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三国吕布之女TXT下载三国吕布之女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吕布之女全文阅读

作者:real觅尔     三国吕布之女txt下载     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1章 我爹是吕布391

    “怎么回事?!”吕布进了城,道:“袁公路真的不行了?!”

    “华佗一走,他就不行了,再加上心如死灰,只恐就在这三五日之间。”高顺道:“顺只恐人心浮躁。而且袁胤袁涣在外,都有精锐兵力,若是去投袁绍,还需拦截。”

    袁术一死,他们怕是会有反叛之心。便是不成气候,也会叛逃溃散。

    吕布拧了眉头,心情十分不爽,“袁耀在何处?!”

    “榻前侍疾尽孝。已是六神无主。”高顺道:“袁耀无威望,若袁术死,他一人,压不住袁氏部将,必人心溃乱,各奔前程而去。”而去徐州,很多人是不愿的!

    袁术部下的部将,有很多都出自名门,说实话,若不是迫于时势,又有几人愿意事奉吕布?!

    没走,一是因为迫于形势,二是袁术尚在,若是主在危机时离主而去,难免失义又不忠,因此只是苦苦忍耐。

    吕娴对此是从不乐观,也从不悲观的。

    因为这,就是现实,就是人之常情。

    谁叫吕布的黑历史,在人心里,就是逾越不过去的大山呢。

    吕布听了,嫌弃的道:“此人与吾儿相比……”他摇摇头,想想袁耀是自己义子了,倒不好再继续贬低的,道:“张辽处呢,传信与他,叫他作好准备。”

    “是,”高顺应了,道:“张虎已带五千人押送粮草去往淮阴,只是怕有不及,还需增些兵力。以备不测。袁胤与袁涣若知袁术死,必要带兵投往袁绍。”

    曹性道:“主公,末将愿请缨领兵前去助阵张将军!”

    “可!”吕布道:“汝领五千人去。布在此,镇变!”

    曹性点头,领命自去了。

    “女公子已至徐州,言要主公务必要带袁耀等所有臣将从属,家眷等全部护送到徐州,一个也不能失,一个也不能死!”高顺递上信道。

    吕布看过。

    护送,不是押送两个字。

    吕布叹道:“布倒成了袁氏的护从。竟有此日。”一时竟是哭笑不得。

    行吧,等袁术死了,就立即出发。以免迟则变。

    高顺又叮嘱道:“还请主公近日勿饮酒,且在军营之中,少游猎。若有烦闷,只在校场上打发时日。”

    “娴儿说的?!”吕布哭笑不得的道:“布并不失稳重,知道轻重。你也不用总是盯着布。”

    高顺道:“将军若有失,徐州全失。还请将军务必遵之。稍忍一时。主公难道不想快些回徐州看如夫人吗?!”

    吕布一听,也没有逆反之心,道:“也罢了。布不多生事便是。”

    高顺松了一口气。现在吕娴不在,吕布若是发了牛脾气,他真的拉不住。

    一是游猎,万一出意外,怎么了得,二则是袁氏阵营中人,贼心不死。他们若是用计激吕布做出自溃的事来,便真的前功尽弃。

    也难怪高顺不放心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了。

    因此吕布也未有异议,每日只在军营中要么练兵,要么与人较量,要么就在营中玩耍,整日磨练枪法,倒也自得其乐。

    而袁术已经有进气没出气了。

    袁府上下,全都人心惶惶,什么动作的都有。

    袁耀已经没有余力再去管这些,只是候在袁术榻前侍疾。

    阎象等人皆在帘外,文一列,武一列,都面有哀色。

    没有人说话,袁术就这么几天了,随时可能会回光返照。

    一旦死去,就真的乱了,散了,心也没了。他们尽忠义之心,必须要陪着袁术走完这个路程,告别属于他的时代。尽管收场惨淡。

    候了两日,袁术终于面色红润起来,人也有些精神,竟是能说话利落了。

    袁耀大哭,眼泪簌簌的掉。

    “父亲……”看儿子哽咽,一众侍妾,其它庶子庶女等人皆在他后,袁术便道:“术死后,葬在寿春城外,术此生不离此地。”

    袁耀略微吃惊,道:“父亲不……回原藉祖陵?!”

    “你若扶柩回,谁肯放过我儿?!”袁术其实是很清醒的,他知道事已不可挽回,因此哪怕要死,也要安排好事情,不叫袁耀难为。

    “术死亦不去徐州。”袁术知道袁氏这一系,都要去徐州扎根的,逃都逃不掉了。再挣扎,也只是徒劳而已。因此道:“答应术,将术葬在寿春城外。术,生,死,皆为淮南主!”

    袁耀忍着泪,抬手拜了伏地,道:“谨遵父亲命!”

    袁术看着他痛哭,看向他身后的侍妾以及众多的庶子庶女,还有很多年幼的,便道:“你们皆要跟随你们兄长,保你们平安。”

    众人又都伏地,道:“是!”

    阎象等人都落泪,带着不舍,却是苦苦压抑着,袁术拉着他的手上前道:“术走后,汝等愿意跟随耀便继续跟随,若不愿,便是去了,术也不怨!”

    “主公!”阎象泣道:“象誓死追随公子。今生今生,象能跟着主公主臣一场,是象之幸!万不敢负!”

    袁术红了眼眶,看向他身后的人,见伤了的刘勋,便招手上前。

    刘勋扑地跪行来,道:“末将有罪。”

    “刘大将,务必保吾子,在徐州,”袁术道。

    刘勋感动欲死,道:“末将誓死跟随公子!”

    袁术心中的气慢慢的卸了,慢慢的道:“徐州人趋之若鹜,世家济济,形势必也不简单。吾儿去了以后,不要示弱,也不可恃强,一切,都要与先生们多商议再行事。若有人激你,你莫上当,那位吕氏女公子,并不好欺瞒,若无有把握,宁愿不图,也不可冒险!”

    “是,儿子知道了……”袁耀红着眼睛道。

    袁术的气渐渐的散了,手也垂了下去。

    “父亲!”袁耀哀切痛苦一声,悲泣起来。

    顿时号哭声起,外面也击了钟,天子崩,钟九九八十一声,诸侯薨,钟八八六十四声,以示低一等。

    就算袁术再妄逆,再有天子之心,死时也是击的六十四声钟鸣。

    一朝诸侯死,生前所有野望全部散场。

    便是吕布在城外听了,也有点沉默。

    有亲兵来道:“主公,高将军言需为袁公路治丧,还劳主公亲自前去吊唁。”

    吕布叹了一声,换了麻服,头上去了彩色头饰,额上只扎了一条白色抹额。臂上扎了一圈白布。

    跟着他的副将等人也都如此装扮,当下,便骑了马进城去了!

    袁府内哀声一片,家眷哭倒在一边。

    然而,还是在众人的安排下,备了灵堂奠仪等,当下已是列序,只等人来吊唁了。

    竟没想到先来的是吕布。

    吕布带人首先进入,以张勋刘勋为首之人,默默含泪,对他怒目而视。

    吕布也不恼,见他们阻挠,只朗声道:“吾义子何在?!”

    袁耀一身孝衣,眼睛都是肿的,哭红了眼眶,见到吕布便是一拜,道:“义父,请!”

    众人见此,敢怒不敢言,只能让吕布进去了。

    吕布为首,与众副将都上了香,又拜了。

    吕布这才道:“一应诸事,皆要从重。公路是一方之强,自当厚葬,方不负此生之望!我儿放心,若有不趁手之处,布自当相助!”

    “多谢义父。”袁耀哽着哭道,“父亲有遗言,葬在寿春城外,生死皆为淮南主。”

    “自当如此!”吕布道:“以大将军礼下葬,终是委屈了公路,不若先以诸侯礼下葬,待布上折奏天子,为袁公路请封王侯,名正言顺。”

    袁耀怔了一下,阎象,刘勋,张勋等人也都怔了一下。

    阎象还礼道:“多谢……主公!若此,才配得上袁公路之生前壮阔!”

    众将与文臣也都道:“多谢……主公!”

    袁耀道:“多谢义父。”

    吕布将他们扶了起来,道:“丧仪是大事,还请专心为此,切不可轻慢!其实诸事自有布能解决后顾之忧。吾儿只安心备丧礼,尽孝子之心。”

    袁耀这个时候是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有伤心,因此六神无主的点头道:“全赖义父作主!”

    吕布这才带着人离去了,并未在此多留生事。

    以阎象为首,众人都有点沉默。

    仿佛要积蓄起来的怒气,还未成形,一戳就又碎了。连怒气的气泡都没瞅见。

    原本有迁怒之心,此时此刻只有大哀之声。

    高顺见吕布并未生事归来,松了一口气,对吕布道:“待主公出城,顺也去祭拜一番。”

    “举城致哀,生死是大事,祭丧之仪更是大礼,吕军不可失礼!”吕布道。

    高顺十分欣慰,道:“是。”当下便已是吩咐下去。

    吕布始终记得吕娴说过的,礼是大事,丧礼更是大事中的大事,是非常严肃的事情。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失礼的。不失礼就无错!

    同时,若是袁氏阵营中能在此种时候生事,便是大失礼。

    以此为名,吕布逮到一个就能杀一个。

    他有礼在先,若是有人非要无礼无义在后,休怪他心狠手辣了!

    吕布出城去了,命吕军也降半旗致哀,挂上了白幡,倒也停了酒。全营肃静。

    而袁军驻扎在城外的人,见此,也没了怒气,一时之间怒气也升不起来,有的只有茫然的安静,安份,以及对未来的惶恐。

    袁公路已死,淮南并入徐州是迟早之事,而他们也要并入吕军编制吗?!

    这种时候,似乎已经是定局了。

    再蹦哒,也只是蚱蜢挣扎而已,再也没办法生起大波折了。

    一而再,再而三,三则竭。原先已经在吕氏父女手上折了两次,袁术一死,便是三竭,除了些怨愤悲哀之心,再没有别的。

    袁术生前天子所封官位并不高,只是封到后将军。

    所以人一死,吕布说按诸王侯之礼下葬,袁氏部将是满意的,甚至觉得正该如此!

    袁术虽自谮号为仲氏,然而这个时候,谁敢提让他以帝王之礼下葬?!

    如果还想生存的话,不管是在吕布手下讨生活,还是投往别处,他们都不能,绝不能事过一个反贼的旧事。

    而以王礼下葬,既全了生前君臣之义,又给他们有了生活,同时也不会让吕布难为。

    吕布此举,可谓是高招了。

    就连阎象都觉得,这个吕布,当真变了不少。

    还与几人叹道:“吕布虽易怒暴躁,然而也为有礼之人!”

    重大时刻有敬畏之心,并无轻慢,已经很难得了。

    袁术办丧仪的日子,吕军很安份。

    杨弘也早死,如今袁术也停灵,再厚葬之,他们都没什么怨言了。

    消息传至各处,也都惊愕莫名。

    以袁涣,袁胤为首,一时大哀,纪灵也在外御敌大敌,闻之,哀痛莫名,致白旗追思其主。

    袁术一死,又有各城镇叛改旗投以孙策。

    三人有心要吊丧袁术,然也只能先平定淮南各城镇。

    张虎赶到张辽处,两军汇合,并集粮草,竟是合力压住,势如破竹。

    曹性再添一援,这边的波澜,已经兴不起大浪。

    很多城镇上的人不愿意降吕,宁愿举家逃往江东,也不愿投城。

    更多的人见不敌三路大军,多数弃城逃往江东去了。

    而张绣也举力攻破了襄阳。荆州一门失守,张绣几乎可兵临城下。荆州内务已是慌了神。

    刘表这时候,才发现刘琦不见了。

    可是这乱糟糟的,他到哪里去寻?便是心急,也没有空去寻的,只能紧急的调兵御敌。

    然而襄阳城,被张绣攻下,等于是被打开了荆州的大门。

    刘表危机感重重,急的发疯。

    关羽到来,解了一时之急,增援中与张绣相峙于襄阳城外。

    消息传到吕布这里,吕布对高顺道:“可会波及到淮南?!”

    高顺道:“守江必守淮。张绣已破襄阳,只恐我军还需防备。此人心性不定,今日攻荆州,他日若荆州破不得,只会再来咬淮南之土。”

    “襄阳,”吕布仔细回忆着襄阳所在的地界,道:“张绣可能会成大患。襄阳在汉江与淮水之上,被他攻破占据,威胁到的,可不止是荆州而已。他若在此发展囤聚实力,多造船只,以后不仅易守难攻,而且借以水利,可轻掠我淮南之土。”

    “主公之意,可是欲与刘表结盟?!”高顺道,“共驱张绣?”

第392章 我爹是吕布392

    “刘表无扩土之心,而且也算忠义之辈,他在荆州,虽守,但不会肆意掠劫淮南之民,可是张绣不同,”吕布道:“他若有了襄阳,淮南富庶,必会成为他的补给之地。岂能叫他如愿?!治淮南之民,据淮南之土,为便民利也,若养足了他,倒是养狼为患了……”

    陈宫辛苦派官员治理淮南土地和百姓,结果种下粮食还没收,若是张绣常来抢,这淮南,倒便宜了他!养饱了他。自己劳苦累死,外头守着一头狼。吕布哪能高兴得起来?!

    一时摩拳擦掌的,跃跃欲试。

    “关羽已至襄阳城下,两军对峙,只怕荆州不来求援,主公便是要出兵,也得有所顾忌。”高顺道:“出师无名,不如等时机。”

    吕布点头。

    时机。这个东西真是玄之又玄。

    不过,张绣的存在,已然让吕布如哽在喉,不吐不快了!

    也是,费力劳苦的把淮南给收了,结果才撒下种子,还未到收成的时候,长成了被人盯着摘了现成的,这个事,恶不恶心?!

    便是吕布一想都觉得不高兴。

    张绣从不肯抚城安民,他得了襄阳,也绝不会安份。一定会到处劫掠,壮大自身的。

    吕布道:“与我儿写信,告知与她,她必有策。另告知公台,淮南各城镇收服派遣官员,还需慎重。”

    高顺应了,又道:“荆州局势如此,只恐主公一时不得回也!”

    吕布现在在此,不光只是为了压住寿春袁氏的局势,更是随时要震慑张绣莫要寸进了。

    也是,淮南纳入吕氏麾下,若不巡示,那张绣说不定趁吕氏还未完全收服淮南之土,前来劫掠。他得了襄阳,再攻荆州,必要僵持久滞不下。

    一旦如此,必缺粮草军费,而淮南就是天然的良地。

    吕布点首,道:“年底之前,只恐想回也回不成了。”

    心中记挂吕娴,又惦记貂蝉的身孕,又担心天子的旨意,一时倒是闷闷无语,无暇再找乐子,在营中十分安份。

    过了几日,忽亲兵来道:“主公,营外刘琦求见主公。”

    “刘琦?”吕布一时没想来是哪个刘琦,道:“哪个刘琦?!”

    “荆州刘表长子刘琦。”亲兵道:“他自称是,来求见主公以庇护其安危。”

    吕布腾的站了起来,喜道:“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他怎么来了?!难道荆州被破了不成?!”

    一时喜不自胜,道:“慢待,布且亲自去迎!”

    吕布忙带着人出来了,副将等人也是面面相觑,思忖着刘表之子怎么会突然前来?!

    原先的计划是荆州危急,是要等着刘表不得不送子为质,送来徐州换得援兵的,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惊喜!

    因此,一时众人都跟随吕布出来亲迎,倒把刘琦给吓了一跳,有些惶恐莫名,为首之人便是吕布,他的形止最为好认,刘琦纳头便行礼道:“拜见温侯!”

    “贤侄,”吕布喜不自胜,道:“一路劳苦,速进来说话,不必虚礼!”

    刘琦见他如此热情,略有些忐忑,然而还是稳了稳心神,被吕布抓着手进了营,延请坐下,只见帐内秩序分明,众将并不哗言,只是对他略有些好奇的眼神,却半丝的敌意也没有的。

    刘琦的心以及他的随从和客卿都松了一口气。

    “贤侄怎来寿春,可是荆州有变?”吕布是不懂拐弯抹角的,直接问道:“怎么身边如此冷清,也无兵将护送?景升兄可好?!”

    说的好像与刘表很熟似的。

    刘琦含着泪道:“家父一切安好,劳温侯记挂。此番前来,并未与家父告别,是专行而来,一非为援,二求温侯收留庇护,一路艰险至此,幸还有命能见到温侯。”

    吕布一听,觉得不大对劲啊,便道:“贤侄怎么如此狼狈,本是荆州长公子,如何能没有护送之人?!贤侄为何离开荆州?!”

    刘琦道:“不瞒温侯,蔡氏不容,只恐诛身,这才脱身前来,本欲先去徐州的,只是因为路途遥远,加上路上不太平,便先奔赴寿春前来。请温侯收留。”

    徐庶听闻刘琦竟来了,已是喜不自胜,忙忙的从城中赶来,进了帐,便听到刘琦此番之语,便道:“公子可知,襄阳已被破。”

    刘琦一路绕开人,哪里知道去?一听这话,眼前都已发黑,竟是泪如雨下。

    还不望与徐庶行礼揖道:“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在下徐庶,字元直,”徐庶道。

    “早有耳闻,”刘琦道:“琦并不知襄阳已被破,仔细思来,差一点身死被诛。”

    吕布与徐庶对视一眼,便道:“哦?如何至此?!”

    “不瞒诸位,琦来前,夫人曾要琦领兵去助襄阳城,若是琦听之,只恐今已死也。”刘琦一想,眼泪就狂掉了。他身边的随从和客卿也都心有余悸。

    吕布都觉得不可思议,本欲问刘表不管吗?不过想一想这是人家家事,倒不好问的,因此将话吞了下去,只道:“贤侄既信布,来投,布定保贤侄安危。且安心在营中住下。稍解之疲乏,再请说话。如何?!”

    刘琦早已累极,只是强撑着,形容又狼狈不堪,因此也未拒绝,道:“多谢温侯,琦感激不尽!”

    吕布当下便命军士带着他们一行人,安置了一个大帐去休整了。

    徐庶喜道:“不料竟有此喜,恭喜主公!主公之威名在外,刘琦纵惧之,却也知眼下只有主公能保他一命。故来投之,得此人,他日,便可得荆州也!”

    吕布也喜的不行,道:“如此,布还要感激蔡氏一系,对他紧紧相逼。”

    说罢又拉着徐庶问道:“元直以为,荆州可能守?!”

