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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吕布之女全文阅读

作者:real觅尔     三国吕布之女txt下载     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61章 我爹是吕布361

    “刘使君扎于何门?!”吕娴道。

    “北门。”斥侯禀道。

    吕娴转首对徐庶笑道:“不去东南门,却去北门,这刘使君啊,叫我说什么好!”

    反正徐庶换了个角度再去看刘备所为,也是哭笑不得,人都是有立场的。站在吕布的角度去看刘备,就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为什么不直接去东门或南门进寿春呢?!东门和南门是寿春本城的人守门,他完全可以绕过高顺,直接进寿春。可他偏不,非要经过高顺。就是想过明路,好叫吕布吕娴知道,他来,不是为了抢寿春,而是为了维护寿春的意思。这个维护是暖昧的,是个中性词,可以是维护吕氏的寿春,也可能是维护袁氏的寿春,反正名是为防孙策而来。

    这是两边讨好,两边都不得罪的意思,然而,真能两边都不得罪吗?!

    他过明路,大大方方的来了,难道高顺和吕氏还能拦他?!

    自然是不能拦的,也拦不住的。

    所以,这就是刘备的计较与目的。

    连徐庶都不得不说,刘备这人的阳谋,行的真是光明正大,叫人无处着手。

    “让庶去迎接便是,”徐庶道:“不如让他驻军入城。将计就计。”

    吕娴笑了,道:“阳谋对阳谋,不错,元直此计甚好。”

    刘备是想过明路,然而只要过了高顺的明路,他是谁的助手,是帮着谁,向着谁的,袁术又怎么可能不心疑。任何一个谋略都是有负面的。这就是负面。

    他先取得了袁术的好感,却未必能得到袁术的信任。

    暖昧本身,有时候,也是双刃剑。

    徐庶道:“刘备的兵马入了城,高将军就不用再撤出来了!寿春若出乱子,借刘备军,可一力压制。寿春便还是牢牢的压着。这便是优点,所以他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倒是女公子的助力。他不愿意成为助力,庶自能让他成为助力!”

    吕娴便大笑,道:“元直也学坏了!”

    “跟着女公子久矣,蔫能不坏?”徐庶笑道:“比起对陈珪的手腕,这一点,庶尚不及女公子!”

    吕娴哭笑不得,道:“那就去吧,只是千万别噎死了刘使君方好。你若去了,他便会反应过来,只恐后悔莫及!”

    徐庶便笑着真个的去了。身边只跟了两个亲兵。并没有多的人。

    吕娴知道,徐庶一去,刘备无论与袁术有什么默契,也自动的全部被瓦解了。

    为什么非要去了,是一个信号!

    旧识,有时候错误的误会,给与人的信号,是一个不被信任的标签。徐庶去了刘备营,袁术还能再信任刘备吗?!

    吕娴轻笑一声,吕布进来了,道:“听闻刘使君来了?!”

    “是,徐庶刚去了刘备营,”吕娴笑道。

    “唔。”吕布道:“他来是助我还是助袁术?!”

    吕娴笑道:“但为诸侯,哪有固定的立场?他图的是寿春。或者说,他图的是父亲,我们吕氏父女二人。”

    吕布一听,已是瞪圆了虎目,道:“寿春一事,于他何干?!”

    “挡着他的路,遮了他的光,父亲太高大了,这个理由还不够吗?!”吕娴笑道:“如果我没猜错,他是欲起合围之势,而令我们父女二人,在这混乱之局中有所丧失。最不济,谋取寿春的事也会落空。”

    吕布冷笑道:“此大耳贼,事到如今,依旧不死心。”

    吕布倒是愤怒的不行,天底下所有人,他都可以乱打一气,偏偏只有一个刘备,有时候是真的下不去手。真打他了,是以强凌弱,以不义而欺仁。不打吧,实在是让人气闷的慌。

    吕布便感慨的道:“若无我儿,只恐要吃尽此人之亏。他自诩仁义之名,实则仁中有刀,杀人不见血的刀。布知自己真刀真枪的,真的未必能打得过他。”

    吕娴见他愤怒和沮丧,便道:“父亲如今已经进步卓著了。比起以前,真的进步神速了。我们父女齐心,一定能压住刘备,看他现在不正是出不了头吗?便是曹操,也是被父亲击败过的。父亲,本就是天下第一英雄。”

    吕布听了,又得意起来。

    他这个性子,丧气的是真的丧气,得意高兴的时候,倒是将这些又全给忘了。

    吕娴笑道:“每个人说话都有目的,尤其是谋臣。而似刘备这类人,更是谋臣之主,就没有白说的话,白行的事。而要分析这类人,总是有隙可寻的。”

    吕娴细细与他说辩人之术,“他的出身,性格,他的背景,经历,左逃不过情,义,利三个字。在其参考,便能辩清其所图尔。父亲常思此,此便可察,可思,可明。无人不可辨清。”

    “而刘备为何这个时候来寿春呢,”吕娴笑道:“父亲可以思量一二。”

    吕布道:“唔,布来寿春,是想要这里的土。而他来,当然也是为土。然而既知不可图,便要耗尽敌人的实力。这也是,图敌之法!”

    这个分析,很有脑子了。

    吕娴笑道:“不错。”

    吕布道:“看来与刘使君,日后恐是宿敌。这种人,偏无处下手,才是无奈,杀又杀不得,困又困不得,这才是最最无奈的,什么法子好呢?!”

    吕布又郁闷了。吕娴看他,是真的哭笑不得。然而心里是对他很有感情的。也许初来时,只是为了立场。如今的她,却已经与吕布有着深厚的血缘亲情了。不止是有爱,有血缘。而是经历生死,所建立起来的信任和看重。

    信任比爱更难,看重与爱护也同样是两回事。

    他们是父女,却也不止是父女,是战友,是可信任的同袍。他们也同样看重彼此。

    初始时吕娴教导吕布,确实是有点高高在上的,恨铁不成钢的。

    可是人重在有感情,也同时更能客观的看到彼此身上的闪光点。

    吕布真的不是一般人,他是至雄,不过是有点稍微比不上那些阳谋阴谋玩习惯了的谋略吧。然而,吕娴知道他是至雄的事实,并且尊重和爱重他,崇敬和敬仰他。

    所以现在的她,对吕布说话,透着亲密,还有仰慕。与初来时的无奈完全不同。

    她是真正的融入了这个世界,融入了吕娴这个身份。

    都说人生如梦,既使是梦,也要真实,哪怕她只是穿越者,也不妨碍她成为真正吕娴的事实。

    她像敬父亲一样敬仰吕布,同时也像敬高山一样敬仰这个人。

    “老爹,此事多想无益,咱们去打猎吧,”吕娴知道他闷,他本就是闲不住的人,叫他天天闷在军营里,他是真的烦躁不安的。倒不如出去放放风,还自在呢。

    也是!你叫老虎听话,只关在笼子里,他能安份一时,却安份不了几天,真安份不了几天!

    果然,吕布一听眼睛就亮了,道:“行,布这便去牵马来,我儿也速来!”说罢竟像一阵风似的,卷过大帐的帘子,没了人影。

    吕娴还笑着高声道:“游猎虽可,但不能太远,以免被人埋伏!”

    “行!”吕布远远的应了。

    能出去就行,管它浅山深山,深山不去,在浅山猎个兔子的也行吧。反正是找个乐子!

    在军营里是真的闷出蛋来!

    他要出去,亲兵营都出动了,一时那马蹄声,真是山崩地裂一般的欢实。

    张辽守着营,还派了几队出去护卫,看着吕布撒着欢儿,带着吕娴纵马飞驰的样子,也是特别满意。这对父女,真别说,还真像,这爱好,也类似的很。

    曹性过来了,张辽道:“你怎未去?!”

    “昨日女公子言及,那草原上有猛将,极善射,可穿云射月,号称穿云弓,不知又是何种的威猛,若能招募一些来,只恐弓弩营实力会更强。性虽例无虚发,却全然没有这等的弓力,以及射雕之能!”曹性眼巴巴的道:“所以寻思着,若是能招募些高手。也能壮大吕营实力!”

    张辽心中微动,道:“女公子可是说过什么?!”

    曹性道:“年内必然要收到淮南,因为过了年后,要去收服公孙瓒的残部。”

    “女公子说了公孙瓒必破败?!”张辽道。

    曹性点点头,道:“这个倒是不意外的,因为袁绍确实势极强,现下已经围剿公孙瓒,公孙瓒再强,终究实力稍欠。他也是个英雄,挡着外敌,一直没叫进中原。性却眼馋他的残部,听闻他招募过好多弓手。皆有射雕之能!”

    张辽道:“公孙瓒所用之人,有很多草原中人,不仅弓手好,连马都是好马,他们的骑兵,举世无双。可惜如此之强,还是被袁绍围住了。眼下的确是时间早晚之注定的局面了。”

    曹性道:“吾主亦强。倘也如此被围,只恐也是死局。”

    “所以女公子极力避免此事,是必要灭袁绍的,否则怕是晚上睡不着觉。吾主虽强,然徐州实力远不及公孙瓒,若是袁绍来围,必死无疑!”张辽道:“能胜曹,已是极限,却绝不可能胜袁绍。”

    “所以要强大,”曹性道:“等收了淮南一境,再去收公孙瓒残余旧部,必与曹操共灭袁绍。只要袁绍没了,只是曹吕分雌雄了。对曹操,此虽强,然,终有可胜之机。只是眼下对袁绍,想必女公子心里也是悬着的。”

    “如夫人的暗影在翼州放了很多耳目,可见女公子有多紧张了。还好袁绍此人十分自负。若不然他来围,只能充徐州到处奔走了,一旦被围,只会比公孙瓒更惨。”张辽道:“所谓英雄,时也势也。这就是势,吕氏起兴的大势。”

    曹性也有点恍然,不错啊,的确是天要兴吕。

    “明年若去收旧部,性也要去,见识一下所谓穿云弓,射雕箭是何等的威风!”曹性道。

    张辽哭笑不得,道:“武将不得离营,你不管弓弩营了不成?!再者说,若收旧部,也必是机密而去,能带些少数精锐回来便算不错,哪还能大张齐鼓的去?生恐袁绍找不到吕氏的麻烦吗?!”

    曹性一听,便有点郁闷了。

    草原上的优势,中原是有点欠缺的。比如雕吧,中原少有雕。便是吕布想要射雕也得有的射才行。所以,自然名声不及草原民族。马更是,草原上到处是马,是马生长的天然之地。马当然又强又壮。吕布的赤兔便是名马。那能力,的确叫普通中原圈养出来的马,远远不及。

    吕娴既说了这个,肯定是要按部就班入手的。对此,张辽与曹性二人深信不移。

    而徐庶呢,已经到了刘备营中了。刘备见到徐庶十分惊讶,一时执手相问境况,亲热异常。

    而徐庶直接告诉刘备,可直接入寿春,高顺立可开北门!

    刘备这时候,是真的有点骑虎难下了,这到底是入还是不入?!一时心情复杂的不得了。

    袁术在城中得知了,心里已经气炸了要上天。这刘备,先投他所好,消他戒心,结果却与吕氏交好,通过吕氏入城!

    这是什么意思,一脚踏两船吗?!

    这样的人,如何可为盟友,如何敢信任!

    因此大怒,派人来寻高顺,直言道:“绝不可放刘备入城!”

    高顺却理都不理,只淡淡的,道:“吾只听吕氏之命。”

    来人已经气的七窍生烟。几乎要爆炸。脸都憋红了,他欲发作,到底看着高顺的将们兵们,忍着。

    然后,高顺却是直接打开了北门,让刘备驻兵入城了。

    刘备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最后徐庶盛情,不容他退,他只能半被迫着进了,说来可笑。竟是被反将了一军。

    袁术阵营是目眦欲裂,恨毒了吕布,恨高顺俨然已将寿春视为己主之城,竟无视袁术之命,放了别的军队入城?!

    焉能不恨?!

    竟是再不能忍,如同火上浇了一桶油,熊熊的燃烧了起来,他们已约定今夜就行事……

    而袁术也顿觉不妙,虽恨高顺自作主张,恨刘备失信义,却知道这把火一燃起来,今晚一定要出事!

    杨弘已经察觉到了必然要出事了,然而,袁术阵营的将士们已然连他也迁怒了,竟埋伏了一队人,要杀了杨弘泄愤。

    而孙策听到刘备入城的消息,已准备晚上出兵,“天赐良机也,若顺利,趁城中乱时,立可攻城!城立可破!”

第362章 我爹是吕布362

    “看这寿春城如何自保!”孙策冷嘲道,一面又通知张绣和文聘,约定一并攻城。

    而吕娴游猎回来,烤兔子的时候,斥侯便回了刘备已然驻军入城的事情,她对吕布笑道:“吃饱喝足,要打仗了!”

    吕布大喜,道:“晚上可出兵?!”

    吕娴笑道:“自然出兵,可打个尽兴!”

    张辽见吕布兴奋,便道:“还请女公子示下,如何布置,如何防守。”

    吕娴道:“文远留下守营,设下埋伏,那张绣接到孙策攻城的消息,定反其道而行之,不去攻城,反必来偷营。”

    张辽道:“他偷过一次营,还会再来吗?!”

    “会,此人性格十分会趁人不备,就是因为我们一定会这么想,他必再来偷营一次,况且,他这个人,怎么甘心能听从孙策调令?!”吕娴道:“所以文远在营中,营必不失!”

    “辽领命!”张辽朗声道。

    “曹性,带领弓弩营精锐,随我与我父出兵,”吕娴笑道:“从此过,然后直接去痛击孙策!”

    曹性大喜,道:“是!末将便去传命!”

    “令各军将士饱食一顿,吃完以后就要出战了!”吕娴笑道。

    “谨诺听命!”众军将士皆领命而去,当下便跟后勤排队吃饭去了。因要打仗,每人还分了一碗酒,烈烈的,在天冷的时候,可暖身。尤其是夜里行军,烈酒后劲大,几乎一喝进去,浑身的血都热了起来!

    吕布的兵马是十分悍勇的,要打仗了,不是惧怕,而是兴奋,一个个吃饱喝足,啃了肉,吃了锅饭,喝了酒,便开始擦起刀来。

    有些还用磨上一磨,道:“弄尖锐一些,以免钝了,晚上少杀了人。今晚,好好的教一教,那孙策如何做人!”

    顿时哈哈大笑。

    而吕布父女带着曹性,起身了。军队也都列成了整阵,在等候着将领带着他们出发。

    吕布率先上了马,持戟,道:“徐州儿郎们,随布去出战立功!”

    “是!”是朗朗的应和之声,吕娴大笑,随之上了马,父女二人先行出发,曹性领弓弩营随后,整整齐齐的去了!

    夜谧的夜,透着危险!

    寿春城内,却已有了叛变之军,为首者正是雷薄,陈兰二人,这二人本就不满如此绝境,下了决心要叛,因此,一号召,竟然响应者众。因为袁术一时不察,竟没料到,所以极本还没来得及阻止,叛军便已经在城内到处点火制造骚乱,一时之间,很多不明真相的百姓被杀了,流血满地。

    见城中起了火,杨弘忙变了脸色,急急的召人去平乱。

    这个时候,是最最特殊的时候,大患从内部而起,谁也不知道谁人可信,谁人不可信,一旦出了错,内乱一起,外敌一侵,再加上城内还有吕氏的人,杨弘真怕一乱之中,袁术就会被杀了,到时候栽到谁身上,谁知道,谁能知道?!

    若是只有高顺在城中,到时候还能赖到高顺身上,可是现在还有刘备在,袁术便是真的被杀了,谁能往高顺身上推,赖到吕氏身上去?!

    这是不一样的。

    所以先前一旦城内出乱子,高顺只有避嫌。

    然而现在刘备一入城,情况更加复杂了,他甚至可以乱中取意,直接结果了袁术也不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只往叛军身上一推,刘备难道还能为袁术指证袁氏不成?!他只会说是袁术部下叛变的。他根本不会说是高顺所为,因为一旦指证,他的手也不会太干净,反倒引火烧身,那刘备最是这等的人,这样事,他干的出来。

    杨弘急寻袁胤来,道:“守好主公府邸!速速!”

    这个时候,袁氏是最可信的,而其它人,却未必可信。因此又让袁涣去看守城池,以防外敌趁乱攻城,一面又急寻纪灵前来,去平叛军。

    此时寿春城内,何其的混乱!寿春虽乱,然而又有两个大将不在城内,一个刘勋,一个张勋,都是大将军,军力全在外守着淮南之境,此时远水也救不了近渴,一时杨弘真的是急疯了!

    纪灵带着亲军去了。一时东门与南门自然疏失人员,城内厮杀声起,真的是哭爹叫娘,火一片一片的烧了起来!

    李丰急的不行的跑了过来,道:“府库,府库……”

    杨弘心中一沉,道:“无人可守府库,此时顾不上了……”

    “那是寿春的根基,是主公的根基,也是淮南的根基,若是烧毁,以后……”李丰急的满头大汗,大冷天的,竟是一身的汗,道:“若是被有心人得之,寿春便是把命门给了旁人了,那府库里的东西,你都不知道吗?!”

    是淮南的税收,各城池的鱼鳞册和黄册,甚至是城防基建图,等等的信息太多了。

    若是被烧了,光叫寿春的人再整理收集,便是耗大的工程,倘若被有心人得了,那是将淮南都给送出去了。

    杨弘也是急的心里直发抽,此时此刻,也顾不上别的了,忙忙的调了些许亲兵,与李丰二人慌了神一般的往府库去了。

    这么些亲兵能抵什么用?!

    况且还有人特意的埋伏着他呢,因此看到杨弘与李丰来,便从巷子里冲了出来,大怒道:“卖寿春之贼,杨弘,还不速速受死!”

    杨弘骇了一跳,幸而亲兵等人将他往后一推,迎上去拦了。杨弘与李丰二人吓的魂都失了,慌不择路的便往巷子里跑,李丰更是脸色骇变,不住喃喃,“今日休也,今日休也!”

    那几个亲兵如何能挡得住一队叛军,很快就被砸成了肉泥,那群人,紧急的追了上来。

    两人算是文臣,如何与武将相比?!便是平日里佩了剑,也不过是用来修饰居多,装是士大夫的装饰物,此时跑的累极了,跑不动了,又慌又乱中,只能将剑拔了出来,指着叛军。

    叛军头领哈哈大笑,指着杨弘笑道:“你那破剑,有个鸟用!自尽都不见血吧?!叫你尝尝,什么才叫真正的饮血之刀!”

    说罢举着连环刀,朝着杨弘砍杀过去。

    杨弘以为今日定要被砍成肉泥了,徒劳的用剑去挡,却突听嗖的一声。噗的一声,热血溅到杨弘手上,他惊呆了。

    关羽骑马而来,手上拎着箭羽,道:“杨长史可有伤?!”

    “并无伤。”杨弘定了定神,答了。

    关羽,这才提了刀,将其余人杀的四散,一时才平安了。

    “多谢关将军!”杨弘道:“今日若无将军,弘与李主薄皆休矣!”

    关羽道:“举手之劳,只是不知两位去往何处,身边无人护佑,必会出事。若不嫌弃,且让羽护送。”

    杨弘与李丰对视一眼,这个时候,也只能如此了,李丰便道:“劳关将军送我二人去三条巷街后的衙门后的府库。”

    关羽应了。杨弘道:“有劳了!”

    当下便急匆匆的去了,关羽的战斗力很强的,况且叛军虽众,然而并未有多少章法,分散,一小股一小股的,很不成气势,然而既使如此,也叫整个城内很是动荡和够呛的了。然而遇到不管多少人的队伍,关羽一律杀散,一路顺利的往府库来了。

    然而到达府库的时候,是万万都没想到,高顺早在这儿了,徐庶呢,笑眯眯的站在高顺身侧。

    杨弘脸色一变,正欲上前,却见刘备也带兵到了,刘备见到高顺在此,俨然一愣,更是没想到,不过想到是徐庶之谋,也是不错的了。

    也是,城中一乱,徐庶便说了,不必出城,有刘备在,就没必要出城了。

    当时令人严守西,北二门,徐庶便叫他带了精锐来把住了府库,围的牢牢的,仿佛围着的是他们吕氏的根基似的。

    杨弘已经气炸了天,寿春还是袁氏的寿春,这高顺,莫非以为这寿春就是他们吕氏的不成?!

    杨弘气的话都说不出来,再看向刘备的眼神也极为不善。这个人,也不是好角色,只恐关羽突然碰到,也不是意外。

    呵,这城内这么乱,哪里就有这么多的意外?!

    刘备已经上前了,道:“肃侯也在?备见城中乱了,怕寿春府库有失,因此前来相守,以免被烧毁了可惜,这府库中要紧之处极多,备怕有闪失,这才匆匆前来,不料竟遇着了肃侯在。”

    高顺没什么表情,只是应了。

    “不知元直在此,是防谁,莫非防人要夺这粮草库?!”刘备心下是不悦的,对徐庶此时,也有很大的抵触之心了。

    徐庶知道他是何意,便只是笑,道:“防叛军耳,何防使君,还望使君不要多心。使君既来,更添了人手,一共守住这府库方好。高将军来,也只是团团围住,并不轻易叫人进去的。”

    这话,已经够直白的了!

    刘备心中一沉,知道徐庶永远都不可能再投效自己,便道:“非备小人之心,只是乍然在此城中,若是城中有失,备实在是难以脱辞,因此紧张,便来相护,不料竟想到一处去也!”

    “是啊。”徐庶笑的很是官方。

    高顺的表情也是颇意味深长的。不过他这个人,向来严肃,即使有表情,也是看不出来的。

    杨弘与李丰忍着气上前,徐庶却笑着迎了上来。正所谓迎面不打笑脸人,杨弘便是有再大的气,徐庶说道:“杨长史来的正好,庶料定城中如此大乱,必无人分派来守此,因而劳动了高将军前来相守,不料刘使君也想到一处去了,因此皆来。长史可安心查看府库大门,监守,非为盗也,还望长史知之勿要误会!”

    杨弘忍的后糟牙都疼了,却只能道:“那真是劳动高将军与刘使君了!”

    气氛在黑夜的火光之中都有点凝滞和僵硬。

    这种境况,谁能高兴?!

    正说着,已有斥侯前来禀道:“叛军去围主公府邸,被纪将军杀散,如今已经杀向东,南二门去了,意欲引外敌入城也,长史,孙策已举着火,列着阵势在城外,攻城只在一瞬之间,此寿春生死之际,若城门破,如何是好?!”

    杨弘和李丰脸色都变了。

    为什么不去攻西门和北门,呵呵,还不是因为高顺的陷阵营在,这内外的人,都不想惹动他。能不叫他参战是最好的。

    可是眼下,便是再固执就真的是没必要了,人连城都放了,将府库当成了己有之物,难道还怕劳动他们帮着平叛吗?!

    因此杨弘忍辱,忍着脸皮厚,道:“寿春有些内外交祸,还望高将军与刘使君勿要不顾不管,还请出手防御东,南二门。寿春的安危,都拜托诸位了!”

