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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real觅尔     三国吕布之女txt下载     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86章 我爹是吕布286

    “不答应,那就没得说了……”吕娴轻哧一笑,道:“将他丢出去!”

    臧霸与张辽早忍不得,大怒上前拖住荀攸,道:“滚出我营,带着你的东西一起!”

    此时没人再心仪财物了。他们涌上的是愤怒。

    同仇敌忔,万众一心!

    徐庶明白,此时她说破此事,为的就是这个。她并没有完全放弃要攻打兖州的心。

    两手都做了准备,所以才抓住了谈判的主动权!

    这个女公子啊,徐庶都心热的不行。

    荀攸来不及说什么,就被人给丢出吕营了,狼狈的说不出话来。

    而吕布早已经急的不行,道:“刺客之事,为父怎么不知,我儿可有受伤?!我看看……”

    他捉住吕娴,捞过来仔细查看,吕娴与他的身量一比,就跟小鸡崽似的,吕布紧张的道:“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与为父商量?!娴儿,你真是,你真是……为父还没老,没到护不住你的程度!你怎么能不说呢?!”

    紧张的,责让的,急躁的,怨怒的语气。

    还有自责的。

    这件事吕布是完全不知道的,他此时是真的震惊到了,也骇到了,心里是战战兢兢的惶恐,唯恐失去,脑子里全是她可能会被刺杀的事。

    仿佛被激怒的虎,要撕碎敌人的狠辣!

    曹性等诸将也都上前,道:“女公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会,怎么都没人知道啊?!女公子的安危何其要紧,怎么能半点不吱声呢?!”

    又有战将去说徐庶,徐庶自然一一解释,然而他心里却清楚。

    此时已没有人在意退兵之事了,也没人在意财物与好处的事了,所有人都被激起了怒意,全是对吕娴的维护和对曹营的怒火。

    这战意,从战将,到兵士,从吕布到所有将士……燃烧起来,彻底的打消了营中所有的退兵之心。

    没了两心三意,这谈判,是真的以武力开始威胁曹营同意了……

    徐庶真的很高兴,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一定能成事,能谈成大事。

    她一出手,就不失手。

    直击要害,不乏手腕。

    这样的一个人,何其的有魅力啊。

    短短的一席话,达到了多少的效果?!

    徐庶此时便是差点被众战将给吃了,他心里也是甜的。

    她太知道要害,与虎博弈,让开兵器是愚蠢的,而拿着兵器胁迫威胁,可能会事半功倍。

    吕布一脸急躁,偏偏还发不出来,吕娴也是第一次见吕布这副受惊骇怕的样子,一时之间又是感动又是心酸,忙道:“爹,我这不是没事么,真的没事,那些刺客都被我杀了,一个没剩……”

    偏她这么安抚,吕布也平静不下来,他焦躁的不行,道:“万一还有人再来呢?!”

    竟是连有刺客刺杀他的可能,他也顾不上了,脑子里全是这种可能,以吕布这种的性格,他若不是真的关心,他就不会表现出这种急躁来。

    父女之情,到底是没错付了。吕娴便觉自来以后的所有都值得了。

    吕布纵然再不怎么样,在她眼中,在她这个当女儿的眼中,他是个好父亲。

    “不会的,不会的……来了我都能对付!”吕娴安抚他。

    吕布却平静不下来,一会儿咬牙要宰了曹操,一会儿又急躁的要杀上山找人算帐,一会儿又后悔放了荀攸,恨不得宰了他。

    吕娴好歹花费半天才安抚好他,但她身边的亲兵们都遭了殃了,被吕布逮住一顿好骂,申令以后再不准他们离开她半步。

    吕娴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是深深的感动。

    好不容易安抚住吕布了,张辽,曹性,臧霸也轮番进来了。

    张辽道:“女公子,这么大的事,女公子不该自大,若是有什么闪失,叫我等怎么办好,叫主公怎么办好?!叫徐州的基业怎么办好?!我营没有主公不行,没有女公子也不行啊……”

    听他的关切,吕娴忙投降,道:“以后再不自大了。我保证。”

    张辽叹气,她对自己的份量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意识。

    她啊……

    曹性也道:“不是人人都是君子,不是人人都能有君子作风,女公子以后不得不防,以后这样的事,不能再瞒着了……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少的。”

    吕娴毫无办法,应了。

    二人叮嘱半天都出去了,频回头还不放心的样子。吕娴真是苦笑不已。

    臧霸一直没说话,见二人出去了,吕娴才问道:“你又有什么话说?!”

    一副无奈的样子。

    臧霸淡定的很,仿佛刚刚对荀攸的怒色只是一闪而逝,他只是淡淡的道:“以后我跟着你!”

    吕娴愕然,嘴角一抽,道:“……跟着我?!”

    臧霸点点头。

    吕娴见他坐在帐中不走了,一时特别无奈的道:“你又不是真的侠客,何必只一人之勇?!既有领万兵之能,自然要领万兵为将一方,哪有弃为主帅,而为一兵卒的道理?!这算什么,做我的保镖吗?!”

    臧霸却是点了点头,道:“我从未在乎什么功禄显名,我认定了你为主,自然跟着你,为一保镖也无妨,不必谈什么大材小用。天下可用之材那么多,少我一个也不少!”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全叫吕娴愕然不已,良久道:“何必呢?你如此重义,我怎么回报你?!”

    臧霸道:“无须回报,知己难求,霸一生,只求一知己,如是而已。士为知己者死,是霸所求。”

    “行吧,求仁得仁。”吕娴叹了一口气,估摸着以后是甩不脱他的了。

    思忖间便起了逗弄的心思,道:“你若不离帐,以后少不得要被他们打趣,以为我们有什么呢,我是没脸没皮,不要脸面,你也不要了?!”

    臧霸讥诮的看了她一眼,白了她一眼。

    “什么意思?!”吕娴怒了,道:“我,也是天之娇女!”

    真对不起,恕没人能想起来她是女人。

    见臧霸无动于衷,吕娴真是特别无语,笑道:“以后送你一石头的外号,你这性格,与石头也没差别了。”

    石头吗?!

    做一块顽石也挺好。

    吕娴笑道:“真有刺客来,说真的,你的拳脚功夫,未必是他们的对手。武将有武将的路数,而刺客有刺客的路数,是不一样的。到时候,还不是看我的?!”

    臧霸却不语,看来是坚决不改变主意了。

    吕娴见吓不退他,也只能认了命。只是臧霸每天练枪棒倒是更勤快了不少。可见是真的上了心,认真的不行。

    说实话,这份心,吕娴是真的很感动的。来这乱世,其实收获很多。

    这一辈子,不管成败,有这些人在,也是值得了。

    吕营上上下下一改因雨而生的丧气,军心震荡,全是直取曹操的锐气。

    荀攸是真的没想到自己一行不利就算了,万万没有想到,会沦落到这种地步的时候。

    他带着随从进了山隘,暂居下来,只是派人给曹操送了信。

    言明了境况,曹操看了信焉能不怒?!

    一面心惊于吕娴激起了已怯战的吕营的锐气,一面也心惊于她的格局。

    提出了他万万不会答应的条件!

    接天子去徐州,要兖州三城的条件,她也敢提?!

    “其心非小,其心非小!”曹操来回徘徊,脸色都要气歪了。

    程昱哪不知道他快气疯了,道:“主公,只恐提这个条件是为了旁的……”

    “操自知她是为了旁的,然而敢提出来,她也是够大胆,是操小看她了,公达也小视她了,三言两语,有此成效,此人,此人……”曹操道:“以后谁还能制得住她?!放虎归山,若是此次不成,待其深根固本,再难拔也,不能答应,不管什么条件都不能答应!”

    曹操咬牙。

    程昱默然,他又何尝不知道威胁。

    然而对方强势,何尝又不是因为曹操处于弱势。

    现在的曹营哪还有什么可恃条件而言,吕营尚有战意,可是曹营中兵早已经连丝毫战意都没了。

    勉强与吕军战,虽可占据地利,然而,士气低靡,无有战意,锋芒不再,怎么抵挡长久?!

    程昱看曹操恨到极致,脸色渐渐白了,便也知道他明白了机要之处。

    这就是现实,与无奈。

    不受人力所控制的败势与现实。

    “她说要接天子去徐州,半真半假,然天子会当真,许都会当真,百姓也会当真……”程昱道:“其用心非小,此事若传回许都,定会人心动荡……”

    这正是曹操恐慌的。

    他来回徘徊,只觉得骇惧,这女子太会掐人七寸了。

    “不知见好就收,他徐州果真能拖得起,耗得起吗,也未必!”曹操道。

    “刘备军已将至陈留……”程昱无奈的道。

    曹操愕然,随即也是一沉思,道:“差点忘了,还有他……”

    程昱听明白了,道:“吕布父女若退,便将淮南袁术之处视作己之境也,必图淮南,哪容得刘备沾手?!”

    曹操道:“袁术蠢材,野心勃勃的谮号犯禁,结果到现在连自保的能力也没了,他的淮南早保不住了……倒是刘备与孙策,可以用作制衡之境,还有刘表……”

第287章 我爹是吕布287

    程昱见曹操指尖快速的扣动着,便知道他心中已有了主意,原以为一些财货便能搞定吕布,看来是真的小视了吕布。

    曹操现在不得不承认,并且是彻底的推翻了侥幸的念头。吕布是彻底的不同以往了。

    这威胁,曹操必须得正视,不光是他强大的威胁,还有格局与眼界,野心的威胁和防备。

    与其说现在防备的是山隘下的吕布,不如说防备的是吕布以后势力的扩张,以及对天下大势的影响。

    制衡之术,才是曹操真正要考虑清楚的事情。

    这种时候,程昱不敢多说什么,无论此时劝曹操进还是退让,都是不合时宜的。

    程昱便告退了。

    出了帐,看着阴雨绵绵的秋雨,程昱缩了缩脖子,觉得冷的慌。

    而这雨虽阻滞了吕军一时,却不可阻止吕军长久。而连绵漫天好些天的雨,也无端的叫人心中烦躁阴郁。连程昱都觉得苦闷,更别提曹操的心与被煎心一样的难受和权衡了。

    进是权衡,退是制衡,但为英雄,这心中琢磨,又何时停过?!

    他又看了一眼曹军的低靡士气,心中沮丧的不得了。

    这种时候,止损是对的,然而止损也是有代价的。

    只怕这场拉扯战,有的耗,耗的都是心血。这谈判有的谈了。

    遇见了一个高手啊。万万没想到,吕布生了这样的一个女儿。呵,狮子大开口,连天子也敢要过去!

    曹营沉闷躁郁,士气低靡,胆战心惊,然而吕营的气氛是完全不同的。

    本来对这烦人的雨天给惹的士气也不咋样,但被刺杀这一事传出来以后,人人心中都憋着一股恼火。

    士气一下子就被点燃了,再没有退兵之心了,只有战意。

    吕布又憋着一肚子火,便天天带着兵士们在山隘下冒雨操练,没事就呼呼哈哈的对着山隘上威慑一番,然而始终没有进兵,既使如此,也将山上的守将与兵士给弄的够呛,勉强用精神支撑着,心里却是真的怕了这头猛虎。

    张辽与曹性每天也都忙了起来,似乎在备战,不管最终打不打,此时战意甚浓,便不能辜负这军心。

    臧霸亦然,没事的时候就练练枪棒,领领兵操练锻炼,或与张辽过招,或与曹性比弓箭……

    到了晚上的时候,吕营中兴起了一场戏。

    主要还是军士们闲的发霉,军中又没有什么乐子,便开始排吕娴的戏。

    《曹刺杀吕娴事二三》。

    以夸张,渲染的一种直白的白话手法,将下邳一战几十余的刺客的惊心动魄给演绎了出来。

    每每说到关键处,军士们心都提着,或是大骂曹操无耻,或是呼喝女公子高手。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刀紧贴着那无名刺客的手臂,以手为刀横划了过来……”

    台上是宣传兵夸张的演绎,台下是无数双眼睛紧张的眼神,说到精彩处的停顿,还能被底下的人催死。

    这些日子,他们都知道了徐庶的刀就是当时的战利品,徐庶如今走在营中,都能感受到很多军士们的眼神,看着他的配刀。

    当然了,曹性他们还会厚着脸皮来要了看看,见其削铁如泥,落发断根,半点不夸张的锋利肃杀,他们也是兴奋的。

    徐庶看着军心的变化,对吕娴道:“人心何其微妙。女公子能将这愤怒化为兴奋,与长久的一种刺激,以励军心,很难得!”

    “那日不得不说出来,然而军士们心中有恨,却不发出来,久拖之,对他们来说,难免丧气,若之后又不打了,退兵的话,他们便以为我军窝囊,”吕娴道:“这变化是故事性的引导效果,故事本身,就有一种天然的魅力,能够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的同时,又能久刻心中,变成精神的一种支撑,久久不会散去。”

    徐庶点点头,深以为然。

    山隘深处,荀攸每每来看吕营的动静,近两日看到吕营兴起的故事,心中忧虑的不得了。

    这哪里是什么故事,这是撕破了曹操的外皮,将他的底裤都给扯出来了。

    没了这遮羞布,以后曹操还能有什么脸面说自己就比吕布高贵了?再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的说吕布是三姓家奴?!

    他连刺客都能用,天下人会怎么看曹操?!

    荀攸如何是不急?!

    这才是吕营的计谋,厉害到爆炸的计谋。

    如今他出使,几乎已经落实了这件事,连抵赖也抵赖不着了,这故事的煸动性,以后会传至九州,对曹操是多恶劣的影响。

    向来刺奸,刺客都是私底下的事,都是最高机密,绝对不能宣之于人的事,哪个诸侯没有,然而,有归有,但是摆到明面上就是错!

    这说明,曹操开始不讲规矩了,连正面交战都开始用起这阴险手段了,以后打仗,是不是旁人也可以这么对待曹操了?!

    这规矩被破坏了,以后没人尊重曹操是小事,关键是这影响极为的恶劣,以后都以为曹操打仗是没有规矩之人,便不会再有人与他讲规矩?!

    是不是以后所有人都可以对曹操随便用刺客了?!这是个大问题,曹操失礼在前,他们在后,便是被人识破了,也是曹操的问题,而不是他们的问题……

    荀攸心急如焚,这吕娴是想把曹操给黑死不罢休啊!

    他的眼神幽深,忙又写了信去与曹操。心中急的都吃不下饭。

    这件事,是绝对不能承认的,哪怕事实如山,也不能承认,这不是坦荡就能解决的事儿。

    这绝对是黑历史,是黑料,一个堂堂英雄绝对不能承认的事情,绝对不能沾上边的黑料……

    这就是一块石头,能把人拖进井里,还给了旁人随时可以落井下石的理由。

    便是铁证如山,便是吕营说破了嘴,便是传到九州大地,这件事,也绝对不能承认,必须说是吕布父女图谋不轨,编的故事来黑曹操的……

    只是这个坏影响,何其的恶劣与狠辣呢。

    荀攸光想一想都胆战心惊。若是叔父应对,会如何应对?!

    荀攸此时此刻,真觉得不是老谋深算的吕营的人的对手,不禁想,若是叔父在就好了。

    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叔父必是有计谋应对的。

    刘备也一直很关注这边的动静,刚至陈留,就已经知晓了这件事。

    陈留见刘备军来驻扎,却并没有围城,也是很紧张。

    曹仁大军刚喘一口气,刚清点完残余兵马,就见刘备军来了,心里很是郁闷。

    损兵折将不说,如今危机还远远没有过去呢。

    看样子,这战事是一时休不得了。

    徐晃更是忧郁,他是想要回到曹操身边护佑才放心的,可是看刘备来制城,他焉能不急?!

    他在城墙上看了一会刘备驻扎的大营,心中狐疑不定,刘备这是什么意思?!

    “看来是不死不休了……”曹仁道:“先静观其变,等后续主公的军令。”

    徐晃等人只能按捺住性子,并未急着出城与刘备军战。

    而刘备见陈留虽紧张,也没有妄动,略松了一口气。大部分的注意力其实在吕布父女这边。

    得知荀攸出使,还被丢出来的谈判的事,更得知刺客诸事。

    刘备对关羽道:“此次曹操真是满盘皆输啊。”

    刺客之事就不必说了,这个大黑料,以后曹操说是什么仁义之主,是真不可能了。

    抛开此事先不提,只说更大的。刘备叹道:“备竟没料到吕布父女真欲图天子去徐州,二弟,此父女二人,依你看,有几分真心真意?!”