    “可守一时,然而若孙策不退兵,难守长久!”徐庶道:“而蔡氏争于权力,只恐内部人心不齐,内有隙,外有敌,难长久也。久之,必要求援。”

    “这蔡氏明知襄阳可能会破,却依旧要刘琦前去,意欲借刀除之,不惜以一城破而铲除异己,这样的人,只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襄阳一破,对荆州整个的局势影响甚大,他却不在乎,只欲以此,而图己利。不仅不援襄阳,在可被救时补救,反而现在更争于利。蔡氏短视。”吕氏摇首道。

    徐庶笑道:“然也。”

    “这刘琦可能利用一二?”吕布道:“可挑刘蔡之间的矛盾。”

    “此子,须善待之,若以仁义待之,其必报以仁义,倘若加以利用,只恐他心不向之主公,也无图。”徐庶道:“女公子意为,此子懦弱,若主公示好,纳为己用,是顺理成章之事,他日得荆州,他必忠于主公。此子自小战战兢兢,来求一存,若还以利用加之于他,只恐他不能心安理得,还欲再逃!”

    “如此说来,只能优抚了,”吕布明白了。

    “不错,如待袁耀一样。只可优抚,不可胁迫。若不然就是逼他死,他虽背离荆州去,却不愿胁迫刘表,违于孝,于他而言,不如杀身。”徐庶道。

    吕布明白重点了,便道:“也好,善待之便可。只是蔡氏……”

    “主公勿忧。襄阳被破,刘表惊慌失措,必要求援,非来求主公,而是必会求刘备。”徐庶道。

    吕布咬牙道:“又是刘备得便宜。”

    他十分心有不甘的意思。

    “主公何必忧烦,蔡氏刚驱走刘琦,若是刘备去,鸠占鹊巢,他岂能容之,届时二方相斗,荆州破矣。”徐庶道:“都不必用计。”

    还省了吕氏这边的事呢。

    “原来如此。”吕布听他这样分析,也反应过来局势了。

    “那广陵……”吕布沉吟道,“刘备若去荆州,他会会驻守广陵吗?!”

    “荆州若去信,刘备必然舍广陵而去荆州,荆州发展更大,更长,而刘表仁义,此时若求援,必以将来荆州主位相许,他岂能不去,本兵力有限,若全部去守荆州,广陵必不能守。”徐庶道:“因此广陵一带,还请主公取之,切勿落入孙策之手!”

    吕布听了大喜,道:“还有这等喜事,只是何人可取?!”

    “此事还在公台和女公子身上,”徐庶道:“吾能料中之局势,只恐公台与女公子早有所备。只差是人选问题了。退孙策之江东分兵容易,只是守广陵而不再被侵,却是难。”

    “退孙策兵,一将既可,只是取下后,将要撤离,何人守而不再被夺,的确是难事。”吕布叹道:“昔日只知夺城池,而不知抚民安众,今日才知,夺城易,守城护民难。广陵既为布视为领土,若夺之,必不肯再叫人夺了去!”

    徐庶道:“既有机会,自然不能!”

    吕布便坐下与吕娴写信。

    诸将对徐庶道:“元直,还需仔细招待这位刘琦方好,只是有一事不明,要不要他去寿春城祭一祭袁公路?”

    徐庶道:“此子虽苦,到底也是世家公子,外面再柔弱,内心定也有主张,去不去,可去问之。”

    “亦好。”诸将明白了要对待刘琦的态度,心里也就有数了。

    因此并不敢轻慢,反而客气有加。

    因未给之酒肉,诸副将还亲自去他帐中见了刘琦,说明原委。

    “因袁公路大丧,而主公与袁公路昔日也为盟友,故而军中上下,皆在下葬之前,不饮酒,不食肉。连温侯也避用。还请刘公子勿怪,并非慢待。”诸将道。

    “原来如此。”刘琦与他的人,都明白了,见他们如此有礼,虽孔武有力,倒也客气有礼,并不轻慢,心中已是定了。

    “自当如此。一切从军中安排便好。琦新来求一护,并不敢扰乱军中秩序,若有不妥,还望告之。”刘琦道。

    他也是彬彬有礼,诸副将觉得这人,挺好相处,不傲慢就行了。不然还得供着,谁有这心情供着?

    因此对刘琦观感甚好,比之袁氏部将等余众的观感要好的多的。

    其实袁吕之间摩擦不断,两方是既有对峙,又有忍耐,还有微妙的平衡。并不轻松。

    当下坐定又说了些寿春的事,便问道:“公子可要去祭拜袁公路?”

    刘琦本也有心,只是不好主动说了添麻烦的,便道:“若能去,自应当去!袁公路亦为琦长者,既已来,必要祭之,以示对死者之敬。”

    “若此,吾等便护公子进城祭拜,再送回营。”诸将笑道。

    刘琦忙应了。

    众人散去。

    随从道:“公子真要去祭拜袁公路?!刘袁宿敌也……”

    “既已来之,不祭拜难免失礼。天下诸侯,今日为敌,明日为友,当不得真。便是父亲在此,见袁公路死,也会去的。”刘琦道:“明日且去,只不生乱,不添乱便是了。一切遵从温侯安排。”

    “不曾料到吕布在外威名赫赫,名声差极,亲见之行事,却并不狂悖,可见世人所言人云亦云,也多有谬误之处。”客卿感慨道:“竟不见半丝傲慢。如此公子也能安心在此了。”

    不然天下茫茫,投何处去也?!

    刘琦心中的确是庆幸的,他越近寿春,越近吕营时,心中的忐忑和不安,惶恐,其实很深。一是惧若不能容,何处投去也,二则是怕若受屈,为护尊严,只有一死而已。难免叫父亲伤心。

    还好,他担心的终究是没发生。

    心中感激蒯良不已。

    “襄阳破,父亲如今也不知如何是好,是琦不孝。为保自身,弃孝也。”刘琦红了眼睛。

    便是保得一身,也是心中惦记着荆州和刘表的。

    “公子,百足之虫死而不缰,荆州只是破了襄阳,还可守。公子稍安勿躁。现在保存自己,才是要务。”客卿劝道。

    刘琦点点头。他如今尚且只能自保,其余诸事,他是半丝心力也无。

    因累了,便吃了休息。

    第二日一早,便由吕军几个将领陪同,进城去祭拜袁术灵位。

    阎象,李丰,以及刘勋,张勋等人见到刘琦都惊呆了。竟是怔怔的看着刘琦行祭拜礼,一时失语震惊到惊骇莫名。

    难道吕布已与刘表结盟?!

    如果是此,吕氏之威势,何人能挡,何人能敌?!

    一时,竟是都心如死灰。

第393章 我爹是吕布393

    如果连刘表都不得不盟,他们还能兴起什么风浪。大势之下,要么从,要么逃。而叛乱,怕是难成事了。

    阎象跟在袁耀身后,向起了身的刘琦致谢。

    刘琦对袁耀道:“袁公子勿太悲忧,若长者在,必也不想袁公子太过伤心,若伤身,反而不孝了。”

    袁耀还礼致谢道:“多谢刘公子祭拜家父,耀定听从。不敢不孝。”

    刘琦还礼,当下两方也未多说什么,刘琦便告辞出城去了。

    刘琦一走,众人面面相觑,脸色是惨淡的。

    以阎象为首,闭了眼睛,道:“大势已去矣。”

    袁耀没他们的心思,一心的只是守灵。

    棺椁还在,若是顺时,便是停灵几个月再下葬,都是可以的,只是如今却不能这么做。因此也得停灵七天满了,才择吉时下葬。棺椁所用是松木制成。棺椁的木材,是有讲究的,天子柏,诸侯松,大夫柏,士杂木。

    松木具有天然的香气。灵位也都用松木刻下了牌位,上书:先考袁术字公路之灵位。

    虽并未书其官位,然而,一切丧仪,皆按王侯之礼而行。

    因此,钟鼓每天都是要定时鸣响,以示哀声的。

    刘琦的到来,未动摇袁耀的心神,却是击溃了阎象,刘勋,张勋,李丰等人的心思。

    哭灵到侧院休息时,阎象对众人道:“吕氏已不可违。顺天从时吧。”

    连袁公路死前都无奈了,袁耀更是没有多少大志。如今吕布强横,他们便是不满意,又能怎么样呢?!

    众将虽不服,此时也不得不识时了。

    徐庶对高顺道:“待袁术下葬完毕,需立即送袁耀等全部徐州。此番还劳高将军送了。主公得留在寿春城。”

    高顺点首应下。

    徐庶道:“自广陵,到江夏,再到庐江,再至淮水,汉水,以至于荆州,最后是襄阳。这一带,尽是战火,主公若不在此,庶心下难安!”

    高顺也知道现在的局势看着虽对吕氏有利,然而一旦有变,若寿春无人在,只恐难以应变,便道:“还劳元直多看护好主公,主公易怒,若有心人激之,只恐会变故,还请多加用心。寿春余下诸事,全劳元直安抚诸城镇与百姓,还请多劳苦了。”

    “高将军言重了,此是庶份内之事。”徐庶道:“一路还请小心。”

    只希望袁氏众人中,看到刘琦,会有所顾忌,识时务,不再作乱吧。若不然,还是会有大乱子。

    七天停灵过后,吕袁二军葬袁术,修的陵寝是二军合力挖的,挑的吉时入土安葬,举城皆白旗哀哭。

    袁术厚葬毕,将杨弘的陵寝也与袁术的葬在一处,修的是副陵脉上侧陵之中。也算全了生前君臣之义!

    号哭过后,袁耀便要收拾行装,备马车,准备要离开寿春城了。

    杨弘的家眷尚在,他都是亲自去安排好的。

    袁氏一族中妇孺一想到要离开一直在的寿春而去徐州安顿,前途未卜,未免心情黯淡。袁耀见了,除了稍作安抚,也无可奈何。

    此时此刻,除了袁术生前的心腹谋臣和大将,底下的一些部将,其实并不心服。

    并不甘愿去徐州的。

    因为吕军催的紧,他们只能按捺住,也都一一收拾了,准备出发。

    阎象对袁耀道:“路上只恐要出乱子,公子身侧还需要心腹跟随。”

    袁耀道:“先生不放心吕军?”

    “不是吕军,而是袁军,主公一丧,他们的心散了,便是在寿春被看的紧做不了什么,在路上,若只是叛逃也算了,只怕会狗急跳墙,若是伤了公子,再逃之,后果不堪设想。”阎象道:“这个时候,属下宁愿相信吕军。让高将军派一营来亲自护送公子在前,我等人,则在后看着袁军。”

    袁耀道:“也好,我自与刘琦一道。想必高顺必然看顾好,不会有失。”

    “高顺不饮酒,军纪极严,只要公子不排斥被人看的紧,便出不了事,”阎象道。

    “都这种时候了,我还有什么可排斥的,一切只听从吕氏安排便是了。”袁耀摸了一下上臂的白布,喃喃道:“如今护好袁氏一系,已是担当,其余的,我有心无力了。他们不肯从我,也罢了。一切祸乱,皆由他们自负。”

    “只要公子安全,便是保得袁氏余脉,”阎象道:“公子的安危比什么都紧要。”

    袁耀点点头,因此带着家眷,车马等辎重,与刘琦一道,被高顺护送在最核心的位置,而阎象等文臣武将的在后,一面跟着袁耀,一面也是盯着袁军的部下生乱的。

    高顺是半点不敢大意,辞别了吕布和徐庶,带着陷阵营和大军,一路护送人回徐州。

    刘威被囚在车上,高顺亲自看守,面对他怒目而视的眼神,高顺也跟看不见似的。

    刘琦掀了马车帘看了一眼,袁耀的车马在前,他的车马在后,车上是他的随从和心腹的客卿,这种时候,他也半点不敢大意,更知道轻重缓急。

    因为随意可能会出乱子,因此只叫身边的人全与他挤一个马车,这个时候了,宁愿小心些,也不能讲究什么尊卑秩序。一不小心,可能就是生离死别了。

    刘琦颇有些战战兢兢的道:“路上若是有人叛乱,高将军可能压得住?!”

    “定能!”客卿低声道:“这么大的事,这么多的人,徐州府怎么可能会不派人接应?既然没有接应,就说明有其它安排。公子万事莫管,这一路上,怕是要见血。”

    刘琦手一抖,将帘子放下了。

    “也是,这么多的袁军,便是檄了械,数量也很大,若是出事,怕是真的死很多人,高顺不会有损失,受伤的可能是袁军中的人。”刘琦道:“一路艰苦,只希望能快些到徐州。”

    “公子还需忍耐,无论发生什么,属下等一力护好马车。”客卿道:“只跟着袁耀公子便可,出不了差错的。高将军不会让袁公子有失。”

    刘琦道:“他不会想趁机逃么?!”

    客卿道:“只恐袁公子并无遗父之志。”

    刘琦默了一下,道:“树倒猢狲散,见此情景,想必袁公子心里也不好受吧。他便是想逃,又能去哪儿呢?!投奔别处,哪怕是袁绍处,也未必比在徐州如意。都一样。也许还不如在徐州。”

    在别的地方就不受排挤和猜忌了吗?!照样是看人脸色。

    还不如呆在徐州,至少吕娴是要拉拢袁耀的,只会优抚善待。

    “对了,这位女公子怎么不见,她不在寿春吗?!”刘琦道:“这么多日都没瞧见。”

    “不知。”客卿等人也是闻听此人久矣,虽也想拜见一回,但是并未碰上,倒有些遗憾,想一想,不禁赞道:“英雄出少年,这位女公子,还不及公子年长,如今还不到二十,竟已为父立下如此基业,何其了得,将来……只恐……”

    “她也算是个仁德的。寿春城这么大的摊子,她不嫌麻烦,都接收了,若是曹操,为免出乱子,必要先屠城的,”刘琦道:“若是没能力,这般仁德便是不自量力,可她,到底是压住了!以后袁氏这些精锐,全被她给收服合并,实力更上一层,荆州也未必能敌之!”

    “除了袁绍实力,只恐天下,也没人能与现在的吕氏强了吧。便是曹操,多了个天子,论实力,也未必比吕氏更强。”客卿低声说着,用手在马车上划了示意,道:“徐州立基业,吞淮南,只恐广陵,也将是他所有,北到瑯琊泰山一带,南又有江,这一带,皆是富庶之地,若是能立足发展……”

    “再加上近沿海,可制盐贩卖,而近青州,可买良马,如何能不强盛?!”另一客卿低声道:“这一带,一向是兵家必争之地。只是自史以来,从来没有人能立足于此,除了当年的齐王韩信。”

    “若是旁人,得了这一带,也不能保长,因为太有地利,也更为所有人眼热而争夺,因此得了此处,光保这一带就要耗费多少的心力和战力,不仅实力不能保久,而且还要被各处的势力给拖死,很久的消耗,不停的战争消耗。可是,偏偏是吕布呢。”

    “这样的实力,还真的保住了。不仅保住了,还对周围的势力应付,游刃有余。”

    “不愧是吕布啊……”刘琦低声道:“自吕娴立根基,徐州便一直占在主导地位,而不是被动应付。若非如此强横而有谋略,这一带,如何能守?!光各地的骚扰,军队来回补给就能拖死。最后不能守!”

    “徐州可是良地,用不到十年,也许只三五年,必霸天下。”客卿不忍道:“……荆州……”

    虽然吕布还未去参战,现在的荆州就已经是四方为敌了。可是荆州刘表不是吕布啊。四方受敌,必败的。

    关键他们更明白,不管荆州是刘表守住了,还是孙策得了。最终,得到了,也未必能长久。

    吕布现在还有绝大的实力没有真正的下场呢。

    刘琦担心荆州,心中闷闷的。然而荆州的决断,依旧还是刘表作主。他便是有心也无力,连自保,都拼尽了全力。

    而吕娴还在躲着呢,基本上是窝在陈宫府上。陈宫议事的时候,她就在后院。

    除了少数几个人,也没人知道她现在在徐州。

    “女公子,信。”陈宫将新消息递给她。

    “袁术死,刘琦来,”吕娴看了信,说了重点,道:“刘表向刘备求援,许以荆州主位,襄阳破,张绣据襄阳。”

    啧,发生了这么多事。吕娴乐了。

    “女公子打算一直躲着?”陈宫道:“曹使只恐一时不会轻易离开徐州,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如今主公不回,也是好事,徐州无人接旨,可拖一时,然而,若是他们铁了心,一定要女公子接旨,总不能一辈子躲着。”

    吕娴道:“曹操是铁了心给给徐州安一个抗旨不忠不义天子的名份了。就是逼我们父女拒绝。”

    这一举,是让徐州自以为的尊天子,敬汉室的旗帜化为泡影,若是拒了,以后徐州还有什么脸面提尊天子这个大旗呢。

    这是要扒下徐州的大旗。

    “这个事情的确是需要解决。”吕娴道:“袁术新死,与袁耀的流言倒不好再提的了。未免对他不尊重。他在孝期呢。不过刘琦不是来了吗?!”

    陈宫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道:“莫非是等他来,女公子要弄假成真了?!”

    “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事没别的办法,只能拖。”吕娴道:“能把刘表也拉下水,可不是坏事。”

    陈宫哭笑不得,道:“也罢了。刘表若知道这个消息,也能气死!女公子啊,你这是想把刘表也绑在徐州身上了。”

    吕娴只轻笑了一声,并不以此为意。

    陈宫太了解她,知道她是对这些真的完全不在意的。

    也是,做大事的人,这点小节,早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刘备必会去荆州,广陵郡,女公子心中可有人选?”陈宫道:“去接手。”

    “当一文一武前去。等退了江东之兵,只需一文臣守之足已,”吕娴道:“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了,只是也罢了,不肯为我所用,实无办法。此事,公台挑人便可。其它人,未必有此智谋与能力的,再派一武将一并守之便可,也能守住这广陵的门户。”

    陈宫听她语气中颇有无奈之意,也知道她所说的是谁,心中也有点可惜,便道:“好,那宫来挑人前去。趁机收服广陵。可是刘备若是此去,难免鱼跃龙门,海阔凭鱼跃。后患无穷。”

    “他进了荆州,是不可能坐稳荆州的,内有蔡氏不容,外有孙策虎视,还有我父不饶。这一块州府,除了实力强悍的人能战,现在的刘备还没有这个实力能守得住。”吕娴道:“他早晚还是要另寻他途。”

    荆州是块好地方,但对现在实力微末的刘备来说,也不算是好地方,哪怕刘表指明了要他继荆州主,有这么多的阻碍,他是做不稳的。光内部的消耗也能将他的余力耗的筋疲力尽。别说刘备了,便是现在的吕布也做不到的,徒劳内耗,实无必要。

    所以荆州的时机,只能等!

第394章 我爹是吕布394

    “荆州的形势可比寿春复杂多了。寿春时,我父强,袁弱,一强一弱,也就定了。可是荆州不一样,”吕娴道:“刘表虽敬刘备,刘备必也还以敬,便不能用太狠的手腕,更不能动用武力,用之则失义,更麻烦。因此,仁义受困,难以施展,倒被束缚。”

    陈宫听了,也深以为然,道:“若他走离荆州,必往蜀益去,依旧是后患。”

    “是啊,依旧是后患,”吕娴道:“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民风又悍,蛮人又不服礼,只要有人助他,他自可收服此地,立下基业,不过现在他还是做不到的。况且,要得此处,没有五到十年的时间,收服与发展,都不容易。等那个时候,荆州的事也定的差不多了。”

    陈宫道:“纵他去?”

