的路,中国要几十年走完,基本不可能。研发出来的材料,都是外国玩剩下的,赚不了钱不说,还得投入大笔资金去研发——不研发不行啊,没有前面的材料,后续更高端的材料就出不来。这也是为什么中国的材料产业一直振兴不起来,谁钱多烧得慌?幸好后来中国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总算是重视起材料科技,从国家层面投入大量资金扶持材料产业。

    想想看,同样的一件东西,工艺都没啥区别,甚至中国比外国还要严谨。就因为材料不过关,核心零件只能用外国的,还要给高昂的专利费。

    不过,既然张正书穿越回到了古代,那么提前发展一下科技,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只是别人对张正书这么做有点不理解,特别是那些工匠,满带着疑惑问道:“小官人,你定价这般高,有谁会买?又有谁肯花这钱?”没办法,这些工匠之前基本属于社会底层的人物,哪里知道社会上流的达官贵人是什么个状况。以张正书的了解,这些达官贵人是有钱都不知道怎么花。

    所以附庸风雅强说愁,玩金石的有,玩奇石的有,玩字画的有,玩古董的有……个中晓楚自然是宋徽宗了,玩着玩着,把江山都玩丢了。可以说,一旦张正书弄出个奢侈品的定位,恐怕那些钱多得没地方放的达官贵人们,就好像苍蝇闻着……额,那啥一样蜂拥而来。

    果然,只有熟知达官贵人心理的郭骞表示赞同:“小官人,贫道认为可行,且大有可为!”

    张正书心道果然,然后嘴上哈哈大笑道:“不错,还是郭真人了解那些文人士大夫,乡绅富贾的心理啊!”

    郭骞苦笑一声,不觉得这是什么光彩事情。当年他也是为了混口饭吃,才做了那神棍。但做神棍也是要本事的,比如洞察人的心理,要不然怎么哄得那些达官贵人,富贾巨绅心甘情愿掏钱呢?当然,还要审时度势,比如在事情败露之后要懂得逃跑,不然被人抓住了,说不定就是一顿胖揍。

    还是做工匠好啊,在李家村,不愁吃喝不愁穿住,甚至赚得比行骗……做道士那会还要多。做神棍,也得等机缘的,有时候一个月好几单生意,有时候大半年都没有一个雇主。现在就不同了,每月固定有钱拿,而且工作也不算辛苦。就是做工的时候要戴着什么防毒面具,让他很是苦恼——他的胡子太长了,防毒面具遮不住他的胡子啊!

    “啪!!!”

    张正书一拍大腿,“决定了,你们大力生产,先定个小目标……弄他个十辆马车!一辆顶级的,三辆高级的,三辆中级的,三辆低级的。对了,还要多弄一辆顶级的,送到张家去给我爹。我呢,就在报纸上广告宣传这个‘奔驰’牌马车。”

    “‘奔驰’?这个名字起得好!”郭骞抚掌说道。

    “车马疾走驰骋,寓意深刻啊!”这几个工匠也是拍手称好。

    张正书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了他们的称赞,反正抄得多了也就心安理得了,谁叫德国人还没弄出奔驰汽车呢,这就不怪张正书用这个名字了。“要是让那些达官贵人自己前来定制就好了……”张正书心想道。

    想是这么想,但张正书知道宋朝人的特性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见到真实马车,没感受到四轮马车的舒适性与便捷性,他们是不会掏钱的。这样一来,就需要一个发布会了,让那些达官贵人免费体验一把四轮马车的“先进性”。或许,还能顺便再搞一个拍卖会?张正书知道,宋朝的达官贵人,富贾巨绅是绝对不差钱的。他们差的只是一个奢侈品,身份定位的问题。特别是富贾巨绅,他们有钱,可是满大街都穿着绫罗绸缎,喷着香水,哪里体现得出他们的有钱来呢?

    看看后世就知道了,如果一个人开着兰博基尼,开着法拉利,不用说,他百分之九十是有钱人。可如果一个人只能骑着小电驴,那他有钱也有限,最起码他是买不起兰博基尼,买不起法拉利的。

    如果这个弄好这个噱头营销了,树立起一个奢侈品的概念,还怕那些富贾巨绅不买账?(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三章: 收购土地

    “不过,万一我未来老泰山也要一辆怎么办?”

    张正书有点头疼了,“要不以出厂价给他吧,送是不可能的了,曾家船队都要我给钱才能用,我收他一个出厂价也很合理吧?在商言商,更何况这马车的工艺那么‘高端’,没理由送人啊……”

    心中有了定计的张正书,便吩咐那马车夫掉头送他们回李家村。

    就这么一会,马车已经跑出了老远一段距离。

    感受着类似漂移的转弯,张正书感慨道:“科技改变生活啊!”

    “小官人,那旧马车怎生是好?”

    那些工匠问道,他们现在是动力十足,知道了自己制造出来的东西是这么有用,还能赚大钱,他们岂能不兴奋?小官人赚钱了,才有钱给他们发工钱啊!要说他们有嫉妒吗?估计是没有,因为没有人比他们清楚,赚这个钱的前提,首先是投入几万贯钱去弄一个弹簧,一个车轮,还有什么轮胎。就算是马车车厢,也要数十贯钱去订做。这么高昂的成本,不是他们能负担得起的。所以他们也很清楚,为什么张正书是东家,而他们是工匠了。

    “旧马车?留在技校了,让那些学童好好对比一下,新式马车和旧式马车的区别。如果可以改进的话,我重重有赏!”张正书跟他们挥手告别,“快些再造出多几辆马车来,再琢磨一下,容易坏的地方,尽量用钢铁代替。这辆马车,我先拿去用了。”

    心情大好的张正书,似乎已经看到了大宋工业崛起的迹象。不过他也清楚,这是因为有他这个穿越者在,提供了创意和经验。不然的话,即便是小小的弹簧,估计没个百十年都不一定能弄得出来。工业崛起?言之尚早啊!

    “小官人,如今去哪?”

    马车夫放慢了车速,行走在还算宽敞的官道上。

    “去中牟县。”张正书淡淡地说道,他在来之前就看过开封府地图了,知道中牟县在金水河附近,也算是交通便利之处。关键是离开封府也不算远,在那里建起作坊,进而弄成一个卫星城,似乎也大有可为。

    “小官人,这天色已晚啊?”

    马车夫有点惊讶地说道,确实,如果从李家村赶到中牟县,那怕是在日落前是赶不回来了。

    “没事,莫非你怕星夜赶路?”

    张正书在车厢里,毫无担忧地反问道。

    “这倒不是……”作为一个马车夫,星夜赶路那是家常便饭的事。

    很明显,这个马车夫还是小觑了驱动到极致的四轮马车,有了轮胎的车轮,再加上合理的设计,这四轮马车的速度简直达到了骇人听闻的地步。中牟县离李家村,路程有五十多里地。可在马匹疾跑、慢跑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已经赶到了中牟县。

    “小官人,这马车……实在是……太快了罢?”

    马车夫有点惊讶地看着坐下的马车,不敢置信地说道。

    张正书却早在意料之中,要是没能提速,那他为何要弄四轮马车?

    “不用进县城了,去乡间问问,这里的土地可以出售吗?”