    关羽默然了一会,良久道:“真心真意不知道,只知道,这是将了曹操一军,曹操只恐要暴怒了……”

    “是啊,这话传出来后,天下人就彻底的洗白吕布了,以为他是忠臣,这牌打的实在太高,是不是真心又有什么紧要呢,关键是吕布打出了这个牌,便是没接到天子,以后也可以代天子行事,这才是她的目的……”刘备道:“这件事在于一箭几雕,连备都心惊莫名。”

    关羽吸了一口气,道:“此事若传到许都,天子与大臣人心浮动,必生乱,天子也有了别的指望,这是一,这事要传到天下,天下便会高看吕布一眼,这是二,第三嘛,便是以后天子只要在许都有半分的不好,吕布都是可以凭此理由出兵攻打曹操的,这就是现成的,随时的借口与理由。”

    刘备默然,又叹道:“不管若何,她敢提出来,以后天子的日子总归是好过一些的,便是顾忌着天下人的想法,曹操也会对天子好一些,天子在许都,大体上不至于过不去,总是不得自由而已……”但不至于被苛待了。

    这吕布父女摆明了态度,不是没有人不在意天子,他们是在意的,天下的诸侯,哪怕没有一个人在意,他们首先摆明了态度,这种姿态,叫刘备惭愧,便是他,也是没想到的,万万没想到吕娴打出这一步牌,而更令天下诸候都得惭愧一番,无论如何,吕布父女一表态,他们为了不落于人后,至少口径上,也得威慑一番曹操,表示牵挂天子的。

    都得被吕布……牵着鼻子走!

    这才是真正的大谋!

第288章 我爹是吕布288

    不管人心怎么样吧,但至少,他们必须与吕布一样,这在表面上,至少都跟着吕布走了。

    刘备都被吕娴这一牌给弄的惭愧又惊恐。

    这手腕,何等的高明?!

    她未必是真要天子去徐州,但这话一放出来,一石激起千层浪啊!

    “天纵之才!”刘备又叹又惋,吕布的烂牌面,被打成这样,是何等的局面?!如今这天下,局面已经完全不同了。

    檄文是一,接天子是二,而这些都层层连接,并无断续,后面便能依天子行事,哪怕天子并不在徐州,可在不在徐州都不妨碍他了,他吕布就是忠臣,这洗的真是白了一半了。

    忠臣,有忠字在身,便是再多不义之事,都是小事。

    关键是她留下了多少种可能啊?!一种可能是随时可攻曹操,以迎天子为名。一种则是随时集结诸侯,营救天子。

    后一种,不管诸侯怎么想,在吕布强势的情况之下,扯着大旗的情况之下?!谁敢不应声,不应声就是不忠,不忠,吕布便能立即调转头打对方。

    这天下的棋,完完全全的被她打活了,被她给打的连成一片了。

    也许吕布弱势,他的檄文,他的表忠,他欲接天子的话都是笑话,可他赢了曹操,他强势之下,他一出号令,日后若要集结诸侯共图曹操?!不说一呼百应,便是谁也不敢反对的,不出兵可以,但至少表面上绝对是要应和的。

    这牌面打的比曹操的牌面都不差了。

    这借势借的,何其的强势?!

    关羽也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件事,就真的戳到曹操的肺管子了,刘备光想一想自己是此时的曹操,得被逼到角落里去,得被逼成什么样子啊?!

    “兄长得表态……”关羽道:“兄长是皇叔,这件事,既有人提了,兄长便不能落于吕布之后!”

    刘备焉能不知,若是当没听见,便是居心叵测了。只是表态了以后,自己便落到吕布的套里去了,以后少不得要以吕布马首是瞻,只要他一提天子,他就是老大。

    吕娴一计,套住了天下诸侯!而这计,只有她能为,旁人都做不成,有吕布实力的未必有他的能力,没有他实力的,这计使出来,就是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才说,吕布,真的是把棋完全的盘活了。而且是利于他一人的活。以后,凭着这忠诚,拿着这忠一说事,他要打谁就打谁,这不就是又一个曹操吗?

    “自然得表态!”刘备无语到要吐血了,但也不得不为!不为就是不忠!天下诸侯可以不忠,他姓刘啊,不能不忠!不然就是对不起宗姓。

    这宗姓未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却偏偏还带来许多的掣肘。真是心塞欲死的。

    吕娴这话一出,顿时将攻打曹操的行为拉高到维护汉天子的高度。这才是高明之处,偏偏天下人哪怕不屑一顾,也不得不跟着她表态。

    这个事的后果就是只要她表态,让曹操对汉天子好点,不准苛待,不准不好,不然她就随时能打,还曹操不得不应的局面,随时都掌控在她手中。

    吕布这一仗若是没打赢,这一切当然不成立。

    有实力有手腕,有格局有眼界,有主动权。

    这就是吕娴为徐州争取到的。

    不管心里有多心塞,刘备还是表态了,给曹操那边送了信,发了话,要曹操交出天子,洛阳王脉已断绝,城已烧毁,许都是虎狼之地,唯有徐州才是风水宝地,当要曹操移交出天子到徐州来。

    当然了,朝廷班底也能把曹操给掏空了去。

    刘备这么一发话,曹操险些呕出股老血来,他看着书信,气的手直抖,道:“连这刘备也来威胁操?!呵……”

    程昱见事态渐不可控,一时也急了,劝道:“主公,此事当迅断方好,否则一旦此事传回许都,而主公又不在许都定人之心的话,大后方很可能会动荡不堪……以往有荀令君压着还好,现下许都各种事务皆无人总揽,若出了事,可怎么得了?!”

    曹操听到荀彧,眼眸就是一眯。他病的古怪,原先出征之前他并未疑心,如今想来,病的太巧妙,若无古怪,曹操都不相信。

    征战吕布也有三月之久,然而一直未曾接到荀令君的书信,是为什么?!

    一策未献,一谋未出?!

    曹操本来就是有一分要想三分的人,他当下便有些疑心荀令君是叛了自己。或者,已有异心,或是被吕布父女算计了,还是他不希望被他所用?!

    曹操想来想去,领教了吕娴的手腕,如今连荀彧他也疑神疑鬼的了,以她的能力,展现出来的手腕,废驰一个人,暗算一个人,是可能的。

    此事最可怕的是,曹操出征前竟毫无所觉。

    不敢想象,倘若许都因此言而乱了,会发生什么事情……

    曹操衡量了一切,也知此时未所战之时也,便道:“将魏续押下去,送去吕营,以示诚意,让公达再去吕营,只说迎回天子,事关重大,焉能让吕布一人决断?!而兖州是天子之疆土,自当有天子决断,操不敢擅专割让,此两样是万万不能的……”

    程昱见他已有决断,心下已松了一口气,能不再僵持是好事,再拖下去,会出什么事,谁也不好说!

    程昱一一应了。

    “吕布也是天下诸侯,是天子之臣,既是臣子,自当奉诏,操自会启禀天子,给与封赏,以后自当位列臣班,共同事奉汉室,为汉室效力,”曹操道:“封赐吕布为徐州牧,代天子守疆一方,牧守天下,以后当为天子之臣,共同辅佐天子!”

    吕布父女想要的不就是名正言顺嘛!好,给就是了。

    给了,天子还在许都,以后他发诏令,只看他们奉诏还是不奉诏,看看谁到底才能玩得转这件大事!

    程昱松了一口气,领命去了。

    荀攸得到了消息以后,也松了一口气,提了魏续,便再次去了吕营。

    这一次带着人,押着诚意而来,吕营自然放他再进来了。

    “送还魏将军,是明公诚意,”荀攸道:“温侯,我主与温侯都是汉天子之臣属,既是如此,何不同班,共同为汉室效力?!明公有意修好,两方罢兵,就此握手言和,若何?!”

    荀攸将他们提的两个条件以汉天子犹在,诸侯不能割让土地的借口给扯过了。又说了天子不能去徐州的话,这一次他很冷静,说了很多,然而语气却是极软的,十分小心翼翼。

    又说了要封赏的话。

    这一次,吕布倒是未再为难他,只是听了一堆,悠悠的道:“徐州地小,若接来了天子,只恐也委屈了天子。如今兵不强,马不壮,布也能力有限,不如由使者所说,就先这般,待以后,布有了足够的实力,自当再接迎天子,修建行宫,为位汉室社稷,荀攸,你告诉曹操,好好尊奉天子,若是天子有半分不妥,布便倾力打上许都去与曹操算帐!”

    荀攸都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他才不信这话是吕布是真心,只是他说这个话,目的就不纯了,呵,这是搅混水的时候,还要威胁一把曹操,这真是根搅屎棍子,他就从来没见过还有这么玩的?!从来没有人手上没有天子,还能玩出曹操的水准来。

    真是哔了狗了。

    他分明是想搅混了许都的水。

    “这是自然,”荀攸不应也得应付下来,道:“谁敢苛待天子?是不尊,既为不尊,天下共讨之,曹公自当更如是!”

    吕布这才表现出满意的样子来,便道:“那布待诏书来,便退兵。以后,自当与曹操共列臣班,共事天子。”

    荀攸皮笑肉不笑的道:“曹公与温侯所虑自是一样的,自当为汉室共同效力社稷。”

    吕布这才满意了。

    “既为修好,同为天子之臣,曹公已诚意送还魏将军,只不知我营郭嘉与许褚等人何时送回?!”荀攸道。

    吕布道:“这个不急,待布回到徐州,再送还便是。”

    荀攸一哽,忍了忍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应下了。

    不管如何,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这一次,吕娴不在,荀攸眼光一扫,却没能找出吕娴来,一时心中有些不安。

    徐庶亲自来招待荀攸,道:“使者且随庶来,上次来营中实在冒犯了,奈何曹公上次心不诚,才有此故,若非如此,也不会无礼待使者。”

    “是攸失礼在先,并非是温侯之失……”荀攸客气的道。

    徐庶招待他坐下,自然是说一些官话套话,什么共同事奉汉室社稷的话了,什么以前是误会的话了,再扯一扯曹操与吕布的旧事,反正焦点问题,是半点都不透口,滑不溜手的不得了。

    张辽喜色不已的进帐,对写写画画的吕娴笑道:“成了!”

    “等到诏书下了,赏赐来了,金印也来了,才是真的成了。”吕娴笑道:“这诏书一下,便是不容反悔的事情。可比那什么赔偿,或是不能兑现的东西实在多了。”

    这何止是实在可言啊!

第289章 我爹是吕布289

    “主公算是坐稳徐州城了,”张辽道:“徐州也正式的跨入一个新的阶段!”

    臧霸道:“曹操这一次决断很快,他这个人极果决!”

    “所谓危机,危与机并存,他后患无穷,只能先放过这头,先顾许都之乱,还有袁绍,”吕娴笑道:“暗影来信说,许都风起云涌,不太平呢,董承几个大臣在弄事情,曹操感觉到危险了……”

    而风,就是吕布吹起来的,这风一吹过去,许都本就人心各异的心思,可不就都动起来了?

    后院马上烧起来了,曹操焉能不急?!

    “还有袁绍,听说了曹操大败的事,如今他的谋士团正在劝他马上进许都……”吕娴道:“三方各有压力,才促使了曹操决断的这么快,他不得舍下这块肉骨头,先喂了我们这些狼,以后再图,其实换一种想法说,他也是等我们肥了再宰也不吃亏,不过是迟些而已……”

    张辽听她的形容都冏了冏,道:“若袁绍与许都的大臣们联络上了,曹操可就真的把控不住许都根基了。”

    袁绍这些年也不是白废的,许都有不少支持着袁绍的呢,袁绍的暗探更多。毕竟现在的他实力最强,又有根基,又有家世,现在的许都朝廷班底,还是没有人将吕布看在眼里的。

    不过,不急。以后他们早晚要看到吕布的好处与实力。

    臧霸道:“那袁绍会趁机袭下许都吗?!”

    “他?迟而未断,恐失了这大好时机……”吕娴摇摇头道:“他嫌天子烫手,所以纵然许都不少大臣有心,他却无意,迟疑不断,现在曹操反应过来了,一旦诏书下了,我军退了,他会马上回许都,轮不到袁绍的。”

    说到袁绍,其实张辽也无语,臧霸也是,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趁曹操病,要了许都,对现在的袁绍来说,根本不是难事,可他不!

    而此时的审配的确在说服袁绍趁此出兵袭许都。

    “主公,公孙瓒虽强,然,终不是劲敌,稍缓图之,他迟早败死,他只是一时之强,而许都之强,才是真正之强,如今曹操大败,被吕布扼于兖州之外,损兵折将,实力受损,此是天赐良机,不若与公孙瓒和,而去与曹操决战,”审配道:“趁他此时在兖州受困不能回援,发兵直捣许都,许都立可破,天下立可定!主公明鉴,曹操败于吕布之手,是天赐于主公的良时啊,此时不取天下,何时当取天下?!”

    袁绍此时还在笑着呢,听了审配的话,犹自在自己的思绪里,与周围侍人嘲笑道:“汝等也听听,曹操败于吕布之手,哈哈哈,这个孟德,丢尽天下英雄之脸矣!堂堂阿瞒,当年也是与吾共图天下,共议大事,联结十八路诸侯,共诛董卓之人,后虽与绍不和,然他迎天子,定许都,弄朝班大臣如戏子,天下群雄纷纷归之,绍虽坐拥四州,然他却得天下之人心,妄以为胁以天子,而令绍也,绍早耻于其班下,然他,却妄以为可强过绍,呵,曹操不足惧也今败于三姓家奴手下,绍笑之也,耻之也,曹阿瞒非吾对手,绍迟早图之!”

    众侍人都是一阵笑,俨然意欲讨好袁绍,袁绍是很高兴的,看着曹操大军败回,倒霉透顶,他就高兴,作为死对手,昔日之汉臣,曹操越是倒霉,他越是高兴。

    当下便是一阵奉承之声,侍人与舍人,宾客笑闹,仿若曹操越是狼狈,他就越是高兴,只是这笑意多少有点兴灾乐祸,还有小人之态!

    审配见他听不进去自己的话就算了,竟然还在另一件事的思路上,一时大怒,道:“焉知曹孟德今日,不是主公之明日矣?!吕布豺狼也,今扼兖州,逼的曹操进退失据,既是虎狼,焉能不鉰肉?今若得兖州,必图冀州,主公不防也罢了,却犹自只顾笑曹操,而不顾自身之安危尔,今日主公犹能笑曹,他日则是天下人笑主公失四州,今不进取许都,夹击曹操,错失立可定天下之时机,明日,曹操之狼狈,便是主公之前程,还请主公定夺,切莫笑他人之失和一时之耻!”

    曹操虽败,然,他终是劲敌,若是以为他损兵折将就不堪一击,只顾嘲笑,天下未定,而已自大,才是真正的天下的笑柄。

    审配上言一向都很难听,所以他虽是第一谋臣,然而,此时,袁绍也是受不住的,脸色也是不虞的。袁绍初时是很善于纳谏之人,然而随着自身实力的壮大,内心的膨胀,虽还未得之天下,却早小天下之群雄,虽还未与袁术一般称帝妄谮,然而,却早自视自己是天命所归,这样的主公,自大的同时,必然渐渐开始听不进去谋臣的意见。审配说的这样的话,何其难听,便是袁绍,也是一时沉了脸,但他涵养很好,见审配不忿,四周也是一静,不敢吱声,也没有发怒斥责审配,只道:“汝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吕布虽强,而绍有颜良,文丑,并不惧他,曹操手有天子,然绍坐拥四州之土,此二人以外,其它人,绍皆不看在眼中,唯心腹之患,是公孙瓒,如今他三万精兵与我相距,要与吾决战之关键时刻,绍岂能分心?此时去袭许都,是舍本而逐末也!四州若失,要许都何用!”

    审配急了,道:“若主公心有天下,立夺许都,天下立定,何惜四州,天下十三州皆在主公之手!”

    若是心中没有天下,才会像个守财奴一样,只顾惜着手上的四州来之不易,根本决断不了可能改变天下又一局的大事!

    袁绍这个人,是不敢赌的人,或者说,他没有曹操那样的霸气。他是个会惜自己底牌的那种人。不能说他不谨慎仔细和小心,但是同样的,这份小心之下,是魄力不足!

    袁绍笑道:“汝之见,终还是未算到另一局面,倘若吕布夺兖州,而绍夺许都,曹操首尾不能顾,大败也,吕布终为大患,他若心贪冀州,若与公孙瓒前后击吾,绍自认,也会陷于曹操一样的处境。况且许都人事复杂,世家纷杂,绍根本没有心力去处理,这个烂摊子,绍不想接收!”

    说来说去,珍惜底牌,不想要天子这个烫手山芋才是真心话。

    审配心中极不认同,他只能叹气,料到了袁绍的心思,说什么怕吕布与公孙瓒的强壮共击,其实真正怕的根本不是这一点……

    审配心知袁绍极有主张,怕是说服不了了,一时心中难受,自言自语道:“此时许都人心思浮,朝臣动荡,天子也早有旁心,曹操新败,兖州可能不保,早先归附于他的豪族,定纷纷望风而生二心,此是天赐良机,天赐良机啊,岂能错失,岂能错失!”

    见袁绍不以为然,审配心中难受的不得了,高声道:“主公此时势最大,力最强,若稍笼络之,那些豪族,立可归附倒戈于主公,主公纳之,除曹操,逐吕布,安抚天子,收拢人心,北除公孙瓒,南扫寇荡贼,只是时日早晚而已,岂能言说是公孙瓒才是心腹之患,纵然是患,也只是一时之难,岂能,岂能错失此等良机啊?!”

    见审配如此无礼,陪坐宾客与舍人等都面有异色,有一人指着审配对袁绍道:“主公,此人何其无礼,竟欲责让主公听其言也,不听,竟在此高声而喝,主公不斥责,已是恩宠,然他不知足,竟还不知退下,不仅无礼,更无尊重之心,在座皆是有谋有略之人,主公更是心有主张,焉能事事听任此人言说,主公有心解释,他不仅不听,还喋喋不休,何不令人将其斥出去?!”