    徐庶道:“不若刘使君与关将军去守东门,吾与高将军去守南门,一则防孙策攻城而入,二则防叛军去从内而开城门。事不宜迟,当自去也!若有言,且今晚过后再续,如何?!”

    刘备便道:“备自当相助,本就是为此而来!”

    说罢便说了几句,带着关羽,匆匆的到东门去了。

    而高顺则留下五百精兵把守着府库,自己带着精锐,分了一半兵去了南门。

    “无吾之命,谁都不许开府库之门。若有靠近者,立即射杀!”高顺道:“若有围攻,亦不可退!力敌可死,不可不守此!”

    “谨遵将军令!”五百军士应了。

    “若有变,可呼援,勿孤军奋,”高顺不放心的道:“胆敢靠近挑衅者,叫他们知道陷阵营真正的实力!”

    “是!”

    高顺便上了马,带着精兵去了。徐庶拱了拱手,也上马跟上走了。

    杨弘已经气的脸色发青,指着高顺走的方向,手都发抖。

    “如此倨傲,如此吩咐,如此军令,这分明是,是已将此视为囊中之物,这是,这是吾主的寿春,这也是吾主的府库,他怎敢,怎么敢?!”杨弘气的捂着胸口心口疼炸了要上天似的!

    李丰叹了一口气,借别人之势,之兵,守卫着寿春,这本身就已经……

    这种时候,不受辱,难道,还要强调什么谁的府库吗?!

    寿春,淮南,都早已无自保之力了!

    城外,孙策看着城门,举火号令,道:“攻城!拔破之,有大功!”

第363章 我爹是吕布363

    “谨遵吾主号令,攻城!”

    孙策身后的兵马如虎狼一般往前狂奔,抬着云梯,疯了一般的往前冲去,“杀!”

    士兵分兵去冲撞城门,兵士如狼似虎一般的往城墙下挤攘,搭着梯子,横过城墙下的沟壕,冲过去,往城墙上冲。

    而城墙之上的,倒下火油,箭发如雨一般的防御起来!

    太史慈策马狂奔过来,道:“主公,东门刘备与关羽在守,南门有高顺增添了兵力!”

    “城内叛军集中在东南二门,只攻此二门,若能内外交攻,必有突破!”孙策道:“张绣可有来援?!”

    “并无!”太史慈道:“连回信也不曾有!”

    孙策冷笑道:“此贼太过狂妄尊大,此种之机,不相互援应,反倒单打独斗,实在令人无言至极!”

    “文聘的兵马也未至。”太史慈道:“攻城只有我江东之兵了,主公还要小心防御,以备他们三方偷袭,除了张绣,荆州兵,还有吕布,他必来此,主公还三思,可进取?!”

    孙策默了一会,热血冷却了一些,可是又不甘心,他本来就是图取进取的性子,要放弃寿春城,哪里肯甘心?!更何况袁术的手上,还有他父亲的玉玺!都已经来了这,眼看就到眼前了,只是隔了城墙,只要拔破了,就能抄杀了寿春袁术的老巢,玉玺定能搜出来。

    “继续攻城!”孙策道:“子义,注意防我军之后,尽力攻之,若不可成,再说此事!”

    此时的寿春城外,的确已经是是非之地了!

    这里盘锯着很多的势力,错综复杂,只恐再难以图取。

    所以太史慈已知事不可为,故此才劝孙策。因为就算拔破了城池,顶多进城抄掠一番,是绝对夺不下,占不住城的,不光城内的势力复杂,而城外的三方势力也会死咬不放。

    费大功,费大力拔破了城池,却不能尽得城中一切,这个代价,已然并不划算。

    对此,孙策也是知道的。

    他咬了咬牙,紧紧盯着城墙。他是图进取之人,同时,也知道何时该进,何时该退!

    城内的火光冲天,到处都是厮杀之声。

    明日,明日日出之前,倘若不能拔破城池,他便撤兵!只是,天明之前,必要力战攻城!

    孙策亲自去擂鼓,鼓励士气!

    而张绣呢,果然趁着深更半夜的来偷袭吕营,正好被张辽的埋伏给挖了个正着。张辽早设下了埋伏,等张绣的兵马入了营,突然一声炮响,各方埋伏的兵士全涌了出来,杀了过来!

    张绣骇了一惊,初来时,他见营中十分安静,又探到说吕布带着大部分吕军去寿春了,这才放心来的,万料不到,竟还有兵士埋伏!

    一时兵马受惊,便要撤退,然而张辽早八面将之围住,如何能突破重围?!

    一时真的人仰马惊的,光吓破胆,被马踩死者都无数。

    “杀!”吕军何其凶悍,举着兵器,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见人就砍,见马就刺,见人就杀!

    张绣果然骇的变了脸色,急欲带领精锐突围,却不料正遇着张辽,张辽一声暴喝,“贼人!哪里走?!”

    竟是举着大刀,就朝着张绣的门面劈来。

    张绣吃了一惊,此时也强不起来了,正待欲退,却偏偏无路可退,一时陷入几乎绝境之地,人多马挤,全被挤攘在营中,他能往哪里退?!一时白着脸,一咬牙,干脆勒紧了马,举着兵器来与张辽厮杀,他身边的部将也怕张绣有闪失,忙跟来护他,一时精锐来者,有几十骑!

    张辽却半分不惧,大刀砸下,只听兵器沉闷的当的一声,却是张绣用刀背去挡,却偏偏不如张辽的死力,一时被压制住,额上的青筋都出来了,汗也直冒,一面是惊的,一面却是因为太出力,不敢不尽死力,而大冷天的生生的都汗透了背。

    可他哪里敢分心,若被这刀砍劈下来,少不得要被砍成两半,张绣几乎都在喘气了。

    张辽大怒道:“焉敢还来偷营!”

    张绣不答,也没空答,只能想办法解此死局。

    张辽将刀背一横,在他的刀上一滑,竟生生的转了个刀身,由竖着转横向往张绣颈上削来。

    张绣哪见过这样的刀花,明明是拼死力而挡,张辽却偏偏在狠劲之外,用了巧劲,可见他有多吃惊,本以为必死无疑,来不及再有挡的时间了,却听叮的一声,张辽的刀背被射偏,却是张绣的部将发了一箭,紧急来救!

    张绣这个时候,犹如受了惊的狼,竟也不再恋战,趁此之机,慌忙就往后冲去,哪里还敢再与张辽对战。

    此人刀法如此刁钻,若是再与他战,迟早要被他给杀了。

    这个人,不光有勇武,还有灵巧滑奸的武艺,张绣并不敢再逞能,知道他既守着营,又能设下埋伏,这营必不会有失了,此时再这样无益,不如突围!

    张绣一走,他的部将也紧跟上来。张辽策马也带着人追,大骂道:“无种贼将,既敢有胆,耐何还要奔走?!”

    张绣咬着牙,往后骂道:“想你也是堂堂胆色英雄,奈何事那反复小人?!”

    张辽哧笑一声,道:“五十步笑百步,焉能笑我主,我主便是小人,也是天下第一的小人,而汝,小人的一半?!奸猾胜之我主,武艺却远远不如!如此胆色,呵!”

    张绣气的七窍生烟,回首望了一眼,只恐今天带来袭营的人马多半得折在吕营了,一时也是极识时务,忍了此辱,只咬着牙策马狂奔,没命一般。

    张辽追了十里左右,便勒停了马不追了。

    “威侯,”众部将副将等跟来,也勒停了马,道:“奈何不再追之?!”

    “恐营中有失,再惧其奸猾无比,只恐设了埋伏。若失营,又中埋伏,恐辜负女公子之嘱托,穷寇莫追,罢了!”张辽道。

    现在的吕营,除了吕布,其实张辽的封号是最高的,连高顺也不如的。

    高顺封的肃侯,爵位自然是一样的。张辽封了威侯,然而,他还有一个一等衔,威震将军!

    因曹吕一战,他出力极多,而高顺守城池,所以,张辽现在的威信,仅次于吕布与吕娴。加上本事过人,又有信义,忠义两全,众将皆心服无比。

    因此,他一说不追,众将便停了马,道:“可惜了,若是能杀了他,倒是大功。此贼的确奸猾无比,一见营中有埋伏,竟是弃了大部队,独自带精锐跑了。这个人,奸滑的不丢手。”

    张辽听了便笑,若是一个森林中用动物形容张绣的话,就是狼。

    狼知进,但也知退,一见不对,立即就撤,半点都不迟疑。

    张绣这性格,比起吕布来,很多时候,确实不一样的。

    狼不是狗,他这样的人,收服不了,同时,就算能一时纳之,早晚也得反水。跑了也好。因贾诩一事,这狼记着仇呢。

    他是没得到机会,若是得到了机会,一定会死咬不放,不咬下块肉来不罢休的。

    张绣身上其实有很多很多的优点,比如极会挑时势,能下手时,从不手软,要撤退时,也从不错过时机。审时度势到一种可怕的地步。

    此人,若是生在治世,定是能臣,偏是眼下,森林中,熊,虎,豹,狮子为王的时代,他这匹狼,还是得灰溜溜的到处跑。

    张辽笑道:“为了贾文和,就当是放过他算了。算他跑得快!”

    不然身为武将的职能,刚刚若是能杀张绣,他也必要杀了。

    文臣自然有文臣的面子,然而武将的职责便是尽力为主杀敌。所以,若不是刚刚张绣太奸猾,溜的贼快,他也就砍杀了。

    可惜这贼,见势不对,跑起来,那速度,真不是盖的!

    张辽与众将回营,将张绣兵马围住杀了大半,还有小半降了,一小搓也趁乱跑了,张辽也不叫追,只是收拾营地,将俘兵关在一处,其余死伤烧了,将死马伤马杀了交到后勤,再将兵器等檄了,倒也得了不少战利。

    张辽用望远镜瞅了瞅寿春城的动静,见火光满天,道:“兵士先休息一阵,天明之前,定会见个分晓,倘若孙策从此而奔走,也可截住厮杀一阵!”

    “是!”众部将知道张辽身为统领大军的帅级将领,是有一定的判断力的,当下便去喝水吃饭休息,静等着动静。

    张辽小心翼翼的将望远镜给收了起来,等曹性回来,须得还给他,不然哪怕多个划痕,这厮肉疼起来,也够酸倒牙的。

    而孙策在城墙下攻城不放,城上诸人已然力疲,但犹自挡着。

    这样的攻城之战,在久围寿春的时间段里,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两方甚至都无比的熟悉,甚至是麻木,尤其是兵士,寿春的兵士,只知麻木的抵挡,仿佛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不断的重复的类似的事情,容易让人陷入一种轮回里,陷在其中,只想破局。不然就是痛苦的。

    兵士也是人,正因为不断的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他们甚至产生了一种,哪怕城破了,死了,也是个结果,总好过这样不得生死和结果的时候。

    可见寿春城的士气到一种什么绝境了。

    阎象,袁胤,袁涣在寿春城护着袁术,此时此刻,袁术是万万不能有事的,本来就已有内乱,倘若袁术此时突然有事,这座城会怎么样,谁都不敢想!

    纪灵在城下杀着叛军,杀了大半,见有刘备,关羽等来接应,不悦的同时,其实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他真的快支撑不住了,与其是说体力耗尽,不如说是精神上的一种击打,很疼。

    见南门也有高顺的人手接应上,一时轻松大半。

    但他也只是将城内将与他们,自己分了兵,急吼吼的上了城墙,去援城墙上的兵士。

    孙策攻势甚猛,纪灵便是分了兵来,也是不敢稍怠。

    此时的纪灵是狼狈的,光是城内平乱,已经让他力竭,心力交瘁了,因此上得城来,看到底下的孙策,真是咬碎了一口牙,暴怒喝骂道:“孙策!汝亦是吾主之奴,却背弃吾主,如今更是几番前来攻城,意欲何为?!背主欺主,如你之人,比那三姓家奴,还要可恨!”

    孙策岂容他大骂,道:“策是名门之后,岂能为那背天背德之人的家奴,凭他欺凌!袁术谮号妄称天意,天下共叛之,天下共杀之而后快!策不屑与之共伍事朝廷!”

    说罢便大骂道:“纪灵,你也是名将,不如下城投降,策定纳之麾下,给汝尊荣,共事天子。而那袁术,早被天下人所弃,汝何必想不开,还要保他?!”

    “放屁!”纪灵冷笑道:“你先前叛我主去江东谋业,更让吴景叛了我主,让我主失了广陵,江东等土,有汝之将,是我主之失,早知如此,灵早日便先杀之后快,便不会有今!你还口口声声,有脸说这样的话?!背主之人,自有千万个理由!好,我且不说旧事,你叛了便叛了,我只说,当日借我主三千兵去,是欺骗吗?!既要了兵,还要来信要玺,你有什么脸面再来要玺?!先骗了兵,还要来抢玺夺城,天底下,你才是最无信无义之徒,负义忘恩,不得好死!”

    孙策不听则已,一听大怒,道:“玺本是吾父所得,只是寄于寿春,你不说,策也得说呢,打开城门,交出玺,策念旧情,必饶袁术一死!”

    纪灵简直气炸了,道:“狗屁!城,不是你的,玺本是汉室天子的,你是什么东西,敢来要城,还想要玺?!天底下再无比汝更厚颜无耻之人!”

    孙策也气炸了,道:“休得多言,且看箭!”

    嗖!

    箭朝着纪灵去了。纪灵避过,也拎了弓,拉满,朝着孙策去了,大骂道:“背主忘恩之狗杀才!有灵在,休想进城墙一步!”

    嗖嗖嗖!

    纪灵带着弓箭营增持了城墙,再加上天梯被火油烧着,城墙上都烧红了,眼看着孙策之兵是真的难以再进城墙一步,孙策是真的咬碎了银牙!

    眼看城墙难以突破,城上又增了兵援,只恐更难以突破,便大喝道:“集中精力去撞城门!”

    寿春城门早残破不堪了,也只能堪堪挡住罢了。

第364章 我爹是吕布364

    这几个月来,三方合围,不断攻城,城墙外面都坑坑洼洼,城门更是。战时,寿春根本腾不出空来加固城墙和修城门,唯恐在修时被围兵突围而进,因此城门真的很残破,如今孙策是拼死了也要进城的。

    孙策是一定要进城的,杀袁术,夺回玺,劫掠府库税钱,以及粮草库,兵器库。

    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纪灵见他一心的要攻城门,也是急的跳墙喝骂,一面射箭,一面大骂孙策忘恩数典。

    以前袁术对孙坚,对孙策都多有不敬,没有对下属部将的最起码尊重。加上孙策本就是有志之人,自然一拍两散。

    然而旧日,的确是共事过的。

    就好像是闹毛了,借了资本创了业的成功老板,还要回转头来攻击旧老板,虽然与旧老板有仇,然而到底也有共事过的恩德,因此孙策被纪灵也是骂的跳脚不已了。

    “孙伯符!”纪灵气炸了要上天,看城门只恐挡不住几时,那铜木一撞,连城墙都在震,纪灵焉能不急的跳脚!

    现在孙策的兵马也不攻城墙了,反而去将抱木撞门的人护在身后,这是必要进城的决心。

    一时箭雨如发,然后盾牌也出来了。步兵掩护着攻城门之人,俨然是一副不攻破城门不罢休的架势。

    “汝忘恩乎?!袁公路为汝父,为汝旧主!背主犹如背天,可面对天下人乎?!”纪灵不住喝骂道。

    孙策在底下冷笑,“昔日进洛阳杀董卓,袁术不给粮草与我父在先,我父叛在后,袁术不尊我在先,我也叛在后,袁术与我有何恩?!只有仇!”

    孙策冷笑道:“纪灵,奈何冥顽不灵?!袁术前番势何其大也,可是近几年,连失广陵,江东,而手上诸将,叛者多,忠心者少,何故?!你就没想过是袁术本人的问题吗?!其人,不配为主,无恩无义与下,部将何以忠义而献上,他不配!”

    “听听城内的声音,听一听,”孙策道:“可是陈兰等人叛了?!汝为袁术大将,受其恩是颇多,故而不叛。可是袁术对属下部将,何其傲慢,叛者多也,何止寿春,若是外面的人知道寿春出事,他们能立即改易旗帜,叛之不再遵事。”

    “而陈兰,本为大将也,受恩也颇多,为何也叛?!”孙策道:“岂不闻,多行不义必自毙!袁术欺天凌人,便为大将,也内心尊者少,无德之人,何以尊之以敬?!他们不叛,何人叛!?”

    纪灵气的大骂,道:“少在此雌黄信口,污我主!汝,如此横暴,往后定横死!”

    孙策不以为意,只是冷笑一声,只是下令,继续攻城门!

    纪灵的脸色都青了,汗一层层的落下来。

    这城门这般被攻,只恐等不到天明,就得破败了!

    而城内还有叛军,外援呢,却一个也没有,这个时候,能召谁回来援,是来叛,还是援,谁也料不定,若是错信了人,主公基业毁于一旦!

    他脸色青着去看城内,刘备关羽,高顺等兵马虽可帮着杀叛军,然而,混水摸鱼之中,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这些人,虽可一时之助,却终究难为盟友!

    纪灵立即吩咐左右,道:“分一半兵去加固城门!”

    当下兵马四散开了,去寻大石等重物,堆到城门内,然而便是再重的大石,也并不见得有多牢固,那巨大的铜门,再被撞下去,只恐真的要破败了!

    而那边雷薄和陈兰原本是集中了几路兵力集中去攻袁术府上的,结果败落零散,不成气候,又去围府库,准备抄掠一番就离城而逃去。

    然而,却早见有陷阵营的兵士守在那里,他们还未走近,就已经被弓箭手射成了筛子!

    陷阵营是很无畏的一个营,五百兵士更是精锐中的精锐,光是站在那里,拿着兵器和弓箭,就已经十分慑人!

    早先围徐州,后被高顺带兵驱赶,弄的寿春之兵又惧又怕,他们是知道这陷阵营的厉害的,因此都有点怯意。

    陷阵营不畏死,以一挡百,是真的不是盖的,这等的气势,如何能叫人不惧。

    因此,他们便不敢再靠近了。

    陈兰,雷薄二人,本想劫掠了寿春的老底儿就跑出城算了,谁知道高顺早派了人在这里,一时棘手的不得了,放弃不甘,不放弃,又恐被死咬着一时不得脱,生生的错过了能逃出城的最佳时机。

    一时僵滞住!

    陷阵营的人已然再次拎起了弓箭,眼中若有死志!

    每一次大战,他们无不是当成余生中最后一次仗来打,因此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陷阵营的兵士都是挑的各营中的精锐中的精锐。无不是战斗力惊人,同时又有死志的死士。

    他们从不怯战,因此那等子噬了血的眼神,将陈兰与雷薄二人逼的只能倒退一步!

    陈兰咬了咬牙,对雷薄使了个眼色,二人意会,便转头走了。

    陈兰道:“与其与陷阵营死磕,未必能抄掠到东西,不若去抄掠富户,再夺城门而走!”

    雷薄同意,道:“走!”

    当下竟是带着铁骑,一户户的去围杀寿春的士阀富户,一时血流成河。

    火速抄掠一番,正欲寻思夺何门而去,有叛军来报道:“南门高顺去增援也,恐难得脱,唯有东门可破城而出!”

    “东门何人在守?!”雷薄道。

    “关羽,刘备,以及纪灵在城墙上防御外敌!”叛军道。

    雷薄冷笑一声,道:“纪灵放不放的,不知道,但是与关羽交战,难免有失!这关羽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这寿春城又与他何干?!”

    陈兰道:“只需突破东门,孙策立可破城而入,届时我等即可混乱出城而走!”

    雷薄道:“若孙策入城,何不里应外合,趁机劫掠再三?”

    陈兰一笑,道:“也可!见机行事!”

    说罢便带着精锐直奔东门而去。

    见主力走了,袁胤才从袁术府上出来,他让袁涣看好袁府大门,自己带了些许亲兵,径自去寻杨弘和李丰二人,也是幸运这二人,遇到纪灵的亲兵,一直躲在一处民居里,才避免了死祸,见主力走了,正准备往袁术府上赶的时候,碰到了袁胤。

    “袁将军,只恐叛军定要往东门去突破,”杨弘道:“刘备在守东门,他会不会尽力,不好说,甚至可能会,会有私心……唯恐不乱!”

    袁胤脸色一变,此时此刻,哪怕刘备再有仁义之名,也须得防备的。

    袁氏中人,没那么天真,在生死关头,指望别人的仁义道德来保命。

    这些诸侯,或仁善,或奸恶,或邪僻,然而本质有什么区别?!都不过是森林中想要称王称霸的人。

    “我速去东门城墙之上,知会纪灵防范!”袁胤吩咐左右,道:“送长史和主薄回袁府。”

    亲兵应了,袁胤速速的上了马,单骑冲入巷道,一路往东门去了。

    而东门已经乱成了一团。

    陈兰,雷薄带着叛军主力攻紧了东门,死咬住了东门。是一力要将此门破开的。

    因此,他不仅来了这里,还把控了各个巷道,以免有增援前来东门。

    雷薄与陈兰二人对峙着关羽,道:“关将军,此是寿春内务,还望休要阻拦我等出门。”

    “恕关某不能相让,”关羽在马上,拖着大刀,道:“奉杨长史之命前来护门,汝等叛将,休要在此冲门!若前进一步,休怪关某刀下不肯留汝等首级!”

    一时僵持着对峙着,东门城内的气氛很是古怪。

    袁胤追来时,被堵在巷子外围,竟是无法到东门边上,一时急的跳脚。

    再加上叛军乱箭齐发,袁胤只能狼狈逃窜,先逃了出来,寻机要上城墙。

    而城墙上纪灵,俨然分心了,孙策攻城愈急,而陈兰,雷薄等叛军主力,眼看就要一解既发,他一时急的心里发躁,当下也不多言,搭起一箭,朝着陈兰的心窝射来!

    嗖!

    陈兰似有所感,幸好躲的快,若非避开,这扎入地中三尺的箭,便要让他中箭身亡了。他恨恨的抬头,道:“纪灵,休放箭!”

    “不射汝等叛将,吾箭将射何人?!”纪灵大骂道:“主公待尔等不薄,为何要背叛主公?!贼将,今日休想离开寿春城一步!叛者,吾必杀之,割汝首级,以安寿春上下城民,以安主公与众将之心!汝等得意,而无辜被杀者,何其无辜?!灵,必要给他们一个交代!受死!”

    纪灵一时又搭起一箭,往陈兰,雷薄二人射来。

    二人冷笑一声,也搭起箭,竟叫弓箭手对准了对上寿春的兵士。一时两边都齐发起来,混乱之中,刘备与关羽带着己军撤到边上去了!

    关羽道:“兄长!不助之恐不义!”

    “本是寿春内务,吾等强助之,已是仁义,如今这乱箭之中,我军穷困,并无防护,若死伤,备也心疼。”刘备道。

    关羽便不吭声了。他也心疼。毕竟是自己的兵马。也罢,反正是他们自相残杀,随他们去吧。

    刘备兵是很穷的,不如袁术兵和吕军的,吕军还差一点,袁军的装备是真的不差。铠甲,马匹,武器,样样皆有。

    而刘备呢,骑兵,几乎是没多少的,还不大舍得用,多数只是步兵。步兵也行,然而铠甲是真没有。

    所以在乱箭丛中,真的就是筛子一样的存在。此时不躲,何时躲?!

