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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飘依雨     大宋好官人txt下载     大宋好官人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一十二章: 东流、北流之争

    可惜的是,高太后也好,司马光等人也罢,都是脑袋一根筋的主,决定了的事,就不允许更改了。

    为什么要支持东流呢?

    因为高太后、司马光怕黄河改道进入辽国境内,到时候契丹人就能乘舟来攻,黄河也失去了天险的作用了。

    但是,他们没搞清楚黄河北流的地势,就凭着臆想,恐惧异族已经到了骨子里了。其实辽国地势为北高南低,并且以北没有河道了,加上现今北流出海口深浚,河道势必不会移动了。要知道,黄河自元丰四年北流之后,河道扩大,河床加深,经过八年时间的冲刷,黄河入海的速度也很快。结合地形,再看看黄河北流的流势,就知道黄河改道再向北是不可能的了。还有一个说法,就是对于黄河北流会淤坏塘泺。但事实上却是可塘泺其实早已淤积,失去了防备辽骑的作用。另外,沧州等地的塘泺,早在商胡决口是就已经淤平,这么多年来也未曾见辽骑南下,可见契丹人也在忌惮着汉人。

    可这些事高太后、司马光不相信啊!于是,东流就有了天然的优势。这一错,又是几百万贯丢进了黄河里,连个水花都激打不起来。这些都是张正书不知道的,但经过系统恶补了一番历史知识,张正书才恍然大悟。但黄河改道,是不可避免的事。

    历史上,黄河不知道改道了多少次,每一次都会对沿岸百姓带来灭顶之灾。只是事情要一分为二来看,黄河改道虽然会造成生灵涂炭,但是好处也不是没有的。首先,黄河淤积的泥沙铺开,那就是千里沃土,看看如今黄河东流就知道了,已经桑麻千里,赋役全复了。其次,是黄河天险的作用,即便让黄河分流成东、北两流,但北流还是会在沧州泥沽寨(也就是后世天津)入海。这样一来,就和辽国形成了天然的界河。辽国固然可以乘舟而下攻打大宋,但是大宋为何不能乘舟而上去攻打辽国?要知道,即便宋军颓靡,但宋朝水师还是有点东西的,起码比不擅长

    操舟的契丹人厉害多了。野战打不赢,水战还怕契丹人不成?最后,黄河北流的好处就是漕运了。很明显,黄河东流的河道淤塞,再加上地势升高,河水冲刷不给力,所以河道太过狭窄,不能通行大船。但是北流就不一样了,河道宽大,河床很深,即便是海船也能通行。一旦海船自海上来,通过北流溯流而上,漕运什么的都不很问题。

    但很可惜,高太后和司马光只是着眼于防备契丹人,全然没想过进攻。殊不知最有力的防守就是进攻,一味防守肯定会挨揍的。至于什么黄河北流会在农耕极发达的河北数州泛滥,毁坏当地的御河漕运和农田水利,进而影响国家财富的积聚和沿边军粮的供应云云,都是借口罢了。说白了,司马光和高太后就是怕打仗,怕一旦契丹人打来,国内民怨四起,那时候大宋的统治根基就会动摇了。但是高太后和司马光从没想过打胜仗,一旦打了胜仗,这个顾虑还存在吗?

    所以,北流被人为地堵上了。高太后和司马光太害怕了,害怕黄河北流会淤塞河北沿边地区为防御契丹铁骑而修造的池塘、湖泊设施,所以他们不顾自然规律,“竭天下之力以塞之”。

    不同于熙宁二年黄河尽归东流,绍圣元年的回河工程,只是让黄河大部分归东流而已。

    但是,黄河东流地势高、北流地势低,回河东流工程是违背自然规律的引水就高,即使耗费巨额财力,最后也肯定是失败的。

    不遵循“水往低处流”的自然规律,强行认为“人定胜天”,最后肯定也是失败的。

    赵煦原本也不看好张正书的办法,但看过了黄河的地势后,他也认为恢复北流是无可避免的了。只是心疼那丢进黄河的钱银,从太祖到现在,已经耗费何止数千万贯?但成果呢?半分都没,甚至还弄得河北数郡、京东东路民不聊生。

    “官家,那工部侍郎王宗望还卧病在床……”章惇提醒道,“若是将此结果告知,岂不是……”

    言下之意,是怕王宗望一个激动,就此与世长辞了,那他们就等同杀人凶手了。

    张正书却说道:“本来就是错误的事,指出来又怎么了?难道世人都像他一样,揣着明白装糊涂,连‘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道理都不懂吗?”

    赵煦沉吟了一番,然后断然说道:“张家小子说得没错,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既然东流不可行,那就彻底推倒罢!”

    张正书却笑着说道:“这才是正确的做法,不要觉得契丹人会乘舟南下,难道我大宋水师连水战都打不过契丹人吗?再说了,黄河复道北流,我们甚至可以通过水师反攻辽国!”

    “嗯?”

    对于这个说法,赵煦是眼前一亮:“反攻辽国?”

    “对,只要有运兵快船,在和辽国宣战之后,乘舟而上,在辽国沿海之地,搅个天翻地覆是绝对可行的。到时候,打不过就撤,契丹人也只能是徒负呼呼。然后,再换一个地方打,如此一来,让契丹人疲于奔命,更能通过乘舟,偷袭幽云十六州。最起码,到这里,也就是泥沽寨附近,一路急行军。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能一战而下。就算不能攻下来,也能牵制辽国大部兵马,不敢乱动。到时候,战场主动权,还不是掌握在我们大宋手中?”张正书眼前发亮,他这个办法,其实就是模仿英国攻打螨清的办法。

    螨清都拿英国人没办法,更别说连水战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契丹人了。

    就是大宋太怂,不敢反攻,才导致有优势都不会用。

    章惇是打过仗的,一听这个说法,立马把目光放在了黄河北流,再脑补出幽云十六州的情况,心中大为震惊:“这小子是随口说说,还是早有计划?不过,这个计策还真的可行啊!”

    赵煦更是兴奋,好不容易才抑制住了:“且慢,等朕灭了夏国,再来说此事……”

    说罢,他率先打开了书房的门,走了出去。章惇的反应也不慢,拉了一把还在沉思的张正书,说道:“走罢,跟着官家去探望一下王侍郎……”(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三章: 老奸巨猾

    张正书无所谓,反正赵煦这个皇帝不急,他又不是太监,急什么?

    不过从气色来看,赵煦的气色确实比之前好很多了。要是给赵煦知道,在正史上他就只剩下不到一年的寿命了,他还会不会这么悠哉游哉?

    幸好张正书没有缺根筋,把这等足以抄家灭族的话说出口。但张正书也算松了口气,要是赵煦真的突然挂掉,对整个国家都是一种巨大的伤害。哪怕他留有后手,让申王赵佖“重见天日”了,可万一历史总是顽固地依照轨迹前进呢?那张正书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要知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在赵煦突然挂掉没有指定继承人的情况下,向太后又向来对赵佶刮目相看,那么力排众议选立赵佶是非常有可能的!

    赵佶一旦登基,北宋就等于踩了油门向深渊里前进了。当然了,张正书会看不到这一幕,因为他早就开始举家迁徙到海外了。

    “希望这个短命皇帝能多活两年吧,最起码整个法定继承人出来啊!”

    张正书心中如是想着,跟在那几个带御器械后面,满腹心事地走着。

    章惇倒是奇怪,这姓张的小子不过一介平民,哪里有这么事情要想?当即小声问道:“小子,你思虑些甚么?别跟老夫说,你在想着怎么治河?”

    “怎么会……”张正书嘿嘿笑了两声,才说道:“章相公,我是在想怎么赚更多的钱……”

    这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章惇又不傻,信了才是怪事。赚钱的本事,张正书还用去想吗,随随便便拿出一个法子来,都能叫章惇大开眼界的主,章惇实在想不到张正书会缺少赚钱的法子。这不,这个死要钱的还是个不肯吃亏的主,非得把漕粮和过河费拿到手,一般人见到皇帝,没把腿吓软都算好了。可这姓张的小子,居然敢和皇帝讨价还价,这说出去怕是都没人敢信。

    “老夫又不傻,信了你这满嘴胡话!”

    章惇冷冷地说道,“你小子千万不要有什么坏心眼,不然老夫可饶不了你!”

    “哪里敢啊我!”张正书觉得挺委屈的,他可是为大宋着想到这等地步了,还要被人怀疑,真的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好在张正书没那么小心眼,嘴上耍着滑头说道:“有你章相公在,我做什么还逃得过你的眼睛?”

    章惇对这个说法很满意,他确实有这个自信,不管张正书弄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大概就是人老成精吧,或者说老奸巨猾……反正没啥好的言语能形容的。

    “算你小子识相,老夫倒是不敢自吹自擂,但你若是敢对朝廷有半点心机,老夫就饶不过你!”

    听着章惇撂狠话,张正书直接当成了耳边风。

    这老头就是太自傲了点,漫不说张正书弄的东西他看不懂,就算说给他听,他恐怕也是一知半解的。毕竟章惇不懂科学,要是沈括还在世的话,说不定还能看得懂一些。当然了,与沈括其名的另一个大家苏颂,也是可以的。对了,好像苏颂还健在?好像是绍圣四年的时候致仕了,估计是和老冤家沈括斗得太狠,那时候沈括也是病入膏肓,眼看没多长命了。想来苏颂是和沈括斗了大半辈子,觉得突然失去了对手没意思就乞骸骨了。

    不过嘛,苏颂也不受赵煦待见,因为他是高太后时期的臣子,赵煦准许他致仕都算好的了。当然了,因为苏颂对赵煦是很尊敬的,赵煦也没有拿对司马光的态度对苏颂。要知道赵煦年幼时苏颂也是副相,别的大臣有事上奏,都取决于高太后。偶尔赵煦有话要说,有时没有人加以应对,只有苏颂在奏报太后后,必定再禀告赵煦;赵煦凡有要事宣读,苏颂必定告诉诸大臣,让他们俯首听命。正是因为这样,苏颂才能善终,不然以赵煦的性子,早就一贬再贬了。甚至御史周秩想弹劾苏颂时,赵煦都不予理会。

    根据系统的说法,现在苏颂在京口,也就是后世的镇江颐养天年。大概是在搞搞发明,看看书,养养花草,像个退休老干部的模样。

    “镇江吗?那倒是个好地方。对了,这时候是叫京口。南下杭州的时候,可以绕道镇江去看看这位老臣,跟他探讨一番科学技术……”张正书的思维继续发散着,看得章惇一阵蛋疼,这都什么人啊,在皇帝身边都敢走神?

    好在,王宗望的家挺远的,一时半会也到不了。

    “嗯,等等,这王宗望居然是高丽籍的官?”张正书突然发现,王宗望的来历不简单啊,他的父亲王彬其实是高丽人,但考了宋朝进士。后来王宗望受蒙荫入仕,倒也做了一番政绩。只不过嘛,张正书对这种高丽棒子不是很待见,所以也没有期望他能认可自己的治水方案。

    棒子嘛,就只会认死理,头铁啊!

    王宗望的府邸倒也挺优雅的,在外城康门街上。也算是王家两代为官,才有点财力在汴梁城买房子,还是一间三进院落的房子,不然的话,怕是他们也要租房子住了。不要觉得奇怪,宋朝的制度跟后世天、朝差不多,你以为考上个公务员,或者当上个小领导就有房子了?还是朝廷包分配的?

    嘿嘿,想得倒挺美,可惜是没影的事!