    张正书又使出了以往的招数,因为黄河定期泛滥,所以没有人愿意买河边的田地。哪怕会肥沃一点,可没人顶得住天天河水倒灌带来的损失。再者,黄河泛滥之后,带上来的泥沙其实也不算太肥沃,更多的情况,反而会把原先土地的肥力给带走了。毕竟黄河沿岸的植被稀疏,水土保持不了。金水河虽然不属黄河水系,可也在开封府的漕运系统里。历史上,金水河名字几经更迭,《水经注》称其为“不家沟”,还有一个难登大雅之堂的俗名——泥河。因为多泥,开封府百姓俗称金水河为泥河。在多雨季节,山洪泛滥成殇,挟裹着泥沙奔腾而下。

    在开封府一带水网纵横,舟楫云集,沟通东西南北,物资源源不断运送至汴梁城。金水河与开封境内的惠民河、五丈河、汴河合称为“漕运四渠”,形成了以京师开封为中心的庞大水运交通系统。因金水河水质清澈而甘甜,又被引入皇宫、王府当做“自来水”使用,成为皇城内生活用水的主要水源之一。

    张正书想要弄一个工厂系统,就只能借水运之利,而不能排污到金水河之中。当然,张正书也没丧心病狂到那种地步,直接把污水排入河中。最起码,张正书要用水泥弄一个排污池,再弄一个过滤系统,比如用明矾等物过滤一遍之后,才开始排污。

    最方便的,还是直接弄一个没污染的工业体系,毕竟中牟县是在开封府上游,弄一个有污染的产业,就连张正书都觉得有点伤天德。不过,在这里建起一个蜂窝煤作坊,好像也能行啊。只要管理到位,蜂窝煤作坊是没什么污染的,除了看起来有点乌漆嘛黑之外。嗯,生产之时必须要戴上防毒面罩才行,最不济也得带口罩……

    不过,规划的事,就留待日后再考虑吧,现在首要的事,就是把地拿下来。

    找到了牙人,也联系到了买家。

    议定了价钱签了契约,张正书一日之内居然买下了三百多亩土地。

    当然,钱银还没付清,地契也没到张正书的手中。约定了明日到张家庄结账,那买家也同意了。到时候,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

    “小官人,你打算在中牟县开作坊么?”

    马车夫也品咂出味道来了,他算是摸清了张正书的套路。毕竟,第一次到李家村,也是他在赶车的。“哟,眼光不错嘛!”张正书也承认了,“李家村的土地还是太小了点,其实这三百亩土地,也只能算是勉强。在我看来,没有千亩土地,办不成什么事……”

    “三百亩还不够啊?!”

    马车夫惊得眼珠子都有点瞪出来了。“给小的三十亩,小的都能笑死了……”

    张正书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人与人的追求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有的人喜欢冒险,有的人喜欢经商赚钱……而张正书的追求,则是带起大宋的工业浪潮。要他像这个马车夫一样“不思进取”也可以的,但那好像也太容易了点。(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四章: 有钱人的快乐你想象不到

    如果没有二十九年之后的“靖康耻”,张正书学宋徽宗一样,玩玩石头,泡泡小妞,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的,多好。可惜,没人比张正书更明白历史走向。他也不希望看到异族再次马踏中原,游牧民族对文明的摧残是必然的。

    “希望这个蜂窝煤作坊,能给大宋一丁点希望吧……”

    张正书也不敢打包票说,把大宋改造成了大工厂模式之后,就能吊打四周国家。以宋朝君臣的尿性,恐怕会更加忌惮武人的。不过,能让宋朝不再烂下去,禁军具备一点战斗力,那就算很好了。最起码,靖康耻不会再重演。

    “要是赵煦能有个儿子就好了……”

    张正书叹了口气,现在的端王赵佶,就是个纨绔子弟。唯一的优势,就是他寿命还算不错,最起码在经历了“靖康耻”之后,他还能活到五十多岁。在宋朝的皇帝中,他算是长寿的了。可越是长久寿命的昏君,那对百姓的伤害就越大。

    看看“靖康耻”之后的中原百姓,活得比奴隶都不如,就知道赵佶造的孽了。要不是他任用奸佞,以全国之力供自己玩奇石,使得民不聊生,军队废弛,又岂会被金人击破汴梁城,连带自己都被掳了去?他被掳了去没关系,关键是苦了中原百姓。

    从已知的历史角度看,赵煦有个儿子,哪怕赵煦驾崩了,也有摄政太后、大臣辅佐。章惇会继续变法,大宋也还能勉强维持。哪怕到时候小皇帝亲政了,估计也不会比宋徽宗更昏君吧?

    “这事也强求不得……”

    张正书办完事了之后,再次踏上四轮马车,慢慢地往张家庄赶。

    “小官人,你似乎心事重重啊?”

    马车夫也是一个热衷说话之人,没话找话说道。

    张正书掀起四轮马车的门帘,笑道:“你又看得出来?”

    “遮莫小官人是在担忧娶亲之事?”马车夫猜测说道,“这有甚么好担忧的,像小的,一把年纪了还未曾娶亲,也不急哩!整个大宋,也有大把这样的人。小官人你年少有为,除了金榜题名之外,都享尽人间福气了,还担忧些甚么?”

    “享尽人间福气?”

    张正书觉得有点好笑,“哪有这等好事,天生劳碌命啊!要是享尽人间福气,我就不用星夜赶来中牟县了。”冬日的日短,还没到酉时,天已经黑了下来。抹黑前进的四轮马车,不敢疾驰。再加上马力有点衰竭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家。

    “那是小官人想赚钱罢!要是不想赚钱,何必受这苦哩?在家舒舒服服做个富家子,岂不是乐哉悠哉?”

    马车夫十分向往这种生活,“要是给小的一年这样的日子,小的这一生都不枉走那么一遭了。”

    张正书说道:“人只要努力干活,总会有这么一日的。”

    “这哪里可能……”

    马车夫叹了一声,没有再说话了。

    张正书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说才好,这个马车夫是不会相信,未来的社会全都是雇佣制的。只要雇人干活,就必须付工钱。不会像他现在这样,基本等于白干活。当然,这种僮仆制也有好处的,起码在灾荒年间不用怕,地主家总会有点余粮的,饿不死。要是自耕农遇到荒年,恐怕要沦为流民,甚至沦为乞丐。自耕农抵御灾害的能力太差了,稍有天灾**,就会沦落为社会底层,甚至就此殒命都是可能的事。

    饿殍千里,绝非杜撰之言。

    这都是因为小农经济的不稳定性,缺乏足够的积累和抵御风险的能力。别说自耕农了,就算是小地主,该破产的时候不一样得破产?到底还是做官好,旱涝保收,即便改朝换代,也能继续做官。人都是有趋利避害性的,既然做官这么好,人人都想做官,那就可以理解了。不仅能吃饱饭,还能有票子、房子、妻子,手中还有权柄。做了官,比做了神仙都要舒服得多!

    然而张正书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这倒是有点魏晋名士的风骨。但其实只有张正书知道,大宋看起来很硬的靠山就要倒了,没必要再往火坑里跳啊!