    “余力不足,便不能现在去磕蜀益。我比较担心的反倒是,将来江东与蜀,合力抗中原。”吕娴道。

    看的如此之远吗?!

    “刘表老矣,又不思进取,一眼到头了,剩下的人中,只有孙策和刘备。”吕娴道:“形势让刘备做出最益的选择,这就是宿命,我们可压他一时,却压不了一世,他既有志,便一定会图有利之处。这几乎是注定的。蜀益不提,只是荆州万不能叫他坐稳了,不然后患无穷。荆州一定要在我父手中。将来,在此扎营驻军,可过江伐孙策,也可辖制蜀益。绝不可失!”

    陈宫笑道:“因此刘琦是必要留在徐州了。”

    “先让荆州乱一会,一时半会的,咱们也插不上手。”吕娴是半点不急。

    陈宫道:“刘备也是艰难,事到如今,到处掣肘,依旧对未来看不到半分的希望。”

    这也正是他身上最为坚韧的部分,哪怕看不到希望,对未来无有把握,他也依旧用以十万分的坚持,毫不犹豫的往前走。

    这样的人,连吕娴都是叹服的。

    百折不挠,就是说的这种人。

    陈登命陈府仆人给华佗送了百金到医院去,华佗收了,并入医院纳用。

    他有些恍惚,陈宫能看到的局面,他当然也能料得到,他全部都能看得到。

    他在藏看了很久,难道此生就在此作刀笔吏了此一生了吗?!

    原本作此,他也是毫无抱怨之心的,这本来也是应当的。只是如今却心乱了,每每提笔,更是忆起那日之言,历历在目,是个槛。仿佛就此都跨不过去了!

    他闭上眼睛,将笔放到一边,发了一会儿呆。

    如今的徐州不再用竹简了,当然,因为纸珍贵,所以,一些庶民现在用的还是竹简的,比如说说书人。贵族也多以纸为珍品,弃丝帛,而用纸。它刚出来时,惊艳了世人,一时抢夺不已。

    而在这藏,这纸却是无限量供应的。

    说是以后纸的造价下来,会更便宜,不会变贵。

    徐州府并没有以此为珍品而敛财的意思,是当作一项工艺推广的,就像粮种一样,只当作造福万民之物,而不是借机抬高价格而去敛财。更没有让商人囤货居奇。顶多是给些给商人们卖到关外去,多挣点钱财。商人也多交点税便是了。

    但是在徐州本地,纸出现以后轰动一时,但确实是一天比一天便宜。哪怕它现在还有点粗糙,但也不断的在改良中。

    不仅是纸,还有军中的蹄铁。听闻马钉了马蹄铁后,更耐受,更耐跑动厮杀。

    还有很多的东西,改变着徐州一切,将来也会是改变天下的一切。

    也因为改良纸的出现,修书人,不再是刀笔吏的称呼了,因为现在的纸,已然无需用刀去刻。

    陈登自言自语道:“陈元龙……你也有今天。一生所坚持,所被缚的一切,一朝而弃之。”

    他控制不住的去想广陵。

    徐州的一切,都可守。只有广陵,暂无人选……

    时间仿佛静止。

    良久,他起了身,拉开门,门外是两个兵卒,看着他。

    “劳烦去请张虎将军来。”陈登道。

    “张虎将军出征了,不在徐州城。”兵卒道。

    陈登可是不能离开这藏的,这是明令,因此他并不强求能出门去,听了便道:“可否劳烦,请陈相来一见!”

    兵卒相相相觑,想了想,道:“你可写个贴子与我去送,来不来,我们做不了主!”

    “这是自然……”陈登忙去写了,递了出去。

    兵卒应了,自送去。

    门又关上了。

    而帖子给出的一刻,他的心已是乱如麻。

    从上午呆坐,午时有饭送进来,他食不下咽的吃了,等到下午,直到天边的夕阳快下去了,陈宫才来,陈登腾的起了身,却是作揖而拜。

    陈宫还礼,道:“抱歉,事务繁忙,上午便已收了帖子,只是处理事务到现在才抽出空来见。”

    “你能来,我已高兴。”陈登道。

    陈宫看了看他,似乎也看出些端倪,道:“珠光遮于匣,难免暴殄天物,眼下徐州便有一急务,若是元龙肯自荐,便能定稳疆土,只恐元龙无此志,只愿在这藏,躲余生。”

    他指了指这,笑道:“陈旧了些,也小了些,不见天日,若久待之,便只知书中事,不知世间变化,如翻书一般快。”

    陈登动了动唇,没先说,只道:“请坐!”

    陈登延请他坐下,道:“此间简陋,委屈陈相光临了。”

    “虽简陋,也因有才在此坐阵,却显熠熠生辉。”陈宫赞道。

    陈登看着道,道:“不料竟有今日,能听到公台口中赞登。”

    原来的陈宫也是有所偏颇的人,如今却显豁达,以往的一切棱角,似乎因放开了心胸,而全部改变了。

    “时事易变,宫当初也没料到有今日。”陈宫笑道:“连元龙父亲也改变良多,更何况是你我呢。”

    “元龙近日可忙?”陈登道。

    “忙,也不忙。”陈宫笑道:“大事不烦,烦的倒是小事不断,处理的烦碎,还好有文和能力过人,他倒处理了大半。若不然,光积累于相府,也确实是连出门都没时间。比起这,外事处才是真的忙。元龙可知卧龙在徐州府。文和一直想去与他辩论高阔一番,将他驳倒,偏偏也是有心无力,忙的抽不开身呢。”

    陈登听了有点默然。

    “徐州人不够用啊,我,文和,相府与外事处实在累务不断,加上最近战事,还有淮南的事务处理,安顿,郡县收服以及派官员,等等大事,我与文和也就一并处理了,但依旧不够用,而元龙父亲到底年岁大了,因此,倒不敢太劳动他,只是处理徐州的豪族之间的关系就用尽余力了,这事虽不多,也不烦,可是却耗人心神,陈副相也难。”

    陈登有些沉默。

    “幸而还有元直在寿春,若不然,更缺人处理诸事协调。”陈宫道:“马上袁耀与刘琦便要进徐州了,这些事,还要劳陈副相安顿呢,最近陈副相也忙的脚不沾地。刘琦好安顿,因只一人。然而袁氏所有,怎么住,怎么安排职务,怎么监察……都是事情。”

    陈登倒有点愕然,道:“袁氏如此重要之事,一不小心就易生乱的安排,竟让我父负责。”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徐州行事准则。”陈宫倒是坦荡的很,道:“所以元龙不妨放下顾虑,想说什么便说吧。”

    “倒是我显得小人戚戚了,”陈登道:“我欲自荐去广陵。只是看可放心我了!”

    陈宫微喜,突的拉住了陈登的手,道:“元龙啊,没想到女公子真的等到了这一天,不容易啊……”

    陈登也没料到陈宫会是这反应,顿时又羞又臊,竟是失语。

    陈登是多骄傲的人,又骄傲又别扭,能主动递贴,就已经是低头的意思了。更何况是主动自荐。

    他这样的人,一定是有顾虑的,怕不被信任,怕被猜忌,所以陈宫第一步便是打消他的顾虑,告诉他,徐州信任陈珪,所以你若肯自荐,自然也会信任他。

    这才让他主动说出来。

    说出来了,一定就要给他台阶下,若不然,他的自尊心受挫,说不定又缩了心态,又要窝在这里不肯出去了。毕竟这件事反复,是陈登自扇己脸。

    所以陈宫表现的无比热情。说到底,套路都是差不多的,跟吕娴久了,便是陈宫再矜持的人,也是外放了不少。

    “昨日还和女公子愁着广陵之事,没想到磕睡来了枕头。元龙肯去,就太好了,广陵可定矣。”陈宫道:“女公子还言及除了你,没有更合适的人,还为此可惜了一番。”

    她真的这么说的?!

    陈登愕然,心里不知道是股什么滋味。倒不是感动,而是感慨了,感慨这个女子,心胸真的过人。

    他抽回手,道:“登只需三千人,可去取广陵,守为境,不叫江东进犯。若公台信任,此境以后徐州府再不会犯忧。”

    “太好了。”陈宫喜道:“如此最好不过!”

    陈宫感慨的不行,没想到终于有鹰被熬成的一天。虽然他并不知道陈登经历了怎么样的心理路程,但并不妨碍他继续为吕娴说话,“女公子为元龙,也是伤神过很久。皇天不负苦心人,还是等到了……”

    陈登动了动唇,竟是无法主动提及她。一时便不语。

    “当日女公子亲吩咐张虎送元龙入藏,一切都安排好了,唯恐元龙在此委屈,虽限制了自由,然而,却并没有苛刻,一日三餐,但是从不克抠,时不时的还会查问一二。女公子心里惦记着你啊,”陈宫道:“当日一把火烧了所有,就是不想把事做绝,把你逼到不可挽回里。女公子虽然不说,可是对你,她还是抱有希望的,想要任用的。哪怕你不肯低头,她也想保住你。她心里虽放弃了,可还是有一片爱护之心,此事,还望元龙知之。女公子便是待宫也不曾如此。对元龙,是真的出于惜才爱才之心。”

    陈登眼中微有热意,想到还叫了华佗来,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表达感激。

    陈宫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这样的一个人,本来就是别扭的,只要他入了心,表不表达出来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这个人,就是心里炙热,也是说不出来的。

    陈宫说这些的意思,就是把这些还不了的恩,负不了的义,不能辜负的看重,狠狠的扎进他的心里。为徐州尽忠,护守广陵!

    陈宫道:“元龙啊,自此放开心胸,当真是才尽其用,不设限也。他日何止一广陵太守,元龙定会在汝父成就之上!”

    “登何德何能!敢当如此夸赞?”陈登讷讷的道。本是善言之人,此时,却显得笨嘴拙舌了。

    “她当真这么说过?!”陈登讷讷道。

    “是,女公子说元龙炙热,内心热爱,一旦投入,便会燃烧最大的热情和才能,因此,将来,何止是为副相……”陈宫道。

    副相?!

    何止是副相,什么意思?!

    “女公子绝不会看错人,”陈宫道:“她曾言,鹰难得,更难得忠心,若得忠心,必是最佳副手。将来,元龙必为女公子最好的相。”

    陈登眼睛红了,连他也不敢自视甚高,敢这样说,说他有为相之才。

    放开心胸,不执于眼界,而是在天地之间!

    他明白了。

    “登何德何能,唯不负信重便是了。”陈登道:“事不宜迟,明日就出发。若是能见到刘备,与之交接,广陵便不会被破,也免了百姓受苦。只是刘备……”

    “元龙心若在徐州,宫信元龙不会再向着刘备。”陈宫道,“这便去准备点兵,明日出发。只是,还需向女公子告别方好。”

    外面形势如此,陈登料到,她必在徐州的,可是说要告别,难免别扭,便道:“不了。以后……再见吗?!”

    现在见挺没脸的,便道:“公台放心,登在,广陵不失,登亡,广陵亦不失!”

    他能说出这话,就说明是真的了。

    陈宫道:“拜托广陵太守大人了。”

    这是许以官位了。陈登心中真是流淌着岩浆一样的热情,也未多言,回陈府收拾了,连陈珪也没说,就带着三千兵马去了广陵。

    “所谓鹰派,即为强悍,凶猛,攻击性极强。”吕娴喜不自胜,道:“孙策休矣!他的克星去了……”

第395章 我爹是吕布395

    竟有点爽!又有点喜。

    陈宫道:“何谓鹰派?!”

    “鹰不易臣服,一旦臣服,至死护主,”吕娴道:“有些事,只有鹰派才能做,而有些事,只能鸽派来做。”

    “有陈登在,江东进不了淮南半分了。”吕娴笑道。

    陈宫倒是听明白了,道:“如此说来,袁氏,刘琦,是鸽派去接待了。”

    “不错,释放善意为主。陈登看着轴,是因为钻了牛角尖,然而,若论进攻防守,他比陈珪更激进,也更稳妥,因为他能抓住时机进攻。对江东,需要这样的人!”吕娴道:“而对刘琦,袁氏一族,陈珪是最合适的,老狐狸最会装相,当以释放善意为主。交给他吧。”

    “这样一说,这陈副相能生出陈登这样的儿子,也是奇怪啊……”陈宫道,“一直以来,宫都以为,陈珪的个人能力远在陈登之上的。”

    不然。”吕娴却摇了摇头,道:“才能是不分,陈珪更有经验些。然而除了才能,娴更看重的是内心的坚守与坚持。陈珪善变,圆滑世故,他心中没有固守的真正的义。而陈登有!”

    陈宫捻须。

    “坚持太过,便成了偏执,可圆滑太过,却成了奸猾世故,没有坚守。”吕娴说罢又有点得意,仿佛以为不会发芽的种子竟发了芽,便笑嘻嘻的道:“孙策完了!至少广陵的地图,他是打不开了。”

    讶异的何止是军中各将领,还有陈珪。

    军中各将领也是面面相觑,只是看着相府签发的军令,他们也只能将疑惑和怀疑放回了腹中。

    陈珪也出乎意料了。对此,他没什么好说的。这样的心胸,吕氏不取天下,天下还有谁能取。

    元龙啊,可千万别辜负了这份看重。这么久了,别扭,不甘,也淡了吧,散了吧。彻底的放下尽力而为之吧。

    能实现一生抱负,也是一种信仰了。

    陈珪是知道陈登的,他只是一窍未通,死不通透。然而陈珪更知道,陈登之前只是陷在自我陷阱里出不来,并不是真的看不上吕氏的。若不然他当初便不会不告知诸葛孔明的下落,更不会不告知粮种之事。

    他虽坚守,却是一直在保护着徐州城的,哪怕他那时,是那么的反感吕氏。

    贾诩在府上听闻此事,也是微微一笑,道:“毫不意外……”

    多的没说。是不意外吕娴仍然愿意任用陈登,还是意外陈登迟早要臣服,他没说。

    而诸葛孔明对司马徽道:“此女公子,的确是有气度。”

    “孔明以为,广陵可定矣?!”司马徽笑道。

    智计筹策,决胜千里。对这一位女公子,诸葛亮也是挺服气的。可惜,道不同,难与为谋。他沉吟不语,道:“刘玄德必弃广陵而去荆州。”

    “广陵是定局了,必归吕氏所有,而荆州,虎狼盯着之地,仅能自保一时,若是刘表无事,还可强撑,若是刘表真有了事,荆州会立溃散,”司马徽道:“刘玄德去了,也未必能站稳脚跟。”

    诸葛亮只是微微笑着不说话。

    “有不同见解?!”司马徽道。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诸葛亮道,“若刘玄德接任荆州牧,而与孙策合盟呢。”

    “难也,荆州部将与孙策是死敌,对抗多年,岂能一朝一夕而能化解合盟。”司马徽道。

    “所以才需要一个人去游说江东,”诸葛亮道。

    司马徽道:“孔明要离开徐州。”

    “呆这许久,也该是离去的时候了。”诸葛亮笑道:“徐州之事,已了解够深矣。”

    “徽原以为孔明在此久了,会有想见一见吕娴的意思。”司马徽道:“果然还是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这里的人才够多了,缺亮一个,不独有偶。”诸葛亮道,“先生又何须惜之!”

    司马徽也是豁达一笑,道:“倒是我偏颇了,原以为能留住你的,以后一起高谈阔论,多自在,竟忘了你这个人,是最有坚持之人,做的决定,八匹马也拉不回……”

    孔明只笑。

    “只是,你又如何确定一定能游说江东之士?孙策此人如何自负,最不信的便是谋士之口才。”司马徽道,“而荆州若与江东盟,刘表旧部如何能甘心,更有蔡瑁蔡氏之患,难道能叫刘备杀之吗?!他以仁德著称,如何能在刘表让位后,而对其旧部进行翦除,他做不出来,也不会做,而损一世之名。如此,孔明又如何破局。”

    “荆州与江东盟,不在于亮之辩才,而在于有共同的敌人。若非如此,王楷又是如何说动的孙策出兵江东呢,无非是投其所好,引起所惧而已,亮一时深信,一时一势,可敌可友,在时势面前,没有绝对的立场,”诸葛亮道:“至于蔡氏,自有计较。”

    “只恐刘玄德也未必听从汝计,叫他在刘表之后,立即与江东盟,再翦除蔡氏,内外弃义,得不偿失。只怕汝所计,刘备不听,听之,必因小失大!”司马徽道:“孔明啊,你虽有才,却不知大义所旗,不能破。”

    诸葛只是淡笑不语。

    司马徽道:“况且刘表还有子刘琦将来徐州,有其子在,徐州可居于主动。除非……”

    诸葛只是转首笑看着他。

    “是你另有他计,所图非荆州也,”司马徽道:“蜀益之地?”

    司马徽心中微微惊动,见诸葛不答,便笑道:“也罢了,若是你有尽一生之才的时候,也是你的宿命。”

    这乱世,每一个才子,战将,都有轮流出场的时候。

    如同这时节,这气候,这天气,这雨。风来了,雨来了,雪来了,霜又来了。

    春花开了,夏花又绽,秋菊爽开,冬亦有寒梅开放……

    人也一样,一个个轮流般的粉墨登场吧。

    “可惜了。”司马徽道。

    “何为可惜?”诸葛道。

    “若管仲昔日不从小白,也不过跟着旧主被弃的命运,而变节,才能成就名相。孔明常自诩才比管仲,可是心胸却比不上,”司马徽道,“竟如此偏执。”

    “管仲是高才,亮,只是一地才,管仲一切胜我,然,若论智计,必不胜我。”诸葛道。

    “原本,你若在徐州,他日吕氏争得天下,入主中原,陈宫之后,必是你为相,又哪里轮得到贾诩,陈登他们。所以才说可惜。”司马徽道:“去了荆州,一生也未必能突破蜀益,不可惜吗?!”

    “管子为相,变节一生为人所诟,”诸葛道:“亮不想亦如此。”

    所以想做一个完美的人,事刘,占着正义,名传后世,哪怕功业并不那么广大也无所谓。

    一个人偏执起来,也是让人挺无奈的。

    “管子心中没有条框,孔明心中却有,”司马徽道:“何必呢?!”

    “管子死后,忘了桓公的下场了吗?!”诸葛道,堂堂霸主,是饿死的,惨到死了月余身上生蛆都没人知道,直到蛆从宫门里爬出来才发现。

    “焉知刘备死后,蜀益又能保?!”司马徽道。

    “亮在,便能保,”诸葛说的很认真,道:“此生不敢说能入主中原,然而,若有亮在,必不叫吕氏或曹氏进犯蜀益一步。不管中原最后的人是谁,都不能。”

    曹氏或吕氏之一了。没有别的可能。至于袁绍。不提也罢。

    而刘备入中原,诸葛亮也是清醒的,没有半点的可能。

    “若有一日孔明死,刘备死,迟早之事,有何区别,短暂功业,如何与齐相比。桓公过后确实没落了,然而,齐依旧还是齐,可是,到时,蜀益还能有什么基业,又能保多久呢?!”司马徽道:“与中原不同,中原一定,什么蜀益,江东,迟早要一并吞入。便是你能蜀益连江东,又如何,十年,二十年?!”