    要房子?行,自己去租吧。

    有钱的,买下来也行。要是兜里暂时没那么多钱的,暂时租一间两进院落的房子也不会太过失礼了。要是穷书生突然考中进士,封了个寄禄官啥的,连实职都没的话,那就只能租公廨了。这宋朝的公廨嘛,就相当于后世的廉租房了,还设立了一个专门管理的机构叫做“楼店务”,不管是官员租房子也好,还是百姓租房子也好,统统都要经过“楼店务”的手。

    仁宗朝时的欧阳修调到京师任职,租住的是破旧小屋,一下大雨就浸水,他只好像唐朝的白居易那样写诗谴怀:“嗟我来京师,庇身无弊庐。闲坊僦古屋,卑陋杂里闾。邻注涌沟窦,街流溢庭除。出门愁浩渺,闭户恐为潴。墙壁豁四达,幸家无贮储。”连宰相都是租房居住,可想而知其他人了。当然了,汴梁城的百姓也会做生意,特别是在汴梁城中有大量房子的,就做出租房子的生意了,他们手里可是捏着不少房子可以出租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四章: 反制手段

    当然了,这些民宅出租可不便宜,哪怕是公廨,也挺贵的。曾经有一位叫章伯镇的京官发过牢骚,说“任京有两般日月:望月初,请料钱,觉日月长;到月终,供房钱,觉日月短。”

    换成白话文,就是这章京官到月底就没钱用了,是一个挺潮流的宋朝“月光族”。

    当然了,这也和宋朝的俸禄制度不合理有关,底层官员的俸禄紧巴巴,虽然比明朝好一点,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而高层的官员俸禄多得用不掉,这贫富差距太大了啊!虽然初衷嘛,就是要让大伙都盯着升官发财这一条路,可盯是盯了,但顺手发财可没忘。不管官大官小,能揩油的就揩油,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透了。能不贪的,都成了另类!

    当然了,宋朝的制度还是挺人性化的。

    在熙宁到元丰年间,朝廷便拨款在皇城右掖门之前修建了一批官邸:“诏建东西二府各四位,东府第一位凡一百五十六间,余各一百五十三间。东府命宰臣、参知政事居之;西府命枢密使、副使居之。……始迁也,三司副使、知杂御史以上皆预。”这批官邸,民间称为“八位”,一共就八套。能入住这八套房子的,那都是朝廷重臣。像什么宰相、参知政事、枢密使、枢密副使、三司使、三司副使、御史中丞、知杂御史这些副国级的干部才有资格。至于部长以下的,麻烦还是自掏腰包,“僦舍而居”吧。

    而且宋朝也懂得调控房地产,在仁宗朝时还曾经下了一道“限购令”:“诏现任近臣除所居外,无得于京师置屋。”也就是限制现任京官购置第二套房子,百姓则没有这个限制。

    反正啊做京官不容易,要是清水衙门的官,那就更惨了。

    好像王宗望这种官,给张正书的感觉就是:“他丫的,这棒子贪污了多少钱啊?”

    也难怪,像寇准,做了四十年的清官,临老了在汴梁城都买不起一间房子。可这王宗望,居然有三进院落!

    张正书一边不齿,一边跟着赵煦进了这王府。

    咳咳,什么鬼味道?

    张正书一进门,就闻到一股呛鼻的中药味。

    “那老小子是真的病了?”

    张正书小声嘀咕道,章惇却瞪了他一眼,说道:“自然是真的病了,难道还敢欺君不成?”

    “呵呵,赵煦那小子被你们耍得还少?”

    当然,这句作死的话张正书是不会说出口的。

    “你们是……?”

    一个看似王府里的主人出来,疑惑地问道。

    “王卿何在?”

    赵煦淡淡地问道,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油然而生。这样的赵煦,好像是有那么点皇帝的架子了。不过张正书看了蛋疼,对面那个中年人实在是太没眼力了,赵煦都这么说了,还带着带御器械满街走,他居然都醒悟不过来。

    “家父有恙在身,诸位是家父的同僚么?”原来是王宗望的儿子,怪不得张正书在史书上都找不到王家后人的记载,原来是草包一个。

    “朕来看望王卿。”赵煦表明了身份,他也是赶时间的。

    这中年人吓得连忙作揖道:“不知是陛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无须多礼,带路吧!”

    赵煦也好像有点受不住那草药的味道,不耐烦地挥手说道。

    那中年人兴奋地站直了身子,但走路就有点颤巍巍了,但在张正书看来,就是装的。有那么兴奋么,至于吗,做戏能做全套吗,这王宗望都病得快死了,你这做儿子的还兴奋成这样,说得过去?

    一阵吐槽之后,总算是见到王宗望了。一个已经病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子的老头,强撑着要起身,但被赵煦按住了:“王卿勿动,且好生歇息着。”

    “老臣能得陛下探视,当铭记三生……”

    两人都是演技派,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客套话,才总算在张正书的耐心耗完之前,说到了正题。赵煦示意闲杂人等出去之后,才把张正书的密信上的内容,再加上今日看到沙盘模拟的结果一说,然后王宗望就急了:“陛下,咳咳咳……这复北流是万万……万不可啊!咳咳咳……”

    赵煦沉默了一会,等王宗望咳嗽了一阵之后,才摇了摇头说道:“朝廷没钱修东流了,国库已经空了,在夏收之前,国库挤不出一点钱银来复东流的。”实际上,赵煦还是倾向于东流,没办法,谁叫宋人都怕了契丹人呢,要是失去黄河天险,契丹人就能从幽云十六州长驱南下了。这样的情形,是赵煦万万不能接受的。

    王宗望瞪大了眼睛,好像失去了希望一样,躺在病榻上只剩喘气了。

    张正书却没有啥感觉,这老头是让大宋徒费钱粮的元凶,有什么道理把水往高处引的呢,哪怕是后世南水北调工程也没这么蛮干啊!关键是,蛮干就算了,还没效果,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不过,王卿,朕也想过了,复北流也是不错的,据河而守,料那辽国也攻不过来。”赵煦沉声说道,“不外乎陈兵数万罢了,把京东东路的禁军调过去,足矣!”

    王宗望又咳嗽了几声,苦笑道:“果然是……是天意啊,天威难测……”

    章惇其实也看不起这王宗望,虽然他是有点能力,但其实为人还是很迂腐的。大概是有棒子的血统吧,也认死理。好像宋辽之间,永远都是辽攻而宋守一样,难道大宋就不能主动进攻了?

    就在刚刚,章惇被张正书提醒了,已经拿出了一个反制契丹人在谈判桌上讹诈的手段,那就是调集大宋精锐水师,乘舟北上,直达幽云十六州沿海。同时,随时准备登陆,威慑幽云十六州。

    要说雁门关是大宋的咽喉之地,幽云十六州就是辽国的命根子。辽国的钱粮,大部分都靠着幽云十六州供给的。要是宋辽双方撕破脸皮,大宋完全可以仗着水师的优势,袭扰幽云十六州。也不用攻城拔寨,只要掠夺农户,破坏农田,然后撤回榷场,那就足够辽国喝一壶了。

    双方都投鼠忌器,肯定是打不起来的。只不过嘛,以前是辽国肆无忌惮地讹诈大宋,现在大宋也能反制一二了,总的来说,是只赚不亏的。当然了,这要把握其中的度,万一耶律洪基真的发疯起来,不管不顾要攻打大宋,那就算是玩脱了。章惇带过兵,当然知道守得再严密,也有被攻破的一天,唯有进攻,才能让对方感觉到忌惮。(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五章: 江山代有才人出

    就在这时候,赵煦也再次询问了几句,万一黄河真的决口,要怎么办。

    王宗望不愧是治水行家,虽然他脑子不清楚,一心要弄成东流。但认命了之后,他倒是有几点启发的:“首先……自然是疏散百姓了;其……其次,就是尽力修复决口之处;若事不可为,则最后手段就是趁着现在,疏浚北流河道,也不用多,只要是大名府至河间府一段,北流撑过去了,则危害就小……小多了……”

    说到治水,王宗望好像有了支撑一样,整个人的脸色都红润起来了,好像回光返照一样。

    “若是在低洼处,挖大湖以蓄水之,王卿以为如何?”

    赵煦紧接着问道,好像有点急迫的样子。

    “挖大湖以蓄水?”王宗望沉思了一会,才说道:“北流……地势落差极大,若是寻得一处佳地,顺势引导水流走向……此事可为也!”这也不是王宗望信口胡诌的,毕竟都是聪明人,只需要想一想,就知道这泄洪之法是不是可行了。

    按照张正书的设想,这治河一事,除了要挖好水库以外,更要注重泄洪。

    洪水一到,这威力绝非凡人能抵挡得住。即便在后世,有诸般科技手段,也难以抵挡得住,最后还是得靠人力堵住缺口。这还是在中国,要是在其他国家,呵呵,那就是除了派出舟艇接济之外,就任由洪水泛滥,冲毁家园,绝对不会去堵什么缺口的。

    大概是汉人自古以来就信奉人定胜天的念头吧,在世界诸般神话故事里,都是神仙移山倒海,唯独汉人的上古故事,是以人做主角的。比如大禹治水,就是汉人不屈服天灾的象征。洪水来了怎么办?汉人在极度恶劣的环境中,以简陋的工具,愣是把洪水制服了。即便是汉人神话中的神仙,那都是人做了大功德之事才成仙的。比如开天辟地的盘古,比如创造人类和补天的女娲,比如尝百草的神农,比如第一个发现火的燧人氏……

    汉人不屈服的精神,才使得原本毒虫猛兽环绕的中原,渐渐变成了鱼米之乡。

    看看这时候的江南就知道了,随着中原土地的不够用,原本瘴疠弥生的江南沼泽地,已经被汉人迁徙过来,然后逐步得到了开发。这里就不得不提到章惇的功劳了,正是因为他打败了盘踞在荆湖之间的割据势力,才使得江南之地真正进入大宋的治所里,可谓功劳甚大。

    也正是因为间接使得民族融合了,汉人才得以大举进入江南,开发江南。

    不然的话,等金兵打来,赵构来到江南,那也是个未经开发的江南,有个屁用?也正是因为江南得到开发,南宋才能以一隅之地,对抗金元一百多年。

    其实,张正书早就知道了北宋这会开始了经济重心南移了,甚至于张正书也派人到江南,大肆收购田地。

    无他,张正书就是想推广占城稻,还要改良占城稻,让江南以最快的速度成为鱼米之乡。

    江南成了鱼米之乡,张正书才能真正掌控漕粮的话语权,才能让大宋不至于连开封府被破了,也无法逃脱性命。冬季且不说,但是在春夏秋季,肯定是能有一条退路的。实在不行,逃到海上也能乘海船到江南,伺机再北伐。

    那时候,怕是岳飞也出山了,张正书在暗中资助,定可一举收复河山。

    当然了,这是最坏的结果,只要赵煦不那么短命,赵佶没登基为帝,这个后手就用不着。但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张正书心中思索着,漫无天际的想法怕是谁都捉摸不透,章惇在一旁看了,还以为他不想说话。“这小子是怕露馅了罢,这王宗望是真正的治水大家,要是没了东流的念头,他还是能说到点子上的……”

    章惇自然是料错了,即便王宗望有不同意见又如何?反正张正书是坚定不移这么做的。后果嘛,最多就是亏点钱罢了,治水效果缓慢罢了。反正治理黄河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好在现在蜂窝煤已经推广了下去,过得几年就不用再砍伐树木为柴火了,总算是有一点点曙光的……

    赵煦却点了点头,说道:“王卿所言不错,这水库一事,自是可为的。王卿说得这么多话,想来是乏了。王卿且好生修养,大宋江山,还需王卿日后来匡扶的!”

    王宗望自然是感动得热泪盈眶,可惜张正书对他们君臣二人的演技不感冒,只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让章惇都觉得这小子是不是转了性子了,居然没有反唇相讥。

    出得王府,赵煦才感慨道:“老臣一个个都如此模样,大宋还有何人来匡扶?”