    刘备道:“寿春是富庶之地,袁氏在此盘锯多年,若得此处,定实力大增。这陈兰,雷薄二人不知劫掠了多少富户去,真是发不义之财,视人命如草芥。孙策若进城,只恐城内也好不到哪儿去!”

    “孙策要寿春的根本,还有玺,他定会设法将寿春都给翻过来。”关羽道:“这东门,恐是不可控制了。孙策攻城郁急,只恐已然听到城内的动静,城门,支撑不到一个时辰,必破败!”

    刘备道:“见机行事!”

    竟是撤到东门以外去了。

    纪灵见刘备与关羽跑了,一时气的也是大骂,然而竟是来不及骂多少句的。

    因为孙策已然料到叛军已经集中到了东门,必然是要出门奔逃的,他听到城内门处的动静了,因此便越叫攻城越急,对斥侯道:“通知子义,叫他防备军后,以防吕布来袭。城门一破,进城厮杀!内外交击,区区一道城门,纪灵一个人是挡不住太久的。”

    孙策的心中全是火热。

    纪灵已然急疯了,那边袁胤从别处上了城墙,跑了过来,道:“纪将军,如何是好?!”

    纪灵气的破口大骂,“吾便知道那刘使君绝不可靠!此人,见此乱象,竟然避了!不知他欲何为,定不安好心!”

    袁胤往城下一看,再往城内一看,心不住的往下坠沉,道:“城门保不住了,纪将军,事不宜迟,保住主公要紧,孙策若进城,必会与叛军搅合一处,狼狈为奸,到处在城内劫掠,那刘备又混水摸鱼,又有高顺在,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休要再保城门了,城门必破,当立即保主公,保玺,保府库!”

    纪灵喘着气,看着铜门已经裂开了,突然间潸然泪下,咬了咬牙,留下一半兵士守门,一半跟着他,与袁胤二人往城内欲赶去袁术府上,立即转移袁术及其家眷。

    这种时候了,万一城真的保不住,哪怕是从城门撤离,也不能叫袁术有所闪失了。

    二人此时已经弃寿春之心了。

    袁胤更是难受极了,早知寿春必守不住,还不如一开始就不叫高顺等人进城守。

    如此之机,他们还不是不能指望?!

    “悔矣,误矣,谬矣……”袁胤道:“于此绝境,可有转机?!”

    本是引军入城是为了保住寿春的,结果城没保住,眼看就要被破了,而高顺呢?!他们又带进来的刘备呢?!

    袁胤满腔愤懑竟是无处发泄,心碎到不行了,满心的苦楚。

    如今这个局面,是逼重病的袁术去死吗?!

    袁胤心痛到不行了!

第365章 我爹是吕布365

    纪灵与他刚下城墙,却见门突然哐的一下爆破开了!

    纪灵与袁胤骇然而立,竟是呆了一瞬,随即脸色大变,惊叫道:“主公!”

    说罢竟是顾不得守城门了,而是急速的从乱军从中冲杀过去,只往城内而去,拼了命一般的往袁术府上去了。

    袁术听到门撞破的报声,已是昏死过去!袁涣急的叫太医也叫不着,见府上下人,已经成了没脚的蟹到处疲于奔命了,一时悲从中来!

    当下竟是将袁术捆着背在背上,带着亲兵,大唤道:“换住主公家眷,速往后门撤离,撤离!”

    袁术府上已然乱成了一团,纪灵与袁胤拼死赶到,三人相见,竟是大泣,当下也不耽搁,竟是从后门开始撤。准备出城了!

    而孙策一攻破城门,军队俨然已像狼虎一样驱进城内,而与陈兰,雷薄二人的叛军汇合,竟然开始自动的汇合成一军,在城内肆意的抄掠起来。

    有了孙策的大兵长驱直入,陈兰与雷薄二人竟也不跑了,开始不知足的劫掠起来。

    而孙策分兵直冲袁术府。

    徐庶笑了笑,道:“攻破城门,孙策进城了!”

    高顺道:“南,西,北门皆已严防死守。而府库也有五百兵士。”

    “五百兵士挡不住太久的。”徐庶道:“叫他们撤回来!换刘备去守。”

    高顺一怔,道:“元直可确信?!”

    “确信!”徐庶不笑,脸上的表情很严肃,道:“因为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必须有舍有得。玺也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的锋利般的实力!”

    徐庶道:“孙策攻城久矣,然为何主公与女公子一直未至,他们在等,等一个封口的机会!”

    高顺突的明白了,“孙策!”

    徐庶道:“女公子曾言,孙策此人,狂霸之气,锐意进取,十分勇猛,这当然是性格的好处,同时也未必全是好处!”

    “当下,高将军宜死守南,西,北三门,撤离府库,城内随他们去。只是别叫叛军与孙策军从这三门出城。”徐庶道:“留一门。围四门必死战。而留一门,方是口子。”

    高顺当即下令,命人去叫五百兵士回,又与刘备传信,叫他去守府库去了。

    兵士很快去了。

    高顺这才道:“吾若是孙策,必会死死把守东门以外,缺一活的口子,便利出城!”

    “他太自负了,孙伯符啊孙伯符,纵横江东是无敌手,打下基业,让人倾服,然而,面对猛虎,他也未必能保全着全力而退!”徐庶道。

    高顺道:“女公子早有定计?!”

    “非也,女公子只叫战将与谋臣,便宜行事。在刘备进城的时候,这个局面,俨然慢慢的注定了……”徐庶道。

    高顺看着城外方向,太史慈留了精锐在外,牢牢的把着东门,以便孙策突围出城呢。

    这个东门,就是一个口子,既是孙策留下的活口,也是徐庶留下的死口。

    高顺道:“在此击杀孙策!”

    徐庶点点头,笑道:“此不可谓之天赐良机?!”

    围四门,孙策与叛军必为活路,而死路交战,锋锐不可挡。如果东门可以逃生,他们便无心恋战,一心想走,叛军与孙策也不会同心,只会在绝境时,奔流向东门,蜂涌而至时,会发生什么呢?!

    “城已破也!”徐庶道:“还请紧盯东门,准备等时机至也!”

    高顺一凛,点了点头,那边刘备与关羽已然去把府库了。这二人是不可能将府库给与孙策去抢的,因此,这便是无形的将刘备也拉为己用了。

    高顺看了一眼徐庶,这个人,在这么混乱的局面之中,如此冷静,如此冷酷,如此冷血,只等时机,一发而至。

    这样的谋略,难怪女公子看中。而且,无形之中的,这种与女公子的默契,真的叫人心惊。

    二人并未商议,而有决断,不谋而合。

    真的叫人佩服。很多时候,在战场之上,根本是来不及商议再行事的,因此对谋士,对战将的决断和依赖性很高,一场战争的胜负,很多时候依赖于谋士的判断,精准而又果决,就能扭转一场战役,主导一场漂亮的战争。

    “待孙策集中于此门要出城时,则可掩而杀之!”高顺道:“便是侥幸逃出去,也可掩追杀之!”

    “况城外,还有吾主与女公子的军马来!”徐庶遥摇一指,笑道:“可听到熟悉的马奔腾之声!”

    高顺看着漆黑的夜,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很远的地方的点点火光,然而,那熟悉的震动,是如此的熟悉,“来了!”

    他当下也不迟疑,立即调兵遣将,准备埋伏孙策!

    而孙策已径自往袁术府上去了,可是到达袁府时,哪还有袁术的影子?!

    孙策一时大恼,道:“老贼倒是跑的快!找!给吾将地翻过来也得找到玺印!”

    “是!”当下江东之兵,已然开始翻腾挖找,连房梁也不放过,都给砍开了看,粗暴的不得了。

    便是兵马再惜民,惜的也是本地的民,因此,对寿春城,他们是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此时的孙策没有,徐庶也没有,高顺等人更是习以为常。

    但凡战争,若是在战场上发这等善心,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便是要安民,也是战争取胜以后的事情!

    况且现在谁是寿春的主人,谁能知晓?!

    孙策见找不到玺,一时心烦气乱的不得了,盼了几个月,终于攻入了城,就等着找到玺然后大功告成的撤退了,可是偏偏怎么也找不到玺,孙策焉能不急躁?!

    一时暴怒,道:“老贼定然将玺带在身上。速寻到袁术!捉老贼者,寻到玺者,皆重赏!”

    “是。”身边部将很快传令下去了。

    孙策急的抓耳挠腮的,忆起旧日之恨,昔日之耻,孙坚之仇,以及孙坚忍辱负重所得的玺,结果,现在他有实力能拿回来了,却怎么也寻不到了。

    就在眼前,就在眼皮子底下!

    孙策一想起孙坚当日之苦,痛悔,还有心疼所有复杂的情绪全涌了上来。

    “回将军,偏寻不着,连井下也找遍了,怎么也找不着。”身边部将来回禀。

    另一部将道:“将军,也许它在府库,便是寻不到,还是去劫府库要紧,寿春之财都在那里!”

    孙策既来了,焉能空手而回,心知这寿春城绝对不是久留之地,进来了,也是守不住的,或者说,为了守它,而与所有人为敌,这根本就不现实。这一块城池,多少人盯着呢!

    “走!”孙策顿了顿,咬牙切齿道:“点火,烧了袁术府,稍解吾与吾父之恨!”

    “是!”已然有战将领命去了。

    熊熊的火花很快在油的作用下,烈烈的燃烧起来,袁术辉煌府邸一朝化为乌有!

    孙策在火光的背景下,上了马,带着大军很快朝着府库劫掠去了。

    关羽横刀在前,刘备在后。

    关羽与刘备哪怕兵再少,也是未必吃亏的。

    孙策现在的装备也是很强的,然而,他兵虽多,却未必能占到便宜,因为地利。这里到处是巷道,在城里,远不及城外开阔,这些地势,换种方式来说,基本上限制了他的实力发挥的,因此只能分成各长队伍,盯紧了府库。

    孙策身后是骑兵,巷子道上全是弓箭手与刘备的兵马对峙!

    “吴侯,容备不能答应通过,”刘备道。

    孙策也恨这刘备,广陵事实上,几乎是他的地界了,吴景是他母舅,基本上他只要过了江,这里早晚是他的地界。可是偏偏这个刘备,竟谋求到了广陵太守的位置,硬生生的用仁义把吴景给逼回了江东去。

    这步棋,算是被废了,孙策焉能不怒?!

    “刘使君,也是刘室后人,为何却助不义袁术,又与三姓家奴为伍?”孙策手上握紧了弓,眸中带着杀机。

    刘备俨然也在备战的,道:“备是汉臣,更为汉室宗亲,而袁公路与吕奉先皆是朝廷重臣,与备一样,所听者,唯朝廷而已。吴侯之位,不也是天子所封吗?!”

    这话特别有意思,我们都一样,你还高级点了?你还不是照样与曹操交好,得来的封位。

    这话也几乎将孙策余下的话给吞下去了。刘备这话都说出来了,他再无法说出口,广陵本是他的,便是有仇在心,此时也不能说出口,因为都是朝廷所封!

    孙策气炸了,直视着刘备,道:“刘使君看来是将此作为己之私物了?!若是袁术死在乱军之中,只恐此物,会被吕布所得,刘使君所为,不过还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刘备淡淡的道:“备非强盗,绝无将其据为己有之心。”

    孙策大怒,这话是骂他是强盗不成?!

    这个假仁假义的刘备,孙策最知道这等人,财物是小,府库是小,他是想在袁术,吕布之间掺合,以图谋自己的立足之地。

    因此便冷笑道:“可惜吕布势强,刘使君再用心,也未必能得偿所愿,与豺狼共谋,早晚惜为豺狼口中食也!”

    说罢亦不再啰嗦,竟是拉满了弓,号令道:“放箭!”

    关羽出列,这乱箭发时,哪能退?一退就等着被射成筛子吧。

    这种时候就需要勇者得前,将孙策给拖下场,让弓箭手有所顾忌,才是保全之道。

    不然刘备军与这府库一样,都成了孙策的靶下死物了!

    关羽便挥刀上前,几乎冲开了人群,勒马而跨过弓箭手,直直的朝着孙策冲来,孙策本就是狂性子,从不怯怕之人,一怕也挺了枪迎了上来,道:“匹夫欺我耶?!看枪!”

    说罢二人竟交起手来。

    关羽是好手,孙策也不差,因场地有限,想大开天阖的打杀是不可能的,场地局限了关羽的拖刀之计,二人只能围成一个圈子,彼此勒马绕圈圈的彼此寻到隙处以毙掉对方。

    关羽是将孙策拖下场了,因此弓箭手只能停了,部将怕孙策有失,一半人在旁掩护,一半人则开始朝着府库冲杀过去,一时竟变成了近身战,刘备拿着双刀,厮打起来,当下府库前,已然是血流成河了!

    而此时城外吕布与吕娴的大军也终于到了,竟是两方夹击,把太史慈牢牢的围在东门。

    太史慈大急,他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他回首看了看城门方向,对左右道:“速进城去通知主公,速撤离城池,吕军军至,恐有危,急急急!速速!”

    斥侯领命去了!

    太史慈看了看残破的城门,他知道吕军在打什么主意了。

    一旦前锋与后军被城门堵住,吕布父女在外抵着他不让他走,而孙策又要出城,江东之兵,便硬生生的变成了葫芦,两头大,中间小,被东门所制而不得进,也难得出。这是非常危险的一种局势。

    这城门,将前锋与后军劈成两半,届时出不得出,进不得进,就真的是中大计了!

    到时候一卡住,只需内外合力消灭,主公危矣!

    太史慈已然急疯了!

    而吕军与吕娴二人,却是渐渐的合拢,渐成合围之势。却并不急着进攻,似乎慢悠悠的根本不急着进城。

    太史慈的心不住的往下沉。不住的沉了下去。

    吕娴朝城墙上看了一眼,因为有点远,看不太清,但是她与徐庶想到一处去了。此不谓是天赐良机是什么?!

    她对吕布笑道:“今日可能会有大功,若能生擒孙策,江东便有趣了!”

    竟然能有机会堵住孙策,吕娴都要笑醒!

    吕布道:“为何不能射杀?”

    吕娴道:“杀他一人,还有孙权。杀一人,而惹江东之恨,不划算。尽量生擒。便是不能生擒,也要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来者,多为他的精锐部队,此一战,若能灭之七八,以后这一块,几年内,都无人敢与我父为敌!他们都不再有这个实力!”

    吕布听了倒是入了心,道:“若是如此,倒是机会了。正好可以有空去攻中原。”

    “不错。”吕娴道。

    吕布思忖一番,反应过来道:“不错,杀了孙策,还有一个孙权,此子若有父仇兄恨,只恐会极力振作,反为不美!正所谓哀兵必胜。拉无必要的仇恨,实在没有必要!更多的时候,还是要灭江东,而不是孙策。”江东之势已成,现在的江东不是杀了孙策就能定的,而更因为孙策一死,虽会混乱一阵,然而后面局势却越发不可控。这不是吕娴想要的。在吕布腾出手全面与江东开战前,吕娴希望江东的领头人是孙策,而不是别的人。更麻烦的存在。更不可探的更复杂的因素。而孙策虽强,然而他的缺陷,也是如光一样耀眼。

第366章 我爹是吕布366

    “然也,孙策死,江东犹存。”吕娴道:“反倒是埋下大祸与祸根。不妥。而且父亲不知那孙权小儿,极为能忍,谋略更胜孙策一筹,别看他战力不及孙策,然而,却是主君的好手,还是要压着他的。”

    吕布点头道:“我若遇着孙策,伤他便是,不伤及性命。若能生擒,倒可与江东谈判一二。若是有此之辱,孙策脸皮丢尽,以后也有很长时间不能再过江筹谋,倒是比杀他更划算!”

    父女二人打定主意,便命兵马将东门渐渐围成半圆之势,这是收紧口袋了,但是也不会收的太紧,太紧了反弹起来,反而易被江东之兵撕开活的口子,反为不美!

    吕布看着太史慈焦急的样子,便悠然极了。

    半圆之势,分左中右,中是吕布父女,右是臧霸,而左却有曹性的弓弩营防守。

    太史慈先是带着兵马意欲突围这合围之势,先去了臧霸一方,两强相遇,却是不分上下,臧霸哪肯容他通过?!因此二人倒憨战一场,竟然不分胜负。

    太史慈知道这又是一个强将,当下心知这里必是突破不了的。因而便往左,然而曹性早千箭齐发,硬生生的将太史慈又给憋了回去!

    太史慈哪肯往后再退,一旦渐渐的被围到了城门边上,再想突围便不能了,他只能拼命的逼迫吕军扩大半圆,以薄弱其围,可以撕开口子出去。

    然而,这也正中了吕娴的意思,她笑对吕布解释道:“时紧时松,让对方抱有侥幸之心才是真的围势,不然不留半点后路,他便会拼死而战,倒不利我们去围他了。死战,我军必也有所死伤,强强相遇,偏是两败之势。只有这样,慢慢悠悠的耗着他们,拖着他们,我们呢,时进进退的,在一定的半圆内给与有度的空间便成了,至少他可以错觉的认为,自己跑马还游刃有余。”

    吕布本是急战的性子,现在倒是慢慢的磨出点慢性子来,道:“犹如捕猎。”

    “每个猎人,都是最耐心的人,他们可以盯着猎物守一年半载,只为了最后的收获。”吕娴道:“在山中打猎时,父亲急时,猎物反倒跑了,猎的倒少了,慢慢的,耐心的,反倒最后猎的多了,这战争也一样……”

    吕布突然想起来在山中时,吕娴与他闲的没事,竟追着看一只虎捕猎的耐性。那时候他还不明白,虎捕猎有什么可看的,他倒想射杀虎呢。

    可是吕娴叫他别射杀,只跟着它便是。

    虎也识人,约知两人的军队不好惹,只是往深处避,父女二人一直紧跟着不放。

    虎很焦虑,后来发现他们没有伤它之意,它倒悠然下来,慢腾腾的伏在草里,还耐着性子守在溪水边等待猎物上门,一群野猪来喝水,虎却慢慢的,不动声色的在草中伏着半点不动。

    后来盯紧了目标不放,才捕到一只,最后一咬而有食。

    若是胡乱一冲下去,追追这只,再追追那只,反倒全给跑了。

    而那只虎,盯紧了目标猪,然后伏地慢慢的靠近,无声的,冲上去给与致命一击。

    若是猎物反应快,猎物要跑,他也能预测它跑的方向去堵住,然后咬死!

    吕布乍然明白,围猎也是有乐趣的。

    他这个女儿,说真的,太善于观察和总结了。吕布有时候就佩服她,因为她就想不出,也总结不了。他是且乐且猎,且打且随性。

    可她不同,盯上的目标,一定会咬住。

    为此,她甚至要放弃一些猎物,做出取舍。

    而现在的局面,就是她所做出的取舍。

    吕布倒悠然下来,点点头,指着太史慈道:“这厮怎么不来往我这冲,我好与他一战!”

    他倒是敢来。吕娴闷笑。

    “他心中且急,忧心孙策有失,因而心急,人一心急就易出错,父亲甚强,他若与父亲现在交战,而死,谁守东门?届时东门被堵,孙策必死无疑,他自然也有所取舍,倒非是惧父亲也。”吕娴笑道:“人有强弱,强而有志之者,未必惧强,此人,是个狠角色,父亲还需小心。等会儿,孙策出来,他心必定,会合力而战。”

    “无妨,布自会打起精神来,”吕布坐在马上,道:“且耗着他!”

    徐庶看到吕布父女布下了口袋阵,一时笑了,果然布了阵,便不动了。

    人生得意之处,便是逢知己,而知心。

    而吕娴,何其知心也!

    高顺见吕布父女果然来了,心中大定,已是埋下弓箭手和骑兵在东门里面,只等着收紧口袋了。

    袁术阵营却已乱成了一团,纪灵,袁胤,袁涣护着袁术以及家眷出阵,寻到精锐部队,急速的往南门撤。那里虽有高顺之军,然而到底是有己军的,只要开了城门,便能安全了!

    路上遇到寻过来的杨弘和李丰等文臣,当下便急急的往南门去了。

    然而此时的南门却已然被高顺的部将给把死了。

    袁胤去唤开城门,高顺部将却道:“恕难从命!孙策大军在外,若南门开,大军长驱直入,寿春危矣!寿春本是袁氏的寿春,而我吕军只是来帮着守卫,是客,耐何主不守,而寻客死守?!本为主,为何弃城离去,弃满城百姓于不顾?!此,也可为主乎?!”

    杨弘听了,已是臊的脸色通红,其余人等,尽皆脸色惨淡。

    弃城,他们哪里舍得,不过是不得已罢了!

    偏偏,这吕军中人,却是半点不留情面,这是将底子撕开往地上踩了。

    高顺部将是很看不起这种弃城离去的军队的,因为他们的军中是不可能出现这样的事。当初守徐州,也从来没想过会弃城离去的。

    因此还道:“客且不退,主更不必退,我吕军要守之处,万不会退半步。还请袁氏三思,休要轻易弃城!高将军既进了城,定会驱走外敌,守住城池,还请勿忧,只是万万不必再说出城之事了。四门皆已守住。不会有失!”

    杨弘显然是怔了怔,道:“孙策已然进城,这个时候守住了城门?!”

    他突然一愕,反应过来似的,看向城墙上的部将,一时之间,惊诧的看向袁胤,李丰等人也都露出一个苦笑来。

    吕氏玩的好一手,原来在这等着!

    这真是他娘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而他们呢,以为吕布也与孙策一样,也进城撕打一番,然后城中废弃,不可再用,哪知道,终究是小看了吕氏父女。

    而他们袁氏中人,却没稳得住,惶如丧家之犬,逃到这里,闹了笑话,也叫人看了笑话。

    杨弘竟有些站立不住,他心里觉得讽刺!

    当初让高顺驻军入城,就是为了守住寿春的。然而城终究是没守得住。

    吕氏父女用它作了别的势用。而他们见孙策进了城,便慌不择路,弃城打算离去了。

    到底,还是连连失算,频频失算失策,终究是闹了天大的笑话!

    杨弘心狠狠的被戳疼了一下。

    除了陈宫,那个徐庶,也不是个好角色啊,呵呵,呵呵……此等丧失尊严之行,传之天下,袁术还能有什么颜面可言?!

    一时竟都愕住了。

    袁涣也愕住了,沉默了下来,回首看了一眼,见袁术府上竟然烧了,一时怔怔的,仿佛看到的是某种宿命!

    在犹豫之间,那边雷薄和陈兰的叛却追到了,一心一意的要杀掉袁术等亲信。

    众人喝了一跳,正思忖如何应敌,城墙上部将已道:“速上城墙!”

    当下也容不得多想什么,动作已经先于思考,带着袁术家眷,匆匆的上了城墙了。

    袁氏家眷上去了,而底下,则是亲兵营的人在守,纪灵等人严阵以待!

