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三国吕布之女TXT下载三国吕布之女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吕布之女全文阅读

作者:real觅尔     三国吕布之女txt下载     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46章 我爹是吕布346

    得,这是学会讲价了!

    吕娴听了,倒乐了!

    “为助他,倒与孙策等结仇,又背了当初求救之盟,袁术的本钱,确实少了些!”吕娴笑道:“父亲可要见见?!”

    “不见,先晾着!”吕布笑了一声,道:“急的是他们,不该是布!布早有布置,就算这里布局失败,高顺大军待孙策等人一旦破了寿春,会立即也进城。”

    吕布也早做好另一手准备了。

    吕娴笑道:“如此,便先凉凉他们,他们开的价可不够大!将父亲之意传于使者吧。”

    陈宫见吕娴都不急,便笑应了。

    贾诩道:“何不令使者去见杨弘?!”

    徐庶笑了,捻须道:“此计甚妙……”

    陈宫也笑了,道:“女公子……”

    “那就叫他们去见杨弘……”吕娴笑道:“烈油烧火,烧心的又不是咱们,现在也远不是当初曹操大军远来攻徐州而无助的时候了!”

    时移事易,现在火烧屁股的换成他袁术了。

    吕布是极恼袁术的,对于他当初围徐州之事耿耿于怀。其实他这人是真的很记仇。所以现在区区一点货利,吕布并不心动!

    不过嘛,娴儿说的也不错,时机到了,一定要出征的,否则寿春破了,便宜了那么多人,倒是麻烦。

    最重要的是,一旦寿春破了,想要再赶走孙策他们,也更是麻烦。

    反正,怎么着都是一地鸡毛啊。

    吕布说完了事,跟没事人似的,又回军营去了,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万事不入心的一人,活的乐观。便是一时嫉妒啊,计较起来,当时闹过说过,也就忘了。所以为什么说他这种性格的人吃亏呢,就吃亏在这里,他是忘了,但别人记着恨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再过度一解读。若是再遇上特别计较的人,那可真是麻烦大了去!

    陈宫对贾诩笑道:“闻听文和一来徐州,许太守已经开始准备府第安顿文和,只是现下太忙,竟还没能收拾得出来,因此,只恐要劳动元直相帮了,帮着文和先安顿,可好?!”

    徐庶笑道:“可,如今这徐州,也只庶这一闲人,若论为相,庶既不及公台忙碌,还不及汉瑜心累,真是大大的罪过也!”

    陈宫听的哈哈大笑,道:“使者既至,只恐会出兵,届时元直想轻松也轻松不起来了,宫在徐州,还可以偷个懒,然在战场,何人敢懒?!”

    徐庶大笑,拱手道:“此事庶去与许太守交接,文和的安顿之事,交由庶便是,包管会安顿的妥当。”

    贾诩家眷未至,然而,他府第小不了,倒不是非要弄什么排场,而是外事处还只是一个名儿呢,连办事处都没呢,衙门是转不开了,所以呢,贾诩以后住的府第,也是他的办公室。因此陈宫才会特意嘱咐。

    都是创业初期,但也是小公司嘛,不比曹操和袁绍财大气粗,牛鼻子轰轰的,虽然比刘备好点儿吧,但是,能省则省,毕竟大多数资源还是得往军中用的。

    对此,贾诩自然也没意见,他与徐庶向陈宫和吕娴道别,便一道去了。

    对于创业者们,是不追求初期的待遇的,哪一个嫌弃初始时的待遇了?!因此苦一些也无妨,他们追求的是明君贤臣,和功成名就。

    要是贾诩要待遇,他为啥要来徐州呢,去许都或冀州,那待遇,肯定比徐州好多了,又有钱又有人,还有资源。所以,对于创业者们的情怀,真的得另外来看。

    你要人来,不能只光提待遇,还得提理想,让他们看到你们的潜力,这才是最大的宣传呢。

    陈宫道:“女公子可是另有打算?!”

    吕娴笑道:“时移事易,袁术急了,烈火烹油。这个时候,光许以地利,给与好处,美人,财利,有什么重要的?!我与我父想要的是徐州大军入驻寿春!”

    陈宫一时一怔,随即大笑,然后拱手叹服道:“宫竟是自愧不如!竟没想至此。”

    陈宫现在是琐事缠身,累屁的了,哪能顾及那么多,他毕竟是一个人,又不是高效运转的机器,转不过来,也是正常的!

    吕娴笑道:“公台如今顾内却顾不了外,当然会分心,无需自责。”

    陈宫的水平一直有的,只是他真的太忙了,光徐州内部的所有事儿就耗尽了力气,尽管他也有人詹事等人相助,但是主要的决策全看他,他是真的累。

    陈宫也不多纠结,现在这个时候真不像以前的徐州了,吕布身边也不是只有一个自己出谋划策,所以他便是一时没想到的,自然有其它人弥补。

    陈宫心里还是挺高兴的,道:“只恐袁术不肯!驻军不是小事,几乎是丧辱身心的大事,依袁术的性格,若是听闻徐州有此论,只恐气急发疯!”

    吕娴笑道:“可惜现在却由不得他。不能自保者,必丧尊严。其实要我说,我更贪心,我不仅要淮南一带的驻军之利,更要寿春和淮南的整个权力集团归徐州掌控。”

    “傀儡?!”陈宫沉思了一番,道:“难矣,以袁术之心性,之志,岂肯受此之辱?!宁死也不会屈服的。”

    袁术这种人,虽然已经山穷水尽,然而,要他屈居人下,他宁愿死!

    所以这个事就无解,因为无解,吕娴才没有提出来,只要驻军之权。扯皮,她慢慢扯。只是袁术却没得选择。

    吕娴还是挺可惜的,道:“可惜,若是袁术肯降,也能避免彼此伤亡,大动刀兵!”

    然而也只是美美的想一想,这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

    就算有一天吕氏父女也到了绝境,对方威胁,或是真诚的劝说不如降了,吕娴也是绝对不会降的。吕布嘛,以前会犹豫,现在不可能了!

    当然了,陈宫更是不可能会降,所以,才会笃定的说,袁术不可能的,所以都没提此事。

    陈宫不乐观的道:“虽是驻军之权,然而,只恐难图!”

    吕娴道:“是啊,杨弘与使者,一定会认为我们吕氏昏了头,狮子大开口了!”

    陈宫笑道:“主公变了不少!”颇有欣慰之意,现在的他,虽然贪图美色财利,然而,却终究再不忘大志,与所图大事了,不会为眼前此许之利,而忘了大事,有这点就够了的。

    所以陈宫很高兴!

    二人等着消息,袁术使者已经上了求见书和诚意盟书,却不见吕布传见,一时急的快不行了!

    良久,才有接洽的徐州官员来传达了此事。

    袁术使者一听都呆了,脸色骇变,一时目瞪口呆,一面得知能去见杨弘了,便也没犹豫,赶紧的去了。

    一处小院,杨弘已瘦的成了形,他心里有负担,便是每天有好食好水,他也以可见的速度瘦下来,或者说是抑郁下来。

    一见袁使至,这才来了精神,道:“寿春若何?!”

    “被围,主公困于其中不得脱,而孙策等三方猛攻,只恐再无援兵,怕是撑不住了……”使者一脸苦相,十分憔悴,一为忧心,二为长途急来,因此,面色与杨弘真差不到哪儿去。

    一时之间,杨弘只觉喉间有血味漫出来,他怕吐血不祥,硬生生的将一口老血给咽了下去,然后整个口腔里都是血味,而且,那腥味是直冲着脑门,熏的杨弘是两眼翻白,有点支撑不住!

    “长史!”使者急哭,道:“长史陷于此,主公多有不安,悔恨当初不听长史之言,以致如此之围,如若当初肯听,便不会落于绝境了,主公来前三番几次叮嘱,此次出使,不管成不成,务必要将长使带回,不惜一切代价!”

    杨弘心中一暖,鼻子里就是发酸啊,他支撑着坐了下来,道:“主公可好?!”

    使者道:“现只是勉力支撑,然,若粮尽,被攻破城门是迟早之事!原本亦有几道防线的,然而被三方突破了,现下整个寿春城,都被严密围着,另,高顺扎军于外,没有动静,恐不安好心!”

    “吕氏父女当然没安好心!”杨弘胸膛气伏,俨然意难平,道:“然,高顺大军,可以是敌人,也可以是助力!”

    “主公遣吾出使,正是为此而来,因而备了许多礼,知道吕布难缠,与了美人财货,知道吕娴贪心,甚至愿意割让城池,可是,书递上去,吕布却避而不见……”使者道:“相府传出信来说,吕军要驻军入我寿春城!”

    杨弘一听,已是大怒,道:“做梦!做他的春秋大梦!”

    他额上青筋直跳,气的胸膛起起伏伏的,感觉脑子里都是热的,恨的。

    使者道:“徐州城,这是晾着我们了,不光吕布不见,吕娴不知踪影,陈宫也是如此,皆避不入见,只有许太守安排了官员,将吾等安排在馆驿,就这么放着……我心里实在是急,主公等不起!孙策极强,刘表帐下更是能人辈出,那张绣更不是善人,只恐有个万一,城守不住……如今城中是日日不敢懈怠,唯恐有所闪失!”

    杨弘头上的青筋突突的直跳,良久,才问道:“寿春粮草还有多少?!能守多久?!”

    “粮草若供军中人用,半年,若是用于全城军民所有人,三个半月,足尽!”使者急道。

    “这,这么少……?”杨弘不敢置信的道:“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会有这么的少?!”

    “长史有所不知,主公积蓄粮草虽多,但粮他并非全在寿春,当时被围,来不及转移,尽被孙策等得了大半去,另来徐州围时,也粮草颇多,然高顺骁勇,当日破我寿春之兵,仓促之下,辎重粮草等,又丢失一大批,白白便宜了高顺,如今城中,粮草并不丰……”使者道:“主公受急,生恐会被围死,况且,眼观孙策涉江而来,终于能踏足江北之境,他焉能轻易就回江东去?!他不会轻易退兵的!”

    三个半月?!其实真的很快,很容易出事的。

    而若仅供军用,那么寿春城得有多少人饿死?!

    一想,竟是惨祸。

    杨弘又想吐了,这一次是胃里翻腾!

    “主公另派了人送了书信与袁绍,然,并未有回音……”使者郁闷的道:“袁本初如今正与公孙瓒决战雌雄,又与曹操割剧对峙,他与我等主公本就不睦,虽未对主公下杀手,然而现在绝境,他乐得看不见,可借此手除我主公,还能,还能留下一个他日他出兵对诸侯的把柄和借口……”

    古代士族重名声啊。

    袁绍与袁术之间,其实是此不待见彼,彼此深恨,为什么彼此深恨,却没有相互搞死对方呢,就是因为,古人忌讳这个。

    若是真的做了,争霸恐是无望,理由是现成的。

    此人兄弟尚且不容,怎么能容我等?!

    所以这些年,也不过是微妙的平衡。但彼此都深恨对方。

    而坐手旁观,却不会落得这下场。

    况且袁绍袖手旁观,也有现成的理由,他忙着呢,没顾得上,到时候袁术一出事,他假惺惺哭一番,谁都同情他,难道还能同情输了的人,死了的人?!

    反正人只要不是姓袁的干掉的就行了!

    在古代混,最忌讳的就是同室操戈。所以可想而知,袁术此时有多绝境才会寄希望于袁绍能救了。袁术哪能不知道他一定不会救?!

    若是说要些粮草啥的,也许袁绍虽烦,但看在旁的顾虑上,给一点就给一点。但现在他自己也忙,既有了理由就不可能来救急,而且还是生死之急,袁绍才巴不得袁术早点死。

    这兄弟两个,说是仇人,半点不为过。只不过古人兄弟血缘绑着,才没有公然反目而已!

    “袁绍绝不会出兵救援主公!”杨弘似乎也在面对现实了。

    他明白,让使者来见他,就是为了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杨弘闭上眼睛,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无法掩盖的痛苦!

    他颤了起来,喃喃道:“何至于此,竟受如此羞辱,主公原是,原是……”

    袁术原是称帝之人啊!怎么会到这地步了呢!

    可恨这吕氏父女欺人太甚……

    错一步,竟满盘皆输啊!如此羞辱,如何答应?!怎么能答应,答应了,就是千古罪人矣……

第347章 我爹是吕布347

    且说臧霸回到开阳,孙观等人一齐前来迎接,一见他来,便忙齐声笑道:“拜见君侯!”说罢便是哈哈大笑起来,又道恭喜。

    臧霸知道他们是开玩笑想闹自己,也没恼,事实上,他还挺高兴的,眼眸都柔和了不少,笑道:“此次,多亏你们守着萧关了,若不然,没这般顺利!若防守失卫,进攻就失去了意义。”

    “都是兄弟,客气什么?!”孙观笑道:“不,现在是琅琊君了。”

    他们是颇有打趣的意味,若是许都封了个鸟什子的琅琊王,或君来,他们是不认,可是臧霸不一样,他们是心服的,不光心服,还很高兴!由衷的高兴!

    “能得封此尊位,全赖温侯与女公子之举荐,”臧霸笑道:“做人不可不知感恩。”

    孙观等人认真的看着他,道:“宣高是确定了?!”

    臧霸点点头。这种时候了,难道还能反悔吗?!反正是跟着吕氏父女一条道走到黑了。

    尹礼道:“反正我是跟着咱们的君侯的,以后我也混个什么将军当当,哈哈哈……”

    孙观也笑道:“既是如此,咱们也跟着你!”

    臧霸大喜,笑道:“既是如此,官职,军中的调用,皆我打理,你们要助我肃清琅琊一带。”

    孙观等人道:“是!”

    因此又是大喜,道:“女公子竟与宣高有自主之权?!”

    臧霸笑道:“是,全赖女公子信任,官职任用,全由我申报统领管辖,诸事便宜行事!”

    孙观等大喜,道:“竟如此便宜!太好了!”

    尹礼笑道:“君侯不若赐我等一个天神将军当当?!”

    一时闹腾起来,弄的臧霸哭笑不得,得,这什么将军,官职,他定,但是这拟的号他们自己倒乐呵起来了。什么飞天将军,神威将军……一个个的,咋不上天呢?!

    报,报,只要不太离谱,管他们自封什么将军。

    臧霸道:“报上去了,得跟着我干活!”

    众人大笑,道:“小的等誓死追随山大王!”

    这话说的,虽是开玩笑,但也表示,他们接受这一切,是建立在臧霸是琅琊君的基础上,换一个人来,你试试!

    同时也表达了,他们忠的是臧霸,臧霸忠于吕布,是他的选择,但他们只忠于臧霸,臧霸跟谁还跟谁!

    “如今也是奔了前程的人,”臧霸道:“但霸始终不忘我等初立此的初心。”

    为什么非说山大王呢,他们本身也是不正,算得上是泰山贼人出身,后来消灭了很多的盗匪,维护这一带的太平,虽说有了军制,有了一切,像个土霸王一样,然而,终究是不被正统出身的诸侯所承认的,只是泰山贼!

    虽然现在不一样了,但臧霸表示,他永远不会忘记这初心。

    孙观等人眼睛也红了,玩笑归玩笑,然而,确定了信念,心里也就有数了。

    踏上新的征程,但同时也不忘旧志,这就够了!

    臧霸几乎是以火速开始清理泰山郡和琅琊一带。吕娴要这里河清海宴,他就尽力去做到这里是太平的一带!

    尽己之力去做事,就是他最大的忠心!

    而此时的寿春呢,三天一大战,每天三小战的,弄的袁术是胆战心惊,夜不能睡,整个人都瘦了一圈,本就上了年纪的人,这一焦虑,人不就病了吗?!

    这一病,可不得了,弄的他的权力集团整个的都是慌了神。

    这可真是内忧外患交织在一处了。

    仆人放了一架高高的屏风,拦在内外室之间,古礼是病容不见客。然而此种时候,太特殊,很多事必须得与袁术商议,因此,便是袁术有心想静养,也是不可能的。便隔着屏风议事,日夜都有人,不是来报攻城的,就是来报其它杂事的,弄的一天没个歇的时候!

    这外室就乱糟糟的,弄的袁术也是内心焦虑,更因为这乱而十分的糟心!

    又见去往徐州的使者久久没有消息送回,这可真是焦头烂额。

    李丰来了,现在因为太紧急,几乎是没有通报,直接就进来的。

    “主公……”李丰隔着屏风,都不忍心说寿春四门的惨状。

    “是主薄啊……”袁术道:“可是城中出了何事,莫非是城门被破了?!”

    “并无,”只是也好不到哪儿去啊。

    李丰吸了一口气,道:“城门略有受损,再这般下去,只恐撑不到粮尽的那一天!”

    袁术一怔,捂着头。

    “再加上军心有些涣散,每战,皆损惨重,三方围军是轮流着消耗我城中资源,这样下去,人便是铁打的也撑不住……”李丰泣道。

    他不敢大声,只是小心啜泣。这种时候,是不能哭的,一哭,情绪能传染,会让整个寿春军都染上悲剧的情绪,在这种时候,这是非常致命的一件事。非常要命!

    “报应!”袁术道:“当日围徐,也是如此,真是风水轮流转!报应来了如此现眼!”

    “主公!”李丰道:“使者已出发近月余,却完全没有消息,只恐那吕布为着围徐之事,深恨在心,不肯相援!”

    袁术呆了呆,道:“术已在书中承诺,会割让城池,他竟还不知足吗?!”

    “当日陈宫也曾许过让以徐州……”李丰道。

    是啊,今日之许,明明能不能兑现,谁也不知道,吕布必然不信!他要现实的利益!当初与曹操在关上,明明也可以要城池,他却没要,就是这个原因。

    况且,说什么割让不割让的,当初是陈宫玩过的招术,那吕布焉能动心,会将现在这书中的城池放在眼中?!

    “吕布所图为天下,只恐非小利可说动也……”李丰道:“吕布不再是当初的吕布了。如今他肯不肯助,寿春都等不得。他助,则寿春暂时可保,他若不助,破灭只在旦夕之间……”

    “暂时?!”袁术喃喃道:“便是肯助,也只是暂时?!”

    李丰点点头,道:“吕布有吞灭淮南之心,他想要整个淮南。”

    袁术道:“这个术知,此子豺狼,术深知其是!”

    “只是他要出动,只恐还未等到他要的筹码,非为利益,而是时机……”李丰道。

    到了绝境之时,袁术也开始正视吕布了,不敢再小看吕布。

    这种时候了,谁小看吕布谁傻。败了曹操,名震天下,若没有本事,也不可能做得到!

    以前的吕布是什么样子的,似乎都远去了一般,爱虚荣,贪虚名,好抬举,喜吹捧,爱美人,因为只要献上美人,他就忘了英雄志向,忘了王者之志。什么天下,全给忘了。

    所以袁术送了几波美人至了,然而,这些已经说服不了吕布了。

    人在变,局势也在变!而他以老眼光去看待正在进步的人,其实也是在退步!

    看他袁术,以前势何其壮也,如今不也是将至绝境,一败涂地了吗?!

    如今这局势,使者但凡有消息,都是快马送信至的,所以徐州一有消息,一送到袁术府上,就差点要了袁术的命!

    “吕氏父女竟要驻军我寿春?!”李丰与阎象等人已然气的大骂,“他做梦!好一个吕氏父女!好一个姓吕的!”

    而袁术更是直接在屏风后头吐了一口血昏过去了!

    “主公!”

    “……”

    一时袁术府上,是乱成了一团,连这都乱成了一团,寿春城内可见更乱了。乱世是没有人性可言的,只有强对弱。盗抢很多,抢金银财物,粮草衣服的,还有抢女人的……数不可数。

    这个时候的寿春所有军队已经去防城墙了,而城内的治安,已经无法顾及。

    这里,是真正的人间至惨。说是悲惨世界如地狱也不为过。

    为一块饼杀人的,数不可数,人伦与人性,皆是最直接,最为难堪的地方。

    来了这里,才知道所谓礼义都是狗屁,生存面前,这些真的不值一提。

    而如此惨事,寿春上下却无一人当回事,在袁术眼中,可能这些所谓贱民,在有利时,他们是税收的来源,无利时,只是拖累和麻烦,饿不饿死的,杀不杀人的,与他又有什么相干呢。

    他的心中没有民,口中说着民,心中没有民的人,在这个被逼到绝境中的人眼中,已经连装个样子都不会去做了……

    袁术吐血,吕布是不知道,但是吕布知道曹操的使臣也到了。

    这速度,吕布很高兴啊。

    因为他虽然对袁术的使臣很傲慢,是因为旧恨之故。但是对曹操,他是很高兴的,因为曹操带了诏书来了,封赏的诏书,就是补上次的诏书。

    同时送来的还有各色美人,宝马财货这些。

    这一次吕布就收的完全没有心理负担了,貂婵知道他的心思,主动给他挑了五个放到后院去了,其它的也就继续养起来备着。

    吕布第一件事便是带文臣武将们一道迎接了天子的诏书。

    使臣自然也是第一步做这件事,因此当众宣了诏。吕布这徐州牧才算真正的算过了明路了。

    吕布接到诏书还有点发愣,使臣以为他是高兴的,谁知吕布愕然道:“为何我儿还没有封赏?明明布上过书去许都,是曹公没有收到吗?!”

    使臣装傻,道:“温侯竟上书过,曹公并未曾收到,想必是哪里耽搁了……”

    吕布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竟是一声冷笑。

    大老虎发火了,谁能不怯啊,吕布这个人生的高大威猛,他要是冷笑起来,冷冷盯着人的样子,也不亚于猛兽。

    “温侯,”使臣心里有点发怯,心道这温侯的气势真是好生可怕!

    眼见吕布气势不对,陈宫便忙道:“主公,余下诸事,不若交由宫若何?!”

    吕布这个时候,气的狠了,正不耐烦招待这些破使者,一时冷笑一声,竟是哼了一声,拔步就走了!

    使臣目瞪口呆,一时又急又气,偏又发作不得,一句无礼的字眼只能硬生生的又克制的压了下去!

    许都的使臣,说真的,也是自诩比别人高贵上三分的,哪受过这个气?因此也是差点气背过去!

    但是哪怕再噎人,他也得忍着。

    算了,还有大事要办!

    陈宫笑眯眯的,跟老狐狸一样,道:“请!”

    使臣也只能假笑,道:“请!”

    文臣们都在,但是武将们全跟着吕布跑了。

    吕布是真的生气,这个时候了,他要是不知道曹操是故意的,他就真的傻了!

    “曹阿瞒欺吾!”吕布怒道。

    张辽等人皆在其身后,听了,便劝道:“父女俱封,只恐曹操不安,他既是许都之主,如何能肯?!出于任何考量,都只可封一人。主公无需难受。父之荣,亦是女之荣矣!女公子尚不以为意,主公更无需介怀!”