    章惇却安慰他说道:“官家,这不是还有老夫在吗,只要老夫尚有一口气在,就定会匡扶大宋,匡扶陛下的。”

    赵煦点了点头,却还是沉默不语。

    张正书却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换旧人,这本就是常事。再说了,老臣固然是好,却缺乏了朝气锐气。如果满朝都是老臣,那怕是暮气沉沉,再也没半分活力了。虽则我大宋如今国库空虚,但一味求稳,那是不可取的。”

    赵煦却瞧着他,良久才说道:“你懂甚么!”

    张正书却没和他争执,只是弯了弯嘴角,没说话。

    章惇却觉得张正书说得有道理,委婉劝道:“官家,这科举取士,我大宋人才源源不绝,何惧没有大臣匡扶陛下?”

    “那可未必,取士是取士了,但取的都是一些夸夸其谈的腐儒,只懂清谈不能实干的清流,那又有何用?”张正书大为不屑地说道,“不是说科举取士不好,但是你们也得侧重一下做事能力才行。会写文章,懂经典,孝顺仁义就能治理好一方了?我是万万不相信的,说真的,官家你要是有魄力,废除小吏不能为官的桎梏,怕是大宋的效率能比现在高几倍!”

    赵煦一怒,皱眉说道:“休要胡言,胥吏不得为官,乃是祖训,岂能废之?”(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六章: 积攒

    张正书笑了笑,没有反驳。

    要是给赵煦知道,日后的宋江也好,明朝的李自成也罢,那都是小吏出身,是断然不会被文人士大夫瞧得起的,认为他们是蝇营狗苟之辈。殊不知,这些官员才是碌碌无为之辈,要是没有小吏办事,这些官员连一件小事都做不好!

    要知道,虽然宋朝的小吏不算是“临时工”,也算是有点俸禄能养家之辈,但是由于官员并不懂“专业知识”,所以必然是要倚仗小吏办事的。比如吏员熟悉法律条文和工作流程,能够代官理政,逐步成为地方官府中的实权派,就算是地方主官不得不迁就倚仗。这个现象,在汴梁城也是一模一样的,要是主要衙门里没有了这些小吏,那肯定就瘫痪了。

    讽刺的是,要是衙门里没有主官,衙门还是运转无碍。

    这也是宋朝皇帝敢于贬官的缘故,说实话,衙门里有没有主官,一点关系都没有,衙门照常运行。可要是小吏罢工了,那就难办了。所以,别看宋朝皇帝憋屈,连圣旨没经过特定的程序都没什么法律效应,但是皇帝还是掌握了官员的生杀大权的。一个不爽,就能把你贬了。至于借口?呵呵,皇帝贬官还需要借口?

    张正书也知道,定下小吏不得为官这条规矩的宋太宗在想什么,无非就是想维持官吏互不相干的轨道罢了。确切来说,就是维持文人高高在上的地位。终宋一朝,都是推崇文人的。不管是宋太祖也好,宋太宗也罢,到了赵煦这里,也不会例外。

    所以,张正书说让小吏为官,赵煦没当场拿他下狱,都算开恩了。

    浑不知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张正书,还在没心没肺地想着日后宋江起义的事,根本视赵煦于无物。

    偏生这回赵煦有求于他,也不想因为一句话而治他的罪,只是淡淡地说道:“日后莫要说这些浑话,不然朕决不轻饶!”

    张正书心下不以为然,他当然明白赵煦在害怕什么,也不揭穿。

    这也是为什么在历朝历代改革那么艰难的缘故,太多利益牵扯了。没有铁血的手腕,之后只能是改革个四不像而已。这也是为什么儒家改革,没有一个成功的缘故了。原因之一,就是不敢杀。

    后世太祖早就点明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一场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行动。”

    都要革别人的命了,还不使用铁血手段,怎么可能成功?

    真的以为是过家家啊?喊两句口号,别人就会舍弃利益?天真,太天真了。

    所以,张正书不看好章惇的变法,虽然结果可能比王安石好一点,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最起码,章惇没有培植起另一个利益集团与旧的既得利益集团对抗,那这场改革就不可能深入人心,就不可能取得成功。

    当然,张正书不会明说,这样太打击人了。

    别说章惇会当场发疯,就连赵煦说不定都会立即将他“咔嚓”了——蛊惑人心,死不足惜啊!

    几个人沉默地走到一处无人之处,赵煦才说话道:“关于治河一事,朕会满足你的。你若是可以,就立刻去疏浚北流河道罢!”

    张正书看着赵煦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心道:“也就是我这个冤大头而已,要是换了一个人,呵呵,看谁会这么傻……”也算是自嘲了一番,张正书才总算是慢慢地跑回了“京华报社”。

    刚一进门,就迎面碰到了郑月娥。

    “小官人,你怎生又跑着了?”郑月娥心疼地说道,急忙递来一方丝帕。

    张正书笑着接过,说道:“没什么,我都没出汗……”

    “怎么可能没出汗?赶紧擦擦,不然着凉了!”郑月娥急声说道。

    张正书拗不过她,只好轻轻地擦了擦,事实上也真的没啥汗水。他是小跑回来的,这点点路程,再加上他平日里都有锻炼,其实算不了什么。张正书擦了擦汗,突然闻到上面传来的阵阵女儿香气,他才突然醒悟过来,心道:“糟了,可能又会被她误会了……”

    果不其然,郑月娥满脸的幸福状,都低下了头去。

    张正书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把丝帕还给她,说道:“不好意思啊,这丝帕弄脏了……”

    “没事,奴拿去洗洗就好。”郑月娥小步快走了之后,张正书才一拍自己的脑袋。

    “卧槽,这误会大发了……”

    其实,郑月娥的事张正书不是不知道,甚至他比谁都敏感。只是有了曾瑾菡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张正书哪里还敢出去招惹?早就听说过,郑月娥在夜里常常独自一人啜泣,特别是最近一个月。最近一个月张家的大事,除了张正书成亲之外,就没有其他了。郑月娥的心思,不用说都明白的。她肯定是看到张正书娶了曾瑾菡,才会伤心落泪。

    “这……冤孽啊……”

    张正书都觉得自己很渣了,明明不敢有歪心思,却屡屡给人家希望。

    这时候,系统嘲讽的声音响起来了:“哟哟哟,装道学先生了?老实说,你不是早盼着这一天了吗?回到宋朝,什么三妻四妾都是很平常啦,像你这样的身世,娶他十个八个的,又算什么事了?”

    “呵呵,你是想我****吧?”张正书没好气地说道。

    “娶一个老婆的才是怪事,放心吧,你最起码都要娶两个老婆的。”系统啧啧说道,“别再装清高了,其实你心中想得很。这个郑家妹子很不错啊,身材又好,样貌也不差,给你做老婆你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都便宜你了,你还不知足。”

    “能不说这件事吗?”张正书烦得很,心里一团乱麻。

    “行,那说说你抽奖的事吧。恭喜你,你又升级了,拥有了一次抽奖机会。但本系统提醒你一句,你现在抽奖,抽到的东西都是随机的,能抽到好东西,不过几率不大。要是你攒着,等你有十次抽奖机会的时候,再合成一次大抽奖,那抽出来的东西,肯定是最符合你当前境况的。”系统漫不经心地说道。

    张正书心烦意乱之下,说道:“那就攒着吧!”

    “行,反正你随时抽也可以。”系统说完,就不再说话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七章: 亲迎之日

    半个多月的时间,一晃而过。

    这一日,已经是张正书成亲前的一日了。

    想到明天就能见到曾瑾菡,张正书不知为何有些坐立不安,当然了,更多的是思念的情绪在浮动着。不过嘛,紧张也是有的,毕竟是第一次成亲。

    两日前,曾家就催妆张家给他们家送催妆礼品了。这是亲迎的信号,古称请期,宋朝这会俗称催妆。这些礼品有定式的,当然了,这些礼品并非是富贵人家才给得起,一般人家也给得起,只不过是精致与粗糙的区别罢了。这些男方给的礼品有:花髻、销金盖头、五男二女花扇、花粉盒等嫁衣、脂粉之类的小东西。而女方家呢,也会回一些礼品,是金银双胜御、罗花幞头、绿袍、靴笏等物。

    这里就要说说了,为什么宋朝嫁女这么难,嫁妆要置办那么多。

    看看这里的回礼就知道了,男方给的东西,最便宜不过三五贯钱就能置办得了。可女方回礼的东西呢?呵呵,没有个百八十贯根本买不到。

    回礼昂贵也就算了,不对等也没啥,谁叫这是习俗呢?

    但是,成亲前一日的“铺房”之礼,就更是女方家里花式炫富的手段了。

    所谓“铺房”之礼,就是女方家要把新房的家具器物送往男方家中挂帐幔,铺设房卧,把新房布置妥善,以助新婚后成家立室。这新婚嘛,就必须用新床,要请有福气的人来“铺房”,祝愿新人同床共寝,百年和好,早生贵子。

    “铺房”之礼,张正书也看不懂,不过也算是看出了一点门道。比如,男方家中需要准备床榻、荐席、椅桌之类的东西,而曾家派来的人,则带着毡褥、帐幔、衾之类,这些都是名贵的布料做就的,不外乎蜀锦、上好丝绸等等,寻常人家置办怕是要花上几十贯钱才行。

    除了这些必须要置办的,曾家还送来了衣服袜履,珠宝首饰,甚至还送来了好几个婢女,潜在的意思就是送来了侍妾。

    张正书当然也明白,但是他却好生安顿了这些婢女,和张家的养娘也一般无二。当然了,这些侍妾也尚有一些姿色,但张正书却没有那种心思。甚至还明说了,只要她们找到了归宿,张家会出嫁妆,把她们当成女儿一样风风光光嫁出去。要是想离开张家,随时都可以。即便待在张家,张家也会给工钱她们的。

    不仅是曾家送来的婢女,张家的养娘也是这般,甚至张家僮仆已经完全取消了卖身契,而转成了雇佣制。甚至,张正书还鼓励他们不要在张家干佣人了,主动到李家村的作坊去做工人。毕竟做佣人,得到的工钱并不多,一个月也就一贯多钱。可若是做工人,最起码都有两贯钱,要是加上奖金、福利什么的,平均下来差不多一个月都能有四贯钱。

    这还是最低级,没啥特殊技能的工人。

    要是做了三四级工匠,那工钱就高了。特别是八级工匠,比很多穷县城的县官俸禄都要高得多。

    以至于李家村的名声传出去后,大家都颠覆了观念,第一次觉得做官不如做一个工匠。

    这不,李家村的工匠也好、工人也罢,甚至村民的家里都供起了张正书的长生牌位,张正书知道之后,那个表情复杂啊。

    张正书要成亲了,最高兴的除了张根富和张秦氏以外,就属李家村的那些工匠、工人最为高兴了。

    曾家派来“铺房”的人,张正书都毫不吝啬,给了一个大大的茶酒利市。

    所谓“利市”,其实就是后世的红包。“利市”这个称呼,在后世的广东地区也还是一直沿用,其实就是源自宋朝的称呼。除了给茶酒利市之外,曾家派来的妇人与从嫁女使,通宵在房中看守着,不让外人入房。必须等待新人成礼后,牵引他们进入房中,其他闹洞房的人才能纵步往来。

    这些礼仪很繁琐,但喜气洋洋中张正书任凭他们摆弄,自己也傻呵呵地在乐。

    这个傻样落在曾家遣来的妇人眼中,也是偷笑不已。

    “新姑爷这副模样,怕不是个傻子哩!”

    “我听闻这姑爷,别人都说他傻,但他却赚了不少钱哩!说他傻的人,才是真的傻!”