    然而城上的吕军却根本没有叫雷薄和陈兰靠近的机会,多箭并发,竟射伤了二人的马匹,二人不察,竟栽了下来,孙策的追兵也到了,两方交起手来,叛军与孙策兵竟都不能近前,一时之间,只能撤退!

    而陷阵营连城墙都没下,只守着的一列在。

    弓箭乱发之下,逼走了雷薄与陈兰的叛军,还有孙策的追兵。

    追兵不多,眼看不可能再突破此门,追兵也没逗留,便撤回跑了。不知是去增援,还是只是撤退,单线的撤回孙策身边去。

    显然,已知袁术恐是不可图。

    杨弘站在城墙上,正好能看见袁术府上烧的火与烟。他脸色苍白着。

    今晚,最大的左右着,主宰着城中命运的只有吕氏。便是连刘备也被网在城中,为吕氏出力了。

    杨弘看向城外方向,见吕布大军密密麻麻的,落散各处,很多一小股,一小股的。想必是防落着各城门或城墙上逃出去人了。

    今晚,是想把所有人捂在城中了吗?!呵……

    杨弘脸色苍白极了,其实弃城而去,也许还好。袁术还有别的城池,有的是能摆脱现在这个局面的机会。

    可是现在倒好,被吕布拘在这城里。

    他们吕氏是想把主公牢牢的把在寿春了。

    哪怕寿春被烧了,再残破不堪。

    杨弘心中有一种丧气的感觉。身处漩涡,却偏偏不能主宰的感觉,很糟糕!

    而杨弘有一种笑不出来的感觉。

    雷薄与陈兰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了,二人摔下马后,带着叛军摔离了城门以后,才缓过神来,道:“不对劲,不太对劲!”

    二人对视一眼,换了马上去,然后踱着步,有点忧虑起来。

    刚刚是为了追袁术,才到了城门,若不是如此,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倘若城门被封,他们就真的被困在城中了!

    雷薄和陈兰当下脸色都变了,二人急吼吼的当下也不劫掠了,而是去寻其它门,却发现俱都严阵以待,想要出城,根本不可能?!光弓箭就能把人射穿,而城门以外,都设了障碍物,想要顺利出城,必要厮杀一番,可能会损兵折将!

    二人这下子脸都青了,他们已经意识到这个城成了巨大的瓮。而他们已经被网在其中不得出了。

    雷薄低声道:“南门,西门,北门都有高顺的重兵,要突围不可能了,只有东门,如果趁乱出去,也许还有可能!”

    陈兰已然后悔了,不该在能出去的时候,偏偏跟着孙策一并进了城,如今却真的如瓮中之鳖一样。

    二人面上都染上了焦虑,急的几乎要吐血。

    当下左冲右突的想办法,也产生了矛盾,雷薄要主动出击,打算冲出东门,费尽力气也要冲出去,然而雷薄却以为,不如等孙策,一并突围,届时也有助力。

    二人一时在生死关头竟然决裂了。

    一个怕迟了出不了城,一个则怕没有援,会冲不出去,还会被杀。

    陈兰当下竟不再顾雷薄,带着多数叛军往东门冲去,此时的叛军多数都是哪怕拼死也要冲出一条生路的意思。

    而少数,则跟着雷薄,迟疑的往孙策处寻来,意欲等他出城时,一并冲出城去。

    陈兰先到东门,然而他根本都没能好好说话,好好打一仗,高顺根本就没给他这个机会!

    “高将军,来人是陈兰,袁氏军,非孙策军也,”部将道:“要射杀吗?!”

    高顺眼皮都没抬,道:“全部射杀!由不得他们挡事。既是叛将,全部射杀!”

    部将去了,当下陈兰还没得来得及到东门,就已经被埋伏着射了个对穿。

    那箭正对着陈兰咽喉,穿了过去,陈兰一倒,叛军也是慌了神,当下竟被射杀大半,少数只往回跑,然后很快隐匿散于各处了。

    “收拾战场,清场!”高顺冷淡吩咐。

    以作对孙策最大的战备。

    其实陈兰这个结果,是真的毫不意外,他便是能冲出东门,外面还有太史慈的孙策军,冲过去了又能如何?!还有吕布在,他一个叛将,何人能容?!

    便是想投降,也是没人留的。高顺最为忠心,最恨这种人。便是他要投降于吕布,高顺也容不得他的。今可叛袁术,他日便可叛吕布。陈兰是袁术大将,位高权重,却还是叛了。可见这样的人,是不知足的……

    陈兰倒霉,其实雷薄也好不到哪儿去,陈兰不被人容,雷薄又怎么能被人容?!

第367章 我爹是吕布367

    他也是想要找寻出一条生路来,然而,没头苍蝇之下,冲围之中,竟然冲进了孙策与关羽的战场。这货也是个呆的,这个时候,一心要来助孙策,以便能够一并出城,却不料关羽最恨有人搅场,若是旁人,他还能克制,偏是雷薄这个叛将,他焉能容?!

    一时手起刀落,将之斩于马下!

    快的如同闪电一般,竟是让人措手不及,雷薄竟是连句话也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已经被斩于马下死了。

    雷薄一死,他部下所有叛将已然慌了神,一时之间,竟是左右乱冲起来,一时冲进军丛中,被踩死者无数,同时,也冲乱了孙策和关羽刘备的布阵,一时乱糟糟的,关羽怕刘备有失,忙到后方去护住刘备往后撤了。

    “兄长,好似出事了!”关羽凛然的看着乱糟糟的叛军,像没苍蝇似的乱撞,凝了一下眉,道:“只恐叛军被四面合围关在城中了。”

    刘备也若有所悟,道:“城内有高顺,徐庶,先前高顺叫我等来守府库,他的兵马必然是固防,倘若此时吕布已经在外围了城池……”

    二人对视一眼,心中竟然了然莫明。

    心中也微微有些骇然,先前倒是没料到的事,只一心以为待吕布来,定要入城厮杀。所以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

    原来,吕布父女根本没打算入城。

    他们就是打算将人堵死在这城中了。

    刘备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感觉,感觉徐庶利用了自己,自己百般谋划,到底不如真正的谋士,自己这么费劲,还是作了棋子,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这种感觉,别提有多难受。

    刘备越到此刻,越是感觉到无力,倘若有个像样的谋臣在身边,他刘备何至于在局中被人当成棋子而不自知呢?!

    他满心满意的入城,想要搅局,到底是万般的不如意,他本意并不是帮吕布,只是,想要在乱流之中,寻找到可寻之隙,然而,到底是不知不觉的助了吕布,这种感觉,刘备心里万分的糟心!

    关羽焉能不懂?他心里也有一股憋屈的感觉。尤其是替刘备憋屈。

    有志难伸,是如此的似乎是难以忍受。

    刘备道:“袁公路不知在何处?莫不是已经乱军丛中被杀矣?!”

    关羽道:“孙策必然也会料到局势,待他走人,羽与兄长去寻人!”

    乱糟糟的时候,孙策身边的人也察觉到很多的不对劲了,孙策自然也感觉到心里颇为微妙。

    这个时候,不知道叛军丛中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道:“孙伯符,东门已被围矣,汝还不快撤离,只恐再难以出城!”

    孙策一众人吃了一惊。

    身边部将急对孙策道:“主公,可能诈,但也可能是真的!为免有失,还是速速离去要紧!”

    孙策有些不甘心,此番进城,既没找到玺,又没寻到袁术,连劫掠都未来得及做,竟是将时间耗在这府库前了,而府库虽然已经乱糟糟的,但是门终究是被刘备给守住了。

    他一时饮恨,对刘备,关羽对峙,道:“刘使君,汝甘心为那三姓家奴马前卒乎?!”

    刘备不答。

    孙策道:“吕氏父女一心要困死吾等,汝何不与策一并冲出城门去?!”

    刘备怎么可能会与孙策在这个时候结成同盟,去与吕布对敌呢?!便道:“吾为广陵太守,并不从吴侯令。”

    孙策听之大怒,拉满弓,朝着府库门射了一箭。

    铮!那箭牢牢的钉在了府库门上,因为交战,府库门就算没打开,也是坑坑洼洼的,到处都是箭孔,以及火箭烧过的痕迹,看上去真的触手可及就能进去。

    然而此时的孙策,却也不得不咬牙放弃,死死的盯了一眼握紧大刀防备着的关羽和府库大门,对刘备道:“汝终究被吕布所驱走,如丧家之犬,定悔今日所助!”

    说罢,已经调转了方向,道:“撤军!”

    当下马奔腾,跑动声,步兵跟上的声音,天地震动一般。

    斥侯早来禀,道:“南,西,北三门皆严防死守,全是精锐,东门亦然,外围有吕氏父女的大军在外围堵,只恐脱困极难。”

    “插翅也难飞不成?!”孙策冷笑道:“走东门,外有子义接应,尚有脱困之意,若不与子义合,更难脱也!”

    众人忙忙的跟着孙策往东门跑了。

    也是!此时想要突破南,西,北门,不光有精锐兵马,更有城门,想要弄开是个麻烦的事情。可能会耽误更多的时间。

    只有东门早已破开,而又有太史慈在外接应,只需脱出重围,二兵相合,自成气候。

    所以众人对这个决策,并无异议。

    因为,哪怕东门围如铁桶,于江东兵来说,也未必会怯怕,反倒是其它三门,可能会浪费更多的时间,都不一定能离得开!

    “小心戒备,必有埋伏!”孙策将兵马分成三列,道:“从三条路包抄出去,遇到吕军人,杀!”

    孙策并不会莽撞,死固三门,只留一门,必然有埋伏。因此,他必须要小心才能出了这东门。

    “来了!”徐庶站在城墙上,此时看着的方向,却是城内的方向,道:“有三路步兵进了小巷子,换旗交战吧!他们是要掩护孙策突围的。”

    高顺命弓箭手准备,布了阵势,瞄准。

    同时,又在城墙上换了旗帜,调令底下的伏兵去与孙策兵马交手。

    一时两方相遇,在巷子里攻杀起来,一时厮杀声阵阵,而孙策已经冲了出来,直往城门冲去!

    骑兵一出,顿时城墙上,巷子高处,竟是万箭齐发,箭矢如雨般的砸了下来,倒地者人与马皆无数!

    孙策的马也受伤了,而且城门虽开着,然而那城门内地上竟埋了很多钉子,专钉马蹄,马蹄未裹马蹄铁的,结果可想而知,竟然伤者十之五六。

    “主公,速撤!”部将等所有人道:“末将等掩护主公撤离城池,速速,勿休于此,勿折于此!”

    “汝等……”孙策并不是像张绣那等人,一遇到状况,便忙不顾旁人,余众,就奔逃的人。也正是因为他如此有身先士卒的魅力,跟着他的人也多,投效他的人更多,江东才会火速的壮大。

    江东部将都崇拜他,热爱他们的领导,也正因此,他们甘愿死,也不愿孙策有失!哪怕付出生命,也是要保孙策平安离开此城的。

    到了此刻,没有一个人在如此绝境里叛变他,更没有一个人抱怨他不该凭着意气和冲劲执意入城。跟着孙策,就是跟着他的决策,跟着他的前程,孙策是个令人信任的主公,他们托以生死,便是战死沙场,他们的家眷也会得到江东的善待。

    然而,若是孙策真的出事了,他们不光不能保自身,连家眷也无处所依,不管是出于忠义,还是私心,他们都是会拼死而护着孙策离开此城的,哪怕不惜代价!

    古来所谓忠义,便是将身家性命,荣辱兴衰系于主公的一种行为,况且孙策所用之人,几乎都是此类之人。

    “主公,”有几个贴身部将护着他,几乎是用自身挡着箭雨,被射中了,也只是闷哼一声,他们看着孙策,道:“太史慈在外接应主公,还请主公,千万勿耽搁,吾等以命相护,也必保主公出城!”

    当下竟是拥护着孙策往城外冲。

    而后方骑兵也往前冲,掩护孙策,砍杀步兵,一时血飞肉溅,惨烈残酷到一种可怕的地步!

    连高顺和徐庶见了,也有点动容。

    “不愧是孙郎!”徐庶低声道:“如此拥护,吾主可曾有?!”

    高顺摇了摇头。吕布与孙策的区别还是很大,吕布善单打独斗,统领才能是一塌糊涂的,而且一般被围的可能性并不大,他这个人,无厘头的很,一见有危机,就跑了。再者说,现在有了吕娴在,陷于此种危机之中的可能性并不大。

    现在的吕布不知道,但是以前的吕布,若是陷于此境,除了高顺等忠肝义胆之人,未必有人会这样相护吕布。一则是吕布不用被维护,二则是也犯不着护他。吕布十分骁勇,真到了绝境,敌军也未必讨得了好!

    猛虎出匣,便是要射杀,也是难的!天罗地网,遇到他,他也会撕开了网去逃走。

    吕布没有孙策这等的威信,与部下对他的爱重,生死之交,这种感觉,吕布没有。

    然而吕布所有的,孙策也没有,孙策若论战力的确勇武,然而,又如何比得上吕布的勇武,孙策带兵,一群人拥护跟随。

    而吕布一人便抵一军,其它人只需补他的漏洞就可,虽然有时候他因为脚步太快,留下的漏洞无比的多,叫人补起来,也是特别无语。但是,吕布的魅力,孙策也没有!

    两相对比,其它还是很鲜明的。

    高顺已经搭起了弓,拎起了箭,搭到弦上,拉满,对准了孙策。

    徐庶笑道:“如此相护,生死一处,像一个整体,孙郎的号召力,无与伦比,以后的江东,实力将不可限量!必为大敌。”

    虽是后患,然而现在的孙策却是不能死的,能生擒他,倒是最好。然而看这架势,只恐未必能捉得住了。

    再烈的网,想要网住一条活鱼,而大鱼却宁愿鱼死网破,就真的不是好局面了。

    孙策等人,看样子是死也要挣扎出去,这样的英雄气概,的确叫人心服,然而,若论立场,徐庶是很头疼这样的敌人的。

    招降不可能,大动火气的残杀一番,也不划算。

    “去其精锐,削其羽翼!”徐庶已然下了决断,道:“叫他心腹尽损于此,便回江东,也一时难以恢复今日之锐气!”

    今日之仇,恐难以善了!然而能削弱孙策的左右,也是好的!

    而高顺已经寻到了机会,箭毫不犹豫的蹭的发了出去,说时迟,那时快,箭如火一般,牢牢的扎到了孙策的左臂之上。因为冲劲太大,孙策险些从马上坠下,被众人团团护住。

    高顺拎起箭羽,再发一箭,然而此箭,早被左右给砍去。竟是将孙策护了个严严实实。

    高顺见时机已错过,只能作罢。去改了旗,示意埋伏之兵全出,砍杀孙策部将,江东兵卒。

    一时城内打杀起来,万分惨烈。

    孙策红着眼睛,也不知是疼的,还是恨的,他看着伤了的左右部将,以及江东兵卒的处处受制,狠狠的朝着城墙上方看了一眼,右手已然发着狠的握到了箭枝上,狠狠的一折,折断了箭枝,便是一扔,咬着牙道:“……走!今是策不察,以有此失,以至失我江东诸多好儿郎,此仇,策谨记不忘于心。他日若遇,定要报仇!”

    说罢咬着牙,不再犹豫,往外走去。

    众部将松了一口气,这等重围,若不早出,只恐越陷越深,见孙策不再执迷,都松了一口气,便急急的拥护着孙策往外走。

    马多数中箭倒地,只能下来行走,孙策左右部将低声道:“主公一定要活着离开此城。仇可忍,他日再思报,然,江东不可不强大!江东若无主公在,早晚如这寿春一样,被群兽所吞,被人所围。今日之事,望主公思之,图以发展江东!再思报仇!”

    孙策已经被他护到城门下了,这里是个死角,倒不必再防着有箭射来。

    孙策预感到了什么,拉住了他们,嘴唇抖了抖!

    “主公,太史慈在外,出城后当速突围,离去回江东!”众人部将道,“主公,吾等便是战死于此,也不会降,更不敢忘主公之恩遇之情。主公安然,我等死而无憾!”

    “汝等随我突围出去!”孙策急的汗直冒。

    众部将看了看后方,他们怎么能逃,若是城内的这些伏兵没人压制住,他们也追出去,外又有吕军大军埋伏,今日孙策必死于此!

    他们却是笑着摇了摇头,眸中却含有泪。

    孙策还欲再说什么,部将已是喊太史慈的名字,“子义,还不速来接应主公!”

    太史慈早冒着箭雨进了城门,道:“主公!”

第368章 我爹是吕布368

    部将等人对着太史慈点了点头。太史慈也郑重的点了点头,道:“慈既使死,也定保主公离开此地!”

    众部将是跟着孙策多年的人,都是老亲兵了,打了多少仗,如今却乍然别离,带着决绝,怎会不叫孙策动容!

    看他们已是进了城门,竟然想法子把破了的城门欲关上。将伏兵堵在内了,孙策一时悔哭道:“策万死不能辞其罪!是策一意孤行,竟将所有兵马折在此……”

    那些将领也是掩面而泣,皆道:“余生恐不能再侍奉主公!主公保得,务必安然无恙而回江东!”

    还有一人将身上铠甲脱了,遮到了孙策身上,裹了两层。

    太史慈牢牢的护着孙策,道:“主公,上马!”

    说罢拖着孙策冒着箭雨,护着,冲出了城门!

    徐庶见此,倒叹了一声,道:“此忠义,倒令人动容!”

    高顺倒是面无表情,对他而言,这些部将所做的,都是该做的,如果是他,他也会的。

    作为正统武将,从一而忠,这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所以,他没觉得有什么可感慨的。

    高顺调了一半的弓箭手对向城外,一时箭雨朝着孙策与太史慈而去,外面的兵马来接应此二人,一要防备城上箭雨,二要被防备吕军的虎狼之师,可见仓促与狼狈。

    孙策看到吕布,已是破口大骂,“无义匹夫!多行不义,竟敢埋伏,奸诈小人,无义无耻!”

    吕布听了倒觉新鲜,以前被骂脸皮厚了,别人骂的多数是三奴家奴,背信弃义等语,倒是第一次听人骂他是奸诈小人。

    他回味了一番,回首竟对吕娴道:“他在夸我吗?!”

    吕娴先乐了,左右亲兵部将皆笑了,他们倒也不怒,反而觉得也新鲜,跟在吕布身边久了,哪次出去不被骂?老声长谈的,可听厌了。偶尔听到一点新鲜的,一时引为笑谈,反倒笑了起来,道:“主公,孙策是骂主公有勇有谋呢,大约中了这计,是他没料到的!”

    “哈哈哈!”吕布朗声大笑,地都震了三震,不怒反笑道:“孙郎,你降不降?!”

    孙策冷笑道:“谁会降你这无义小人!?”

    吕布便搭了箭在弓上,拉满了,道:“是你说不降的,呵,看箭!”

    砰!弓拉的像绷紧的石块,这么一放,只听如箭一般,力大无穷的朝着孙策射了过去。

    太史慈骇了一跳,拖着孙策避开,用枪挡过!

    那箭力甚大,弹在他的枪上,太史慈也是震的虎口发麻,连手臂都疼!然而也因此躲过一箭,拖着孙策,终于与外面的主力迎合,而将孙策混入其中。

    到此,太史慈才轻轻的松了一口气,然而心还是提着。

    吕布的箭的确悠然而狠辣,而且极重。射过一箭,他半点不急,悠悠的道:“孙郎啊孙郎,汝亦为英雄,奈何却躲于众人群不肯出?!独惧我乎?!”

    吕军左右皆哈哈大笑,激他道:“亦惧我主乎?!”

    孙策大怒,听众人笑,咬牙切齿道:“区区猛虎虽利,策何时惧也?!”说罢便要脱掉身上多了两层的铠甲要出列迎战吕布。

    太史慈哪肯让他冒这种险?一时泣道:“主公勿被那吕奉先所激,他意欲激出我主而擒杀耶,还望主公切勿中计!当此之时,以大局为重,突出重围,方不辜负城内为主公所陷之亲兵也!”

    孙策一听,回首去看城内的喊打喊杀动静,不禁落下泪来。

    也正是因为城内江东之兵卒的英勇无畏,才没叫高顺的陷阵营很快的就从东门攻出来,若不然内外都击,别说是孙策,便天王老子在此,也命休也!

    “切不可失良机,若失时机,只恐再难以回江东。”太史慈劝孙策道:“只需出了此围,既可回江东,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何必被他激于一时?昔日袁术之难,主公尚且能忍,这吕贼,何不能忍?!忍一时之辱,霸江东大业,还望主公三思后行!”

    孙策咬了咬牙,听着城内的动静,情到深处,道:“走!听子义之言!”

    太史慈见他终于理智上线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怕孙策被这吕布给激的失了智,若在此陷阱里不住的纠缠,只会力气越来越小,兵马损折越来越多,渐渐的,也就只会沦为无法挣脱的猎物!

    还不如从一开始就集中精力,撕开口子,一举得脱,方有生存之机!

    “从何方得脱?!”孙策道。

    “中是吕布,其勇力过人,臂力极强,迎战之,只恐胶着被困,不妥,而且他的弓马弦熟,若被他辖制住,更为难办。”太史慈知道吕布是最棘手的。尤其是现在的局面下。

    若是野战中遇着他,也许混战一番,还不惧他,因为吕布虽强,但他这个人没啥脑子,毫无战术可言。倒也不惧不能得脱。

    然而现在这是合围,若是现在在围拢之中,而与他扯上,只恐被按着扯下一块皮来,都脱不了身。只会白白的耽误时间。

    吕军甚至可更从容,而力逮孙策大军,更游刃有余!

    所以,这个时候非要战吕布,真的一点也不好玩!

    当要避其锋锐为要的。

    “这边是曹性的弓弩营,那一侧则是臧霸,此人是琅琊贼子出身,身手甚强。因此慈不能决断,当从何处出!”太史慈低声道:“当此之时,当咬住一方,而分兵,竭力撕开口子,冲出去,以免被一涌而上的吕军给围死。这两边都很难。”

    孙策道:“与臧霸胶着,难免陷于争战而不能得脱,若力竭,吕布一涌而上,更失时机。当此之时,佯攻臧霸,实则击曹性,其营虽擅远攻,却不擅近身而战,若与其厮杀,弓弩营优势难存,撕开口子,似更为容易些!”

    太史慈道:“分两队,一队佯攻臧霸,作出要从他处脱身之势,若吕布去合力围,另一队则去击曹性之侧,主公在其中,一旦出脱,不可再回!主公,还请切记!只需引开吕军中人,分散兵力,慈也许还能有脱身之法。”

    孙策看着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容不得多思,再去寻思什么更好的计策了。一旦高顺的兵马分兵攻了出来,或是其它门的高顺兵也来助吕布,那个时候,孙策才是插翅难飞!

    二人都极力避战吕布,在圈以内,被他逮住厮杀,只会白白耗尽力气而被擒,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与他竭战!