    诸将也是感慨的很,见吕布如此顾念亲情,是很高兴的。

    因为这种事上,能见一个人的品行,吕布哪怕劣迹很多,也不能否定他有这么出彩的一面。

    一个能念亲情的人,必然也是念旧情的。

    能不忘吕娴之功,还能忘了他们的功劳吗?!

    所以,都是感怀不已,自觉并未追随错人啊。

    吕布听了,才稍微好过些,道:“此事,无需与我儿知晓,她虽不介意,然而知道了,还会添堵。”

    众将都应了。

    曹操不肯封吕娴再正常不过!

    吕娴不过是诸侯之女,仍然有诸多非议。若是真有了官身,就是名正言顺的号令群臣了,曹操是疯了才会这么做,给吕娴这样过明路的机会!

    出于战略角度,他也绝不可能封吕娴。

    而理由都不必刻意去找,从未有过给女子官职的先例。

    便是李广难封,也得找找原因,各人存疑。然而不封吕娴,甚至连生疑的人都没有,因为这太正常了。

    所以,吕布的不满和生气才显得更为可贵!

    说来,这吕布向来不是个正常人,世俗的礼义对他约束的也不算太大,所以对于男女之别,他好像也不是分的太清,他的眼中,只有强者和弱者。

    他的女儿,是个让他都尊敬的强者,所以没被封,他介意的不得了。十分不满!

第348章 我爹是吕布348

    而许都使者呢,向陈宫要郭嘉等了。

    诏书都来了,诚意就在了,礼对礼,你们徐州当然要放回他们了,还不能说放回,只是被使者接回去!

    许都使者道:“既安之,不若稍待两日休整,再回许都,不知陈相可否安顿一二。”

    陈宫自然应下,来了哪能轻易走?!便是赶他们走,他们一时也不会走的,一定要在徐州这探个分明的,便笑道:“使既来,徐州自然要招待,岂能失礼?便是使者欲急回,也许待礼毕再回,如何?!”

    “正好正好……”许都使者笑道:“不若就将我们安顿在郭奉孝处,人多,可自行安排便行,无需太劳驾陈相。”

    “如此亦好。”陈宫乐得能省些开支,便笑道:“请随宫来!”

    便带着他们去了郭嘉的院子。许都使者有些急切,是真的怕在地牢见到人,待看到是一处小院子的时候,稍松了半口气,应该没有受到苛待。

    陈宫叫兵士推门而入,待许都使者见到郭嘉的时候,才是真的放心了。

    郭嘉没胖没瘦,笑眯眯的,还在树下纳凉呢。

    入秋了,还在院中纳凉,可见有多无聊。

    郭嘉一见人来,笑道:“听到车马之声,嘉便知主公派人来接嘉回。果然如此……”

    使者很是激动,然而也很克制,道:“奉孝,主公言及,定要将奉孝带回。”

    郭嘉内心满是感动,他与曹操是有知己知恩知遇之情份的,这点勿庸置疑。因此便道:“既来矣,不若稍待两日再回,嘉托女公子能在此休养,还得当面谢过,方好离开!”

    使者点点头,他们也是带着任务的,所以要留一段时间。

    夏侯渊和许褚激动的出来了,与使者见过礼,便道:“主公可好?!许都可好?!”

    两人忍着泪,俨然是泪目了。

    “都好,主公甚为牵挂两位将军,伤可好了?!”使者道。

    “好了,都好了,徐州请了医者来看,已无大碍。”许褚道。

    “那就好,那就好……”使者眼泪巴巴的,道:“主公甚盼两位将军回。”

    “吾等亦归心似箭……”夏侯渊与许褚听的是泪如雨下啊,拉着使者到边上,道:“许都可安然无恙,袁绍大军可已退兵?!”

    “安然,袁绍也已退兵,”使者道:“公孙瓒不敌袁绍,袁绍兵多将广,已渐成合围之势,只恐胜败将分,届时,必要与我许都有一场大战!”

    夏侯渊一听,已然冷静下来,忧心忡忡道:“许都刚遭败,恐军心不鼓,唱衰者众,这是一,二则是粮草,人心,准备都极难,主公他也在备战?!”

    使者叹道:“既已知道是不可避免,自然已在备战,只是确实如将军所言,难!”

    许褚看了看郭嘉,对使者道:“可是在郭嘉身上?!”

    使者点头,道:“备战方略,无奉孝不可行。同时,在徐州,也需要征得吕布的帮助。”

    “这是与虎谋皮,恐被虎伤,”夏侯渊沉吟着道。

    “然眼下,恐许都一战之力,未必可赢袁绍,就算能赢,也是勉强支撑,若是惨赢,届时吕布趁强而再战,许都休矣!”使者道:“与袁一战,吕布必须下场,时移事易,还请明白,要回许都,两位将军现在亦可回,或是与我等一并回,皆可!”

    二人对视一眼,一时拿不定主意,道:“早回,也未必能帮得上忙,不若与奉孝一并回。”现在与袁一战,恐还有时间,最快也得到明年了。

    许都还是有时间准备的。

    只是前期的工作,现在就要开始了。真正的核心是郭嘉啊,这是让郭嘉与吕娴谈的意思。

    “这些日子,那位女公子未曾来见过奉孝,连陈宫也不曾来过,一是忙,二,也是一个信号,袁绍之事,急在主公,而非在吕布也……”夏侯渊道。

    “妙才说到点子上了,”使者心中沉沉的,道:“此女何其惊险也,如今的徐州,无论是对袁术,还是对袁绍,都有主动权。这主动权,不在我主身上,亦不在袁术手上,退我军之战,撬动了整个中原的局势,所以主公才觉得吕娴是个劲敌。此番奉孝在徐州,必定是要见识一二的,使者既至,便定可获自由,多看看徐州,以便利以后……”

    而也要给郭嘉接触吕娴的时间。

    二人明白了,点了点头!

    所以才说吕娴可怕,退曹之战以前,徐州汲汲可危,随时都可被破。而退曹之战后,徐州的主动权全在手中了,无论是徐州内的,还是徐州外的,这局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所以这一战对徐州来说,不仅稳固了徐州,还奠定了在整个中原的地位。

    尤其是这一场场的战争,基本上,吕布都是有主动权的,可以打可以不打,可以选择什么时候打,这是极为重要的主动,而非被动。

    这战争又不大不小的,若是有人劝袁绍来打吕布吧,袁绍也不心动,毕竟吕布这势力确实还没有大到能威胁袁绍巨无霸的地步,所以,这徐州现在,是真的非常的占有主动权。

    “有谁来见过奉孝?!”使者道:“只有陈元龙。”

    使者点首,表示明白了。

    许褚道:“袁术之使亦在徐州。”

    使者早知消息,表示早得了情报,然而夏侯渊补充道:“奉孝说,吕氏父女必要图驻军寿春之事。”

    使者吃了一惊,道:“怎么会?!这……”正常人都不可能会答应吧?!

    说罢沉默了一会,现在袁术的局面,确实不答应都不行,只是若答应了,也太屈辱了。

    “奉孝怎么料知?”使者道。

    “吕氏父女在关隘之上与主公所要之物,并非城池,而是封赏,”许褚道:“奉孝言,与此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使者一寻思,这的确像是吕氏父女能做得出来的事。

    驻军,亏他们想得出来!从前就没有过这样的先例。除了先秦以后,大国驻军驻使小国以监护,监就是监督你要听话,不背我,而护,也同样的是要护小弟。除了不属于大国以外,实则,基本上都是唯大国惟命是从的。

    而这种事,在大汉是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呵呵,这徐州府还真将自己当成是朝廷了不成,驻军地方,以集控制?这与叫袁术投降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好听一些罢了。而袁术也能争取到些苟延残喘的时间。

    这个事,没有人得到消息,想必袁使至,已在暗中进行,但是郭嘉若料中,便是真的了。

    “袁术不可能答应……”使者笃定道:“任何人都受不了此等屈辱。”

    “也许现在不会吧……”夏侯渊不大确定的道:“这取决于,攻寿春之城都多急。若被破,吕布还是要出击,到那时候,吕布必不会保袁家,而答应了,吕布会保袁氏不亡。”

    使者听了都头上冒冷汗,这是王者的手段,与周王室对商王朝一样吗?!

    怪不得,能败曹操了。

    原来是战略思维真的是霸主级别的。

    而陈宫对郭嘉相互见了礼,郭嘉笑道:“公台如今不同往日,已是忙人。”

    陈宫并不否认,笑道:“因琐事繁多,竟没有空来拜访奉孝,还望勿怪!”

    “你是忙人,我本是闲人,怎可见怪?!”郭嘉笑道:“公台有至今日,想必欣慰,若在我主身边,未必有今之荣耀。”

    陈宫道:“宫自知能力浅薄,无缘事奉孝之主了……”

    这话说的有意思,能力浅薄能做徐州相慑总务吗?!偏这样说,就是说便是曹操给了他相位,他也不稀罕呢。

    竟是连客气话也不说了,比如说,徐州相与许都相不是一回事,差着远呢,可他不说,直接不客气的撂回来了。

    果然,到现在对曹操还是有怨恨和偏见的。

    两人想要求同存异,说曹操肯定是不行了。其实都明白,各为其主,说服之举,真的挺没意思。

    所以郭嘉虽被关在此处,然而,并没有人来劝降他。

    明白郭嘉之志以后,真来劝降,或是逼降,就显得太没格调了,所以都没这么做。

    其实一个明白其志的人,你这么做的,等于逼他死。他若死了,与曹操之间暂时的缓和,也就崩了。

    何必呢?!

    争于天下,真的就是杀一个人的事儿,不是说杀了郭嘉就能败了曹操了。真不是,个人的能力当然是重要的,尤其是像郭嘉这样的谋臣。

    然而若太夸大个人的能力,就真的是对自己太没有自信了。

    其实郭嘉当然是战略型人才,然而,吕娴却更相信,一场规模巨大的战争是由一场场战役决定的,而一场场战役的胜负,更多的时候依赖的其实是细节和执行能力,判断才能,以及战将的领导才能!

    而一个谋臣是出谋划策,统筹规划。但也只是计划型人才,并非能决定最后的主要之事。

    便是这一点,现在的吕娴是根本不愁的。

    郭嘉是强,可她有陈宫,徐庶,贾诩,智计天下,绝世无双。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在规划方面,并不输郭嘉,既是如此,何必杀他,何必逼死他,何必为一人而乱了整体的外交与规划?!

    一个集团的成败,当然取决于领导的毅力,志向,决心,需要他调整方向,需要谋臣出谋划策,而具体的执行的时候,却是考验的执行能力。

    执行能力包括防守和进攻。战略上的进退进宜,与细节上的能统一,就已经决定了成败。

    吕娴是极反感因一人而否认其它人的贡献的人,只不过因为都是一个个的兵,一个个的将士,显得太多,没有英雄的样子罢了,但战争的成败,也同样属于他们。

    秦国能最后统一六国,绝不仅仅是因为那一个个数一数二的相与将。而是他们有幸能站在强大实力的秦国的肩上充分的发挥了他们的才能,去统一了六国。

    是秦国统一了六国。

    而一个拥有高大志向的集团,是绝不必要去夸大一个人的。但也不小视他便是了。

    因此,对郭嘉的处理,是尊重,但限制自由。郭嘉也感觉到了尊重,同样的这尊重的背后是极度的自信,以及极度的强大。

    因此郭嘉便是一笑,道:“从今起,嘉便能自由出入此府了吧?!不知可否拜见女公子一谈!”

    陈宫自然告诉他,这府外会撤去兵防,可与使者自由,给他自由,但也要给与保护,因为还会留几个人在府外的,但不干扰使者们的进出,又道:“女公子近日要去小沛驻军,有点繁忙,不过宫会知会女公子,若有空暇,定来拜访奉孝!”

    驻防小沛?!

    这是想要屯兵于沛城,然后拱卫徐州府了。

    吕娴是真的将徐州将成基地在建设。

    若论关隘防守的能力,徐州天然的不及许都和关中一带,但是必要的建设和拱卫还是要的。

    郭嘉明白,总有一天,吕氏父女会要关中一带,不死不休。

    徐州虽可发展一时,但若吕氏父女有朝一日,需要更大的基地以反哺军中需要时,想往大了发展之时,这徐州反而会限制发展。远不及关中一带的天然的保垒以及农业上的适宜。

    “既如此,便劳动公台了,”郭嘉行了一礼,笑道。

    陈宫道:“晚上有宴招待使者,奉孝若不嫌,可一同前往,若何?!”

    “如此,嘉恭敬不如从命!”郭嘉笑了笑道。

    陈宫便拱手向郭嘉和使者一并告辞了。

    使者道:“奉孝见过陈元龙?!”

    “见过,”郭嘉笑了笑,道:“元龙已不可飞天,困在徐州,犹如被锁了脚的鹰,空有搏击之志,却已无有展翅之行!”

    使者道:“此人不可利用?!”

    郭嘉摇了摇头,道:“陈家父子不过如此,被吕娴那小儿戏耍如孩童,陈珪都无可奈何,更何况是他,他早晚会被驯服!”

    见使者疑惑,便道:“近日可往集市一听便知究竟。此女何其了得啊……”

    “所以是不可图了?”使者沉了沉心道。

    “用陈元龙必被识破,何必再用?!”郭嘉道:“他虽有心投靠我主公,然,他徐州之人,连徐州都不得脱,如何投靠?!”

第349章 我爹是吕布349

    使者明白了,道:“陈府本是此地豪族,不舍故土之心也能理解。只是不用白不用啊……”

    郭嘉却摇了摇头,道:“若用便用可破吕氏之计,不可破之计,不可破之人,不如不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浪费精力。”

    使者自然听他的,不过倒有点可惜陈元龙这颗可以用的棋子,是徐州人,内部人,这不用着实是可惜。

    “他必投刘备……”使者道。

    郭嘉听着他心中颇有些惋惜之意,笑道:“若投早投了,只是暗中来往,又有何用?!等你在此地看两日便明白了,这里是一片被网住的天,若吕氏父女不想放的人,飞也飞不出去!”

    使者一听,心中微沉,道:“吕氏父女竟如此不简单?!”

    郭嘉笑道:“在此地,嘉对她有了新的认识。那陈登与刘备或袁术,即使暗中来往,行事,也未必能成事,吕氏父女若是能从内部可破,早就被破了。”

    使者听他的意思有点不解,道:“从内已不可图?这徐州上上下下莫非如铁桶不成?!”

    “差不多吧……”郭嘉道:“在此被困多时,嘉明白了一个道理,接受了一个现实,唯有战场上取胜,从内已全不可胜也,反倒徒惹笑话,不如不行。”

    自从见过陈登以后,郭嘉就已经明白这件事了。

    使者心中坠坠的,叹了一口气。吕氏,算是在徐州府真正的扎稳了脚跟了,若连陈元龙等人也不可图,就真的只能从外而破也。

    使者还有点不相信,因此晚上与郭嘉一并去赴了宴,待宾之宴,是陈宫与许汜亲自主持招待的,宋宪也在,坐陪着曹使者的武将等人饮酒,倒也客气不失礼。但吕氏父女二人并未出席。

    “那吕布甚为无礼!”使者小声的道。

    郭嘉只是笑了笑,第二天就与使者们在城中转了转,越是转,使者们听到的消息便越是多,越是听的多,就越是胆战心惊,看这城池上上下下竟内外一心,上下有序,军民无犯,而衙门明察秋毫,百姓皆有秩序集市生活,一时之间便是愕然……

    这城的确不大,比不上许都建城时,有多少的世家大族的好建筑啊,论底蕴,徐州的这点子豪门世家真的不够看,跟许都没法比!人才更是不用比。因为许都有天子在,天子班下多少有底蕴的人家,数不可胜数,而徐州与之相比,真的是小巫见大巫。

    可是,若论平民百姓的活力,集市的活泼,还有肆意,许都远不及徐州府。

    这里,是个开放的地方,言论自由,衙门只维护治安,就是不管你说什么,反正你们别打架别闹事,其它的不管。有说吕氏不好的人吗,有的是……附合者也众,但维护的也多,因此上,这两方人若是吵起来拍桌子,也有约时间到城外打的,但这边倒没有江湖流匪之气,一般都按军中的方法一样,弄个擂台,基本上打上一架,定个输赢就完了,不涉及人命。

    更有那不敢打架,不会打架的,又不肯口头认输的,隔着一条长路,就相互朝对方吐口水,基本口水没吐到彼此身上,自己被自己的唾沫给弄干了以后就头晕的事也极多……

    许都不同,衙门禁言,朝廷上对百官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百姓了。

    因此这里的百姓的活力,让使者觉得特别的乱,然而,却也有点说不出的感觉。

    平民,一向都是不会被贵族老爷们看在眼中的,使臣都是有品级的,基本出于世家豪族,岂能看得上这些人?!

    只不过这些平民有序,吵架,认字,辩论,还要买书准备考试的时候,使者的心情就有点说不出的感觉了。

    徐州的一切都是新鲜的。

    他看到了吕氏朝着平民敞开的一个大口子,而这些平民会借以跳板,向狂流一样涌向各个阶层,各个职能衙门,成为新的核心,新贵。

    而这,却仿佛一个汹涌的猛兽,能将一切旧族吞没,挤压,然后……挤垮!

    郭嘉见他有些呆滞,眼神有些恐惧,是啊,都是聪明人,谁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啊?这是朝着所有平民开放了上升的通道了。

    使者有点发蒙,问郭嘉道:“为何这些人没有闹事?总有一些不同意的,诗书礼义之家,怎么能容这些人沾染?他们不过是不知礼的野人……”

    郭嘉笑了笑,道:“你又怎么知道人家学的就是诗书礼义呢?!”

    “难道不是?!”使者发蒙的道:“那学什么?!”

    郭嘉信步由缰的跟着走到衙门了,使者却被医院大门的告示给吸去了注意力,道:“那,那怎么会有女子?!”

    “嗯,男女同等录用,意思就是有本事就上,没本事考上就下……”郭嘉道,“吵的厉害。”

    郭嘉看使者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样子,当然知道他疑惑为什么没有人置疑争吵,便道:“是吕布亲下的文书,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使者呆呆的看着他。转过首的样子,有点傻。

    “吕布已为吕娴上位做准备!”郭嘉道。

    使者骇然,惊悟道:“难怪吕布对吕娴无封之事如此耿耿于怀,连番去书,又追问过吾。徐州城内竟未因此事而闹起来?!”

    “衙门说的是现在九州地界人口十不存一,人口本就已少的可怜,这个时候还拘泥于用人分个男女有别,未免有失偏颇,坊间又在造势说,多少人死去,活下来的人,可能是幼寡孤独,难道就因为这些人无所依靠,连官府都不能给他们一个谋生计的机会吗?!”郭嘉的消息还是灵通的,虽然关在小院子里人不能进出,但是消息却是能打听到,“只是一个说法,衙门也就有了借口,都说要要怜恤孤老鳏寡,难道百姓们还能阻止吗?!若是闹的太过,衙门取消他的资格,更是一件简单事,所以这件事,风声大,雷大,雨点小,外面吵嚷个不停,闹事的却没有……”

    人都是现实的,平民能有个机会上去,就已经感激了,虽然还要与女子竞争,有点不满,但是,若是闹起来,可能他连上升的机会也没了,因此,便是不满,也没敢闹。

    出于各种各样的心理和各种平衡,这件事竟莫名其妙的成了,淹没在徐州府无数大大小小的事当中去,只以为是稀疏平常。

    也是,现在的徐州府哪天不出点新鲜事?这一件是惊世骇俗,但热点过了也就过了,徐州府风大的很,因此很多百姓也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哪天不出点新鲜事都奇怪了。

    因此很多外地投奔来的,一副惊愕的样子,徐州旧民就会投以一副少见多怪的表情,臊的新来的人像没见识的土包子,因此有些想要骂的,到最后也因为太土,而想骂也没能骂的出来了……

    而核心的战斗力们呢,当然是徐州豪族士家,可他们哪有心情和精力去骂这个事?!

    全部在与陈珪死磕,内耗上了,因此,这么天大的一事儿,到最后只是平平淡淡的,就这么被接受了。

    当然了,这种事也只在徐州城内可以,暂时别处,是不可能接受的。

    但万事最怕会形成定例,一旦形成了定例,就有例有循,以后再辅开摊子,事儿就好办了……

    使者依旧有点不敢相信,道:“投奔来的能人贤士呢?!”

    郭嘉可比他通透,笑道:“有点自尊自爱的人,不会来徐州奔吕布,而来的人,本多是自由洒脱之人,他们见了此,并不迂腐……”

    使者说不出话来了。一时怔怔的。

    这徐州府如此有活力的样子,像是一个会发酵的机器,不知道何时能将整个世界给吸进去,叫人惶恐,和不知所措,以及对未知的恐惧。

    使者越呆越是沉默。当然也收集打探了无数的消息。

    陈宫来告诉郭嘉,吕娴去屯兵小沛了,因此只恐要等她回来再相见。郭嘉表示知道了,也是慢吞吞的在徐州呆着,他知道,他必须要见吕娴一面,而吕娴也需要见他一面,这是他们身为谋者的默契。不然双方都无法心安!

    郭嘉寻不到吕娴,便去寻贾诩了。他要见一见这个人!

    而此时呢,吕娴和徐庶,带着兵马终于到了小沛,沛城还有刘备留下的人交接,一交接完便离开了沛城走了。

    吕娴明显的感觉到小沛与徐州府的不同。

    明明距离不远,然而,这里的百姓的眼神与徐州人看向吕氏父女的眼神完全不一样。

    这里的人眼神防备,警惕……当然了,百姓能有什么攻击力?也不可能有攻击力。

    “刘使君真不愧是刘使君啊,”吕娴忍不住对徐庶吐糟道:“这收拢人心的能力,我爹修炼一万年也不如之!若说忠心,现在的徐州府是开放,然而若说都对我爹忠心,那是瞎说。顶多是稍微崇拜一下罢了。而这沛城在他手中才多久,看看这些百姓的脸,行吧,我们便是对他们好十倍,他们也未必领情了……”

    “女公子需要这些百姓领情吗?!”徐庶笑道。

    “那倒不是,”吕娴笑道:“算了,只要不闹事,我只管叫人好好治理便是。不能因为他们对刘备忠,我就不能容。我吕娴的肚子很大,很包容的……”

    徐庶被她说的哭笑不得,本以为她会很介意,没想到她还有心情开玩笑!

    “对百姓一切如旧,”吕娴对随行文臣吩咐,又笑道:“听闻刘使君还带了五百户走?!”

    徐庶忍着笑道:“是!”