    当然,这马车夫说得也对,哪怕他干活干得再努力,可能几辈子都达不到张正书现在这种高度。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大到令人绝望的地步。

    幸好有科举这条路,不然不知道多少人会因为看不到出路而造反。

    而张正书要做的,就是在科举之外,给汉人一个更多的选择。并不是只有做官,才能实现人生抱负。通过发明,通过创造,一样能改变大宋。

    可惜这马车夫理解不了,他只是看到了张正书在做一些没有“意义”的事。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换成后世的话就是,你以为有钱人真的很快乐吗?是的,有钱人的快乐你根本想象不到。可以说,按照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张正书已经跨过了生理、安全等基本需求,已经来到了自我实现需求这一层次了。也就是说,张正书的“恶趣味”,是这个马车夫理解不了的。

    就好像后世有个毒鸡汤寓言故事,大概是这么讲的:

    在那么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或许因为是蛋疼,或许是因为真的无聊,一个千万富翁到海边散心。然后千万富翁看到了一个渔夫,紧接着展开了一系列对话——富翁劝渔夫去勤劳打渔,不要在这里晒太阳浪费时间,成了千万富翁后就能像他一样到海滨度假,晒晒太阳,钓钓鱼,享受海滩,尽情晒日光浴了。可渔夫说,他现在就做到了晒晒太阳,钓钓鱼,享受海滩,尽情晒日光浴了,那干嘛要成为千万富翁呢?

    看了这则寓意,秉着对有钱人的羡慕嫉妒恨,很多人觉得,这富翁真蠢,辛苦一辈子绕了一大圈,结果还是同渔夫一样晒太阳!

    然而,这真的一样吗?

    毒鸡汤之所以是毒鸡汤,是因为它只告诉你表象,却没告诉你潜在的更深层次的东西。(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五章: 又败家了

    富翁的人生,精彩程度绝非一个普通渔夫能比拟的。只有阅尽繁华的人,才能有底气说我要回归平凡,不然只是一个笑话。就算是同在一个沙滩晒太阳,富翁和渔夫的心境也是不一样的。富翁是旅游消遣,渔夫是忙里偷闲。富翁是在旅游,他散步在沙滩上,泡在海水里,享受着碧海蓝天,惬意无比。因为他积累了大量财富,可以随时随地踏踏实实无忧无虑地享受生活;而渔夫晒太阳时,说不定心底还想着下一顿饭怎么办,怎么想办法补好自己的渔网、破船。没有任何对抗风险能力的生活,又怎么敢轻易说自己已经在享受人生?

    更重要的是,富翁可以去很多海滩晒太阳,领略不一样的风景、赏尽各国风土人情。而这渔夫估计一辈子只能在此岛此村掌撑自己的渔船!别人可以周游列国,而你却只能囿于己乡,这能一样吗?!

    马车夫以自己的心态去揣摩张正书的想法,就好像清朝时陕西农民想象慈禧太后在宫里的日子:太后她老人家顿顿有白面馍馍吃咧,吃一块扔一块,那感觉,美滴很……

    看起来可笑,但这已经是陕西农民能想到的最好生活了。

    马车夫也一样,要是给他坐上了张正书的位置,恐怕他乐得都不知道迈哪一条腿,这么多钱都不知道怎么花。然后,穷人乍富,会比富人乍穷更加悲剧。

    阶层不同,看问题的角度也不同。自古以来使然,哪怕千百年前曹刿说“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也不过是泛指罢了。不排除有的“肉食者”真的蠢,比如“何不食肉糜”的晋惠帝,但大部分皇帝、大臣,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说他们蠢就太过了。

    只不过有的人为了一己之私,而损害国家利益罢了。

    利益,是人类都逃不过的怪圈,圣人也不例外。

    “你想不想把你的契约,转回雇工契约?”张正书突然问道,“家里好像也没几个僮仆契约了,你要是想转的话也行,不过得重新再签十年!”之前为了弄保安队,张正书把大半健壮的僮仆都转了契约,除了婢女之外,张家确实没有多少僮仆契约了。

    马车夫很认真地考虑了这个建议,然后拒绝了张正书的好意。

    张正书也是无语,有些人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就算他抛出了橄榄枝也没用。就好像后世某些贫困村的农民,只想着拿国家的救助金。但如果国家改成扶贫计划,授他们以渔,他们却不干了。说到底,就是怕各种优惠没了。自从中国扶助贫困户以来,人人争当贫困户,以贫为荣,为了争取这些名额费尽心思拉关系,甚至不惜高于补贴的价格送人情送礼,好好的扶贫政策却被弄得乌烟瘴气。

    这种不拿白不拿,国家的东西你不争他就争,这种短见在农村太常见了。

    不管是现在的大宋,还是后世的中国,这些贫困百姓的想法都惊人的雷同。马车夫是怕自己签了下一份契约之后,要是他干不了活,连温饱都不能保证了。而他现在,旱涝保收,虽然没什么钱赚,可饿不死啊!干与不干一个样,马车夫哪里还会上进?所以为了求稳,马车夫哪怕是心动,但还是拒绝了张正书的提议。

    张正书自然不会强求,有时候别人不是不给机会你,而是你自己没把握住。

    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不能强求,用一席话就能改变别人几十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

    比如,有时候不是那些文人士大夫迂腐,而是他们接受不了变化太快的世界。就好像这马车夫,等他醒悟过来以后的世界将以雇佣制为主的时候,估计他已经没有机会拿高人工了。就好像后世第一拨下海的人,能赚得盆满钵满。而第二拨下海的人,连海水都触碰不到。机缘这个东西,抓住了才叫机缘;抓不住的,那只能怪自己没眼光,没魄力了。

    一路上,马车夫说了很多。

    可惜张正书都没怎么搭话,反而因为马车摇晃得太舒服他睡着了。

    回到张家庄之后,当管家张通听闻张正书又买了三百亩河边的荒地,长声连叹。虽然没说什么,但张正书知道,无外乎是感慨他又败家了。哪怕管家张通知道,张正书单凭香水已经赚了过万贯钱,可张正书花钱的速度,远比赚钱来得快。据不完全统计,张正书现在已经用了差不多十万贯钱了。

    管家张通先前是张根富的书童,张根富再败家,也不过是豪掷千金在春楼而已,但也不会半年时间不到,就用了差不多十万贯钱啊?这不是败家,这是什么?

    “入不敷出,入不敷出啊……”

    管家张通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张正书是张根富独子,哪怕张正书把张家都败了,他都没权管太多的。

    可看着张正书这么“败家”,他还是有种心痛的感觉。

    “怪不得夫人看不惯这小官人,不仅不学无术,还一事无成……”

    这句话,管家张通自然不会说出口。可他的不满,是表现在方方面面的。

    “通叔,小官人回来了,我能去看看他么?”来财在管家张通身后,有点怯生生地问道。有时候来财也不明白,为何张通对张正书这么不待见,甚至不止一次跟别人说起夫人家的侄儿,年仅三十,就已经家财万贯了。可在来财看来,那个什么表兄,比起张正书来,就好像燕雀和鸿鹄一样,根本没有什么可比性。

    那个表兄,用了好几年时间才赚了万贯家财,这有什么好炫耀的?

    看看张小官人,仅仅半年,就已经赚了过万贯钱了。还有果酒作坊、水泥作坊、蜂窝煤作坊、冶炼作坊……这些作坊都没开始赚钱,以张小官人的能力,这些作坊一旦出了产品,赚钱不要太过轻松。

    来财对张正书,有种谜一样的信心。可能是张正书对他的洗脑太成功了,导致来财认为张正书无所不能。事实上,在宋朝,张正书还真的可以称得上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毕竟他可是有系统的男人啊!(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六章: 理念不同

    “去罢!”

    管家张通心中有点不痛快,想想也是,他花了半辈子时间才为张家攒到的钱财,被张正书这么像流水一样花出去。这种落差,换做是谁,估计都不会开心到哪里去。换句话说,管家张通就像个守财奴,习惯了攒钱而不喜欢花钱。也是,张家现在的主营业务还是“九出十三归”,放贷收钱,管家张通的思维哪里能一下子转得过来?