    当下议定了,太史慈便领着兵,朝着臧霸去了。

    “嗯?!”吕布拎着弓呢,骑在马上真的自在的很,道:“去助宣高,其极欲从宣高处脱身。”

    说罢便要策马去助。

    吕娴笑道:“父亲莫急,只恐是佯势。”

    吕布这才放了缰绳,道:“佯攻宣高?”

    “我是这么猜的,无妨,宣高的兵马也不是吃素的,便是与太史慈对战,也能拖住他。不必相助,且再看孙策还有什么攻势再行。”吕娴道。

    “也好。”吕布便不急了,他是看出来了,这围势,真的跟狩猎很像。

    围成一个圈子,布一个大的陷阱,看着猎物在其中挣扎,直到力气耗尽,再一举擒之!而几乎不费多少力气,不必死战。

    吕娴就是这么做的。

    吕布拎了箭,再次搭上弓,开始去射杀孙策的骑兵,他慢悠悠的透着悠闲,然而,他的箭却最是霸道,几乎箭箭都能穿人而过。所谓千石万石之力,说的便是吕布的力气。

    若论远攻,也许吕布是比不上弓弩营的准头和远辅的。可是若论力气,谁能比得上这等的臂力?!

    连吕娴都十分叹服。她老爹就是强大啊。

    不过,她也不会在战场上夸他,而吕营中人早已习以为常,也跟着吕布开始射杀孙策身边的骑兵。

    而这些人,俱都是精锐。

    他们也开始反击,一反击,这队伍就分成了两层。

    弓箭手藏在后,也朝着吕军射来箭,骑兵在前,步兵在后。一队与臧霸已然对上了,一时胶着着厮杀起来,而外围的吕军却根本没有给孙策的兵马离开的机会!

    见两军开始胶着,曹性弓弩营怕误伤臧霸之军,便主动先停了弓箭。

    投鼠忌器,正所谓此!

    孙策一见此,立即反扑,带着一列骑兵,火速的往曹性那头冲踏过去!

    “果然!”吕娴道:“我便知孙策必然要冲出重围,不愧是孙郎,这等的决断,而且势极猛。曹性恐难以抵挡,这骑兵一踏,弓弩营虽善射,难免也不能抵挡。”

    吕布勒紧了缰绳,道:“诸将皆原地待命,继续围势,布且去阻孙策也!”

    说罢已策马当先,去追孙策了,吕布一出,吕娴也纵马跟上!

    见孙策骑兵如飞奔势腾马而来,曹性立即围成几层,拎了小弩亲自带头发箭,只盯着马腿射!

    倒地者无数,然而依旧无有惧死者,疯了一般的踏了过来!

    “速拎砍刀!”曹性见骑兵已近前,已命令下去弃箭而拎砍刀来斩马腿,这是对付骑兵近身的最佳办法,能迅速的打落对方的优势的方法。

    同时,绳索也拉满了,绊倒了很多孙策的骑兵,然而孙郎练骑兵一向很有一套,很多马察觉到有陷阱,竟下意识跃起而跳过,弓弩营不察,被踏倒地者伤了许多人!

    砍刀划过,马接连有受伤者,弓弩营除了练射术,同时也练过近身战的,相对的说,实力并不算弱,但与孙策的精兵相比,还是稍次一等,毕竟是以远攻为主的弓弩手,与骑兵交战,已亏了一层,再与凶悍的擅于收割人命的骑兵刀相比,也更弱了一层,一时竟被压住了。

    曹性心中大急,唯恐被孙策给冲过去!

    这孙策倒是极会挑地方突破,这是咬死了弓弩营,必要从此过了!

    臧霸也没料到孙策竟然调头去战曹性,一时大急,对着太史慈道:“匹夫!焉敢使诈?!”

    太史慈只不理他,专心的阻挡着臧霸的枪法,两人绞在一处,臧霸被困在此,倒不能去拦孙策,一时大急。

    而那边吕布已然到了。

    臧霸见了,松了一口气,太史慈却已是牵挂孙策安危了,一见此,急的不行,道:“主公!速速走也!休管吾等!”

    吕布如离弦的箭一般飞奔过来,便要来杀孙策,一时弃了弓箭,只拎着方天画戟,纵马跃起,画戟尖端已朝着孙策头颅去了。

    孙策险险避过,惊的身上出了冷汗。

    他的马,也有如草上飞的功夫,轻盈而如燕般形状,见孙策遇险,便急急的带着他逃。

    吕布哪肯容他跑了,便急追之!

    那边太史慈见孙策真个的被吕布给咬上了,弃下臧霸,转首带着兵马便来掩护孙策。

    臧霸哪容他跑了,拎起枪,狠狠的朝他身后一掼,几乎用了死力,太史慈救主心切,竟是不察,那枪插着他的腿,划出一个大口子来,血汨汨的流。

    太史慈却不惧疼,只是草草的用身上的布料掩住,竟也不顾后面臧霸死咬不放的急追,疯了一般的只顾去救孙策。

    吕娴见势至此,忙令旗兵换了旗,吹了尖锐的哨,顿时围势合扰,收的越来越紧,如同网一样,竟渐渐的将中间缩小了,这是欲收口袋收网的架势。

    太史慈见此便知若此时走不脱,便是再也走不脱了。

    当下暴喝一声,道:“吕奉先!来战!”

    吕布焉会惧他,回首只扫了他一眼,又去追孙策。

    而孙策已是咬住机会,穿过骑兵,众人相护拥着他,一径的跳过撕开的口子,跃过曹性弓弩营重伤之处,然后冲杀过去,竟是生生的绞了一条生路来!

    孙策竟真的奔出去了!

    曹性一面急追,一面又命人拉弓满箭的追杀射击。

    然而,孙策竟一线的马一样疯逃出去了,他座下马,真的是凭着本能就躲离危险。

    吕布哪容孙策逃了,见孙策骑兵竟掉过头来拦自己,一时画戟大开大阖,杀尽众人,勒着赤兔就追出去了。

    见是主公,曹性忙命收箭。

    随后便是太史慈,带领余下不足几十骑的骑兵,也突围出去了。

    臧霸跟上,吕娴也跟上了,道:“宣高,我二人且去护我父,其余人等收尾,绞杀孙策众部将!降可不杀,不降者,尽杀之!”

第369章 我爹是吕布369

    “是!”曹性等人应了,见二人带着骑兵离去,便忙将口子给重新补上了,接下来,便是撕杀猎物的残酷现场。

    战争是极度残酷的,而且孙策的兵马没有一个肯降的。既不肯降,还要死战,只能拼命杀之!

    弓弩营万箭齐发,外面已然收尾了,吕军亲兵的威力,何其的强势?竟比内城的厮杀收尾还早!

    然而,江东之兵卒,也难免令人动容。

    如此壮烈的战到最后一刻,哪怕孙策已然离去,也绝不肯降的劲头,都令曹性等诸将略微动容。

    城墙上高顺和徐庶也是如此。

    因为这样的事,在吕营是不可能发生的。至少以前,是不可能!现在……也没有落入过如此绝境中去,因此,谁知道呢?!

    “孙郎以后必为大敌!”徐庶低声道:“他身后是整个江东,江东之兵,江东之勇,江东之无畏不惧死,江东之富庶,何其锐也!而孙策,竟能冲出一条生路来,在此绝境之中,所有兵士无一人肯降,俱都护其主,用命换他之生。这样的威望,与实力,还有拥护,让人心惊!”

    高顺道:“然而孙策此人的缺陷也是极为危险的。今天的局面,其实完全可以避免,如果他不是只知进,而不知收手的话!”

    徐庶点头。

    城内的收尾也到最后一步了,无一人降,俱壮烈而死。

    便是徐庶与高顺二人,也是久久无语。

    当下与城外曹性等兵汇合,多者打扫战场,又增派精锐去增援吕布父女。而徐庶与高顺二人便开始清理城内了。城内叛军并未全死,有些在城中毕竟混了多年,极善藏身,有些藏了起来,有些被杀。更多的更为无耻,竟劫持了百姓,然后以此出得城去,以期能逃得一命,然一出城,被高顺带着弓射杀者十有五六,却还有无耻之贼,逃出去了……

    雷薄,陈兰二人主谋已然伏诛,更多的叛军见无望,便都降了。

    高顺与刘备,关羽等也汇合了,三人相见,此时此刻是十分微妙的。再加上袁术已然醒矣,看到城中是此局面,竟是脸色发白,吐出一口血来,直接半身不遂,中风了。

    竟是紧急的叫医者等忙乱。

    城内乱糟糟的,刘备精明的很,将府库交给了高顺接管,自己则担着护着袁术之职,借此去了。

    花精力护下的府库,交出去,自然不甘心,只是眼下,不得不如此。吕军势强,现在城中局势已全被控制住了,他也只能借此退一步而已。

    而他护着袁术等人,袁营诸人也是松了一口气。

    杨弘已收集残部兵马,清点人数,然后接管城池,一面又与刘勋和张勋等在外的大将送信。

    徐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对高顺道:“刘使君恐与杨长史合也……”

    刘备这个人,哪会出无用功啊,若非可图,他不会留下来,趁现在就走了算了。他掺合,还掺合到了袁术身边去,用脚想一想,就知道这其中有不妥当。

    然而徐庶没有阻止,高顺便知道,这其中,恐有吕娴示意。

    徐庶见他疑惑,便也直言解释道:“刘使君是英雄也,若非有可图,他不会留下,出走,则会为外患,若留下,虽有合谋,然也困在势中不能得脱。困住英雄的办法,只有此,困一时是一时。可为友也,不得万已,无需树敌也。”

    高顺便明白了,指了指叛军所逃的方向,道:“只恐去了下邳。”

    “这便与郝萌将军发信,让他收留叛逃。”徐庶道,“另有安排。”

    高顺便立即去了。

    而吕布是疯了一般的跟着孙策不放,因天黑看不清,孙策又善使诈,竟转过一个坡就不见了!

    吕布一时遍寻不着人,气的一戟狠狠的掼到地下,喝骂道:“这厮,倒是会躲!”

    一时在坡附近大骂道:“孙策,出来!”

    嗖!

    回应他的却是一支冷箭!

    吕布大怒,虽躲开了,却也知道了因自己出声而暴露了所在之地。一时便也寻了可遮蔽之处,冷笑道:“孙郎竟也使诈放冷箭乎?!背后冷箭,叫人不齿!”

    然而孙策却并不答,甚至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吕布心里发躁,正欲跳出来去寻孙策,突听马蹄声来,竟是太史慈到了。吕布心里正怒的不行呢,看到他,焉能不战?!

    当下便纵马拦住了太史慈,道:“且战,休走!”

    太史慈大怒,冷眼瞧着吕布便要来厮杀。

    后方则是吕娴和臧霸带着精锐营的骑兵到了。

    太史慈见此,也没恋战,掉头转了方向便带着人走。吕布便要阻拦而追,被吕娴拦住,道:“穷寇莫追!”

    吕布这才作罢,但还是愤怒的很,道:“孙策就躲在这附近,多有火把,立即搜!”

    众人听命,当下便将这附近可藏身处搜了个底朝天,哪里还能寻到孙策!?

    一时都来回禀,道:“只恐已逃了!”

    吕布十分郁闷,道:“这孙策甚是狡猾!”

    “此番孙策精锐尽折于此,已是大功。”吕娴道:“再追无益,他在来此之前,只恐早已熟悉附近地利,狡兔尚有三窟,他身边的谋士如云,早另有安排,再追之,只恐他会设下陷阱,倒不利于我军也,父亲无需丧气,有此大功,已是意外之喜。”

    吕布听了这才心里好受些,道:“刘表之军可有动静?!”

    “并无,俨然被动,刘表并不在此,他们怎么会无令而追杀孙策?!无主帅在,有主将,终究少了谋断,”吕娴道。

    臧霸道:“孙策离去,便是蛟龙回海,那周瑜,定有接应,另有安排!”

    “不错,”吕娴道:“所以追之无益。爹,寿春之务为先,回吧。”

    “也罢了,回吧,”吕布道:“袁术老贼可死了?!”

    “现在的他可不能死,寿春虽乱,城虽破,然而袁氏的实力尚在,哪怕再破败,根基还是在的,外还有张勋,刘勋的大军驻在外,袁术此时死,这些人,便如脱缰的野马,再难收服。”吕娴道。

    “我儿是想慢慢图袁氏淮南,不欲用刀锋?”吕布悟了。

    “蚕食之既可,刀锋倒为下策。”吕娴道:“孙策已被赶跑,张绣若机敏,也定撤兵,而刘表军,已与我有合意,必也退兵,剩下的,只会是徐徐图之寿春了。不必大破,若大破之,袁氏帐下多有才能之辈,恐再难以收服也!”

    臧霸听了道:“蚕食,吞之,收服诸将与谋臣?!”

    “天下之大,也就只有一个淮南可以用此之计,其余人等必要死战,方能定胜负。”吕娴道:“如此会很难,然而,吕氏需要增强实力。化袁氏之力为己用,会在短时间内让父亲的实力更壮大,如此,才有一击袁绍之力!”

    吕布道:“只恐袁术难以听从。”

    “时势比人强,现在的他,已是任人宰割,不听也得听了,”吕娴道:“徐州可保袁氏宗族,这便是特殊的待遇,为了此,也有为了保袁氏的很多人,愿意留在吕营效力,这才是主要目的。”

    吕布听了唔了一声,他也是很明白的,甚至是心虚的。因为名声在外,奔赴徐州多数是江湖草莽之辈,得用者,少有。

    真正的精英,其实都是世家出来的。

    吕布是可以打下淮南,然而收服这些人,不可能!这些人只会见袁氏势败,各算散去,只会各奔前程。

    所以,吕娴是要淮南,但也尽要袁氏之羽翼,为己所用。像陈珪一样,不服吕布不要紧,是利益共同体就行了。

    为了这个目的,吕氏可以保袁氏宗族,不过是荣养,吕氏有这个魄力。

    昔日周王室打下江山,照旧给与一小国安置商王室余老,这就是霸气,真正的霸气。

    臧霸道:“若此,人久之必心服。”

    “有一击必死敌的锐杀之意,也有包纳众人的仁慈之心,我父定可以收服天下贤才于掌中!”吕娴笑道:“他们还不知道父亲的好处,以后总会知道的。父亲有了实力,就有了入众人眼的机会,就有了让他知道真正吕布的机会。势在人为!”

    吕布听明白了,重点是,一定要有足够的实力,将淮南死死的按在脚下,如同那山中的老虎,按住小兔子时的锐意锋芒,同时也有容它奔跑躲闪的仁慈。

    但首先,得有实力,保存自身,为森林王,百兽才会慢慢的臣服而愿意去了解。

    这才是最最重要的一步。

    吕布道:“以后对荆州,也是此略?!”

    “是。”吕娴道:“战略难以复制,淮南已是定局,不会再有多大的波折便可定了,然而荆州不可能完全复制淮南的,那边情况更复杂些,只恐还需力战方可定,而要长久定之,还是在刘琦身上!”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

    回首看了看坡,却不知道孙策逃哪儿去了,想追吧,也不知道往哪儿追,不追吧,又有点郁闷不甘心。

    臧霸道:“主公,且回吧,寿春还需主公坐阵!”

    “也罢!”吕布虽有遗憾,到底是听了劝,策马回寿春去主持大局了!

    其实没他,有高顺徐庶在也可。然而吕布的威慑,他只需进城,就能令城中肃然以对,起到威震人心的效果。所以才说,吕布虽然有时候真的是令人特别无语,可是他真的就是一个大招牌。

    至少此时,一听吕布进了城,真的止小儿啼哭,存余百姓,尽皆静声,便是没亲眼见到,在家中,也是大声不敢出。

    寿春经过地狱般的几个月,生气几无存,又经过这么大的战争,地狱般的一晚,死了很多人,十仅余五,还不到了。

    吕布第一件事便是安民。

    战争结束,吕军的效率是很高的,大开四门,焚烧死人,再祭一奠,悼亡者魂灵,然后清洗城池,更有分兵相助百姓清理死去的家人小分队等等。

    杨弘与李丰见此行事,脸色苍白,十分沉默。

    袁术久病未愈,又乍然失心中风,如今虽还醒着,却是进气少,出气多了。嘴歪手抖,看上去,特别的令人悲伤。

    现在的他何其狼狈,与当年十八路诸侯合而伐董卓时的意气风发,早已经不能相比。

    吕布进来的时候,站在他面前,看着袁术,还怔了一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袁术。他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个老头,连站都站不稳的老头,嘴歪手抖,头发披散如疯子一样的老头,是当年的袁术?!

    满头白发,尽显狼狈不堪。

    吕布紧拧着眉头,本来锐气极锋的人,此时竟是默然无语。

    唔,本来是想抖一下威风的,但是,跟一个老的不行的老头抖威风,反而更不威风了。

    所以吕布沉默了,半天才道:“叛乱已平定,孙策已撤兵,寿春安矣,袁公路只管安心,一切定矣!”

    袁术手抖的越加厉害,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刚中风,并没有恢复到还能说多少话的程度,所以十分勉强,怎么也说不出几个字来,艰难极了。

    袁术突然泪落了下来,对面英雄高大威伍,而他已然苍老将至入土。

    这种对比,这对无形的压迫,叫人生不如死到发疯!

    吕布还有点同情心呢,蹲了下来,道:“袁公路且安心,布定延请名医前来为公路诊治,定然无忧!”

    “寿春已安,淮南定也安然无恙,袁氏家眷诸人,布会要人善待,无人敢欺凌……”吕布这话一说。

    袁氏身边众人,皆已面有郁色,眉间沉沉,带着愤怒和悲苦,却敢怒不敢言。

    阎象等人甚至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寿春来了一头虎,直接盘锯了,看这形势,连赶都赶不走了。

    袁术此景,不可再主事,而他们却是不得不低头。尽力保袁氏。

    吕布说的真心,可是没人相信,以为他说这话只是威胁。

    反正吕布犯了一把同情心,可惜没人信。

    倒是袁胤出列,脸色虽苍白,人也受了伤,却是一拜,道:“听闻华佗在徐州,叔父如此,胤愿请求可否请来,为叔父医治。也许……”

    吕布道:“汝是何人?!”

    “袁胤,”袁胤道。

    “原是袁氏族人,汝一番孝心,布自派人唤来一医便是,无需太过忧虑。”吕布道。

第370章 我爹是吕布370

    袁胤此时疲惫,心累的已经谈不上什么荣辱和丧失尊严了,他只是麻木,道:“多谢……温侯。”

    不止是他,所有人都是麻木心累的。

    累经几个月的紧绷,再有志气的人,此时已然疲极心累至极了,哪还能这个时候讲什么尊严可言?!早已经在人之下,不得不低头了。

    袁术在此,他们不敢激怒吕布。

    这种感觉,与天子之臣,不敢激怒曹操是一样的。

    这个局面,无解!

    曹操为什么会有这么大,这么多的势力跟随,其实很大一部分人,追随的不是曹操,而是天子。

    而如今,袁氏一脉,其实也一样。

    除了有叛,有逃的,其实多数,早已经与袁术是利益共同体,只要袁术不死,他们是无法轻易就拆解利益共同体的。

    吕娴早有所料,袁术若是死了,自有死了的拆解办法,当然了,不死是最好的。

    吕布也不是傻子,现在这局面,他倒是更有所悟了,妙啊,妙啊,这局面!

    他偷偷的道:“看来不仅不能逼迫袁术,还得善待袁术,妙便在此。”

    吕娴笑道:“不错,父亲若是逼着袁术太过,他的身边所有人只会反抗越厉害,最后弄的个鱼死网破的局面。”

    “唔,那布便荣养袁术便是,给与他最基本的尊严,”吕布道:“只是难逃掌控,没理由到最后布出了力,结果还是他主领淮南,这可不能。”

    吕娴笑道:“剩下的事情里还有多着。袁术营中分三派,一派是忠袁氏派,这一派最为忠心,也最不可能叛逃,或是弃袁氏于不顾,而与父亲决裂,这些人忠心有,以后也会是我吕营核心阵营中的人,可以用。第二派,则是,可图便图,不可图便随时准备弃,忠不忠心,只看时势,这些人将是危险分子,随时会闹事的危险之人,第三派,则是现在就思叛,以便随时能离开袁氏,去谋他图。”

    吕布定了定神,这么一说,好像要投吕氏的人,主动点的,并没有。

    他有点讪讪的,道:“第一派既忠袁氏,如何忠吾?!”

    “天子之臣,既忠天子,如何忠曹?”吕娴笑道:“曹操能压得住,潜移默化,父亲自然也能!”

    吕布便只笑了,“有我儿在,无有压不住之人。也罢。那第二派呢,倘若他们只是看时机,而不动,又如何是好?!”

    “这个容易,既为蠢蠢欲动之猎犬,只需丢出一块肉骨头出去,群犬必争,打死抢的最凶的那只,剩下的,能收服但收服,若不能,杀掉,逃得掉的,算他们有本事。”吕娴道。

    吕布点头,知道这里面的事情怕还多着,因此便道:“也罢,这些事情交由我儿,最妥不过。”

    吕布本来就对这些没什么兴趣,他现在是比较识趣的,在不擅长的事情上面,半点都不逞能。

    吕娴叮嘱他道:“父亲在寿春城中还需小心谨慎,不宜单独出行,寿春人才济济,身怀绝技者不知凡几,千万不可逞强,若有暗箭,父亲如何能防?!”

    吕布也知道这儿现在还远不是自己的地盘呢,便道:“我自知之!”

    说罢,父女二人便开始安心的处理寿春残局了。

    吕娴笑对袁术道:“袁公路且安心,寿春诸事,有刘使君与我父一并协同处理,定不会有失。十日之内,定还一个过得去的寿春城与袁公路。虽不敢保证说比以前繁华富庶,但一定民安人定。”

    袁术气个半死的用抖着的手指着她,“……汝一……女,女子……狂悖……无,无,无礼……”

    吕娴也不与他争强,笑道:“虽为无礼,但也有则,放心,我一定好好处理寿春诸事。”

    袁术气的几乎要翘脚的感觉。

    刘备看着袁术的脸色,忙道:“公路若不嫌,备可协同吕氏女公子行事,不知可逾矩。”

    这种时候,纵然知道刘备绝不是好鸟,但是能压一压,平衡一下吕娴,袁术的心里也是十分清楚的,这种现状,受制于人,只能尽力的平衡一下,唯此而已。多的已然是做不到的了。

    他便点了点头。

    杨弘便道:“劳动使君了,其余者,皆有我寿春人,一同协助。”

    刘备道:“这是最好不过,有人指引,也能少走不少弯路。”

    两人客客气气的,仿佛双方各自没有小九九一样。

    徐庶看着这一幕,对吕娴笑道:“二者皆为君子礼待,唯吕氏父女跟那强盗一般,不被待见。”

    吕娴也轻笑,道:“真是没想到啊,有一天,袁术竟与刘备有礼相待。这二人,原本是不会有交集的人,各自瞧不上对方,还多有战。果然时势是个很妙的东西,能让昔日的敌人变成盟友。”

    徐庶听了也笑,心里也是暗暗的防备刘备与袁术有什么图谋。

    若不是心向着吕娴,他不会说出这番打趣的话来。

    吕娴看了一眼徐庶,徐庶心领神会,笑着也上前,道:“有刘使君协助,寿春事务想必用不着十日,便可整顿清楚。”

    杨弘微妙的看了徐庶一眼,眼眸中微有怒火。却忍着不发,先有一个陈宫,如今更有一个徐庶。

    因此颇有些火药味,意有所指笑道:“旧日听闻徐元直与刘使君颇有机缘,没想到如今还是一起理事,想必更为和谐。”

    这是下眼药呢,不过吕娴哪会在意?她要是中这种拙劣的语言陷阱,她就不是吕娴了。

    自来这里,吕娴除在吕布的事情上生过气,其它事,她还真的不怎么入心,别说她信徐庶,便是不信徐庶,也知现在的杨弘这话意有所指,更不会在意了。

    刘备倒是中规中矩的,十分守礼,面色上是半点不露情绪,道:“是有些机缘,也颇相合,可惜元直另有别志,去事吕氏,人各有志,到底不可强求,然今能一道处事,倒也好,毕竟对彼此也颇熟悉,行起事来,倒也不必再磨合。”

    杨弘笑了笑,看到吕布早走了,吕娴呢,去与关羽说话。

    “云长,不知可有空,随我去清理城内外未清的叛军?”吕娴笑道:“就怕有些人藏在百姓家中,威胁百姓的安全。”

    关羽看了一眼刘备,刘备点点头,关羽便道:“可,女公子请!”