    “这拖家带口的,也怪不容易的。”吕娴失笑道。

    “吴景回江东去了,他施恩,也不是人人皆肯受。”徐庶道:“吴景就很聪明。一日不曾逗留,一交接就上了马车回江东去了,连刘使君连做好人的时间都不曾有。”

    吕娴哈哈大笑,心里好受了些,道:“也是,人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信仰,总算有一个不睬刘备的了,不错不错。”

    “怕是瞧不上刘使君,孙策已是吴侯,刘使君再是宗室之后,吴景却也是名门之后,况又被抢了广陵太守之位,哪里会真的高兴?刘氏宗室子弟遍布大汉的各个角落,多的是,吴景也未必肯个个都要尊敬。”徐庶道。

    吕娴听了心里还是蛮高兴的,不是她对刘备有偏见,而是现在的刘备正暗搓搓的盯着徐州府,又与陈登勾勾搭搭,又准备随时去抢寿春,她能高兴吗?!现在一看小沛的百姓都一个个的如丧考妣的样子,一时也是忍不住想要说说刘备的坏话。

    徐庶焉能不知,到底纵容她。说到底,她再是精明,到底还是个孩子呢。便是有些不爽,又怎么?

    到底不及曹操的年纪已然不动声色,能老成到老谋深算。

    其实别说吕娴,便是徐庶,其实也是很无语的,沛城的百姓,真个的像被刘备洗脑了一样。

    在徐州治下,未必不好过,难道吕氏还能把他们拆了?但是,他们就是感念刘备的恩德。

    这刘备更有意思了,走到一处,施一处恩,却不管这些人一旦念了他的恩,不能被后来管理者所容,会有怎么样的命运。

    一如史上的徐庶,他母亲的死,未必全是曹操的锅。而徐庶一生之才不能尽用,也未必没有刘备的恩重如山一样施压,如这些百姓一样。

    吕娴叹了一口气,终于感受到了一点史上曹操对徐庶的无奈。

    事情都这样了,还能咋的,难道还能杀了他们吗?!所以才说为什么老曹才是真正的雄主大略呢。可是便这样的雄主大略,估计在有些事上,也是被刘备噎的说不出来什么,不像她,年纪小,还能说说刘备的坏话。

    但是曹老板就比较惨了,只能忍着。

    估计后来,虽然容下了徐庶,但看到徐庶一副为刘备守节的样子,也是郁闷的不行的。

    但是既使如此,也得把庙给徐庶,养着贤人啊。

    所以许都也是极包容的。曹老板心胸非一般人可比。

    看他身边的郭嘉与杨弘一对比,真的是惨烈极了。郭嘉淡定的接受了现实,他知道徐州不可从内部破了,所以放弃了这一行。但是杨弘却是失了控,得知袁术吐血,他来寻吕布,吕布不见,寻吕娴,吕娴不在,他竟跑去陈府要寻陈登……

    一时之间,连郭嘉都看了个特别大的热闹。

第350章 我爹是吕布350

    郭嘉与贾诩其实刚见上面,才刚见过礼,还未来得及客气的说上几句话,却听到有人来报,道:“寿春杨长史,去陈珪府上撞门了……”

    贾诩吃了一惊,当下与郭嘉对视一眼,竟是默契的一并出来了,匆匆的往陈珪府上去。

    倒不是怕出乱子,而是怕杨弘血溅陈珪府上大门,如果他自尽于陈登府大门,这个事就真个的闹大了!

    这杨弘也真是能豁的出去啊!

    贾诩便是再不急,此时也是微微出了些汗,在马上对身侧人吩咐道:“去城上请宋宪将军带些兵卒来,另外,再去请陈相和许太守来。速去!”

    “是!”那侍者官急匆匆的去了。

    看贾诩紧张的样子,郭嘉便是未与他恳谈,也知道此人心中已全是吕氏父女,这护主急切之心,是作不得假的。郭嘉便明白了,以后又得一劲敌。

    此人,真是没料到。

    以往跟在董卓,郭氾之人身边真的是明珠蒙尘,后来跟跟着张绣,但张绣这人虽好征伐,却不知抚民,虽心志极大,却无极强的实力做后盾,终究还是屈才了。可是现在,看样子,他在徐州之心算是定下来了。郭嘉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这样的人,若被主公所得,与他共同辅佐主公,多好?!

    他日为劲敌,也不知是何种的对撞和无奈。郭嘉不敢小看天下贤才,而贾诩只恐不在自己之下。

    竟心里塞塞的。倒也顾不上多说什么,一路急行往陈府上去了。

    这杨弘也有意思,不去闹相府,不去闹陈宫,偏偏去闹陈珪父子,为的是什么,是指桑骂槐。

    最近骂陈珪府上的人是真的很多,因此,这里每天来闲逛寻新鲜的人是真的很多,就想着学点骂人的话去与人唠嗑说闲话呢,结果今天来的人还真是看了大热闹。

    比以前骂陈珪的那些豪族还要热闹,为什么呢,因为那些人骂来骂去,翻来覆去的这么多天了,也骂的差不多了,骂来骂去,也就这么几句话,听也听烦了。

    但是这一出新鲜的,那可真是热闹极了。

    杨弘见陈府不肯开门,便拿门撞,撞的额上都见了红,一面破口大骂,道:“陈珪老乌龟,枉你陈家也是与我主袁氏共事过的人,如今我主被你们这些人逼的在城中吐血,你们是欲逼死人矣!陈珪,枉你也是汉室豪族,为霸一方,然而你竟不思报于汉室,反倒为虎作伥!陈珪,老而不死是为贼!我主吐血而病,而汝,奈何还不死之!”

    “你出来受死!”杨弘破口大骂,是真的疯了一般,他人现在精瘦的,眼睛瞪出来,特别可怕,有点疯狂的样子,“若不然,弘今日便自缢于你府门前,叫你受世人唾骂,这一辈子,生与死都不得安宁!”

    见陈府没人开门,杨弘一时又喊,“陈元龙,你出来!汝父不忠,你也不忠不义矣?!出来说话!你陈府逼迫徐州同族,本是同根之人,为何却助那恶虎如此作恶!你们欲逼死人命耶?!欲逼死寿春我主耶?!勿做缩头乌龟,出来!”

    他竟是抽出剑来,开始砍陈府的大门。

    外面看热闹,听热闹的都惊呆了,哪里见识过这等子的事情,一时之间,都看向杨弘,指指点点的,有笑的,也有吵架推攘的。

    而陈珪呢,阴沉如水着一张脸,坐在堂中,眼神微冷。

    管家见他竟不动声色,便道:“如何是好?!若不开门,他便越有理,说大人有心病,不敢开门……”

    陈珪这些天老被人骂,已经慢慢的习惯了,但是被同豪族骂,与被一个杨弘骂是不一样的。经历过一次,这一次,竟是淡定的很,也没有气昏过去了。

    他冷冷一笑,对陈登道:“他杨弘又算什么东西?!袁氏与陈氏虽同事过官职,却并无有多少交集,这个时候倒来骂了。他倒是敢去骂陈宫!”

    杨弘确实恨陈宫,然而,他知道骂陈珪更有效用。

    “指桑骂槐,然而,我陈珪凭什么就该是桑?!”陈珪气汹汹的冷笑着,“不过是觉得我陈府的门好欺,如同那娼妇好见,他不敢去骂陈宫罢了……”

    骂陈宫,呵呵,兵卒能马上把他给拖走。他能有这个机会,这样子被人围观的破口大骂吗?!

    “却是我陈府自取其辱……”陈登道。

    陈珪一心戾气,却是冷冷的扫了一眼陈登。泥人尚有三分泥性,陈珪一开始出来做事是不甘不愿的,然而现在,这样子没交情的人都能欺到门上来,陈珪才高兴才怪。

    既无退路,何必非得退,原地不动也是退,还不如进一步,做真正的相爷!

    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骂到门上来。

    真是受够了!

    “父亲?!”陈登道。

    陈珪现在有点看不上陈登的别扭了,也不搭理他,只是沉着眼来回徘徊了一下,叫管家喊了一个府上的宾客来。就是陈府养的食客。此人嘴皮利索,是个巧言善辩的人,而且用辞十分尖锐,名卫甲。是不是化名,又有谁知道呢?

    这个年头,多少人都带着马甲避世。

    如今倒是可以用之。

    陈珪吩咐一二,卫甲便开了门出去了,笑道:“杨长史若肯自投缳于我陈府,陈府是无话可说,然,会看在与袁氏曾同门分上,定会厚棺椁送还至袁公路处,以还以旧日之义,但也仅限于此。只是有一言,不可不告杨长史,倘若你的尸体回去,只恐说吕氏无义者少,却说袁公路无能者众。自古成王败寇,杨长史自可死之,只若一死,陷汝主于不利,可否值得?!言尽于此,随便吧!”

    杨弘一听,已是气的七窍生烟。

    门却啪的一声关上了!仿佛一个耳光打在杨弘的脸上。

    他手抖着指着门,道:“陈珪,你,你,你……不忠不义不友不善,必遭天谴,不得好死!”

    那卫甲却没从门后走呢,听了这话,便高声道:“汝主袁术眼下就要不得好死了,只恐欲看我府遭不遭天谴,怕是没这个机会!”

    杨弘不听则已,一听已然噗的吐出一口血来。

    那血斑驳的挂在门上,现场何其的悲壮与惨烈。然而陈珪只有冤,还有恨,恨袁术,恨杨弘。这可真是飞来横祸。好端端的被骂了。呵,杮子挑软的捏,是这意思吧?!

    陈珪真的是气急了!是不是他现在与旧族割裂,人人都能来踩上一脚,骂上一句了!?动不动就来他府前寻死,以后他陈珪的脸面往哪搁?!

    本来嘛,杨弘已经吐了血,外面乱糟糟的了,但是这可把陈珪恶心的够呛。他实在受不了,竟然亲自下场,想也不想的冲了出去。

    其实与人对骂这种事,世家大族来说,是真的不讲究,但是此种时候,陈珪满心恨怒,若是被人欺成习惯,以后天天有人上门,他陈府还有安宁吗?!不如改成葬坟处罢了!

    因此,陈珪是真的连里子也顾不上了,冲出去了,陈登愣了下,竟没来得及阻止,便忙也跟了出来。

    陈珪示意卫甲开门,他一甩袖出了府,丝毫不顾及门上的血,冷冷的道:“袁术妄谮天意,敢自称天子,袁术不死,何人死之!杨弘,汝是何人?!助纣为虐,亦敢笑我为虎作伥?!你今日便死在此处,便是现成的天谴,用不着等以后!”

    贾诩与郭嘉二人赶到,挤开人群时,正好听到这一句,看到这情景,也是醉了。

    而杨弘呢,一听这话,两眼一翻,直接往后倒过去了!

    陈宫与许汜也到了,却是宋宪带着兵卒在前,赶到了。

    宋宪冷着一张脸,拨开人群,人群也自动为他们让出一条道来。

    哒哒哒!

    宋宪示意身后兵卒将杨弘扶了下来。

    陈宫与许汜也是特别无语极了,与贾诩碰到面,三人都有点无语,此时此刻能说什么呀?!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陈宫便与许汜跟着宋宪将杨弘直接带到医院找华佗去了。

    这杨弘现在可不能死在这,若是不明不白的死了,天大的帽子盖下来,徐州可受不起!

    贾诩则上前对陈珪道:“幸汉瑜应对得宜。”现在这状况却是目前最好的状况了,不然只会更难听。但是经过今天这一事,难免有点风浪要起来。

    陈珪看了看贾诩,道:“可是外事处大臣贾文和?!”

    “正是在下,”贾诩笑道:“今日一见汉瑜,老当益壮!”

    陈珪笑道:“既来矣,若不嫌我陈府污秽,进去一坐!”

    为啥说污秽这一句呢,因为血还在门上呢,古人对血这个东西吧,有时候用它来祭祀的血,就是圣物了,但是被人吐了血这种,就真的是污秽。也难怪这般形容。

    贾诩哪能拒绝,话说到这份上,难道还能说不坐了,也不合适啊。因此便笑道:“岂敢,如今多人皆惧陈府门槛高,不敢进门呢,然诩并不惧,哈哈哈……”

    陈珪哈哈大笑,一时郁闷散尽,道:“请!”

    贾诩对郭嘉道:“不知奉孝可嫌陈府门槛高……?”

    郭嘉却上前笑道:“正欲进去一探究竟,如何敢嫌高,只恐汉瑜不欲请我入门?!”

    陈珪这才注意到贾诩身后还有一人呢,便笑道:“如何不敢?!鬼才入我陈家门,是我陈家荣幸。”

    郭嘉听了也哈哈大笑,道:“请!”

    陈登出来了,见到郭嘉先是一怔,郭嘉却是大大方方的笑道:“元龙可欢迎乎?!”

    “岂敢不欢迎?!”陈登忙答,道:“请!”

    一时四人都进了门,卫甲与管家去寻人擦门洗地,而门外围观的人,那可真是海了去了。

    “要是骂能骂死人的话,这陈家大门就已经先被骂死了,真别说,这老头儿,还真能活,真能忍。能屈能伸啊……”外面的人嘻嘻笑了起来。

    被骂的跟没事人似的,骂人却吐了血气昏了。啧啧,怪没用的!

    医院华佗正在授课,他授的是他的绝学青囊经,传授与学生们自己行医的经验,以及杂症的处理,以及遇到紧急情况的处理,至于解剖学,他是一个人在研学在验证在学的。没有自成系统,他是不会授与旁人的。

    若要授与学生,也得他确认了是真的以后,才会做,这是一个做医者的本能。

    一般搞学术的都有点怀疑一切的本能,这是很正常的。并不是说书上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所以在他研究完之前,他是不会轻易授这门课的。

    但是青囊经也足够让学生们像吸水的海绵一样尽力的学着,受用不尽了。

    华佗挑学生,资质有高有低,但是他不管男的女的,只要有点悟性,他都收。当然了,动手能力也是考核的,便是再有悟性,结果下针的时候手抖,是不能要的。不然以后握解剖刀时,呵呵,就是悲剧了,手稳,心狠,眼辣,有悟性,所以学生们很多,有男有女,华佗授课可是怪人,这个时代,你要是在课堂上分心,呵呵,师者分分钟教你做人,所以他的威信在,那可真是哑雀无声,这个时候,有点喧哗都是不合时宜的了,所以外面喧哗声一起,学生们就吸了一口冷气,明显的感觉到华佗整个人的眉峰都鼓起了包来,很生气!

    这倔老头是真的很严肃的,因为他这种天才,在挑弟子方面是很严的,史上他一生都没一个弟子,可见就是没寻到一个能入眼的。

    而现在呢,教一大群学生,都是资质一般,有高有低,但完全达不到倔老头心里高徒的水准,所以倔老头对他们且不耐烦呢,又凶又狠的,一个点讲三遍还有人听不懂,他就要开骂。骂起来恨不得让学生们臊的重新去投胎。

    所以,他有怪癖,本来上课就不算多开心的事,他觉得占用了他自己看书做研究的时间,本来就不怎么耐性的人,现在一被吵,那脾气可想而知吧。

    偏偏是陈宫等人,也没人敢拦,径自就让进来了。

    华佗见是陈宫与许汜,也是不给面子的,翻了个白眼道:“相爷就了不起哦,相爷就可以闯医院的大门了?!”

第351章 我爹是吕布351

    他瞪了一眼看门侍从,那侍从知道华佗脾气的,因此缩了缩脑袋。

    陈宫与许汜也是陪着笑,道:“实是人命关天,还请医者仁心,救救此人!”

    华佗心里且受着气呢,见此人也不致命,便指了一个女学生,道:“你来扎上两针。”

    女学生见到这么多大佬在,战战兢兢的过来了,捏着针,道:“扎,扎哪儿?!”

    华佗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道:“你说扎哪儿?这么久了,你还没学会,望闻问切,你看他们作甚?!”

    女学生一时又羞又臊的哭了。

    华佗可不会心软,道:“学不会就算了,要是学不会,还只会哭,趁早回家!”

    那女学生便不哭了。说的也是,能在这医学院呆下来的,心性都不是一般人儿,要是怕的,早跑了!

    学生堆里却跑出一个人来,正是陈小娘,陈宫一见她,脸色就有点古怪,见她要接手,忙拦道:“此人命十分紧要,你休胡来,叫华佗扎!”

    陈小娘暗搓搓的搓着手,她学了这么久,还未等到能上手的机会,哪肯错过,忙道:“我会,让我试试……”

    华佗笑了,道:“试试。”

    陈宫还未来得及阻拦,陈小娘就已经上了手搭上了杨弘的脉,然后一堆学生涌了过来,围着杨弘像围着一头猪似的,还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脸色,脉案等等。

    陈宫面色古怪的被挤退了一点,看着许汜,许汜一个激凌,道:“幸而吾未得女……”

    陈宫无语望天,去对华佗道:“此人不可有闪失!不然徐州,吕氏都得背上一口锅,虽无大碍,却不好听!”

    “死不了……”华佗白了他一眼,听陈小娘道:“肝经迂滞,气血上涌,扎上两针就好了!”

    一面说,一面针已经下去了,那可真是又快又准,手是稳的一批,半点没抖。弄的陈宫想阻拦都没来得及,因此脸上憋成了猪肝色一般,这要是好了,那还好,这要是没好,可就真的是他的锅了!

    华佗却笑了,道:“你怎么知道是这两针?!”

    “还是老师最厉害,光看一眼就知道是两针,学生差的远了。”陈小娘还挺谦虚。

    华佗捻须而笑,对陈宫道:“能将人气成这样,也是人才!”

    陈宫嘴角一抽,看着我作甚,又不是我气的,是他自找的!

    那针还捻了捻,停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才拔了出来。针一抽,那杨弘噗的又吐出一口血来,人也醒了。而陈小娘呢,似乎早料到他会吐血,因此早拨人避开了。

    陈宫见她如此,倒在意料之外。

    他的女儿如今之心性,也确实是修炼出来了。

    不过此时且顾不上这个,而是去看杨弘。

    陈小娘早与同学们去说这个人的脉象了,而杨弘呢,回过神来一看这么多人,也是悲怆从心中涌起,这种时候,哪还顾得上臊色?!在他去撞陈珪府上大门的时候,他已经将脸皮都扔了。此时看到陈宫,便指着他,手直抖着,“你,你们……逼人太甚!”

    陈宫笑道:“杨长史又何必去与陈府上过不去,若有事,何不来寻宫商议?!若有难处,宫自会想方设法为你解决,也是全我主公与袁公路的情谊!”

    杨弘此时气的说不出来话了,盯着陈宫,一双眼珠子似乎要瞪出来,呼哧呼哧的,极为艰难。

    许汜笑道:“汜送杨长史回馆驿。”

    杨弘又转首看向许汜,良久,道:“不敢劳动许太守。”他微微闭上了眼睛,道:“弘要回寿春。”

    陈宫与许汜对视一眼,道:“不若徐州安排人送杨长史回去!”

    杨弘的语气有点生硬,冷嘲道:“怎敢劳动徐州兵护送?!”

    呵,真被徐州兵送回去,又算什么?!威胁,下马威,还是押送犯人?!杨弘可受不了这个气,便冷冷道:“吾主使者亦在徐州,弘虽病弱,然,他们尚有一护送之力,不敢相劳徐州,只是要请徐州放人……”

    陈宫笑了笑,道:“既是如此,只请长史自便,来徐州过久,还是招待不周了,有慢怠之处,还请见谅,若是见到袁公路,劳烦替吾主公代个好!”

    杨弘气的没吱声。见陈宫避重就轻,就是不提援兵,或是寿围之危之事,一时气的脸色都是青的。偏偏己处弱势,是毫无办法了。

    如今这局面,已是山穷水尽,再这般混在徐州消磨下去,也不会有任何进度,且陈宫此人油盐不进,不可能再下得了手,他就是在等,在等,杨弘已经接受了这个现实。

    许汜还是跟着杨弘回馆驿去了,杨弘让袁术使者派人送他回寿春,使者松了一口气,道:“长史能回去,主公必定有所依恃,此时孤立无援,若有依恃,总好过孤军奋战!”

    一想到袁术的处境,使者的心都是沉的,想到寿春,杨弘也是恨的。

    “那孙策等人,分明是吕布引来,”杨弘低声道:“然而矛头却对准了我寿春……”

    使者一想至此,也是咬牙切齿,然而还是马不停蹄的马上准备了快车快马,准备送杨弘回寿春。当下竟也没有耽误,火速离开了徐州城。

    主要是已经知道在此无望了,绝望之境是如此,通过哀求而答应援兵是做不到的了。除非答应驻军的要求。然而,答应了,也只是解一时之围。

    驻军是什么意思,等于是将脖子套上了绳索,而另一端是自动的交到了徐州的手里,徐州若想收紧就收紧,若想放松就放松,生死由他了。

    杨弘一走,袁术的使者送出城外,一时眼泪巴巴的难受极了。

    出使讨好吕布,送重礼,愿割城池,送美人,然而,人家根本不放在眼里,狮子大开口,提出不可能答应的要求。

    而连交涉的一面都受冷遇,他们一直在坐冷板凳。

    这种要胁,逼人妥协的姿态,也怪不得杨弘要去撞门了,被逼连脸面都不要,的确太残忍。

    主辱臣死,就是这个道理。主若强大,臣自高人一等,主若低微于绝境,而臣子,竟是连死都死不得,活也活不成了!

    一想起如今处境,不禁潸然泪下,泪撒胸襟。

    何人能受得了这般的羞辱,别说是杨长史,便是他们,也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杨弘一走,宋宪便冷冷道:“不过是阶下囚,与他如此客气作甚?!袁术若往日不来趁我方空虚围我徐州,今日他杨弘也未必非受其辱,他们做初一,难道不许我们徐州做十五?哪有这个道理?!”

    宋宪愤愤不平的,武将嘛,其实上,有时候就为了置一口气。

    但文臣不同,弱势时,他们能忍着,直到负重而舒的那一天,而得意之时,他们也同样隐忍而在等待最最能收割的美妙时刻。

    其心中的度数,磨算,把握,是张驰有度,并不肯失算,听了一时意气之话,还笑劝呢,道:“若是吾主亦此,我等人也未必比他的处境更好,此人虽然性格刚烈,不好相处,也是因为各为其主,在人品上,是值得尊敬之人!”

    宋宪一想也是,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向二人告辞,便回城上去了。

    许汜对陈宫道:“幸而未出事,若是真的被逼着死在徐州,此事若发酵,必激烈袁氏。袁术必败,然袁氏共体,只恐袁绍深恨吾主。倒是后患。”

    群雄割据,是败是死,都是如常之事。

    然而文士若是死在一处,这影响力若是太坏了,就会传的很远。哪怕袁绍对袁术之围不肯相帮,也未必能容忍一个文士之死的事件。

    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像杨弘这样的文士,若以忠义直而死在徐州,传播出去,必会发酵甚大,届时,影响实在太坏了。

    也难怪许汜会紧张。

    眼下倒是松了一口气。

    陈宫道:“是徐州逼的太紧,这是事实。送走了就好,若再不走,此时抑郁死于徐州,也不是好事。”

    许汜深以为然,现在的杨弘,算是烫手山芋了,早扔早了。

    他们要的是淮南和寿春,而不是一个文士的命!