    “其实新姑爷很俊俏啊,这样的人又咋会是傻子?”

    “听闻新姑爷对小娘子是一见倾心,连侍妾都不要……”

    “那些小丫头们也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遇到这么好的东家……”

    ……

    羡慕的话语,萦绕着这些曾家派来的妇人和嫁女使,一个个都说着吉祥的话,恭祝张正书和曾瑾菡。

    时间过得很快,在辗转难眠的一夜中,张正书迷迷糊糊只睡了三四个小时,然后就兴奋得睡不着了。这一日,需要新郎官早早起身打扮,然后领着亲迎的队伍去曾家,把曾瑾菡接回来。这支队伍有多长,就体现了新郎官家中的财富几何。

    换句话说,这又是一个变相炫富的花样。这支队伍里,有着百余人的吹鼓手,还有不少官私美妓。

    最让张正书诧异的是,李师师居然答应了来做他的亲迎队伍中的一员。

    可惜的是,隔得很远,张正书也没能和李师师说话,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更奇怪的是,李师师居然没带若桃来,也是第一次摘下了她的面纱。略施粉黛的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意,但张正书不知为何从中瞧出了一丝丝烦忧和苦闷。

    “这倒是一桩奇事……”

    张正书叹了口气,也庆幸没人认出她来。不过,即便在美妓云集的队伍里,李师师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即便没有浓妆艳抹,也能艳压群芳。好在李师师知道今日不能抢风头,所以她穿着、打扮都很普通。可这样一个天仙落入凡尘,可把周围的吃瓜群众给看傻眼了。

    “这些都是正店里的美妓行首啊!”

    “‘大桶张家’真个有钱,雇上这些行首美妓,怕是要花上千贯钱罢!”

    “‘大桶张家’就一个儿子,能不舍得花钱么!”

    “这倒也是,只不过雇这么多行首美妓,把新娘子都压下去了,这可咋办?”

    “你又不是新郎官,你急甚么?”

    ……(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八章: 十里红妆

    吃瓜群众的羡慕嫉妒恨,让张正书都无缘无故地升腾起了一丝虚荣心。虽然明知道这种炫富其实没啥实际意义,只会给自己招来祸患。可出风头的感觉真的很爽啊,有道是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这成亲当日跨马亲迎,就是一大喜事,能不高兴吗?

    看看这些亲迎队伍有多隆重就知道了:数百个令行郎,各把执有标志的物品,如花瓶、花烛、香球、沙罗洗漱、妆合、照台、裙箱、衣匣、百结、青凉伞、交椅等等,还有授事街司等数十人,一条队伍长得像一支迤逦的军队,十里红妆铺开,还有雇借来的行首美妓与张正书一般骑在马上,乐官鼓吹声中,八个轿夫抬着花檐子(花轿),一路吹吹打打,抛撒红纸碎片,好不热闹。

    大人们带着小孩子指指点点,说道:“日后你娶新娘子,你也要这般!”、“日后你嫁人了,也要这般!”……

    张正书恍惚中宛若做梦一样,随着亲迎的队伍从张家庄走到了曾家之前。

    一路走来,红妆铺了十里。

    虽然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但张正书却觉得心中有一团热火。

    到了曾家前面,早有人候着了。

    张正书也不吝啬,一一发放了茶酒利市,笑呵呵之中,进了曾家的门。曾家也是大方,见行郎走得累了,当即以酒礼款待。同时,散花红、银碟、利市钱会迄后,新娘子才遣人报信,说她准备好了出阁。这时候,乐官作乐催妆,克择官报时辰,催促登轿,茶酒司互念诗词,催请新人出阁登花檐子。

    这时候,喝了不少酒的曾信骥拉着张正书,说道:“好妹婿,今日大喜之日,你不作诗词一首,怎生说得过去?”

    作为曾家大哥曾信韫也难得现身了一回,此刻也和曾信骥一样,喝得满脸通红。“是啊妹婿,听闻你有大才,今日又是你和小妹的大喜之日,不作一首诗词,难免对不住小妹啊!”

    没办法,这汴梁城中的行首美妓大多被请到了张家亲迎队伍之中,曾信韫能不像老猫闻着咸鱼那样,屁颠屁颠地跑过来吗?此刻,曾信韫也和曾信骥一道,为难起张正书来了。

    张正书也不含糊,利用系统一搜索,立时说道:“珠帘绣幕蔼祥烟,合卺嘉盟缔百年。律底春回寒谷暖,堂间夜会德星贤。彩軿牛女欢云汉,华屋神仙艳洞天。玉润冰清更奇绝,明年联步璧池边。”

    “好!”

    宾客中有通诗文者,听得这首诗,大声叫好起来。

    张正书拱了拱手,说道:“献丑,献丑!”

    而在曾家房间里用餐的行首美妓也听到了外间的吵闹声,一并窃窃私语起来。“这张家小官人,文采如此了得么?”

    “不是说,他不学无术么,怎生诗词写得这般好?”

    “怕是只精通诗词,不作文章罢!”

    “也是,朝中选进士,文不通者不用,莫说进士了,便是举子也考不上。可惜了,若是张家小官人决意入仕,想来能他日高中。”

    ……

    李师师则心中翻腾,虽然在坐的都不认识她,但见她容貌秀丽,举止端庄,也没人敢轻视她。不过见她顾影自怜的模样,倒是有些美妓行首也有些于心不忍,其中一个坐她身旁的行首说道:“妹妹为何这般伤心,遮莫这张家小官人,曾与你有三生之盟?”

    李师师脸一红,摘下面纱的她如邻家少女一般,并无李行首的风采,低声说道:“姊姊说笑了,奴不过认识张小官人罢了。”

    “也对,如此年少多金又有才华的小官人,哪个不喜欢?”这个行首调笑了起来,在坐的行首美妓却没笑得多开心,知道她说的是实话。

    李师师也笑了笑,没说话。

    “就算他今日成亲了又有甚么,待得日后,说不得他会为你赎身,带回家中做个妾侍。”这个行首半是羡慕,半是恭维地说道,“若是日后妹妹脱离苦海,可莫忘了姊姊啊!”

    李师师却说道:“张小官人不会的……”

    这时候,认识“张正书”的其他行首美妓也说话了:“不错,这张家小官人眼光可高着哩,除却那和乐楼的李行首,他是谁都瞧不上了。昔日他来春风楼时,不也是豪掷千金,为买奴家一笑?今个,已有差不多一年不成到过春风楼了……”

    其他行首也纷纷说道:“不错,不错,他也许久不曾来过太和楼了……”

    “还有西楼,他上一次到西楼还是元符元年之时……”

    ……

    李师师却听得满脸通红,虽然这些同行都不知道她就是和乐楼的李行首,但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事?她今日落寞,只不过是觉得她作为一个娼籍女子,即便贵为行首那又如何,被人捧得高高在上那又如何,像这样盛大的婚礼,她这一辈子是不可能拥有的了。待得年老珠黄之后,不是自寻脱籍,嫁作商人妇,就是自己做了老鸨,或者遁入空门。

    这时候,李师师突然想起张正书对她说过的话,心道:“张小官人真的会让我去做那甚么休闲会所么?”

    正思索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鼓乐声。原来,是乐官在奏乐催妆了,催促新娘子出阁登花檐子。

    “各位姊妹,若是吃饱喝足了,便去瞧瞧热闹罢!”

    这些行首都是很有职业道德的,立时莺莺燕燕地起身,三五一群往门外走去。这时候,瞧得一健妇背负着新娘子,不让新娘子的脚落地。待得健妇把新娘子背到花檐子上之后,擎檐从人未肯起步,仍念诗词。张正书也知道,他们是在求利市钱买酒喝,也不吝啬,每一个都给了大红包。

    张正书也是苦笑,心道:“结个婚,都要花费差不多万贯钱。这样一个婚礼,有哪个家庭吃得消?”

    当然了,这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最起码,能促进市场消费。看看,那些赚了钱的轿夫、乐手等人,哪一个不是鼓足了尽头?

    好在,富贵人家有富贵人家娶亲方式,穷苦人家有穷苦人家的娶亲方式。两者虽然相差甚远,但里面的喜庆之气,倒也是一模一样的。(未完待续)

第六百一十九章: 繁琐的礼仪

    只见当街之中,张正书骑着一匹高头大马,面如冠玉的模样,不知道迷倒了多少汴梁城中的小娘子。

    “瞧,那便是‘大桶张家’的小官人了,好生俊俏哩!”

    “你当日为何不嫁他,要是你嫁他,此刻这十里红妆也是为你铺设了。”

    “你们没听说过嘛,这‘大桶张家’小官人虽然有钱,却是无德之人,最喜那烟花柳眠之地。瞧,那些个不是官私美妓?啧啧,一个风流子罢了,再有钱又如何?我自当嫁一个文采了得,能高中进士的才子!”

    “嘻嘻,志气倒是不小。不过你也不是大家闺秀哩,如何嫁得才子?”

    “哎呀,你这妮子讨打!”

    ……

    一路上,张正书把围观人群的神情都瞧在眼里。至于会不会有人对他不利,张正书是一点都不担心的。首先,他不是皇帝,没人对他有兴趣;第二,他旁边还跟着这么多人;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就是张正书把李家村的保安队差不多都带过来了,除了必要留守的人除外。这样的一支保安队,即便没有刀剑在手,抄起扁担啥的也是能御敌的。

    特别是花面兽刘忠和史陌两人,枪棒娴熟,拿着扁担都能打死人!

    更何况,张正书最近半年以来已经改了性子,帮助了不少人,哪里会有人对他不利?

    一路平安无事,乐队吹吹打打,在一阵扰民噪音之中回到了张家庄。

    回到张家门首的时候,新娘子在张正书的搀扶中下轿了。这时候,还不能随随便便进门,需要有几个礼仪才行。第一个礼仪,就是乐官、行首美妓、抬轿、鼓吹之人等,“拦门”讨“利市钱物”。这乐官、行首美妓等拦门时,要念吉利诗句、讲吉利话的,充满了欢乐的气氛,向婚娶之家化点“利市钱”,为婚礼增热闹气氛。

    张正书也乐了,这和后世的婚礼也相差无几,特别是广东那边的婚礼,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宋朝这时候的“拦门”很有规矩,不会死死拦住,还会念诗,显得很是文雅。

    好在张家也早有准备,张正书大手一挥,从中牟县赶回来的来财立时会意了,掏出不少红纸包好的“利市”,一个个派了开去。

    那些乐官、美妓行首拿了“利市”之后,一个个笑嘻嘻地跳开了去。待得张正书亲手把“利市”递给李师师的时候,张正书还朝着李师师眨了眨眼睛。李师师会意,也笑了起来,虽然只是略施粉黛,却也明艳动人。曾瑾菡隔着红头巾,也瞧得真切,恨恨地用指甲在张正书的手背上挖了一下。吃痛之下,张正书才醒悟过来,连忙握了握曾瑾菡的柔荑,也不敢有啥小动作了。

    待得派完“利市”之后,就要进行第二个礼仪了——撒谷豆之礼。只见有几个人手中拿着一斗谷、豆、钱、果、草节等,一边神神叨叨地念着什么,一边在门口处撒着谷豆,引得一众孩童上来争抢。这个俗叫压青阳,青阳、乌鸡、青牛是传说中的煞神,也叫三煞。

    这种撒谷豆,驱邪三煞神之礼俗,大约始于汉代,至宋朝时还在流行着。有传说,如果青阳、乌鸡、青牛三煞在门口的时候,新人不得入,犯之损尊长及无子。若以谷豆与草禳之,则三煞自避,新人可入也。其实此举是婚姻之家希望通过撒谷豆之礼,以求消灾灭难,确保新人平安。

    第三个礼仪,则是新妇跨马鞍之礼了。所谓跨马鞍,其实就是踩在毡席上,不能落地。这时候由一位行首美妓捧镜子倒行在前引导,后跟数个女子,手执莲炬花烛;两位新人跟随亲信使女左右扶侍而行。入中门后,先到预先空出的房间中少歇,这房里当中悬帐,新娘子入内而坐于左边,这叫做“坐虚帐”,也叫做“坐富贵”,也是讨彩头的意味。婚房门额上预先挂好一新缎、新妇入门之时,跟着的人都争夺这新缎,愣是要扯下一片才离去,这叫做“利市缴门红”。这样的举动,则是随行的人讨个彩头。

    这时候,新人就在房中坐等吉时到,才能出去拜堂。

    张正书坐在床的右边,握着曾瑾菡的纤纤素手,低声说道:“姝儿,你累不累?”