    “孔明,恕徽不懂,”司马徽道:“你只看到管仲变节失义,却不知他在时的齐有多强大。他与齐是相互成就。而你,与吕氏和,以后基业,何止管仲?是整个天下十三州。份量能一样吗?!你能尽军事之才,你更能辅治国之能。”

    诸葛见他有点激动,惜他之才的意思,便道:“若能辅汉,纵不长久,哪怕不到百年,也值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能说的?!

    这个世上,又有谁真正的能说服得了谁呢?!

    语言的艺术就在这里,只要你心内有坚持,自有道理为你所用,为你辩驳一切。

    可是,听不进去的,别人哪怕说破了嘴皮,也是听不进去的。

    人生在世,其实所坚持的只是内心的坚守与力量。

    司马徽放弃了。说到这份上,没意义了。

    他叹了一口气,道:“也罢了,各人有各人的运。祝您好运,只是恐徐州不会让你脱身。”

    “无妨,亮自有妙计。”诸葛亮道,“都是友人,亮不说服你去寻刘玄备,分离在即,水镜先生也不必再为徐州劝亮了吧。”

    不以坚守为辩,而是说友情了。

    司马徽笑道:“可。”

    也是!磨一个志不在吕的陈登,吕娴费了多少劲,才算勉强的磨了过来。

    而诸葛亮却更为坚守自负,这样的人,哪怕嘴皮说破,留住了人,也留不住心的。想让一个人改变观念,难于上青天!

    司马徽突然大笑起来。

    “笑何?!”诸葛道。

    “笑吕娴清醒而自知,知你必不留,也不来寻你,”司马徽道:“更知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司马氏必不肯主动来,才出此下策,惹怒与逼迫,虽不耻,到底有用。一介女子,如此清醒,手腕却毫不凝滞迟疑。这样的人,不为英雄,难道孙策刘备也可为英雄乎?!徽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这样的主公。从来没有!”

    诸葛哑口无言,良久也笑了,对这话是认可的,他知道,只怕她太知道,自己一定不留,才这么急的把司马氏弄来。

    她更看到了蜀益,看到了自己的份量,用司马氏子弟来对敌于他……

    是这么个意思吧?!

    这位女公子,何止有才德,看人也准。

    对她,诸葛也是服气的,“今不见之,将来,必在战场相遇。能与之对敌,也是人生幸事!”

    “只是若吕败,曹胜,只恐今生无有相遇之时了。”诸葛道。

    “曹吕之间,必只可存一,”司马徽道:“吕氏根基是薄弱了些,然而以少胜多者,以弱胜强者,不可胜数。徽赌吕娴赢!”

    “五五之数!”诸葛是很冷静的,道:“曹吕各有优劣。曹操雄才伟略霸主之才,有天子在,有各大世族豪家,将才无数,这个根基,吕氏是比不上的。”

    “那就看最后的结果了……”司马徽笑道。

    诸葛一笑,道:“刘玄德一直在寻亮。”

    看来是非去不可了。

    司马徽对此也无可奈何啊。

    拦?又怎么拦呢?真的要走,怕是死也要走,真的能逼死隐士吗?!真的这样,才是真的后患无穷,一个迫害贤良的名声就逃不了了。对吕氏现在口碑的转好,可是致命的打击。

    而此时的司马氏,也是特别无语,听到消息的时候,族中老人和族长等人都晕倒了。一个个脸色是青又白,恨又怕。

    “无耻,无耻之徒!缘何害我司马氏,”司马防当真是狼狈不堪,一面命人扶父亲等族老辈,一面又破口大骂,道:“吕氏无礼之后,而我司马氏,是夏官祝融之后,鼠辈亦敢肖我司马氏乎?”

    司马懿是司马防次子,急来听到,道:“父亲慎言,若不慎之,只恐不可存于曹吕之间矣!”

    说实话,司马懿都不肯事曹操授予的官职,曹操几番示好,拉拢,要给与官职,都被司马氏拒绝了。

    如今这个吕氏这般谋算,可想而知,真是烈油浇在了火上,多么愤怒了。

    河内这一支司马氏是真正的世家豪族,可以追述到商朝,一直世代承夏官这一职位,到了周朝,夏官改称司马,司马是官名,同时也是他们的姓氏,久而久之的,官名为姓氏,便世世代代的承袭下来的,远古没有姓,只有名,有了官名为姓,也就是姓名的由来。司马姓氏是其中之一。以官名为姓传下来的,都是大族!这么说吧,王朝易灭,而世家不败,说的就是这类世家。

第396章 我爹是吕布396

    连曹操都眼馋这样的世家的效力,更何况是其它人家了。这是顶级世家,不是末流土豪所能比的!他们拥有的资源,包括学识,传承,礼仪等等,以及培养出来的子弟的素养和才能,不是一般末流人家可比!

    司马氏是有傲慢的资本的,又怎么可能会将吕氏放在眼中?!所以此时除了愤怒只有愤怒。

    司马防便是再有礼仪之风的风范,此时也都全破了功,道:“仲达,吕氏心机深沉,恐不容我族矣。”

    司马懿道:“父亲,她这是釜底抽薪之计,何止是不容我族,是要逼我们族无有半分容身之地。”

    司马防的脸色难看,又愤怒,又悲哀,道:“汉室凋零,天下大乱,又有曹贼在许都,离河内如此之近,如何是好?!天下百姓受苦,汉帝亦有辱,被戏弄于掌心如小儿,而我司马氏等世家,皆要看人眼色过日子,如今却遭如此横祸,只恐也不被容于世矣,惜哉天下,惜哉我儿矣!”

    说罢,已是弯着身坐了下来,心里是万分苍凉的,又道:“天下皆被卷入其中,只恐想要独善其身,是难了。”

    司马懿道:“父亲,万民皆不可免,我司马氏迟早也会有这么一日,就算不被吕氏逼迫陷害,也还有曹操,如何能干休?!”

    司马懿现在还很年轻,青年俊朗,世子公子之风,可能也正因为意气风发之时,所以显得冷静很多。

    他这个人的性情并不外放,相对来说,可能是沉敛许多。

    先前曹操要请他做官,他怎么也不肯去,曹操派人来刺探过一次,他装有病,说是得了风痹症,躺着果真一动不动,而且躺了一天,这样坚韧的个性,别说普通年轻人了,便是老狐狸般的陈珪,也未必能比得上。

    这能是一般的性情吗。

    “仲达,可否再装病一回?”司马防道。

    司马懿道:“所以才说是釜底抽薪之计,她这一招比起曹操,狠辣十万分。曹操只是寻我去效力,父亲等也有武职,然而,吕氏所为,要的却是我司马全族,不留余地。所以对曹操,懿可继续装病,他就算发狠,也顶多是把我抓去,杀是暂时不会杀的,可是,吕氏不同,难道全族皆装病吗?!就算全族都病了,也未必能脱得了难。”

    司马防脸色难看,听着次子继续道:“吕氏所为,自然可以不去,可是,此事已名传天下,曹操一时不计,十年不猜,二十年呢,为免后祸,依旧是灭族的下场,就算曹操能忍,不信此,可他身边的谋臣武将,以及他的子嗣,与继任者信不信?哪怕是三十年后,这,依旧还是大祸临头的下场。况且这些年,司马氏的宿敌宿怨也有很多,因为这锅热油,他们随时以此而害我司马氏,便是我司马氏再小心,别人依旧可以嫁祸,高调了,说我司马氏有狼子野心,志在天下大业,低调了,又说我司马氏暗藏祸心。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怎么说由他们,杀不杀,更不由我们自己。仿佛一把大刀,随时可以掉下来。”

    “这样说来,竟是活不得,死不得,战战兢兢,小心翼翼也无法避免此横祸了!?”司马防一听心都凉了。原以为,还能想法避开此祸。可是次子如此冷静分析,司马防已经不抱希望了。

    “难道要全族离开不成?!”司马防道:“如果以曹操辖制吕氏呢?!”

    “事曹不如事吕,事曹,是将脖子递到曹操的手里,任人拿捏,生死皆不由我等。”司马懿冷静的不得了,半分怨忿也未外放出来。

    “事吕?!”司马防阴冷着一张脸,呵呵冷笑道:“吕氏何人,他亦配!?”

    司马懿道:“曹操的许都权力斗争,并不弱,各大世家,各怀心思,看着稳定,实则一旦生乱,必有大祸,而我司马氏进去,幸运的是成为炮灰,若不幸运,得被搅成肉泥。天子,曹操,世家,武将,大臣,人心各异……”

    “而袁绍与曹操必要开战,许都会不会再有乱子,还说不定呢。许都并不稳妥,无论怎么都不是上上之选。”司马懿道:“况且,吕氏传言说天命在司马非在曹,曹操没有那么大的心胸能一直容我们司马氏。他只会忍着,假装这只是胡言乱语,待十年后,二十年后,全淡了,然后一个不留,斩草除根,论心狠手辣,天下无人可与曹操相提并论。吕氏更不如!”

    司马防听的也渐渐的冷静了下来,良久道:“我儿并不看好曹袁之战?!”

    司马懿道:“曹吕之战后,曹操元气伤了,虎豹骑一骑几乎全灭,现在虽重组,但到底还是伤了元气,再加上天子之臣也有动作频频,欲有借吕之手除曹之意,许都……”

    他摇了摇头,道:“风雨飘摇来说太夸张,然而若是曹操有什么事,许都马上就真的风雨飘摇。”

    司马防已是彻底的冷静了下来,道:“不错,袁绍如此横强,曹操一人之力,恐力有不逮,所以他才与吕布结盟,意欲与吕,共伐袁绍。”

    “懿原本以为吕布是个草包,不过他的女儿是个天纵之才,所以才胜了曹吕之战,可是看这次他们出手,却非同凡响,这哪里是什么天纵之才,这是谋国之才。”司马懿道:“曹吕伐袁,到底谁更胜一筹,谁压谁一等,还不好说。”

    司马防沉吟起来,道:“……区区一介女子。”

    “女子也无妨,若有此才,纵是女子,懿若是吕布也必会定其为嗣。这样的人,又如何会如此浅薄?是男是女为嗣,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最不重要的事了,重要的是基业,是大业,是社稷,是吕氏的发展,若是立社稷于九州之土,我若是吕布也不会不立她。”司马懿虽恨吕氏恨的牙痒痒,但他冷静到可怕,道:“父亲看曹操,忌惮她忌惮到什么程度,竟然连要纳她为天子妃这种下策都用得出来,可见曹吕之战的辛苦,我们还并不完全了解。”

    司马防道:“不错,曹操从来没有这样忌惮过一个人,还是一个女子。既是结盟,便不会出这种下策,这种下策,几乎是在试探吕布的底线,是一种羞辱。汉室已是如此,他若只是拉拢,便绝不会这样。只说明,吕娴已让曹操如梗在喉,寝食难安了!”

    司马懿一笑,道:“而她打出的牌,令曹操也措手不及。她要撬动咱们司马氏。恶心曹操。就算计不成,也叫我们司马氏不被曹操所用和所容。进可攻,退可守,可恶心曹操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既想显大度心胸,又怕留有后患,恶不恶心。而无论是哪一种局面对吕氏都是有利的……要么废了司马氏在曹营的参与,要么,曹操用了我们家的人,一辈子忌惮和猜忌,打压,合也合不成。这就叫釜底抽薪之计!这样的手腕,便是汉帝,也不曾有。而她,却是凭仅一人之智,趁着这机会,立即反手一着。这样的人……”

    司马防听的心惊,“听闻才十几岁,不满二十,比你还要年幼……”

    一时心惊胆战的,焦虑不安起来。

    “估计她就早就想要我们家族了,只是也聪明的很,知道招揽一则无用,我们族根本不会放在眼中,二则一旦招揽,还遭了曹操的眼,更为不利,所以她火速的做了判断,出了这下策。”司马懿道:“不惜饮我司马氏之恨,也不惜一切,要我们家投奔去。可是想要我们司马家,她的确既无上策,也无中策。”

    “去了又如何?她不怕我们恨她欲死吗?!她敢任用?”司马防冷笑道:“她是想直接废掉咱们家!”

    司马懿对吕娴却有点兴趣了,虽然是真的恨的牙痒痒的。但是,他却知道,她的本意是想要司马氏,而不是废掉司马氏,当然,若是不能要到,不能得到,也是废掉的意思。

    可是,为什么呢?!

    急着什么?!

    她手上已有陈宫,徐庶,陈家父子,甚至是贾诩,皆是辅国之才。

    为什么要他不可?!

    一定是有哪里不对。

    司马懿对徐州的事和消息收的是很慢的,也怪这个时代,消息闭塞,零碎不完整,主要还是消息传递的不完整,时长与路途又太遥远。

    他只是有点感慨,看着天下大势的时候,感怀天下的时候,这个吕氏,就这么起来了!起势了,甚至是要起飞了!

    半年前,还完全不是这种局面。

    “天下之事,真是谁也料不准,谁能料到匹夫吕布,能至今!”司马懿道:“思之如一梦,想一想也未免热血。天下有此女,却是热闹许多。只不知性情如何,若也如曹操一般,猜忌无度,狠辣,在一个女子身上,难免丑陋。”

    不过观她行事,不算狠戾之人。既没屠城,也没赶尽杀绝。袁氏的人除了叛的,基本上都没动。也就是说,没有被逼到杀人的地步,只能说明,她有足够大的实力去消化这么多人?!

    怎么办到的?!

    便是曹操,也拿一些硬骨头,有骨气的人完全没有办法,要么杀掉,要么只能弃而不用。

    她是怎么办到的呢?!

    如对司马氏似的,逼迫人为她做工不成?!

    一想,司马懿竟是笑了。

    司马防倒是没留意次子眼中的微微凝光以及兴趣,只道:“真是被坑苦了。我司马氏举族世代居于河内,难道还真能被逼迫的举族迁往徐州城不成?”

    司马懿知道自家族人也是有气节的,宁死不屈的节气,司马氏半分不缺。只是,值不值得,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父亲,举族迁往徐州,被逼迫至此,引天下人笑,固然难堪,可是若有一日被屈死,被冤死,哪怕缩头也不能保,族中妇孺老幼都不得善终,鸡犬不留时,又有何节气可言?”司马懿道:“人固有一死,可也要死在忠义上,纵有一死,余世留美名,也无妨。可是,以后哪怕是做缩头乌龟,也未必能保不说,再则,便是死,也毫无忠义可言,为此而死,司马氏在后世不会有任何美名,只会如同蝼蚁之死。连名姓也不会有……”

    司马防一听心中如坠冰窖,不断的磨着牙,想要破口大骂吕娴,“……好一个吕娴,好一个女公子,若是被她所迫,我司马氏岂能受此之耻!”

    一时竟是难为的抓心挠肝,坐立难安!

    “父亲,发信与族中子弟等人,全部辞官回家!”司马懿道:“不管后来如何,现在以避祸为先!”

    若不然大火一烧,全被一个个的单独拎出去干掉。谁能知道?!

    便是曹操没授意,他身边的人,主动为主解忧,加排挤的人,居心叵测,趁势生乱的人,不知道有多少?随便栽个罪名,就能立马杀掉了。甚至根本都用不着回禀上面,只说司马子弟要反。当今乱世,杀一个两个的又怎么?!

    曹操还能定刑法杀了他们不成?!还人公道?!呵!

    现在不是治世,治世,衙门刑律当先,当然可以有扯皮和申冤的机会。

    而现在,是乱时,是军事管控制。

    这样的时候,是绝不同于治世的。

    所以司马懿清醒不已,比司马防更不乐观。

    只是他此时若建议要去徐州,家中族老只会发疯要寻死,绝不会答应的。

    司马懿知道一定不会如意的发展,所以他得等,等烈火烹油时,再提出来这条唯一的后路。那时族中才会被逼的不得不接受……

    而现在,是绝对不能说的。

    司马防一听脸色都变了,立即马上就去写信,又道:“只说你祖父病危,急召回来!”

    说罢就匆匆的去了。

    徐州嘛?这吕娴真狠,竟真的只给司马氏留了一条后路,唯一的后路。

    此事一出,吕娴什么都不用做了,形势会逼的他们司马氏送上门去,呵。这个女子……

    天下多出一英雄,还是巾帼英雄,这手腕,未必叫人心寒可怕。杀人于无形啊。

    事实也如他所料,半点不差。司马氏子弟和在外做官的还未全归,曹操的人就已到了河内。

第397章 我爹是吕布397

    司马防脸色都变了,族中长老,更是脸色煞白,难看至极。

    曹操派人来,其实是招揽,以示心胸广阔之意,表示什么流言,是吕氏阴谋,他从来不信这无稽之谈。是来安抚,赏赐,表达赏识,同时给的还有迁官令。

    司马氏数得上名姓的,都在上面,都要迁到许都城中去做官。

    然而使者的确十分和蔼,表达了十分温和的态度。

    但事情坏就坏在,这使者带了军队来的。不多,也没有公然的进河内。而是留在了一个必要道上驻扎。

    什么意思?!

    司马防也是河内的大族了,他能不知道这个消息?以为不进城就没了威胁?!

    司马防听人汇报来的时候,就已经心塞的要死了。

    族老们急的不得了,道:“防,如今,如何是好?!”

    都是司马防的长者,自可以叫名的,也是真急了,连大名都直接叫出来了。

    “稍安勿躁,防自去回使者,说父亲病了,先侍疾,待缓一缓再去应令,”司马防道。

    族长们慌乱的都说不了话。因为这不是一般的事,真的不是一般的事。

    若是一般的危机,他们不至于此,司马氏这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但真的,这一种,还真的第一次经历。所以一个个的全慌了神。

    司马懿道:“只恐父亲去回了这话,拖延着,怕是他所带的军队都要进城看守我们府上了,一个也跑不掉。”

    “还能杀了不成?”司马防气弱的道。

    “杀不至于,只会拖家带口,全部护送到许都。”说是护送,果真好听,其实,就是押送。但是当然以客礼而待,不是为囚了。

    但是客囚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然为何所有官,都许在许都内呢,进去了,司马氏此生此世都休想出来,扎根于河内,都不可能了,这一次是要全拔了去许都种,”司马懿道。

    只是怕种也种不好,水土不服是次要的,主要是大祸临头,早晚不能被容。便是曹操现在能容,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容的,这个今天浇点热水,那个明天浇点辣椒油,便是曹操不信吕氏此言,有重用之心,也架不住其它人的不满,早晚还是要死于争夺党争,残酷的争斗之下。这些年司马氏的宿敌也挺多的。

    真去了许都,才是真的送人头。

    关键没这个事还好,有这个事,落井下石,权力排挤,可是人的本能。

    对人,司马懿本身是有悲观态度的。

    再完美的人,也经不过照妖镜天天的照,照着照着就真的成了妖。

    而司马氏哪怕以后再完美,再低调,也不会有好下场。

    这个事,从出的那一刻,就已经不是缩头就能解决的事了。

    “如何是好?!现在如何是好?!”司马防道。

    “父亲不能这般说,若是这般说了,使者一定会说,叫他们进来只是为了帮着我们看家,搬家。若是如此,便是能逃得一两个人,族人也还是全陷落于曹操之手。”司马懿道。

    “那该如何说?!”司马防讷讷的,他显然已经陷入昏噩之中了。因为族中的生死存亡全担在了肩上,身为家族中的中流砥柱和族长之司职,上有老,下有小,又有诸多支系和老幼妇孺,司马防整个人的心都乱了。

    这样的大刀,若有朝一日果真成为大祸时,那么有朝一日落下时,绝对是连稚子也绝不会逃得过的。那是鸡犬不留啊。

    “父亲且回他,说懿先跟他回许都去,”司马懿道。

    “不行!”司马防一听就拼命摇头,便是堂堂顶天立地的中年男人,此时也不禁泪如雨下,道:“若去,必无回!”