    贾诩看着陈珪,又看了看陈登,饮着茶,一时四人,皆默而无言。

    郭嘉却看着陈登,发现他灵气尽失,与早先的陈元龙相比,倒像个木偶一般,变得偏执而执拗,整个人,都失了很多的东西。郭嘉明白,此时的陈元龙,早已钻了牛角尖。思维眼界等等,一旦在原地受困打转,哪还能有什么灵气可言。

    因此,郭嘉便明白,这个人,也不可能用,办不成事的。

    再去看陈珪,却发现这老家伙老则老矣,然而那一双眼眸里的精气神,远非陈登可比。这才是一只老狐狸。

    而这老狐狸,俨然是已经服于徐州了,只怕也不可再用。因为他可能是个两面派的大麻烦。到时候他会帮着谁,谁能知道?!

    这是未知因素,郭嘉若要从内破,必要能成事,且能信得过的人,而这陈珪,奸猾的跟老狐狸似的,他敢用?!

    呵呵。

    郭嘉这几天走了一圈,其实已然明白,吕氏之徐州从内而破,已然不可能。

    陈登呢,是钻了牛角尖,一个人一旦为自己设了限,心里就有了障碍,便会失去灵气,然后事必不成。十分无用!

    而陈珪呢,他未必能瞧得上吕氏父女,哪怕是被逼着不得不为徐州办事的现在,他也未必能瞧得上。

    而老狐狸之所以是老狐狸,是因为他也许并没有固定的立场,他只看势做事。

    也就是说,他可能心里是向着曹操的,但是真的行事的时候,他考虑的却是现实,他可能会帮吕氏。哪怕心里眼里万分瞧不上姓吕的。

    这就是聪明人的豪族的奸猾之处。

    这样的人,光凭信义二字,绑住他,呵呵,就才是真好笑!

    郭嘉若要用此人,光笼络一二,指望他才是真的坏事了,谁知道他会不会面上帮着曹,其实心里却是帮着吕诈曹呢?!

    与其不成,赌博一事,不如不用。

    况且这二人,眼界也是有限的,内心唯有奸猾,少了信义之人,其实未必能比得上陈宫的眼界和心胸。

    陈珪是老谋深算,还不是落到了吕娴手里?就是因为吕娴看透了这老家伙的本质。

    这样的人,用则可用矣,却是一生也只能困于此地了,不会再进。

    便是到了曹营,郭嘉也是不会劝曹操用这样的人的。

    善使诈术之人,少了真诚之心,可不可信不好说,但用起来,不好掌控,可能会伤到曹营,若是以往的曹营,当然可以用之,然而自曹吕大战后,曹操元气大伤,这个时候,不宜贸然的破坏曹吕暂时的平衡……

    要么,一举而成,要么,就隐忍而等待时机,一伺而动。

    果然,郭嘉一试,便试出陈珪的滑不丢手来了,道:“汉瑜如今担着如此大的干系,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平衡把握不好,便是伤了温侯,也伤了徐州的士族,两败俱伤。”

    “是矣,如同一天平,两端皆赖于我平衡,倘或我稍偏向于一方,另一方便能压死另一方,因而珪是半点不敢稍怠,只能尽力而为之,为温侯解决麻烦了……”陈珪笑道:“仰赖于温侯不弃而信任用之,珪虽老矣,也少不得尽力,不及奉孝年富力壮,精力强盛,珪终老矣,于此事之上,已费尽心力,若再担重任恐不能再担当!”

    郭嘉笑了笑,果然是老狐狸,这是避嫌的意思了。

    陈珪不想再沾曹吕之间的事。

    郭嘉哪肯轻易放过他,便笑道:“嘉虽困于小院,然也听闻过一二徐州逸事,温侯能将此大任降于汉瑜,便是依赖之意,只是不知汉瑜可有难为之情?!在于中间取得平衡,怕是极难,既不伤及各士家根本,以及旧情,又能让温侯拥有根基,这基本的矛盾,恐难以调和。”

    吕布要地,而陈珪若是不能让士家让出占有的很多土地,若是不及时,只恐会让吕布失望,到时候,会怎么样,谁知道呢?!

第352章 我爹是吕布352

    贾诩看了一眼郭嘉,却是微微一笑,没应声。

    而陈登,却讥笑道:“吕娴此举是在刀尖上行走,自取灭亡也!”

    陈珪忍着气,在人前,倒不好瞪陈登的,只装作没听见,对郭嘉道:“万物皆有平衡,阴阳皆有相和,此事,自然也能取得平衡。”

    这老狐狸,打太极的本事,真是强大。

    连郭嘉都不得不服,一时便知道,再坐下去,也是试探不出什么来的了。其实整个徐州的气氛,看似松驰,其实松中有紧,驰中有度。那松散活跃的城内,相对着的便是城墙的严防死守,以及衙门的把控治安。而士人多空谈,相对着的也同样是对天下局势的慎重相待,不肯言及要紧之机的谨慎小心。

    郭嘉一时也就只是一笑,道:“看来汉瑜心中已有计较。”

    陈珪只笑,只谦虚的说自己浅薄,哪有什么成算与计较,然后又问贾诩何时来的徐州府。

    贾诩笑道:“一路跋涉来,有些时日了,因汉瑜不曾去衙门,一时并未碰上面,虽有心想打扰拜访,一则怕汉瑜忙碌没有时间,二则是怕诩草士也,恐汉瑜名族之人,并不肯与吾相交,因此一直没能得来,然今日一见汉瑜,却深知己之浅薄无知,诩自知自身终是草士而已,不及汉瑜名士风度也……”

    这话说的客气,却说了等于没说。

    陈珪便只笑,道:“文和岂是草士,是胸有丘壑之人,连珪也远不及。”

    郭嘉大笑,道:“是矣,汉瑜以为,文和与嘉,可分个高下?!”

    陈珪哪肯应这个话,便道:“珪老眼昏花已,哪知什么高下,只是面上瞧着,文和与奉孝皆是白面书士也,真是倜偿风流,英俊不凡,惜珪无女,若有女,定要取其一,择为婿,偏生两个好儿郎,倒叫翁为难也……”

    哈哈哈……

    一时话题歪了,弄的好笑的地方去了。

    这四人聊天能聊出什么来?!相互各有立场,若是出言不逊,极易相互攻击,这都是此时敏感之时,彼此相互避免的。

    所以,打着哈哈,混闹过去,也就应付完了。

    因此陈珪招待这二人是真的心累,好生上了茶,又请了宴席,才将这二人给送出了府。

    陈珪是笑的脸都僵了,终于送走了两个瘟神,一回头便对陈登,暗压恼火道:“你即使心含不满,也不该在此二人面前稍露出半分来,郭嘉是曹姓人,而贾诩此人,更是为人甚毒,若知你心,你是想将我陈府拖入火刑架上烤吗?!元龙啊元龙,你以往的谨慎去哪里了?!现在的你,你,你看看你……”

    陈登木呆呆的,一时臊的低了头。

    陈珪是真的气炸了头,也不知道是杨弘气的,还是被儿子气的,一时捂着头,闭上眼睛,头脑发晕,嘴上却还骂着,“三岁知诗书,直至今,你也不小了,可是今日的你,连三岁小儿也不如,这样的人,何劳吕娴亲自对付你,便是那张虎也能把你吃了,以往为父教你的,你都,都……”

    管家来扶他,道:“家主,切勿动怒!”

    陈珪沉着眼睛,看陈登呆呆的发愣,也没再理他,一甩袖便进了内室。

    多事之秋,夜长梦多,该做的事,得尽快的做了!否则易生变故!

    只是看元龙这样,做帮手是不可能了。

    还得防着他免得他捣乱。

    他的手段比起这些智多近妖之人,如今早已经不够看了,别说陈登了,便是他陈珪,也是心里悬的很。心中十足的怯怕。生恐将整个陈府拖入地狱。

    其实死,灭族,是常有之事,但是陈家即使是要灭族,也绝不能背着不好的名声去灰飞烟灭。

    “休怪老夫心狠手辣,”陈珪喃喃道:“这同样也是保全你们的一点办法,虽伤筋动骨,但只要适应了,总有好的时候,可若是一味抵抗,吕布哪天不耐烦了……”所有人就真的是抄家灭族,什么也不剩!

    陈珪闭了闭眼睛,心一横,狠劲上头了。

    郭嘉出了府上了马还问贾诩呢,道:“不知文和以为,此事,可有阻力,可能办成?!”

    贾诩哪肯对这种事发表意见,便道:“诩初识汉瑜,并不知其为人手腕,此事,又如何料得,况新来徐州,一切无知,不敢善断!”

    这话,可真是滑的没办法说。

    郭嘉都无语了。

    贾诩其实心里挺警惕这人,礼数归礼数,交情归交情,但私交不可影响大局,以及自己的处境与立场,若谈友谊,他可以与郭嘉建立,大家对彼此都挺有好感的。

    然而,若是这种相互打探,就没意思了。

    郭嘉并非只带着私意而来,更多的,其实何尝不是一种探究?!

    别说贾诩是不知道陈珪能不能办得成了,便是知道,这件事,又与他有什么相干?!这是徐州内务不错,但他是外事处大臣,不代表他现在有了文职,就什么都能干涉上了。若是什么都插上一手的,也只有监察史或是御史才能办到。

    他一个外事处的,还能去管这个事,不管是办成了,还是办砸了,他都不管。

    这是一种文臣的默契。

    郭嘉能不知道吗?!他当然知道,可他偏问,问就是探究呗,可是贾诩能答吗,答了就是惹事了。

    大家都精的跟什么似的,对大事上,很是谨慎。说话行事都有考量了,这很正常。

    所以二人都知道彼此都不会说要紧之事,才继续往下去说了。

    但凡文士,若云游之时,那是天与地,海与内,无话不可说,无话不可谈。然而一旦奉主为官,身系要害,这说话行事,反倒从尖锐变得平和与平庸,真的平庸吗?!未必,只是,须得表现出如此来。

    其实都是深谙此事。何必戳破,便是郭嘉来徐州这许久,不管是关着的时候,还是现在自由走动的时候,他何曾说过曹营之事!?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就得了,来往无非就是套话与套路。套话,谁也不上当,套路,大家彼此都玩过,到最后也就变得无趣极了。

    不明白的,外人瞧着,还以为多亲热呢,又是喝酒,又是说话,又是大笑的。然而内心里谁没有各自的坚持与立场,只是都是明白人,知道彼此说服不了彼此,不想攻关罢了。

    郭嘉知道争取不来贾诩,所以不攻破,而贾诩更知道郭嘉一心为曹,所以也不提留他之事。

    这路数,其实都是类似的。

    反倒是无官职在身的自由贤士,很是自在,啥话都敢说,啥话都能说。

    比如坐在司马徽处的诸葛孔明吧,今日刚至徐州府,便来拜访水镜先生了。

    司马徽很高兴,道:“徽这便去请元直来……”

    诸葛亮拦住了他,道:“吾来之事,切勿告知。”

    司马徽立即就明白了,道:“看来孔明来徐州,非为吕氏也!”

    诸葛亮点首,道:“只是来观察一二,并非为寻主而来。吕氏父女,终究少一仁义二字。”

    司马徽却笑辩道:“吕氏不仁义,何人谓仁义也!”

    诸葛亮便只笑而不语。

    司马徽道:“孔明另有志向也,亦罢,既来矣,不告也可,只在此留待盘亘几日,好叫徽招待一二,徐州府的豆腐豆干是一绝,孔明定要尝尝……”

    诸葛亮应了。

    徐庶并不知道诸葛亮此时在徐州呢,他人其实这个时候并不在徐州,而是在小沛。但是没有人知道他跟着吕娴去了小沛。

    而陈珪呢,经杨弘一事,倒是下了最后的决心,他本意是想缓上一缓,然而杨弘的事叫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了内心里不想承认的一点,就是矛盾不可调和。

    有些矛盾是注定了敌对的,只有见血,才能统一。

    再与这些士家豪族僵持下去,徐州人看他陈府笑话是小,而是叫天下人看他没有能耐是大了。

    因此这一日,几乎是毫无预兆的,陈珪发作了。

    这一日与平常一开始并无什么不同,先是那些士家豪族又来骂街。现在骂的其实大家都疲倦了,骂的人疲惫,听的人其实也觉得没什么新鲜之处了,都听厌了其实!

    陈珪面色沉沉的,仿佛面上无有半分的大事儿,只有张虎知道一二,事实上,陈珪今天也叫他准备了充足,但是要做什么,却是半分没露。因此张虎也只是猜到了一些,却并不知道这里面真正藏着的惊心动魄。

    张虎其实看着陈珪,心里是十分佩服他的,该准备的其实都在暗中准备妥当了,就在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陈府外骂名的时候。

    而陈珪对真正要做的事却是半分的不透露。这样的老谋深算,老成独断。

    张虎等人其实也是学到了一点真正的雷霆手段!

    陈珪先是对管家道:“去请各大族的族长都去正堂等着,只说珪今日有话要说!一定要人都到齐了,一个都不能少!”

    管家应了,匆匆的去府外请人了!

    陈珪慢慢的推开了一张丝帛,上面是各大族的关系图,事无巨细的住址,简易府上地图等等。

    “郭娘子!”陈珪低声道,“今日要劳动郭娘子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昔日主公与女公子让吾候在此,也是为这一时,但请吩咐,无有不从!”郭娘子道。

    陈珪点点头,道:“还请郭娘子围了这几府的内宅,只是稍安抚他们,勿伤了女眷!”

    郭娘子拱手道:“定无所失!”

    郭娘子自去准备了。

    “张虎,”陈珪道:“围了这所有的宅第外围,定要飞鸟不可进出,如同铁桶!”陈珪道。

    张虎早摩拳擦掌道:“早候多时了,这便去准备!”

    陈珪道:“若有闹事者,如同杨弘所为,立射杀!以儆效尤!”

    张虎等人都应了,顿时所有小将蹬蹬的去了。

    陈珪看着他们的冲劲,真是初生牛犊啊,以后这些孩子,将是徐州的后继之人。其强其志不可小视也!

    他看向左右食客,都是信得过,又极其的可用之人,陈珪多精,有没本事,他一探便知,这陈府上,没有一个是白养的!

    “家主但凡吩咐,养客三年,用吾等一时,定无有不从!”众人道。

    “汝等皆带我府上兵去抄检所有府第,若遇珠宝财物,乱碰乱抢者,休怪我陈珪无情。你们所要抄检的是地契,一定要拿到所有地契!”陈珪道,“我陈府自从接了此事,再无能从水中甩干自身的可能,既是如此,不如借水行风而成大族!此,危机也,然,亦天赐良机也!还望诸位谨慎以待。若有办事牢靠者,我陈珪以副相之名,许诺诸位,他日定荐有能才者与吕氏所用!”

    众人大喜,早先陈珪让不服吕氏的食客都走了,清理了一大批,为的就是这一刻所能用的人的纯粹,不会混水摸鱼的闹大事情,闹出大乱子来!

    陈珪早就在准备了。

    在他准备调转方向的时刻,就已经开始清理身边人了。

    因为有很多食客并不是也愿意跟着他,然后跟着吕氏的。

    而现在留下的人中,无不想要陈珪的荐举,然后平步青云,在吕姓荣辱中有所施展,一展雄才!

    “多谢家主!定听之,无有不从!”

    陈珪府上的府兵都是精锐,虽少,但个个都是好手,当然比不上张虎他们的精壮能耐,然而此事,是不能叫吕军的人着手的,这也是陈珪坚持只肯让自己的府兵抄检的原因。

    他是担大任,同时,也要背责。若是出了大祸,这个锅,他也得担。

    说实话,若是办好了,他这个副相就真正的站稳脚跟了。若是办不好,他背着这口锅,也能叫吕氏父女念他之义,也能保全家族,哪怕只是浑身骂名。

    “陈家荣辱,在此一身,望诸位谨慎,”陈珪闭了闭眼睛,道:“弓箭手何在?!”

    “在!”弓箭手有二十人小队组成。

    “在各府门外候着,若有生乱者,立即射杀!一,不得妨碍城内,二,不得引起骚乱。”陈珪道。

    “是!”

    这是要将大事捂着在各府内完成了。

    “动!”陈珪发令。当下所有人皆按计划,如流水般奔涌而出。一场真正的内耗要开始了!

第353章 我爹是吕布353

    而陈珪,也走向了正堂,管家对他点了点头,表示人都到齐了。陈珪道:“去请衙门里的书吏官来清点要务,此事还需要人作证!”

    管家道:“可要请许太守!”

    许汜搅进来就不好看了。

    此事只能定义为他卖旧族求荣!因此便只道:“不需劳动太守,区区小事,一书吏官既可!”

    管家便匆匆的亲自去了!这种时候,他心里也抖的慌啊……

    陈珪吸了口气,往正堂去了,他身后跟了一队府兵,以及卫甲,此人是他的心腹。

    这个事,如果办好了,那还好,如果办砸了,至少,看在他尽心的份上,吕氏领情,至少能相容陈家了。如果办的惨烈,死很多人的话,这个锅,也得他来背!

    陈珪深知这一点,所以所有的事,都得他这个副相来办,能尽量少牵扯更多的徐州人才好!

    正堂之中,各家的长老,族老都到齐了,徐州本地士族其实都是有些实力的,与各大士族也各有联姻,但基本大族,只要在徐州的都来了。

    大家同气连枝,骨连着筋,因此看到陈珪来,还骂他道:“老匹夫!有话快说,你做的事,休要狡辩!”

    “看你有何话说!”

    大家吵嚷的厉害,却还不知道陈珪要做什么!

    “稍安勿躁!”陈珪笑了笑,用手压了压,道:“有话,且等东西来了再说!”

    众人脸色一变,拧眉道:“东西!?什么东西?!”

    陈珪却并不说话了。

    众人这才察觉到不对劲,因为正堂已经被严密的府兵给包围了。围的水泄不通,他们顿时脸色大慌,大骂道:“陈珪,你想干什么?!你敢,你竟敢……”

    许多人朝着陈珪涌了过来!

    唰!只见两列府兵拔了刀,护在陈珪身前,大怒道:“退后!归座!有要动刀兵者,死!刀不见血不收鞘,还望诸位冷静等候,切勿生乱,否则革杀!”

    诸人都吓的退后一步,脸色青青白白,道:“陈珪,你说句话,到底要干什么?!”

    有很多人已经哭了,被这现状给吓的脸色都青了!

    都到这时候了,其实都已经晚了。没有人料到陈珪能下得了这个手!

    而陈珪呢,跪坐在席上,却微微闭上了眼睛,跟太上老君似的,开始闭目养神了,仿佛眼前一切,都不值得入眼一般。

    大堂之上,顿时有呜咽之声。

    有人焦虑,发狂,猜测,恐惧……竟是将自己前面的案桌给狠狠的踢翻了,然后大声喝骂起来,然而无论怎么骂,陈珪都当没听见!

    而这些人是万万不敢往刀上撞的。

    有些是想往外去,却发现不光堂上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连陈府上下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一等,就是焦心的半天,半天以后,终于有人进府了,陆续的有箱子被搬了进来,还封了条子。有很多人认出来是自家的箱子,一时气的差点直接升天。

    “陈珪,你,你敢抄家!谁,谁给你的权力!”有一个老头气的哭了,驻着拐杖大骂道:“天道崩坏,如今这些人,带着头,无纲无纪,无法无天,陛下啊,苍天啊,看看大汉啊……这个人疯了,他的心不姓汉了……他,他疯了……”

    乱世之中,还说这个,就是说了也没什么用了。

    谁不知道啊,现在这个世道,乱世之中,是另一道法则。

    这些人啊,就是不明白一件事情,其实吕氏算心慈手软的了,有些人比较凶狠的,一得到城池,立即杀尽这些族人,然后夺地夺产,夺人。可能是吕氏太温情,能保留他们的所有,只要土地,这个,还不算柔和吗?!

    至少能保住命啊。人就是这样的,不知道审时度势,只知道得寸进尺。

    现在是乱世啊,徐州以外,有多乱,他们又知道多少呢,若是早早的与他好好商议着吐出土地出来喂了吕氏,也许就不必非要走到这一步。

    陈珪心里也满不是滋味的,他只是希望,府兵们抄检的时候没有死人吧。

    这种事,是律法之外的,不受律法所管的政治。

    这些人啊,别怨恨,珪已经尽力的保全了。若是换了那些子喝血的兵子来抄,死伤多少,保留多少财货,谁又能保证!?

    所以吕娴会用人啊,兵不血刃,尽力两全。

    陆陆续续的有箱子都呈上来了,而衙门的书吏官也到了。

    陈珪道:“劳烦核对一下各府在衙门里的土地的造册和登记吧,地契应该都在这里了,若是不够的,再去抄!”

    书吏官道:“是!”

    当下也没耽搁,开了箱子,按各府在衙门的造册都核对了,道:“都对上了,地契全在。”

    陈珪对卫甲道:“放到庭院,点火都烧了!”

    “陈珪,你敢!”众人暴怒,道:“要烧,先烧死我们!”

    陈珪却是面色不动,道:“想与火**的,自便吧。”

    “你,你,你……无法无天!”有老族人,已是晕倒了。

    陈珪却只叫人去扶,也不请医看。

    卫甲与府兵们亲自将箱子都垒了上去,上面淋上了火油,陈珪拿了火把,亲自给点着了,火蹭一声燃了起来,全没了……

    “啊,啊……”各士族人看着火光,一个个的全都哭了。

    陈珪对书吏官道:“还请在册上也销户,以后这些所有土地,全部管衙门所有去分配了……”

    书吏官松了一口气,道:“既是如此,那下官便回衙门去办差了。今日全赖副相主持此事!”

    陈珪叫管家好好送出门去,这才对在场所有人道:“有想死的,现在珪便能处决。如果不想,出了这个门,若敢再有闹事者,珪定诛尽满门,家产充公,家中所有人,皆为奴!这一点,希望诸位明白了!总之,从现在出去,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明白?!”

    众人皆露出愤恨的脸色,仇人一样的看着陈珪,道:“誓不与陈珪共戴天!”

    陈珪也不是很在意,冷笑道:“请自便。”

    众人尽皆甩袖而去,陈府大门很快就放开了禁制,也就能自由进出了。

    陈登跑了进来,道:“父亲如此所为,恐后患无穷!”

    “后路已断,唯有前行,元龙,你且盼着你父亲好好多活几年吧,为父在,一日为副相,陈府一日无事,为父若死,而你,却要断我陈府生路,为父,也管不得了……”陈珪道,“你自思量。”

    说罢疲惫的往后走去了。

    陈登听着也是微微跌足,呆滞半晌。

    这可是深仇大恨,这陈珪是釜底抽薪,陈家中人,也只有进,没有退路了。陈珪在副相位上,陈家还安全,若是以后陈家退了,只有被这些旧恨拥上来全部啃吃干净,哪还用得掉吕氏父女亲自动手?!