    曾瑾菡说道:“不累,倒是你又喝了酒,又骑着马走了这般远,你累不累?”

    “还好,就是骑马骑得屁股痛了……”张正书这可不是说谎,虽然有人在前面牵着马,可他从没骑过马,不仅屁股坐在那硬邦邦的马鞍上很疼,就连两条大腿内侧的皮肤都被摩擦红了。

    “嘻嘻……”曾瑾菡笑出声来,然后才说道:“郎君说得凭地粗俗,今个是大喜之日,可不能如此。”

    张正书却笑道:“屁股痛就屁股痛了,还能怎么说得文雅?再说了,文绉绉的我也学不来。”

    “说郎君不是文人,都还创立报社哩!”曾瑾菡笑嘻嘻的说道,话语里满满都是小女生的调笑语气。

    张正书听得心热,想要悄悄去掀开她的盖头,却被曾瑾菡拉住了他的手:“郎君,还未曾拜堂,这盖头是不能掀开的,不然会不吉利的。”

    好吧,又是一个不吉利,张正书都败在这上面好几回了。不过嘛,入乡随俗,反正都这么过来了,不在乎多等一些时辰。

    “姝儿,你饿不饿?”

    说实话,张正书还真的有点饿了,从早上囫囵吃了一点东西,然后中午的时候到了曾家,却被曾家两兄弟轮番灌酒,愣是一口菜没吃着,此时肚子已经开始咕咕乱叫。很不人性化的是,这临时腾出来的房子里,居然没有放置吃食,哪怕是留一壶茶,一碟点心都好啊!起码,能撑过接下来的几个时辰,现在离天黑还早着哩。

    听闻张正书这么一说,曾瑾菡也很实诚地点了点头:“饿了,我今早也只是吃了些稀饭……”

    张正书心中怜惜,要知道曾瑾菡比他辛苦多了,不仅在黎明时分就要起来梳妆打扮,还要忍饥受饿。做新郎官的,最起码还有杯水酒喝,可做新娘子的只能忍,忍到进入洞房了,才能吃些食物。(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章: 拜堂

    至于后世那些关乎宋朝婚礼的神剧、雷剧,都特么是在乱写的。要知道,送入洞房之后,新人两个做得最正确的选择,当然是掀开新娘子的盖头后,然后喝一杯合卺酒,弄完繁琐的礼仪,新人两个已经去掉了半条命,剩下半条命都在快速地填饱肚子。

    至于**一刻?

    拜托,又不是急色鬼投胎转世,都快饿断肠了,还有心思去想那些旖旎之事?当然是先填饱肚子再说了,俗话说得好啊,酒饱思……嘛,嘿嘿嘿……

    两人尽捡些有的没的说了一通之后,觉得肚子更饿了。此刻,从汴梁城请回来的厨子已经生火做饭,一股饭香传入房中,连带着曾瑾菡都不镇定了。要不是规定不能走动,曾瑾菡都要起身去嗅一嗅那饭菜的香气。

    “郎君,我好饿啊……”

    面对撒娇的曾瑾菡,张正书是一点抵抗力都没。

    张正书正要起身,却被曾瑾菡拉住了:“郎君,你要去哪?”

    “你不是饿了吗,我去叫人送些吃的来……”张正书是视礼法于无物的人,更别说这些礼仪了。

    可惜的是,曾瑾菡不想冒险。

    “郎君,再忍忍吧,很快就拜堂了。”曾瑾菡怯生生地劝道,“不听老人言,怕是以后真不吉利的……”

    张正书原本也想驳斥一番这等歪理,可在科学不昌明,医疗技术不发达的宋朝,这个说法其实就是讨吉祥的意味。毕竟古代女人生孩子,那就是在鬼门关前走一遭。要是顺产还好,可万一难产了,往往就是一尸两命。想到这里,张正书也只能安份坐着,为未来讨些运气、福气。

    就在张正书沉住气的时候,忽闻得礼官一声“吉时到”,真如听到了迦陵鸟的叫声一般,张正书差点没高兴得蹦起来了。这时候,房门被推开了,一个礼官走在前面,请张正书和曾瑾菡起身,到中堂去拜堂。

    这个礼节也很有意思,需要张正书拿着两条绑在一起的彩锻,这个彩锻自然是两家一同出的,意味着绾一同心,唤作“牵巾”。张正书挂于笏(槐简),曾瑾菡搭于手,然后张正书倒行出,与曾瑾菡面对面地来到了中堂。在拜堂前,张正书再一次颠覆了认知,居然要先用金秤挑开曾瑾菡的盖头,浑不像后世天、朝神剧里面那样,等送入洞房了才掀开盖头的。据说,这是为了给男方看清新娘相貌,也是给男方父母看清儿媳相貌,顺便要告诉祖宗。

    到了中堂上,张正书和曾瑾菡牵着同心结先后参拜了张根富和张秦氏,然后拜了家庙,礼毕之后出来,才算是拜堂礼完成。这可是婚礼中的大礼,却挺流畅的,一站式完成了之后,就由摩擦妇倒行,执起同心结牵新人回洞房,讲交拜礼,再坐床,女向左,男向右坐。这时候,礼官一边念念叨叨着,一边用金银盘盛着金银钱、彩钱、杂果撒在帐中,称为“撒帐”礼,不外乎也是讨些彩头罢了。这些果子也很讲究,像莲子、红枣、桂圆之类的,当然没有花生,花生还没传入中国呢。这些干果,是取义“早生子、连生子、生贵子”的祈愿,都是取谐音。

    撒帐之后,就到婚礼最后一个礼节了,就是合卺和合髻。

    合髻,就是把头发绑在一起,寓有吉意,以二合一,夫妇今后白头偕老,同生死,共命运。所以这又叫“结发”,是正式婚姻的代称和标志,也是婚礼中最最最重要的一个礼节。只见张正书和曾瑾菡任人摆布,男左女右地坐着,任由伴女把他们的头发少许合梳为髻,才算礼成。

    合卺就不说了,就是交杯酒。由伴女执双杯,分别交给新郎官、新娘子,以红绿同心结绑在盏底,行交卺礼,即交换酒杯盏而饮。干了一杯之后,把酒盏并着花冠子丢到床上,如果酒盏一仰一合,就是大吉,众宾客见了也欢喜,讨了喜气。若是没有一仰一合,礼官则告罪神明,再行喝合卺酒,直到把酒盏丢得一仰一合为止。

    张正书和曾瑾菡倒也心有灵犀,一次过关了。不过张正书还是在心中好笑的:“如果一直没丢好,岂不是要喝到醉为止?”

    不过张正书刚刚想到有趣的地方,头一偏,就被两人绑在一起的头发扯动了,疼得曾瑾菡“哎哟”一声叫唤。

    众宾客听了也是窃窃偷笑,有人还打趣道:“新郎官忍不住要行**了,我等还是出去吃酒罢!”

    不消说,此刻外间大院里早已备好酒席,阵阵香味传来,张正书也饿得狠了,说道:“姝儿,这合髻能解开了吧?”

    “嗯!”

    曾瑾菡乖巧地答道,其实合髻就是个象征意义,没啥大不了的。

    张正书闻言大喜,费了老大劲才算是解开了两人绑在一起的头发,拉着曾瑾菡三步作两步到那桌子菜肴前,说道:“快吃吧,别饿坏了。”说罢,张正书就扯下一只整鸡的鸡腿给曾瑾菡,曾瑾菡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啃了。

    张正书见她娇憨如此,再配上浓妆艳抹的明丽,不由得乐在眉梢。

    两人好似风卷残云一般,总算吃了个饱饭。

    不得不说,这桌子是樊楼的厨子做的,倒也有些美味。就是做得太久了,在春寒料峭之时已经凉了,略微美中不足。不过,能填饱肚子,就感觉比什么都幸福得多。

    张正书见曾瑾菡还在吃,拿过一条丝帕,给她擦了擦嘴巴,柔声说道:“慢些吃,不急的。”

    曾瑾菡低下了头去,显得娇羞无比。

    好吧,张正书也是心头火热,要不是顾忌着太早行房会给曾瑾菡带来伤害,他早就忍不住化身午夜饿狼了。待得曾瑾菡吃完,张正书起身在房中踱着步子,开始消消食。

    “郎君,接下来……是不是……”

    曾瑾菡的欲言又止,让张正书看在眼中,觉得很是好笑。

    “怎么了,接下来还有什么礼仪没弄吗?”张正书故意说道,却把曾瑾菡燥得满脸通红。

    “你这人,我们初次见面时,你还看那羞人的春、宫图哩!”曾瑾菡微不可闻地说道,眼中却急得要落泪了。

    张正书知道她面皮薄,也不好再逗她了,连忙过去扶着她的肩膀,说道:“莫哭莫哭,是我不好。”

    就在这时候,张正书忽然听到房门处好像有什么动静。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张正书知道肯定是有人在听墙角,登时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又指了指房门处。曾瑾菡立时会意了,哪里还顾得上羞急而哭,登时紧闭着嘴巴,不敢出声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一章: 听墙根

    过了许久,曾瑾菡才似懂非懂地问道:“郎君,他们……在干嘛?”

    听得此话,张正书却笑了,低声说道:“他们想听墙根,看看我们是不是滚床单了……”

    也许是“滚床单”这个词太过形象,已经初步接受过此类教育的曾瑾菡忍不住捶了几下张正书。“呸,你们这些人……”

    “传宗接代的大事,也怪不得他们的。”张正书倒是很理解,“不过做法嘛,就不太对了。”

    曾瑾菡啐道:“都想着这些羞人的事……”

    想起两人初次相遇的场景,张正书也笑了:“还说呢,当初你我见面的时候,你不也看了那春、宫图?那陈掌柜都提醒你不要看了,你却偏偏抢过来看,怪得了谁?”张正书揶揄地说道。

    曾瑾菡再次羞得秀项都红了,与红彤彤的细钗礼衣相映得彰。张正书蓦地想起了徐志摩的那句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用在曾瑾菡身上最是合适不过了。对了,还有崔护那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也是挺应景的。

    “其实嘛,人伦大欲是人之常情,强行抑制才是错的。”张正书把曾瑾菡揽入怀中,安抚她说道,“不要觉得这是羞耻的事,并没有什么可羞耻的。再说了,你我已经是夫妻,此事也是寻常。”

    经过一番开导之后,曾瑾菡也才慢慢接受了这个说法。

    “你这人,还不是想着那羞人的事?”

    曾瑾菡虽然如是说,但却舍不得张正书温暖的怀抱,并没有挣脱出来,只是略微调整了一下位置,让自己变得舒服一些。

    “天地可鉴,我是那种人吗?我打算在你十八岁前,都不会与你做那种事的。”张正书很认真地说道。

    曾瑾菡一愣,在他怀中仰起头,看着张正书的脸庞问道:“为何,难道……难道你不行?”

    “讨打!”