    袁绍捻须,对审配也十分不耐烦,却一副慈仁和蔼的明主相貌,笑道:“汝可听见了,绍不与汝一般计较,且先退下,便有策,可上言,然,此事无须再提,如今,与公孙瓒决战在即,任何人都不得再提许都之事,若乱军心,斩之!”

    说罢一挥广袖,示意他退下!

    审配面有怒色,眼中却含痛心,道:“罢罢罢,主公是听不进去的了,无须人来斥喝于臣,臣自退出去便是!”

    说罢起了身,离席到了阶下,趿上鞋大哭道:“他日,主公必败于曹吕合纵之手!”

    袁绍听罢大怒,拍案大怒道:“审配竟敢咒吾!左右将他拿下!”

    左右也大怒道:“你无礼而专横,主公尚且容你,你竟还敢咒主公!事主不忠之人,立可下狱!”

    说罢对袁绍道:“佞主之臣,搬弄口舌,无事也生事,如其之辈,巧舌如簧,不听他的,他便要咒主公,此等不知思报,反生怨望之人,何不杀之,以肃左右?!”

    袁绍脸沉沉的,有点下不来台,他不欲与审配计较,审配一向正直,说话不好听,他早习惯了,虽然不高兴,但远不至于要杀他的程度,但是审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咒他,而这么多人也怒了,要上言杀他,袁绍若不采取手段,以后,怎么驭下,人人皆可以面唾袁绍了。

第290章 我爹是吕布290

    一时僵住了,正没好气,田丰进来,见之大惊,忙道:“主公,何不听其说个原委,审配非是无故咒人之人,更何况他一向事主尽忠,绝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主公何不听其一言!”

    袁绍松了一口气,甩袖怒道:“也罢,且听他说,若说不出个好歹来,绍定肃正而杖之!”这样说,便是审配狡辩,他也不会杀他的了。众左右听明白了,便也没再吱声。

    审配道:“主公,曹操思归矣,然吕布必死咬不放,曹操此人,进也狠,退也立断,既然胶着无功,他必舍一臂之肉而鉰虎,退虎后,回许都定人心沉浮,以雷霆手段定下人心,若曹操回许都后,袭许之时已失也,此是配一惧,二则是曹操损兵折将,有主公大敌在外,吕布小视在泰山以外,他焉能不惧,先前吕娴早有信与主公,曹操便是无心与吕布联合,也惧主公与吕布图许,因此,他魄力断臂鉰虎,必转而与吕布合纵,共除主公!”

    便是田丰也是一惊,拧眉思索。他来也是为此事上言,但是并没有想到审配已远见至此。

    想一想,凭着曹操的谋略,极为能屈能伸的性情,先在吕布手上吃了一个大亏,忍下此耻,后又能决断,立即断臂鉰虎,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计一时之胜败不放呢?所以审配所言不错,曹操必然会转而与吕布合纵,共图袁绍!袁绍拥四州之土,曹操早忍之不得,而吕布本是豺狼,曹操若谋,肯分利益与土地与吕布,吕布哪会不随其摆布?!吕布早眼馋冀州已久矣!

    曹操是什么人?!

    他绝不是惜本之人,他更不是以一时之胜败而将自身陷于其中沉溺伤怀之人,他担得起赢,也能输得起。

    他的才能,格局,心胸和眼界,远在袁绍之上,若强势,必攻伐天下而立威,若弱势,他也能弯得下腰,屈得下一时之耻!他一定会这么做。

    田丰脸色也变了,道:“主公,审配所言不错!曹操弱一势,必会转而与吕布联合,必图主公!此时极宜袭许都,便是拿不下,也不能让曹操有喘息之机!”

    田丰知道,袁绍有顾虑,顾虑重重。他比审配更婉转一些,心知让袁绍下决心与曹操决战生死,袁绍不可能答应,然而,他可以存有自己的心思,让袁绍去咬曹操一口,趁机将其打残,便是一时打不死,也能重挫曹操了。

    袁绍不是极会决断之人,他便是要决策,也将大多数的精力与时间在向谋士问策之上,十分会算计得失。若无心决断,便是你说破了嘴皮,他也自顾自己的计较,他就是这样的人,田丰早知道。

    本来他也想力言此事的,然而见审配受挫,袁绍无意于此,他便转变了策略,这事便不能直着来,而需要委婉的来了。

    要达到目的,未必只有一种直言的方法。

    身为谋士,为了让主公有决心,需要有语言的技巧!

    袁绍一听,果然沉吟不语。

    要与曹操决战,袁绍是迟疑,但是他兵多将广,人才库里取之不尽,用之不竭,随便弄几个谋士与大将出来,也够曹操吃不消的,因此,此时若分兵一支去袭许都,也不是不可能!

    审配也反应了过来,道:“若重挫曹操,必一时难以起势,主公届时可慢慢歼灭公孙瓒,再与曹操决战,也为主公寻得了时机。若图公孙瓒,先要定许都,以防其袭后也!”

    “唔!所言在理。”袁绍对于此时去咬曹操一把,是很心动,尤其是刚刚败在吕布手上的曹操,若是能当面笑他一回,才是尽兴了。

    对于吕布,袁绍是绝不会放在眼中的,所以曹操吃了吕布这个亏,他觉得曹阿瞒这厮是真不行了,整个垮掉了,根本不可能去想吕布有何强之处。

    他甚至心里暗笑曹操好几天都乐不可支。

    “曹操新败,在于荀彧重病,不能统筹后方与前线,以至许都混乱,粮草不继,曹操捉襟见肘,十分难安,更兼之郭嘉被擒,曹操丧一耳,更添难关,失此二人,曹操犹如失之半身,焉能不败?!”田丰道。

    袁绍一听这二人,一时也是恨上心头,咬牙切齿。犹不能对这二人当日弃他而去投奔曹操之事释怀。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他们去了被重用了,若是没被重用,他也不会在意。田丰是故意提这二人的重要性的,他们为什么被重用,而且如此的重要,就是因为曹操慧眼识人。而袁绍没有。这话真的扎到了袁绍的心上去了,他当然要痛骂这二人弃明投暗,然而,他们的才能在袁绍处并未被发掘,这让袁绍很不高兴,不高兴于用人方面不及曹操,这一点他是极不想面对和承认的!

    不及曹操!呵,他袁绍如此至强,会不及那个刚输给三姓家奴之手的曹阿瞒?!

    这种自尊的损伤,是绝对隐讳不肯承认的。

    因此袁绍只大骂,道:“此二人眼神不济,竟弃绍而去投曹,呵,今见之,可见其才能,也不如何!”

    见袁绍哂之,审配与田丰隐讳的交换了个眼神,对袁绍的隐秘心思,他们是无意拆破的,只是此时,却是达到了一种共识。

    无论谋臣之间有多么的相轻和不和,无论站队为哪一位宗子的隔阂与敌对有多么深,至少此时,就事论事。他们二人意见一致,定要袭许都,此机绝不可失!

    袁绍说到这二人,脸色都青了,也不笑了。他面容微怒,威仪早成,令人骇惧。

    袁营中,其实谋士,战将们的争夺已经很厉害了。袁绍偏爱幼子,然而士人也崇尚长子,袁绍二子又多有才能。因此,三子各有势力,袁绍营中本就争夺极重,各怀私心者数不胜数,便是审配与田丰也极不和。然而此时,议及将来大事,他们也不敢马虎,弃小节而就大局,竟不谋而合了。

    二人虽然觉得袁绍不听大局,而就小节之不满才致决心图曹操的行为很无奈,然而,若要成事,还得再接再励,能有什么办法呢,押注到了袁绍身上,身家,性命,家族,前程,理想,全在此人之上,难道还能如荀彧和郭嘉一样另择明主吗?!

    曹操现在是不是最后的明主,都不好说,他现在也是自身难保的很,荀,郭之前程,也难以预料也。

    审配与田丰心中所想,也不过是为士尽事,为主尽忠,唯此而已。

    田丰道:“吕布能赢曹操近二十万大军,必有过人之处!吕布虽非英雄,但其勇,令人恻目,此时无暇除之,然也不能令其壮大,更不能让他有联合曹操之心。因此,主公一宜攻许都,二,与吕布修好,吕布贪财好色无度,虽勇,却好交涉也,昔年为一赤兔,杀丁原,为一美女,而杀董卓,此人无忠无义无德,然而其勇,天下莫能与之争,主公既一时不能除他,不若稍以财色货利笼络之,吕布短视贪心,必然心喜主公,主公与曹操必有决战,主公既使不屑于与其联合共谋,然而也不能让他倒向曹操,当以安抚为上!”

    审配却道:“既已重力安抚,为何不用之图曹操?!配觉得既要花精力维持,不若与之共图曹,借吕布之锋,收割曹操之芒!借力打力,借势打势!

    田丰也是这个意思,只是袁绍自大,他的话便不能说的太过。

    果然,袁绍不屑道:“绍虽无能,然,不屑于三姓家奴共谋!耻之!”

    他都不屑于曹操同班之人,更何况是吕布了。

    这不出田丰所料。

    审配却叹了一口气。

    “也罢,”袁绍道:“依汝等之言,分兵去击许都,另,择礼金出使者去徐州,安抚吕布!”不图与吕布联合,只要他能不捣乱就不错了。这货最会背上,最是无义之人,袁绍可不想成死于重用他的第三个人!

    二人松了一口气,道:“不知主公属意何人主帅?!”

    “汝二人觉得何人最宜?!”袁绍道。

    审配道:“三公子为帅,文丑为副帅最宜!”

    袁绍最疼袁尚,一听是老三,一时犹豫不决!

    田丰在这一点上,是永远不可能与审配意见相同的,他道:“此大事,当宜大公子去方好,三公子尚且年幼,兵之大事,若有闪失,如何是好?!”

    审配一听,虎着脸,狠狠的剐了田丰一眼。

    袁绍也松了一口气,道:“尚儿年幼,此宜大子去方好。尚儿不知兵事,去了也是让文丑束手束脚,不敢决策,既如此还不若不发兵!”

    审配急道:“主公,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三公子已成年矣,若无历练,他日何以继承主公之重担!”

    田丰听之大怒,见袁绍听了这话,又沉吟犹豫不能主断,道:“若有闪失,老而失幼子,天下最悲事也!曹操何其狠辣,三公子去,便是羊入虎口,审配,你到底是为三公子好,还是害三公子!”

    “你!”审配指着他,气的发抖。

第291章 我爹是吕布291

    袁绍头痛不已,道:“发兵二万,长子谭为主帅,文丑为副帅,此议,不可再提!就这么定了!”

    二人悻悻应下,退了出来。

    审配盯着田丰,道:“主公嘱意三子,奈何田大人却背主公之意?!”

    “弃长而立幼,非明主所为,”田丰道:“审配,素知你正直,你样样皆好,然而,最该妥协的,你不妥协,最不该妥协的,你偏偏妥协。他日乱袁氏者,你必为首也!”

    审配气的说不出话来,看着田丰扬长而去!

    袁绍的谋士团有一个特点,有外敌的时候,一致对外,没外敌的时候,互相撕一撕,所有精力都在相互消耗上去了,袁营虽人才辈出,然而,人心不齐,各有所向以及坚持,因性情不同,利益的不同,站队的不同,相互明争暗斗之事,数不胜数。而袁绍如今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压不住了,或许是他根本不想压,如今他自己身边聚集的多数都是阿谀奉承,嘴巧如簧之人,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权柄自认牢牢的在手中了,所以,身边最是多有此辈,不能说这些人没有能力和见识,而是心力都用在讨好袁绍事上,因而有些话不敢说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袁营壮似强大,然而,很多暗地里的争夺,已趋至白热化。

    袁绍虽未像袁术一样谮号,然而,他的衣食住行,虽然还没有像皇帝一样夸张,但是各种细节上,已然趋至天子的住行。锦衣兖边,暗绣着龙纹祥云,袖口,衣领,无所不精。其心思虽藏藏掖掖的,然而,细节之处,已昭然若揭。

    而头上所佩戴之物,没有吕布那样花俏夸张,但是却是素素的一根龙簪,藏于发间,袁营中人都是默认的。

    袁营很多细节,值得深思。虽还未称帝,然而夺嫡,已然开始。

    对付公孙瓒,袁绍亲出兵,没人敢使绊子,然而,袁谭出兵,使绊子的各怀心思的,就不好说了。

    不是不知道袭许都是大事,然而,人心各有算计,尤其是选宗子之事上,若是能消耗对手一分,他们是不遗余力的,若是能让对方错三分,自己便是对了三分。此消彼长,争一时之长短。然而于长久,绝无益处。

    而袁绍在大子与三子之间犹豫不决,更令东风与西风摇摆不定,祸乱之始!

    袁谭得到命令,挑了二万精兵,与大将文丑,一径分兵去了。

    而袁绍主帅精兵,与公孙瓒继续缠斗,你死我活。两方因为地势原因,已彼此消耗极久,而袁绍实力强盛,便是公孙瓒再强,久耗之下,也已是强弩之末。

    此时的袁绍,在九州天下间,是庞然大物!

    这样的庞然大物一出兵,谁不骇然?!

    便是曹操,也是脸色剧变,生恐许都有失,一时之间进退不得,若回许都,唯恐那吕布父女反悔,趁他回兵,又攻上来,若是不回,袁绍之精兵一旦入关,许都何存?!

    曹操愁的头痛,感觉头发都要白了一般。

    程昱道:“荀攸已回信说,谈定了,只需下诏,此间事便可定。吕布兵一退,大军速撤回许都回援,定能扼袁绍于外,他必进不了关!”

    曹操道:“此事不得不谨慎,倘若有变,不仅兖州没了,连许都也要失去,操此败,不是输于大意,出兵之事,何其的小心谨慎,可还是败了,思来想去,皆是因为对大局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的缘故。仲德,那吕布最是反复无信小人,此时说是谈定了,然而,反悔也只是一瞬间的事,若不再仔细小心,对此局放了心,只顾松了一口压在心上的气,贸然退兵,吕布带着大军再冲上来,何人可阻?!”

    程昱脸色一变,想到吕布这个人的性情,是的,他什么都做的出来。

    诏书下了,难道还能收回吗?!万一那吕布只是为了哄一诏书,然而得到了这,又贪心兖州,再冲上来,曹军若不察,疲于应付,不仅兖州没了,连许都也顾不上,都会失去!

    “主公……”程昱心中忐忑起来。

    “操也想尽快结束此间之事,速回许都援应,然而,越是此关键之时,越是不能大意,”曹操道:“一定要稳得住!然而,许都却不可不顾,旁人操不放心!仲德,你分兵速回许都,以防袁绍兵里应外合,一切皆失也!”

    这个时刻,不是不能调兵去援许都的,然而,这种时候怎么能调其它州府县镇的军队去?!若是投了袁绍,许都门一大开,老巢都能被人给抄了。后果不堪设想!

    直到此时,曹操才觉得难为。他的摊子看着势大,其实,越是到考验的时刻,才越知道自己的实力依旧不够,能够信任而用之的人,太少太少了,而能委以重担,不背叛的亲兵更是少。

    以前他强势时,并不觉得难为,能够凭着天子诏而令各州府,人心归附,而现在败势时,弱势时,才看清楚自己的虚弱之处,原来如此的不堪一击!

    人心思浮,在叛变的边缘,人是经不起考验的,大楼起时,添砖加瓦者无数,若是大楼倾斜有危急时,未必会有人甘心的来支撑扶持,有些不仅不会支持,反而还要靠叛变来咬自己一口,恨不得把大楼迅速踹塌了才甘心。

    此时的曹操内部其实是很危急的,曹操感觉到了。所以才有此说。

    所以,吕布几乎撬动了他统治的基础,这场大败,几乎已让他汲汲可危了。

    程昱道:“但凭主公调任,昱定不负所命!”

    “文若重病,奉孝陷在吕营,如今操所能信任之人,全在仲德身上,还望万勿相负!”曹操道,“此时此刻,越是危急,越要同心协力共渡难关!”

    程昱心中一暖,道:“昱定不负主公信任!便是死,也会守住许都,绝不会失!”

    “另,文若在许都,虽重病,然而若有不能决断事,可去问他,”曹操道。

    程昱心中一突。曹操不是不知道他病了,这话意有所指。

    还是说,已然猜忌他病的古怪,起了猜忌之心了?!

    所以还是荀文若没有为许都,为战事尽心尽力的缘故吗?!心病难医,战事,荀文若不管,许都荀文若不可能不管,许都若失,天子是可能会被袁绍杀掉的,既使不杀,袁绍也不会像曹操对天子一样,不苛待。这样说来,荀文若,哪怕为了天子,也得尽力守住许都。

    这岂止是猜忌,而是试探和钓鱼了……

    荀文若若是重病,到底是献还是不献策?!若是为了守住许都而献了策,主公会怎么想?!

    哦,战事你不肯尽力,然而天子一有危机,你就有策谋出来了,让主公怎么想?!