    所以,徐庶就留下与杨弘等处理公文啥的,而吕娴呢,与关羽出去了。

    袁术几乎气的欲死,这个局面,他是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吕氏是合力要将他困在这城里,无法脱身。

    便是刘勋和张勋的大军到了,又能如何?!只要他还在吕氏的手中,他们只能在城外。

    因此,袁术是真的一口气快要呕死。

    臧霸还在,他与吕娴是有默契的,所以,不用吕娴吩咐,他都知道他该做什么,他在跟着徐庶。徐庶是文臣,而必须身边有武将,才能真正的控场!

    否则,一旦袁术身边的人暴走,赌险,什么事都可能会发生。

    所以,吕娴才把关羽给叫走了。

    臧霸一向都是沉默寡言之人,然而与徐庶也是有最基本的默契的,因此,几乎是寸步不离,一方面是护着徐庶,控场,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在把控袁氏。

    袁府被烧了,如今换了袁胤的府邸暂居,这里里外外的,几乎都被把的死死的,当然了,名为保护!

    便是袁氏的人进出,兵器都是不可入内的,名义当然是为了防着叛军。

    袁氏诸人是敢怒不敢言。

    而吕娴与关羽出去清缴叛军,第一件事是干了什么呢?!

    她与关羽二人将府库门给开了。

    关羽一开始还有点不愿意,道:“这本是袁氏的府库,若贸然开之,只恐逾越。”

    “云长却太有顾虑,岂不知那袁术现在心疼寿春所失,只会把这些都用作自己费用,而不顾这满城百姓的死活吗?!”吕娴道。

    关羽沉默了一下,果然有点犹豫。

    他当然知道吕娴带他出来不安好心,来开府库偏要带上他,就是拖他下水。反正想干干净净的参与这事是不可能了。

    况且他也是真的关心百姓,而吕娴就是利用他这个心思,所以也是用此来谋算他。

    他知道吕娴是真的以民为先的人,这种时候,关羽知道不管于公,于私,都只能被她利用。

    他对吕娴的手腕其实也是服气的。这位女公子,真不是一般人!

    “云长看看,寿春城经此大难,百姓十不存五,而被围数日,百姓家中存粮早尽,而袁氏不知安民,云长又于心何忍?!”吕娴道:“云长与刘使君以义起事,今日开这府库,而去安心,岂不也为之义乎?!若刘使君在此,必也同意!”

    关羽便顺水推舟道:“女公子心怀百姓,叫人叹服,既然如此,羽今日便随女公子擅开了这府库也好。便是袁氏怪罪,羽也愿与女公子一并承担!”

    “好!”吕娴哈哈大笑,道:“云长果然义气!”

    “女公子可有表字?!”关羽道:“女公子以字称羽,羽也愿称女公子字。”

    “不曾有表字,但为女子,只有闺名不可告人,何曾有过表字,父亲也从未取过,”吕娴笑道:“唤我名字既可,但为义气,何惜一名,名就只是名,望云长所重者,是我的人!”

    关羽也笑道:“也好,女公子果然气度非凡!”

    二人当真的把那府库开了,然后刘军与吕军合力将粮草给取了出来,去衙门前发放与百姓粮草了,顺便排查城中叛军与奸细,不过半日功夫,便把城中的百姓给收服了,皆高呼吕氏义气,趁这功夫,把这寿春上下的百姓名姓都重新登记造了册,连大街小巷子都摸了个透透的。

    消息报到杨弘处,杨弘真的是噎了个半死。

    收拢人心何须她来做这事?!

    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还有关羽,杨弘看了一眼刘备。刘备也颇为郁闷,但是他只能道:“城中事务,当以安民为先,女公子所为,的确不误!若是百姓不稳,城中还会再乱。”

    徐庶只笑而不语。

    然而这对袁术来说,就是个大刺激了。

    “竖,竖子……安敢……”动吾袁氏之府库!

    那都是寿春真正的宝藏啊,除了粮草,还有兵器,库钱,鱼鳞册,人口黄册……那粮草都是给袁氏军中用的,她,她……

    袁术更不相信,那吕娴除了粮草就没碰其它的,只怕早摸了个透了。

    那些文书等,何止寿春一城,能将淮南几十城都给摸了个透透的。

    袁术险些背过气去,还是太医扎了几针,袁术才止住了咳血。

    感觉他再被刺激下去,真个的要死了。

    说来也是奇。可能是受的刺激太大,物极必反,他竟还没死呢。

    袁术早有谮越之心,因此寿春是有太医的,规模当然以前的太医院不能比。然而汉室仅存一,洛阳被烧,很多逃出来的太医令等人,都逃散在外。

    有一部分被招募来了寿春,以至于寿春真的像个小朝廷,虽然班底比不上许都,但也不差了。

    这个现状,想要翻盘,除非袁术立即能好,将核心团队带出寿春,离开寿春,再与大军相结合,一切才另有可为!

    可是麻烦就在于,根基几乎都在寿春啊。

    现在府库被吕娴以安抚百姓给抄了,袁术真的要气死过去!

    那吕娴比吕布的吃相还难看,那吕布以前进城抄掠而已,可她是一口把寿春含在嘴里了,不吃也不吐出来!

    这一举,可是达了多少目的,既收服了民心,稳定了城内,又得到了府库的很多的东西,甚至还得到了拥护以及爱民的一个名声。

    这一点,袁术真个的是能气背过去!

    吕布在哪儿,在城外呢,把城门叫人修了修,城墙加固了加固,再清理一下城外的逃散叛军,俨然是要驻守在外的架势了。

    大军驻于外,而高顺驻于内,吕氏的主力盘锯于此,消息传出去,是真的震惊到了诸侯。

    文聘与蒯良道:“一晚过去,变故如此,已是定局,寿春已然不可图了。”

    “昔日骗荆州兵来,如今却如野狗一样驱走我等,”蒯良道:“吕氏野心勃勃,今日图寿春,明日便是我荆州。”

第371章 我爹是吕布371

    文聘道:“不如退兵吧。”他叹了一声,已知事不可为。

    蒯良道:“吕氏有交好之意,只恐也非安好心。”

    文聘道:“子柔是不欲与之交好?!”

    “与之交好,只会是与虎谋皮。”蒯良道。

    “然而吕氏势强,若是不结交,只恐……”文聘道:“孙策虽败退,然而他若出兵荆州,吕氏又在后袭,荆州必休也。此事,依聘看,不如与主公商议再行定夺!”

    孙策兵败,文聘昨晚也是趁势寻过孙策的,以指望能杀之而报仇的。

    可惜搜寻了一晚,都没寻到,十分遗憾。

    然而,寿春就已经被吕氏给盘锯了,文聘便知道,事不可为也!

    文聘所言,也正是蒯良所焦虑的,他来回徘徊,喃喃道:“徐州真是下了好大一盘棋!荆州,荆州……”

    孙策虽被吕布所败,逃了,然而隔着荆州,两人再想交战,也是暂时不可能的。

    这种境况之下,孙策又与刘表有死仇,吕氏若是与孙策合谋图荆州,就真的完了!

    弄的蒯良现在真的急又恶心,为啥呢!?怕这局面出现,只能与吕氏结交!

    倒不是恶心与臭名远扬的吕布结交,而是,被吕氏所做的事弄的恶心。

    因为当初吕氏被曹操所困,徐州被围,是徐州费了力气才说服他们来夺寿春的。结果呢,他们被吕氏利用了,这般被玩了一通,蒯良岂能甘心?!

    当初他就觉得那许汜不安好心。

    如今一一应验,蒯良是真的食不知味。

    主公恐还是迟了,早不图,只知一径缩于荆州不图进取,如今要进取,也晚了。

    只恐要落得与袁术一样的下场!

    现在的吕布何其强也!退曹操,困袁术如小儿,如今盘锯这一带,张牙舞爪的要把所有人划入地盘以内,如今看这局势,蒯良也觉得与吕布结交并不是最佳选择,甚至可以说这是以虎谋皮,早晚有一日,荆州也会被他所谋!

    蒯良有心的其实是与孙策暂合,共攻伐吕布方为紧要。

    蒯良将此意说了,文聘诧异的看着他,道:“诸侯之间,若无节气,如何服人?孙策与吾主有死仇,便是我主肯,孙策也必不肯,与其与我荆州结交共攻吕布,孙策还不如在吕布攻我荆州时,也攻荆州可取利呢,那孙策未必肯与我荆州谋,杀父之仇在前,便是什么,都堵不过去。”

    也是!孙策虽然被吕布赶出野犬一样的赶出寿春了,但是他也未必肯与荆州相交,而攻吕布。他虽恨吕布,但是吕布虽强,但直接威胁的其实是荆州,而不是江东。

    既然如此,文聘若是孙策,必定会隔岸观火,顺便在荆州不能自保时,去袭一二。他又何必下场?!

    “况吾等主公,与孙策早有深怨,便是我等执意相劝,他又如何肯听?!”文聘道。

    蒯良愁眉苦脸,看着寿春城,仿佛看到的是一个巨大的随时会威胁到荆州的定时可爆的油锅。或者说一张血盆大口。

    他更是坐立难安。

    文聘劝道:“事已不可图之,退兵吧。”

    “退兵吧。”蒯良再不甘心,也只能退兵了。还得退回荆州去与主公商议一二。

    但是他没料到的是,他还未回到荆州,周瑜已然开始攻伐江夏郡。要与孙策和的心思,胎死腹中!

    文聘带着荆州兵撤兵了,半道听闻周瑜分兵几路,攻伐江夏郡,庐江等地,一时大恼,便急转道去支援,生恐被攻破。

    而蔡瑁也开始专心的与周瑜打了起来。

    周瑜也是料到孙策可能有失,远水救不了近渴,他只能提前攻伐荆州江夏庐江等地,一则是转移注意力,二则也是为孙策解围。

    这个局面的确是为孙策解了围,至少孙策在跑路的时候是未遇到荆州兵了。

    荆州兵是加急的去支援庐江等地,根本都顾不上再四处堵孙策。

    孙策因此才得以喘息。

    他与太史慈已然遇着,太史慈腿受了伤,虽还活着,但是再碰到强兵,未必有一战之力可保孙策了,因此二人是小心低调,带着少数脱围的精锐,一行不足百人,其它尽折在寿春城外,可谓是元气大伤。

    而且孙策的手还受了伤,那高顺箭术惊人,一击必中,因为他的战斗力也算是大大折损,一行人逃窜,小心的避开所有兵马,一点子风吹草动,都要战战兢兢半天。

    现在的他们赌不起任何输面。也难怪十分小心。

    一路狼狈的真的是说不出的沮丧和丧气。

    孙策眼眸如淬血,一径沉默着,闲了时,拔着草含在嘴中,看着天空。他不说恨,也不发泄坏情绪,有的只有积蓄在心中的风暴,还有默默要复仇的志向和心思。

    张辽的吕营中人还在寻到叛军,以及寻找孙策。

    太史慈怕孙策有闪失,便劝道:“主公不若与我换一衣物,主公当扮成小卒,速离此地方好。公瑾必派兵接应主公,只需要离开这,便安全了!无论如何,主公都需要急回江东!”

    孙策没有多言,应下了,二人换了衣物,太史慈一路护送着孙策离去,半路也遇到不少叛军,又是几番冲突相杀,也是疲于奔命一般,才捡回一条命,其中心酸不可胜数!

    太史慈更是碰到一回张辽派出来搜寻的吕军,差点没能脱身,先让孙策跑了以后,自己力战,掉下坡,才算脱了身。

    险险避开,总算是与周瑜派来的援军碰上了。

    吕军再去寻时,坡下哪里还有江东兵马的影子?!吕军以为是孙策,错过了,便耿耿于怀,不能释然。

    一时饮恨,回去报知张辽,张辽道:“既已走之,不必再追!天不亡之,江东尚还有前程。”

    张辽在外清剿了几天,碰到几批叛军,绞杀的绞杀,招降的招降,看着营地里也算干净了,便拔寨起营,一径去了寿春城外,与吕军合军驻扎于一处。

    二人军合,寿春城外,几乎是被吕军给包围了。

    而刘勋张勋带着主力大军赶到城外的时候,哪里还有他们的话话权?!

    二人皆是敢怒不敢言,吕军不肯让他们带军入城,只准人入城,他们也只能驻扎营于外,心中积蓄着巨大的风暴。

    高顺在城墙上看了,便有些忧虑。

    曹性上前,将望远镜递给他,高顺又用望远境看了看,道:“只恐他们必不安份!”

    “还会再有兵祸,”曹性也道:“不过,我料女公子也可以借此清理一二。乱才好,乱了,才能真正的收服与弹压,这其中的度,恐是我等不懂的事。不过咱们为将之人,听军令便是。”

    高顺点点头,对这些平衡的方面,他的确是不太擅长,既为将领,听命行事便是。便是真的再打起来,也可借此,乱中杀了不听话的。

    这是练兵这法,训狗之法,同时,也是政治。

    很多时候,很多的东西,其实都是共通的。

    既然叛者有陈兰和雷薄,这个未明的时候,各怀心思的,其实更不少。

    高顺看了一眼,道:“主公在城外吗?!”

    “在,”曹性道:“主公不耐呆在城中,言是残破不堪,看着糟心。目今主公扎一营于东。而张辽扎一军,于西。两营相对,可相互援应,不会有失!”

    张辽是很慎重的一个大将,因此高顺放了些心。

    这个时候就怕有坏心思者,若是趁乱之中,图谋吕布,其实都是很担心的。

    偏偏这种担心,他们并不敢在吕布面前表现出来,吕布这人的性格,你越表现出对他的担心,他便更不以为意,甚至还可能会引起反效果,自己偏去逞强。现在在吕娴的引导之下,众将士其实对吕布也有一套方法。

    比如担心他受刺或是被围,就不能这么直接告诉他,可能会有危险,你若真说了,说不定吕布还真的越不叫他干什么,他偏要干什么。他不听你的,他这个人的性格就是这样,自负的不得了。

    可是众将士在这个时候敢冒险吗?!

    没人敢,因此,便会哄着吕布,引导着吕布,身边跟着多多的人,比如担心他被刺,身边要跟多多的人,便会对吕布说,虎巡示盘锯之地,人越多,才越威风,吕布包管不仅不反感,反而高兴的展示着他的实力,像花孔雀一样带着诸多人马。招扬的不得了。

    比如叫他不去围猎,不要涉险,便会诱导他去饮酒,吹捧他是天之神将,吕布禁不得人夸,包管高兴的没了形,在营中乖乖的呆着了。

    要不然,就激他去打擂台,这一吹捧,吕布就几乎不咋出营了。

    上下将士其实都特别明白,对这一点是深入人心的了解。

    几乎都有其精髓。这些,全得愧于吕娴的指引,对付吕布,是真的各展神通。都有用。

    正说着,吕布骑着马,身后跟着张辽,已然到城下了,二人忙去接入城。

    上得城墙,吕布便拍了拍高顺的肩道:“干的不错,寿春能速定,你功最大。”

    “末将不敢居功,是主公与女公子引导有方,”高顺拱手道。

    “你啊,就是太过谦,若论带军之能,你为第一,吕营中人,无人敢称第二,便是文远,也稍逊之,”吕布笑道:“不过文远上马战敌,比你略强些。”

    对此,二人的确是认同的。

    张辽也笑道:“高将军的才能,居功最大,守徐州,定寿春,若高将军不为第一功,何人敢居第一功。”

    高顺忙谦辞。心里也是十分愉悦的。

    君臣二人许久未见,如今相见,倒是高兴的很。

    当下便抬了酒上来,竟是对饮了几杯。

    吕布指着寿春以外,道:“布有汝等,攻伐淮南,又有我儿与元直为内辅定谋略,而又有公台与文和为后盾,当以此为志,他日这九州天下,皆有我等之脚印也!”

    张辽,高顺,曹性听的心中火热,举碗道:“敬主公!”

    四人饮之,一时竟哈哈大笑起来。

    “宣高在何处?何不叫来饮酒?”吕布笑问道。

    “与元直在衙门里呢,”曹性笑道:“只恐无暇来饮酒了。女公子与关将军在一处,只恐也上不得来了。”

    “也罢,定城诸事,没有我儿还真完不成,”吕布笑的悠闲,提到吕娴便十分得意,道:“袁公路到底差了一筹,他的子嗣无一出色之辈便罢了,唯有侄子还算过得去,也算忠心。”

    说的是袁胤与袁涣。

    众人皆笑,这话谁不明白?!意思是,袁术不行就算了,连子嗣也不出彩,后继无人。嫡子袁耀,确实是世家公子范,但是拿事,是真的不行。

    对此,众人都是自负的。

    吕布虽无旁的子嗣,然而只一个吕娴,谁不忌惮?!都能叫袁氏无地自容。

    只说她拎着关羽,拘在身边,这一招,多厉害?!

    关羽又是正义之人,对他的品行,是信得过的,因此众人倒也放心,关羽干不出杀了吕娴的事来,既然自诩为正义之士,自然行不出盗匪之行,这不就是现成的可控困素,便是关羽本人,也是无奈不可言语。

    不仅关羽,连袁胤也被吕娴支使的团团转,如今这寿春城上下,虽然残破,然而却是真的为之一肃了。

    荆州兵退兵匆匆去支援庐江去了,而孙策也被周瑜派出来接应的人寻到,一并回江东去了。

    太史慈也回了江东。

    张绣呢,见孙策兵败,荆州兵又退了,寿春恐是无功,他暗搓搓的盯了好久,见这局面,也就赶紧的溜了。

    现在他有好几个选择,一,是孙策盟,图取荆州,二,是与刘表盟,共抗江东水军。三呢,则是另谋他图。

    但是他选择了更自主的一条路,他带着兵马,开始攻伐襄阳。自成一军,不与孙策盟,但他是想攻荆州尾,想要打开荆州的大门了。

    谁都没想到张绣还是按着旧计划这个时候来这么一招,一时之间刘表真的是自顾不暇。首尾不能相顾。

    在荆州大骂张绣,“此贼当日无所依着,是表收留之,给与囤处,不料此贼如此野心,趁我不备,竟攻我襄阳,意欲开荆州大门乎?!此贼,比那三姓家奴还可恨!比赖皮狗还要恶心!”

第372章 我爹是吕布372

    刘表气坏了,也只能加固兵马,防守襄阳。

    襄阳若被破,张绣就真的能兵临荆州城下了,刘表焉能不急?!

    其实张绣也是很尴尬的,他是无土之人,与刘备的处境其实差不多。所以,他到处打,到处抢掠,因为守不住,纵有实力,也只能且战且走,到处抢抢停停的,以至于名声越来越差,弄的人越来越烦。

    就与草原上的邋狗一样,没有一个休养生息的地盘,更不知道图以长久,所以他虽兵强,但是只是抢掠一番再跑掉,到最后是人嫌狗憎的,人所不容!

    刘表当初留他,是为了借他之势,防守一下淮北的,结果这张绣倒好,此时刘表是明白了,这张绣就是豺狼。

    这一次攻伐寿春,他的路线是怎么呢?!经邓州,到南阳,过宛叶古道,一路北上,直到襄阳。

    他的目标,一开始说是寿春,其实主要目的,就是襄阳!

    也就是说,寿春就打就打,打进去了就抢掠一二,说不定有大收获,毕竟袁术是真的富庶。而抢不到,打不过呢?!

    他要打的就是襄阳。

    刘表真的气炸了。

    引狼入室,就是这种感觉。

    刘表是真恶心,只能调兵遣将去防守襄阳,另一方面,还要抵抗周瑜,正好文聘也回来了,刘表也松了口气,便全力防守,此时也顾不上再议与吕布结交之事了。

    蒯良也将心中的疑惑放回了肚子。他明白,有些事已不可为。孙策深恨刘表,只恐结交结盟之事,是想都不要想!

    这些年,江东与荆州打过了多少仗,连数都数不过来。

    地理位置,以及前仇旧恨的,就决定了立场。

    因此蒯良也顾不上吕布了,与孙策,周瑜较上了劲。

    孙策趁此才有了机会,他哪能不尽力,因此是耗了死力。

    一被周瑜接回,第一件事便是暴哭,祭奠落在江北的将士,安抚死士与将士家眷,第二件事是治伤,立志,要与吕布誓不两立。第三,便是全力趁此夺荆州。

    这是想要拿下荆州,与吕布对峙了!

    而周瑜所攻庐江郡,其实是刘勋在守着的,但是因为寿春出事,刘勋带着主力被袁术召回了,远水救不了近渴,庐江失守,似乎是必破之局。

    再加上孙贲将军降了孙策,早收到孙策之书,早有降意,庐江是真的没有费什么力气,就被江东给拿下了。

    庐江其实算是袁术的地盘,孙策是没得到寿春,但是他得了庐江。

    便是刘勋在,也未必能守得住庐江,更何况现在刘勋不在,孙贲又降了,因此拿下的速度,快的出奇,也算解了未能得寿春之余恨。

    而刘勋原为庐江太守,刚收到庐江被攻的消息,还未得令再回去守,再次收到消息的时候,庐江已经失守了。

    刘勋真的是大惊失色。

    而孙策兵又继续往淮南他城推进。

    这一块地界,其实上,就是混乱与对峙的,孙策,刘表,还有吕布,注定了的局面。

    刘勋是急炸了,只能独自进城寻袁术,然而袁术还病着呢,已不能理事,摆出面的是袁术子袁耀,然此子惧吕布威势,更加没有主张。

    “主公,孙策已攻破庐江,如今朝着淮阴去了,若再不防守,只恐,淮南之境,要被其蚕食殆尽,还请主公明断!”刘勋也知道现在是内忧外患,可是,眼睁睁的看着孙策在外蚕食,刘勋如何能不急?!