    “父亲,此危急之时也,只要懿先去了,可以稍怠曹操的戒心,我走以后,父亲事不宜迟,立即带着所有族人,全部秘密迁往徐州府去!”司马懿道:“懿知父亲不舍河内,然而,去了徐州,定可保安危性命,不至于族与地全灭败。便是伤筋动骨,也必须得这么做!父亲,当断则断,切不可迟疑!能舍的全舍了吧,什么祖产,田地,等,只要留着人,家族便不灭!”

    司马防听的泪崩了,一时泪如雨下,深恨吕娴到咬牙切齿。

    若是举族迁去,是个大工程,家族中人,嫡系带旁系,少数说也有三五千人,再加上奴仆,牛马,以及祖坟等的棺木,牌位等等的,要去,是个大问题,能不能到,都不好说!

    曹操会不防着吗,会不盯着吗?!

    “所以一定要快!”司马懿道:“全部带走!动先祖棺木虽不敬,然而,总好过在此,有朝一日被人刨了好。曹操无义之人,极不敬天,他若怒了,刨人祖坟鞭骨的事都干的出来。这些年,所盗之墓,何止数万!父亲召族中青壮,晚上去挖出,弃了棺木,用小匣子先委屈着装了,带去徐州,再停灵。若有朝一日,我司马氏,若还能回河内,再向先祖请大罪,若不能,至少可以保有后嗣与脉血……父亲,此事机要,万不可不急,否则,全死全灭!曹操若知我等有逃心,必猛追,所幸族中亦有些武将子弟,手下多少有些亲兵,再加上府兵等,只要快快的逃出去,还有一线生机。要分开逃!”

    “可是我儿,怎么办?!”司马懿道:“吕娴若要我,必会救我,或是索要我,便是去不成,不过一死,懿何惜死。还望父亲一定要快。另,不可惊动官府与其它世交。”

    “若惊动了,便是以往有旧交,他们便是不拦,知者不拦,也有罪,届时曹操发怒,迁怒于他们,倒是我司马氏连累了他们,本地世交,官府等,全部都要弃了……”司马懿道:“弃车保帅,谷仓等也全部不要了,家当也是……留一封信,这些,包括祖产和田宅,粮谷等,全部分与河内百姓……不可留与官府旧识,若留之,还是害了他们。若懿没料错,以后,除非吕氏统一中原,不然,我们司马氏没有再回来的机会了……”

    “只能一往无前了,是吗?!”司马防道。

    “是。”司马懿道:“立即去回,然后明日就得走,最迟则是明日辰时就得走。从这里走……”

    司马懿将图纸打开,道:“河内离袁绍四州最近,若要往徐州去,从这边走,一则使者必追拦,军队在,逃不了多远,而且路线太长了,但是从这儿逃,很快就能到达袁绍的地盘。这里,曹操是做不了主的!父亲到了那后,便假意寻袁绍部队收留。也假装只是去投奔袁绍……”

    “假意?!”司马防看着图纸讷讷的。

    司马懿点首道:“若父亲只说去投奔徐州,曹操必大怒。盛怒之下,便会为司马氏定叛,儿子必死,族人一个也逃不了,曹操哪怕与袁绍要人,袁绍说不定还真给了。到时依旧是尽死。而只说去投袁绍,形势则完全不同。”

    “不说投吕,曹操只会稍怒,还要展仁怀,力争取,施怀柔,以示自己不猜忌之意,一是会善待儿子,二呢,袁绍必不容,必不肯收留,他则要更施以胸怀,再召司马氏回曹,以示他比袁绍更有胸襟容天下大才的心思。如此,便为我司马氏争取了更多宝贵的时间,水会变温,但不会变沸。才有一线生机……”

    “袁绍必不肯留,此传言,他必听到了,”司马防道。

    “是,他顾忌这流言,不肯收留,但也不会赶尽杀绝,杀投奔而去者,失义,不祥,袁绍虽自负,但绝不会做这种事,昔日吕布这么怂,从洛阳被逼走,去投奔袁术时,袁术也未杀,正是因此,袁绍对我们也必是一样。他不会因小失大,此时与曹决战前,正是收拢人心的时候,他虽不留,但会恶心曹操。”司马懿道:“然后假装失意,父亲便带着族人往这里走,慢慢的袁绍的注意力必还是要放到曹操身上的,等戒心一消,立即从这里转道,经过此地,一路往徐州去。必保无忧!”

    司马防看了看路线,道:“这一转道,也有三千里……而且多河多水,多山路……”

    “父亲带着族中所有人,怕是有些波折了,必会劳苦,”司马懿道。

    “无妨。”司马防道:“谁叫天下之大,被逼的只有一个徐州能容呢?!”

    “经过这几州,他们都不会买曹操的账。父亲便无需再低调,甚至可以高调些,多诉些苦,多吸引些眼睛,反倒让人不敢贸然动手。若不然,像当初曹操的父亲投奔时被人干掉一样有闪失。另外,不可露富。越穷越好,甚至不惜些脸面,经过时去拜州府,去要饭,去要求庇护,要兵,要钱,要医要药,为了存活,脸面,无需割舍不下!”司马懿道。

    司马防道:“好,大丈夫能屈能伸,一时受辱受穷,只要不被困,又有何不可!”

    司马懿道:“至于书简,全弃了。这些,只要在我们司马氏的脑子里,日后家族必还有兴旺之日……”

    司马防看着满室的书简香气,一时心疼的心里发抽,道:“……孤本,孤本要埋了!若是有朝一日能回来……再挖出来!”

    “好!”司马懿道:“按计行事!”

    “只是我儿……”司马防眼神尽是担忧。

    “只要我父不是现在就去投奔徐州,把曹**急,逼的仿佛他容不下人,公然的让天下人看出他容不下有天命的人的姿态,曹操便不会杀我!”司马懿道:“而我如何脱身就看吕娴那小女子有什么手段了。我不信他要我们族人,没有后招!”

    他也决定了,进了许都,修书,低调,怂一点,不生事端,一时可无恙。

    这个装相,他最为擅长。

    韬光养晦,是他最为擅长的慧。

    司马防对这飞来横祸是真的深恨的,一提起吕娴,真是目眦欲裂。可是,最难堪的地方和局面的确在于,现在只有徐州的吕氏父女是可容身之地了。

    尽管依赖,寄希望于次子能被搭救出来,然而司马家没有一个人感激吕氏,除了恨,只有恨。

    这个余怒与余恨,到了徐州以后的情势如何,司马防是不做任何期待的,他也难以屈身去事吕氏父女,不光是恨,还真的看不上。

    所以,他只求能保住司马氏一族,仅此一个追求了!

    司马防定了定神,便去回了使者,使者内心哂笑,虽有些轻视,然而到底是放下了些戒心,便道:“也好,仲达若能先与吾先回许都,再好不过!”

    “为免曹公久等,仲达已去收拾行装,早去早安。至于族中子弟,还未全归,待归之,再一并自行去之,这一次倒劳使者亲来,司马氏有如此荣光,实在忐忑,多谢曹公抬举了。”司马防的表情管理是很到位的,既有礼,亦不显慌乱。

    “如此甚好。”有一质人在手,司马家还能跑哪里去?!

    使者便笑道:“那等仲达出来,便先行吧。”

    “一路劳使者了。”司马防道:“不胜惶恐,多谢曹公。”

    司马懿只带了一件行李便出来了,连仆从也不带,道:“恐曹公久候,家中奴仆后去便可,懿且先行,去许都先拜见曹公要紧。”

    “请!”使者笑了笑,与他上了马车,先行去了。

    司马防眼中带着冷霜和忧虑,却是道:“马上,立即召所有人来说话,低调一些。速去!司马氏大祸临头了……”

    使者的马车已是出了城。

    他看着司马懿道:“司马兄,看着还挺健康,先前不是得了风痹,起不来吗?!”

    要司马懿露出露馅的表情,还是办不到的。

    他只是恭谨的道:“上次使者去后,延请到一位江湖名医,竟是治好了懿几分的病,如今虽好了多半,然而,只恐不能胜任要职,去了许都,若能修书编纂,也不算辜负曹公的看重了。上次有使来,因懿病重不能动,只能弃了任用,心内实为不安,此番再来请,懿岂能再妄自尊大,而不去呢,曹公贤人也,懿区区之才,曹公而能三番两次来请,此种胸襟,懿心赞之,实不能再辜负厚意。”

第398章 我爹是吕布398

    使者看他如此恭谨的样子,到底是满意了,他向许都方向抱拳尊道:“曹公胸怀吐哺之心,吾等自当尽忠而事之!”

    “理当如此!曹公之才,天下无人可比。”司马懿说的理所当然,既无谦卑,也无讨好之态,反而用着诚心诚意出口的,那感觉,仿佛就是理当如此。

    使者观察他良久,终于放心了。

    司马懿实在太谦卑了,让人提不起戒心来,他的性情是那种完完全全能隐藏自己内心和情绪的人,这种性格真的就是天生的,不止是谨慎能做得到的。

    一个能完完全全压制脾气,半点不见外露,半点不露真正喜恶的人,就是天生的天赋。便是一般能忍的人,再是危急时刻,也会露出慌张和心急,心跳加速,而一般大怒特怒,大恨特恨的时候,难免也会有脸色上脸。可司马懿是完完全全的半点都没有,便是一点肢体的动作都没有,比如暗中握紧了拳头在袖中这类似的,也是半丝也没有。

    一个能把情绪和本心隐藏的一点缝隙都没有的人,就是天生的政治家。

    能骗过曹操的人,绝对不是一般人。这种人,便是吕布投胎十次,也未必能达到他的境界。一万个人里,也未必有一个人能有他这样的素质。

    司马懿也许在机会方面,比不上曹操,曹操抓住了大时代的绝顶机遇,同时又极有魄力,能够起事到今这般的地位,然而,司马懿是真的太能活了,他能最后篡位,只在于他真的高龄,曹操死了,曹丕也死在他前面,等幼帝上位的时候,司马懿是那个大权在握的资历最老的大佬。而曹氏只有一个曹爽能与他分庭抗礼,曹爽也有旁心。两人争夺,司马懿以退为进,最终还是干掉了曹爽,把曹氏政权整个的把进了手里。

    他太能活了,活太久了,熬死了所有人,机会也就来了!那个时候的曹氏哪个还能有他的老谋深算,年幼的帝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如同现在的汉献帝,不是曹操的对手。

    他凭着的是什么?

    超级的忍耐,时机的把握,雄才大略不外露的伪装,以及司马氏家族的盘根错节。

    与其说,是司马懿个人才能出众,不如说,他是站在整个司马氏家族的肩膀上,将曹氏给吞了。这是世家之争,必然之争。没有司马氏,司马懿也未必能够有这个胆,有这个机会。而他身后的支持者太多了,就像现在的曹操,身后的支持也太多了。

    而若曹丕没那么快死,也许事情不会到这个地步。

    然而,这一切,皆是天意。

    司马懿到了吕布阵营,也未必有这样的机遇了。为什么?!

    因为司马氏的后路被斩断了。

    除非以后吕娴死的也早。但是谁知道呢,现在的吕娴,不过才十几岁,而司马懿此时却已近三十岁了。

    况且,吕娴现在有贾诩。

    行路到一半,司马氏从河内消失了,拖家带口,自然不可能不引人注目,哪怕几天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几天河内郡也反应过来了。

    河内郡太守已经蒙了,举族迁徒?!至于此?!

    一时心内慌乱,不知道是该去追,还是先上报给朝廷。他既怕司马氏的离开,自己要担责,又顾忌着这些年与司马氏的交情深厚,真的追杀,或是拦截的话,自己的名声也毁了,毕竟算是忘恩负义啊。可是不拦的话,又不忠!

    身边卿客道:“上报给朝廷,这样担误些时间,若是司马氏能逃的快,也许就全了恩义。如果逃的不够快,大人也给了时间,等令一签发,立即追杀再妥,一切只看司马氏的命数了!”

    河内郡太守应了,当下立即就去执行,心中却十分忐忑,因为他们都太怕曹操了。

    为什么叛曹操的人那么多呢,就是因为曹操威重好杀,一旦追责,几乎是灭族的下场。因此,曹操身边叛者是多。

    然而,此番乱世,也实怪不了曹操如此手腕铁血强硬,是因为若无杀,则无威,无威便不能号令群雄听从。所以计较他的对错,是无意义的。

    更多的时候,真的只是谋划大事,而非是对错可以计较。

    政治的漩涡,也很难用对错来衡量,更多的,其实是功过论吧。

    河内郡太守是真的看到了司马氏的决心,匆匆上报上去以后,还去看了司马氏的宅子,以及祖陵,见都挖空了,一时都有点无语,“何至于此,棺木都弃了,只取走了祖先的骸骨,连祖陵都要带走,宅中所有全给弃了?!”

    “只留下几个七十多的老仆,估计是主动留下来的,牙都没了,又不识字,话都说不清楚,怕也问不清楚,问话,只是指着厅堂正屋里的信,”有小吏来报道,“这么大的车马动静,竟然没有惊动人的跑了,这得多小心才能办到?!而每天有老仆开门打扫,接帖子书信等,这才耽误了这几天没有怎么留意到……”

    太守是真的急的头发蒙,道:“旁系族子呢?!”

    “全走了,一个不留!”小吏道。

    “司马氏的心可真齐。家教甚严,也十分有魄力,只是何至于此啊。”太守道。

    若不是大家族这样心齐,若说全迁走,嫡系肯,旁系也未必肯。而这样的整齐的走了,可见族长的威望有多重了,家也甚严明。一般的人家根本做不到这么快。

    司马氏不愧是司马氏!

    “只有司马防的次子去了许都,只恐要陷在许都了,可能会被杀。”小吏叹道:“司马氏也是无妄之灾!”

    “免不了这一遭的,河内司马,早晚都要择主而侍。如今不过是被逼走了而已。”河内郡太守道:“去投奔袁绍?!”

    他摇了摇头,并不看好。一面又对司马氏表示了同情。

    “先留着这些,以后再决断。贸然分了,以后若有转机,司马氏再回来,不好再要回的。难免失了交代。这些宅子等,先封存吧。”河内郡太守道。

    消息递上去,很快收到消息,便去追司马氏全族。

    而司马防根本没有停留,一路老幼皆上马车,疯了一样的往冀州去。狼狈不堪,能丢的行李全给丢了,一路褴褛,半点都不露富。

    这样的大家族是极为有魄力的,生存面前,人才是根本。财物不过是身外之物。只要人活着,哪怕这些全没了,以后,总有崛起之时。

    只是老幼妇孺有些经不起颠的,病了好几个。可是又能怎么样呢,全顾不上了!

    而司马懿也接到了消息,当下竟哭了,在使者阴恻恻的眼神探究的看过来时,泣道:“……父亲怎么竟弃了儿子,走了?!”

    使者不大相信他,道:“仲达果真不知?!”

    司马懿多无辜啊,眼中带了点茫然和失措,道:“……怎么会这样呢?!也许父亲对曹公多有误会也未可知。以为逮着懿去为人质矣,待懿进了许都,向曹公求情,再写信召回族人方好。去了冀州,可能会被袁绍拉住杀了啊,袁绍此人,又哪里容得下我族人。”

    使者一时也辩不清他到底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他不敢大意,只是将他看的更紧了。

    “待回了许都,仲达亲自向主公解释吧。”使者冷笑一声,道:“若不知者,还以为主公容不得司马氏呢,逼的司马氏如疯了一般的跑去冀州!”

    “懿真是该死,若见曹公,定然请罪!”司马懿道。

    使者冷冷的扫了扫他,实在是看不出他的破绽,但是言语也是会骗人的,因此看的更紧。

    而司马氏其它子弟接了信后,也都转道去接应族人了。

    有些本就有官职,又有武将,手上多少有些亲信,因此弃了官印,直接带了心腹亲兵等,一路护送着族人跑向翼州,而后面也有追兵急追,一时如丧家之犬。

    冀州官员听到此事,又见司马防的哀求收留之信,一时十分耻笑。便去报给袁绍了,袁绍得意的道:“曹操不能容人耳,逼的司马迁坟举族逃难,哈哈哈,曹阿瞒果真心小矣……”

    “主公不若杀之司马氏,此族有司马徽的预言,只恐会克主公。”

    “不可,杀之不义,而且引仇者快,倒叫曹操借了主公之手杀了人,还要反过来谴责主公,不妥!”

    “依你之言,当收留了?!”

    袁绍见底下谋士又吵起来,便道:“稍安勿躁!不收留,不杀就是,不管不顾的,随他们颠沛流离,只要我袁氏不迫害,就算不失义。”

    “也可。”

    “的确,预言之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当下,只当个小事,随意的,草率的就决定了。

    审配知道的时候,已是定局了,一时老血一口哽在胸口,气道:“曹氏求而不得之司马,吕氏费尽心机也要迫其去徐州之司马,而吾主公,却如此相待,为何不趁此机收留重用,如今正是备战曹操之机,若得之司马氏之助,如虎添翼,如何能因一预言而弃之?!那分明只是徐州的计谋……”

    “唉!”审配真的要愁死了,也气死了!

    然而,依旧改变不了事实,因为袁绍真的就是这样的人。

    司马懿看的他透透的。也把握的准准的。

    司马防当真是狼狈不堪,老弱妇孺等病的重了,延请医者照看,一路只得风餐露宿,因为实在是没有这么大的地方安置他们,真是苦不堪言。再加上时值冬季,又冷又饿的,可怜至极!