    主臣之间可能生如此无法弥补的嫌隙,这分明是绝境啊……

    程昱知道曹操这是想要一箭几雕。

    他不能说什么,更不能为荀文若说话,只道:“是,也许荀令君的病好了也未必。”

    曹操不置可否,只是交代了他回去的兵力分布,以及生杀叛将与大臣的权力。

    程昱并没有多耽搁时间,领命后带了三分之一的兵力回许都支援去了。说支援其实不太恰当。袁绍只发兵二万,对于许都来说,这点兵力想要在短时间内把重兵把守的许都打下来,其实很难。

    曹操真正防的是内部的人心,内外联合,紧急的让程昱回去,也是为了稳定人心和局势,只要许都不乱,袁绍的兵就算冲破了关,也难!

    曹操其实现在挺担心自己不在许都镇着,许都内部的人心不知道得乱成什么样子。

    可他不能顾此失彼,哪怕担心的不得了,他此时此刻,对吕布,对眼下之局势,也不敢生半点的侥幸。他不能将一切寄托在侥幸身上。对待吕布这头猛虎,还是要更加慎重。若不然,他冷不丁的又来咬一口,实在很简易。

    曹操不愧是料到了吕布的反应,吕布性情如此,哪怕基本上已经谈定了,然而曹操因迟疑,诏书迟迟未明下发,以吕布这个人的性格,哪里还能忍得住?!

    不过是忍了三天,见荀攸还在瞎忽悠,却并未有真动作,一时冷笑频频,道:“既已说定,诏书还不下发,莫非还有旁心不成?若敢涮布,布也不是甘心能被拖延之人!”

    吕布的性格的确反复,像个孩子一般,时晴时雨的,哪怕暂时说定的事,他见迟迟未实现,心里怎能不恼?再加上雨中伏兵的确心烦意乱,再添一层烦躁,此事也正是巧了,这一日午后却是晴了,天边还出现了一道彩虹,吕布说风就是雨,当下也不迟疑,竟点了兵马,直接往山隘下去攻关了!

    张辽与曹性怕他有失,见他自作主张的去了,一时也顾不上回禀,只是点了兵马去支应。一面命人通知徐庶和吕娴。

    吕布的性情本就反复戾气,当下点了二千骑兵就到了隘口下,一面擂鼓,一面叫骂,道:“曹操,既已约定,为何还不应诺,莫非是想反悔不成?!布也不耐等你施舍,你休躲,有本事下来一战,布不若直接杀上关,更容易!出来说话,休要糊弄布!”

第292章 我爹是吕布292

    鼓声一起,把关隘上的曹兵给吓的胆战心惊,以为天刚放晴,那吕布便要攻关了,一个个三魂去了七魄,一面神魂颠倒的疯了一般的去回禀曹操,一面也不敢吱声,只是暗暗紧张的戒备着,却不敢回吕布的话,吕布怎么骂都是不敢吱一声的。

    吕布越骂越是来火,见隘上根本没有反应,三分的怒已然转变为七分的火。像要爆炸一般,更认定了其实谈判是曹操在涮自己呢,一时大喝执戟骂道:“休以为安抚住了布,便是按捺住了布,好施行其它的事务,曹阿瞒,你给布下来一战,有本事下来一战,别躲在后面装乌龟!若不然,我吕布要攻山隘了,到时候攻下关隘,定要取尔首级!”

    山上没有反应,但是吕布一来,整个曹营都是风声鹤唳一般。几乎全为之一静!

    吕布更以为曹操是在耍自己,说什么谈判只是拖延时间了,本来雨下个不停就焦躁不堪,如今渐渐拖的天冷了,天一冷,人一冻,马也会冻病,吕布焉能不心疼?他这个人,本来就不是刻薄下属之人,他虽不是不贪功利,但不至于为了功利而不顾人命。

    因此更为光火恼恨,大骂道:“曹操,给吾出来,休做缩头乌龟,以为这隘能拦得住布焉?待布杀上山隘,有你好受!”

    曹兵急报与曹操,曹操一听,也是面色微变。果不出所料,吕布这个人性急而反复,果然他忍耐不住真的杀到山隘下来了。

    但他是极有主张之人,也能稳得住。

    典韦早忍耐不得,主动请缨道:“主公,韦愿与他一战,吕布欺人太甚,如何忍得?!他在隘下大骂,韦若不去,他还以为我们曹营是怕了他!”

    “他本就是这种人,无须与他较真,”曹操道:“若与他较真,才是真的疯了。如今谈判在续,而操身边只有你一人,若你也有失,何人护吾?!”

    典韦这才忍住了,然而脸色依旧很难看,道:“难道只是忍他?!”

    “他若上山,只管击退,防御山隘便可,他暂时冲不上来!”曹操道:“切不可下山与他大战!”

    典韦便应了。

    吕布见典韦肃然领了兵来,一时冷笑一声,道:“匹夫,下来一战!莫非不敢战乎!手下败将,莫非也惜命乎?!布知晓了,定是没有它将在,你这匹夫惧了!”

    典韦面有怒色,脸色沉沉的,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吕布。

    吕布却得意,冷笑道:“原来也不过是个胆小之徒!哼……”

    张辽和曹性赶到,张辽见吕布不攻上山是不肯罢休的了,便劝道:“主公,山上泥泞,想此时攻上关,极难!不若且退吧。”

    吕布牛脾气上来了,哪里肯退,道:“排布弓箭手,便是山上有陷阱,布今日也要逼曹操早作决断,这般拖着布,是想耍谁?!”

    得,看来是劝不住的了,曹性便道:“末将即刻摆布弓箭手!”

    张辽见曹性忙了起来,他看着吕布不攻上山不罢休的眼神,便道:“曹兵占有山高,有地利优势,山路草木多,又泥泞,对骑兵不利,步兵可行,另,要防备曹军设下的伏兵。”

    吕布自然知道,若是山上滚下木石,便是再小心,也是防不胜防的,正好落入陷阱中去,因为吕布更显烦躁,冷笑道:“曹操以为凭此便能拦住布?!布自认天下十三州,没有上不去的山。”

    只是不忍心,不愿意不惜一切的一定要上山罢了。

    曹性上前,道:“主公,弓箭手已布置好!”

    “盾在前,弓箭手在后,立即给吾放箭,”吕布怒道:“好叫曹操出来说话!躲着不出,算什么好汉!”

    曹性依言去了,顿时箭发如雨,漫漫的放到山上去了。

    有埋伏在山上的伏兵到底不察,有好些中箭倒地的。曹军被吕军的悍勇打怕了,如今也是不敢硬扛的。典韦见曹军势弱,哪里能忍?!当下只顾着也叫弓箭手往山下放箭。

    两方未直接交战,隔空打牛,相互生着闷气,都暗搓搓的恨不得弄死对方。

    张辽见吕布在山下徘徊,一双虎眸死死的盯着山隘上,不攻上去不罢休的架势,便知道他是认真了。

    也许生气时突然过来是为了出一口闷气,然而此时好战心思被激上来,吕布是真的有心要攻上山隘了。

    徐庶知道的时候,也是愣了一愣,他见在吕营的荀攸脸色都变了,一时愕然道:“主公带着兵去隘下了?!”

    “是,”兵士道:“张将军与曹将军也跟过去了。”

    荀攸对徐庶怒道:“既已有所约定,为何温侯还要违背,难道吕营阳奉阴违乎?!”

    说罢站了起来,大怒道:“看来之前所言皆要废矣?这几日也不过是拖延之计?!”

    徐庶只能安抚他道:“也许是有什么误会也未必,庶这便去查问清楚,还请公达勿急躁,稍安勿躁,在此一候,庶去去便来……”

    荀攸道:“若要所谈作数,请务必劝温侯退兵,若再战下去,于双方皆不利也。”

    徐庶匆匆应了,去寻吕娴。荀攸虽要维持曹营的脸色,然而,他心里如何忐忑,徐庶料也能料得到。

    徐庶一走,荀攸也是心急如焚,对身边的亲信兵道:“主公那边可是出了什么变故?!吕布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要攻隘了?!”

    “不知,”亲信兵也急的很,道:“也许是吕布此人焦躁,见诏书迟不下,怒了,才有此举!”

    荀攸的心砰砰直跳,无论是吕布反复善变,还是曹操那边出了变故,都不是好消息!

    现在的局面,进退由吕布,谈判主动权也在吕布手上。这绝对不是好事。这算什么?!也太被动了……

    荀攸眼角直抽,不明白今年多事之秋,频出变故,是为什么?!

    如何将被动转为主动?!

    倘若许都也告急的话,就更被动了。

    盘天下之局,哪一个好相与?无论哪个局面都叫人胆战心惊,战战兢兢,唯恐有失!只是眼下的难关,叫人心中无端的惶恐起来。

    这个吕布,真的太难控制了。像疯狗似的,说发疯就发疯!

    必须要转被动为主动,曹操也来到隘上往下看,他看着漫天的箭雨,心中却渐渐的沉稳和冷静下来。

    徐庶紧急的去见吕娴,说了此事,额上还出了汗,道:“是女公子让主公去攻隘关的吗?!这也太出其不意了,刚与荀攸谈成,别有节外生枝才好。”

    想一想,又道:“女公子可是另有谋策?!”

    吕娴也是刚知道吕布真的攻关去了,一时愕然,叫亲兵去问,亲兵出去问了,回转回来对吕娴说了此事。

    徐庶这才知道不是吕娴的策谋,他看着吕娴,本以为吕娴会惊怒吕布的自作主张,没想到吕娴愕然过去,竟是大笑,道:“我爹啊,我就知道,他闲不住三刻……”

    徐庶不太知道这对父女之间的相处模式,本以为军中决策诸事都是女公子所断,没想到吕布如此的自顾自发而动,便愕然道:“女公子竟然不生气?!”

    吕娴道:“元直,我父非为木偶,”

    徐庶怔住了,怔怔的看着吕娴真诚的眼神,见她眼中不仅没有愤怒,还有愉悦,一时不解极了。

    “而娴也没有牵制我父的控制欲,”吕娴笑道。

    徐庶恍然大悟。

    吕娴笑道:“吕布若是一直都是肯听话的吕布,他就不是吕布了。我父能听进七分,我已经很满意了,留三分给他偶尔发发疯,便是坏了事,不影响大局,都是小事。便是真的坏了事,我吕娴不过是与他同生共死而已。元直,人生在世,没有十分保险的一生,也没有稳赢的一生。娴想的很明白,倘若我父真的坏了事,入了陷阱,吕娴拼尽全力,奉陪生死便是。若无此觉悟,我吕娴也不会入局,也就不会陪着我父下场搅弄天下之局了……”

    “女公子的心境,连庶也不如……”徐庶哈哈大笑,道:“看来庶还要像女公子学习,学习波澜不惊。哈哈哈……”

    “宜将剩勇追穷寇,无须沽名学霸王,元直啊,这也是一种心境啊……”吕娴不仅不怒,反而有一种英雄同感的畅快,笑道:“我以我父为荣,他既决定乘胜追击,我们怎么能不陪同去?!”

    “是,”徐庶大笑,道:“此亦是人生一大快事,竟是庶太过谨慎小心了……哈哈哈,同去便是!”

    “走!”吕娴一笑,拎了鞭子,与徐庶上马,笑着策马追去了。那语气,那诗,那股气势和魄力,应变的不变之色,全是豪迈之感。

    徐庶这才知道,吕娴不仅会谋策,更会应变。天下的事,哪有绝对的好与坏事呢,都是好坏参半。而现在吕布突然兴起去追击曹操,也未必是坏事。

    攻守得宜,如此,谈判也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徐庶此时也完全懂得了这对父女的相互信任之情。吕娴没有对吕布的控制欲,而吕布也不是那种言听计从,小心翼翼之人,他一向莽撞,便是能听进去七分,还有三分发疯之时,是需要人奉陪他的。

第293章 我爹是吕布293

    否则,他觉得不尽兴,才是乱之始矣!

    徐庶上了马便哈哈大笑,如今,他对吕布父女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认识。他们不单纯是父女,也不单是谋士与主公的关系,更像是知己,好友,而奉陪到底的任性,亦是好友间最值得人向往的懂得。

    原来,吕布既使有了束缚,也不失往日之霸气,而吕娴,便是再冷静克制,也有任性的时候。

    这对父女,都洒脱!有理智的洒脱,而这份洒脱也同样不失随性随至。徐庶恍然觉得,这般心态极好,不患得患失的心态,极利于争霸于天下。

    臧霸跟了过来,说实话,他不懂,但是不妨碍他跟随!

    三人到的时候,正是隔空交战,箭矢如雨的时候,吕布一见吕娴来了,下意识的一缩脖子,气势仿佛都矮了三分。

    “唔,娴儿……”吕布眼神游移,有点英雄气短的感觉,看上去特别好笑。

    张辽更是忍俊不禁,刚刚他那份要独霸天下的气势去哪儿了?!

    这吕布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是真的有了怕的人。

    刚刚分明是有捅破了天去的气势,如今却是怕被吕娴喝骂,十分心虚的样子,实在好笑。

    “爹,既要来战,何不叫我?”吕娴大笑道:“冲锋陷阵,岂能少了我?!你我父女进便进,退也一起退,哪能单打独斗?!”

    吕布一听,眼神便是一亮,他没想到吕娴竟不怪自己,一时喜不自胜。

    其实他性情急躁,做事还挺冲动的,初点兵来时,是真的没想到要通知吕娴,如今见到吕娴来,才顾上心虚,一见吕娴这样说,不仅极喜,还反省着道:“不错,你我父女共进退,此番竟忘了告知我儿,下回布定不会再忘!”

    徐庶直到此时才体会到真正的精髓。

    吕布这个人,不是十分理智的人,他这个人有点随心所欲,有点任性,像个孩子,做事说话,有时候不会瞻前顾后,冲动,也霸气。

    这样的人,不像曹操,能权衡所有利弊后,协调好所有的关系后再行动的人。他可以听一时之意见,但这样的人,极难以听一辈子的意见,尤其是他十分自傲,若叫他一辈子只听吕娴的,极难也。

    若是吕娴以为能一直叫吕布听话,这对父女迟早要分裂,并且生出嫌隙来。

    而吕娴张驰有度的态度,才能真正的叫吕布将吕娴引为知己,往后诸事都不会再忘记吕娴。

    若不然,将他憋的久了,压的紧了,他必然触底反弹,以后有决策,都不会再与吕娴商议,父女二人若不同心,底下诸将又将听谁的?!

    所以徐庶才明白吕娴的高明,也许是手腕,也许是对吕布的纵容和宽和,更多的,是吕娴心态的强大。若是一般人,只恐如此出心力,吕布还不听她的,她早怒了,骂了,甚至还会怨上吕布不知好歹。

    可她不同,这样的心态,和对吕布的宽和,徐庶不服都不行。

    想到这一步,也笑了。他这心态也要淡定一点,以后吕布少不了要出奇葩行为,出人意料的举动必然极多。他也得做好随时奉陪,收拾烂摊子,或是一直前进的觉悟,才能在吕营站住脚跟。

    正想的入神,却见吕布已拉着吕娴絮絮叨叨的了,十分亲密,道:“曹操躲着不肯出来,也不知道打什么主意,典韦在上面,却不肯下山隘一战,实在可恶!”

    吕娴往上观察一番,笑道:“确实可恶!这个老曹心里一定有算计!”

    “是吧?!”吕布得意的道:“所以布才觉得不能由着他们糊弄,被动等诏,还不如主动出击,逼曹操表态。”

    “父亲所言极是!”吕娴笑道:“就怕他会耍赖,若是耍赖了,岂不是白等了!”

    “不错,世人只知为父是无赖,哼,却不知曹操这类人才是一等一的狡诈,不能信他,”吕布道:“诏书一日未下,便不能由着他们拖延!”

    吕娴笑道:“曹操现在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呢。咱们兵来将挡便是。”

    吕布拉着她嘀嘀咕咕的商议怎么攻山之事,分析地势的优劣和处境,竟是头头是道,相谈甚欢。

    张辽和曹性见吕娴竟没生气,一时也有点愕然,问徐庶道:“女公子不曾发怒?!”

    徐庶笑道:“不曾,只是说了一句,宜将剩勇追穷寇,无须沽名学霸王……”

    张辽和曹性都乐了,道:“果然不愧是父女,女公子虽谨慎,但也未失其勇。”这份霸气,也就只有吕姓父女说出来才另有一番意味了。吕布是勇极,想做就做,而她,却更有一份开阔的心境。

    倒是他们,未免太过担心他们父女会生隙的了。或许,他们都将这对父女想的世俗了一些。或者说,他们怕的也是这个。

    若父女生隙,遂了袁术等人的心事小,而是父女若有嫌隙,以后计将安出?令从谁出?他们又听谁的,所出现的问题,很恐怖。

    两败,双亡的结果。

    想到此,张辽和曹性都笑了,徐庶也笑了。

    一群人正轻松的随遇而安,打算趁势攻隘,那边荀攸脸色青白,急躁的跑了过来,十分狼狈,却依旧尽责的道:“温侯,女公子!”

    吕布转首,蹙着眉头看着他,表情十分不耐烦。

    荀攸上前抱拳道:“不是都已谈妥了双方罢兵的吗?!为何又突然发兵?!”