    来财兴冲冲地走了,管家张通却在后面叹了一口气,望了望天上暗淡的月亮,他对张家前程的看法,也好像蒙上了黑云的月亮一样,觉得很不明朗。但他不会看到,就在他一转身的瞬间,黑云散开,月光洒满了天地。

    一夜无话。

    翌日,待得公鸡司晨,天色渐亮,张正书像往常一样,准备早起锻炼。

    “吱呀”一声,他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来财像往常一样,端着面汤漱口水进来了。

    “小官人,小的伺候你洗漱。”

    张正书有点好笑,一边穿衣一边问道:“怎么,跟通叔学得不好,要来跟我套近乎,免得挨骂?”

    “小官人骂我,还用找理由吗?”来财理所当然地说道,“来财确实是笨,通叔教了小的好多东西,可惜小的都记不太住……”其实,不是来财记不住,而是管家张通教的东西,往往和张正书的理念相左。比如,管家张通认为要想积攒家业,就要扣扣缩缩,精打细算,一文钱一文钱地揪。但是张正书的理念,却是有钱就用来投资,投资有前景的行业,就肯定能赚钱。

    张正书也大概猜到了一些,管家张通与他的理念有冲突很正常,一般人都无法理解张正书的赚钱想法。就好像后世原手机霸主诺基亚嘲笑苹果用触摸屏一样,结果几年后诺基亚就烟消云散了,苹果却成了霸主。一样的道理,张家通过放钱成了汴梁城首富,管家张通自然对其他赚钱法子不敢兴趣,甚至嗤之以鼻。哪怕张正书已经做出了一点点成绩,但他还是坚持地认为按照原先的轨迹走,那么就能一直赚钱赚下去,子子孙孙无穷匮矣。

    乍一看,管家张通的想法似乎没错,放贷赚钱这种事情,可是一门久远的生意,即便到了后世,一样也存在着,甚至比重还越来越大。但是,放贷不等于放高利贷,没人是傻子,“九出十三归”的法子注定是要被银行取代的。张正书又不傻,有这么好的基础为什么不发展银行业?

    一旦银行业横空出世,就是放钱人的末日了。

    银行的借贷,虽然有抵押物,但利息低啊!更重要的是,绝对没有什么“九出十三归”的潜、规则。所谓“九出十三归”,就是百姓向钱民借钱,借十文钱,到手的只有九文钱,可一个月后却要还十三文钱。要是第二个月还不还,利息继续往上加。实在没钱还了,抵押物就归钱民了。

    不仅高利贷如此,开当铺也一样是如此。当铺在宋朝这时候已经很成熟了,开当铺的人叫做“朝奉”。当铺又称长生库,由于宋朝经济繁荣,当铺也随之发达。富商大贾、官府、寺院、大地主纷纷经营当铺。抵押的物品除一般的金银珠玉外,还包括奴婢、牛马、土地等。当铺放款时限短,利息高,还任意压低质物的价格,借款如到期不还,则没收质物。

    本质上,钱民和当铺是一类的。只不过钱民只收金银珠宝,牛马土地,至于奴仆则一般不要。

    管家张通的性子,就是放钱放到了自己都魔怔的地步了,除了认为土地产出还可以接受之外,其他都不在他的考虑之内。张正书的经营理念,自然与他格格不入。是以管家张通就想通过影响来财,间接“说服”张正书。那么管家张通只是说教一些放钱的好处就不难理解了,就算来财不说,张正书猜都能猜到一点点。

    “记不住也没啥,多看多做多思考,少说少争辩就行了。”张正书淡淡地说道,“通叔虽然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但他的经验是好的,这个可以学一学。”

    “小的记住了……”

    来财看着张正书洗漱好了之后,略微有些不舍。

    “小官人,等会你又要回汴京城吗?”

    张正书想了想,说道:“暂且要回去一趟,不然皇城司要急死了。”

    这一次出来,那两个皇城司的亲事官居然没跟上来,这有点出乎张正书的意料。不过也可以从侧面看得出,西北战事,好像已经到了一个很紧急的地步了。要不然,为什么把皇城司的亲事官都调回去?想必是要控制汴梁城中的各个要道,防止西夏暗探搞事情。

    正面战场宋夏争锋,敌后战场,宋夏之间的斗争也从来没有落下过。不过,敌后战场上向来都是宋人占便宜的,这次赵煦又那么重视,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

    窥一斑而知全豹,赵煦既然决心要打赢西夏,那么整顿禁军势在必行。

    “你这两日准备一下,一旦我拿到中牟县的三百亩地契,那么蜂窝煤作坊就要立即开工了。到时候,你要做监工,督促工匠早日完工。完工之后,若是禁军退伍士卒尚未到位,那你就要招工,招那些卖石炭的……”

    张正书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决定用木料建作坊。到底还是木头房子容易建一点,不用半个月,蜂窝煤作坊就能建成了。半个月后,开始生产蜂窝煤,堪堪能够赶得上春节时日。宣传做得好,那么蜂窝煤是必定大卖的。汴梁城的冬日,能把人冷死,特别还是处于小冰河时期的北宋末年。

    一下子感觉到肩膀上的担子重了许多,来财脸上的稚气减少了不少。

    “小的知晓了……”

    张正书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我看中的人,绝对不会错的,好好干吧!”

    来财还沉浸在对未来蜂窝煤作坊的构思当中,张正书已经跑远了。

    锻炼,是一天都不能放下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七章: 外包业务(上)

    但汴梁城的百姓还如常一样早起,上工,挑货,做买卖的时候,张正书却知道,宋夏第二次平夏城之战已经打响了。

    消息,是他从勾当皇城司公事王庆那里知道的。

    其实,不用王庆说,张正书都能猜到一二了,满城的皇城司开始出动,在大街小巷里布控,监视城中一举一动。但凡是有心人,都大概能猜到要出大事了。虽然汴梁城还未曾宵禁,可粮价已经稍稍抬高,足见事情不会小到哪里去。

    酒楼茶肆,勾栏瓦舍之中,议论声一点都没掩饰。没办法,宋朝的风气哪怕是比后世都要开放得多,百姓议论国事,只要躲在酒楼茶肆、勾栏瓦舍里就没没有人去干涉你了。当如果你傻到在街上大喊“官家是傻子”,恐怕你得流放三千里,谤君啊!当然,如果你在街上骂某个大臣是傻逼,恐怕也没人管你,甚至还有人拍手叫好的。

    没办法,哪怕再好的官,也有得罪的人。如果有人在街上骂一句“章惇是傻逼”,恐怕整个大宋有过半的人是认可的。

    意外吗?一点都不意外,看看赵鼎就知道了。

    一个连世界观、价值观和人生观都不成熟的小屁孩,都能写文章去怼章惇,可见章惇和新法,已经臭到了一定的地步。没办法,王安石的新法早已人神共愤,损私人而肥国家,也就王安石这个疯子想得出来了。

    更悲哀的是,王安石这个疯子,还能带出无数个小疯子来。章惇,大概是疯子里最正常的一个,起码他恢复的新法,都革除了弊端。可惜,百姓都是先入为主的,新法再怎么改,只要名头不变,那百姓还是抗拒。

    看看章惇的风评就知道了,哪怕是历史上,也给了他一个奸佞的评价。可章惇真的是奸佞吗?张正书就呵呵了,如果不是章惇,恐怕北宋要早亡几十年!