    袁术已不能理事,更不宜再受刺激,所以袁耀也是频频看向杨弘,脸色惨然着道:“如,如何是好?!”

    这样的局面,让他的手心都在出着汗,他也紧张,他也恐慌。尽管知道这恐慌于事无补。

    然而,袁耀还是下意识的看向杨弘。

    杨弘的脸色也是难看的,这是天要亡淮南了。

    难道还能寄希望于吕氏吗?!

    这又要置袁氏的颜面于何境,如今吕氏已驻军淮南,再帮着退外敌,寿春又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代价是连边翼之地,都被吕氏从里到外的吃了个透。

    杨弘紧抿着唇,不言语,闭上了眼睛。

    袁耀便道:“可否……?”

    余下诸字还未说完,杨弘便道:“不若叫袁胤去退敌!”

    袁胤道:“主公身边一日不可稍离我等,若是此去,城中诸事……”

    这个时候,杨弘是不敢将刘勋再派出去的,一叫是怕吕布在城中,而没有大军坐阵,怕吕氏为所欲为,更不可控。二呢,是怕刘勋叛变。倘若他去了直接降了孙策,那是直接将所有兵马给孙策了,包括淮南余境。刘勋在那驻守多年,对那熟悉的不得了,若是降了孙策,再回来,不可能了。

    袁氏眼看威信不在,势必衰微,好不容易叫刘勋,张勋叫回来,倘若此时再放出去,能不能听话,都不好说了。

    不管怎么样,杨弘都是要留他在袁术身边留守得用的。

    所以这个时候,只能派袁氏子弟出去。可用之人,的确极少!

    袁涣出列道:“涣也同去,不敢言能夺回庐江,然而,必要守住淮阴,阻止江东之兵再往内食。”

    杨弘松了口气,道:“如此也好。”

    袁耀便道:“那但劳两位兄长去退孙策兵了!”

    袁胤袁涣二人应了,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带了兵,去了。虽然担心城中袁术的安危,然而外患不除,内忧更不可能拔除。

    因此二人便急匆匆的带着兵马去了淮阴驻防。

    刘勋出了袁府,颇有些闷闷不乐。

    吕娴笑对徐庶道:“元直,开始了……”

    什么开始了?!不信任开始了!

    刘勋与张勋原为大将,一回寿春,杨弘第一件事是做了什么,卸了他们的领兵之权,让袁胤和袁涣代劳了。

    他们的兵马被拆解了,拆分了。

    这,就是不信任,这几乎是得罪了这两个人。

    此二人怎么会不闷闷不乐呢。

    徐庶道:“这种时候,杨弘所做的,也没错,但是,刘勋,张勋也确实冤枉!只能说,在此时势之下,更不稳。信任这个东西,已经变得极为薄弱了。可悲可叹!”

    “咱们可别掺合,把住最重要的,他们内部的仇恨,犯不得朝我们来发,”吕娴笑道:“没必要引恨烧身,他们之间不信任,相互仇视,是他们自己的事……”

    这个时候,若是吕氏强硬干涉,说不定袁营中人,还得一致对吕呢?!

    吕娴又不傻,因此呢,徐庶与臧霸只是把住了寿春的庶务,而吕娴与吕布呢,把住了城中诸事,包括外城,至于他们内部自己的争斗,关吕氏鸟事。

    反正吕娴不管。

    徐庶笑道:“只恐刘使君还要在其中挑拨,拉拢,也许会有投刘备者。”

    “难,刘勋张勋二人纵然不满,然而,此二人对袁术也是真的忠心的,”吕娴道:“他们有无数次叛离袁术的机会,都没有。既然以前没有,现在如此危机之时,便是闷闷不乐,也绝不会再叛。不过其它人就不好说了……所以才说,这寿春内部,还有的乱呢。”

    徐庶轻笑,道:“女公子不欲助袁氏再退孙策兵?!”

    “这个事啊,唔,你主动去退,人家还嫌你狗拿耗子,不安好心,”吕娴道:“得叫他们主动来求,这个事,才真的好办。不然他们还得拖后腿,我可不放心。你说,叫我吕军出生入死的帮他守淮南,结果他们不光怨恨,还在背后捣乱扯后腿,我与我父岂不是要被气死?!”

    当年孙坚攻董卓,袁术不给粮草的事还在眼前呢,这样的事,算是袁氏的传统了。叫马奔跑,不给马儿吃草的事多的是。

    吕娴真犯不着主动为他解围。

    当事人不急,他姓吕的急个啥?!

    “女公子真能耐得住性子,”徐庶摇头失笑道:“到了淮南,竟不急着吃。”

    “来都来了,只是早晚的事,太性急,容易烫到嘴,可不划算。”吕娴笑眯眯的,道:“袁术还有的挣扎,我若前脚帮他退了孙策,他后脚再跟孙策勾搭上,也是不好说的事情……”

    “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可不干,”吕娴道:“元直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莫急莫慌!且盯着城中吧,怕是还有人要叛!”

    “行,庶陪着女公子看热闹!”徐庶大笑。

    因此,只管衙门中事务,壮似协理,其它将淮南的整个底子摸透的差不多了。

    其它的袁氏中内务,一概不管。

    便是刘备来问,徐庶也只是不说。

    刘备看这局势也料到不少的事务,心中颇为不妙!

    刘勋闷闷不乐,刘威更是气愤莫名,刘威是刘勋兄长之子,自小就跟在刘勋身边打仗,出生入死的了。因此虽是叔侄,却比亲父子还要亲热。

    刘威受不得这种气,因此进了府,便对刘勋道:“叔父将兵多年,如今不思用叔父退吕氏虎狼之师,反倒闲置叔父,如此不信任,叔父,侄儿心中颇为不快!既是如此,还不如离了这鸟地,这寿春,复杂至极,早是是非之地!”

    “休得多言!此语,不可再言!”刘勋道:“主公自有主公的考量!”

    “主公都不能主事,只有那袁耀,如此小儿,懂什么?!看看他与那吕布的女儿一对比,都惨烈至极!”刘威羞愤恼恨不堪,道:“叔父亦是领军奇才,若被卸了兵马,往后,无用武之地,侄儿心中不忿,不快,更怨恨不已!”

    刘威有叛出袁氏之心,刘勋却忠于袁氏,道:“人若不忠,不如猪狗,汝若叛出,便是弃刘氏宗族于不顾,你可想清楚了,不忠不义之名,你可担受得起!”

    刘威沉默良久,已知刘勋必不肯叛的了,便有些不甘心的道:“那吕布亦为不忠不义之辈,然今却为一方豪强。忠义之辈,却沦于此境,天岂不明乎?!更兼之那刘备,亦为忠义者,然而他还不是受制于人?叔父,吾竟不知,忠义有何用也?!”

    刘勋失落,竟不能答,良久方道:“方今乱世,礼乐崩坏,此,一时之势也……”

    “呵,”刘威道:“叔父以为吕氏只是一时之势?看他们父女行事,岂是一时之强?!”

    “汝有何计破局?!”刘勋不悦的道:“多说吕氏又有何益?!”

    “叔父已不掌兵,如何破局!?”刘威道:“既失信任,便是自断前程。原先回城时,吾已与李丰,梁纲等人商议定了,出兵进城,救出主公,然后逃走淮南。他们押后,切断吕氏追兵。只要主公离了吕氏的手掌心,去了淮南哪处城池,都能立解围。可是眼下,已不可能了!没了强兵在外,正合吕氏心意。吕氏父女更悠闲驻守,戏主公如小儿,抚弄掌心,无解!”

    刘勋道:“杨长史误了淮南!”

    “他太自负了!”刘威道:“人人皆对杨弘不满!他还以为寿春是可守之地,可逆转之局。他却低估了那吕氏小儿的手腕!”

    “是他心存侥幸。当初寿春被围,若是弃城而走,护着主公离开寿春,也许也不至如今之困境!”刘威愤愤不平的道:“难怪人人现在得之杨弘欲诛之后快!”

    刘勋吃了一惊,杨弘不得人心,招了怨恨,已到如此之地步了吗?!

    “他也有他的考量,他是不想失了淮南的根基,根基就在寿春城!若失寿春城,袁氏无所可依,便如走犬,落得无地可存的下场,”刘勋道。

    “根基在袁氏,而不是寿春城!”刘威是武将,与文臣谋略之臣的看法是完全不同的考虑方向。

    因此,他的态度,也代表了很多武将的态度,武将是很直接的,他们的怨恨也是致命的。他们就是觉得,是杨弘误了淮南。

    因此恨之杨弘入骨。

    这也难怪文臣与武将之间出现了割裂,这样的局面是需要恨点的,所谓恨点,就是出现这种状况的一个恨渊。

    而杨弘虽忧国忧民,但是他却成了现成的背锅的人!

    古时忠义,便是主公再不行,也不是部下能怨恨的,而他身边的最得力的人,自然而然的成了众矢之的。纵然无错,也是无能,就是错!

第373章 我爹是吕布373

    杨弘冤枉吗?他当然冤枉。水平不行的主公,自然是第一得力的文臣背锅,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水平不行的帝王,也是他身边的宠臣背锅。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刘威道:“主公病重,不能理事,袁耀更气弱,气势远不及吕氏。杨弘不肯弃寿春,却是想自大自身,抚弄袁耀如小儿,把住权势,而与吕布周旋,与虎谋皮无异,可他,能玩得过吕氏吗?!最终连主公之子也要折进去!”

    “可恨杨弘!”刘威咬牙切齿,深恨之夺了刘勋的兵权。

    他的想法不止是他一人,更代表了无数人的想法。

    袁氏军中怨怒不止一种声音。

    高顺观察袁军很久,给臧霸和张辽分明送了信。

    臧霸将信递与徐庶看,道:“高将军以为,袁军恐有哗变!”

    徐庶道:“护女公子出城!”

    臧霸点首,当下便去急寻吕娴,将她送出城,到吕布身边去了。

    徐庶对臧霸道:“休管袁氏之事!只要不是拿着刀兵来与我吕军厮杀,只要不是杨弘来求救,一概不管!”

    臧霸道:“霸知轻重!”

    当下便命吕军警戒。

    高顺也是如此,与曹性二人轮流守着城墙,二人心中都颇有些紧张。

    而吕布呢,是半点感觉不到危机,还对吕娴说呢,道:“刘表现在首尾不顾,我吕军可要分兵前去相助?!”

    “本提议结盟相交之事,然而荆州无有回音了,想必蒯良有所顾忌,也能猜到我吕军的方向,必不肯答应。”吕娴道:“所以父亲不必相急。无求而去助,刘表只会以为咱们吕布父女是趁火打劫,他既不信任,不必逆势而行。”

    “那当何时方好?”吕布道:“为父也知当顺势而行,而这个势当如何时?!”

    “孙策在寿春大败,折损如此多兵马,既已袭荆州,必然要死咬不放的。张绣也有吞并荆州之心,只能等刘表喘不过气来之时,还得他主动相助,我吕军再结交方好。”吕娴道:“趁势而为,方有最好的效果。”

    “布虽知之,然而势如网,我儿可是在布网?!驱使事往这方面发展?!”吕布笑道。

    “因势利导而已,凡事可取便取,不可取,便不取,先等待,忍耐一二。”吕娴道。

    “也好,我儿尚且能忍,为父亦能忍之!”吕布道。

    “若有一日刘表来求援,我父必要与其结盟,哪怕是许以姻亲固盟,”吕娴道:“趁机把刘琦要来徐州为质,这是重中之重。”

    “荆州与寿春还不一样,荆州的局势只会更加复杂,”吕娴道:“我们需要刘琦,才能稳住荆州,同时又可驱群狼不敢贪图。荆州才可安之!”

    吕布道:“为父知之。”

    “刘表实力不弱,虽无进取之心,然而孙策与他死咬,也未必能讨到多大的便宜。”吕娴道:“要等他求援,只恐是年后之事了。这般也好,就让孙策去动吧,我父趁机把寿春之事解决妥当。”

    吕布点了点头。

    刘表现在是还有余力应付,但是张绣无处可去,现在已决定咬死了襄阳,刘表便轻易赶不走他。

    而孙策呢,更是要进取淮阴与江夏郡,进而取荆州。刘表现在是还能应付,可是等孙策占据淮阴附近,而据庐江而包抄荆州的时候,只看刘表急不急?!

    吕娴眼中,是从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她是半点不心急。

    孙策夺了庐江,其实以后会要回来的。

    而吕娴之所以如此淡定,所图的,是荆州!比起一城一池,荆州的事更大。在这曲折的过程之中,吕娴可以忍耐很多的事情,包括现在淮阴的防守,以及庐江的失据。

    她与吕布是将淮南示为腹中之地了。然而,为了更大的事情,有些时候,必须要有无比的耐心。

    妄打妄守,而不能固守,只会空折损实力。

    吕布听的多了,其实也明白,对于荆州,对于淮南,其实也是一样的心思,不可急于争地盘。守不住真的没用。

    犹如口袋里的钱,若守则失之,如一看物之人,最终还是流失,急要来何用呢?!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吕布父女要的是最终结果。

    刘备也意识到城中的状态不对了,便来寻臧霸,道:“宣高可对城中有所值守?不知女公子可有办法阻止这些哗变将至!”

    “人之所力,何能抵住洪流,人心既已有怨恨,若不疏之,只会更怨恨伤人。”臧霸道:“此事,非吕氏可能解也,是袁氏内务,因此,女公子无有提及!”

    臧霸跟着吕娴,是很知道刘备的,野心勃勃,说一声假仁假义,其实也不为过。

    臧霸反正是看不上他。世人皆赞他是真仁,他却以为,刘备实是虚仁,仁是真,虚也是真。

    他倒是更喜欢吕布的傲慢,或是吕娴的真,这对父女便是坏,也坏的真实可靠。从不虚伪。

    “若是如此,只恐百姓会有闪失!”刘备道。

    “无妨,霸自护之一二。更何况还有刘使君在。”臧霸道。

    刘备一噎,他哪愿意去干预袁氏内部的事情?!他只是来探一探罢了。

    “袁氏这是败落之象,如此必失民心。如今的寿春城,皆赞之吕氏仁义爱民,”刘备道,“袁氏若失人心,这寿春,就真的四分五裂矣。”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袁氏一向不知安城抚民,有此口碑,也不意外。”臧霸道:“求仁得仁罢了。”

    刘备真是说不下去了。

    这臧霸,竟是油盐不进,说的句句是意有所指,然而,也是装着糊涂。

    “也是,民心也如军心,堵不如疏!”刘备道:“一场哗变,阻止不了!”

    袁氏的溃散怕是阻止不了了。

    若这场哗变发生,军中要是被杀,要么被吕氏收服,要么……就是叛逃,只有这三个结果。

    而吕氏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呢?!

    扮演着收服人心的角度,在乱中不失仁义,而护百姓的角色。

    目的是什么?!刘备很清楚。搅混的水中,才易重新获得秩序,获得主动权的机会。

    刘备遗憾的看了一眼臧霸,他曾心仪此人的文武之才,然而他却一心一意的只看上了吕氏父女。到底还是有遗憾的。

    吕娴的手腕可见一斑了。

    他其实十分忧心吕布得了琅琊的支持,如今又将淮南囊括手中,现在又剑指荆州。

    刘备便去见袁术了。

    乱,当然可以重新制度秩序,然而,同样的,也可以有所另图。

    曹操接到消息很快,淮南这边的事发展至此,几乎是飞速的报回了许都。

    许都寻许攸和郭嘉商议,道:“孙策与荆州,吕布与淮南。操当如何行之!”

    “孙策被吕布重创,折兵损将,吕布势强,不可违也,”许攸道:“依旧还是要与吕布修好,其盟难破。”

    “袁术势必败也,这已是定局,而孙策被荆州所限,便是与之盟好,他也难以与吕布敌上,而刘表,大敌是孙策,非吕布也,便是与他结好,他也难以腾出手来击吕布。”郭嘉也道:“东边吕氏崛起,势不可挡。”

    曹操沉吟道:“既不可图,便只能隔岸观之了。”

    刘表又与袁绍有盟,此时,那边是一团乱,曹操在这其中是很难插到手的,主要是插手了,却无功,还不如不插手。

    吕布分不出手来,曹操也可放心备战,准备对袁绍敌对之事。

    袁绍一旦破败公孙瓒,必要图曹操的许都的,因此曹操的压力也很大。

    “出使,可议天子纳妃之事。”曹操道:“此事可提上日程也。且看吕布如何敢拒。”

    许攸道:“亦好,叫吕氏父女且措手不及。此种之时,吕布是难以分兵北上的,倒不惧他听了此事便要发兵来许都。”

    郭嘉亦同意,“可稍试探一二,只是其中的度要把握好,不可激怒吕布,若破了盟交之好,反为不美!在这底线之上,不如试之吕氏父女的应对和态度。”

    曹操点首。

    许攸道:“吕氏父女自诩为天子效忠,意欲迎回天子,也许他们又会提及让天子去徐州之事。”

    曹操笑道:“若此,便是吕布避重就轻,胡搅蛮缠,天下人自笑之胆色!”

    许攸也笑了。

    三人都有些期待,吕娴会如何接招了。这个旨意下去,他们敢拒吗?!

    拒了,便是真个的不将汉室放在眼里,口口声声的为汉天子效力之言论,也不攻自破了。

    许褚和夏侯渊来见曹操。

    曹操忙传了上来,亲自扶了起来。

    二人自从徐州回来,一直在养伤,如今经太医诊治,多加调养已然痊愈。

    许褚当初伤了肩,夏侯渊呢,伤了手臂,俱都是被华佗用过针和汤药,因此才能恢复如初,若非看的早,徐州护理的早,只恐二人亦废了。

    如今曹操只觉欣慰,觉得徐州也颇大气,并无小人之心,暗害于二人。

    “今起便重新入军当职,”曹操道:“当整肃士气,不可丧气,与袁本初之间,更需尽力!”

    “是!”二人感激涕零,郑重的应了。恨不得从军中效死而报曹操。

    便都不提曹吕之战的事,只是默默的加强练兵,默默的想为曹操洗刷耻辱,暗志气于心而已!

    使者出发,一路又往徐州去了。

    只说吕娴亲写了信叫华佗来寿春,华佗还十分不高兴呢,他向来是个古怪老头,性子脾气都不怎么好,若非是吕娴亲写了信,他一定不来看。

    但是吕娴的份量,在他心里还是很重的,主要还是惦记着她还有没有别的书,所以虽然不高兴,却还是一路被护送来了寿春城。

    见到吕布见草草拜见,这老头一向无礼,吕布也不与他计较。

    吕布现在的容人之量是有的,有时候只要知道人可用便行,管他脾气是不是古怪,又烦人。

    吕布还耐烦见到他呢。

    若论交情,他与武将之间更有话聊,与华佗是真个的不想深交。

    一般人最怕的是被医者找,或是被师者找,像吕布这种,也是怕的,所以匆匆见了一面,也就离开了,被医者和师者找,准没好事。

    古人其实很忌医的,不过是有些人不愿意承认罢了。

    吕娴笑道:“叫文远亲自护送你进城给袁术老儿看一回,好歹看好他要紧。现在寿春人心如散沙,他还不能死!”

    华佗抚须点点头,道:“小老儿明白了,自去为他看诊一回。只要不是阎王亲自来接他去,小老儿保他不死!”

    吕娴笑道:“元化的医术,是举世皆知的,我自信任。”

    张辽来了,他其实看到他心里也有点发怵,便笑道:“元化请随辽来,辽且护元化入城。”

    华佗点首,上了车,张辽亲自护送着到了城门下。

    高顺见是华佗,忙也放了进城。

    华佗在车上,看着城内情景,也是微微皱了眉。

    这寿春城真的很严肃,而且看上去十分不太平,坑洼的战后的痕迹自不提,只是这气氛就与徐州城完全不同。

    经过一战的寿春仿佛受了极大的冲击,变得死气沉沉了。

    这寿春城也是淮南的根基,说是淮南之京也不为过,如今看着,却……

    袁氏终究还是元气大伤了。

    而且这诡异的气氛,很是让人心惊肉跳。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程度。便是徐州城是出了名的治如铁桶,也没这么夸张。

    可见这寿春的形势十分复杂,华佗不由的更慎重了些。

    徐州是很繁华,很热闹,很吵的,别说那些天天吵个没完没了的江湖人士,还有一些讲学听学的士子,更有许多百姓,纷纷攘攘的,每天骂街的人都有不少。

    华佗曾经很烦徐州如此之吵,尤其是在他看书的时候,外面鸡飞狗叫,熙攘纷扰,有时候让他很狂躁,有时候郁闷起来还要骂外面这些人吃饱了没事干,没事就弄的吵死个人,不嫌烦吗?!

    可是现在与寿春一对比,竟觉得徐州的吵闹很难得,人间很吵,可是这寿春,除了兵者,竟然只如地狱一般的冷肃,不闻鸡鸣,不闻狗叫,连百姓的熙攘也没有,甚至听不见小儿啼哭。

    光看着,对比着,都让人心里发毛。

    久违的记忆似乎涌上心头了。

第374章 我爹是吕布374

    当初未去徐州时,外面千里无鸡鸣也并不少见,华佗还记得。

    可是,他才去了徐州多久,竟然习惯了徐州的一切。

    到了这儿,却只觉得陌生还有恐惧。

    习惯了暖阳,到了阴冷之处,人难免会产生抵触心理。

    比起这冷肃的寿春城,他还是更喜欢喧闹不堪的徐州城!

    寿春,也是袁术的腹心之城,没想到,竟沦落到此种之境。不免也令人唏嘘。

    一路沉默着到了袁胤府上。

    寿春到处皆为破败,焦土更多,进了府上,是袁耀亲自来迎接的,道:“可是华元化?!”

    “正是小老儿……”华佗下了车道。

    袁耀大喜,道:“还请医者仁心,救救我父。”

    “你是袁术之子?!”华佗道。

    “正是,”袁耀忙请他进府。

    华佗上上下下的打量他,道:“当初与吕布之女结姻亲的亦是你?!”

    袁耀哽了一下,脸色胀的通红。

    事实上袁耀现在年纪真的很小,也就刚刚结冠,还未娶亲,这个年纪,自是对婚事十分羞涩的,而且这个年纪里,真的还挡不住事,尤其是这么大的事。现在让他主事,他都很勉强,事事皆问于杨弘和李丰,阎象等人。他现在只一心盼着袁术好起来,他真的担不起这么大的事情。

    这个年纪,便是再强,也是难免的有点怯懦和依赖之心。况且又是袁术嫡子,袁术看中,也是受尽宠爱长大。当不住事,也是难免的。

    但是长相是真的不俗,身材很高,修养方面,更是谦谦君子,礼仪仪态,也更是没得说的。

    袁术谮上,培养儿子,更不可能含糊,所从师者,皆是名士,袁耀又哪里会不中用?