    吕布冷哼一声,挑高眉骨,道:“你们未兑现的承诺,为何却要求布先承诺?!”

    荀攸忙道:“不如让攸先回隘上见主公,再回复温侯如何?!再交战下去,各自无益,还恳请温侯听吾一言!”

    吕布听了,看了看隘上,似乎有点不甘心退兵,然而,他也知道,若是要冲上隘,以曹营的防御,吕营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真正的上关。这代价,当然是很多的人命。

    曹营必设伏兵和陷阱,吕布知道这代价,所以他迟疑了。自行分析着利弊,一时迟疑不能断,看向吕娴。

    吕娴笑道:“父亲决定就好,父亲说要打,咱们就打,若不打就不打!”

    吕布心中大定,思忖一番,道:“好,且送汝回隘上,若明日布还未看到诏书,定再发兵击关。你且回去告诉曹贼,叫他洗干净脖子,等布去收割,若背诺,布定不饶!”

    荀攸被他说的心头火起,却只能忍着不发,忍着气道:“攸这便回!”

    当下也并不肯迟疑,上了马,带着亲兵回隘山上去了。

    荀攸第一次如此的狼狈,急匆匆的上了山,生怕坏了事!

    吕氏父女二人虎视眈眈的视线,真是让他如芒在背,但他唯恐事态失控,连头也不能回,急匆匆的上山去了。

    山隘上的典韦见是荀攸,命人收了箭,让他回去了。

    吕布也示意停止放箭,看着荀攸回到了隘上。

    “收兵回去!”吕布道。

    典韦隔空看着吕布收了兵,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他迎回荀攸,忙与他一并来见曹操。

    “主公,可是出什么事了?!”荀攸急问道。

    曹操说了袁绍异动之事,荀攸已骇然变色。

    “吾已命仲德回许都,倒未至绝境,”曹操道:“倒是吕布父女这里,果然不出操所料,吕布反复小人,果然有背驰。”

    荀攸说了吕布说到明日要回复的言语。

    曹操早有主张,道:“且回吕布,操要与他们父女见一面。亲自面谈!”

    “主公,”荀攸急躁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万勿如此!”

    见曹操打定了主意,一时急了,道:“主公也知吕布父女狡诈,倘若会面之时,设下埋伏,主公便是有万般壮志,也全部毁于此,何必如此,吕布不过是一匹夫也,何至于让主公如此犯险?!”

    典韦也苦劝,道:“主公若与吕布会面是下山隘吗,这是送入虎口,可若叫吕布上山隘,他们父女敢吗?!带的人多,便是迎贼入门,带的人少,他们哪敢上来?!主公,这会面如何见?!”

    “加上刘备。”曹操道:“三方会面!”

    荀攸愕然,怔怔的看着曹操。

    曹操已经想了好几日了,想了好些天的利弊。

    “人不能陷于绝境里不能自拔,东边不亮西边亮,操虽败势,然,不能死磕之时,就得调转方向。”曹操道:“吾欲与吕布,刘备结盟,共图袁绍,此是大事,吕布便是再恨操,也不得不慎重对待!”

    当然了,拉上刘备只是打酱油的,然而,有刘备在,曹操与吕布之间便不会剑拔弩张,所以才需要刘备。

    况且,还能趁势挑一挑吕刘之间的关系。

    这三方会谈,有利有弊,当然也是有风险的。

    然而若图天下,哪里没有风险呢,如今的吕布父女已不可小视了,既是如此,不如正视之。

    “操也欲知这父女二人之间的关系,”曹操眼眸微厉,道:“想亲眼见一见。才甘休。”百闻不如一见了,反正都输的这么惨了,总得叫他知道对方到底有多强,强在何处!

    荀攸见劝不住了,便苦笑道:“攸在吕营几日,见上下有礼有序,父女更相合,水都泼不进。难图。而将臣相合,十分和睦,彼此尊重崇敬……”这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

第294章 我爹是吕布294

    他见曹操脸色微沉,便说不下去了。吕营核心权力层十分坚固,对于曹操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答案。

    然而,曹操吸了口气,也不敢心存侥幸,他必须真实的面对,才能超越。

    “这一切,都是吕娴的功劳,”曹操道:“以前的吕布阵营多松散,她却是粘合剂,将之粘了起来。这样的人,操若不见一见,以后怎么强大去赢她?!”

    荀攸默然。

    典韦也明白,曹操冷静克制,非常有魄力和主见,恐已然打定了主意。

    曹操眸中带着精锐而冷冽的光芒,“就看这对父女敢不敢上山隘了。与刘备送书,约他会盟,看他怎么回复!”

    谁不来,谁就是孬种。不止是孬种,更是一种退出天下之争的表态和懦弱。

    荀攸知道这风险很大,然而既然曹操已然下定了决心,那么身为臣子,就只能尽量的遵照上意,并且将风险降到最低!

    因此他也没耽误,立即命人送书去了。

    而吕布父女也回了营中,天难得好一回,竟是晴空万里,彩虹七色于天边,透着祥和,徐庶看到这天边的彩色,像是有了祥瑞一般。

    “主公,女公子,这天透着祥色,定有好兆头!”徐庶笑道。

    古人迷信这个,便是吕布听了,也是颜色大开,哈哈大笑。

    然而吕娴却是不信的,也只是笑了笑,道:“天晴了,的确是好事,不出三日,这件事,大约可以了了。要么进,要么退,总比横扛在这里好!”

    一行人回了营,有亲兵来回,道:“回主公,女公子,魏将军醒了!”

    吕布与吕娴大喜,忙与众人去帐中看他。

    魏续醒来以后得知吕布父女竟将最好的帐篷让给了自己养伤,一时感动又愧疚,又是惶恐的不得了,惶惶半天,终于等到吕布父女回来,一时大喜,哽咽道:“……拜见主公!女公子!”

    “快歇下!”吕布带着人进来,忙阻止他起身,道:“你身受重伤,不可莽撞起身。”

    魏续红着眼眶,道:“续区区一贱身,怎么敢让主公让以帐篷?!”

    “你有大功,安心受着便是,无需忐忑惶恐,”吕布安抚他道:“当下以好好养伤为要,不要胡思乱想。魏将军,此次,吕军上下都得你之功,都感激你,都记着你的功劳,布万不会忘了,待回了徐州城,定会一一以功加赏,绝不辜负!”

    魏续感动不已,却是恨不得以死相报,道:“续本分之内,幸不辱命!”

    吕娴道:“本想送你先回徐州城给华佗看伤,然而看你伤重,又怕送回途中出什么事,因此倒耽搁了,魏将军,你能醒,我和我父都松了一口气啊,是天庇佑我们吕军上下!”

    “让女公子操心了,续感怀于内!”魏续道。

    张辽与曹性纷纷道:“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待这边事定了,我们再一道回徐州去!有华佗在,他定有办法治好你的伤!”

    臧霸没说什么,他与魏续是不熟的。徐庶与他站在一旁,倒是有点感触。

    魏续道:“能捡回一条命,已然幸运。幸没能拖累主公与女公子,若不然续万死难辞其咎!”

    吕布看他这样,眼底也有点感触。

    吕娴道:“怎么能说是拖累,并没有拖累,相反,为我军上下争取了很多的时间,下邳一战,魏将军功不可没!侯将军还牵挂着你,我已命人送信回去,他若知道你平安回营,定然欣喜!”

    “侯成怎么样了?!”魏续道。

    “也受了伤,这个时候已经在回徐州的路上了,有华佗出手,定不会有事的,”吕娴道。

    魏续心中牵挂顿去,却是如释重负的笑了,道:“我军赢了,续心里很高兴!”

    吕布道:“莫多想,好好养伤,待以后好了,校场上再较量高下,起篝火,兄弟饮酒!”

    “嗯!”魏续郑重的点了点头。

    吕布多叮嘱了几句,便带着众人先出去了。

    徐庶等众人跟了出来,若是要打,还得备军,多做准备,这一点,吕布不擅长,所以徐庶正好补上了。

    吕娴没走,坐到了他边上,魏续哽道:“女公子,侯成将军他……”

    “伤了腿,以后怕是不能再领兵作战了,”吕娴道:“我会安排他在后勤军。”

    魏续咬牙道:“续若治不好,以后与他作伴去!”

    “这一次,多亏了你们,”吕娴看着他的眼神,眼中都是真诚,她出于真心,而非拉拢,道:“争取了很多的生机和时间,才有如今这样的局面。”

    “这也为续自己赢得了生机,若主公不赢,曹营又如何肯将续主动送回?!”魏续道:“续不光是为吕营出力,更为自己赢得了生机!”

    “你肯这样想,是你有良心,不肯居功。然而我营却不能漠视你们的牺牲和功劳。”吕娴道:“你放心,等回了徐州,再说。”

    魏续当然是信任吕娴的,点了点头,道:“只要女公子能记着续就好,何须封赏!”

    吕娴道:“曹操如今已经决定要下诏封赏我父为徐州牧。比起民爵,这实位,却是真正的权柄,是为首一方,争逐天下的入场券。如今七成的把握,这个局面是定下了。到时候我父可以正式的递功劳折子上去,你,侯成,还有曹性他们都是跟着我父的老人了,一个侯爵位,是一定要讨下来的!曹操连徐州牧都能应了,爵位封,他不会吝惜!”

    魏续怔住了,动了动唇,看着吕娴大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吕娴道:“你的孩儿们,若有出息的,从军,或是跟着府衙都好,若是出息不大的,也会安排进其它的单位做事,徐州以后这样的职能单位会很多,再怎么着,一个爵位,以后算是真正的世代簪缨之家了,以此传下去,也是荣耀,你对我们父女如此忠,我们又怎么能对你们不义?!昔日所诺不能负,荣辱与其,生死与共,不敢忘诺言。”

    魏续眼泪糊住了眼眶,觉得哭太丢人了,因此倒用手捂住了脸,却哽咽的连话都说不了。狼狈又惊喜,他没料到,吕娴如此为他们着想,想的还如此的周全。

    “……续何德何能?!”魏续喃喃,语不成语,调不成调。

    吕娴知道他心情复杂,因此便停了一会,等他缓过来。

    魏续知道她是真心,非为拉拢,若要拉拢,又何必避着人与他说这些,当公开说才是。他以后怕也是废将了,若是只是作秀,又何必在他这个废了再不能领兵作战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吕娴拍了拍他的背,道:“你在曹营受苦了,如今回家了,这里事完了,我们就回徐州去!”

    “诶!”魏续哽咽着应了。

    好半天缓了过来,道:“主公与女公子可用之人还是太少了,以后续退了,侯成也退了,主公与女公子当要长远计,招兵买马,壮大徐州,更要吸纳人才!女公子可有良策?!”

    吕娴笑道:“你忘了淮南了……”

    魏续这才反应过来,竟是一乐,道:“续竟忘了袁术!”

    “咱们缓过劲了,正是要收拾淮南袁术的时候,他的阵营兵强马壮,只是不善用,吸纳过来,就是现成的资源……土地,疆域,马匹,人才,赋税,等等等等……”吕娴道:“只是吸纳来的,到底有可用不可用,不好说。真正要培养的精锐,还是要从下一代开始培养!”

    魏续这才知道吕娴原来早有了打算,便道:“续家中有一子已成年,若女公子不嫌弃他粗笨,觉得可还用,大可带进军中,为主公与女公子效力!”

    “你要是舍得,不觉得从军苦,只管送来,我和我父可求之不得。”吕娴道:“魏将军的孩子定能续承父亲的荣光,成为新的荣耀。”

    “能跟着主公与女公子建功立业,是我儿的荣耀,更是魏家的荣耀!”魏续道:“续此生不悔入吕营!”

    吕娴拍了拍他,见他一扫沮丧,眼眸亮晶晶的,知道他心中积极,有了信仰,有了指望,这伤再重,只要一口气撑着,就一定会没事!

    说实话刚送回时,看他的炎症,吕娴心都凉了,以为他不一定能撑下来。如今醒了,又有了信念撑着,就一定能活下来!

    吕营需要他活下来,活下来的功臣,才是荣耀,死了的,只是一座碑,少了鲜活,多了牺牲和难受,这不是吕娴想要的!

    “好!”吕娴拍拍他,道:“好好活着,看着儿孙建功立业,等着天下大定,到时候,我们再坐在一块喝酒畅谈昔日之荣光与战场的惊险!”

    魏续大喜又大泣,忍了泪意,郑重的点了点头。

    军医进来了,看到魏续的样子,心中松了一口气,他擦了擦汗。

    “怎么样?!”吕娴问。

    “能醒就问题不大了,”军医原以为魏续不能活了,“魏将军自己也意志力惊人!”

    这件事也亏得曹营,虽然魏续受了刑,重伤了,但一则他意志力撑着没断气,二则也是确认他死不了才送回来的,若不然讲和的时候,送一个死人来,是示威呢,还是结仇呢?!

    因此,魏续的命是没有大碍了!

第295章 我爹是吕布295

    “务必好好照顾魏将军,”吕娴道:“等魏将军成了侯爷,少不了你的好处!”

    她笑着打趣,军医忙道:“不敢,能尽本分,不负小将军所嘱和魏将军期盼,便是尽了力了,哪里敢托大换取功劳!”

    说的魏续和吕娴都笑了。

    吕娴叮嘱他好好养伤,便出去了。

    魏续听着外面的马嘶鸣声,将士们跑动的震动声,还有练兵之声,眼里有着向往,还有不舍。

    他闭了闭眼睛,也好,貌似退休了,也没有不好的!

    只要吕营有他的一分心血,能继续存活壮大,只要,魏家还有从军之人,能继续荣光,他的忠心便不算白费!

    值了!这大半生,能跟着吕布父女,有此荣耀已是值了!

    这一刻突然有些感慨,原以为必死要曹营的,他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然而万万没料到能回来。醒来发现自己在吕营,这心中的忐忑和兴奋,还有惶恐,就别提了。

    因为怕啊,怕死了的才是英雄,而活下来的,只是苟活着的无用之人罢了。

    他心里是慌的,可是女公子给了他一剂强心针,他本以为死了尽忠就好,可是能活着,却也有意料之外的回报,这种感慨和感激,恨不得以死来报,下辈子,下下辈子还要以死相报的心思,让他心里莫名的甜!

    谁不要回报呢?!谁都希望是被尊重和认可的。回报也未必是物质的,趋利的。

    可是,能得到认可,尊重,还有肯定他的牺牲,那种感觉,让他滑下两行泪来。

    值了,便是为吕氏父女死一万遍也值了!

    哭着又笑了,笑的咧牙嗞嘴,哪怕难看和狼狈不堪。

    多谢有报,多谢在他以为必死之局中,没有被放弃!也多谢当时他报着必死决心的自己,没有放弃争取赢面的坚持,正因为有那份坚持,才打开了如今的局面,也为他自己赢得了生路……

    万物万事,环环相扣,世间安排,妙极!

    曹营发书来刘备营中,刘备原以为是曹操说服自己去打吕布的信,但是万没料到,会是三面会谈的一个意向之书信,一时都怔住了。

    他只能与关羽和张飞商议,道:“曹操这是何意?!”

    张飞见书大急,道:“曹贼不安好心,定是鸿门宴,兄长万不能上当!不能去!”

    刘备便是再怎么样,心也是突突直跳的,听张飞这样说,便道:“三弟稍安勿躁!”

    张飞按捺着,生怕刘备上当,因此瞪着关羽。

    关羽对刘备道:“未曾料到曹操有此决心,此大战,兄长并非是主要角色,然而曹操却事事不忘拖着兄长,只怕不怀好意!”

    “他当然不安好心!”张飞道:“这是想赚兄长得罪吕布呢!”

    “不错!”刘备沉吟,他自是知道曹操这是想在他与吕布之间下蛆,可是他拒绝不了这个诱惑,关羽也同样与他一样看到了其中的机会,因此二人对视一眼,都很激动。

    风险有,然而风险巨大之中所带来的,同样是无比多的机会!

    刘备焉能不心动,关羽又如何不懂刘备,因此他没有阻止,他只能提醒风险,道:“此事须得冒险,风险确实是大,若是曹操怀有坏心,只恐有去无回!”

    刘备放下书信,在帐中来回徘徊,心中却已有了七分的动心,这已经就是执意之念了,迟早七分要变成十分的。

    刘备一直在等待机会,如今机会就在眼前,难道就因为其中有风险,甚至有陷阱,他就能不去吗?!

    这是不可能的。

    刘备其实知道,这就是他一直在等的机会,哪怕曹操不安好心,而吕营也视己如眼中钉!

    刘备沉吟道:“必须得去!”

    张飞大急,道:“兄长!此去若有失,落入曹贼陷阱,如何是好?!那曹贼连暗杀吕娴都能做得出,他若有歹意,趁机杀了吕氏父女,却栽到兄长身上,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啊,兄长如何辩解?!”

    刘备笑了,道:“若真是这样,那才是求之不得呢?!”

    张飞一愣,反应过来拍了拍额头,道:“也对,也对,我竟是傻了!”

    不错,如果是这样,那才是真的好局面,曹操会嫁祸,难道刘备就不会辩解,不会说话了?!刘备的名声一向好!