    “听闻朝廷又用兵了?”

    “可不是,这次又是在西北,打的是夏国!”

    “嘿,你忘了元丰年间先帝进攻夏国,先胜后败,最终几十万人马就几万回转?这一次,想必又是朝廷在做无用功了……”

    “俺怎么听说,这次是党项人因为缺少过冬粮食、衣物,想要掠劫我大宋的?”

    “那又如何,掠劫的又不是我。”

    “话可不能这般说,到底是我大宋子民。唉,西北太乱了,朝廷也是有心无力啊……”

    “嘿,你这人,怎生帮那些五蠹说话?要不是那些官老爷都在贪,我大宋何至如此?想太祖年间,横扫天下无敌手。怎么对付区区夏国,就束手无策?”

    “那些贪官是贪官,官家是官家,不可混为一谈的。官家年幼,**佞说迷惑也是正常。只是我大宋将士何其无辜,偏生要做那刀下鬼?唉,这次,又不知要死多少人了,世间有多了多少孤儿寡母……”

    “嗐,我知晓你还未娶妻,但也不至于寡妇都要罢!”

    “哈哈哈……”

    ……

    随张正书出来勾栏瓦舍的赵鼎,听了这些“污言秽语”,觉得有些义愤填膺,很想起身反驳了。可他一动,张正书就立马按住了他,示意他稍安勿躁。

    “小官人,这些无知之辈敢轻慢朝廷,侮辱百官,岂能轻饶他们?我去报官,定要将他们狠狠问罪!”赵鼎刚刚被县学教谕推举,晋升到了州学进修。此时正值岁末,州学、县学都准备放假了。没错,就是寒假。宋朝的学校,也是有假期的,甚至一点都不比后世的学校少。比如乡中私塾,每年假期多达三个月,包括一个月春假、一个月秋假、一个月寒假。州县学就没那么多了,没有春假和秋假,只有一个月的寒假与一个月的暑假。除此之外,每逢春社、秋社、端午、中秋、重阳、冬至,学校也会放假,假期一般为一天。

    因为赵鼎“转学”的关系,所以他没必要去州学跟着学习,而被批准了从现在起渡过了寒假之后再去报到不迟。

    “坐下,你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么?”

    张正书淡淡地说道,“《国语》有云,‘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川壅而溃,伤人必多,民亦如之。是故为川者,决之使导;为民者,宣之使言。’你把天下人的口都堵住了,怕是矛盾会激发得更加厉害!还不如让他们吐槽吐槽,说不定还能刺激朝廷做出点改变呢。难不成你认为现如今的朝廷,已经做得很好了,一点纰漏都没?”

    赵鼎面红耳赤,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把心胸放宽一点,哪怕是你自己做了官,你也不是金银铜钱,没理由人人都喜欢你的。”张正书用上了后世的“名言”规劝道,“要是因为这种不痛不痒的话,就让自己心态失衡,证明你的涵养还没修到家。”

    赵鼎总算是平复了心情,没那么激愤了。

    “多谢小官人提醒!”

    “年轻人,有朝气,有冲劲,有血性是好事。但你也别忘了,朝廷政策怎么样,百姓是最有发言权的。他们要是大部分人觉得不好,那这个政策就真的是不好。施政,无非是顾及大多数人利益,保持小部分人的既得利益,然后共同对付负隅顽抗的敌人。你参透了这个,那你就能在官场上存活下来了。不然的话,你终究是个外放官员的命,要想实现你的抱负,没个几十年的努力都回不到中枢。”

    赵鼎深深吸了口气,才苦笑道:“小官人说的是,是我鲁莽了。”

    “其实他们说得也没错,新法确实操蛋。”张正书叹了口气说道,“要是给我,我绝对不会这么硬来的。就拿青苗法来说,本意是要促使农户扩大经营,但是完全没有监督,考虑不到用人不当,监督不严而产生的疏漏。明明是自愿为原则,却变成了强制借贷,还要收利息。啧啧,这等做法,百姓不骂朝廷才是怪事。”

    赵鼎点了点头,他的所见所闻也符合这个说法。

    张正书喝了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要是给我弄这个青苗法,我就绝不会假官吏之手。宋朝官吏败坏,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官场不整饬,则贪污永远在。贪污在的话,青苗法就不可能成功。要想成功,朝廷就必须把青苗法外包。”(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八章: 外包业务(下)

    赵鼎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外包?甚么是‘外包’?”

    张正书笑道:“所谓‘外包’,其实就是把青苗法一股脑都包给商贾去做。换句话说,朝廷只需要监督他们有没有违规操作就行了。无须经过官吏之手,那么贪渎、强迫之事就少了。商贾只能通过宣传、拉拢的手段去讨好农户,如此一来,青苗法就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这或许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惜朝廷是信不过商贾的。”

    赵鼎点了点头,若按照张正书所说,确实能规避很多推行青苗法的麻烦。比如,盈利问题。朝廷推行青苗法,是希望盈利的。青苗法,又叫“常平新法”,也就是基于常平仓的改良法子。以前,宋朝有常平仓、义仓、广惠仓、惠民仓等救济形式,这些官仓都提供无息贷款,但效果不佳。再者,常平仓的数量较少,一般只设立于州县的治所所在地,所能覆盖到的区域人口较为有限。

    最难的是,因为“积贫”,常平仓本来自暂且留下但到期要连本带息一起上供朝廷的钱、朝廷的拨款、由出卖户绝田所得收入以及地方自己筹措的籴本。愿望是好的,但是常平仓时常亏损,最后连籴米的本钱都不够了。官府没钱,你叫农民去哪里贷款?

    常平仓是朝廷的官仓,那么被三司和转运使移用就很正常了。常平仓缺少钱粮,再加上籴粜程序繁琐,还常出现官商勾结、出粜价格不合理等等,让农户们叫苦不迭。换句话说,青苗法本意是好的。青苗法本身并不与之前的常平制度相矛盾,很大程度上是对常平仓制度的修正,也仍然保留了常平制度的拯济与调节市价的作用。

    可惜,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被官吏一通歪解,再加上没有监督的青苗法,就成了扰民之策了。

    首先,青苗法的利息并不低,农户跳起脚骂娘是情有可原的。

    再者,就是地方官府为了盈利问题,不会把钱贷给贫困的农户,而贷给了富户。导致不管是贫困农户,还是地主,都要骂娘。

    最关键的是,青苗法虽规定自愿借贷,但实施过程中那些为了政绩的官员,强行摊派就可想而知了。哪怕是高利贷,也没有青苗法这么多额外的负担。从这一点来说,全国上下都是骂声一片。

    可想而知,经过官吏之手,怎么可能不上下其手,捞点油水的?

    这样一来,苦的自然是百姓了。这也是为什么,司马光在废除青苗法等新法之时,被百姓这么拥戴,因为那确实是扰民之法!

    对于青苗法的缺点,赵鼎比张正书知道得更多。

    “可小官人,若是官商勾结,一起坑害百姓,那又将如何?”