    若说像孙策那样可挡一方为霸,是难,然而若说为继承者,谦和谨慎,君子仪方,那是不俗的。

    便是连华佗看了都满意,心中便颇为可惜。

    众人显然也是愕了一下,包括张辽在内的吕军人士,以及杨弘,李丰等人。

    当今的局面,若不是华佗贸然提起,谁还能忆得起来这等子旧事?!

    似乎是很久远的事了。然而也不过几个月的功夫的事。

    张辽等人其实已经想不起来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去看吕娴,他们都是以小主公之眼神去看待吕娴,所以,可以考虑的事情很多,却唯独再想不到什么姻亲之事。而袁术这边的人呢,也因为吕布父女甚强,两方处境微妙不已,更没有人再想得起来,这旧事了。

    所以华佗一提及,便都有点沉默,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无语加尴尬。

    华佗仿佛没有感受到这不合时宜似的,对袁耀道:“你这才貌,也的确可惜。可惜吕布那厮没有别的女儿,若再有闺阁之女,这姻缘,倒是可以结。可惜了,那个吕娴,却不是你能相配的人!”

    袁耀便低头不语了。这个事,没缘由的被提起,其实,他接什么话都不合适的。

    说配不上,便是自贬身价。

    说配得上,好似求着要结亲一般。

    杨弘等人也脸色难看,这华佗说话,好说不好听!

    虽说他说的是事实,可是这当众说出来,好叫人没脸!

    华佗只看着袁耀,笑道:“你也莫嫌我说话不中听!我说的是事实。所以才说可惜啊,吕布若是多生几个女儿,或是有什么侄女也行,与你结亲,你还解了围,沾了光。然而吕娴却是万万不能的。倒也不是配不上,只是她之胆色才能,是天下霸主之才,虽为女子,却比男子还要出色,若说无人相配倒不妥当,而是,她若为主,恐其夫,只可为下臣,她是红花,只恐旁人皆为绿叶。唉,也是你命不好,若不然,倒是好姻缘。袁氏根基深厚,吕氏新秀贵起,门第是相配的。可惜啊……”

    可惜吕布父女若起势,以后便是姻亲之事,也只论君臣,而非论什么别的计较了。

    若都是诸侯,门第相配,还勉强谈得上是政治联姻。

    而如果,是君与臣结亲,便只是高攀,连联姻两个字都用着不合适了。

    因此听了这话,众人都默默,有怒者,有不同意者,亦有不以为然者,更有冷笑者。

    但因是说话人是华佗,马上要与袁术治病,倒也无人出言去反驳斥他无礼,怕得罪了他,他甩袖一走,何人为袁术医?

    袁耀沉默着,他的才能也许是比不上吕娴,然而不代表他没有能力就肯屈居人下。谁肯甘心低人一等?!

    袁耀便是再无志之人,也绝不愿意屈居一个女子的,况且,丈人还是吕布。

    以前袁氏强时,尚且还欲反悔,现在调转了头,就更不可能了。

    吕布不愿意,袁氏还不愿意呢!

    因此都沉默着。

    张辽倒是深深的看了袁耀一眼。心中确实是可惜。若论世家风范,这等公子之相,的确是个良缘。

    倘若吕布有别的女儿,也是好姻缘了。哪怕吕氏有兄弟,兄弟的女儿,侄女也行啊,也是好姻缘了。可是谁叫吕氏低微,并非大族,吕布更是无有兄弟,侄女是一个也没。

    其实结姻亲一事,的确是可以定下淮南的。

    这也是常用的路数。

    袁术是不行了,袁术若死了,只要袁耀肯结亲,立即成了吕布的女婿,便是天然的利益共同体,这就是政治联姻。它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

    将袁氏绑到吕氏身上,因此,便能省下多少事去?!

    袁氏之人,自然也就心安理得的依附吕氏,淮南便立可定了。

    可惜啊,可惜啊……

    连徐庶都有点可惜,臧霸看向袁耀的表情也颇为微妙。说不上是善意,但也谈不上敌意。

    联姻之事,是常有之事,也是古代争霸过程中,常用的手腕。

    但是在吕氏争霸图中怕是行不通的了。

    这也不怨,吕布生的太少了。哪怕现在加紧生,年纪也对不上啊。所以说……只能另寻他图。

    一时无话,进了内室,众人都站在庭院里候着,华佗与袁耀入内。

    华佗看了一眼袁术,一搭上脉,便道:“呼吸出比进少,中风已入骨里,根治已不可能,只能疏发缓解,若不动怒,尚可维持生命,若是动怒心急,神仙也难救,保命更难了。”

    袁耀道:“还请杏手救我父,我必感激不尽!”

    “快起,”华佗因他相貌堂堂,又与吕娴议过亲事,因此倒是多看一眼,笑道:“我必尽力为之!”

    说罢取出长长的针来,道:“施以针炙七日,再配以汤药,袁公路这病,便能稍缓解之,至少可恢复到能说话的程度。”

    看来恢复到与常人无异是不可能的了。

    “为何父亲会中风?!”袁耀道。

    “气血急速流动,人处于激动之状,血气狂涌,一旦受阻,便会形成凝塞之状,尤其是在脑内形成,便会中风,在心内凝塞,便会犯心疾。”华佗道:“简而言之,不通,则易中风。人到了年纪,都可能会如此。”

    袁耀看着袁术,袁术的眼睛虽混浊,但眼珠是能动的,便转动着看着袁耀,似乎有话要说。

    “父亲……”袁耀凑近,似乎想听清一些。然而袁术的嘴巴含糊,袁耀分辩半天也没听清袁术在说什么。

    他更哀伤了,道:“父亲一定要好起来,一定要好起来,耀儿应付不了如今的局面。”

    袁术便痛楚的看着他,父子二人皆面有悲哀之色。

    华佗施了针,又写了方子,袁耀便忙派人去寻配药材了。

    “明日吾再来施针。”华佗道。

    “多谢神医。”袁耀施仪还礼,送出华佗。

    张辽带他出了府,又上马车出城了。

    华佗似有所悟,道:“城内可是有不妥?!”

    张辽点点头。

    华佗道:“若再出变故,刺激袁术,他的身体怕是抗不住。”

    张辽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笑道:“所以女公子才请神医前来啊……”

    华佗大笑,道:“也是!吾既已来,阎王要与吾抢人命,恐也难。”

    语气中颇有自负之意。

    张辽笑道:“正因知元化才能,女公子才三番五次的叮嘱一定要保护元化,不可有半分损伤。”

    华佗笑道:“算她有良心。”

    “元化可是徐州一宝,”张辽笑道:“我吕军上下皆敬而重之。”

    华佗听了,倒是挺感动的,笑道:“若非敬重,她也不会劳动你来相护。医者,向来与巫不分家,若遇不能容者,我也一向被人所驱赶。她敬重我,所以徐州与汝等才敬重我,我如今的地位,都是她给的,我虽老矣,然也思投桃报李。这把老骨头,此生定为她所驱使便是了!”

    “还望元化知,女公子敬元化,非为名声,而为本意真心。”张辽笑道。

    非求名也。

    “这我自知之,这小女子,这一点上,并不假。”华佗笑道。

    “今日怎么提起袁耀之事来?这旧事若非元化提及,都已忘了,这段时间,袁耀也出入寿春城多,竟没一个人想起这旧事来。连主公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张辽道。

    “只是可惜吕氏人太少了,若不然这件事,已然可以定之。”华佗笑道:“你们没有想起,变相的可以说明,在你们的心里,吕娴是继承人选,什么嫁人之事,都在心里半丝隙处也没有。可见,你们有多敬重她。也是,她这诓人弄局的本事,谁能不服?!吕布那厮有福气啊……”

    听他调侃之音,张辽哭笑不得。

    也就只有华佗敢提吕布那厮了。

    他还真的是怪人一个。

    回了营,安排了大帐给他专住下。

    华佗便来寻吕布了。

    吕布也没料到会被医者找寻。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因此十分紧张。

    华佗驱走左右,吕布紧张的道:“可是布有何不妥?!”

    “温侯龙精虎猛,怎会有不妥?!”华佗笑道:“只是寻常例诊而已。”

    吕布这才松了一口气,因此便讪讪的,说出去也不好听啊,说他吕布天不怕地不怕的,竟怕医者。

    也是,人禁不住吓!

    不是有一个人被医者诊错了脉,然后说他明年便要死了,这心里又惧又怕,竟真的生生的把自己给吓死了。

    可见对人的心理暗示,有多可怕的。

    便是强如吕布,看到华佗,一是不敢得罪,二呢,也不想与他有什么联系。更遑论是找他看病了,看一次,便不自觉的害怕一次。

    华佗诊了脉,笑道:“温侯脉象强劲,非常人所能有的精力,脉象难得一见。”

    吕布松了一口气,面有得色道:“布猛勇无敌,自无人可及。”

    可是华佗还是写了方子。

    吕布一哽,心下便有些疑心,道:“可是有疾,不便提及。”

    “并非有疾,而是为保健也,这是培根固元之汤药,饮之更为好些,”华佗低声道:“温侯也该为后嗣之事多想一想,吕氏势强,不可不立宗!此方,强肾固根,多饮之,有奇效!”

    吕布一哽,竟是被气笑了。

    他发起脾气来,是真的很狂狷霸道的,竟是将什么方子给扯了个粉碎,哼了一声道:“布不用吃药!”说罢将华佗推倒,自己发脾气出帐而去了。

    “这蛮夫劲,哎哟……”华佗也被气着了,道:“为他好,还生气起来!”

    张辽进来扶他起来,听到是什么事也是哭笑不得。

    “虎须不可捋,你却不信邪,非要去捋,被撂倒了吧?”张辽忍着笑道:“对你还算客气的!”

    华佗也气了个好歹来,“不知所谓!”

    “对主公要说话,不能这样直!”张辽笑道:“这是众所周知之事,你偏要犯忌讳,还是这么大的忌讳。唉。”

    吕娴回来便见吕布闷闷不乐,问他,他也不说。

    她便来问张辽,张辽便笑着说了。

    吕娴乐的不行,对华佗道:“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别说我父,便是你这一老者,有医者说你不行,要给你开这药,你能不用口水糊他一脸?!华元化啊华元化,你虽一片好心,却是拂了好意,惹了不快了吧?!”

    华佗也讪讪的,道:“这也是思虑不周,早知如此,便不开药方了。”

    说一个男人不行,要开药这一举,也亏他想得出来!以吕布的脾气,能不抽他,就算忍劲出奇了。

    别指望搞学术的有多少情商,哎!

第375章 我爹是吕布375

    别说吕布了,便是别的什么人,也得把他打劈了去!吕布这样,算是对他客气的了。

    “可也千万别说为你好这三个字,”吕娴笑道:“若是在后世,你也被人打劈了去。”

    华佗没听清她后面一句,便道:“我这也真是为了吕氏宗室着想,若想兴旺,子嗣的确重要。寿春之事,若是女公子有个姐妹,便不一样了。多些兄弟姐妹,也能是女公子的助手。”

    “这我自是知晓,便不是亲姐妹兄弟的,也与旁个的不同,看袁术的袁胤和袁涣,袁术至此,二人也不叛,别说是亲兄弟姐妹,便是同姓同宗,都是天然的依靠。”吕娴道:“吕氏要壮大,的确还需要使力。”

    华佗听了,道:“女公子是明白人。”

    可是吕娴也没有,真没办法。

    “元化,不是我说你,你这个语言艺术真不行,换一种方式,就不一样了,说不定还能被我父引为知己。”吕娴笑道。

    “哦?!愿闻其祥,”华佗笑道。

    你一说就要人吃药,增强肾力,不讨嫌恶才怪呢。

    吕娴便找了一本关于医书出来,递给他。

    华佗一翻也惊呆了,胀红着脸道:“这,这,这种事也有专门的书?!女公子怎么会有这种书!?”

    “这可是正经书,关于后嗣生养之书,不是正经书吗?!”吕娴见他脸红,她且皮厚着呢,半点不见脸红。

    这是关于生直系统的书。上面当然有些,怎么说呢,纠缠的图啥的。

    华佗看的特别无语。

    “你呢,还是把我当女子,若是张辽他们得了,必与我嘿嘿嘿直笑,在他们心里,我与男子也无甚区别,本来这事我去与我父说,也行,但是怪怪的,”吕娴道:“现在正好,你去弥补与我父,注意一下说话的艺术就行。你只与他交流些方式,包管他与你一共嘿嘿嘿的窃笑。”

    华佗脸红的不行呢。

    吕娴看他这老家伙还俏的跟少年郎似的,便也发笑,道:“皮薄可不行。这书你可看,不看我收了。”

    “看,看,当然看。”华佗往怀里一藏,死也不拿出来了。

    “元化啊,不是我说你,你这脸红可不行,医者更不能分男女之别了,你说是不是?!”吕娴还说他呢,更笑道:“说话也不行,本来一个可以与主公交好的好机会,你看看,被你搅合成啥样了?!要是旁的医者有这个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机会,包管比你更能来事。元化啊……”

    华佗听的头皮发麻,这基本也是说他水平不行了。

    醉了!

    华佗哪听得进去这些个,脑子里只有这医书呢,道:“女公子先请回吧,待我看懂了,再去与主公说此事便是……”

    行吧!

    这个医痴。

    吕娴便笑着出来了,又不忘叮嘱,道:“得想法子把袁术的命暂时保住了,这寿春便是一盘散沙,也得他把这把散沙给聚拢着。”

    华佗自负的道:“有吾在,谁敢与吾抢人?袁公路死不了!”

    得嘞!听这语气,吕娴便知道这老头儿且有本事着呢。袁术看样子是不成了,没想到,在老头儿心里,这袁公路还有生命力。

    不过这也得亏于袁术的求生之心极其旺盛,若不然,估计够呛。

    一个人便是不想活了,真的是神仙也难救!

    吕娴便回来寻吕布,吕布正喝闷酒呢。

    吕娴笑着陪他坐了下来,道:“爹生气了?!”

    吕布脸黑了,这种事,是能不提就不提,更不能公开提,一提就来火。但这事,也不好跟吕娴发火的啊,因此吕布只不说话。

    看他捏着酒爵发着狠的样子,估计不知道怎么把华佗打杀一万遍心里才过得去呢。

    “这华佗的确是多管闲事,然而,多管闲事,不见得是坏事,”吕娴笑道:“父亲以后的地位只会越来越水涨船高,不止会有医者指手划脚,后院的事也会有人指手划脚,甚至你喝一杯酒,说的一句话不对,或者是游猎,都还是会有御史指手划脚。人的地位越高,盯着的人越多,受的约束就多,越不得自由。”

    吕布倒没料到她会说这个,只以为女儿会劝他不生气呢。因此倒是定定的想了想,闷闷的道:“照这样说,以后都得忍着?!还不如以前那样随性自由自在呢!”

    “像张绣那样?的确是挺自由的……”吕娴笑道。

    吕布嘴角一抽,被追的狼狈不堪似的,那样的自由,还是算了吧。

    吕娴笑道:“人越强大,身边的人越多,威望越重,给父亲带来的是无限的壮阔凌云,同样的,也的确是没以前那样自由随性。父亲只说忍着他们,可是他们也照样得忍着父亲。所以这样的事,真的没必要生气,总归是为父亲好的,虽然这方式,的确是有点让人吐糟。”

    “忍着我?!”吕布不吭声了,也是哦。

    他自己的德性,自己是知道的,到底是做不到像吕娴似的,听到什么都一笑了之。

    吕布叹了一声,道:“娴儿所想说的,布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吕娴笑问道。

    “华佗将身家性命,诸武将文臣将身家荣辱全系于徐州一身,全系于布一人之上,因此,与布便是共同体,为此,便是一家人。”吕布道。

    “这样想便对了,一家人再生气,吵吵闹闹的,也无妨,”吕娴笑道:“便是今日打一仗,明日还是好了。只要不是背叛,以及天大的罪,没必要为此生气。以后父亲要被人指摘的地方还多着呢。”

    吕布郁闷上了,自己的不良习惯是挺多的,以后喝杯酒都要被御史说,这日子还怎么过?!

    以后徐州不仅有御史,还有监察史,还有史官……

    吕布一想,头都大了!

    他有点上头,明白了人越高,越不得自由之意了。

    万事万物都有代价,这世上之事,绝没有两头都好的道理。

    他现在没有别的子嗣,以后家业更大些,照样还是有人指指点点他的后院,子嗣太少。其实连他和吕娴都觉得吕氏,的确不兴旺。

    对比袁氏子弟,吕氏族小人少,是真的对比惨烈。

    他明白吕娴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他,这才算到哪儿,以后地位越高,说的人只会越多。

    吕布便一叹,道:“罢了,那老头,布不屑与之计较。他是个比布还呆的呆子!差评!”

    连吐糟都与吕娴学了一口的后世话了,吕娴一乐,笑道:“袁氏宗族的确甚强,枝叶繁茂,扎根于九州各处,确实很兴旺。”

    “然而论英雄也未必凭人多人少。”吕娴笑道:“所以呢,既没必要为人说子嗣少生气,更没有必要倒为此自卑起来。若是人多人少就能论天下,刘氏宗亲有多少?!汉高祖的子孙又有多少?可是,刘氏还有兴起的可能吗?!姓是成了大姓了,可是,只除了一个刘备,其它姓刘的,就算散落于各处为太守,为都督,把守地方,也未必能成大器。”

    “这倒是!”吕布这人,性子爽朗,一时之气,从来不会上心太久,这话头一转移,他就转了过来,笑道:“刘备是不是天天呆在袁府上呢?!”

    “是,”吕娴道:“与袁氏一族人,以及刘勋,张勋等人礼节甚重,他就是想拉拢人心,挖一下墙脚。”

    当初他对赵云施恩,最后不就挖成了墙脚了?

    施恩也未必是给点实际利益的好处,很多人未必看重这个,给与忠义的赞许,有时候,就真的是就是知遇之恩。这对赵云这样的人太有用了。

    不过,要对袁氏宗族中人起效,只怕是难!

    讲真,袁氏一向傲慢,连现在的吕布都看不上,更何况是刘备了。

    谁还不知道谁啊?!对刘备,他们看的清楚,再说了,久为敌的,心里也是有旧隙的。

    况且,对赵云有用的,袁氏还真不大看中,他们在袁术手下,什么好的没见过,什么荣华富贵没享过,什么手腕手段的,没见识过。

    刘备这种,不顶用。

    吕布怒了,道:“在布眼皮子底下,弄此小动作不断!可恨!那袁术竟也不怒?!看不出来他所为?!”

    “也是,”吕布自言自语道:“袁术都病成这样了。那杨弘竟也不阻拦。布便料,是袁氏现在也需要刘备之势弱化布也。袁氏欲借势,借刘备之势。”

    吕娴竖起大拇指赞道:“父亲说到点子上去了!”

    看吧,其实吕布用点脑子想的话,他哪里笨了?他就是武力值太高,有时候是不大愿意深入的去想有些关窍。

    其实她这爹,缺点是多,然而,优点,也是可以一个个的开发的。

    现在这会思考的好处,以及容人之量,真的进步神速,让吕娴都觉惊讶的地步了。

    当然,也缘自于吕布这人人性本善。他虽气华佗,但真的从来没想过,为此折了点尊严之事就要杀人。他觉得犯不着,出自的是本性。

    而若是曹操未必会如此考量,他忍耐,出于是枭雄的考量。他真怒的时候,便是真的无犯错,人也得死的。

    所以,就凭这一点,吕布真的是纯善之人。

    这样的人,你当然可以说他是单蠢,可是,这样的不可爱吗?!就算哪怕智商有点单薄,又怎么样呢?!

    照样多的人愿意为他出生入死。

    跟随者先前是少,然而,他身上依旧拥有太阳般的光芒,真的欣赏了,虽觉灼烈,也觉热爱和尊崇。

    “真是料想不到,”吕布喝了一大口酒,哼了一声道:“袁术与刘备能狼狈为奸到一块去!”

    “这天下的人与事,活久了,什么情景看不到?!”吕娴也抢过来酒喝了一口,笑道:“冷眼瞧着便是了。只要刘备没有走心,随他怎么折腾。”

    “对了,先前元直不是推荐了诸葛吗?!他找到诸葛没有?!”吕布小声道。

    吕娴笑了笑,道:“诸葛在徐州。”

    吕布吃了一惊,道:“果真?!他真的去了徐州?”

    “虽去了徐州,却不是为投奔吕氏而去,”吕娴道:“此人极擅装神秘,只恐是为见闻而去。”

    啥意思?!偷师去了?!想学吕氏的强大的优势不成?!

    吕布酒醒了,道:“这样的人还不捉了他?”

    “暗影的人一直盯着他,他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是,我会尽量将他留在徐州的,”吕娴道:“哪怕不为我父所用。”

    “哎,”吕布叹道:“终是布无能,不能得人心。”

    “这又关父亲什么事?”吕娴笑道:“人与人之间讲磁场,有缘法,父亲再如何,也不会得天下所有人的喜欢,各花入各眼。父亲做不到,曹操与刘备也照样做不到。人活着,还能不被人喜欢或讨厌吗?!”

    吕布一听,便笑了,“也是!”

    “他现在在司马徽处呆着呢,想必吕氏的崛起出乎他的意料了,所以他就出了草庐,亲自去了徐州一探究竟。”吕娴道:“他与水镜先生是旧友。”

    “既是旧友,耐何各有志向?”吕布道:“司马徽都在徐州安定,广招门徒,开课授学了,他却不愿?!”

    “友是友,志却各有志,”吕娴道:“哪能勉强。”

    吕娴一叹,道:“爹,你说陈元龙为何到现在都不肯低头呢?强按牛喝水,他就是不喝,真是没办法。他的才学,完全不弱于公台,不亚于元直,不输于郭奉孝,若肯出力,尽才能,凭他一人,就能弹压孙策,庐江被夺,若是此时派元龙去,立可定之,绝对可将孙策拒之门外。江东一众再强,再有智,也难是他的敌手!”

    吕布听了,也是闷闷。

    “这人才学与元直等人是真的差不多,可惜啊,眼界,志向,心胸,都小到比指甲还小,”吕娴失笑道:“这鹰也不知道什么才能熬出来呢,他爹都服了,他还不服,他爹比他还精明呢,可惜年纪大了,不好奔波。老狐狸识时务,儿子倒是钻牛角尖,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吕娴暗暗好笑,却无奈,“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让他为我父女出力。一叶障目,他宁愿把眼睛挡了,也不愿意看看这高山,这流水,这山河之壮阔,一个劲的钻牛角尖,只看到眼前的叶子……”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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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吕布之女介绍:
一睁眼,成了吕布之女。吕娴:……盖世英雄,当世飞将,是他;勇而无谋,轻于去就,是他;猜忌无信,三姓家奴,是他;无忠无德,无义刚直,也是他……他的缺点如同他的优点一样耀目。而吕娴不得不过上了替爹擦屁股,疯狂打补丁的乱世生涯。严氏:“嘤嘤嘤,女儿如此刚勇,如何嫁得出去?!”“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无奈】张飞:“身为女儿家,为何如此刚勇好斗?!”“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得意】吕布:“吾儿为何总是黑我?!”“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幽怨】三国吕布之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吕布之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