    陈登手微微颤了颤,她也在逼自己,局势之中,何以两全?!

    那些旧族回到府中,一看府上乱糟糟的,东西翻了个乱七八糟,而家中人不安狗不宁的,也是吓了个半死,再忆起那么多的土地也没有了,心中焉能不恨?!

    一时恨意上头,恨不得都掐死陈珪。

    所有人都联络起来,几乎是想要动用府兵去抄了陈家,然而一会儿便有家丁来报,道:“家主,陈家在门前,也将自家所有地契都烧了,公然说是此都归衙门所有,引得一片赞誉,此时去抄,恐失人心。再则,也错失了良机了……”

    众人一愣,道:“这老匹夫好狠!算他有本事!”

    “那还抄不抄?!”

    “徐州府禁私斗,倘若再去抄捡,只恐会被那虎视眈眈的张虎小将们给拿住把柄,借由进府真的抄家,可就完了……”

    “那该如何是好?!”

    当下一议,便到处去寻吕布,而吕布呢,早在军营之中呢,张辽有儿子张虎的消息,所以这些人来寻,都没报给吕布耳边去,就已经挡回去了。

    众人遍寻不着吕布,又得知吕娴不在徐州,便又去温侯府守着,貂婵哪肯见他们,也闭而不见。

    然后去寻陈宫,许汜,都被躲了。

    全徐州上下,几乎所有人都见着了他们如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却完全没有头绪的样子,一时也引起笑谈。

    发生这么大的事,哪一个不惊愕,哪一个不惊诧,更别提郭嘉与曹营使者,以及袁营使者了。

    便是郭嘉也是赞一声这个陈珪事办的利落,快刀斩乱麻,十分速度,这种事,要落刀,就一定要快,否则,越慢越会被牵制。陈珪不愧是办这事的料啊。

    郭嘉都笑着与使者道:“看来陈宫等人俱都躲了,这些人恨意无处发,怕是要出事。”

    “还能见血不成!?”使者道:“看他们所为,挺怂的。”

    “恶心人,未必是见血,见血,反倒能快快了结了,这不能快快了结,日积月累的怨恨才可怕……”郭嘉笑了笑,说的很是意味不明。

    使者道:“这陈珪,这一次是真的够狠!”

    陈宫与许汜呢,也是真都躲着,两人十分有默契,见到面了,还说陈珪呢,“汉瑜此事行事十分利落,若女公子在,恐也不得不赞一声,干的漂亮!”

    许汜笑道:“只恐并不乐观,他们府兵聚集,若有私斗,还是要护着陈府上。”

    两人还暗暗防着,生恐他们报复,会发生报复流血事件呢,谁知道,第二天就有人来报,道:“回太守,陈府的门,半夜被人泼了粪,连围墙上都淋了不少,几条街都臭了……”

    许汜一听,简直匪夷所思,随即又头疼起来,他是太守啊,这街上的臭味,也是归他管。

    我的天!

    这些人报复的!

    许汜只好带着去收拾残局了。好歹都克制点,再这样下去,要是每天都这么臭,这徐州城还能闻吗?!谁还能闻得下去啊?!

    许汜头皮都炸了!

    然而徐州的百姓看热闹的不嫌事大,闻臭的不嫌八卦臭啊,就是这么臭了,也没能阻挡得住这些人的吃瓜之心,真是轰动了,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在人陈府外面。

    这事谁不知道是谁干的啊?但是太守大人只能警告,还能抓人吗?!要是抓人,怎么定性?!

    所以这事闹得,算是白被泼粪了。

    不管哪朝哪代,这种事都是臭事,能恨到泼粪的事,得多怨啊!?

    因此个个的都是伸长了脖子在看,在问,“泼了多少啊?这么多抬过来,也要费力吧,昨晚你们可听到动静了……”

    那个又说了,“这泼来泼去的自己也干净不了,又是抬又是扛的,自己也累,何苦来哉呢……”

    “估计是太恨了吧,正所谓罚不责众,这不是一家干的事,这么多家,太守也管不起来,也不知道今晚上还会不会继续泼……”

    “今晚怕是不容易了,太守大人说了,要派人守在陈府门外,这是副相府,若是往大了闹,往深的追究是真的会死人的,”

    “也是……”

    “不过这么多他们之前弄到的地吐出来,倒也算是好事……”

    一时徐州百姓是议论纷纷,众说纷纭,不管埋下的种子有多大,但事情,确实是办成了。

    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的功夫下,吕娴也从小沛回来了,她是特意在郭嘉离开之前,来见一面的。

    两人一见面,郭嘉便道:“女公子了不得,不费吹灰之力,在徐州办成了这么大的一件事,几乎动了根基,重新弄了规划,便是嘉也不服不行,只可怜汉瑜年老矣,还要受这等的闲气,实属不易。”

    吕娴却笑道:“伤筋动骨之举,怎么在奉孝眼里,却是这么的轻松?于我来说,也许不费力,可是对汉瑜来说,却承受了极重之怨,谈何容易!”

    是啊,世间最怕的就是容易二字。

    郭嘉笑道:“能在弹指间而让汉瑜为女公子所用,女公子确非凡人。”

    吕娴却只是笑,不再纠结这个话题,只道:“奉孝此回许都,恐后会无期,他日再见,宁为盟友,愿不为仇敌!”

    “此亦吾之所愿,然,为敌为友,全在女公子一念。”郭嘉笑道。

    这话,颇有些让她臣服曹营的意思了,可是吕娴只能装傻。

    这样子就没办法了,只有或迟或早的敌对,共识也只是,对袁绍而已。

第354章 我爹是吕布354

    二人会见于密室,谈了诸多事,然而谈了什么,没有人知道!这只是二人会谈,其它人全都没有参与。

    只是会见之后,郭嘉便正式的和曹营使臣回许都去了。

    吕娴与陈宫,贾诩都去送。

    郭嘉的眼中颇有些欣赏之意,看着三人组团,也有点慎重,以后这三人,将是曹营的劲敌!

    “此去珍重!”陈宫拱手道:“惜奉孝之才,不在我吕营。”

    看他的表情,似乎有点同情自己明珠蒙尘似的。行吧,陈宫对曹操有看法。

    这个陈宫啊,的确适合在吕营。这里的确是个不可小觑的地方,而且符合他对主公的设想。

    “道虽不同,然,知己不分阵营,嘉去也,各位珍重!”郭嘉惜道。

    他上了马,拱了拱手,正式踏上了归途。

    贾诩看着曹营使者渐渐远去,便道:“放他走,是对是错,尚未可知!”

    吕娴笑道:“既有文和,何惜奉孝。便是悔,他日文和也能与他智敌高下。”

    贾诩便是再平和,这话也叫他微微动容,有些受用的很,他听了便拱拱手,却没附和说大话。

    他的性格,的确算是审慎的。

    贾诩已经搬进了新府第了,也安排了人拿着他的亲笔信去接家人。

    所有公事都在他府上书屋里办,因而他送了人,便又回去忙了。

    陈宫看向吕娴,道:“陈珪那边的事已了了。”

    吕娴笑道:“这一次,真的让他背了大锅。让他写文书上来,为那些人府上请民爵。再派发一下爵位。虽是荣誉的爵位,但好歹是个安慰。算是对徐州府有特殊贡献的一种奖励。”

    陈宫笑道:“与曹操的官位大派发,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吕娴笑道:“这叫打一巴掌给一粒枣,也不能叫他们太心寒。这爵位派发下去,有想离开徐州的,也得思量一下。本钱已经在徐州出尽了,输光了,现在有了好处,本来想离开的心,只怕也得被绑住。若还是有想离开的,算他有骨气,也不必拦。徐州府来自都悉听尊便。又不是当初留文和的时候,他们中少了谁家,徐州还是徐州。”

    这些争斗,说残酷,也是真残酷。

    然而,也的确算是现实。

    陈宫笑应了,道:“臧霸来信了,说是最多半月,必至徐州。”

    “回信与他,叫他直接去小沛,我在那与他汇合,”吕娴笑道:“辅助我父,助袁术退孙策诸人!”

    “哦?!”陈宫笑应了,道:“女公子如此笃定袁术必会答应驻兵一事!?”

    “他会答应的,”吕娴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无有援之时,只能妥协。若是旁人,我不敢说这个话,但是袁术,是进能谮号,退却无法像项羽一样的意志之人。而且,他病了,一个病了的人,最怕的是什么?!”

    死!

    病人形销骨立,最怕的就是死字。

    若是突然死了,城不用从外破,从内就能破。

    陈宫沉默了一会,道:“所以这件事,不是僵持的事,只有妥协,才能破局。”

    “是啊,所以我只说是驻兵,却不是说要他交出寿春,我逼他,却未逼到墙角。若是逼到墙角,也许会有反效果,遭遇绝地反击,而恰恰是这样的逼迫,让人心生妄念,有了一丝的侥幸,才最可图。”吕娴道。

    “从而无法选择时,会自动的为自己套上绳索,将绳索一端交给徐州!”陈宫道。

    吕娴笑着点了点头,道:“政治永远是残酷,它从不柔情。不能错失一丁半点。”

    “可是女公子心中有情。”陈宫低声道:“若非有情,又怎么会让陈珪做这件事,若是自己做,又快又利落。女公子心里还留了情。”

    吕娴道:“不能说这么绝对。是因为现在游刃有余。若是真的到了生死关头,就管不了这么多了,该下手的时候,我不会手软!”

    陈宫与她回衙门去了。

    陈珪一上书,这民爵就派发下来了,有几家在府上呵呵冷笑,打一巴掌给粒枣啊?!可是叫他们离开根基徐州,他们又能去哪儿?!

    便是说了不拦着他们离开,他们竟也是没有一个离开的。

    这种棒打下来,受都受了,还能就这么抛弃根基吗?!扎根不易,受便受了吧,伤总会好的。

    可是去了别处,一扎根不易,二这里的苦便白受了,民爵也就都不作数了……

    如何能甘心。更谈不了骨气和气节。

    因此这事就这么真正的定了下来了。没人知道这其中的惊心动魄,除了陈珪。

    所以吕娴再来的时候,是真正的向他道了谢。陈珪苦笑道:“女公子,这一次可难为了老夫,若有闪失,这事的性质就绝非是现在这样子平和。”定是腥风血雨的。

    “谁说不是呢,但这也侧面的证明了汉瑜的能力,不输任何有才之人,往后还请继续为副相,好好辅佐公台,看好徐州。若是我父与我皆出征离开,你们将是最最坚实的后盾。”吕娴真心实意的道。

    陈珪默了默,最后点了点头。

    吕娴笑道:“以后拜托陈副相了。”

    这个女子的手腕,壮似雷霆,亦柔似细风和雨。这样的手腕,其实都叫这些豪族乖乖的依附在吕氏的徐州之下了,当然,也包括他陈珪。

    吕娴走了,她没有久留,又径回了小沛。

    吕布其实也知道,淮南的事,就也出兵在这几日了!

    就连高顺,也在警备着呢,随时准备要入驻寿春。

    且说杨弘回了寿春,瘦的皮包着骨头,却是半刻不敢耽搁,一进城就风尘仆仆的去进府见了袁术。

    隔着屏风,都能感受到袁术生气的流失,主臣二人相见,都痛哭流涕。

    袁术道:“长史,术深恨吾当日不听长史之劝,以至今日有此祸,孤立于此,被群狼所围!”

    “主公,主公……”杨弘泣道:“是弘无能,不能劝吕布相援。”

    “不怪汝,是术不留后路,那吕布如今恨心上头,如何不恨吾当日围徐州之事?!”袁术道:“术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高顺驻军于外,却并不来围我寿春,图什么,术全知道,全知晓……吕布豺狼,胃口甚大,他是要独吞我寿春,他在等着术答应他,然后将群狼赶走,这寿春,这淮南,只给他一个人吃……”

    杨弘一听,已是哭的不行了,掩袖而泣,悲不能自抑。

    袁术道:“术何至于此啊,以往术只以为,败不过兵败身死,原来如今才知,难处在此,难以抉择之苦。长史,可否告诉术,如何抉择,才有生路!”

    这话杨弘一听,更哭的不能自抑了,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袁术低声道:“不是没探过孙策等人的底线,然而长史可知最难办的地方在哪儿吗?!外面不是孙策一人,若是只有孙策一人,还有可图,偏偏是三方合围,三方相互猜忌,彼此不肯相让,生恐被旁人攻破了城池,自己落了后,所以便是去游说,也收效甚微,这才是,最可怕之处!”

    “主公已然试过了?!”杨弘哭道。

    袁术道:“哪能不试啊,该试的都试过了,无援,外三人围而不肯退兵,彼此相顾,又分解不了矛盾,死局而已。所以术才叹为何吕布能将局面控制到这个情境,而半点不急呢,原来是这样子……对此心中早有了数了。”

    所以徐州才是半点不急,慢悠悠的狮子大开口。

    杨弘心里难受极了。

    “有此之局,怪术他日不知结盟友,只知树敌,如今孤立无援,不怪他人也……”袁术喃喃道。

    杨弘越听越不对劲,道:“主公……”

    这话透着不祥啊。

    袁术道:“术怕是不成了,倘若此番没能撑住,长史回来,术也能放心的托付重任了……”

    杨弘暴哭道:“主公耐何出此不祥之言?!”

    袁术道:“实是心力交瘁,形势相逼之故,术恐是时日无多!”

    杨弘哪受得了这个,急哭道:“主公千万别放弃希望,主公若有失,寿春,何以可担当大任?!主公,不要放弃希望啊……”

    袁术苦笑,现在哪还有什么希望。一旦人心一散,或是粮草一尽,什么局面是明摆着的。

    城破人亡。与病死相比,更为惨烈!

    杨弘见袁术已然绝境崩溃,一想袁术的子嗣中无有一人可担当大任,一时急道:“答应徐州吧,答应吕氏父女吧,我们寿春答应驻军……”

    袁术一怔,良久道:“术原以为,长史是最不可能答应的人!”

    “主公若有闪失,基业无存,还有什么不能答应,弘别无所求,只求主公好起来,只要主公能好起来,寿春并非无有可谋之时!”杨弘道:“事在人为,就算是挣扎,也不能轻易如此认输,叫群狼瓜分。就算,就算真的有什么不好……在吕氏手里,好歹能保全袁姓子嗣。”

    “可以吗?!”袁术道:“术真的能答应吗?!”

    杨弘知道他快这局面压垮了,再这样下去,只有先抑郁死了,便道:“能,主公,能的。”

    袁术顿了良久,道:“那就答应吧。一切,从你调配,让他们驻军,配合他们,先击退孙策等人,便是有一天,我袁氏真的一败涂地,至少……至少能保全子嗣不被旁人所杀……”

    杨弘哽咽道:“是,吕氏父女并非残暴之人,他们不会干赶尽杀绝的事。”

    “基业不能保,至少,保住袁氏之嗣,得以传承……”袁术喃喃道:“长史,去办吧,一切,全赖你了。”

    杨弘点点头,半晌哽咽道:“无论如何,主公都要看着,一定要撑下去。会有转机的一天的,哪怕驻了军,就算孙策不可谈,还有刘备……”

    袁术看着他,恍然想起来,道:“竟是忘了此人了,只是此人可不是好相与之人,他虽弱势,然,无不奸诈。不可与他,倒最后却白白便宜了他。”

    都说刘使君仁义,呵呵,哪一个诸侯会这样说呢,没有一个诸侯会这样说的。

    杨弘点点头道:“危机四伏,然亦并非不可再图。”

    袁术疲惫极了,道:“一切交给长史了。”

    杨弘哽咽应下了。这才告退。

    他虽一路风尘,心中又抑郁,然而回来,哪又有时间休息?!当下接管了寿春诸事,准备答应驻军的请求了。

    袁胤听了此事,急来寻他,道:“长史,真的要答应这样的条件吗?!”

    “此时,已是绝境,无路可走,这是唯一的路。”杨弘眼中全是红血丝,可也得死撑着,他不能倒下啊。

    袁胤也疲惫极了,他人累,心更累,颓然道:“不曾料到,还是要走这一步。这是,饮鸠止渴!”

    “只是眼下,火已烧及袁氏,不得不暂解围,”杨弘道:“人生在世,无论什么局面,不会一帆而顺,都可能会面临牺牲。”

    只是这个牺牲太大了,会全部被吕氏吞掉的啊……

    袁胤道:“叔父已然决断了吗?!”

    “是。”杨弘道:“再撑下去,只有城破袁氏灭一途了!”

    “我明白了……”袁胤哑然道:“我也去做准备。只是如此屈辱,只恐所为者,为千古罪人。而且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吕氏若进城,誓必会有反抗,到时候若有什么冲突,吕氏一旦发作,从内而破,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这个风险,还望长史知晓……”

    “我知。弘愿意担这个罪责,”杨弘红了眼眶道。

    袁胤还能说什么呢?!他没有更好的解围办法,只能不去指责。

    想罢便抱拳,一步步的离开了。

    杨弘难受极了,却是坚定的去发信了。

    这边的信几乎是通着的,高顺天天盯着呢,一接到信立即就发向徐州和小沛。然后收整兵马,早做好了准备,要入驻寿春城了!

    高顺立即命大军开拨,陷阵营在内的人都开始准备要上寿春城,援应寿春,退三方之围。

    “肃侯高顺,”杨弘道:“他的反应这么快?!”

    “只恐早在候着了……”有副将前来道:“城内听说要驻军,反应很激烈,若有冲突……”

    “击杀……”杨弘苦笑道。

第355章 我爹是吕布355

    众人哑然,应声去了。

    事已至此,还能如何?!

    杨弘看着城下渐渐趋近的吕军,心中沉的像坠了一块石头,可是他微微闭了闭眼睛,道:“开城门!”

    吱嗄……巨大的响动,踢踏声,将厚重的门的吱嘎声淹没于其中,在实力强大的吕军面前,仿佛寿春的门都显得如此的脆弱。

    高顺一脸严肃,严阵以待,警示两旁,示意进城,却是手持兵,身披锐甲,十分防备的。

    这是驻军!代表着什么,是冲突与反抗,是征服与妥协,是赢与输,是气势和锐意,还有对撞和较量。

    没有人能真正的轻松下来,哪怕开了城门,也未必代表真的认同和欢喜。

    高顺防的是城中会反抗,或是埋伏。

    然而杨弘似乎要打消他的疑惑,他知道高顺这个人,领军才能是极高的,而且十分审慎,是个非常厉害的将领。因此主动上前,道:“肃侯,请!寿春城防,还请肃侯共担了!”

    高顺道:“吾奉吾主之命前来驻防寿春,还请长史引路!”

    “请!”杨弘在前,失礼是半分不错了。

    高顺跟上,带着陷阵营,一一的进去了。

    踢踏声,齐整的令地动城摇,也莫名的叫人心安,还有一丝焦虑。这似乎很矛盾。然而矛盾两个字用来形容寿春人的心情是非常准确的。

    陷阵营不苟言笑,虎视眈眈,令人骇然而不敢小觑。

    因为寿春先前还被这支兵马给追的如丧家之犬一般,到现在,都还有余惧未去,不说肝胆剧烈吧,但是这敞开城门的气势是真的将他们给慑住了,脸色青青白白的难看又难堪。

    看上去真的特别的滑稽。

    其实这个画面是很屈辱的,寿春是沉默的,不管是军中人,还是百姓,都是沉默的。

    而陷阵营却如狼似虎,警惕而防备。

    不管如何,这是驻扎下来了,并且布置了两道城门。寿春实力大增,并且城防能力大大加强,不光人员得到补充,同时,粮草也得到了补充。

    寿春城像个终于能缓口气的老人,喘回来了,暂时活过来了。

    杨弘瘦了不少,压下底下的争议,还与高顺商议,“何时可退孙策等人兵马!”

    高顺挺淡定,道:“从徐州发兵,十日必至,吾主与女公子来,必能退孙策等兵合围。”

    杨弘点点头,十日,够了!寿春是能暂时保住了。

    但也只是暂时而已。而寿春城内,却留下了真正的心腹大患!

    杨弘回府的时候,有人往他身上扔了一颗烂白菜,虽不是粪一样恶心人,但烂掉的白菜的味道是真的很不好闻。杨弘阻止了人去寻扔菜的人。

    他良心和内心何尝不自受折磨,他只是觉得,这样被扔一回,被惩罚了,心里能好受一些。

    人群之人还有人骂,“亡寿春城者,必杨弘也!引狼入室?!谁人可安?!吕布豺狼也,如此引鸠止渴,他日,袁氏必被吕氏所侵占,届时,杨弘你,就是千古罪人!”

    杨弘脸色煞的白了,突然难受起来,却是没有回头,骑马走了。

    不知者,谓其心虚,知其者,才知道他是痛心。

    而孙策明显的感受到了寿春明明不太能抵抗得住城墙的实力好像增强了。心中大疑,一探果然才知事实。

    “果然不出主公所料,袁术与吕布合盟了,”鲁肃道:“答应驻军,这袁术也是能屈能伸!”

    “而吕布也是豪杰,前有围徐州之仇,竟也不恨不围寿春,而图如此要机,所图者是驱赶我等离开,然后独吞寿春是也,”孙策道。

    一个真正能屈能伸的人,就是这样的,恩不能不记,然而仇,却可以时时先放下不顾。

    以前的吕布并不曾如此,能这么做,就说明徐州实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那位女公子,果真不愧是驱败曹操之人,十分不凡。”孙策道:“不陷私怨,而谋大局者是也。”

    “只恐吕布将速至,还请主公做好准备方好。”鲁肃道。

    孙策虽怒,然而在来前,也早做好第二手准备,他可图刘表。只是,这吕布所为,实在让他愤怒不已。

    “既来之,便击之,也正好探一探吕营真正的实力,以作后效……”孙策道:“他日策与吕布必有一战,只是眼下,荆州才是紧要,只要拿下了荆州,策前可攻,退可守,无人可再能制约也!”

    鲁肃也深以为然,当下便议定了此事。

    他们本就是带着两个目的而来,因此,这个转变,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倒也是不纠结。

    只有张绣不同,他来是堵上了一切的,是必要寿春的,因此攻之反倒越急,也越猛。

    吕布点军出发了,他与张辽二人领一阵前锋,忽哨前去,而吕娴与赶来的臧霸军汇合,引另一路,随后跟过去了。徐庶同行。

    臧霸夜间驻扎,看着寿春布防图,道:“主公与张辽从此,直接去破孙策,再穿过此,便可到达刘表处,便能乱了三军的方寸,而我军可直接对敌张绣,张绣作战甚猛,不得不防。”

    “不仅如此,张绣已知贾诩在徐州,必然恨极吕氏,只恐悲怒而愤之军,未必可胜之。”徐庶道:“小心为上!”