    赵鼎也不是之前的愣头青了,想问题要比之前全面得多。他说的这个,确实是一个隐患。官商勾结,在大宋来说,确实不算新闻了。

    “若是错位监督,哪里会有什么官商勾结?”张正书对于监督,研究很深。

    “错位监督?”赵鼎不太明白这个,反问道。

    张正书笑了笑,说道:“错位监督,就是设计一个监督制度,比如相邻的三个县互相监督,青苗法成效最低的那个县,政绩评价为差等,不得升迁,还要降职减俸。青苗法成效中间的那个,不升职加俸。来年官职调动的时候,青苗法成效最高的县令升官,成效最低的换到最高成效的那个县继续再弄三年。如果还是成效最差,那就降官职……”

    听着张正书娓娓道来,赵鼎却听得一阵恶寒。

    太坑人……不,太坑官了。赵鼎虽然还不是官,可听了张正书这话,却还是惊得一身冷汗。

    “小官人,这……这是不是太狠了些?”

    赵鼎吞了吞口水,不确定地问道。

    张正书眉头一挑,笑道:“狠?这算什么狠的?”同时,他在心中说了一句:“你还没见过朱元璋是怎么对付官员的,不仅俸禄极低,工作量还超大。关键是还不能贪污,贪污了就要剥皮充草,啧啧……”

    “可若是依小官人此法,官官勾结怎么办?”

    赵鼎想了想,想到了唯一的漏洞。

    张正书哑然失笑,说道:“若你是一县令,你会这么舍己为人,帮你的同僚升官吗?”

    赵鼎摇了摇头,说道:“我死也不会这般做的!”

    “那其他人呢?”

    张正书继续问道。

    “估摸也不会,甚至还会互相泼脏水……”赵鼎仔细想了想,才不无悲哀地说道。

    在宋朝的朝堂上,政敌之间攻讦,互相泼脏水,甚至放风毁人名声也是见怪不怪了。欧阳修、苏轼都这么被污蔑过。党争不过是政见不合,虽然牵扯到升官问题,可并非是全部因素。若是因为升官问题,恐怕争斗就不是一般的争斗了,甚至比党争还要惨烈。

    “这便是了。”

    张正书叹了口气说道,“这就是人心呐,永远不要把人想得太高尚,再圣人,他也会有私心的。你该不会又想我举孔圣人的事迹做例子吧?”

    听了张正书这话,赵鼎连忙摆手,说道:“莫要,莫要……”他怕再听多几次张正书“诋毁”孔子,他连读书人的信仰都会改变了。

    “这就是了,反正你记得,没有人是没有私心的。”张正书淡淡地说道,“只要洞悉人性的弱点,就足以就此做不少文章了。别以为这并非君子所为,有时候对付贪渎之官,就要比这些贪渎之官更奸诈才行。”

    赵鼎若有所思,却没有再说话。

    其实张正书也知道,赵鼎对这番话是不以为然的。君子之所以为君子,就因为君子表里如一,不会做什么小动作,也不会动什么坏心眼。但这种君子若是做了官,那肯定是垫底的存在。官场上尔虞我诈,哪里会有这种人的生存空间?细数中国历代的清官,能做到宰相的,寥寥无几。即便做了宰相,也不会是迂腐之辈,甚至比很多贪官更懂变通,更懂官场的规则,才有可能攫取到权柄。(未完待续)

第四百二十九章: 违背经济规律

    赵鼎若是一直不以为然,那他在历史上输给秦桧也就情有可原了。

    “小官人,我仔细想了想,这外包……青苗法,还是不太可行啊!”赵鼎虽然年幼,可他出身贫寒,见识也比寻常人多得多,看问题也更成熟一点。

    张正书自然不会固执己见,毕竟是一家之言,做不得准的。哪怕他是朝廷重臣,贸然把这个地震级别的设想抛出来,也是百分百夭折的。无他,这个设想太超前了。领先半步是天才,领先一步是疯子!张正书可以想象得到,要是谁做了这个始作俑者,肯定会被看成是疯子的。

    “说说看,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张正书笑着问道。

    赵鼎却哑口无言了,朝廷是不可能把这么重要的政策,交到“风评”一直不好的商贾手上的。可若是叫他想出更好的办法,那就有点强人所难了。毕竟在后世,这种事向来都是经济问题,要通过银行实施的。哪怕是国家下达的政策,也脱离不了银行,也就是说它本质还是个经济手段。

    可宋朝呢,却是以行政手段,强行解决经济问题,完全忽略了经济运行的规律,能成功才有鬼了。

    哪怕章惇能力逆天,把青苗法重提,甚至还剔除了不少弊端。然而,青苗法的行政属性还是没有变。忽略了经济运行规律的经济政策,哪怕它本意再好,再为国为民着想,那也逃不过失败的命运。作为穿越者,张正书通过系统知道历史的走势,只要赵煦一挂,赵佶上台,那就是熙宁变法的彻底废除之时。

    这不是赵佶昏君的表现,相反,这是天下人的诉求。赵佶只不过是为顺应民意,安抚臣心罢了。

    这场要历时十余年之久,一波三折的变法,跌宕起伏,斗争之激烈,一言难尽。最后还由君子之辩、文人间的笔墨官司,演绎成了不得人心的残酷朋党之争。俗话说,猛兽易伏,人心难降;溪壑易填,人心难满。中国人数千年来也没有找到良性办法,驯服权力这头猛兽,将之关进笼子,趋利而避害。

    从古至今,不论身处何时、何地,国家机器一旦开动,依靠行政权力与民间争夺利益,都是一件丝毫不费力气、只赚不赔的轻松愉快的事情,可谓无往而不胜。前提是“专门利己”、“脸厚心黑”,不怕窒息民间经济活力和创造力,不怕阻碍、损害社会进步,经济繁荣,不怕因“国进民退”而引发文化、经济的动荡与破坏。王安石理想中的“民不加赋而国用足”的理念,终归是没有根基、一厢情愿的空中楼阁。

    “熙宁变法”偃旗息鼓后,遍地哀鸿,没有绝对的胜利者,所有主动或被动参与的人都是输家。在皇上的心目中,不管是宋神宗,还是赵煦,或者是赵佶,都认为:既然连天下都是自己的,那么,将子民们口袋里的财富弄来花花有何不可?制度使然,只考虑充实国库,不考虑藏富于民,各级官吏聚敛搜刮在所难免。光盯着百姓口袋的变法一定不会获得广泛拥戴,制度有病,王安石等新党好心也会办坏事,哪怕厉害如王安石者也难以超越他所处的时代,也无法革除制度的弊端。

    大宋每一次折腾,元气就伤了一分,直到沉疴泛起,病入膏肓,最终折戟沉沙,抱残守缺。多年积累的财富被金人掳获一空,望着江北大片沦陷于金人之手的锦绣河山,徒唤奈何。

    张正书想到这里,长长叹一声,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难如登天,可他还是义无反顾想要做点什么,不然不就枉了到宋朝一趟吗?

    “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关键还得看我的。”

    短暂失落后,张正书又充满了自信。

    “咳咳咳……”

    赵鼎差点没喷茶,他见过自恋的,却没见过这么自恋的。

    “怎么,你不相信?”

    张正书倒是不出意料之外,也是,连王安石、章惇等人都弄不了的事,张正书说他能做。就好像瘦弱得像个猴子的人说他可以勇冠三军,阵斩千人一样,说出来徒惹人笑话。

    赵鼎笑了,但却不说话。他到底比较早熟,知道说出否定的话会很伤人。

    “怕是你忘了,我还在筹备银行事宜。朝廷做不到的事,可我的银行能轻易做到。”张正书自信满满地说道,后世有那么多成功的银行在列,他就不相信在宋朝弄不起银行来。只要利息够低,那么肯定有市场的。一旦口碑形成,银行就真的是“聚宝盆”了。这才是真正能惠及千世万代的产业,张正书知道,只要银行成功把控了国家经济命脉,那不管朝代如何变幻,银行都会屹立不倒。

    唯一的隐患就是,如果皇帝想要掀桌子,张正书也是无可奈何的。

    永远不要高估皇帝的节操,做了皇帝之后,那些孤家寡人哪里还有节操这东西?再弱的皇帝,也是腹黑心狠的人物!