    不过也算幸运,遇到一队江湖游医,一路为他们照顾病了的妇孺,司马防心里才好受了些。

    他不由得跺脚恨道:“若我司马氏死了条狗,我都要算在那吕娴身上!以后少不得要与她讨要,算算人命官司!”一时急的哭了。

    游医看了他一眼,不露声色的。

    暗影下过死命令,务必保一路不能死人。

    真死了人,司马氏进了徐州也能恨吕氏恨到发麻。所以他们一路十分尽心。除了公然出现的游医们,还有一路暗地保护的死士。

    既要得到,怎么能不做万全准备。除了这些人以外,还有些几队的军士潜进了冀州境内,以备不测。出了冀州,还有大队人马接应。所以现在只是等时机,得出冀州。

    不过现在各方都紧盯着,还不能太快离开就是了。不然司马懿必死无疑。

    当然了,也因为路途遥远,也实在是苦的很,这一点,是避免不了的。

    出行在外,遭些罪也是在所难免的。

    司马防倒是没料到这个不妥,一路看顾自家族人,一路又担心司马懿的处境,他本来年纪也大了,可不也就病了吗?!

    因此便租了民宅,暂时留在冀州养病,打算缓一缓,再去求收留之类的。

    而司马懿也离许都渐近了。

    而他在等的,也终于等到了。

    晚上起来,身边多了一个纸条和一个药瓶,纸上写道:司马全族安全矣,此药服之,重病之症,拖延入许都,可脱险!

    司马懿心中甚喜,只要不进许都,一切可为。

    一旦进了,以曹操的老谋深算,他想出来,是做梦!

    至于药是不是毒药,他也顾不上了。

    政治家最大的野心,就是敢赌。包括赌生死。

    哪怕这真是毒药,也是他命不好!

    他将药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将药瓶摔碎,埋进了花坛之中。纸条却是泡了水,然后花了以后才吃了下去,半点痕迹也不留。纸,只有徐州才用纸,其它地方的纸粗糙不堪,不及徐州的细腻,一看就知道来处。

    便是使者真找到瓶子碎片,又怎么能肯定一定是他用的呢?!

    司马懿病了,病的很严重,昏昏沉沉,都起不来身子!

    使者一见脸都黑了,第一反应是又装病!因为这不是第一次了。这种时候,谁能信他?!

    他便发着狠道:“抬也给我抬进许都!这点伎俩,又想重施!?”

    “大人,他的头好烫啊。”军士们来抬他的时候,也惊了,道:“身上也是,大人请看,这,这……他会不会死?!”

    “装,装!”使者气的脸都是青的,上前摸了一把,也被这烫的度给吓到了,他怔了一下,道:“怎么会这样?!”

    拉开衣服看了看,身上也是烫的,像煮熟的虾一样红,还起了疹子。

    军士们吓的后退了一步,“……瘟,瘟疫……”

第399章 我爹是吕布399

    天下大乱,到处都是病瘟,瘟疫在当下是很常见的。当然贵人很少得。可是若得了,哪一个不忌讳?

    他们忍不住去吐了,又惊又怕,脸上又青又白,道:“……万一是瘟疫,带进许都,许都也得大乱。大人,如何是好?!”

    使者还是不太相信他会轻易的病了,不甘心的去扒司马懿的眼皮,发现眼睛都有点涣散无神,他也是一惊,道:“死了更好!”

    可是终究还是心砰砰直跳,万一真死了,没法向曹操交代不说,二则是万一真是瘟疫,感染了的话,全都得死,还得连累许都的家人……

    他掐了一把司马懿,似乎有点不甘心,怕他是装的,可司马懿一动不动。

    他气急了,去扇了一个耳光,把他头打歪了过去,脸也红了,可还是一动不动。

    “死,死了?!”军士们吓了一大跳。

    使者一惊,去探鼻息,发现极弱,一时也慌了,道:“去请医者来!”

    军士们早就想说请医了,听了巴不得一声,慌慌张张的去抓了几个医者来。

    医者看的时候,使者利眼将屋中摆设又扫了一遍,没发现什么不妥,心里有七分相信是真的病了。

    “如何?!”使者问医者道:“何病?!”

    “观脉象,是瘟,瘟疫……现在神智不清了,只怕,只怕就在这三五日的功夫……”医者怕极了,战战兢兢的道。

    使者的心荡到了谷底,他骂了一句脏话,马上写信去许都。

    马上就能进许都了,却出了这样的事,哪个高兴?!

    只是叫医者尽力救治了。

    而此时的郭嘉收到了信,也立即来寻曹操。

    曹操看了信,沉吟良久,才叹道:“失策了!”

    “英雄出少年,”郭嘉道:“她不光没接旨,还还击了主公一道。司马氏一旦去了冀州,必会转道去徐州,迟早之事。眼下只能尽力扣住司马懿。只是此人,竟病了,嘉觉得只恐此事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曹操道:“务必接司马懿进许都,哪怕一生关着,也务必不能有失,不能叫徐州得手。”

    “嘉已派重兵去了,只希望能赶紧接到,不惜生死,接进许都。”郭嘉道:“此人,便是死了也不能叫徐州得了去。只是,恐也不能杀,若杀之,袁绍笑,天下笑,徐州必会发诛主公,主公是众矢之的,反倒说主公心小,不能容一预言。”

    曹操心塞的不行了,为一荒唐预言,结果竟至于此。而徐州却能将这预言之事摘的一干二净,明明他们宣扬出来的,还能占据高义,谴责他把预言当真。

    曹操真的要气笑了。

    对手多人,唯有一个吕娴,让人气到不行,气人的时候是真的能气死人。

    而现在的局面是什么呢,曹操做什么都不对,都可能被谴责。要么说他不能容人,要么说他顾忌一预言。话全都由着徐州说了。

    曹操又怎么可能真的将这个徐州打出来的预言放在眼里?!明知是徐州谋策的情况下。只是这个事的高明之处,真的不是曹操信不信,而在于,这个局面的推动,这个局势不知不觉的就到如今这地步了……

    这女公子,真的对人心,时势的把握很精准。

    曹操沉吟着,道:“便是背负恶名,杀了司马懿,也不能叫徐州得了他去。”

    “人或名,不得不牺牲一个了,这是逼着主公选。”郭嘉也是默然无语。被坑到心塞了。

    曹操道:“司马懿,司马懿……”

    “此子是司马家最出色的子弟之一,”郭嘉道:“只是善于韬光养晦,只恐是噬主之人。其人野心勃勃。如今深恨吕氏,以后必会反噬。”

    “反不反噬,只看有没有能噬得到的机会,依吕娴那样的城府,司马懿真去了徐州,只会为助力,而不会有机会。司马懿这个人,若无万全把握,是不会冒险的,若想拉拢他,身为我曹氏内应,恐难矣。”曹操道:“为了司马氏,大动权谋,只恐已备下容纳司马氏之计。”

    曹操是真的心烦,与其说为司马懿,不如说是为吕娴。

    她就是不接旨,不抗旨,许都能拿她怎么样?!

    曹操有时候想起来她,正在不断的壮大着徐州的势力,晚上都不能安寝。

    郭嘉与荀攸也十分忧虑。

    如今袁氏都已臣服,淮南之土也被吕氏纳入版图,想一想,也是令人心惊的地步!

    而此时的吕娴呢,正在贾诩府上呢,臧霸在她身边。

    贾诩笑道:“恭喜女公子了,司马氏已在来的路上。”

    吕娴笑道:“同喜,喜提一仇恨冤家来了徐州。”

    贾诩哭笑不得,道:“原来女公子也知道。”

    “一则招恨招怨,二则司马懿本有雄主之才,如何能不知道?!”吕娴道:“文和,看着吧,等他来了,若是实在谦虚过人,就更要小心他了。”

    “哦?!”贾诩还未见过司马懿,并不知道他的本性性情如何,道:“有狼子野心之人?!”

    “时代在此,我从不信一个人的力量那么大可以左右河山,我更胜时势造英雄,司马懿便是有雄主之才,我也会压着他,叫他一生,做一个大奸若忠的人,不敢生出丝毫的妄念,不给一点的机会,而这一切,需要文和。”吕娴虽然态度吊儿郎当的,笑道:“在你面前,他还不够看。”

    臧霸有点疑惑,一个司马懿值得如此?

    “女公子的意思,是要诩盯着他?!”贾诩道。他本来就想问怎么安置司马氏的人呢。没想到她已有谋。

    “算不上盯,盯就是防着,不至于,不过你与他共事,他便知道你绝非一般人,便是有野心,也不会露出半分。想在你手下玩点手腕,他自知瞒不过你,也不会动手脚,这个人,识时务的很。他见你明察,必然不敢生事,所以文和啊,要多保养,将来活久一些,帮我看着这些野狼。”吕娴说的是很透明的,道:“以后医院定时体检,务必不可拖延。”

    贾诩心里有点感动,道:“是,诩记下了。”

    “女公子是要将他放在外事处了?”贾诩道:“只恐他不应,一则怨吕氏逼迫他至此危时,二则是避祸之心,必也只愿出仕编修书藉,也必然不肯应,到外事处来。”

    “虽挂在外事处,然而,我另安排他做我父的军师,”吕娴道。

    贾诩愕然道:“女公子放心他?!”

    吕娴道:“他即使恨我父亲,也会保他,这就是时机和组合的妙处了。他虽恨不得我父亲战死沙场才好,然而,整个司马氏在我吕氏手中,他便是有此恨又如何?!”

    “只恐他也劝不住主公,连公台都劝不住,诩更劝不住,他又如何能劝得住?!”贾诩道。

    “文和是未见到他,见到了他,以你之见,必知我今日为何这样坚持。公台与文和有文才,却不能领兵,所以你们跟着我父,需要劝阻我父亲,费尽心神,还是会有闪失,你们善权变,”吕娴道:“司马懿不同,此人文武机辩,文事与大谋虽不如文和,然而他是军事奇才,所以才领军师衔,有调兵遣将之权。”

    “他不需要劝我父亲如何,我父鲁莽时多,然而我并不能时时在他身边,所以我需要司马懿,为我父亲补漏,我父冲在前,他补左右后,我父陷于后,他则负责掩护营救,这个人,是补漏的奇才。而他便是再有权谋,他能管得住我父亲吗?!我父亲这人,也从来不听人的。”

    贾诩恍然大悟。也是哭笑不得。

    也是,吕布这人,除了听吕娴的,旁人的话,他真的不怎么听。便是司马懿来了,想要把吕布玩弄在手心,根本不可能,吕布这人,脑门一热就去做了,管你劝不劝,管你说一堆道理,他是不管不顾的。

    所以司马懿真的再有权谋,对吕布也未必有用。想要玩弄在手,是不可能的。

    他甚至还要补漏洞,哪怕吕布再鲁莽,他也得护住他。

    臧霸也明白了,道:“女公子先前就想过这个人了?!”

    “不错,不觉得他配我父,很般配吗?!”吕娴道:“他做我父的军师,我父便有莽行,也绝对万无一失。军师职责,就在于此。”

    臧霸哭笑不得,现在倒不是同情吕布了,而是同情司马懿,搁谁身上,都得被吕布累死。

    “而司马懿就是这个可保我父万无一失的人,我父是徐州之主,他是战将,他是绝对要出征参战的,他又最擅长冲锋,若叫他憋着以后不出战,别说他不答应了,现在正是用人之时,我爹不出征也不现实。”吕娴道:“所以我老早就想要这个人了,没想到真的得到了这个机会。天助我吕氏也。”

    贾诩便是再檀权,其实,他也真的拿吕布这种人没办法。所以,他对吕娴现在是真的服气的不行了,笑道:“女公子放弃了劝主公的心思,只寻一个万无一失的人来辅佐主公,真的很奇思妙想。司马懿只恐是全才,才能补主公的漏。”

    “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一番折腾?”吕娴笑道:“所以我才需要文和看着他。文和虽不擅领兵,然而若有人想要文书或是军事上做手脚,也休想瞒过你的眼睛,有你在,他便更不敢有别的心思,只能憋着。以后他所有经手的文职,军务,全部要过一遍文和的手,文和可千万别推辞啊,都是为了我父!”

    贾诩郑重的抱拳道:“女公子信任,诩自会全力看护主公,绝对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有他,我父无忧,有你,司马懿肯定极老实。”吕娴终于放松的笑了,道:“他就算再恨我,再想害我父,司马氏一族只有徐州可存,便是想跑也跑不了,荣辱寄系于吕氏一身,我父若有闪失,我便叫他司马氏尸骨无存,就此消失!他便是有再大的野心,也不敢!”

    司马懿是厉害,可是脱离了司马氏的司马懿,也未必能成势。

    这次离开河内,其实,是斩断了司马氏的后路与其它势力的联系,以后孤军奋战,他再也不会有任何助力了,除了忠心,没有别的路可走!

    “他若忠心,我也会对他的野望视而不见,一辈子老老实实的为吕氏尽忠就好,我也会给司马氏该有的尊荣,一样不会少。”吕娴道:“否则,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吕氏没有想催毁别的家族的心思,司马氏,没必要成为第一个。但我不介意让他们成为第一个!”

    真到了那个地步,她也不会手软的。

    贾诩见她心中已如此有计较,道:“如此才好。水至清则无鱼,便是他真有奸心,只要不出格,生不了乱子!”

    “又有女公子识人知心,不会有闪失。”贾诩知道她是要自己防着司马懿领了军师职后想要糊弄吕布,在军务上有别的心思。所以才叫他所有的全部过目。

    想要瞒过他,是不可能的。

    吕娴是根本不想纵容他的贪心。

    也是,以后有吕娴在上压着,贾诩盯着,司马懿只能老老实实,一条路可走!

    “陈宫主内,文和主外事,我父早晚要伐荆州,而我也能分出身来,盯着曹操,”吕娴道,“如此才能四顾,不然我与我父疲于奔命,极不现实!”

    司马懿来了,她也就能另起一军几面盯紧了。

    “司马懿与主公领虎威军,张辽将军帅一军,高顺将军领陷阵军,而臧霸与女公子一军,女公子还要改军制吗?!”贾诩道。

    “我还需要一个人,与臧霸,和我,组成一队北伐军。”吕娴道:“徐州需一军镇守,高顺,或张辽都可。而荆州需要一军提防,包括江东,北伐军与我父的虎威军,是需要北上先伐袁,再伐曹操的,届时可分兵二路,相为呼应,可以立援。无论是袁,还是曹都需要慎重。我父有司马懿看着便出不了岔子,便是一时猛烈,我也可以补救策应一二。而我军,则更需要重师武备。所以需要扩军。真的要北上的时候,只恐远非是曹吕之战时可比。”

第400章 我爹是吕布400

    贾诩道:“女公子需要何人?!”

    “公孙瓒部下精英,以及他的各武将等,其中有一将,名赵云,现如今,公孙瓒与袁绍的战事接近尾声,公孙瓒被逼到绝境必败。此将必走。”吕娴道:“过几日,我便要和宣高去一趟。多带些人回来,尤其是此人。”

    “女公子亲自去?!”贾诩道,“万万不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如此之时,若被曹操抓到逮去许都往后宫一送,吕氏休矣!”

    吕娴道:“并非是我自负,而是此事事关以后的步局,不可不去。赵云不是一般战将,利益笼络是笼络不到的。”

    “区区一将,不值得女公子亲自跑一趟。”贾诩道。

    “当然不止是赵云,我还要绕道把司马氏全族接回来,同时,还有公孙瓒的散将兵等,草原上长大的人,其中不知道有多少穿云射月手,不弄来可惜,曹性将军一直十分心馋了,可惜他在出征,也跟不去。”吕娴道:“这些加起来,几百也好,上千也好,都是精锐。”

    贾诩还能说什么?!

    赵云,公孙瓒的部将,军士,以及司马氏一族的份量皆在。

    “女公子从寿春回时,便已经打定了主意?”贾诩道。

    吕娴点点头,道:“那时唯一未算到的只有如何图司马氏,所以曹操给我送了一个好事啊。我不能再呆在徐州了,曹使久不回,是不肯死心,若被发现我在徐州,少不了一个公然抗旨的名声。此时此际,是天意了。”

    “天意。”贾诩是不赞同她出去的,因为就怕万一啊。

    这样子太莽了,可是也知道她是有魄力之人,若不是有如此的魄力,徐州不会发展到今天这地步。

    “若是非去不可,就一定要做万全准备,”贾诩道。

    “这是自然。”吕娴道:“臧霸明日便点一千兵去小沛,我再后去,我与他带二百精英,扮成商队出去。另外之人,皆扮成二十小队护从。待我出发十日后,再叫宋宪准备军队接应。我们会小心的,不会有闪失!”

    吕娴指着这地界,道:“这一带多山,我与臧霸定会多带些人回来。这些落草贼寇中,也有不少英雄。有些是不得已落草,这些招安带在身边,其它的狠辣之辈,一律回来时都给剿了老巢。”

    “多久可回?!”贾诩略有些担心,道:“年后如夫人生产之前,可否能回?!”

    “尽力那时赶回,”吕娴道:“若是赶不上,有华佗亲自照看,不会有错失。其余诸事,都托给文和,公台还有汉瑜了。”

    贾诩应了。

    “寿春有元直,广陵有元龙在,不会有事,父亲在貂蝉生产前一定会回,只是在这段时间,只恐张绣若是抢掠淮南,父亲必会去驱逐。”吕娴道:“比起这许多事,我倒是比较担心父亲。”

    吕娴头开始疼了,道:“所以才急着把司马懿给弄来啊,唉。元直怕是劝不住他,我父亲没我在身边盯着骂着,他万一哪天冲动起来,叫我头疼。”

    “无妨,我书信一封与张绣,他虽是旧主,也知轻重,此时主公在寿春,他必不敢来!”贾诩道:“至少暂时如此。我只消说,倘若他进淮南一步,吕氏必助荆州灭他,张绣是善权衡之人,此时此刻,他知道谁轻谁重。”

    “这样就可了,”吕娴笑道:“袁氏与刘琦到来,也必要安顿。另外,还要准备司马氏的地方,城下是安置不下了。从城外划拨吧,以后扩为外城便是。地方要大些,依山傍水的好地,给他们司马氏的人住,人这么多,没有百来亩怕是办不到,宅子也尽力的搭建。”

    “可。”贾诩明白,以后外城扩建还需要时间,然而袁氏住内城,而司马氏住外城。这个安排,其实也有深意的。

    司马氏住外城,其实也跑不了,没地儿去了啊。

    可是袁氏不一样,他们是绝对不能住外城的。万一哪一天跟司马氏一样跑了,才是冤枉。

    “另外,司马氏可聚一处集中住一起,可是袁氏却不能,都分散开居住,”吕娴道:“只告诉他们城内空屋不多,只能分开安置。”

    贾诩哭笑不得,笑道:“汉瑜精于此道,必安排妥当。我会再与他商议一二。”

    吕娴安排的差不多了,这才准备走。

    “女公子忘了一个人,”贾诩道:“诸葛亮。女公子不去一留吗!?”