    “的确不可莽撞。张绣这个人,还是很强的。”吕娴道。

    臧霸点点头,三人商议一番,做出更精密的计划来。

    而张辽跟着吕布已然到了孙策所围之处,两兵一交接,孙策见吕布甚猛,一面纵马围着吕布去,太史慈怕他有闪失,忙紧随在侧,护佑孙策安危。

    孙策一见吕布就大骂,道:“吕布,无信无义之徒,前联盟,今背弃,是何道理?!汝被曹围歼时,策自围寿春,以解汝之围,你却用完人就丢,抛诸脑后,还欲与策战耶?策今与当誓不两立,定要取汝性命!”

    那边太史慈赶来,张辽猛接住,两人交起手来,战场之上全是马嘶鸣之声。

    而吕布接了孙策的招,还冷哼道:“当日布奉诏讨董贼,后被曹围,也是讨曹贼,以安天子,而汝围寿春,为一己私欲,还以安天子之命立矣?!更要布许之以义,孙伯符,你我有何前盟,布从不曾背弃,耐何骂布!布且不听,看招!休言语!”

    孙策勃然大怒,骂道:“吕布欺人太甚矣!”

    吕布军急攻,而且是横向冲来,十分凶猛,孙军竟有些维持不住阵势。

    那边刘表军前来掩护孙策军,两相围住吕布军厮杀,而孙策也因此得以退后,抛开了吕布。

    他惊出一身冷汗来,吕布甚为骁勇。孙策自知再这样下去,必不敌被杀,因此并不敢再恋战,只退军,一时厮杀掩来,吕军甚为猛勇,混乱之中,刘表军也有折损。

    憨战半天,三方这才各自鸣金收兵的歇了。

    一头猛虎突然冒出来,谁不警惕?!谁不戒备?

    孙策是气炸了,大骂吕布无信无义,背盟无耻,脸都是黑着的。他这个人脾气是真的比较爆。孙权比他就淡定多了。

    鲁肃见他骂不止,只能静静的听着,等他骂的累了,才进言道:“以肃看,此却是天赐良机!”

    孙策道:“子敬此言,何以见得?!”

    鲁肃道:“吕布,张辽在此,吕娴,臧霸在制约张绣,张绣想要襄阳,那是荆州的大门,然而,他现在虽猛,却苦无得力谋士,所以不必顾忌他。主公此来,便是为了荆州,如今吕氏已驻军寿春,寿春已不可图了,不如与吕布盟,吕布想要者,寿春与淮南而已,而主公想要荆州,此时趁此空虚,可袭荆州。与吕布约定,荆州之事,他不得干涉,我等便不干涉他们取寿春!”

    “策岂会与吕布结盟,吕布豺狼也,必有所不应,便是应下,不遵守,又如何,只为图一个出兵之由?”孙策道:“此次你且看他,分明是他出使来我江东,让我江东出兵,现在呢,空口白牙的两兵对阵,又换了一套说辞,其人无信无义至极,结盟,也必不可信。便是答应了,他不遵循也错失了此次良机,不可!”

    鲁肃道:“一图荆州,二图杀父之仇,何不可盟耶?!”

    为了此二目的,便是与豺狼结盟,也不是不可行!

    诸葛瑾却有完全不同的看法,他摇头道:“背盟就在眼下,这才多久,说翻脸就翻脸了,他想背弃,有的是借口和理由,将天子的旗一扯,整个汉天下都为他所说,这样的人,不可信!”

    孙策点首,道:“若突然退兵,便是将寿春让了给吕布。吕布必不会感激,还只会以为是策惧了他。便是与他说定了结盟一事,此人贪心不已,若得了淮南,岂能不要荆州?刘表极难对付,袁术却是败死不远。只恐吕布得了淮南,策还未得到荆州,届时,他背盟也不过又是换一套说辞的事,他再来争夺,策何以对?!”

    气都能气死!

    “看看他在寿春做的事,届时他很可能会与刘表内外而击我!”孙策黑着脸冷笑道:“无义匹夫,不足为信!”

    一番背诺,他日必有二番背诺之行。

    孙策是真的气炸了要升天。

    孙策不能退兵,因此第二天吕布又来叫战,孙策气炸,上阵前骂人,道:“无义匹夫,为何背诺?!”

    张辽答道:“我主与你有何诺?!可有盟书,可有书信?!有何诺可言?!”

    孙策要上天,大喝道:“王楷尚在江东,吕布便已背言,实不堪为主,张辽,想你也是堂堂英雄,为何效此人为主?!昔日之诺,他尽已背弃,你就不惧他有一日会击杀你!”

    张辽大笑道:“既为主,哪能屈人之下,我主杀丁原,杀董卓,有何不可?!有何背盟之说!”

    “无耻!”孙策冷笑,迎上要战吕布,太史慈知他勉强,便忙上前相助。

    然而吕布与张辽的战斗力加起来,真不是孙策与太史慈能敌得过的,一时孙营中战将皆来相助。

    因此憨战一番,孙策不敌,只能败退,因此心中十分沮丧,士气降低不少。

    其实吕布现在颇有点不要脸皮的意思,便是孙策指着他鼻子骂,他还能不动声色,只哼一声呢。心中万分的不屑。

    也不怪现在的吕布自负,实是退曹一战,给与了他极大的信心。

    再加上吕娴的捶打什么的,他的心态也平和了不少。

    以前吧,他还挺要脸皮,虽然常做无义之事,但是不许人说,一说就要翻脸。更怕别人瞧之不起。

    但是现在人人都能瞧不起他的背信弃义,但是不敢小觑他的实力。

    现在吕布的实力,吕军的实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吕布心里是自负的。

    况且他现在也不咋比信义了。这个还得靠吕娴的洗脑。

    吕娴是怎么与他说的呢,她说了,凡争天下者,无不是无脸无皮者胜的。她告诉吕布,与诸侯争,必不能讲什么狗屁信义。信义这两个字是对属下,部将和自己的文臣以及百姓的,她所说的取信天下,是取信于这些人,而与诸侯讲信义,你傻了么?!被人玩死都不知道。所以啊,有刘邦在先,吕布在后,吕布现在是真的适应良好,况且以前常被吕娴骂,现在孙策骂他,真的是不痛不痒。

    打了两仗回营,吕布还得意呢,道:“孙策小儿,不过如此!”

    也是,谁能打得过你吕布啊!

    吕布还担心上了,道:“我儿与臧霸一道,只臧霸一人可战,若是张绣奸猾,可如何是好?!”

    张辽哭笑不得,劝道:“无妨,臧霸领军,与作战,才能皆不在辽之下,必不会有失,况且还有元直在侧。”

    吕娴也没那么弱吧。

    也就只有亲老爹才会这么担心女儿了……

    吕布这才少了点担心,道:“明日冲突此军,去与刘表军作战,直击张绣之后。”

    张辽笑道:“如此甚好,好叫他们皆知,什么叫万夫莫挡之勇!”

    吕布还挺得意的,道:“孙策小儿想要拦布,他还太嫩!布之所向,无可敌也!”

    反正孙策气炸了,再骂,吕布是皆不入心,不痛不痒的快活着呢。

    与曹操大战是伤筋动骨,费尽心力,然而此来寿春,与三雄争,也不过是一时之闲,仿佛只是出徐州活动一下筋骨似的。吕布这淡定若斯,看的张辽很淡疼。行吧,只要别出昏战术就行。现在吕娴不在,张辽还真怕制约不住这头猛虎。

第356章 我爹是吕布356

    透着令人痛恨的悠闲。张辽看他淡定的不行的样子,也是又好笑又佩服的。

    孙策坐立难安,升了帐对身边的谋士们道:“吕布难以对付,若只硬打,未必能打得过他,也难以取胜。”

    “不错,”诸葛瑾道:“刘表军,我军,以及张绣军难于一心,而吕军却已驻军寿春之内,外有吕布,以及其女两军夹击,城内若再为战而出城,只恐反倒被他们所掣肘。”

    “这亦正是策所忧虑之处。”孙策道。

    鲁肃道:“观之寿春城内,高顺所布防者是东南二门,西北二门,仍是袁胤等在坚守。高顺驻军寿春城,袁术军中多有不满者,此事还是要从内而破,才有可取之处,若能破一门,寿春便会成为一团乱象,反倒更能在乱中取胜。”

    诸葛瑾也点点头,道:“瑾也有此意,主公不若明日去骂西北二门,休与吕布战方好,此人骁勇,况又有张辽在侧,无人可敌,多有被他所伤,士气若有损耗,反倒不美。”

    孙策道:“那便依此言,明日去寻西北二门之隙!若是城内袁阵营乱,若自乱在内厮杀起来,便可能寻到机会。”

    诸将点首,当下听从孙策安排好了,留着太史慈留营,专心的对着吕布来袭营,却是一心的带着一众的战将,来了西北二门转悠,直到看到了袁胤在北门上,孙策才大骂道:“袁术何在?!昔日袁氏何其风光也,今却任由虎狼所侵,引狼入城,尔等可甘心否?!叫袁术出来,策骂醒之,也可勿叫尔等去侍遵从那吕布无义无信之人也!”

    “袁术,奈何自甘堕落,与狼为伴!”孙策命人在底下叫骂,道:“尔等袁营中人,多有英雄者,如今汝等主公却只甘心与吕布为伍,尔等可屑与之,可屑事之?!奈何不劝醒袁公路,驱走欲吞并寿春之狼!”

    袁胤在上听了,脸色有点难看,他回首看了看身周诸将的眼神,他们的眼神之中有屈辱,也有痛苦,无论为袁术,还是自己的意志,毕竟能甘心跟从吕布,服气吕布者少……

    孙策是有心要分裂袁营内部而自乱。然而真正的乱,却的确是袁术营内部的根本根由。

    也不能怪人家攻自己之短。别说诸将有此疑,有此辱了,便是袁胤心里,也是这样子的。

    可是,此时此刻,却不能叫城下的人得了逞,便朗声道:“孙策所言,攻心也,切勿听之!休中了他的计!”

    诸将迟钝点首,红着眼睛应了。

    死守之寿春,防着底下的人,他们死了多少人。可是,就这么轻易的让高顺大军进来了……

    哪一个甘心。

    每一个人心里都积蓄着或多或少的怨气。

    然而当下,却没有一个自乱,或开城门者。

    袁胤知道这样下去,袁营中迟早要分裂,此时倒不如一战,便道:“去通知高将军,且下城去包抄孙策,如今孙策死活不走,不管如何,都是要先驱走孙策等合围的。”

    斥侯听信去了。

    高顺也早听到孙策在北门叫骂之事了,他心中寻思,再这样下去,寿春迟早要有闪失。若不驱赶走孙策等军,到时寿春内部若是大乱子,倒叫孙策等寻了空子,一旦攻破进来,岂不是让他们摘了现成的果实?!

    寿春城中现在人心不定,而袁营之中,也多有不满者,必定是有祸乱要发生的。

    倒不如趁势,一股作气,将合围破了,剩下的事,便是吕氏慢慢的收拾袁营,倒是容易些。

    高顺打定了主意,便叫人去回了袁胤,只说一定要寻到一个时机,相互配合作战方好。一面又忙去与女公子送信。

    只恐想要赶走孙策并不容易,他怕是也料到了这个事情的转机和吕氏的意图,所以无论如何也并不想走,这是打算与吕军耗着了。

    而太史慈呢,守着营,见吕布来叫骂营,他也挂牌休战,但是吕布这个人怎么说呢?有时候是真的随性而至的一人,见总是叫骂无有回应,焉能不怒?!

    因此虽然太史慈挂了免战牌,吕布却死活不肯走,见他总闭营不出,竟是带着骑兵前来偷营,太史慈大怒,竟是两相交战起来,结果就是孙策的营被踩踏了个没完,太史慈营没能守住,一时只能带着精锐撤。

    吕布一路急追,一路厮杀,与张辽二人包抄,一路竟追到刘表军驻营处,那文聘早听到斥侯禀报,而出来迎战了,摆开阵势,面对着吕军的冲杀,吕布可不管不顾,此时正厮杀上瘾之时,便是叫他现在煞停,他也停不了手啊,一时遇着文聘便是一阵交手。

    那边魏延与李严,霍峻等人怕文聘有闪失,也包抄过来,竟是要围吕布在内,然吕布甚骁勇,诸将合力也没能拢得住!

    张辽怕吕布太过恋战,便道:“主公,且去与女公子汇合,一鼓作气要紧!”

    吕布这才回过神来,当下便撤出人群,诸将急追,吕布与张辽二人也将刘表营给冲了个稀巴烂,这才带着主力往张绣处去了。

    文聘的愤怒可想而知,一时气的不行了,这种糟心的感觉,像是如同被犀牛踏上了自己的白菜地,全踩了个稀巴烂的感觉。

    “该死的吕布!”文聘大骂道:“无信无义,背诺忘恩之徒!”

    诸将心里都有一股无语的滋味,反正是被恶心的够呛,但是追也没能追得上,因此只能收拾残营,继续挑地扎营。

    而吕娴已经驻扎了下来,徐庶笑道:“张绣必来偷营,宣高早做准备为好!”

    “何不将计就计?”臧霸道。

    “张绣此人十分反复奸诈,将计未必有效,只是倘若他来见之不对,若要逃时,宣高不可急追。必有埋伏。”徐庶道。

    臧霸是很稳重,当下应了便去布置。

    吕娴道:“元直与文和谈过?!”

    “贾诩字里行间透露过张绣的用兵之法和性情。”徐庶道。

    吕娴道:“若败张绣,对此人不可赶尽杀绝。”

    徐庶点首,为了贾诩,也不能赶尽杀绝了,况且张绣此人很难伸展,不是说志向和性情,而是眼下,他想找到一块可伸展之地,都难。已经注定了前程了。

    所以放他一马又无妨。吕营的对手,不是张绣。

    高顺的信来了,吕娴看了一眼,递给了徐庶。徐庶道:“寿春必有内乱。现在一时的安宁,只是大雨前的平静。”

    “所以,要尽快解决孙策等人了。”吕娴道:“高叔父所料不差,虽能驻军,但是这第一步,就已经很难,后面想要收拾,还难呢。”

    吕娴道:“最重要的是,新广陵太守也欲来助我父……”

    徐庶道:“刘使君未去寻诸葛吗?!怎还有空来此插手寿春之事?!”

    “这么好的机会,他岂能放过,”吕娴笑道:“已经在路上了,说是来助我父,实是想在寿春加点料吧,到时候便是一团大乱炖,会不会炸锅都不好说。”

    徐庶也挺无语的,他当然知道,刘备现在这么做,是一方诸侯当然都可以做的,但是吧……若是有挑拨内乱之心,这就……

    况且高顺驻军寿春,努力的平衡着城内的平静,只恐刘备一来,便要打破这股平静了……

    徐庶也习惯了吕娴总拿刘备调侃自己,也不是太在意。

    不过到时候真的要防范刘备是真的。

    晚上,夜深人静,突听一声炮响,正是张绣之军,他果然来偷营。

    却正遇着臧霸防备,张绣偷营未成,一时想起贾诩之事,便大骂道:“吕氏何以诱文和前去?!挖人墙角,如杀人父母,此仇不可不报,吕娴出列,何不与绣一战!?”

    吕娴都没出帐,总不能为了文和去与张绣对骂,这叫什么?!因此听见了,也只能哭笑不得。

    估计贾诩离开他是刺激到他了,再加上投的人竟是吕布,更是刺激到他了。

    臧霸却是冷笑一声,持刀横立在前,道:“你只不说你自己无能留不住人,倒说我们主公挖人墙角?难道那贾诩便是死物?不会自己思考,天下贤士如流水,谁贤自流向谁,你不怨怪你自己无能,倒怨怪起旁人来!贤士凭心有志,休得多言,要战便战!”

    张绣已然勃然大怒,勒马持兵器,朝着臧霸来战。臧霸岂会惧他?!两相厮杀起来,臧霸很稳,张绣理智也渐渐回笼,见营中防守严密,偷营想是无望,便耍了个花枪,回头便走,一面走一面激他,道:“匹夫,且来,寻个空敞之处,你我交战三百回合!”

    臧霸哪肯理会他?!只是持刀冷冷的看着张绣带着人又回去了。

    臧霸命手下诸将严防营,便回了主帐,道:“张绣果然奸诈。”

    “此人就是这个性格,”吕娴笑道:“我倒不能为文和在战场与他旧主吵起来的,像个什么样子,又不是泼妇骂街。”

    臧霸听的好笑,这张绣只恐是满腔怒火,恨自己怕是恨不起来,因此便恨吕氏了。

    只恐贾诩投了吕布对他是另一种打击。谁肯承认自己连吕布也不如呢?!

    若是投了旁人还好,张绣也就认了,偏偏是吕布,真别说,吕布这个人,便是英勇无敌,又刚胜退曹一战,但是天下人没几个将吕布放在眼里,尤其是名声,包括张绣亦然。

    徐庶知道就是怕贾诩为难,所以才没带贾诩来的。

    若不然,在战场之上,新主与旧主之间,贾诩要做选择,多难堪,难免也背了个背旧主忘恩的名声。

    吕娴其实考虑的很周到。

    徐庶道:“现在若女公子与主公合力,而寿春也出城战,三方合力,必能退败三雄,只是三方皆实力雄厚,只恐不能迅速解围。”

    “孙策岂肯轻易退兵?”吕娴低声道。

    徐庶笑道:“但是孙策与张绣都有一个共同点,孙策要荆州,而张绣要襄阳,若两方已知寿春不可图,而合作呢。”

    吕娴笑了,道:“元直所言不错,若要孙策与我父盟,极难,然,此时时刻,他极可能会与张绣联合,一则共抗寿春,二则图谋荆州。”

    “孙策基业在江东,过江而至,并无所依,他不信任主公,自然会另寻盟友,张绣是好选择,只恐一拍既合。”徐庶道,“不过孙策必也料到徐州所图,所以此事,还有胶着,为防寿春内部出事,驱群狼之事,还需速战方好!”

    吕娴点头道:“眼下,便只等我父来了。只是那时的局面,也未必有眼下好办。”

    其实暗里的谋划,算计,未必比得上真刀真枪的战场上敞亮,然而实质都是一样的,连环扣,若是错了一步,以后都会受影响。

    正所谓,一步错,满盘皆输。

    吕娴布局到现在,才终于到了今天,才终于得了寿春的驻军,岂能在这个时候沉不住气,坏了大事。

    所以,她是耐性是十足的。

    “等主公至,静待时机,”徐庶道:“尤其是袁营中人,让他们缓口气,高将军一驻军,他们的压力大大缓解,要引他们去驱孙策,而非是留在寿春城内,与高将军耗。袁术先前被逼急了,才有如此之危,如今缓过来,实力依旧不可小觑。”

    意思是让寿春也忙起来。吕娴笑了笑,二人交换了个老谋深算的眼神。

    寿春内部也的确是挺忙的,尤其是袁胤,袁涣二人,以及主薄李丰,三人焦虑异常。他们是袁术的死竿,同是袁姓,本为一体,这是正常的,而李丰一直主薄寿春,如今生生的将寿春交了一半出去,那种感觉,与将妻子典给别人的屈辱还要严重吧。

    “外有群狼,内有奸仇,”李丰道:“而主公帐下战将人心各异,人心思浮,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主公病好了没有?!”袁涣道。

    袁胤道:“还躺着,哪有那么快,如今寿春是杨长史主事,他虽是主公第一亲信,然而底下将领的意志,他未必能压得住,诸将皆有离离袁氏之心……如何是好?!”

第357章 我爹是吕布357

    尽管寿春好似是妥协保住了,然而人心却是真的分崩离析了。

    现在是大敌在外,一时能捂得住,然而,等驱走了外敌以后,会发生什么,谁能知道?!

    寿春城,现在就是一个随时能炸掉的锅,锅里的油在滚动,而锅底的火也是越来越旺,锅底烧的红红的,以至于锅里的油可能也会一并烧起来。

    这是一个非常麻烦的局面,你当然可以将锅端下来,然后热油,依旧会烫着人,而端下来之前,没有措施,端锅的人,也先被锅烫死了。

    而炉子里的火呢,也不容乐观,随时可能会倾倒,然后把人烧毁。

    便是高顺,连睡觉都是要睁着一只眼睛的,在真正能拿下淮南之前,他得替主公看好了这个危险的可能会炸掉的炉火和油锅。

    文聘重新扎好营,突然有人送信来,道:“主帅,吕氏的信。”

    文聘略微郑重了些,却是接了过来,冷笑道:“那吕布刚席卷而过,却又派人送信来,是何道理?!”

    “送信者是吕娴,”斥侯道。

    文聘有点无语,刚刚与吕布打了一场,结果吕娴立即就有信来,也是好笑。

    这对父女行事,都不商议的吗?!这都不配合,搞什么?!

    他是很郁闷的打开信的,然后越看越是郑重,道:“去请子柔来!”

    斥侯去了。

    蒯良很快来了,文聘将信与他看过,道:“这个小女子所言,有些道理。眼下,的确让我有些担心!”

    蒯良道:“吕布刚刚与我们缠斗一场,吕娴却来了信,可见这父女不在一处时,父女并没有及时的有效沟通,吕布刚打过,吕娴便拆台,而吕娴所量,吕布却又不顾虑,只顾乱打一气,这对父女也是特别奇葩。叫良竟不知他们之间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好。”

    “以吕布此人性格,随性至极,只恐其女不在,无人约束,也无迹可寻。原本这样的人,是十分好破的,只是有了吕娴,却有了互补,有时候,真的是不知道,到底是随性,还是刻意为之。”蒯良顿了顿。

    看着信道:“可是看着她信中所写,她是个极为谨慎,极擅布局的性情。”

    蒯良指了指营帐中的沙盘,道:“这是寿春城,吕布在此,刚刚穿插而过,从孙策处,到我军处,看他所去向,是张绣处。”

    “孙策驻扎在此,我营驻扎在此,这里是张绣,而吕娴在哪儿呢,在这里!”蒯良道:“地图能看出很多很多的问题,在战争当中,地形,几乎就是一切。她为什么在这里呢?!”

    文聘本就是武将,主领大军之人,这么一连,他的脸色也郑重起来了。

    “她在信中说,意欲与荆州联盟,不仅意在短途,更意在长远,长远者,所图荆州是也,”蒯良道:“而短途者,是欲行连横破合纵者是也。”

    文聘道:“我军在此,若孙策与张绣而盟,我军在中,只恐受制于两方!”

    “不错,这就是吕布为何从此过,却要与吕娴连兵一处的原因,他若在此而制,我三方,必合心力而对付吕氏与寿春。可是,吕布若与吕娴一处,我三方,就未必会齐心了,她故意留下了一个口子,所图者,是破三雄而已……”

    文聘此时都被吕娴给弄的惊了,道:“与她盟否?!”