    “银行?!”

    赵鼎也知道这个概念,张正书曾经事无巨细地跟他说过银行的运营细则。仔细一想,赵鼎才惊愕地发现,好像真的可行!“小官人,若是银行建成之后,那岂不是青苗法可成事?”赵鼎惊讶地发现,银行确实是最优解!

    “有了银行,为何还要青苗法?”

    张正书有点冷笑,王安石的青苗法在他看来,漏洞百出,就连借鉴的意义都没多少。要借鉴,张正书也是借鉴后世成功的经验啊!

    “额?”

    赵鼎很久才转得过脑筋来,一拍手道:“不错,若是银行的利息真的那么低,青苗法就一点优势都没了!一旦银行深入人心,则青苗法会自行溃散,朝廷也不得不废除它……”

    “要废除青苗法,起码要把银行遍布整个大宋。但要完成这个目标,没有十年,哪里能成?”张正书摇了摇头,他虽然对银行有信心,但也明白有些事欲速则不达。没有把银行遍布大宋每一个县城,张正书都不敢轻言成功。(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章: 是来看戏的

    而这,也是张正书和王安石、章惇等政客的区别;或者说,这是张正书和大宋皇帝们的区别。张正书不急,他知道改革不能急,急就出事,缓缓而行,如春风细雨,润化人心即可。可操之过急,那就祸国殃民了。好像熙宁变法,在短短几年内颁布的新法,涉及到了政治、经济、军事、社会、文化各个方面,步子太大扯到蛋了,必定会以失败而告终。前车之鉴,后车之覆,张正书要是再不会稳扎稳打,那就是傻子了。

    “小官人果然大才……”赵鼎也不得不承认,张正书的心气要比他大得多。如今的他,早就一改之前高高在上的习惯,从施政上看问题。现在的赵鼎,则更多是从规律看问题。不管是社会运行规律,还是经济规律,这就是赵鼎在张正书身边学到的东西。

    “我只不过和朝中诸公想的不一样罢了,不然你以为朝中诸公想不到这个?”

    张正书轻笑一声,道出了其中奥秘。

    非不能耶?实不为也!

    赵鼎一愣,有点不太明白:“此话怎讲?”

    “道理浅而易见,我且问你,大宋自立国以来,宰相在位最久是谁?”张正书考较赵鼎道,言语中似有深意。

    “宋人皆知之事,乃昭勋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宰相王旦王文正公是也。范仲淹范文正公曾云:‘王文正公居宰府仅二十年,未尝见爱恶之迹,天下谓之大雅。’王文正公任事久,人有谤之者,辄引咎不辩。满朝文武对其评价,无不是溢美之词。”赵鼎十分崇拜地说道,做官做到王旦这个样子,也算是最高成就了。张正书却感慨地说道:“我大宋立国百余年,却只有一位宰相在位超过十二年。这样的宰相生涯,短则一年半载,多则几年,又怎么能有时间,慢慢等政绩出来呢?若是前脚刚刚做完,后脚就被贬谪不是宰相了,岂不是让别人摘了桃子?更无奈的是,或许其继位者根本不想沿着这条路走,毕竟走得再好,功劳都是前任的,百姓也只会记得前一任宰相。那怎么办呢?推倒重来呗,折腾来折腾去,真正为国着想的,又有哪几个?全都是为了身前身后名!”

    顿了顿,张正书继续说道:“这些宰相都是一时人杰,岂能看不到缓缓图之,对大宋,对百姓更有好处?可惜他们为了自己的名声,政绩,甚至忧虑自己的宰相地位做不长久,所以才选择了更激进的政策。而我就不一样了,没有人跟我抢,也不会有人打断我的计划,所以我可以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我和朝中诸公,差别就在这里。”

    赵鼎听了张正书的话,如遭雷击,他是第一次听见还有这等说法,很想反驳张正书,可他又找不到依据。

    “难道朝中诸公,都没有一个甘愿为后人做嫁衣么?”

    赵鼎不敢置信,但这话一说出,就代表了他已经有点相信张正书的说法了。

    “有也没用啊,谁知道继位者会不会延续政策?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说,一朝宰相一个变法,已经是大宋常态了。大宋是不变法不行,变法太过急也不行。缓缓图之,方才能对国家,对百姓有益。一味求快,反而欲速则不达。”张正书叹了一声,有点无奈地说道。

    “小官人,你可有甚么办法,解开这死结?”赵鼎听张正书的语气,似乎有办法一样。

    张正书却摇了摇头,说道:“争名逐利,本乃人之天性,根本无法解开。但有个法子,倒是可以缓解。”

    “何法?”

    赵鼎急吼吼地追问道。

    “任期制。”

    张正书淡淡地抛出了三个字,可这三个字,每一个都重若泰山。

    “任期制?!”赵鼎不明所以,挠着头问道。

    “所谓任期制,就是规定宰相能做多长时间,比如一个任期为五年,最长连任不能超过两届。”张正书思考了一下后世的政治体系,改头换面说了一番,听得赵鼎一愣一愣的。

    “小官人,这就能解决问题了?”

    这个法子,别说赵鼎不相信,张正书自己都不会觉得它会有多大作用。“解决?我都说了,此题根本无解。任期制,只不过是缓解罢了。最起码,五年一个轮回,百姓也不用太过折腾。再加上廷议等,施政起来,也不会鲁莽行事了。要是再弄个试点,逐步推广开来,甚至还可以让地方因地制宜……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没有一个政策是完美的,都是在施政的过程中找到漏洞,然后堵住漏洞。”

    赵鼎叹为观止,跟着张正书就是能知道很多他以前根本没思考过,也没见识过的东西。就这么几句话,赵鼎觉得自己获益匪浅。

    “如今党项人正犯我边境,我大宋如何御敌制胜?”赵鼎听闻隔壁桌在讨论西北战事,不由又把话题引到了西北战事上。

    张正书却好整以暇,不疾不徐地说道:“夏国贫瘠,人口却不少。今年又正值粮食歉收,再加上夏国国内矛盾重重,太后**把持朝政,惹得各方不满。你说这样的夏国,没有粮食了,能怎么办?”

    “那就只能抢了?”赵鼎好像琢磨出一点东西来了。

    “没错,只能抢了。”张正书点了点头,“他们除了抢,已经没有办法了。毕竟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肚子里没有东西吃,那是要死人的。左右都是死,为什么不拼一把?”

    赵鼎默然了好久,才略带萧条意味地说道:“小官人,你是说这次我大宋又要蒙受战败之耻了么?”

    张正书又喝了一口茶,非常轻松地说道:“我可没这么说过,战船瞬息万变,任何一个因素都可能导致结果的不同。不过,即便这次侥幸获胜,我大宋的国防还堪忧。如果不改变‘崇文抑武’的既定国策,只有一条腿走路,那日后必定会再次被击败的。”

    赵鼎突然激动地说道:“这不可能!”