    张正书拍了拍她的小翘臀,装怒道:“我是为你好,什么我不行?有你这么咒自己的丈夫吗?我跟你说,女子太早生育,对身体有莫大的伤害!”接着,张正书就给曾瑾菡上了一堂生动而形象的教育课,上着上着,两人的衣裳渐除,除了没真刀实枪之外,几乎都做了一遍。

    良久,双颊红潮如花的曾瑾菡细细地喘着气,仿若从云端坠落一样。

    张正书把玩着她如羊脂美玉的肌肤,好似一件艺术品一样,爱不释手。他注意到,此刻听墙根的人已经没了动静,想来是离去了。

    “哎呀,都怪你,给外间的人都听到了……”曾瑾菡突然想起这件事来,恨得又捶了一下张正书的胸膛。

    张正书轻轻握住她的纤纤素手,嘿嘿笑道:“刚刚是谁抓住我的手的?”

    听到这句话,曾瑾菡登时羞不可抑,又是捶打了几下张正书,力道却一点都没,好像在挠痒,又好像在渲染情调一样。

    张正书却爱惜她,安抚她说道:“今天累了一日,还是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

    这话是真心实意的,因为根据开封的风俗,在成亲第二天新妇是要早起的。据说还有什么“拜门礼”,连带张正书都要早起,去一趟曾家才行。这和后世的三朝回门有些区别,但意思是一样的。而且,宋朝这会也有了“三朝礼”,所不同的是并非女方回家,而是女方家人来男方家中做客,顺带送彩缎、油蜜、蒸饼,叫做“暖女”,是怕女儿嫁到男方家中受了委屈,有温存之义。

    即便张正书再怎么视礼法于无物,也无法忽略的一个事实就是,礼法已经深入人心了。

    看看宋朝,无礼不成规,让张正书不禁感慨儒家对中国人的影响之深,并非能彻底断除的。好在,张正书也不想彻底灭掉儒家,像儒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其实这是很短视的行径。看看自汉代以后的儒家,因为没有外界的压迫力,所以一直在退化。退化到了明清之时,已经成毒瘤了。再说了,张正书也没那么大的本事能搞掉儒家。

    要是毁掉儒家的话,可能把中国文化都毁了才能实现。

    可见,儒家和礼仪,已经深入人心,化不开了。

    虽然儒家不适合拿来治理国家,但是维护一统还是有大作用的。要不然,那些皇帝也不会任由儒家坐大了。换句话说,谁都不傻,成人的世界里只有利益,没有对错。

    好在唐宋都是儒家为皮,法家为骨,才总算是使得国家强盛起来。但如果丢掉了这个内核,中国立马就变捞了。瞧瞧北宋末年,瞧瞧南宋末年,瞧瞧明朝,瞧瞧清朝就知道了,把孔圣人的话当成圭臬,然后呢?显而易见的,因为狭隘,因为眼界不够开阔,所以海禁,所以只会从苦哈哈的农户手里抢钱,最后自然是走向末路了。

    就礼仪来说,儒家是做得不错的,这也是儒家能兴盛的理由。

    但凡是过犹不及,礼仪和禁锢,其实只是个度的问题。

    礼仪过了,那就是对思想的禁锢了。

    很可惜,宋以后的儒家,就是把握不了这个度,陷入了死循环。

    就好比宋朝时的婚姻,虽然还是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在这之前还有个“相亲”,可以让双方决定要不要结亲。如果不中意,那就好聚好散。可明清呢,却强调了礼法,认为“父母之命”是绝对正确的,这要闹出多少悲剧来?

    所以,礼仪和禁锢,真的只是一线之差而已,懂得转弯的就是礼仪,不懂得转弯的,就是禁锢了。

    就好像程朱理学提出的“存天理,灭人欲”一样,在张正书看来就是狗屎,可是在朱元璋看来是:真香!可见,凡是过度了,那就是禁锢了。

    张正书庆幸自己回到的是宋朝,而不是明朝,更不是螨清,不然他就算不造反,也要扶持起陆王心学的。没办法,理学太炒蛋了,外面看起来全都是道貌岸然,其实内里一肚子男盗女娼。

    “郎君,你想些甚么哩?”

    此刻,曾瑾菡已经有点眼皮打架的意思了。

    张正书却轻轻抚摸着她的藕臂,说道:“我在想,能遇到你真好。”

    “我也是这般想的,郎君……”两人都觉得一阵困意袭来,不知不觉间睡着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二章: 一辈子就一次的事

    待得鸡鸣之时,已经是五更天时。这时候,外间传来一个声音:“小娘子可起身了?”

    听得叫唤,曾瑾菡连忙起身穿衣,这过程中,自然被一同醒来的张正书瞧了个大饱眼福。结果,经过一夜风情的曾瑾菡,眼角处多了几丝媚意,被大吃豆腐也只是白了张正书一眼。张正书也知道,今日是成亲后的第一日,也是有很多礼节要弄的。张正书虽然觉得繁琐,但也没有什么不耐烦。

    待得曾瑾菡穿衣完毕,打开了房门,才见到原先曾瑾菡的贴身侍女彩袖在外间,端着洗漱用具。让曾瑾菡和张正书都洗漱之后,彩袖又忙碌起来了。不知道为何,张正书总是觉得这彩袖有点怨气,这动作也不甚温柔,反倒有些粗鲁的意味。

    不太明白女人的心思,张正书也不想去弄明白。但见彩袖把梳妆台上的镜子拿起来,放到了另一张桌子上,对曾瑾菡说了几句,曾瑾菡就开始望上展拜了。张正书一愣,问道:“这是做什么?”

    “这叫‘新妇拜堂’,以祈求消灾解难。”彩袖冷冷的声音,倒也解了张正书的疑惑。

    待得曾瑾菡拜完镜子之后,又和张正书去拜张根富和张秦氏。这回可不是空手而去的,曾瑾菡还带上了用彩缎巧作鞋枕等做成的贺礼,这叫做“赏贺”。张根富和张秦氏笑眯眯地接纳了,又吃了曾瑾菡敬的茶,才换了一匹彩锻回礼给曾瑾菡和张正书,这是“答贺”。

    这还没完,接下来小夫妻俩就要回曾家拜门了,这才是“拜门礼”最重要的一步。

    四轮马车里,挤下了三个人,倒也不显拥挤,反而还有宽绰。张正书居中而坐,曾瑾菡陪在旁边,彩袖离得更远一些。在路上,张正书才总算弄明白了,为什么要“拜门”,因为叫做“复面拜门”。也就是说,曾家人可能不放心,怕女儿嫁过去吃亏,必须在第一日见一见女儿,然后警告女婿不要欺负他们的女儿。

    张正书倒是苦笑,他疼爱曾瑾菡都来不及,哪里会去欺负她?

    不过嘛,这“拜门礼”也省不得,张正书也怕曾瑾菡思家心切,毕竟是嫁出去了,和以往不一样了。别个不说,张正书可瞧在眼中,在张家曾瑾菡的心是很忐忑的,言行举止都很谨慎。张正书心疼得很,但也知道他开解无用,毕竟张家不是曾家,曾瑾菡做不到完全放开。

    四轮马车很快就来到了汴梁城,进入了景明坊。

    得到消息的曾家,早就广设华筵,准备款待新婿了,这道礼节叫做“会郎”。看字面会其意,无外乎就是对女婿耳提面命,生怕女儿受了欺负。好在,这道礼节过后,曾家还准备了丰厚的贺礼给女婿。张正书也是哭笑不得,连连保证一生一世爱护着曾瑾菡,才让曾文俨和丈母娘放心下来。

    筵席上,准备极为丰厚。张正书也瞧出来了,这是外借了樊楼的厨子做的。

    要说这樊楼可不得了,一连做了两日大生意,都是张曾两家的婚礼。

    筵席上,昨日新人自然是备受瞩目的。这不,不时有人拿酒杯来敬张正书。张正书都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来历,但被敬酒了,也不得不喝。幸好是用张家的“仙醁”果酒,酒精没那么大度数,还甜甜的很好喝,不然张正书说什么都不会喝那么多的。

    “这些都是老夫生意上往来的朋友……”曾文俨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显然是说给张正书听的。

    张正书立马会意了,这是曾文俨想给他介绍人脉啊!好吧,这顿酒也算得上是喝得有意义了。

    幸好这一日曾文俨在场,丈母娘在场,曾家那不成器两兄弟不敢过分给张正书灌酒。不然以他们的性子,非得把张正书喝趴下不可。而且,绝对不允许张正书喝什么“仙醁”果酒,而是要喝樊楼的“和旨”酒!那可是蒸馏酒,哪怕只是粗略蒸馏了一番,但也比寻常果酒烈了好几倍。

    待得筵席散去,宾客尽兴而归,曾文俨又当面嘱托了几句,才遣人备鼓吹迎送新人回宅。并且约好了,在第三日上会请厨子到张家致酒,说是什么“暖女”,还要把冠花、彩锻、合食之类送到张家,这个礼节叫做“洗头”,听得张正书稀里糊涂的,不知所云。好吧,反正任人摆布就对了,张正书光棍地想着。

    这个想法是对的,既然不了解,那就不要去弄明白好了。反正嘛,这成亲也是这辈子一次的事,以后就算张正书纳妾了,那也是不能举行这么隆重的婚礼的。毕竟这正妻只能有一个,至于妾,则是可有可无的。宋朝法律很笼统地将女性身份划了三个等级,分别是:妻、妾、婢,也可以说是四个等级,分别是:妻、媵、妾、婢。这里媵是法律规定五品官员以上才能拥有,但宋朝的媵已经远非春秋战国时代的媵了,也仅仅是一个名义上地位较高的妾而已。

    至于妾和婢,区别仅仅是良人与否。

    宋代法律对妾的地位规定比较详细,首先规定了其出身必须是良人,若以婢为妾,也必须是先将婢放良,并且还不厌其烦地详细规定了妾与妻的地位差别。

    妾的法律地位自然是要比正妻低的,如宋《刑统》规定:诸殴伤妻者,减凡人二等,死者以凡人论。殴妾折伤以上,减妻二等。若妻殴伤杀妾,与夫殴伤杀妻同……议曰:殴妾非折伤无罪,折伤以上,减妻罪二等。

    可以说,宋朝对于妾的地位非常淡漠,需要的时候可以买回来,不需要的时候可以遣走,不论有没有孩子。并且如果以后需要她的孩子来继承香火,还可以再接回来,而对于妾的这种尴尬地位,宋朝法律对此视若无睹。

    所以,纳妾就是纳妾,根本别想像娶妻一样,十里红妆铺开,八抬大轿迎娶回来。

    也就是说,宋人一生之中,也就是一次娶妻经历罢了。

    哪怕是续弦,虽然也是明媒正娶,填补正室之缺,但如弦乐器上断了一根弦线,续配一根,乃举手之劳,所以婚礼简单,草草而就罢了。

    这样一辈子就一次的婚礼,哪怕再繁琐又如何?权当体验人生了,被人摆布一番也没啥。反正过得第一个月,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三章: 新婚燕尔

    新婚燕尔,蜜里调油。

    这句话用来形容张正书和曾瑾菡,就再合适不过了。

    之前他们虽然同处在“京华报社”,但曾瑾菡也只是了解了张正书凤毛麟角而已,而张正书对曾瑾菡的志向也所知有限,还以为她只是想写好一本志怪小说而已。殊不知,曾瑾菡涉猎之多,连张正书都有点惊讶了。

    首先是数学,也就是宋人口中说的算术了,曾瑾菡居然水平高得很,要不是张正书有着超越数百年的数理知识,还真的镇不住她。这几天下来,张正书和曾瑾菡研究数理知识,曾瑾菡已经快要把张正书榨干了。幸好张正书还有系统,不然他都要被打击到自闭了。寻常人和天才,真的相差太远。就好像后世有句戏言,你能考九十八分,是因为你的能力所限;而学霸能考一百分,是试卷所限;学神能考满分,是因为分数就这么多,被分数限制了。

    在数学上被打击的张正书,自然是不甘示弱的。

    于是,张正书搬出了物理学来。

    但是,当看到曾瑾菡只是学了半天,就比张正书这个半桶水的家伙要强的时候,张正书就放弃了:这什么人啊,怎么可能有人一下子就明白了物理到底是在讲什么的,我特么学了几年,连物理到底讲什么的都不是很清楚!