    “不对,若曹贼同要灭兄长与吕布呢?!”张飞道。

    关羽道:“兄长一向贤名于天下,曹贼何必此时为自己招黑?!他不会犯这样的险,他必另有所图!”

    张飞是真的被曹操和吕娴给弄的阴谋论了,道:“比如,杀了兄长,栽到吕布身上去?!”

    刘备愕然,道:“三弟……”

    他叹气道:“若他执意三方会谈,哄吕布上去,只是为了嫁祸给吕布?!未免小题大做!他该是图杀吕布才是正理,何必还留吕布一命?!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倘若他杀了兄长,也杀了吕布,再栽给吕布身上呢?!”张飞急道:“风险太大了,曹贼定有不好的心思!”

    风险当然有,然而刘备评估了所有的风险和可能,他还是得冒这个险!

    “得去!”关羽捻须,正因为知道刘备,太了解刘备,便断言道:“机会比风险更大,就须得去!”

    刘备点首。

    张飞愕然,随即也认了命,虽然丧气,却也知道,很多事情的决断,不是由他作出。况且自从徐州被吕布夺了以后,再加上吕娴在吕营中横行以后,很多事,已经不由他作主了!

    这一次,他没有再破口大骂曹贼和吕娴,反而见关羽和刘备都决断了,便道:“吾陪兄长去,若是曹贼敢动兄长一根头发,也须问吾的矛肯不肯应!”

    刘备很欣慰这一次张飞进步很大,不再大喊大叫的咶噪了,因此很是欣慰,道:“我们兄弟三人同心同德,生死一处,便是好了。生有何欢,死亦何惧呢?!将生死一度,不忘志向,不忘往日所结义,便是大善。便是龙潭虎穴,我们兄弟三人又怕什么呢?!”

    张飞一听,俨然也升上来一股豪情,道:“不错!既是如此,怕曹贼个鸟来!自上山隘会会他便是!”

    关羽道:“兄长,羽也陪兄长去,确保万无一失!”

    “然军下也须人守,若是无人守营,那曹仁一出城攻,我军自败,岂不是前不得前,后方却被袭了,倒趁了曹操的意。”刘备是很冷静的,安排的很好,道:“二弟守营,以防有失,倘若……”

    他也做了最坏的打算,郑重的道:“倘若备未回,吕布未死,二弟去投吕营,以后为吾与三弟报仇!杀了曹操和吕布!”

    关羽一听,悲从中来,道:“让三弟守营,羽陪兄长去!”

    “不可,你三弟急躁,曹仁此时正欲思脱,正绞尽脑汁也要破围局,若被他钻到空子,不仅后营有失,连三弟也会有危险,若无援,如何是好?!”刘备道:“二弟却不同,只需稳住,曹仁也拿你没办法,只能干着急!”

    关羽一听,也知是理,只是却红了眼眶,道:“如此安排,兄长与三弟去冒险,羽于心何安?!昔日桃园三结义,亦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生矣,如今兄长与三弟若有失,却独叫羽活,纵然定会思报仇,然而,羽心里何不苦?!”

    刘备一听,也难受了。

    张飞也红了眼眶。

    刘备拍了拍关羽的肩,道:“二弟,咱们兄弟出桃园,所为者何,是机会,如今机会在眼下,如何能错过,任由岁月蹉跎,只剩空悲叹?!”

    关羽听了也悲不能抑,不断点首道:“兄长有志难伸,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开局的可能,定不可错失……羽便守营,为兄长和三弟守住后方,倘真有失……羽便是冲上山隘,与石俱焚,也绝不独活,此生此世,焉能独活而忘义矣!?羽此生无论生死,永不负兄弟三人之义!”

    刘备闻言大哭,道:“备无能,让二弟受苦了……”

    三人又哭了,然而将事算是议定了。

    刘备当下便收拾了,带着张飞独上了路,也未带多余的人。其实真入虎穴狼窝里去,再带多少人都是没用的。

    尤其是如果张飞都不能保他,那多的人,也没了意义,反而只是掣肘。还不如磊落光明,表示他心中无惧,坦坦荡荡的去。

    心中既无惧,便无敌了。

    若是曹贼真有歹心,便是对他下手,也得考虑一下长远的影响!

    关羽不放心,送二人出营,刘备和张飞奔出老远还能看到关羽的身影,一时心酸上头,当下不忍回顾,便策马而驱,消失在视野之中!

    刘备有了动静,吕娴一时也没弄清白是什么意思,直到曹营的荀攸再度回来说要三方会谈时,她才明白曹操这老狐狸是打什么牌呢,她一时看着荀攸,都气乐了。

    荀攸头皮发麻,看着吕娴对自己似笑非笑,仿佛什么都被看透了一般,他一时之间,竟不能仰视其颜和眼神。

    这位女公子,如此通透,怕是什么都想白了,她知道了曹操的目的!

第296章 我爹是吕布296

    吕布一时没反应过来,与曹操面谈?!徐庶也是怔了一下,然而却立即开始思索利弊和风险来。对于谋士,评估风险与利弊,是本能,也是最基本的职责所在。

    吕娴看着荀攸,笑了,“曹公既如此盛情,我与我父焉能不赴会?!自然是要去的!”

    徐庶面色一变,看着吕娴的决心,当着荀攸的面,不能阻止,一时大急。

    “元直无须担忧,曹公既提出结盟之意,我与我父都不惧,若心中无惧,便是连鬼神也莫侵,更何况是人了……”吕娴笑道。

    这话说的意有所指,荀攸面色有异,一时无言。

    吕布道:“我儿若去,布自也要去!这天下之大,还未有布所不能到之处!”

    本来嘛,是陷阱,但是被吕布这么一说,倒变了味了!

    荀攸的表情也是挺一言难尽,说鄙视也谈不上,说认同,那更不可能,所以那个表情,就有点说不清楚的无语。

    吕布自负,强大,说他自负,他是真自负,说他强大,他也常输,然而实力犹自是在线的。可是这样的人,偏偏无义无德,就很一言难尽了。就不能谦虚点吗?!

    荀攸的表情就是这样的,他常与虚怀若谷的人打交道,还是第一次与吕布这样的面对面,这心里的滋味,不好提,若说鄙视他吧,可是曹营输了,还输的这么惨,若说崇敬他吧,他又尊敬不起来,盖因吕布这话说的,实在太拉仇恨了!

    他这个人就跟谦虚这两个字没什么关系!

    偏偏以前董卓也是这样的人,但是他与吕布是有着巨大的区别的,董卓也自负,然而他若说这话,能引天下人恨他,可吕布说了一样的话,却不怎么招人恨,只是让人觉得他自负又无知狂妄,真的不到恨董卓这样程度。

    所以荀攸现在是真的不知道吕布这个性格到底是加分还是减分了。

    吕娴看他这个一言难尽的表情,掩都掩饰不住,乐了。

    物极必反!吕布这个人性格正因为天下人都知道他无谋,所以他说什么自大的话,都不会达到像董卓这样的效果。

    这话要换董卓说出来,便成了欲篡天的野心勃勃,可是吕布一说,众人只觉得他这个人吧,真他娘的难以形容的令人无语!

    所以说,这天底下就没有完全被动的性格,也没有完全完美,或是完全是缺陷的性格,关键在于怎么做,怎么打开局面!

    便是徐庶也是用袖子掩了掩面,无语的笑了一下。而臧霸呢,则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帐顶,心里怎么想就不得而知了。

    而张辽曹性则淡定的多,张辽早习惯了,所以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曹性却是一脸痴迷,觉得就该如此的崇拜。

    一时帐中竟然无人说话。

    吕娴咳了一声,对吕布笑道:“那是自然,我父昔日纵横天下,今日自然也不能露怯!曹公敢请,我父又怎能因惧怯而不敢去?!自然是要上山隘,我与我父同去!”

    吕布笑道:“你我父女,同生共死,自然要一起去!”

    荀攸面无表情,呵,这对父女好生自负,就不怕上了山隘,被一锅端了吗?!他还没说到底在哪儿会盟呢,原以为要说服他们上山隘去要费些口舌,哪知道,他还没提,这对父女便默认要上山隘呢。

    这自负,叫人心里不舒服。

    他们倒是真敢!

    一般人别说会盟,提都不会提的,而一般人,便是敢答应会盟,至少选在哪儿会盟,也是会争吵拉扯一番的吧?!

    结果倒好,一切的发展全出乎了荀攸的意料,主公敢约盟,而吕布父女竟不怯,而将回一局,默认要在山隘上会盟!

    倘若他再提地点之事,倒显得小器了。

    荀攸觉得这事顺利的可怕,莫名的很。

    同样莫名的还有徐庶,荀攸默默无语的退下后,徐庶也是一副无奈的表情,事情淡定的仿佛在他们父女眼中不算个事!

    此等大事,怎能如此草率?!

    “主公,女公子,真要上山隘去!?”徐庶压下不安,道:“倘曹操不怀好意,恐有去无回!”

    吕布笑道:“曹操强弩之末,此时想要扣下布,也难!”

    吕娴也笑道:“元直,曹操此时敢请我们父女上他的巢穴,我与我父便不能露怯,更不能不去!”

    徐庶一怔,这话也确实在理。

    “昔日鸿门宴的确惊险,然而,曹操即使有心,他也未必能成事,想在我们父女手中玩这个,他不能够!”吕娴道:“况且,我却觉得曹公意非在此。若是在此,他便不会提!”

    曹操都敢,有这魄力,若是吕布不敢,气势上都不对称。

    “元直,此事,你只当是示好,而非为所图。”吕娴笑道:“如今九成的可能是结盟示好,如此而已。”

    曹操实在没有必要学什么鸿门宴,因为一切时机都不对。

    吕布也道:“布只当曹操约布共议天下大事,以讨袁绍大事也!”

    徐庶叹气,如此说,也确实没毛病。毕竟三方一会盟,对袁绍来说,也是一个威胁和信号。

    徐庶也明白,曹操这是需要稳定后方了,这个人,确实很有魄力一人。

    不仅如此,他欲在逆境中,寻到一个做盟主的机会,是的,徐庶知道,曹操很有可能,是要做盟主,变被动和解为主动。

    如果不出女公子所料,曹操这个人,的确是挺恐怖一人。

    “防人之心不可无!”徐庶道。

    吕娴点首,笑道:“这是自然。”若是完全没有防备,她就真的是傻了。

    张辽道:“辽陪女公子和主公同去!”

    臧霸也要随同,曹性也要凑热闹。

    吕布乐了,跟旅游似的,都想带着,被吕娴给打消了,笑道:“都去了,何人驻军,若是我与我父在隘上,曹军奇袭,何人抵挡,不可顾此失彼!文远在隘下驻军待敌,以备不测,宣高随我父上山便可。”

    张辽与臧霸皆应了。

    曹性道:“那末将……”

    “统筹后方,随文远调动,若有异动,弓弩营定要大用,”吕娴道。

    曹性也知事大,便也没再坚持,应了。不去也好,在外至少能够支应吕布父女!倘若有失,他命弓弩营配合张辽的步兵,哪怕不惜一切代价,也得杀上山隘!

    徐庶道:“庶欲同去,虽无用,然,也能在筹谋之上,配合女公子!”

    吕娴点首,道:“那就这般定了!”

    徐庶去就是好的,冒险上山隘,只怕那时她只顾着要防护吕布,无空与曹营中人耍嘴皮子了,有徐庶在,至少能够支应得上。

    徐庶很是高兴,吕娴能带他去,一则说明她信任他,二则也是并不防备他与刘备。事到如今,徐庶心中已经再没有不确信了。

    既已议定,便不迟疑,当下便安排起来。

    荀攸松了一口气,见吕营效率如此之高,也微微悬了些心,因为吕布父女答应的太快了。而他们却只带不过区区百人,皆是精兵,然而人虽少,荀攸却并不小觑!

    “事不宜迟,即刻上山隘方好!”吕布笑着对荀攸道:“请!”

    荀攸道:“请!”

    张辽带了骑兵和步兵来护送,而曹性也令弓弩营来送,在上山的当口,吕营上下皆击鼓,以示他们在山下亦有防备,既是振奋,也是威慑!

    张辽与曹性一前一后,道:“主公与女公子当早去早回!”

    “此事勿需多久,不出三日便回,”吕娴对张辽和曹性道:“三日后此时,若我与我父无回,汝二人,即刻踏平山隘!”

    “是!”张辽与曹性不敢马虎,郑重的应了,脸色很是严肃。

    吕营上下有节奏的击起鼓来,咚咚咚,让人心里骇惧。而荀攸听到此话,也是微微变色。这等气势,这般威慑,当真不输了。

    “走!”吕布为首,全身披挂,一身铠甲,骑着赤兔,一马当先,持戟先行,他身后便是吕娴,也是满身披挂,一身战衣,她身侧便是臧霸,很是郑重,唯有徐庶一副儒士打扮,却配剑在侧,很是悠然,还对荀攸客气的道:“客随主便,请!”

    这话,颇为意味深长。兖州现在是曹操为主,他日是不是曹操的地盘就不好说了。

    而徐庶腰上的配剑,本就是战利品,此时带上山隘,是什么意思呢?!

    荀攸道:“请!”

    一百精兵皆带悍血之气,皆是步兵,身有甲,手持锐器,牢牢的跟在他们身后,一字排开,很有气势的往山隘处去了。

    张辽一摆手,眯了眸子,示意鼓声不可停,当下咚咚咚的,当真如人心跳呼应一般,地动山摇!

    而山隘之上,典韦早已经在山隘上严阵以待了!

    两头猛虎要上山,典韦焉能不有所防备?!他更是知道,现在山上只有他一人为将,绝不能小视吕布父女的战斗能力。吕布尚带一百精兵,而典韦几乎将所有精兵都用上了,以防备这父女二人突发难欲杀曹操也,而人数,是吕营的二十倍,整整二千精兵,即使如此,典韦也不敢大意,更不敢稍怠。除此外,更有其它许多营的严密布置。

第297章 我爹是吕布297

    为了这次会面,无论是曹营,还是吕营,都很紧张!

    主公的魄力之下,哪一个不是剑拔弩张,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牢牢的盯着不敢稍懈呢!

    然,唯有刘备与关羽例外。

    吕布尚带一百精兵,而刘备却孤身一人,只与关羽同行,仿佛只是上山游览一般的悠然。倒是真的轻装简行!

    刘备与关羽也是来的极巧,正好赶上吕布上山之隙了。

    “奉先!”刘备策马当先,驱马赶来,忙下马拱手,道:“备接了曹操的信,加急赶来,不料竟赶上了,备料到奉先必也赴会,因此厚颜,欲与奉先同行!”

    刘备下了马,吕布焉能不下马,哪怕只是客气,也不能太过倨傲和傲慢,因此也下马拱手道:“这是自然!如此大事,焉能没有皇叔在?!共行便是!”

    刘备道:“备空有皇叔之名,然护天子之事,备实无能,一直没出过多少力,如今能与奉先同行,去与曹操商议共护天子大事,十分荣幸,以后若能为天子出上半分力,备也不愧为刘氏之后!此去,备愿随奉先之后,共护天子。与曹公此番和解亦好,同室操戈,实在误会,既都是天子之臣,何需如此?!”

    这刘备,确实会说话。瞧这话说的多有艺术性。

    他这是找了一个非要上山隘的理由了,共同商议护佑天子,这是何等高明的理由,摆在明面上,谁也不能否认!

    吕布也眯了虎眸,虚应道:“不错!此番也算是续吾与皇叔当日在徐州之盟也!如今再加上曹操,便是三方会盟,总有一日,这天下诸侯,都有盟会和解之时,那时,同心同德,不再征战,才是真正的太平,亦是布之愿,必也是皇叔之愿,更亦是天下诸侯和天子所愿!能为天子和汉室尽力,便是曹操,也须得尽力!以后布便厚颜为首,领着众诸侯,同为天子效力也,倒也无须非要分个高下,排班……”

    他为首?!关羽听了这话,也是微蹙了眉,但他沉稳,并未说什么。

    刘备更是当没听懂了,忙应道:“自当如此!”

    说罢,便又见过吕娴,笑道:“女公子今日当真是威风凛凛,颇有温侯之风!虎父无犬女,此言非虚也!”

    吕娴便笑,道:“使君与关将军单刀赴会,又是何等的心境,娴如何比?!”

    刘备心中一突,这话不好接,又对徐庶道:“元直可好?!”

    “劳使君挂记,庶一切皆好!”徐庶道。

    刘备对臧霸道:“有宣高护佑女公子侧,此去,定平稳亦。”

    臧霸也拱手,道:“见过刘使君。”既客气,也是一种变相的生疏,俨然是不想有什么私交的态度了。

    他又对前面的荀攸道:“劳公达向前,备随后!叨扰了,请!”

    荀攸心情也是挺复杂的,这刘备可真是贤啊,贤的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一时之间也是噎的慌,然而面上还得客客气气的,道:“请!”

    刘备可不敢居前,对吕布道:“奉先请,女公子请!”

    “皇叔先请!”吕布这个人挺会挂相的,但此时态度还过得去,但难免有点皮笑肉不笑的,道:“既是为天子而会盟,皇叔当先前!”