    “确实不可能,要是改了‘崇文抑武’,大宋就不是大宋了。”张正书淡淡地说道,“有些东西,非得等到无法挽回的时候,才会有人进行反思的。不过以朝中诸公、赵家人的固执,多半也不会改弦更张……算了,说这个作甚,我等是来看戏的……”(未完待续)

第四百三十一章: 尺度很大

    张正书也不是第一次来汴梁城中的勾栏瓦舍了,那个倒霉蛋更是对汴梁城中的勾栏瓦舍了如指掌——毕竟北宋缺乏娱乐措施,勾栏瓦舍也算是“高端视听享受”了。

    瓦舍也叫瓦肆、瓦子,是汴梁城中市民娱乐和商贩买卖的地方。瓦舍中又有勾栏设施,供艺人演出伎艺。瓦舍遍布汴梁城东西南北四城,有“保康门瓦子”“梁门外瓦子”“朱家桥瓦子”“州西瓦子”等等,其中北瓦内勾栏十三座最盛。规模较大的瓦舍,一座就可容纳大小勾栏五十多棚、观众上千人。瓦舍里表演的游艺种类繁多,有什么弄虫议、傀儡戏、皮影戏、七圣刀、踢弄、相扑、说书、歌舞,杂剧等等,这其中,杂剧最受百姓喜爱。甚至每逢元旦、元宵、冬至、重要神诞等重要节日时,皇室、贵族高官若有公私宴会,亦会请具有官方身份的教坊伶人与来自瓦舍勾栏的露台弟子登台献艺,进演杂剧。

    台上演出的,是隋唐英雄传的前身,也就是瓦岗寨英雄们的故事。

    虽然知道,这类历史大多是篡改的,但张正书还是瞧得津津有味。一边看,一边对比着与后世流传的《隋唐英雄传》有和不同,还一边拍手叫好。勾栏瓦舍里,一般不提供吃食,都是货郎、小贩在外间卖些吃食。

    张正书也不客气,要了一份蚕豆,一份甜瓜子。这甜瓜子最是能消遣时间——嗑半天都嗑不了一颗,但上面的五香味,倒是和后世的炒葵瓜子相差无几。偏生这瓜子也是“奢侈”之物,寻常百姓也吃不起,太贵了些。一小碟瓜子,都要几十文钱。

    “小官人,这杂剧,是在针砭时弊?”

    赵鼎似乎也看出了一些门道,要不怎么连日来,这勾栏瓦舍都在上演三国、隋唐的故事,再迟钝的人都会回过味来了。这不是映射宋朝军队孱弱,连三国、隋唐都比不上吗?

    要知道,宋朝的杂剧虽然不算成熟,但也有了个后世戏剧的雏形:杂剧的第一段为艳段,是正文的引子;第二段和第三段是正杂剧,是一些故事演唱,滑稽说唱或舞蹈,第四段是杂扮,主要是些调笑的内容。这些杂剧虽然夹杂了大量调笑内容,但还是能起到针砭时弊,讽刺社会不良现象的作用。

    优伶还会特意讽谏时务,甚至不需要固定的剧本,表演的节目大多是就地取材、临时编排的,针砭时弊的“尺度非常大”,甚至到了皇帝面前都这么演。

    时人有记载,“杂剧本是鉴戒,又隐于谏诤,故从便跣露,谓之‘无过虫’耳。若欲驾前承应,亦无责罚。一时取圣颜笑。凡有谏诤,或谏官陈事,上不从,则此辈妆做故事,隐其情而谏之,于上颜亦无怒也”。在宋朝还形成一惯例,要是皇家内宴进演杂剧,御史官不得出席。

    不过,不管是宋神宗,还是当今官家赵煦,都很少看杂剧——这两个工作狂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消磨意志。最多是来一下,走个过场,然后又去忙着批阅奏折了。

    张正书觉得这两个工作狂完全是不分主次,要知道后世的戏剧,都不敢这么将“时事”、“世务”编入戏中,宋朝的杂剧“尺度”这么大,完全可以反映民情。宋神宗、赵煦都不以为然,证明他们父子俩都只是在意自己的江山,而不是真心对

    “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嘛。”张正书目不转睛地看着,然后说道:“这杂剧可以改进的地步还真不少,你说我弄个勾栏瓦舍把《射雕英雄传》搬上台,你说会怎么样?”

    赵鼎一听,连连苦笑道:“小官人,这不妥罢?”

    “有何不妥?”

    张正书也觉得奇怪,难道没剧本的杂剧还能比得过有剧本的《射雕英雄传》?再者,张正书对《射雕英雄传》非常有信心,要知道后世第一次播放《射雕英雄传》电视剧的时候,几乎是万人空巷,全都回家看电视了。《射雕英雄传》的魅力毋庸置疑,张正书就不相信,没见过大型舞台剧的宋人会不买账。

    “小官人,这杂剧一般就三五人,不外乎‘末泥’、‘副净’、‘副末’、‘装孤’和‘旦’罢了。我且瞧《射雕英雄传》,一幕得有十余人。如此杂剧,如何能上得了勾栏?”赵鼎苦笑道,这小官人还真敢想啊!

    张正书知道,“旦”指饰演妇女的角色;“装孤”是扮演君王或官员的角色;“末泥”则是编剧,负责编排故事、串连剧情,有点像后世的导演兼主持人;“副净”负责装傻扮懵,以供嘲讽,相当于后世相声的逗哏;“副末”负责凑趣、发挥,添加笑柄,类似后世相声的捧哏。实际上,这时候的杂剧跟后世的相声、小品、脱口秀比较接近,而大异于后世京剧、昆曲之类的戏剧,更别说剧情这么冗长的舞台剧了,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啊!

    “何必拘泥于形式?把剧情表演出来就行了。这是大型舞台剧,不是杂剧。反正跟你说也不懂,你到时候看就行了……”张正书留给赵鼎一个大大的悬念,赵鼎也不怎么好奇。反正赵鼎也已经习惯了张正书想一出是一出,再弄出什么颠覆的东西来也不算稀奇了。

    张正书却想开了:“要引导舆论,戏剧明显比报纸要好。报纸传播再广,那也只有读书人和有空闲之人才会讨论。可这勾栏瓦舍不一样啊……”张正书看了看周遭的人,三流九教都有,甚至一些升斗小民,都有足够的闲钱进入勾栏瓦舍看戏。更重要的是,这些杂剧都是用市井俚语演出来的,和市井之人并无隔阂。从舆论宣传的角度讲,这比报纸好太多了。

    等到杂剧谢幕,赵鼎感慨地说道:“这隋唐可是演义之言,却引人入胜,感慨英雄豪杰之气……”

    “今宋人,有几个能有如此豪杰之气?”张正书讥笑一声,摇了摇头。在他看来,“崇文抑武”,就是在阉割汉人血性。(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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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官人介绍:
开封繁华,市列珠玑。张正书穿越到了北宋元符元年,开启了他的逍遥人生。没事就种种田,搞搞发明,赚赚钱,娶个娇妻过幸福日子。然而,无心插柳,他获得了一个好名声。佃户、工匠评价他:“张小官人雇我做工,薪资不曾短过,过年还有福利,真是好人!”合作商贾评价他:“张小官人有好买卖都告知我,合作共赢,诚信之人!”皇帝评价他:“为国着想,为君分忧,乃大宋好子民!”唯独邻国对他咬牙切齿:“这绝户毒计是谁想出来的?实乃天底下第一恶人!”(有两百万字完本作品,人品保证不断更)大宋好官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好官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好官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