    不信邪的张正书,又搬出了化学、天文学……事实证明,天才就是天才,天才的脑回路跟普通人就是不一样的。备受打击的张正书总算明白了,他遇到的不是学霸,而是一个顶级学神,只用了短短十几天,就把张正书的“毕生所学”都掏光了。

    而让张正书想不到的是,曾瑾菡对他更是崇拜。

    想想看,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子,看到她的夫君能说出这样的“天地至理”来,向来喜欢穷究事物的曾瑾菡,哪里能不惊喜?能不对张正书崇拜?

    反正误打误撞的,两人却更加合拍了,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试想,如果没有曾瑾菡,张正书说的东西没人能领会,只能曲高和寡,那这样的人生是寂寞如雪的;而曾瑾菡没遇到张正书,说不定她一辈子只能躲在闺房之中写写诗词,写写不着边际的志怪小说,最后也辜负了上天给予的头脑。

    有道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张正书和曾瑾菡,就有了这样的感觉。

    “郎君,你说这逻辑,数据,实证,归纳是科学之法,可前人也有类似的举止,为何没有总结出来?”

    跟张正书学得久了,曾瑾菡突然提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张正书一时间也哑口答不上来,想了想才不确定地说道:“想来是总结的了,但却没总结出最深刻的规律来。很多东西,我们汉人聪明,所以很多工匠他们不懂原理却能应用。比如指南针,人人皆知指南针可以指方向,却不知道原本这大地两极,也是有着磁性的。比如炼钢术,只懂得怎么才能打出钢铁来,却不知道混入了其他东西,钢铁也就成不了了。

    其实在我们中国,自先秦起就有很多技术大师,他们有各种精湛优良的技术,由于没有进行归纳总结,并演绎深化成一种对客观事物的体系理论。最终造成了,在几乎每个领域都有极其优秀的突破发现,但更为复杂的发明创造几乎不存在。科技并没有演化成科学,数学思想上又围绕着实用展开,无法进一步推导出更深刻的数学思维。思想上尊古崇古,对祖先崇拜,否定今人,否定自身。在实践技艺上追求的是技术上的实用,却并不去追求更深刻的原理。

    换句话说,就是‘好辩而无思,好技而无学。’这样的氛围,哪里能总结出原理来?别的不说,就拿炼钢术来说,要不是你夫君我给官家点出了炼钢的弊病所在,他们还不是一样在用石炭炼钢?要知道,我们大宋的石炭里含有大量的硫元素,所以金属的延展性、韧性降低,根本不适合做兵刃,甚至拿来做锄头,也是磕碰到石头就卷口了。这样的铁,等同废铁。

    要不是我大宋有一手包钢技术,怕早就在战场上吃败仗了。试想一下,两军交战,我大宋的士卒拿着一柄劣质的兵刃和别国士卒精锐的兵刃对砍,是哪个得胜了?”

    听得张正书的解惑,曾瑾菡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里面的门门道道这么多,她之前对此一无所知。

    “果真如此?”

    面对不相信的曾瑾菡,张正书把她带到了李家村。

    此时的李家村,早已换了一个模样。

    已经撤去大棚的棉花,开始茁壮生长。

    河边的作坊,则开足马力在生产。

    最关键的是,张正书让他们抽时间来建筑水泥堤坝,也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就算是洪水冲来,也不怕一时间能决口了。

    张正书也是感慨,别人度蜜月是去旅游的,他呢?则带着新婚妻子到作坊里看人打铁,这找谁说理去?

    不得不说,李家村的作坊已经到了一定规模,工匠们甚至已经吃透了土法高炉炼钢的技术,已经着手改良了。用水泥、高岭土、耐火砖砌成的高炉,比原先的高炉效率高了不少。看着刚刚出炉的,红彤彤的铁水,曾瑾菡觉得这里蕴藏着一个怪兽,紧张得吞了吞唾沫。

    “郎君,这……这都是你弄出来的吗?”

    曾瑾菡不敢相信地问道,她已经看得眼花缭乱了。之前她不是没来过李家村,可之前看到的李家村,和现在繁华昌盛的李家村,却是完全两个模样了。而且瞧这等态势,若是再有几个月,或许还要变一番模样。

    “不错,那里是我培养工匠的技校,那是香水作坊,那是果酒作坊,那是水泥作坊,还有玻璃作坊。这里是冶炼作坊,还有纺织作坊在另一端……”张正书好像如数家珍一样,介绍起了所有作坊,曾瑾菡则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看着都激动。

    “郎君,这些物事,都是依你所言,用科学引导而成的?”曾瑾菡越看越是惊喜,她发现了这里生产的东西,大多能对应得上张正书说的“科学原理”。曾瑾菡就好像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差点在里面迷路了。(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四章: 做工匠也能走上人生巅峰

    张正书豪气万丈地说道:“不错,这里就是我‘产、学、研’一体的所在了。”张正书自豪地说道,“不过这样的规模还是不够,李家村模式,我希望能遍布整个大宋,而且作坊要大好几倍,甚至好几十倍,几百倍!”

    听得这样的雄心壮志,曾瑾菡也被触动了,低头想了想,才说道:“郎君,我帮你!”

    张正书展颜一笑,握住了她的柔荑,说道:“上阵夫妻档,这是我们的事业啊!”

    “嗯!”

    曾瑾菡坚定地点了点头,她这才发现,什么志怪小说,根本比不上做这样的科学实验来得愉快。于是,曾瑾菡就这么入坑了。

    “不过,要办成这件大事,就必须要有足够的人才。”张正书叹了口气说道,“人才是最关键的,那些腐儒,只懂圣贤之道的书呆子用不上,那就只能自己培养了。要想获得足够的人才,非得几年,甚至十几二十年的功夫不可。”

    曾瑾菡愣了愣:“要这么久吗?”

    “嗯,必须要这么久,不然形成不了传承。”张正书很肯定地说道,“这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培养人才是要坚定不移做下去的事。对了,姝儿,我打算办一个图书馆,可以让人免费看书的……”

    张正书把自己的图书馆计划说了说,曾瑾菡也惊呆了:“郎君,这图书馆……要是做成了,可就造福大宋了啊!”

    “还差书籍没有编成,编成了还能印出去卖,起码能赚点钱,不至于太亏本……”张正书也不敢确定,这是他做过的,最亏本的买卖了。图书馆免费建,还免费看书,还能让人抄书,这真没谁了。要知道,这图书馆起码占地面积达到好几亩地的,在汴梁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简直就是一箩筐一箩筐的金钱啊!把这么多钱都扔出去,这是怎么样一种精神?这是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

    可偏偏曾瑾菡能理解张正书,系统学习过物理、化学等科目的人都清楚,这几门学问到底有多大。再聪明的人,也不可能把这么多科目一同钻研,还研究出结果的。所以,曾瑾菡也知道,必须要有更多的人才,才能实现张正书的“宏大计划”。

    但大宋的科学基础太差,怎么办?

    只能花钱去砸了,不管是自费印书,还是建立图书馆,创办技校,都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培养人才。

    人才有了,科技才会井喷。

    好在张正书有“点石成金”的本事,才能维持开支。单单是四轮马车的进项,都足够张正书尽情挥霍了,建一个大型图书馆,还真的不是难事。

    而且,张正书要做的是革新,不仅要顺势推行拼音,还要推行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的横版阅读书写习惯,更要推行标点符号,推行阿拉伯数字。拼音,能提升汉人的识字率。要知道,从仓颉创字开始,文字都是被“肉食者”掌握的,所以中国的教育一直都是精英教育。哪怕是春秋时孔子打破了这种垄断,让百姓们也有机会得到良好的教育,有了提升的机会。但是这种教育并非是百姓们自己所需,而是为了让他们也有机会通过教育的提升,而进入“上流社会”,为统治者服务。所以,孔子的私立学堂,显然是培养精英的地方。

    哪怕是这种教育,也无法推及全部百姓。偏偏,这种教育模式还一直延续到宋朝。

    从历史横向看,这种教育还是先进的。但是,在张正书看来,这样的教育模式其实并没有多少用处。要知道,即便是在宋朝,能做官的人还是少数人。也就是说,还有大部分“读书人”是要混日子的。这样的读书人,没有专业技能,除了抄书,到私塾教书以外,还真的没多少路子可以走了。读书人嘛,要不是被生活所迫,他们是死都不肯去做被文人瞧不起的胥吏的。说好听点这是有傲骨,说难听点是脑子不开窍。

    就好像孔子的一个学生樊迟那样,不理解孔子的“良苦用心”,想培养未来鲁国或者列国的“肉食者”,而不是去打工的,所以他对孔子说了一句:老师啊,我想学一点实用专业技术知识,好毕业后混碗饭吃。由于当时是农业经济时代,也没指望学学冶炼、木工之类的专业课。所以只是希望孔大师开设两门当时最实用,毕业后也最容易找到工作的“种田”和“种菜”,两项实用专业技术课程,准备毕业后去农村做一个承包专业户。

    孔子当然气坏了,心想这学生实在太呆了,连这么简单的帐都算不清楚。我这培养未来领袖的学堂,全国只有一家,别人想模仿都模仿不来。你要学的这种培养农民的事,乡村里到处都是机会,这呆子学生辛辛苦苦,花了这么多腊肉做学费入学(要知道春秋时的腊肉可是只有贵族和七十岁的老人才能吃的,十条腊肉是很大一大笔财富了),花这么多钱到我这里来读帝王之学,居然只想学点谋生的简单技术,实在太浪费资源了。

    于是,孔子说了一句:“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上好义,则民莫敢不服;上好信,则民莫敢不用情。夫如是,则四方之民襁负其子而至矣,焉用稼?”意思是说,你丫的太傻了,读书不为做官,去学那什么稼圃,傻到家了。做官后,稼圃自有人做,还会亲自送到你面前,何必自己亲手去做?

    看到没,孔子教育学生的目的,无非就是“学而优则仕”,为统治阶级服务,而不是去做种粮种菜的农民。但孔老夫子不会想到,能做官的就那么点人,肯定有大把读书人被刷下来的。那么这些人不去做官,又不去学技术,这不是浪费人才吗?

    更何况,不是所有人都是学文科,读哲学的料,说不定有些人偏科,偏理科呢?

    张正书想要做的,就是给这些偏科的读书人一条更好的出路。做一个顶级工匠,也是受人尊敬的。即便是做工匠,也能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五章: 发现了妖孽

    当然了,这条路还任重道远,需要砸很多钱。

    最难的,就是更改宋人的阅读书写习惯了。其他的,不过是新知识罢了。

    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的横版阅读书写的好处,一个是效率快,一个是书籍排版能多几百字。像宋朝的书籍,从右到左不说,还是从上到下的竖版排版方式,还没有标点,写起来不仅会脏污袖子,还严重占据了篇幅。宋朝的书籍,即便是几千字也好,都有厚厚一本,可见这排版是多么糟糕了,一页书最多也就三四百字。可横版排列,从左到右却能排版七八百字!再加上从左到右阅读符合科学原理,效率更快!