    “万不敢,奉先先请,备惶慌矣,若如此,备回矣!”刘备慌道。

    荀攸隐讳的用眼神扫了一下刘备和吕布二人,心中哪能不了然!对这二人之间,他是觉得不用看都是明白的,只是这吕娴却极有意思,无论吕布有多挂相,她是面色半点都没变过!

    眼见吕布与刘备延迟上了,荀攸听见吕娴笑道:“谁先谁后倒也无妨。不若娴托大,先行若何?!还望皇叔看在娴是女子,又是小辈的份上,原谅娴之轻狂!”

    刘备心下松了口气,道:“女公子请!”

    这算是下了台阶了,因此吕娴哈哈笑着,先行跟在荀攸身后,却听见她笑道:“关将军,且随娴来同行,若何?!”

    荀攸心中讶然,扫了一眼吕娴。她很聪明,自己先立险境的同时,不忘拉上关羽共担风险,同时又顾及了刘备的颜面,未居于刘备之前。这刚刚的先后之事,也就无形的化解了。同时,她又能随时拉自己为质。这个距离,是可能的。

    她真的太聪明了,若是吕布与刘备在前,若出意外,他们二人断不可能会拉人做人质的,他们做不出来,做出来了也难看。

    可是她呢,却没有这个顾虑,正如她所说,她是女子,又是小辈。真的耍起赖来,谁又能与一个小辈的女子计较呢?!

    这个吕娴,当真抵一个管子了,当年管子随齐桓公会盟,也是如此的有礼有节,极会规避风险,又不堕国君和国家的颜面。

    关羽一听也是哈哈大笑,道:“女公子既此说,羽便不矫情了!”说罢策马向前,走到了吕娴身侧,拱手道:“请!”

    吕娴哈哈大笑,道:“救命恩人先请,若非当日无有云长,断无今日之娴。”

    关羽心中舒坦了,便是连徐庶也心里舒服。

    女公子在外交辞令之中,既机智,又不失礼节和圆滑,同时还能顾及到风险……这般的应对,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他看了一眼臧霸,臧霸便自动驱马跟到吕娴身侧去了,以示护佑之决心!

    徐庶哈哈笑道:“事不宜迟,还请上关吧,庶便随主公与刘皇叔在后!”

    刘备松了一口气,看向吕布,吕布哈哈大笑,道:“娴儿,且休耽误,且上山隘!”

    当下也就开始上山隘了,吕布在后,与刘备并行,有徐庶调剂,倒也不见紧张的尴尬。

    这也算是缓解了刘备的处境。因为吕曹大战之后,突然把刘备拉上,吕布是真的忌惮他,有徐庶缓解,算是缓解了两方。

    要攻破此山隘,其实从山下开始往上突破是可行的,只是上对下的战术其实很占优势。

    此隘是真的易守难攻,因为只有一条路,那条路两山环绕,是个险道。

    此时要上山,是绝不可能走这条路的。两方都有默契,因此荀攸没提,吕布更不可能提。

    默认的是步行牵马爬山上去的,虽然多有草木,但也算是上了山隘了。

    荀攸先上来,后面便是吕娴和关羽。这二人,当真是高大与娇小的区别。然而二人同行给与人的压力,却几乎都是同等的不弱。

    典韦更为防备吕娴,见二人先上来,身上的血都汨汨的流动着,先盯着吕娴打量,这才看关羽,随即便是他们二人身后上来的臧霸。

    紧接着才是吕布与刘备以及徐庶!

    吕娴哪不知道典韦的严阵以待和紧张?!

    她便笑,试图让他放轻松,拱手道:“当日彭城外,伤到典将军了,不知典将军伤口可已愈合?!”

    这不是明知故问,明摆着的吗?!

    典韦脖子上很大的一个伤疤呢,还新鲜长成的呢,他面色沉肃,干巴巴的道:“当日侥幸,活了下来,也是女公子留情之故!若非如此,韦已命休矣!”

    “是天不亡你我二人,”吕娴笑道:“当时娴虽伤了典将军,然而,也身陷被围之境,若非云长正巧赶到,只恐命已休矣,前番战场兵刃相见,今次却能如此心平气和面谈,也是豪杰之情!”

    关羽点头,他对典韦的战斗力也是敬重的。这个人的能力不在他之下。而且极为忠心。只是他跟在曹操身侧,本身就是虎狼窝里,惊险多,战争消耗也大,以后,命数只恐不会长久。昔日没能断在他与吕娴的手上,他日,也会在旁人的手上。只是这话,是不好说的。

    典韦虽受重用,然而,在曹操身侧,其实对他的能力来说,不见得全是好事,也是另一种束缚。

    这样的人,其实领兵作战,在战场上才能发挥最大的勇力!

    典韦见吕布与刘备也上来了,便道:“请,主公已久候多时!”

    吕布与刘备笑着上前,吕布哈哈大笑道:“我儿在谁说有豪杰之情?!”

    吕娴笑道:“说典将军,正好我与云长和典将军会面,便忆及当日战场之事了,故才有此一慨!若说豪杰,我父为先,彭城外力斩十三战将,无人可敌也!”

    典韦一听,面色一变,脸色立即就难看了。

    荀攸忙道:“速请吧,只恐主公已候多时!”

    吕布当先哈哈大笑,自负至极,十分得意道:“布之勇何人能及,便是当年项羽可有此勇?哈哈哈……”

    这话没人能应,也就只有吕娴接话笑道:“今日我父,与曹公,刘使君会于此山隘,乃是真正的盛事,正应了一句话,生当为人杰,死也为鬼雄。无论输了的,赢了的,都是真正的豪杰,今日之盛会,必载入史册,更为佳话!”

    这话叫吕布大喜,道:“我儿诗作的好!”

    吕娴这话,算是圆了彼此的剑拔弩张了。然而,又何尝不是抬了吕布呢?!

    她这话是说,刘备曹操都是人杰啊,但是,以吕布为人杰之首!

第298章 我爹是吕布298

    便是荀攸都不忍听,一时忍着气,道:“请!”

    吕布却率先而行,如虎漫步,悠然自负,得意狂妄,大笑道:“兖州不错!”一副欣赏,很是欣慰的样子,仿佛回忆往日来时的闲情,更像是视察领地。

    典韦在后面气的胸起起伏伏,半天都没缓过来,只能压下怒火,跟的紧紧的紧张防备着而已。

    关羽与刘备对视一眼,二人默然。

    这种时候,吕布能逞能,而刘备却需要越低调越好!

    然而,刘备也知道,他是不能够任由吕布发狂,将事态变成不可控的。否则他自己也得折在那里,因此他便上前,道:“不知孟德在何处,还请公达引路。”

    荀攸道:“主公必早在帐中久候,温侯请,使君请!”

    一时气氛古怪的往大帐去了。这种时刻,荀攸与徐庶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这种会交之场合,一定要文武兼备。正所谓文则武备,武则也需要文备。

    若是没有荀攸和徐庶在中间起调剂和润滑,斡旋,一群武将没个缓和,便能打起来,一旦开了这种头,只会越来越不可收拾,极易失控,所以需要文臣!

    而文臣相对,更需要武将作备。双方其实都作足了功课。除了刘备欠缺文备以外,吕布与曹操之间,已具备最基本的诸侯之交的本能。

    徐庶一路与荀攸说说笑笑,都是些不会引起误会的小事,半点不触到核心和敏感之事。

    这二人的作用就显得很重要了,全在这种时候体现出来了,没有他们是不成的。只怕随时能打起来!

    一路往大帐去了!

    而曹操早已经带着精锐在大帐外等了,大帐两边皆是精兵,个个神情严肃和紧张,俨然对于吕布的到来,没一个是真正轻松的,并不亚于在战场上的紧张,半点从容不起来。

    然而曹操是个例外,他眯着眼眸,看向来人,眼神却径直盯在吕娴身上!

    吕娴也早看到了他,一时眼眸亮亮的,也看着他,专注而不移开的从容大方,不迫,并不避讳的隔空对视,一时看到彼此眼中的魄力和欣赏之意,竟都咦了一声!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了,徐庶心中一咯噔,听吕布对吕娴道:“我儿在看何人?!”

    争行间,人已将至曹操面前,吕娴哈哈大笑,道:“在看天下至雄!”

    曹操闻言大笑,道:“操也在看天下至奇女子!”

    哈哈又笑,道:“区区小儿,竟将操的二十万大军逼退至此!汝何不谓为天下至奇矣?!”

    吕娴竟与曹操相视大笑。

    刘备看看吕娴,又看看曹操。这二人,竟将一场大战说的如此风清云淡,都不是普通人!到底都是他所忌惮而又尊敬之人啊,何其的英雄?!不是说见到此,彼此口舌不输半寸,就是英雄的,这极易,口舌之利的人,多的是,但是输的人,有如此魄力,赴于一笑的曹操,为英雄,而吕娴虽为赢家,也毫不掩饰对敌人的欣赏,也更为英雄!

    这不是土匪间的见面,无需如战将一般的针锋相对,剑拔弩张,相反,正因为是诸侯之会盟,更需要更高的东西。原以为吕娴撑不起来,刘备却没料到,她竟真的撑起来了!没有抖赢家的威风,而曹操,更没有耿耿于怀于一战之败的失意!

    这样的气魄,如何能不为人心惊!

    别说刘备了,便是关羽,徐庶,臧霸等人也都是一惊。

    荀攸下意识的去看吕娴的反应,却见吕娴听到这话,哈哈大笑,道:“赢于一战,不及孟德赢于全局,退二十万大军,易,而扶天子,匡汉室,难。孟德迁天子于许都,位列群雄之首,此才可谓天下至雄矣,吕氏父女远远不及此等高瞻远瞩!”

    “哈哈哈,同是汉臣,无论于朝于野,皆同,有何高低之分?!”曹操笑道:“吕氏小儿,百闻不如一见!”

    一笑,竟有泯恩仇之意!

    无论介不介怀,至少于大事上,是不介怀的了!

    曹操心胸至此,刘备也是佩服的。

    曹操大笑,道:“奉先后继有人矣!哈哈哈,待此小儿长成,只恐奉先与吾,皆已退避三舍,天下终是后人之天下!”

    吕布闻言大笑,道:“布有此女,可抵千军万马,可抵万千谋臣,此生亦已足矣!”

    曹操哈哈大笑,道:“玄德公,近来可好?!”

    “甚好,有奉先多加照应,又有曹公多记挂,备很好!”刘备很是谦虚恭敬的。

    “请,奉先,玄德,速请进帐一聚,今日,只论私交,不论公事……”曹操笑道:“久不相见,如今再聚,实是盛事!”

    刘备道:“请!”

    吕布却是迈步先行,对吕娴道:“吾儿觉孟德何如?!”

    “一等至雄,谋略第一,用兵如神,诗歌不输于任何大家,胸襟气度更是人上之人,”吕娴笑道:“娴敬极矣!”

    吕布一听,便笑道:“不错,孟德此等英雄,布在这些方面,的确不如!”

    曹操听了便笑,道:“诶?奉先如此之勇,操如何能及?!若奉先不为英雄,天下何人可谓英雄,女公子却是高抬于操矣,操可不敢应!”

    “孟德无需谦虚,”吕布笑道:“我儿从不妄言!”

    曹操微眯眼眸,道:“若操担此虚名,不知女公子以为奉先又为何等至杰?!”

    众人已是进了帐,便分宾主坐下了。曹操安排的极好,将主位空了出来,以示此,是天子之尊位。不然安排的不好,很容易见兵刃,出事的。如此,倒是其它座次,只分宾主,而不分主次了。

    吕娴便笑道:“我父是勇之极英雄,他为第一,无人当以第二,而刘使君,是贤之极英雄,天下第一人也,莫说我父,便是孟德也极不如矣!

    徐庶见吕娴如此从容,心下甚喜!

    今日他也是第一次见曹操,第一面已是如此心惊,曹操不愧是曹操啊,本心惊不已,怕吕布不能应对,如今一看吕娴如此从容,竟不输曹操半点,心中焉能不喜?!

    吕布一向勇于外,外放的很,听了这话,自然得意高兴。这人根本不懂内敛为何物!

    而刘备听了却是大惊,如今的他,只适合韬光养晦的,便慌道:“女公子实在过誉。备只可堪为义字,不负当忠字,如何敢称为贤,万万不敢当此虚名!”

    “玄德无需谦虚,操却觉得女公子所言十分中肯!”曹操笑着看向吕布,“不知奉先以为如何?!”

    吕布哈哈大笑,道:“布自认勇,天下无人可再称勇。我儿甚了解我!”可见他是不会在别的方面与曹操争什么谋略之类的虚名了。

    得,吕布还是以前的吕布啊,没变!

    曹操笑道:“不知奉先以为,天下英雄有几人?!”

    吕布道:“在此我等三人,皆为英雄!”

    刘备惊道:“备怎敢当为英雄?!唯从者而已,万不敢负此盛名。”

    吕布与曹操哪里会小看刘备?!不过是因为起势晚,时间未到,没有乘风而起罢了。三个人,其实见了面,谁不知道谁啊!?

    可也不能说什么,刘备现在的处境谨慎,仔细些,也没什么不对。

    曹操便笑道:“若玄德不为英雄,天下还有何人可称为雄?!”

    刘备道:“备实不堪称英雄,天下雄才辈出者众,北有袁绍,公孙瓒,南有孙策,备何德何能,敢并列于此等诸人之间?!万万不敢!”

    曹操眼眸微眯,笑道:“玄德所称,不过是江中鱼虾,一时之势而已。若论英雄,在座吾等三人,方为英雄,然,却非为首尔,当加一人!”

    “不知是何人?!”刘备道。

    “何人?!”吕布也眯了眸,十分危险的样子。

    “吕娴!”曹操道:“吾三人皆不可为首,若为首者,当为此小儿!”

    “哈哈哈!”吕布大笑,指着吕娴笑道:“孟德所言不错!吾儿令吾也不得不言听计从,不敢违背,此号令勇者也,与刘使君称兄道弟,此之并之贤者也,而逼退孟德二十万大军,又为大功也,有此三者,又令吾三人会盟于此!吾女不为英雄,何人敢称英雄?!”

    刘备光听着都心惊,曹操大笑,道:“奉先有福之人!哈哈哈,不错不错,天下至雄,非为操也,是奉先之女也!”

    曹操见吕布半点没有忌惮和忌才的意思,便明白这父女之间,怕是难破了!而刘备呢,再有壮志凌云,也掩饰极深,不肯稍露半分轻狂,事事不敢居于这父女二人之前,他是想要在这父女之间和吕刘之间下蛆,然而这番豪情一述,若是曹操还能这样做,未免流于匪盗之流,曹操便是原先存这样的心思,此时也早烟消云散了!

    不错,若是吕布,吕娴,刘备不配为雄,他便会挑一挑,埋下线,也无妨,然而见这三人如此,他不想沦落于末流!

    天下雄者,善于趁势易事,见人易行。

    见吕娴如此,见刘备如此,曹操是不怎么将吕布放在眼中,然而他明白,口头上想讨便宜,是没必要的了。

    战场上见真章便是。而外交便是独立于战场之外的另一种战场,并非刀兵,比的却是胸襟和豁达,谁小器,谁就输了,显得小家子气,更为盗匪之气质,哪能称为诸侯?!

第299章 我爹是吕布299

    权势的扩大,吕布父女之间有隙,也是迟早之事,而地势的挤压,吕刘之间,也势必会生蛆。曹操知道,便是有些话不挑明了说,事情还是会发生的。

    既然如此,争一时之长短,较一时之口舌,倒是没必要了。

    如今三人相见,倒觉畅快。

    曹操没将吕布放在眼中,哪怕他勇极。然而,他,刘备,吕娴。三人之间,迟早有朝一日……

    曹操现在对刘备,对吕娴,心中都有数了。

    果然,不起眼的,才是真正难对付的,一个人的前景,只在内心的力量上,而刘备,吕娴这二人的胸襟,气度,以及内心的从容,豁达,还有支撑的力量,志向,都叫曹操有了数。

    “女公子以为袁绍可强?孙策可强?!”曹操笑言问她。

    “与孟德相比,他们不配称雄!”吕娴笑道。

    这话有意思,说的不是她小天下英雄,而是以曹操为标杆说出来的话。

    曹操道:“非操小天下之人也,而是他们如女公子所言,的确不配为雄!”

    两人哈哈大笑,一时之间,刘备低着头,却是不敢稍露半分的认同来。

    曹操道:“使君以为呢?!”

    刘备忙道:“袁绍兵强马壮,拥有四州,英雄也,孙策锯江东,自成基业,亦为英雄也!”

    “袁绍,孙策?”曹操笑道:“袁绍一时之强,而孙策据有江险,可强一时而已。若论雄伟之略,皆不及女公子!”

    吕娴似笑非笑。

    捧的高高的,像捧吕布一样的捧,这曹操现在真是豁出去了?!这是气刘备呢,还是激刘备呢?!

    刘备是不可能露出半分野心来的,尤其是今天这样的场合,但是曹操越是捧,刘备越是上心,本来就忌惮他们父女了,听了老曹这话,焉能不更忌惮?!

    挺有意思,这虽不算明着下蛆,其实也是趁势插针,而针,未必就是难听的话,很多的时候,它们美好的如同佞幸之言!