    蒯良道:“吕氏父女居心不良,不仅意在寿春,更意在荆州,早先徐州太守出使荆州时,良便已看出来了。只是眼下,若不与她盟,只恐会落入孤军之境,若后方被孙策与张绣包抄,我军……”

    文聘明白了,便道:“这位女公子,真是好策谋。吕布与袁术共击我三方,然而,利用孙策与我主之仇,彼此的不信任和隙处,而又结好我主,如此,便成了新的三角之关系。徐州,寿春,荆州,反倒是成了一条线。轻易的可破孙策,连三方之结都破了,既破此处,寿春之围立解。此女,的确如子柔所说,是个可怕的人。”

    “仲业,”蒯良道:“孙策必然击我军。”

    对这一点,文聘心里是有数的,刘表与孙策这么大的深仇大恨,攻了这么久的城了,寿春一直拿不下来,孙策绝对不愿意无功而返。

    他必然是要攻荆州门户的,最大的可能就是与张绣合作结盟,张绣需要根据地,他想要的地方是襄阳,而襄阳,是荆州的大门,而荆州,是中原的大门。

    无论是私仇,还是孙策对天下的大图,荆州都是他必须要的地方。

    比起久攻不下的寿春,其实荆州更具有可诱性。

    文聘思索了一下战略布置,道:“子柔是说要与吕娴结盟?!”

    “不错,”蒯良道:“荆州需要盟友,尽管这对父女所图甚大,然而眼下,却是可以先彼此利用之。诸侯之间,本就奸诈尔虞,今日盟友,明日仇敌的事多的是。”

    文聘点点头,刘表虽与袁术有仇,然而却与袁绍结过盟,然而袁绍眼下可是顾不上这里的,他便是要援,也来不了这,对刘表无所助。

    文聘道:“只是恐有后患,这吕氏父女两人行为差异如此之大,只恐太过互补,届时,反倒被他们制于掌心。”

    蒯良沉默了一会,当初出兵一事,的确是被吕氏所激。

    这吕氏父女的能量的确是极大。

    然而天下大局,若不进,也只会退,哪能原地待毙的道理,不进取,又能太平几时呢?!

    蒯良是认为既然出了兵,就一定不能逃避,必须参与其中的,在前行中,寻到突破,这才是正道。

    “那便结盟,以寻求助力。”文聘道:“孙策精锐在此,吾也恐他会有后招。他人虽在此,然周瑜,却还在江东,手上水军精锐尚在,也不知有何图,叫吾忧心。”

    “黄祖守江夏,蔡瑁水军也不是吃素的,他虽私心极重,权欲过大,然领军才能十分出色,又肯为主公效力,荆州必不会有失,城中又有黄忠,甘宁在,后倒无妨,只是我等,需要各司其职,站好我们的位置,不被人所图,就已经是赢面。”蒯良道。

    这般说来,是须结盟不可了。

    文聘道:“那吾回信与吕娴,若孙策果真来击我,他们父女必然袭孙策后,以解我患与我围。”

    蒯良点了点头。

    而吕布呢,像阵风卷过去后就绕到了张绣身后,那张绣用兵何其奸诈,早探到了吕布会来,因此还设了埋伏,几军合围,想要剿杀吕布呢,然而吕布这个人,在战场上是真的能将网都给撕破了,张绣愣是没能围得住,反倒被吕布打了个屁滚尿流。

    吕布是不耐烦起来,带着精锐大军追的张绣到处突围,到最后还是张辽劝住了吕布,只叫他先去与吕娴会合,到时再寻张绣厮杀也使得,何必急于一时?!

    吕布气的很,勒着赤兔马,手持方天画戟,鼻子里还喷气呢,道:“张绣这厮,忒不要脸,想要围布,凭他这破本事?!”

    反正是十分不屑,还有不忿。

    因为张绣所布之军,的确是围势,分明是要围杀吕布的,绝对是有备而布阵。

    张辽道:“因着贾诩,张绣深恨主公,只恐此人是劲敌,不可收服。”

    “谁要收服此人?!”吕布一双虎眸中余怒未消,道:“待捉住他,布定杀之!”

    “为着贾诩,也无需紧迫张绣,一将可得,国士难求,既已得国士,何必与张绣计较!?”张辽道:“张绣可伸展之处,其实很窄,他恐怕必须得依附旁人的势力,可他的心却是大志,就只注定了拥有反骨之人,只恐与主公昔日一样,与刘使君一样,这一生,也难以被人所容!”

    吕布一听,倒若有所思,良久道:“如文远一说,此人的确也不需与他太过计较。布只不特意与他过不去便罢了……”

    意思是真的惹上来了,惹毛他了,他该杀还是杀。

    张辽笑,真是那个样子,杀了倒也无妨,便是贾诩也无法说什么。

    吕布一面整顿军马,然后一路去找吕娴的扎营处了。一面还道:“如张绣此人,出路在哪?!”

    “贾诩在时,他尚无有伸展,更何况是现在,像没了头的苍蝇一样,只恐再难有出路。”张辽道:“昔日贾诩劝他去降曹操。主公不曾想过,为何是曹操呢?!”

    吕布道:“能容张绣之人,未必有胸怀与胆量,又惧他实力极强,怕压不住,反噬自己。”

    他怔了怔神,道:“贾诩的意思是,曹操能压得住,同样也有胸怀。”

    张辽道:“不错,张绣这个人作战,灵活性极强,是个好手。曹操是王者之心,能不用兵,他不会轻易动兵,十分克制,所以便是不喜张绣,也会忍而用之,纳为己用。”

    吕布便不语了,这一点上,他没想过,他脑子里不是将张绣这类的纳入麾下而用,而是干掉他们。

    这个心态。

    唔,与一个真正的主公还是有差距的吧。

    “然而贾诩却投了主公,弃了曹操,他先前应是心仪曹操的,主公所在,并非没有优势。”张辽怕他郁闷,又笑道:“只是女公子只恐纳不了张绣,一则万没有纳了国士,又纳其旧主的道理,二则是张绣此人,太有反骨,曹操压得住,而徐州只恐未必压得住,他对于徐州来说,弊只恐大于利。况且因贾诩一事,已然结怨,必不能消。再则,张绣连曹操都不服,便更不肯服主公,所以女公子连意思都没提。”

    吕布连想都没想到呢,唔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张辽解释了一通,见吕布冷静了点,便一路往吕娴处去了。

    早有斥侯在等候,一见吕布大军来汇合,忙报了进帐。

    徐庶笑道:“主公还算理智啊,没有女公子在一边看着他,庶是真怕主公像脱了缰的虎,随性所至,”

    吕娴也笑,道:“就不能放他自由太久,免得太撒欢,很快就忘了布局。”

    徐庶轻笑,想着张辽一路盯着吕布,倒是真的难为了。

    说罢人已与吕娴,后面跟着臧霸去迎吕布之军了。

    烟尘滚滚,军旗扬起,为首一人正是吕布,吕布飞马前来,下了马,便笑对吕娴道:“我儿可被张绣所扰,他可有来?!”

    “有来偷营,不过没偷成,”吕娴笑道:“父亲这一路厮杀可爽快!”

    “爽快!”吕布大笑,神色飞扬道:“张绣大军我儿勿忧,待我明日便去破他之营。”

    “何须父亲亲自去?”吕娴笑道:“不如稍候。”

    吕布首先进帐,吕娴跟上,道:“父亲之军已来此,孙策必与张绣合力而盟。不如父亲与刘表盟。”

    徐庶跟上笑,道:“合纵破连横。”

    “哦?”吕布仔细一想,道:“妙,妙啊……”

    “从外破,三人之军必合力击我!”徐庶笑道:“主公何不在营中悠然几日?!等着看孙策的反应呢?!”

    化敌为友,才是妙计,若只顾与三雄战,便是能将三雄逼走了,结果袁术再一反咬,又与寿春较劲,这可是极大的不利。真正的棋手,在于化敌为己用,一计破三局。

    吕布寻思了一下,道:“唔,元直虽有道理,然而寿春处,只恐会出事,高顺一军在城中,布只恐有失。”

    “这个时候,拼的就是耐力,孙策等着寿春自破,而主公需要悠闲而淡定,”徐庶道:“不止要看到寿春,更要看到荆州。合盟,非是为破这三方之合力,更为主公助荆州而退孙策一事未雨绸缪。”

    吕布明白了,他起了身,来回踱了几步,道:“元直是让布看长远些,看到孙策对荆州的所图,然后趁势与刘表结盟修好,以图以后!”

    “不错!”徐庶道:“孙策退是可退,然一退必攻荆州,刘表若受困,必然要求助,最可能的是谁,是主公。总比张绣要好吧。刘表得需要知道张绣不可信。张绣一旦与孙策盟,那么绣与刘表之盟自破也。届时,刘表的盟友还能选择谁?!”

    吕布都被徐庶的这个计策惊了,不住的道:“元直此计妙,妙啊……”

    吕布道:“只是高顺处,若有闪失,只恐在城内被人埋伏……”

第358章 我爹是吕布358

    “我已写信与高叔父,”吕娴道:“保全自身安全,若有失,宁愿开了寿春大门,也绝不会在城内被人端了。我们是要寿春与淮南,但绝不是以牺牲的方式而去拿到。我宁愿寿春化为乌有,烧了破了,毁了,也绝不会让陷阵营和高叔父有任何事。我的意思是叫他以大局为重,成大事者,不可为一城一池的事而计较一时。若以牺牲的方式而得到,并不值得。”

    高顺那个人,这个意思若不传达给他,到时候寿春出事,他一定会一力压下去,可能会陷入与袁营的内耗,他这个人极为忠心,吕氏父女让他驻军寿春,他便一定会拼死也会把寿春内部给压住。

    然而这并不是吕娴所要的。

    吕娴写信告诉他,将来,他还有更多的军要领,有更大的战要打,有更多的城池要攻破,寿春虽好,但绝不足以以陷阵营的生死去破。万一真出了事,马上撤出,管他们内里是不是打个稀巴烂。

    反正吕娴是护短的,她心疼军队。绝不搞牺牲那一套。

    反正不管怎么样,驻军的目的是达到了。到时候真乱起来,能保全陷阵营就行。

    他们吕氏父女都已经到了城外了,这个时候,还能叫寿春飞了,才是真的没用。

    吕布点首,这也符合他的观念的。

    基地一事,只有徐州不同,其它的城池,失则失矣,得则得矣,倒也没必要死磕。但他知道高顺的,怕他这个人吧,得了命令不知灵活,只知忠心。

    徐庶笑道:“寿春飞不了,荆州更要图谋。”

    “既是如此,布便在营中稍候几日便可。”吕布道:“以静观发展。”

    这个时候,其实就是一场真正的决策较量。

    孙策必不甘心退兵,以能进寿春,而寿春内部却随时会炸,到时候会怎么发展,谁也不知道!

    而吕娴却笑了笑,道:“袁术若是此时能压得住自己身边的人,也许寿春会能避免一场大灾,然而若不能,寿春危矣……”

    徐庶最知她心,道:“倘若寿春城破,正好趁乱,一锅乱炖,一锅端了!”

    吕布倒是没想到这个,一听这个,大喜道:“妙,妙,妙!趁他们真的乱起来,布便围了寿春四门,叫他们出不来,待他们杀个痛快了,布再去连城带人,一锅端。”

    所以,到底会怎么发展,只看时势了。

    现在这个时候,一定要能静得下心,沉得住气。

    这么多雄才在此,谁一动,谁可能就先输了。

    吕布得意极了,他是意气风发的,这是肯定的。

    而高顺呢,他是一心一意的要听从命令,驻军寿春便作好了,早点驱走众狼,然后独吞寿春的打算了。看到寿春城内的意思,他的心有点乱,生恐有失。

    哪知道接到吕娴的信,却是愣了。

    吕娴的意思是虽然驻了军,但驻军只是袁术的一个低头的态度,不是说驻了军就真的替寿春承担外力与内力的压迫了。

    要他一定保全自身和陷阵营的所有精英,以及整个大军的安危,倘若寿春城内出了大乱,压不住,就撤出来。谁爱进谁进。反正他们徐州大军都在城外了,还能怕寿春城跑了?!

    另外又说了何谓忠义的话,叫他不要耽于一城一池的得失,而要计较真正的大局。徐州所图,绝非止步于此。既然迟早是网中之地,无须太过用死力而牺牲自己。吕娴说了很多,主要的是告诉他,吕布的心腹很少,他是最最最重要的一个,比起寿春,他这个主帅的将领,才是真正不可失的城池。只叫他便宜行事。随时可撤军出城。

    高顺是不懂背后真正的大图,可是这字里行间的关心和关切,还有亲近,高顺感受到了,也很感动,眼睛微微红了红,心也暖了暖。

    随时心中也是一松,也是。

    既然城内可能会有闪失,不如以退为进!

    真以为驻军了,便是真的尽力帮你们退群狼了?!

    想让高顺做夹心饼干,可不成!

    驻军一事嘛,想驻就驻,真的你们要反抗了,我还既替你们平乱,又退外敌?!又不是老妈子!擦地又擦屁股!

    说的也是,高顺一想,便真的寻思开了。先前他以为驻军是担所有的责呢,将寿春视为自己所在呢。现在一想,也不对,好像的确虽然驻了军,但是寿春还是不姓吕的。

    既是如此,自然是随势而改变策略和行动。

    高顺心里便有数了,将盯着城中各处的精兵都撤了回来,只布防西北二城门。

    “将军,”几个副将不解,道:“若不盯着,袁营中人,必要击我军,届时当何如?!”

    “他们既不珍惜盟友,我们何须倒替他们担心城池安危?”高顺道:“更无需与他们内耗,传令下去,他们若是想在城内破我军,立即开城门出城去驻扎。想借城内而破我等,不可能!”

    众副将道:“出城去?!”

    众人有点呆滞,似乎不明白,这好不容易谈判进来了,又要出去?!

    高顺便道:“以退为进!主公与女公子就扎营在外,难道还能让寿春跑了?!”

    诸将反应过来了,道:“也是,大军已在此,还能跑了不成?!”

    这么一想,又高兴起来,道:“行,真不对,就撤出城去,随他们去,到时候便是孙策等人真进城,我们还不帮他们了,求我们也不行。真要关门打我们,那可不成!那时候便是来求我们再帮,我们还不帮了。随他们去!”

    顿时又嘻嘻哈哈起来,道:“这下可好,昔日围我们徐州时,仇还未报,之前说要帮他们,我还不甘心呢,现在满意了。”

    众人都是一派轻松随意了。

    之前驻军是真的很紧张,生恐控制不住城内的局势。

    现在一听高顺发下这令,这心里轻松了,这人一轻松,也就对寿春接下来的命运,随几把去吧!

    然而,便是高顺撤了人,寿春也是如鲠在喉的。他们盯着高顺的大军,十分难安。

    杨弘之意是既已受了屈辱,不如与高顺合作,全力退外敌要紧。可是他这般想,底下人并不这么想。

    杨弘的意思是代价出了,屈辱受了,一定要得到最大的回报,才能对得起此番所受之屈辱。他是能屈能伸的意思。

    可是他底下人,却恨杨弘,擅专主公之命,而引外狼入内,一时不满者喧嚣直上,不满的情绪像一堆干草,随时积累,再积聚下去,随时能够燃爆。

    这个局面,其实特别的危险。

    杨弘又来见袁术,袁术道:“先驱外敌,再图内恶!外有三狼不除,便无暇无空除内恶。要以大局为重。虽被驻军,然也并非无有转机!”

    “吾也是此意,”杨弘道:“然而眼下主公抱病不能主事,若人心不服,只恐会出乱子。”

    袁术一听,带着病容,心中微沉,道:“果真如此?!”

    杨弘点头道:“此事只恐还需主公方能压制,弘有心无力,只恐会有闪失。”

    袁术一听,心里也急了。

    杨弘继续道:“倘城内自乱阵脚,以往所有布局全被打破,内乱一攻,寿春,如何自保?!”

    袁术剧烈的咳了起来,道:“升帐,术有话要吩咐下去。”

    杨弘道:“主公身体可能受得住!”

    “受不住得也升帐,”袁术眼底沉沉的道:“得叫他们知道,术还未死!他们且翻不出天去!此机要之时,谁敢作乱,术定不饶!”

    杨弘知道真是这个时候越是人心不稳,就越需要杨弘出来稳定人心,因此便道:“是!”

    当下便升帐,传达命令要说话。

    袁术此时非要升帐不可,就是要表示一个信号,表示他还没有死的信号!他是要稳定人心。因为做为淮南之主,他自己的身体,若是平日病了,倒也无妨,若是在面临选择继承人,或是如此大的危机的时候,他偏偏病了,这是非常危险的一件事。

    袁术此时哪怕真的病的快要死了,也必须要站出来告诉大家,他还没死,还没有树倒猢狲散的时候,谁敢作乱?!

    袁术哪怕现下真的不足有自保之力,然而,做为上位者久矣,到底也算深谙为主之道。

    因此,支撑着身体,到底是将暂时浮躁的人心给暂时压下去了。

    杨弘看了看众人的表情,心中却极沉重,因为他知道,这到底只是暂时而已。

    以往袁营中所有的问题,人心的离散,偶尔人才的离开,只是陆续的,然而眼下,这些剩下的人中,到底是集中到一个时间去爆发,还是已经在各自思量着奔前程,谁也不知道……

    如果袁术并没有与吕布有妥协,也许这些人哪怕拼死,也会守住寿春,也不会有怨言。然而一与吕布和,还如此屈辱,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屈辱和愤怒还能压抑多久!

    吕布啊,吕布……天下有几个人愿意与他狼狈为奸。

    袁术谮号虽然背着妄逆之名,然而似乎比起与吕布盟,都不算什么了一般。

    杨弘喃喃道:“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寿春是保全了,可是人心也有了异处,这大概就是代价吧……”

    所有的事,不是没有代价的,这就是代价,这就是势弱的代价,这就是当初围徐州后的代价。

    杨弘只能打起精神,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先驱外敌,再解决内部的驻军问题。

    他只求人心同一,然而眼下这再发酵下去,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长史,”主薄李丰来了,道:“刘备的书信。”

    杨弘心中一动,拆开看了,又递与李丰看了书。

    刘备在信中只是问候了袁术的病体,他欲来护佑寿春,再来探病,又问能否可进城一见主公。

    从信中看当然看不出明显的意思,可是对他们来说,这意思还能不明显吗?!

    “恐又是一个趁火打劫的,此人与吕布倒是完全不同,然而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李丰哂笑道:“他也意欲进城。”

    “请神容易送神来,”杨弘道:“然而,此时何不借势?此人与吕布必不能相容,他所来者,是谋寿春,是谋吕布,说是看主公病体,然而所图者,谁又不知呢?!可是,此种之境,也许可稍借之势尔。”

    李丰沉默了,突然悲从中来。何时,强势的淮南,沦落如此之境了?!

    刘备身边带着的是关羽,广陵却是张飞在留守。张飞再三承诺定不会再喝酒误事,二人这才带着兵马一路往这边来,一出城就先发了书。

    张飞先前丢过徐州,如今若是再连广陵也守不住,他是真的不适合再当战将了。所以张飞这心里还是有数的。加上连番在吕娴处受过气,性情虽还暴躁,但现在好歹是平静了很多,稳重了很多。守城之要,到底是能守得住了。

    况且真正的战力核心几乎都在淮南一带,广陵暂时无恙。倒也不妨事。

    “兄长,”关羽带着马到河边饮水,道:“早有霜,晚有结冰,天气越来越冷了,只恐会落雪。”

    刘备看了看天色,道:“只恐明年前,淮南已定。”

    关羽道:“听闻元龙带着徐州的司农官种了一大批新的食物出来,十分珍贵,一直在府库中未动,说是来年做粮种的,也不给人吃,只不知是何几种物什。兄长,听闻产量极高。徐州百姓原本是极不敢冒险同种的,然而当初从下邳移去的百姓信任官府,如今粮种虽还未种下,来年也未到,然而却已经按着人头分下去了,只等来年便可直接从府库领去种下……”

    刘备也一直在关注这个事,接过关羽烤好递过来的猎物肉,坐着休息,道:“备也一直在关注此事,听闻曹营使者,想探听都没能探听出来,而且想买些回去,然而,并没有买得到,徐州官府对此看的极重。连曹操都关注到消息,徐州又十分神秘,只恐其中有要紧之处。我虽去信问过元龙,然而元龙在回信中,并未提及此事,想必是有机要之处,并不方便提及……”

第359章 我爹是吕布359

    关羽忧心道:“若此物,果真产量极高,人心一定,吕氏是彻底的站稳了徐州了。这东边一境再不可能有第二个人。”刘备想在广陵扎下根,都难。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威望,粮食的产量,吕布会像神一样被崇拜,那些斗升小民,也足以推崇备至。

    如今连徐州豪族也委委屈屈的认了命。更何况是百姓。天下大乱,百姓懂什么?!谁给地,给粮种,能汗滴换来饱腹,他们足以贡献足够多的忠诚和拥护。

    而且徐州所做之事,在教育方面,一直在扶持寒士。就连普通的小民,都是可以考个职业考试,然后凭本事去做小吏,或是什么。

    匠人更有突出贡献奖励。这对百姓来说,是大大的刺激。如今的徐州,已如谷底,万民如水流般流入。他日,这将成为一个巨大的趋势。

    而别处,逃户越来越多,人口不足,将成为一个巨大的缺口。

    吕布父女在做什么,在逼大家族们交出兼并的土地,以来安置更多的流民。

    这说明,吕氏知道自己的根基不在大家族,而在于,这些真正的根本。

    而总有一天,他需要更大的土地,去实现理想,去争霸天下,去安置更多的平民。徐州的官吏考试制度,甚至连奴都可以破格提拔,只要你要足够多的本事,你便可以升上去,成为吕氏的基石。

    乱世是最坏的时代,同时也是可以重新建立新的秩序的时代。

    一切的细节重组,然后慢慢的越来越壮大。

    便是连关羽一个武将,也在愈加感觉到徐州的强壮,并且一直在不断的壮大。

    关羽都能想明白的事,刘备岂能想不明白?!但问题是,便是有好粮种,这些粮种是从哪里来的!

    “三皇五帝,向来极重农事,若吕布有此粮种,今年过了,明年,一旦收了上来,传至天下,谁可与战?!”刘备喃喃着,突然没什么胃口了。

    谁能比得上这样的威信?三姓家奴又如何?!神农尝百草,三皇五帝都是重视农桑,亲自做这个的。

    中原的历史就是农业的历史,税的文明就是从此而来,国家的根本就是由农业税而来。

    而吕布善战,天下虽微低他,然,善信他者,也无数,崇拜者也无数。倘若再有农耕的加持。徐州,会发展到什么样子,谁能知道?!