    吕娴摇了摇头,道:“他来此久,却不比文和,文和是为此投奔而来,而他却是来做客,这样的人,是留不住的,心不在此,留之杀之都不妥。”

    “放出去更为患,”贾诩道,“他若去辅佐刘备,刘备必然成势。”

    现在的刘备就欠一个东风了,得了诸葛,能立即起飞啊。

    “不然。”吕娴道:“司马懿军事才能不在他之下,他纵然成势一时,有司马,必不长久。况且,他便是全才,给刘备擦屁股,也未必比司马给我父补漏洞更容易!”

    贾诩呆了,这个还能这么比?!比谁比谁更蠢吗?!

    “其实刘备的人骚操作也挺多的,诸葛得累死,才会有一番基业。”吕娴道:“诸葛虽有才能,司马可对之。无妨。”

    至于后人吹捧司马懿比诸葛稍次,其实倒不如说那个时候的司马老贼需要一个敌手在外。若不然,狡兔死走狗烹,他也嗝屁了。政治斗争,比起战争本身,更残酷。

    诸葛也聪明,他知道司马懿的顾虑,所以他总是能挑准时机,与其说他克司马懿,还不如说,这两人对于许都的权争都心知肚明,有些东西,是默认的罢了。

    “想留留不住,除了放还能如何,对司马懿用的招数,不能复制在诸葛身上,”司马懿是有顾忌,他的大家族,可是诸葛虽也是名门,到底与司马不同。

    诸葛家多会下棋啊,诸葛家在三家都下注,分别辅佐后期的三国。诸葛的家风,是与司马家的家风完全不一样的。

    诸葛诞在魏,诸葛亮在蜀,诸葛瑾,诸葛恪在吴。

    这样的家族,不是保家族荣辱为己任,不是为传承而为核心,多数是为了更上一层楼,实现个人的政治理想为核心。这样的家族,是不能用家人威胁的。因为没有用。

    吕娴可以拿着司马氏的命要司马懿尽忠,可是诸葛家却未必会鸟这样的威胁,搞不好还会阴一把吕氏,说他们不顾忠义,擅以人质留人。

    所以吕娴思来想去,诸葛亮留不住,杀不得,对他无可奈何。

    “去见了他,也不过是狡辩一番,自取其辱,以后与他,还是战场相见吧,”吕娴道:“刘备之起,也是命定的,只怕拦不住一时。”

    若是吕氏已有中原,也许刘备现在就能解决了,可是,轻重缓急,形势之中,只能舍。

    “如此就太可惜了,”贾诩道:“也罢,诩去见他一面,若真留不住,只能当成敌手了。探探浅深,日后在战场上相遇,也知利害。”

    吕娴笑道:“也好。”

    贾诩送她与臧霸出门,这才收拾了下,去了司马徽的书院。

    因为躲着,因此吕娴也不骑马,就怕被曹使者瞧见,一个帽子扣下来。因此她低调了很多,只坐车马。

    吕娴上了车,臧霸也进来坐了,才道:“何不留之诸葛?!”

    “留不住,杀不得啊,”吕娴道:“不过他再牛,到了刘备身边,也只是区区一人之力,而我徐州数一数,何必惧他。我没有个人崇拜。元直当初举荐他的时候,其实心里也很清楚,他只是一个人,并非是神。他可以助刘备成为东风,借势飞天化为龙,然而元直与我其实都知道,只是一时之势。蜀益之地,虽易守难攻,然而,不会长久,中原一定,要蜀益,只是时间早晚而已。而我吕娴也有自信。元直更对我有信心。若不然他不会只坑我。”

    臧霸点点头,心道,只恐元直盲目崇拜的其实是女公子。他认为女公子,可以克诸葛。

    而女公子却只数点在徐州的人才。

    其实她有时候真不知道自己的分量。

    若不是她,这些人,数一数,又怎么会来徐州呢,都是为了她啊。

    “贾诩,徐庶,陈登,陈宫,陈珪,再加上一个司马懿,”吕娴笑道:“便是诸葛雄才伟略,也难以敌对。况且争霸之事,拼的只是国力。个人的能力,有时候是次要的。”

    “我有他们把徐州治理好,民力强起来,就会所向披靡了。”吕娴道:“文和其实也心知留不住的,所以他去探诸葛的深浅了。注定了为敌,当然要趁着现在去试试他的本事。”

    臧霸道:“明日我便挑精锐先去小沛等女公子。”

    “嗯。”吕娴道:“只望此次顺利。冒险要值得才划算啊。就当出去避避曹使吧,我看这些曹使者一时半会的是赖上徐州,死不肯回了。”

    臧霸也有点无奈。

    曹使有圣旨,现在僵持在这里,不叫吕氏不接旨是不肯干休的了。

    哪会轻易的退?!

    臧霸将她送到陈宫府上进去了,这才匆匆的回了军营点兵去了。并非只是普通军士,其实学的是与她一般,更善于单打独斗的刺杀本事。

    出门在外,这个更易用得上,分散的时候,是没办法像军队一样能统一防御的,所以个人的勇力和能力与配合就显得极为重要了。

    除了这些死士外,还有暗影的人跟着。

    她要出去,谁不紧张,这算是一级机密。

    她熟门熟路的到了后院,后院是安全的,前门办事的人进不来,这里是女眷所在,也没人敢来后院打探什么。

    陈宫夫人见她来了,忙送了茶和果子上来。

    “多谢夫人,”吕娴笑道:“不必这么客气。”

    “理应如此。”陈宫夫人郑重的拜了礼,这才带着侍女退下了。

    吕娴对这里很熟了,也不客气,吃了点东西,陈宫便来了,见她如此自在,便笑道:“真的要去?”

    “非去不可。”吕娴道:“公台必知我。”

    “女公子志在中原,宫深知,”陈宫道:“既是如此,那就去吧,若英雄无胆色,在今这乱世,也成不了事。只是不可太鲁莽,不可单马而行。”

    “这是自然。”吕娴可不会像孙策那样自负,非一个人去打什么猎。她也是很怕死的,尽量的低调就行了,但没必要弄的身边没人,“有宣高在,无事。只要去了,招安些人,回来便能带一军回来,路上若是遇军,也未必能输。残兵老将,我也未必要,所要的,都是精锐,回来,倒也不必这么低调了……”

    “倒不是怕贼匪,”陈宫道:“只是怕沿路州府,要掠杀女公子,他们是袁绍的人,还是曹操的人,或者是表面是袁,实则是曹的人,都未可知。还是要小心。”

    吕娴道:“以徐州现在的实力,可以争取中原吗?!”

    陈宫摇摇头,道:“还差不少火候和实力。”

    “所以才非去不可。”吕娴道:“我需要更强的弓箭手,而后期训练出来的,远不及那些出生就摸索弓马的高手。只要有了他们,与骑兵配合,他日,必是军中重器。公台是知我的。”

    “宫自知之。”陈宫知道她虽面上如此自负,其实心里,是绷着一根弦,天下大势,稍差一步,稍慢一步,就随时可能会翻船,哪里能不小心谨慎?!

    陈宫最最欣赏的就是她的紧张和不懈怠。

    无论旁人多崇尚,多忌惮,多尊服于她,夸赞于她,她的心从不受影响,有自己的节奏。始终保持绝对的清醒。

    看似游刃有余,其实,又怎么可能不忧心未来呢。况且,她虽重将,但也重兵,所以她需要那些骑兵和弓手。

    “等天下定了,百姓也就有了可以过的生活,”吕娴道:“我要中原,要天下,更要为世家立规矩,为百姓谋福祉。现在的我顾不上,但总有一天,我的理想,也会是我们所有志同道合人的理想。公台,徐州内务交给你了!幸而有你在,一直站在我和我父亲身后。让我和我父,能够安心的离开这里,也不会有变!”

第401章 我爹是吕布401

    陈宫拜了拜,眼眶微微红了,道:“份内之事。”

    “若吕氏得之天下,他日公台离世任上,当与吕氏共享太庙,牌位与我父齐,共享子嗣和天下臣民祭拜之礼。”吕娴道:“旁的,我不许诺,这一点,绝不背今日之诺!”

    陈宫真的哭了,然而泣出声,难免没出息,便用袖掩面。

    吕娴笑道:“我真心的。所以公台一定要好好活着,多活些年,帮着我父,帮着我,帮着徐州,看着内务。我希望公台能长命百岁。一定要活的比司马懿长!”

    陈宫笑了,听出不妥,道:“司马懿是另一个陈元龙?!”

    “这一位,可是陈元龙的超级版,陈元龙有傲气,这一位,可不止有傲气,”吕娴笑道:“到时你便知道了。”

    当日陈宫便觉陈家父子不妥,可是劝了吕布不要亲近,吕布也不肯听啊,吕布还以为他有私心,要争恩宠呢。

    陈宫慎重了些,道:“若是如此,便是到了女公子手中,也得服首帖耳。只是他恐怕比陈元龙更恨女公子!”

    谁说不是呢?!

    陈元龙的破坏力顶多是叛,或是诈术图谋。司马懿可不一样。他可是能借树开新枝的人。

    吕娴笑着,不再多说司马懿,只道:“刘琦若来,公台多去会会他。不为公事,只说姻亲,也不必明说。须得让所有人以为可能,误导一下便可。”

    陈宫当然明白,应下了,道:“曹使者这一番较量,怕是有的耗了!”

    这是真的守株待兔的意思。不是等吕娴现身,就是等着吕布回来宣旨。

    真接了旨,才是真的麻烦了。

    吕娴回了家,严氏已经落泪了,道:“眼看貂蝉肚子这么大了,你不是回来看她的么?怎么好好的又要走?!”

    吕娴看她难受,便安抚道:“实是有事非去不可,母亲勿忧,一定早回!”

    “你父亲也久不回,如今你也出去,这城中虽有陈相等人,但到底有点忧心,不及你和你父亲在安心。再加上现在外面传言纷纷的,我这心里也乱糟糟的,你可千万要注意安全。”严氏也知道拦不住她,便道:“早去早回,好歹看着貂蝉生产。家里也添些喜气和热闹。”

    “知道了,一定早回。”吕娴道。

    严氏又帮着收拾东西,叮嘱好一通,才叫她出来了。

    吕娴来看貂蝉,道:“肚子见大,以孕为重,暗影的事,先交由副手处理。”

    貂蝉道:“哪里就这么累了,无妨的,很多机要之事,生恐有失,现在能处理的就及早的处理了。女公子放心,待要生产时,我自安排妥当。”

    吕娴看着她的肚子,还瞒新奇的,笑道:“也不知是男是女。我听听!有胎动了吗?!”

    “有了,偶尔会踢一脚,”貂蝉笑道:“华佗隔几天便要来一趟的,无事。”

    “你是第一次生产,还是要慎重,每日不可窝在屋内,多去后院走走,才能有力气生,”吕娴道。

    貂蝉哭笑不得,道:“知道了。”

    她趴着听了一会,觉得还挺神奇,这肚子里有一个小生命,真的挺有意思。

    “新生,就是新希望。”吕娴道:“是好兆头。”

    “不管是男是女,都是命好,能有女公子教导,必然成材!”貂蝉笑道。

    “这倒是实话!”吕娴笑道:“等我回来,你就该出来了,等长大了,可要好好学文习武,我吕氏中子弟,自当文武全才。”

    貂蝉笑的不行了,道:“女公子真是幼稚,现在未出生,哪能听得见?!”

    “能的,这叫胎教。”吕娴笑道:“可惜我现在没空与你多说话,等你出来了,咱再说,好不?!”

    瞧她一本正经与肚子说话的样子,貂蝉笑的岔了气,捧着肚子,笑的抽筋了。

    吕娴无语,给她拉了一下筋,貂蝉才缓过来。

    “这么好笑?”吕娴无语。

    貂蝉道:“该怪谁害我笑成这样?!”

    “好好好,我的错,孕妇为大。”吕娴与她闹了一会。貂蝉才将整理好的暗影的消息递过去,道:“司马氏到冀州了,司马懿在进许都的路上,若是顺利,很快就能弄出来。他精的跟狐狸似的,肯定能抓住时机。就怕曹操更先一步把他弄进许都,若是进去了,再想弄出来,怕是很难了。”

    “一切尽人事,听天命。”吕娴道:“王楷可有办法弄回来?还没有消息吗?!”

    “他被看守的很严。只怕暗影要带他回来,行不通了。”貂蝉道。

    吕娴道:“正有正道,偏有偏道,暗影走不通,只能走正规交换人质的法子。得有一个值当的人质,换王楷回来,王楷便能有一条活路。上一次孙策在寿春失了这么多兵马,深恨我父女,若不在他回江东之前,抓到些人质,只恐王楷必死无疑。孙策必杀之泄愤。”

    貂蝉道:“走外交手段?”

    “不错。”吕娴道:“不过手上得有筹码和人质才行,而且还要够有份量,能办到这件事的,只有陈登了。我叫陈宫写信与他,看看可有时机能破江东之兵,生擒几个战将为人质。”

    貂蝉道:“机会难寻。不过女公子为何不自己写?”

    “我若写,便成了命令。公台写不同,可寻机而生事,成不成只看时机。”吕娴道。

    “陈元龙依旧不肯服女公子!”貂蝉道:“信得过吗?!”

    “可信,不服肯定是不服,将来不服的人还更多,但是可用,也可信。”吕娴笑道:“等他哪一天不别扭了,也许就会与我相处融洽了。傲气之人,脾气都这样,容忍一下无妨。”

    貂蝉是真的服气她的大气的。

    她从不以私怨而避公事,用人也不看亲疏远近,服与不服。

    服不服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信,能做成事便成。

    至今没弄回来王楷,貂蝉很内疚,道:“王大人困在江东良久,是暗影无用。”

    “何须自责?”吕娴道:“很多事,尽力就好。一个人,一个部门,也并不能做成所有的事情。若是一个人能做完所有的职能,还能叫人吗?!不必自责。”

    貂蝉点了点头。

    吕娴却知道,各部门有各部门的职能,有时候事情办不成,真的未必是失职。

    江东隔着大江,都是孙策的势力,在那样的地方,弄出人来,还要避开耳目和兵力追击,再渡江回来,这太难了。

    所以暗影只是多派人去盯着,传递消息,要在重重监视之下,弄一个大活人出来,十分不容易。

    阴谋走不通,就只能走阳谋。

    吕娴叫了亲兵去与陈宫送信,叫他通知陈登,事可为而为之,不可为而无须强求!

    “女公子一路要当心,暗影会暗中跟随。只是务必不可大意。现在女公子的威胁,曹阵营中人视为眼中钉,若知女公子行踪,会出大事。”貂蝉道。

    “放心。你在家保重身体,不必为我和父亲忧虑,安心好好的把孩子平安生下来。要听华佗的话,母子平安,若我赶不及回来,这孩子先不取名,等我回来再取名!”吕娴道。

    “好!”貂蝉应了。

    吕娴看她困了,便叫侍女服侍他去休息,叫别太操心。

    这才回严氏屋里去了,严氏又在垂泪,道:“一人在外,与男子为伍,身边也从不带侍女服侍,如何方便啊?”

    “军旅之人还得带保姆照顾,那也太挫了吧,”吕娴哭笑不得的抱了一下她,道:“母亲莫哭了。你看你就是太在意我,以后多生几个,有了小的照顾,就不会总是担心我了!”

    严氏本来担心的不行的,一听竟气笑了,胀红着脸道:“天底下能打趣亲母的人,也只有你一个了!”

    “好好好,我是混仗,”吕娴道:“别生气,气了容易老!”

    严氏一哽,也忘了哭了,瞪着吕娴。

    吕娴实在没有跟这样的女子相处的经验,一时也揉了揉眉心,道:“对不起,我说错话了!”

    “小没良心的,也不看我多担心,就知道嘴欠,这嘴上可真是……”严氏气的不成了,想一想,分离在即,又伤心起来。

    吕娴是真的服了她,哄道:“千万别再哭了啊,若被人看出端倪,人人都知道我出远门了,可不正是害了我!”

    严氏猛的收住泪,气的要打她。

    吕娴掉头就跑,道:“你还说要我在家,我在家,天天闹腾,你也受不了!”

    说罢就跑去休息了。

    严氏无可奈何,嬷嬷扶她道:“女公子若无如此才智善辩之口舌,又如何能有今之位?夫人且不必太担心了,人中之龙凤,又如何能困得住在家中,早晚要往外飞的。女公子说的虽糙了些,但是话在理,当多生几个方好,以后可为助力。”

    严氏点了点头,道:“袁氏大姓,听闻快来徐州了,袁氏子嗣甚多,我看娴儿是很羡慕别人的亲兄弟一起上阵为助力的。”

    “是啊。”嬷嬷道:“再亲,也亲不过兄弟。以后的基业,不止是一点子家业和家产。宗室,子嗣越多越好。方是兴旺之道!”

    严氏点点头。他明白,随着水涨船高,以往的一点小心思,都要不得了。

    不仅不能顾忌后院所生的孩子,还得要多多的生。不仅不能顾忌后院中的女人,还得为吕布收进来的妾室与女子给与安顿。

    因为家不再只是家,而是国,而是社稷。

    家人的关系,也不再只是家人的关系,更是政治上的关系。

    兄弟姐妹,亲眷友人乡邻,都是天然的盟友关系。天然的助力。

    所以,小到家,可以争一争,但是在这样的政治大家庭中,是越要不得的。

    齐心才能协力,才能走的更远!

    严氏虽出自小门户,以前也许也有点不舒服,可是他从未有害人之心。

    如今她更是吕娴生母,水涨船高,她的地位谁也动摇不了。

    她也自可大度一些,方能胜任一个新的政治身份:主母!

    将来才能胜任天下的主母之称职。

    所以要进行上岗前的陪训啊,她是后院的最高领导,以后教导子嗣成材,以及理顺后院女子,都是她的责任。

    她也一直是这样学习着的。

    严氏道:“我以前,从未想过将军会将嗣位与娴儿。我虽不能像貂蝉一样给他们父女管理好一个部门,然而,我却能不给他们添乱,尽力的做好自己的事,不叫他们分心,辅佐一二琐事,也好。”

    “夫人这样想,便对了。”嬷嬷笑道:“将来是万人之上,万万人之上,也需如此和睦方好呢。如此恤下,谁人不敬?!做主母,无需事事威肃。反倒这般慈祥,才更为可敬。”

    严氏点了点头,别的她是不懂,反正她是为夫为主,以女为主便是了。

    不说多能事,不出错,便已是大幸。

    严氏很低调,从不在外人面前显出将来的事儿端倪,她一向都是谦蔼的性子,温柔如水。就是泪多了点儿……当然这几乎也是古人的通病。

    诸葛亮看着面前坐着的贾诩,便笑道:“文和不必阻我矣,必也阻不住!”