    所以,张正书早就开始着手改变这一个习惯了。技校就不用说了,要求上课的老师都是从左至右在黑板板书,没办法,从右到左的话刚刚写完的粉笔字就被擦掉了,袖子都成了粉笔擦。而《京华报》也推出了从左至右阅读的横版,上面有箭头标明阅读方向。就连《射雕英雄传》,也只有横版阅读。而且,顺带提出了标点符号的概念,张正书托名“句读”,更能让人接受。

    原先,当然是有人抗议了,特别是读书人、秀才、文人之类,直接斥责这是“歪门邪道”、“贻害无穷”。但一些思想新颖的年轻读书人习惯了从左至右的横版阅读习惯后,却惊讶地发现这样的阅读真的……真的非常舒畅!

    而且,这一招非常不错,特别是《射雕英雄传》的死忠粉,更是被半强迫地接受了这样的阅读习惯,等发现就此一本这样的书籍,他们就寂寞了,只能订购横版报纸来阅读。

    还真别说,这样还提升了横版报纸的销量。

    一开始,横版报纸的销量不过百余份,而且还是很多不识字的百姓、商贾买回去做做样子的。

    现在,横版报纸的销量居然也突破了两千份。虽然人数还是很少,比起动辄两万份的总销量来说,不过是十分一罢了。但是,这趋势是不错的,最起码说明了宋人并不是很排斥从左到右的横版阅读方式。

    要是张正书狠心一点,直接全部报纸排成横版,说不定还有奇效。不过,那样也太出格了,张正书怕被封了报社,所以只能徐徐图之。

    不过,在图书馆里张正书就能为所欲为了。

    不是横版书籍,都不能进入图书馆!

    即便是优秀的竖版书籍,张正书也要重新排版,弄成横版才能收录进图书馆。

    “郎君,你还要编书吗?”

    曾瑾菡觉得有些好笑了,要知道这寻常人家编书都是些大文豪,自费出版书籍的。要不然,编书的只有朝廷了,比如什么什么修撰,就是专门负责编书的官了。像张正书这也的商贾也出书,怕是要被人嘲笑的。

    “编书就编书了,这有什么?我敢说,在大宋绝对没有一个人比我的数学、物理、化学的水平还高!”

    张正书牛气哄哄地说道,听得曾瑾菡偷笑不已。

    “你笑什么啊?”张正书也是捉狭,说道:“我编书你跑得掉吗,你也要帮我才行。”

    “我怎么帮啊?我的水平那么低……”曾瑾菡故意这么说道。

    张正书也知道她是在说笑,也说道:“一边编书,一边学就是了。首先,我们要弄出一本字典来。”

    “字典?”曾瑾菡有点不明白地问道。

    张正书解释道:“其实就是《广韵》,我们编撰的《字典》,要附上拼音,只要学会了拼音,再复杂的字都能学会了。”

    曾瑾菡眼前一亮:“郎君,这可是留名千古的大事啊!”

    “留名千古啥的我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让多些人能学会拼音,能通过字典自学识字,从而学会数学、物理、化学等科目。”张正书很明白,读书人的群体不大,那他的计划就不可能成功的。所以,编撰字典是重中之重。不仅要编撰字典,还要派几个人到图书馆中,教导别人认识拼音。当然,这是日后的事了。

    就在张正书和曾瑾菡走马观花地看着作坊的时候,苏熙从背后追了上来。

    “小官人,小官人!”

    张正书一愣,看着极为兴奋的苏熙,连忙问道:“怎么了?”

    “小官人,我……我发现了妖孽!”

    苏熙又是激动,又是有点害怕地说道。

    “妖孽?”

    张正书下意识地看向了曾瑾菡,对于他来说,曾瑾菡才是真正的妖孽。说实话,两世为人,张正书都不曾见过妖孽如曾瑾菡的,智商高得让人都不能望其项背。这种被智商碾压的憋屈,怕是没人比张正书的体会更深了。

    “甚么妖孽?”很显然,曾瑾菡并没有意识到她自己是最大的那个妖孽。

    苏熙蓬头垢面的样子,张正书很怀疑他刚刚从实验室走出来,要不然就是从作坊里钻出来。

    “小官人,你之前不是把甚么显微镜的图纸拿给我吗?就是与望远镜图纸夹在一起的……”

    苏熙还没说完,张正书就明白过来了,有点吃惊地看着苏熙:“你把显微镜弄出来了?”

    “对!我还拿来观察了一下头发……”

    苏熙有点后怕地说道,“小官人,你是不是施了法术,那显微镜居然……居然……”

    “居然看到了放大了无数倍的头发对不对?”

    张正书早就预料到了,苏熙制造出来的显微镜可是经过他改良的了,肯定比正史上第一台显微镜的倍数要高,估计能放大三百倍以上。要是透镜再精良一些,说不定能达到五百倍。要知道,后世普通的光学显微镜都能放大一千倍,现在才五百倍,也就马马虎虎吧。

    “对对对,太吓人了,我现在都觉得毛骨悚然……”

    苏熙竟然说着说着就打了个寒颤,连带曾瑾菡都吓到了。

    “到底是甚么,居然这般可怕?”

    曾瑾菡又是害怕,又是好奇地问道。

    “显微镜,顾名思义就能看到很小很小东西的仪器。我把这种世界,叫做微观世界。微观世界里,会颠覆你所有的认知。”张正书认真地说道。(未完待续)

第六百二十六章: 一花一世界

    看到曾瑾菡有点颤抖的模样,张正书连忙笑着安慰道:“其实不用怕,只要当成把他们放大了几百倍的东西就是了。我预先提醒一下,微观世界是很奇妙的,但也有点渗人。你可能会看到皮肤下蠕动的螨虫,可能看到植物叶子上面的细胞,可能看到无数病菌……”

    “咦,你这人,这么可怕你还笑!”曾瑾菡是出了名的有好奇心,被张正书这么一吓唬,她都有点退缩了。

    “没事,也就看起来渗人了点罢了。这显微镜的诞生,对医学来说是一个质的飞跃。很多疾病通过显微镜,都能找到病灶。对症下药之后,疾病自然就能好得快了。”张正书觉得这是一个善举,“比如很多人都喜欢喝生水,而我一直让你们喝开水的缘故,就是因为生水里有无数肉眼看不见的微生物。这些微生物能让人生病,甚至还可能夺去一个人的性命。”

    苏熙一愣,抓住了张正书的手问道:“果真如此?”

    “确实是这样的。”张正书又说道,“但并非所有微生物都是有害的,比如酿酒,必须有酵母菌作用,才能酿得成酒。这酵母菌,也是细菌的一种。反正微观世界里,很多东西都匪夷所思,是可以颠覆你们认知的。对了,以后编书,还能编一本生物学,叫你们学习一下,你们就不会太过害怕了。”

    曾瑾菡被张正书这么一说,知道自己的夫君不会害她,便说道:“郎君,我们去看看呗?”

    “你不怕了?”张正书揶揄道,“可能会看到许多微生物哦!”

    “我不怕,去看看吧!”曾瑾菡好奇心起来之后,心里就好像猫挠一样,根本平息不了。

    张正书见她如此,也不好阻拦了。反正连大地是圆的,脚下是一个球曾瑾菡都接受了,区区生物学算得了什么!于是,在苏熙的带领下,进入了技校的实验室。此刻,在实验室里也有不少工匠在弄实验,而苏熙的实验室是专门开辟出来的玻璃实验室,曾瑾菡好奇地东张西望,最后把目光落在一架奇形怪状的东西上面。

    张正书却第一时间认出来了,这一架用铁精心铸成的显微镜,和后世的光学显微镜相差无几。除了做工粗糙之外,镜片不怎么精良之外,其他的真没差什么了。

    “你去弄一片叶子来。”

    虽然没有专业的载玻片、盖玻片,但做一个树叶切片就好。没办法,谁叫这是在宋朝呢?要是弄成切片,就能观察到树叶的细胞了。弄了好一番之后,滴上一滴清水,用刀子切开的薄薄的叶子总算完成了。放在显微镜下一看,果然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脉络。但由于没有碘酒染色,脉络也就是原先的颜色,略微有点淡。再放大些,总算是能看到细胞了,只是颜色不太对劲,毕竟没有滴上碘酒,细胞没有染色,对于观察不利。张正书满意地离开了显微镜,说道:“能看到细胞了!”

    “我瞧瞧……”

    曾瑾菡迫不及待地学着张正书的模样,凑到显微镜上一瞧。这一瞧不打紧,差点把自个吓了一跳。

    “这……这是细胞?”

    瞧着怪模怪样的东西,曾瑾菡差点没跳起来,幸好张正书早有准备,先是把住了显微镜,怕被摔了,然后才苦笑道:“佛家有云,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其实,这个细胞在,在我们身上也是有的。”

    “啊?我们身上也有?!”曾瑾菡吓了一跳,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张正书连忙拉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道:“这是事实啊,再说了,你现在不还是你么?只是你从另一个角度看自己而已,从生物学角度讲,只要是生物,那它肯定是由细胞构成的。这种生物,可能就一个细胞,小到我们肉眼看不见;也有可能是海里的鲸鱼,仅仅一条,就足足有三、四艘海船那么大。细胞,就是构建生物的基本,也是生命活动的基本单位……”

    张正书给他们上了一堂生物课,总算是把他们折服了。

    其实,显微镜下面的东西固然面目狰狞,但仔细想一想,好像也没啥可怕的。再怎么样,手里的也不过是一片树叶罢了。人为什么会怕一片树叶呢?所以,想通了这一点,他们就释然了。

    张正书却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有了这显微镜,那么很多病症都能观察了,对医学来说,是好事啊!”

    曾瑾菡顺着话题问道:“为什么是好事?”

    “试想,我们汉人的大夫治病,先前全靠臆测,或者是从旁佐证,何曾亲眼见识过疾病是如何产生,如何消退的?从今起有了这显微镜,这疾病也就无所遁形了。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见识到了这病菌的模样,知晓了病菌的发病方式,进而不管是治疗也好,预防也罢,都是对百姓,对人命有利之事,怎能不是好事了?”

    听了张正书的话,曾瑾菡和苏熙才恍然大悟。

    “小官人,如此说来,这显微镜怕是神器一件啊!”

    苏熙也兴奋了起来,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放出了一个妖孽,殊不知这是造福天下的神器!

    “自然是神器,不仅对于医学方面,我们还能利用显微镜来认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与我们的认知其实并不太一样。”张正书叹了口气,说道:“要认识这个世界,恐怕穷尽毕生之精力都不行。但是,我们每前进一步,就往真理靠近了一点。然后我们再把知识传递下去,总有一天,这个世界的秘密会被我们所得知的。”

    如果是在没接触“科学”之前,曾瑾菡也好,苏熙也罢,肯定是不相信这套说辞的。要知道,世界不早就被古圣先贤们破解,并告诉了天下人吗?尚书·虞书·尧典》一开头就讲尧待天下太平后:乃命羲和,钦若昊天,历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时。随后命羲和、羲仲、和仲、和叔分赴四方,隐隐表达了“天圆地方”的概念,所以从古至今这一点都是政治正确的。(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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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官人介绍:
开封繁华,市列珠玑。张正书穿越到了北宋元符元年,开启了他的逍遥人生。没事就种种田,搞搞发明,赚赚钱,娶个娇妻过幸福日子。然而,无心插柳,他获得了一个好名声。佃户、工匠评价他:“张小官人雇我做工,薪资不曾短过,过年还有福利,真是好人!”合作商贾评价他:“张小官人有好买卖都告知我,合作共赢,诚信之人!”皇帝评价他:“为国着想,为君分忧,乃大宋好子民!”唯独邻国对他咬牙切齿:“这绝户毒计是谁想出来的?实乃天底下第一恶人!”(有两百万字完本作品,人品保证不断更)大宋好官人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大宋好官人,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大宋好官人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