    吕布以前只是一条强虫罢了,终究不能飞,倘若明年,他做成了这个事,就是飞而化龙,真正的龙。尽管粮种一事,与他半点干系也没有,问吕布,只怕都一问三不知。

    上马能征善战,下马种地耕读。

    刘备的心突的沉重起来。

    “转机在寿春,”刘备道:“若是抓不住这个机会,吕氏一起,此地皆将被他所服,便是广陵,只恐也非久留之地了。”

    关羽心里其实也清楚。

    刘备道:“近日常日思天下大势,若是在寿春之事上,能图谋到吕布,也许天下尚还有别的转机,倘若不能,吕氏之崛起则势不可挡。吕氏一旦崛起,广陵便迟早被他纳入麾下,决非久留之地。吕氏一起,则吞淮南,到荆州,隔江与孙策对峙,而图北方,袁绍势强,曹吕二人若合作图袁绍,必有雄雌之争,曹操,吕布,袁绍,必出一霸主,北方平。然后是孙策,吕氏,而备……在何处立基业?!”

    关羽听了,也是默然无语。

    “倘若天助也,则寿春一事,吕被破,若是吕真是天要兴之,备便不能与吕氏再久耗下去了,只恐会一事无成……”刘备道,“还需另寻出路。可惜还没有卧龙的消息,倘若请了贤人来指引,也许会有别的思路……”

    关羽道:“兄长之意,羽听明白了,现下是迟人事去图吕,若不成,寻他路去也……”

    “不错。”刘备叹气道:“以后只看天意了……”

    成大事者,迟人事,听天命而已,要执着,也不能死磕。这其中的度,尤如当年韩信受胯下之辱。倘若在那个受辱的当下,他没受得住,他就不会成为后来的韩信,而之后,或者是这件事在他心里永远过不去了,一直与这些辱他的人死磕,他也不会是后来的韩信。韩信之所以是韩信,他永远记着无论势强还是势弱时,他的心里积蓄着多大的志向。为了这个志向,他愿意付出多少,去走到目的地……

    刘备是要图吕,然而,图吕远非是他的心结,更不可能是他最后所求的成果和结果。

    对这一点来说,刘备脑子里清楚的不得了。

    对每一个要成大事的人来说,分清长久之志和眼下之图,做出抉择,是一种极其可贵的选择。

    而刘备痛苦在于,他还未找到真正要发展的长久之路。

    与当年韩信在项羽营中不得重用的心态,何其的相似。

    “兄长不必忧心,”关羽道:“如今只是尽人事。他日若真不可,避吕氏锋芒,另寻出路既可。”

    刘备一想起如今已不年轻了,不禁悲从中来,只是苦苦压抑着,一路往寿春去了。

    这边的局势,像个炸药炉。

    然而,谁又能保证,一定不会炸掉呢。

    然而,吕娴是算稳得住的一个人,她半点不急,与吕布还去行猎和打马游猎,嬉戏游玩,甚至每天营里都是笑闹之声,要不说是掰腕子,要不就是弄了擂台,每天都有人上去打闹。似乎此来只是来扎个营玩儿似的。

    那孙策一直叫斥侯紧盯着吕营的动静呢,一听斥侯回禀,孙策都气乐了,道:“这对父女可真有意思,竟然还在游玩,小我耶?!”

    孙策眯起了眼眸。

    鲁肃道:“吕氏父女打算久耗,看样子是半点不急了。主公,吕布如今,性情大改,远不如以往冲动,想要让他乱急而出错,恐难矣。”

    孙策道:“寿春城内,必有可图,想办法寻找内里的可用之人。”

    鲁肃点点头,道:“张绣还未回信,不知有何打算……”

    “张绣是在刘表与策之间摇摆不定,然而策却知道他必要与刘表反目。”孙策道:“这个老狐狸,奸猾的很,只是不肯先表态的意思了……”

    鲁肃道:“吕氏父女却是不安好心,只恐要结刘表。”

    孙策心里其实也有数,虽然是没有探明到真正的使者和动静,然而孙策对眼下的局势心里是有数的。

    “传信与公瑾,叫他盯紧江夏,若策这里有动静,立攻江夏,而策便是一不可图寿春,二不可图荆州老巢,也可立即调头去袭庐江!”孙策早有进中退三策而言。但凡为诸侯,事可进便进,若是不可进,便取中,若中也不可,便取退。

    万没有盯着寿春死磕的道理。

    因此,孙策心里是真的有数了。

    鲁肃应了,一面传信与周瑜,一面静等着张绣的回应,或是寿春内部有可图谋的内人。

    眼下之事,只能看事行事,准备周全,而不变而应变也。

    而郭嘉也终于回到了许都,曹操亲自来许都外三十里迎接他。

    郭嘉眼红红的,策马先行,离开使者队来见曹操,曹操见之郭嘉,简直痛哭流涕,抱着郭嘉的手道:“奉孝,奉孝,操若失奉孝,当奈何?!”

    “主公……”郭嘉要跪拜,曹操坚持不肯,将他扶起来,紧紧的拉着手,抚掌道:“便败一仗,便失十城,也不能失奉孝也。”

    郭嘉大为感动,流涕道:“嘉何德何能,为俘虏之躯,为败军之士,却容主公如何看重,嘉便是死,也无以报!”

    主臣二人一时痛哭不已。旁观者,皆都感泣不已。

    这个说,是有罪无功之人,那个便说,离了奉孝,若有所失,如失一臂也,如失一心也。一时二人哭的旁者皆劝。

    其实,但凡为士,或为将者,谁不愿意想要得到英明之主,所谓的英明不止是有功就赏,赏罚分明,而是,一旦为俘虏,一旦犯过错,也能有回来的一日。

    而曹操为了郭嘉费了多少心,众人都看在眼里,深为感动的同时,也是深深的佩服曹操有容人之量。都为寻到了一个真正的英主而动容。

    当下便回城,郭嘉一回,许都人心大定。

    比起袁术阵营核心的人员的散乱和离心,曹营可谓是上下一心,如同铁桶。

    此举,何其高明。

    于曹操而言,虽是收拢人心之策,但同时亦有真心之言。说到底,曹操是不离开郭嘉的。因为他身边,能拎出来与吕营,或是袁营相抵抗的谋士,只剩下郭嘉,程昱,还有荀攸三人了。

    其它人,要么有汉心,便是有才,也不肯为他献策,终其不得心,也难以收服其心。到底不能勉强。因天子在许都,许都有多少才俊,数不可胜数。但说实话,曹操能信得过的,真正能依靠的,可以用大才的,一个巴掌都是数得过来的。

    原本有一个荀彧,然而终究是废了。其才虽是王佐之才,然而他的心,到底是不能为曹操所用。

    曹操可想而知有多依赖郭嘉。

    千盼万盼着郭嘉终于回来了,他焉能不喜,便是用膳也与他一道,甚至洗漱,都拉着一起。

    好容易用过餐饭,用过茶汤,又洗漱了风尘,这才促膝而谈。曹操先说了许都和袁绍营的事情,事无俱细的说了,然后又问郭嘉吕营中事。

    郭嘉低声道:“徐州出现了新的粮种,有好几种,然后收成后,一直被收在府库,不知是何物,只听闻产量极高。只可惜嘉无能窥见真容。早前高顺在时,便重兵把守府库,如今更是如此,这个种子,好像稀少,并不多,因此还没有人吃,连吕布父女也没吃它们,一直保存在府库之中。陈元龙来寻过嘉,只说了图吕之事,然而问他粮种一事,他却只字不提!不知何故!”

    曹操道:“天已上冻,等明春,自能窥见是何物,届时一旦流入民间,自能设法买回来,运回来。那时,吕布父女便是要控制也控制不住了。”

    “只恐吕氏父女未必要控制不给外流……”郭嘉道。

    “也是,”曹操深以为然,道:“那吕娴小儿,正有此胸襟。”

    “吕布已定吕娴为嗣,”郭嘉道。

    曹操吃了一惊,道:“果真?!公开的!”

    “并未公开,然嘉虽被幽闭于小院,然徐州动静,却能观测一二,猜到的。”郭嘉又细细说了徐州豪族一事,又将陈珪父子的形状说了,然后又说了很多关于徐州的事情。

    “科举,考试,选拔人才不论出身与男女之别,”曹操沉吟道:“真想不到,短短个把月的功夫,那吕娴小儿竟办成了这么多的事。”

    “她绝非普通人,看她悠闲从容,实则这些策谋早深谙于心。”郭嘉道:“是有心有大志之人。”

    曹操苦笑道:“操正欲设法图谋此小儿,不曾料到吕布竟真定她为嗣。”

    “此事虽是暗中进行,然徐州真正的权力核心都有数了。”郭嘉道:“这是板上钉钉之事,恐难改变。此时,这父女二人,去图寿春也。只恐年前,寿春将定。”

    现在离年不过两个多月的功夫了。

    这徐州竟如此大的效率。

    “粮种之事,还需多寻人探知,若种出,无论如何也要弄来,推广之!”曹操道:“吕氏父女弄此如此神秘,只恐是真的好东西。”

    郭嘉点点头。

    “另外,科举一事,也可学习。”曹操道:“否则天下寒士尽趋之徐州。寒士虽能者少有大见识者,然而胜在数量之众,其中若出一二个大才……”

    “许都要兴科举,难!”郭嘉道。

    曹操也沉默了,是啊,许都的大豪族,可比徐州本地的多,而深,而广大。想要越过这些人,去兴科举用寒士,这些人便能内斗死他。

    “然而再难,也得做。”曹操道,“先放开一个小口子。慢行之。”

    郭嘉点点道:“也好,待时机成熟再重用之。”

    “此小儿,胸有丘壑。”曹操叹道。可惜啊,可惜姓吕。偏偏是吕布的女儿。

    郭嘉道:“陈氏父子只恐不可用。陈元龙虽有投吾主之心,然而,对农事,他很执迷,一直不肯道出粮种之事。”

第360章 我爹是吕布360

    “吕娴用他用的极好,陈元龙此人虽然不满吕氏父女的作派,然而,真的有一颗农心,他也真的在做实事。并未误事。他不肯说,是对吾不信任。”曹操道:“怕此粮种吕氏严密控制,吾若不得,必会让他毁之。他是爱农之人,焉肯从?在他心里,这是大事,与他想投的立场是分开的。”

    郭嘉一听便明白了,倒是叹服陈元龙的为人了。

    “只恐他对刘备也是如此,”曹操倒笑了,刘备与自己若一个待遇,倒是好笑了。

    “图吕之人,曹刘有何区别?”郭嘉道:“他要保住这些东西,不想让这些做为争斗的筹码。他是想要保它们下来,无论它们在哪里生根,都将真正的推广开,然后成为百姓的碗中食。”

    曹操对这个陈元龙也有几分欣赏了,笑道:“可他小看了操与刘备。奉孝,此人,早晚恐被吕氏所得。”

    郭嘉笑了,道:“嘉以深以为然。”

    “他虽处处寻隙,不太安份,然而,对粮种一事,他百般筹谋,终没有说此事,可见他心里深处,是信任着吕氏的。信任他们会推广开这些粮种,不会叫它们失败。”曹操道:“奉孝啊,此父子二人,的确不可用了。”

    “吕氏内部无隙可图,”郭嘉道。除非以后这对父女之间产生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吧。

    曹操沉默了,良久方道:“那便只能从外破之矣。徐州给与时间,必会成为强敌。实力远非先前。然,人生难得的是棋逢对手。奉孝以为呢?!”

    “是。”郭嘉笑道:“嘉也以为然!”

    主臣二人便哈哈笑了起来,所谓知己,不过如此!人生至难,是志同道合。

    “粮种一事,倒也无妨,不是今年,便是明年,只要到了民间,自然可以流出,便是官府再想管控也极难,除非从一开始就杜绝不拿出来种,”曹操道:“只命人盯紧着便是,迟早能弄到手。”

    郭嘉见曹操沉吟,便点了点头,又问道:“主公眼下对吕布,有何打算?!”

    “虽欲征之,然,先有败,若再有败,人心必更散乱,此番许都都已人心动荡。”曹操道:“若不征之,恐为大后患。然而若再征之,又不能敌袁绍,因此心下不安。”

    “回许都前,吕娴与嘉恳谈一番。言辞之中,还是交好之意,眼下的吕布已不欲与许都为敌,”郭嘉道,“吕氏欲缓之。”

    “操明白,他们父女是需要时间发展徐州,这才是操心中之大后患。”曹操沉吟着,俨然已至两难处境。

    “嘉以为,再征吕布,恐再败,人心散乱,天下皆观望,又无助。二征恐不利,不若激绍图布!”郭嘉道。

    “已激过袁绍,然其人多自负,自恃强,并不肯将吕布放在眼中,”曹操道:“徒之奈何!?”

    “再试一二,晓以利害,”郭嘉道:“主公既败,何妨示弱!”

    “唔……”曹操道:“示弱又有何不可,只恐袁绍不仅不中计,反倒轻我哂我笑我。”

    “若此计不可行,再有他计,”郭嘉道:“如今曹吕之战已毕,天下皆侧目而观望许都动静,明公威重减三分,既再征恐不利失威,不若先图袁绍,结吕布,图袁绍是也!”

    曹操道:“若向袁绍示弱,则威重又减二分,斩折过半威望,可能胜袁绍否?!”

    “主公示弱,袁绍则示强,主公何不也让吕布示强?!”郭嘉道:“吕布早有凑上之意,若图吕不成,则一起图袁绍。只恐吕布求之不得。”

    “眼下,是两方结好,再图后。”曹操明白郭嘉的意思了。

    郭嘉重重的点了点头,道:“厉兵秣马,重农事,培根固本,稳定人心,再图后。”

    曹操点点头,知道要是图袁绍,也是明年以后的事了,便道:“也好,先定定许都之根基。吾且去信再试探袁绍一二。”

    郭嘉松了一口气,见曹操纠结,便道:“主公还有何忧?!”

    曹操纠结不已,道:“欲图那小儿,近日寻思,不若聘其为天子妃,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吃了一惊,道:“此计何人献上?!”

    “一左右小卒罢了,无名,只是操总是寻思其可有可行之处。”曹操道。

    “只恐是那些宵小起了迎吕之心,才献出此计,算计主公。”郭嘉道。

    “果真如此?!”曹操冷笑一声道:“果然驱吾之心不死,意欲迎吕氏而驱曹氏耶?!”

    不得不说这许都的大臣们都太天真了。真的太天真了。

    曹操先前也有些疑心,然而听郭嘉一说,便几乎是确定了。这些人是要把吕氏的势力给奉进许都,搅弄一池池水。借吕压曹之意。

    然而曹操并不是不动心的,因为他也有自己的思量。

    郭嘉道:“吕布已然定下吕娴为嗣,定然不肯答应。”

    曹操笑道:“便是知道他不肯答应,只是提出此间事,看他们父女如何回绝。”这才是曹操的本意。

    郭嘉恍然大悟,笑着拍了一下脑门道:“徐州一行,竟叫嘉变笨了,竟没悟出主公本意来。然也,聘吕氏为天子妃,臣子只有感恩戴德的,万没有推拒的,且看吕布如何跳脚,如何推拒,左不过是一句主公胁天子令诸侯,然而再指责,他们父女若是拒了,就是对天子不尊。尤其是不愿意来天子身边侍奉,就是不忠!由此,万千种名有出矣!”

    曹操颔首道:“不错,正是此意。奉孝既可,便且看看徐州如何应对吧?!”

    之前就有此意,不过是因使者未接郭嘉回,怕郭嘉有闪失,因此硬生生的拖后了。

    连郭嘉都不得不感慨,此计不可谓不毒。

    似乎吕布除了应,怎么拒都是错。因为有旨不遵,就是错,哪怕你有一万个借口都不成立。阴阳相合,男婚女嫁是大事。先前吕娴可定为袁术之子,为何又不能应天子?吕布拒绝,就是有错……天子旨意,不容说不!

    郭嘉又与曹操说了很多徐州的事,包括开仓放粮,收流民编军户或军户,安抚官员,祭奠将士,以及安顿家眷工作的事情,包括战俘也纳为己用,存罪,可用军功赎为良军,并且官府免奴为良民,等军中制,官府制,以及民间事宜。

    包括土地归官,不赐私土,封官列侯,奉户家,授田于民,以安抚吸纳流民为用,科举取士,以及征兵之制。

    曹操听着听着便明白了,吕布走的不是求世家大族的路子,而是另一条路,与他全然不同的道路。

    这个吕娴小儿的思路,是真的不一般。为吕布找到了一条真正的路子。因为吕布想走大家世族的路子,是绝对走不通的。

    “此小儿,开一先河……”曹操叹道:“天纵其才啊。”

    取不到世家大族的支持,她愿意去创造新的附生于吕氏的世家大族去取代旧的,这种魄力。令人生畏。

    “得女如此,胜得男。”曹操想到自己几个儿子,一时有点抑郁。

    曹操当下便又写了信往袁绍处去了。

    这是第二回接到曹操的信,袁绍接到信时乐不可支,再加上曹操几番示弱,又多言及吕布强处,一时哈哈哈大笑,道:“被区区吕布击败,吓破了胆不成,那曹阿瞒何至于如此不济事?竟怯那三姓家奴,那徐州破地,竟叫曹操几番珍而重之,呵,这阿瞒也有今日!”

    言罢竟无比畅快,袁绍不屑于徐州,轻之吕布,言必待图操,再灭吕布。

    竟是并不将曹操的信放在心上,反倒计较起曹操的态度来,他深切的以为曹操总是提吕布的重要,吕布的战力和强大,是故意的,意欲引他去击吕布是也。

    “吕布无谋,倒是曹操,绍几耻与他同班于天下朝廷,岂能听其摆布,绍非曹阿瞒从弟也!”

    “手有天子,指动别人,却别指望能摆布绍也,哼!”

    忆起新仇旧怨的,原本是笑的,结果又气怒交加了,将信赴之一炬。

    这曹阿瞒不行!

    一心一意的想转移矛盾,明知道袁曹之间必要决战,他却偏要此时激他去灭吕布。不是袁绍想多,而是深切的觉得,这就是曹操的转移矛盾的阴谋,同样的,也是调虎离山的阴谋。

    因此,袁绍更恨曹操了,反倒一门心思的只放在曹操的动静上。

    曹操见他此种反应,倒也不意外。

    “果然如此,”曹操笑了笑,道:“袁绍见识不过如此,虽纵四强,然而眼前障目,终究难成大事。”

    郭嘉深以为然,却道:“然与袁绍一战,终是大战。还需小心防备。”

    曹操点头,曹吕之战,曹操损失惨重,如今的实力的确微有不足,这是需要加固的。曹操并不敢存侥幸之心。

    而此时的许都并不太平,董承见了天子,道:“虽已言之,然曹操并无动静,只恐未必采纳……”

    天子默默良久,道:“吕奉先,朕还记得他,待朕甚恭,当日诛董卓,曾有大功,是事实。可惜当日并没有保久,倒是遗憾。若是能借姻亲之事,让吕氏之势渗进许都,哪怕不能图曹操,也可借吕布而平衡曹操,让他不敢轻于朕,也有所顾忌。如果曹操不答应,如何是好?!”

    “陛下稍安勿躁,曹操向来多疑,此事不若再候着看看一二。”董承道。

    天子点首,道:“悲哉哀哉,朕虽是天子,然沦于今日,也不得不借势,才可勉强保得平安。连自身尚难保,更何况是去管天下之事了。惜朕,虽为天子,终究不得自由。”

    董承道:“陛下切不可妄自菲薄,切勿因曹操而伤身呐!”

    天子点点首。

    董承便退下去了。

    当史实拐了个弯,原本指望大臣们的天子,已然开始指望吕布了。尽管远水,可能难以解救近渴,可天子,也在尽力在寻得平衡之中,能保全自身,图谋破困之局。

    可惜在曹操羽翼之下,注定是徒劳的。

    不过是掌中物,笼中鸟,飞出掌中,破笼而出,未必是好事。天下分裂已是必然趋势。

    人人都说着汉家天下,然而所有人都默认,天子只是吉祥物。

    而本人却只固执的以为,是不得良将与良臣。当然了,不光天子这么想,一心为天子的臣子们也这么想。然而乱世的法则,非他们文臣守礼而能懂。

    就如同现在的天子与董承半点不曾想过,吕氏父女会不答应的可能!

    徐庶道:“郭嘉若回,必策动曹操激袁绍图主公。”

    吕娴笑道:“袁绍岂甘心为他所摆布?无论他是示强还是示弱,以袁绍今日今时的自负,并不屑之曹操之谋,此计成不了!”

    徐庶笑道:“袁绍之强,的确骇人。”

    “所以曹操不能败啊,此时不能败。”吕娴道:“也正好,明知袁绍不会来图我,曹操便死心了,会备战,与我父共图袁绍,这已是必然趋势。可惜现在抽不开身,不然趁天下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打个袁绍措手不及,倒是妙处!”

    徐庶哈哈大笑,道:“袁绍太过自负,识己不清,骄兵虽强,也必败。天下非曹必吕,非吕必曹。”

    曹吕之战最重要的是拔高了吕布到了与曹操同等的位置上。而破袁之战,将真正的奠定吕布争霸中原的基础。

    所以淮南一定要纳于手中,徐州根本也需要奠定基础。

    所以吕娴虽可惜现在的时机,却知道,基础不稳,时机便没了用处。

    “中原必出一霸,若我父胜,再图江东,”吕娴看着孙策营笑道:“且隔江与他对峙几年吧。”

    “图袁,最强,恐伤筋动骨,”徐庶道。

    “经过地狱般的锤炼,方有霸王般的心理素质,我父就配得上中原了!”图袁以后的吕布,又会成长为什么样子呢,霸主的样子吧。

    届时,他便失威信,诸侯而懒与我交,可凭威信再征诸侯,天下必观望一二,归顺便成了大势,届时,不战而屈人之兵,不外如是!

    那个时候,这才叫真正的霸气。

    斥侯来禀道:“刘使君领军已至寿春城外。”

    吕娴似笑非笑道:“我便再找不出比刘备更积极的人了,哪哪都有他。唉,竟还不得不以礼相待,这才是最郁闷的。”

    徐庶听了,竟也哭笑不得。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348/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作者:real觅尔所写的《三国吕布之女》为转载作品,三国吕布之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吕布之女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吕布之女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吕布之女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吕布之女介绍:
一睁眼,成了吕布之女。吕娴:……盖世英雄,当世飞将,是他;勇而无谋,轻于去就,是他;猜忌无信,三姓家奴,是他;无忠无德,无义刚直,也是他……他的缺点如同他的优点一样耀目。而吕娴不得不过上了替爹擦屁股,疯狂打补丁的乱世生涯。严氏:“嘤嘤嘤,女儿如此刚勇,如何嫁得出去?!”“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无奈】张飞:“身为女儿家,为何如此刚勇好斗?!”“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得意】吕布:“吾儿为何总是黑我?!”“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幽怨】三国吕布之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吕布之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