    诸侯会盟,虽然也有嫌隙,各有算计筹谋,然而若弄的像江湖之流,只论义气,不谈利益,就显得好笑了,若是计较过甚,又陷于利益口舌之争,显得小家子气,竟是连盗匪之气也不如了。

    曹操真不愧是奸雄,瞧这话,说的多有艺术性?!

    荀攸与徐庶心中都惊心动魄。

    三主对谈,这等的气魄与气势,都让他们退避一射之地了。

    然而到现在都能听出一点架的高高的火药味,心里便都悬了起来。

    此进插话是不合时宜的,因此只能都佯装镇静,其实心都提着。

    刘备生恐眼神之中露出不对来,因此并未与关羽在此时交换眼神,他只是用袖微遮手,手其实已经紧捏了碗口,军中之粗碗是盛酒之用的,此时倒也相宜,毕竟在军中,非朝堂之上,或是宴上。

    吕娴笑道:“孟德果有小天下英雄之气概,既如此说,想必已有破袁绍之策也。”

    曹操只是看着她,笑的意味深长。

    吕娴也不答,又道:“孙策年少气盛,逞勇确实,然而,能以玺易三千兵去谋大业的魄力,也堪为称少雄也。”

    “虽可勉强称雄,然,恐难以长久!”曹操道。

    吕娴笑道:“时移事易,也难说!”

    毕竟孙策已经与史实上的进程不同了,史上他并没有这么快出江东,只与江东的权力集团耗了很久,没来得及出江东北上,就已经死了。

    然而现在的他,盯着袁术和刘表呢,也已经过了江。

    吕布道:“可惜了玺,若是孙策有失,基业与了旁人,而玺也再不能回孙氏之手!”说罢眼眸微眯。

    徐庶一听,心中要糟!

    如今的局势,谁不知道袁术之淮南,已被吕布视为掌中之物,那玺此时连刘备和曹操都不提。偏吕布此时说出来,这不是说玺已是他的了吗?!还说什么江东也为他人作嫁衣,你说这话啥意思,是说孙策和袁术的地盘,基业,玺,最终都会成为你的?!

    徐庶忙补救,笑道:“他日若能得玺,玺与天子合一,汉室兴,天子威仪四方,也算是尽忠矣!”

    吕娴看了徐庶一眼,笑道:“不错,他日若得玺,天子若能迁来徐州,便是真正的威仪合一了。”

    刘备此时只顾低头,哪里敢抬头说话?

    曹操微眯了眼眸,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来,只笑而不答,转而另有话题,道:“孙策若无败,只恐玺,依旧被其视为己手!”

    是啊,你吕布想得玺,呵,做好与孙策死磕的准备吧!

    吕娴便笑道:“我父与元直皆想岔了,徐州若得玺,献于许都又何妨?!不过是物归汉室,归于天子,更为合理!”

    徐庶一惊,随即恍然。对,竟是他想岔了。

    倒是吕布想不开,哪里舍得玺印?!他早视淮南为己之地,玺也是会被他所得了。因此有点郁闷,但也没多说什么。

    曹操看着吕娴,笑意越来越深。转移矛盾,转嫁孙策之恨?!这话意思就多了,就是说,到时候把玺往许都一送,但她照样可以团结孙策来搞你曹操吗?!玺不玺的,其实吕布看不开,但是孙策看得开,曹操看得开,而多她一个吕娴,照样看得开?!

    真正的英雄,谁会将一个这种东西当回事?!

    曹操心中却是沉甸甸的,这个女子,越是如此,越是叫曹操摸不到底。其志,其胸襟,其眼界,只恐在他以上!

    曹操此时都不关注刘备了,只是盯着吕娴,哈哈大笑道:“天子不管在何处,臣子都需尽忠侍奉,不管是在朝或在地方!”

    吕娴笑点头,这话题必须得结束了,她便对曹操笑道:“我一直闻听袁氏有一美妇,甄氏,是袁绍儿媳,其美,可堪称为女神。闻公喜臣妇,向来不让美,不知他日若破袁绍,可愿割爱让其美与我父?”

    吕布眼睛一亮,一听此言,喜不自胜,感动的不得了的对着吕娴道:“我儿竟然如此关心于布……”

    一时感慨不已的道:“布所爱无多,唯美人宝马而已,若有其美,布愿得之,藏于内,而不见外人,于生无憾矣!”

    曹操道:“区区一美,这有何难?难的却是如此破袁本初也!”

    吕布道:“破他何难?!布与孟德齐心,定大破之!”

    刘备感慨,引一美人,想引出的其实是破袁绍的话题啊。

    要美人是假,要破袁绍夺四州之土,才是真。

    可是若公然瓜分四州之土,未免贪婪,说到美人,又哪里不是意有所指呢?!呵……

    真到了破袁夺土之时,看曹吕二人可会客气吧,到了战场上,哪里会心平气和的商议这个?!

    只是曹操,怕是要割臂鉰虎,是一定要破袁绍的了,他听出了决心来!

    只怕此时商议破袁之策是一,彼此试探瓜心袁氏土的意图和野心,才是真!

    曹操笑道:“若有奉先此言,袁绍何足惧也?!”

    吕布道:“闻君也好于美妇,真肯割爱让于布?!”

    “有何不可?”曹操笑道:“区区一美,无足挂齿!”

    吕布闻听大喜,道:“若此,布甘为孟德驱使。”

    徐庶看了一眼吕娴,见她嘴角有笑意,他明白了,说的是一美,其实让的是一州之土!

    原来如此!

    袁绍要攻关而进许都,曹操是真的急了!说是让一美,而美在何处!?在袁绍老巢。

    曹操这人,真是有意思,这是想赚吕布进袁绍的老巢呢!

    而袁绍的老巢在哪里呢?!

    离徐州甚远,地界连不进去,若占了,便是陷于孤地,若不占,哪能甘心?!到最后出于战略考量,还是只能一时弃之,顶多烧城,掠城掠财物,与当年的霸王一样,抢掠烧了了之!

    徐庶想到这一点,嘴角就是一抽。

    这曹操,盘算的也太精明了。

    他不好看曹操的,便盯着荀攸猛瞧。而荀攸呢,却极稳,坐于曹操下首,半点声色也不露。徐庶冷笑一声。分明此次曹操陷于被动局面,现在只出一臂之肉,而转被动为主动,还想将吕布套进去,诱进去。

    他都服的不行了。

    若说这其中没有荀攸献言,他不信。

    他又看了吕布一眼,心中便是一叹,吕布的谋略,比较曹操来,泥云之别!哎……还好有吕娴。再看吕娴,发现她却只是笑,仿佛没听懂似的。而刘备心中骇然的不得了,却也半分不露。

    果然,这三个人,没一个是笨人。

    这就是曹操要冒险会盟的大谋。而这,也是刘备犯险,敢单刀赴会的机会,巨大的机会!

    这更是吕娴在中原的下一步至关重要之局!

    此时此刻,徐庶全明白了。

    吕与曹之间,必有一霸。所霸者,中原也!关中之地,得之可得天下。

    而刘备呢,他对中原是不可能了,然而他一直在等腾飞之机,他等到了,等到了天下之局中,中原之争霸中,开另一局面。

    不是徐庶为刘备着想,而是刘备能等到今天,实属不意啊。

    曹吕灭袁绍后,中原必出一霸主,而这中间需要极久的时间,刘备终于等到了他图谋发展的真正的机会和时间。当然,孙策也一样。

    中原只是曹吕之争,与刘备和陈策,暂时无关!

第300章 我爹是吕布300

    三言两语之中,局面已经出来了。曹操扼袁绍大军,而吕布去袭老巢。若说曹操用吕布扼袁绍主力,那是不能的,曹操能信任吕布吗,用他关键布局吗,不能,怕他叛变,图自己,到时候伤不了敌人,还可能会伤了自己。而吕布呢,自然也不甘心被老曹所驱使。

    而这样一布局就不一样了,大家齐心协力,但也互不干涉!

    这等于什么,曹操把袁氏的好处给让出来了,老巢啊,多少世家财家粮米等物……这样的,吕布能拒绝?不能的!

    而曹操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他是昔日之刘邦,不贪财货,而吕布却为昔日之项羽,到时候进了老巢,是占呢,还是走呢,是抢呢,还是不掠呢?!

    这他娘的分明是个局,不安好心!

    徐庶就知道,曹操哪能甘心将袁绍老巢这么大的好处让出来?!原来,是欲诱虎进笼之计也!

    曹操试图欲从吕娴脸上看出点什么来,然而吕娴却只是笑,自始至终脸色都没怎么变过。

    而吕布呢,因为听闻能得一美,早已得意异常,欣喜若狂!

    徐庶去看刘备,却见他低着头去看碗中酒,状似一副数着波纹的走神表情。

    此番论英雄,谁不忌惮谁?!

    “我父原与刘使君盟,如今更与曹公共盟,为天子,我们三方自要会为天子出力,扫荡寇贼,以安天下!”吕娴道:“而袁绍,当为第一,不知曹公与刘使君可同意?!”

    曹操道:“他自是第一。”

    刘备亦道:“他独占四州,不服朝廷,当为第一必灭之诸贼!”

    吕娴道:“既是如此,自当齐心协力,为朝廷效力!为天子效力!”

    刘备道:“这是自然。”

    吕娴对刘备道:“只是此番朝廷封赏,我与我父却不敢生受,曹公虽是好意,然而曹公却并不知徐州城,是我父向刘使君借来的,因此,我父若受徐州牧之封,便是夺了刘使君的,这如何使得?!”

    荀攸光听着都有点好笑了,现在说的好听,当初你爹抢的时候,也没见含糊,现在说这话的目的,呵……

    曹操心里也郁闷的慌,谁不知道谁老底啊,但是这女子现在提出来,他就得接,哪怕明知道,她这是不安好心,便道:“此事,当要问刘使君方好!”

    刘备听了吕娴的话,心都惊了,又见曹操这样推过锅来,便忙道:“女公子,曹公,徐州并非是备之徐州,如何敢应徐州便是鄙人的了。万万没有这般的说法!”

    曹操便笑着看着刘备,这刘备很聪明,现在这种时候,大家提的就是一个默契。之前他不敢要徐州,现在吕布定下大局,他更不敢要徐州了,嫌烫手!

    以前不要,是不能名正言顺,说的好听,徐州是陶谦让位于他的,可是州牧一职,若要正式的任命,也须得天子下诏。以前的刘备是不可能有曹操下诏正式封他的。而吕布抢了他的徐州,也就抢了,他也没地说理去,也顶多认为他贤的人为他打抱不平,不满吕布而已,然而这种事,天下到处都是,也没谁能说刘备就是正统,而吕布就是个抢城的混蛋!

    所以,哪怕再有人替刘备打抱不平,刘备也不能承认吕布无德不配拥有徐州,他也必须得为了一个贤字,硬着头皮也得说,吕布英雄也,徐州在他手上,必不负朝廷和百姓,而且也对得起陶谦。

    “备无德,然昔日得陶恭祖高看,当时无人可托以徐州,这才让备稍看顾一二,后来奉先得之,徐州日益壮大,备又无朝廷诏令,也只是私下得恭祖托付,因此备万万不敢以徐州牧自居!”刘备忙道。

    曹操心道,这刘备,真是滑不溜手,半点把柄也不叫人捉住啊。明知道势不可挡,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再要徐州,还不如卖个人情,再以示谦虚。这刘备,倒也是个人物,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与一般人还真不同。一般人若是被吕布抢了城,只怕早已陷入私怨之中不可自拔了,而刘备呢……让曹操都不得不高看,这般的格局,不为英雄,谁又能为英雄?!

    况且,他又一口一个无德无能的,谦虚的真让人没话说。这吕娴倒是看得透,他的确贤过头了。

    刘备道:“女公子,备万万无有再要回徐州之心,望奉先与女公子明鉴知晓!”

    吕布看他如此,忙也双手回礼,道:“这,这可如何是好?!原本会盟之时,布曾应诺过,待大事以后,定还回徐州给刘使君。如今又值与曹公三方会盟,趁曹公在,我儿这才重提旧事,不如趁此,归还之,也好让曹公正名,上告天子,也可令布心安,昔日夺徐州,实是无奈之举,还望刘使君务必海涵,莫生怨望,若说独占徐州,布是万万不能的……”

    荀攸听的嘴角都是一抽,这表演,给谁看呢?!弄的跟禅让似的。

    他就面无表情,静静的看这二人表演。

    刘备慌道:“奉先万万不可,此番奉先有此大功,徐州民心安随,人心思吕,若奉先又将徐州还备,备却如何敢再徐州?!一则违人心,二则,备本并未得诏命,原也不是徐州州牧,如何使得?!奉先,民心不可违,备无德无能之人,怎敢厚颜接奉先之徐州?!”

    他又转首对曹操道:“还望曹公知晓,备绝无要徐州之意,还请曹公劝一劝奉先,切莫如此!”

    民心?!什么民心?!

    曹操听了这话,也恶心的不行,却是半分不显,道:“既是如此,奉先便也不再提了罢。徐州人心皆思吕,便是归还徐州于使君手中,使君又如何敢要?不如作罢!”

    吕布便有点难为,道:“这……”

    他迟疑的看向吕娴,吕娴笑道:“使君盛情,不肯要回,然而我父女却不能如此厚脸皮,既是如此,娴便不得不想个折中的法子,厚颜向曹公为使君安排个封赏了!”

    刘备一怔,便是曹操也气怒了。这吕娴挺有意思,大约知道刘备来这,是为了机会,同时呢,也知道自己肯定要封赏刘备的。

    结果经过他们父女一说,这赏便成了她讨来的,同时也还了刘备的徐州之旧事,就将以往全了结了,而功呢,却成了他们父女的。

    曹操都被这吕娴给气的不成了,却不得不道:“着实如此,是个好办法。”

    “小沛终是小处,”吕娴道:“以我之见,当安排个大些的城池方好,一来了结当初之夺城之恨,二来,使君兵马也有数万,小沛终究太小,只恐小沛安置不下这么多的兵马,因此,此事还请曹公费心向天子请命方好!”

    呵呵,刘吕之间,挺有意思,刘备说人心思吕,而吕娴就立刻说小沛容不下刘备这大佛,还说兵马多。看来,都不必费心在他们中间挑拨,这二方,早晚要内耗,彼此难容!

    “这有何难!?”曹操应下,笑道:“待回许都,操定上奏天子,给与刘使君容身之城池方好,使君本是天家皇叔,若城池太小,也有负天子的期望,操定挑适宜之处,彼此相安,届时还需大家刘心协力,治好各方,让天子在宫中安然,不费心牵挂!”

    吕布一听,大喜道:“如此甚好,布便也不怀疚意了。”

    刘备也道:“多谢曹公美意,多谢奉先与女公子。”

    关羽微微拧了一下眉头,深深的看了吕布父女一眼。

    曹操瞧见,笑道:“云长近日可好?!”

    关羽回过神,抱拳道:“羽一切皆好,劳曹公动问。”

    “玄德此义弟,也是英雄也!”曹操笑道。

    “不敢不敢,”刘备忙自谦,笑道:“女公子之侧那位,才是真英雄,备二弟,远远不及!”

    曹操笑道:“哦?!玄德太自谦了,”转首看向臧霸,道:“莫非此是琅琊小霸王?!”

    “臧霸,拜见曹公!”臧霸抱拳道。

    曹操忙回礼,笑道:“此亦是堂堂一英雄,还如此年少,英雄出少年呐,比起他们,吾与奉先,还有玄德,老矣,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

    吕布与刘备听了便大笑。

    刘备笑道:“此人身手不下于张辽,带兵更是沉稳,性情又平和忠厚,实也是骁勇之将,奉先帐下,当真是人才辈出,猛将如云也!”

    曹操笑道:“宣高凭一人之力,扼我曹仁大军不能寸进,无功而返,当真是贤才也。”

    琅琊一带,泰山一带,就是归顺吕布了,而且一看,就完全的被吕娴收服了的态势。

    曹操心里明白,吕布之势必已崛起。他拥有的何止是区区徐州?臧霸一归顺,他的琅琊一带也顺服,若是再灭袁术,收淮南之土,吕布父女的势力竟崛起不可限量,到时候,灭了袁绍,而吕布,必会成为第二个袁绍。

    想到此处,曹操心里,已然微微发沉。他不由自主的看向吕娴,见她风清云淡,那气质,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拥有的胸怀和手腕,以及臧霸隐隐以她为尊的护佑,这样的人,就是天生的领袖。

    能让臧霸这样的人甘心以仆一样遵从的吕娴,曹操心中都是忌惮。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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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吕布之女介绍:
一睁眼,成了吕布之女。吕娴:……盖世英雄,当世飞将,是他;勇而无谋,轻于去就,是他;猜忌无信,三姓家奴,是他;无忠无德,无义刚直,也是他……他的缺点如同他的优点一样耀目。而吕娴不得不过上了替爹擦屁股,疯狂打补丁的乱世生涯。严氏:“嘤嘤嘤,女儿如此刚勇,如何嫁得出去?!”“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无奈】张飞:“身为女儿家,为何如此刚勇好斗?!”“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得意】吕布:“吾儿为何总是黑我?!”“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幽怨】三国吕布之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吕布之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