    “孔明去意定了?”贾诩道。

    诸葛亮淡笑不语。

    贾诩道:“既如此,便可惜了。惜以后必在战场相遇,只恐孔明未必能抵挡得住吕氏大军。”

    “吕军虽强,然如何能四处开战,待来时,亮已然助主立下基业矣,只守不攻几载,吕氏何以进?!”诸葛亮道。

    “只守不攻?!”贾诩可不信,只笑道:“偏于一隅?!”他可不信。

    两人其实都默认了当今天下的时势发展了。

    都是智者,其实打哑谜就行,没必要说透。

    “孔明既主动择主,又怎会是只守不攻的性格?”贾诩道:“若连江东北上,一则人心不齐,二则孙策也不如孔明意,败则相互推诿责任,加剧矛盾,胜则难以瓜分城池,实在难以看出高明之处。”

    “因此只守不攻,天下三分时,连江东抗中原。”诸葛道:“只恐文和心里也是有数的吧,中原之战,会耗尽徐州精力。要拿下中原,必要伤及元气,那个时候,还有精力对江东和蜀地否?只怕连得荆守荆都难以自食其力……”

    贾诩看着他,眼眸底的笑意更深了。

    “袁绍,曹操,吕布,地狱之战也,”诸葛自负的道:“十年内,吕布都休想有机会往蜀益去。”

    所以这是笃定了。

第402章 我爹是吕布402

    “顶多些小打小闹,大规模的开战,不可能!”诸葛道:“观徐州行事,一向不喜小打小闹,只怕要开战,必要全力以赴,既是如此,袁,曹,吕出一霸,必会是吕布吗!?也未必,便是侥幸夺得,需要时间整理中原,而蜀益势已成也,与江东必合力齐心,吕氏以何实力伐之?!十年,十年可能说的多了些,以吕娴的能力,五到八年,估计是能恢复了……”

    而五到八年,诸葛已经帮刘备搞定蜀地了。

    贾诩道:“看来孔明是铁了心要离开徐州了?!”

    诸葛笑道:“人各有志,想必文和必也不强留。”

    “那可未必,”贾诩道:“徐州能用计得来司马,如何就甘心放走孔明呢?!”

    诸葛笑道:“那就各凭本事了。”

    贾诩看着他,道:“徐州诸事,想必孔明也都看在眼里,各项优劣都一一在目,为何不留下来,共创大业呢?莫非孔明以来,不喜屈居人下?!倘若孔明肯留,外事处诩的位置给孔明,如何?!”

    诸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不是奇于他的态度和大气能够退位让贤,而在于,徐州何德何能,能叫贾诩这样的人甘愿退一位,而尊从别人呢?!只为了留住他。

    诸葛看了贾诩几眼,倒是有点服气他的,笑道:“君子不夺人所爱。”

    贾诩也看着他,道:“既不想尊位,那么就是另有别法了,除了因为不喜温侯以外,旁的呢,难道是因为喜欢从零到有,从有到多的一点点的积累的成就感?”

    这个说法甚为奇特,诸葛哈哈大笑,道:“亮在汉心,而吕布不姓刘,就这么简单!”

    这种话也只能糊弄什么也不懂的小鬼头罢了。

    贾诩怎么可能会信?

    “若是在汉心,当去许都,”贾诩道。

    “去了许都就姓曹了,”诸葛淡淡的笑道:“敢问文和,心中可还有汉,可还有远在许都的皇帝陛下?!”

    还将了一军回来?现在拿这个做筏子的,基本都是绑架。

    “日夜忧之思之,而我主公也日以继夜,欲去许都接来陛下,”贾诩滴水不露。

    诸葛道:“当今天下,能够思汉室,兴汉室的忠义之人不多了。”

    所以刘备就是吗?!呵呵,以后成势,倒要看看他可能兴汉室。

    贾诩什么都明白,一般要堵人嘴的时候,总要把汉室拉出来说一说。其实真实的雄霸之心,都是藏着,绝不肯言的。

    诸葛俨然已经为刘备制定了发展路线。入荆,图蜀益,然后在那立基业,然后不进中原。不进中原的原因有二,一是中原势强,无论袁绍,曹操和吕布哪一个胜出,刘备的势力暂时不可能进中原的。二是什么,贾诩心知肚明,真进了中原以后呢,尊汉帝为尊,还是刘备为尊?!

    刘备肯低头,好不容易立下的基业,只甘心做个皇叔?!呵呵。

    而诸葛说十年,其实刻意说长了,说不进中原,也不过是故意这么说,以示刘备没有威胁之意。

    说白了,五到八年后,再看看诸葛会不会让刘备往中原进犯?!

    谁不想要更多的土地城池,扩大势力?就算一时进不了中原腹地,他也一定会进一步的蚕食的。

    所以贾诩也只是静静的看着诸葛亮,良久方道:“看来孔明主意已定,无从更改了!”

    “多谢文和美意来拜访,然而亮自有志向,”诸葛道:“他日若有接天子来之日,发信与亮,亮自从之,跟随而去。”

    贾诩突然笑了,这个人怕是怎么也留不住的了。

    因此,他也只听听这个客气大义之辞,拱手道:“既是如此,约而从之便是!”

    一时倒不再多提这些事。

    贾诩放松下来,问诸葛,“徐州可好?!”

    “样样皆好,”诸葛道。

    就是吕布不好。

    贾诩听出来了,觉得特别有意思。

    一时告辞散了,贾诩道:“加些兵从,拦着他。能留一时算一时吧。真要遁了,也是他的本事。”

    “是!”宋宪听了应下,增派兵力去围了。

    陈宫来寻贾诩道:“果真留不住。”

    “此人智计过人,却是半点不露,说白了,他就是看不上主公,留不住,”贾诩道:“强留一时算一时,他虽有计,现下被困,倒也无法去掺合荆州诸事。”

    陈宫坐到了他对面,接了贾诩递过来的茶,道:“怪道女公子说,这个人必定是留不住。”

    “我也知必留不住,只是刘备以后往蜀益去,一时成势,咱们徐州确实几年内是顾不上,他倒有了发展之机。”贾诩道:“只是荆州之事,不能出意外。”

    “不错。”陈宫道:“所以留还是要留一时的。尽力强留着吧。”

    二人怕什么?就怕这人智计过人,一旦去了荆州,助刘备得了荆,然后退孙策兵,还能游说江东,张绣与刘备共图淮南,毕竟刚刚来过一次,若再来第二次,也未必不可能。

    “所以,他现在不能去搅局。”贾诩道:“不能小看他,昔日苏秦合纵六国,率六国相印,凭借的就是借势而行。如今的局势,真让他现在去了,荆州怕有闪失,便是有刘琦在手,也保不定了。”

    陈宫道:“天下能人辈出啊。”

    贾诩笑道:“然而若要攻伐天下,凭借的依旧是兵强,国力强。方是真正的兴起之道。若论智计,也许女公子不及诸葛多矣,然而,女公子所为的,一直都是真正核心的东西。”强兵,强国,所以她重兵,重农,重管理之法。这么久以来,不仅军中肃然清爽,而政务也都理的顺顺的。

    就是四个字:各司其职。这四个字说着容易,其实要做到真的不容易。能叫各务上的人,都专心于其职,心无旁鹜,其实需要统筹的管理方法。

    而她,似乎深谙此道。

    与她比起来,那些玩弄人心之辈,就不大够看了。当然了,诸葛怕是与她一样,都是全才。

    看看徐州上下就知道,包括刚收服的淮南,正在一步步的理顺之中。

    她真的是凭着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的扩散出去,先是陈宫,武将,陈家父子,徐州城,三军……

    良主如良医,一点点的从病灶上入手,然后一步步的理顺,甚至最后将人的筋脉骨头都给理顺了。而吕娴就是这样的良医。她一步步的一直从小目标到大目标,稳扎稳打的十分稳妥的性情,这样的性子,是极其难能可贵的,不仅徐州立足下来,更开始了真正的长途的发展。

    现在更是紧盯了长远的目标,去寻壮大吕军的助力了。徐州便是发展到现在,她也从不自大。吕氏吞灭袁氏,天下谁人不吃惊震骇,便是吕布自己也是略有些自得傲气的。

    可是她从来没有,她似乎只是盯着大目标和小目标。冷静自持,而从不矜傲。

    见她如此,便是文臣武将的偶有些傲气,也全消了。这就是做为主君的素养。唯有足够冷静的敏锐,方能真正的稳在当下,不露出半点的不妥来,傲视群雄。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敌人是谁,也很清醒徐州眼下的实力,依旧还是不够的。退曹操可以,灭曹操难,挡曹操来攻可以,然而主动进攻许都难。更别提袁绍了。所以她才急着去幽州。

    陈宫点点头,道:“诸葛若出,以后文和要更操心了。”

    “公台也要多劳心劳力。”贾诩笑道:“一内一外,协心同心也!”

    “协力同心也!”陈宫与他笑而碰杯,道:“徐州已得文和,不惜一诸葛。女公子连见都省了,可见心中必是有数的。”

    贾诩的眼眸柔和下来,饮尽了茶,道:“诩有生之年,只尽力辅佐便是,女公子霸国之才,诩此生能辅之,是吾之幸!”

    二人一笑。

    “公孙瓒已是困兽矣,”贾诩道:“他也是一方之强,何其强横,可惜败在不利地势上。”

    公孙瓒的实力和骑兵,是真的非常强的,尤其是马和弓等方面,在中原,无与伦比。然而他是真的不占地利,夹在了袁绍与乌桓等外族之间。他既要抵挡外族的进攻,又要与袁绍等争强。久而消耗,慢慢的就被包了。

    公孙瓒是利益于草原上的悍勇才得以自立群强,然而,败也是因此。

    “其实真正败的,还是眼界吧。”陈宫道:“比起公孙瓒,以前的主公的实力,真的不如之,这徐州的地利,其实也不如之,倘若没有女公子,只恐眼下已被曹操吞矣。所以,能分之高下的,依旧还是眼界。”

    贾诩深为赞同,“公孙瓒可惜了,空有强才之心,却终究乏力。落到被包围的地步,已经不可能再有发展了。当时若是能立足长远,未必到此局面。”

    他的实力是真的很强,强到什么程度呢?!强到让很多人眼馋他的骑兵的程度。

    这个人这些年真的是纵横草原,乌桓都不是对手的这种。有他在,这些外族愣是没能踏足中原一步,全托着他的功劳。

    其实汉末说来也怪,乱是真的乱的要死,但真没外族什么事儿,主要还是各方势力角逐真的太强了。

    中原一向都是排外的,就是再乱的时候,也是这样的逻辑,虽然我们窝里斗吧,但狼来了,还是要先打狼,咱窝里斗,真跟你没什么关系。

    因此,便是外族趁此想要进中原,也几乎没有成功过。

    汉末延袭了秦,先秦,甚至到战国以及早到春秋的思想,什么样的思想呢,外族就是蛮人,不算人,看到就打,看到就驱逐出去。

    当年商周如是,到了秦秋战国也是这样,就是那时候七国已经你死我活了,但是外族,滚淡。后来就是秦,始皇是恨匈奴人的,基本就是用蒙恬一直压着他们打,还发了民夫,修了长城,就是继承性的生理厌恶。将其称为野狼,也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到了汉,虽偶有联姻,但是后来也是把他们打到消失在很远的中亚去的,都不敢近草原了。

    汉末也是,诸侯真的太强了。

    也正因为诸侯太强,所以内耗这些年,真是年年不断。

    然而在中原这片陆地上,无论多么乱,最终的趋势一定是向着统一的方向去的。

    贾诩的格局与吕娴一样高,他认为,要天下,未必是打败天下所有诸侯,而是要有德,要有心胸,尽力的收服纳用。

    因此,他才会说出公孙瓒可惜的话,若能征而用之,这得多强?!

    陈宫点首,道:“只恐不少要落到袁绍手中。”

    “大多数会投降袁绍吧,然而,袁绍不得人心,只恐不肯降而逃者也有不少。这些能带回来,就是收获。”贾诩道:“女公子盯紧的就是这一支。只是不知可肯服吕氏了。”

    也难怪二人担心,毕竟不肯归顺的,是连袁绍和曹操那都不肯去的,宁愿流落江湖为草寇也不肯的那种人多的是。

    陈宫笑道:“女公子定有办法。”

    贾诩一笑,也是,她一向不按常理出牌。

    而陈登已经到了广陵,同样的,陈宫的信也到了。他展开看了,烧了去。

    他只带了三千人,然而一路斥侯已经将信息报给他了,道:“广陵郡如今是张飞将军在守,而江东之兵为帅者是凌统和周泰二人,此二人甚强,张飞将军因惧广陵有失,因此,守时多,应战时少,十分克制,因此一直僵持。此二人也不肯放广陵而去,十分难办!”

    陈登心道:要擒凌统或周泰之一,或是二者皆要擒,还是要依赖张飞。少不得去了,还要哄好这个张翼德。若不然陈宫信中的事不好办。

    若是杀,陈登用张飞便可杀或驱逐,广陵立可定。

    然而若要生擒就不得不用点计策了。而诈计,恰恰是最好的办法。

    陈登思忖了片刻,心中已然有了主意,便道:“速送信去与张飞将军,只言登来投奔。叫他速来迎接,我有破敌之计。”

    斥侯送信去了。

    张飞一看信,哪能不怒,立即大叫一声,将信撕了个稀巴烂,持着矛大喝一声道:“陈元龙还敢来此!且去寻他阵前说话!为何叛我哥哥,反倒为那三姓家奴效力!”

    竟是忍耐不得,气的要炸了似的。

    孙乾竟是怎么拉都没能拉得住,反倒被张飞推了个狗啃泥。眼睁睁看着张飞一阵风似的卷出帐去了!

第403章 陈登智计诈张飞

    他狼狈的爬起来,道:“不好!这陈元龙怕是要使计矣,广陵危矣!”

    孙乾心里有数,陈登既然能得三千人来此,必然是有所图的,而且只怕已经臣服了吕氏。

    此时而来,怕是要借势,反倒要借张飞来退孙策之兵,而现在来是什么意思?!守广陵,为谁而守?!还用说么?!

    “张将军不要上当!”孙乾追了几步,急的心里发跳,但哪里还有张飞的身影,张飞早持了矛带着精兵出城去寻陈登说话算帐去了。

    张飞一路尘土飞扬而来,骑在马上,手持长矛便要来杀陈登,陈登却半点不避,只是对他一拜,道:“许久不见,张将军可还好?!登甚念及刘使君和张将军,原以为必是死后相见,不料今还有能再见之时……”一时大泣。

    张飞的矛生生的顿住,怒气不消,冷笑骂道:“少故做姿态耳!且问你,你来是意欲夺广陵耶!?汝之心,可已服吕布父女耶?!”

    陈登只是泣道:“刘使君天下贤人,登之心,张将军不知吗?!”

    张飞噎了一下,试想了想,也是哦,刘备在他心里是完美的兄长,既然过去心服,那么也未必就真的变了节,这陈元龙,到底还算有几分可信的,张飞到底也放了些戒备,道:“那你后面这些兵士又是如何说?!”

    “领命前来助广陵退敌耳!”陈登道。

    张飞大怒道:“领谁之命?!好啊,还敢诈我,若非已服吕氏父女,如何能领兵?!”

    “翼德休怒,”陈登道:“有兵而无将,将军看不出来吗?!”

    张飞盯了盯,发现的确没有一个主将,只有几个偏将副将,而且一看,就是不怎么上过战场,没有多少军功的人。一时更疑惑不定。

    “此地不可多言,”陈登道:“待进城中,再与翼德细细言之!”

    张飞想了想,怒气消了些,道:“也好,先进城吧。若不然怕是那周泰和凌统又来了!这两个烦人精,天天来叫战!”

    张飞气的又要怒骂不止。天知道他这性格有时候真的是被激的要骂回去,然而,为了广陵不失,他只能忍着。

    偏有时候他们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提及当初输与吕娴之事,说他堂堂大汉,不及妇人,啥话骂不出来?!

    张飞有时气的狠了,只能一酒解怒。不听作罢!

    偏孙乾也是个没用的,对这二人叫骂,没半点计谋献上来用,只让他守着城休战,切莫失城。

    有时候张飞真的想出城大杀四方,可孙乾就会提及当初失徐州一事,弄的他十分被动,这个旧帐一提及,张飞就会蔫了,蔫哒哒的忍的好不苦也!

    偏生是半点办法也没有。同样的错再犯一次,他就万死不能辞其咎了。

    因此忍的累死,但也没办法,谁叫现在二哥也不在城中呢。

    哪怕再苦再闷,也只能继守不出。

    陈登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张飞犯蠢的时候,是真的连吕布也不如。吕布再不济,他要在城中,城万不可能被人夺去了。可是这张飞当初守着徐州城,一喝酒,就丢了城。原以为现在会好很多,可看着,虽然压制了脾气,可本性难移,他不过是生生忍着罢了。人的习性和脾气其实是很难改的,张飞还是那个张飞,哪怕再克制,也依旧早晚要败在这个破脾气上!

    此人的性情,其实比起吕布,更好利用。

    当然了,他指的是以前的吕布。现在有她在,想要利用吕布的人,能立马被她识破了。

    进了城,张飞大喇喇的坐了下来,将矛放在身侧,铜铃大的眼睛瞪着陈登,道:“你有什么话说?!”

    陈登道:“登困在徐州城久矣,甚为想念刘使君和关将军,以及张将军,如今总算是见着了。”

    张飞哼了一声,似乎也忆及当初在徐州时的旧事,不过到底是被他说的又心软又难受了起来。

    “将军当初若不丢徐州,登何至于此?如今事贼,何其屈辱,”陈登掩面道:“当初陶州牧将牧州之位让贤于刘使君,也曾叮嘱过登,定要好好事刘使君,哪知道,会出这般的意外……”

    张飞心中一闷,不说话了,端了酒就往口中一闷,堵的心里难受。旧事重提,难免心中难受,便哼道:“事已至此,还说这些作甚!先前哥哥叫你来,你又不来,现在事贼,你还委屈上了?!”

    “登家眷皆在徐州,若来之,父亲与家眷怎么办?!”陈登道。

    张飞冷笑道:“大丈夫行事,何惜区区家眷!”

    是哦!你们这些人败走的时候,都不咋管家眷呢。

    陈登掩面道:“登是无用之人,终究舍不下老父亲。”

    这么一说,张飞的怒也消了不少,道:“你不是不愿意事吕贼的吗,怎么现在愿意领兵来此了?!”

    “那吕娴用计设计了我父亲,如今我父为副相,被绑在徐州城了,想必翼德也有所听闻。”陈登道。

    “那小女子诈计最多!”张飞磨牙道。

    “不仅如此,也是百般折磨登,之前还将登关在,打算困一辈子不放出来了,可是,登惦记刘使君,如今却是天赐良机,刘使君万万不可错过啊,翼德不去助刘使君全力拿下荆州,还在此广陵做甚?!”陈登道:“广陵区区小地也,何必可惜。可是荆州,怎么能错过?!当初已错失徐州,还能错过荆州矣?!”

    张飞一听,有点疑心他,却又知道这的确是好时机,一时间焦躁的起了身,在帐中来回走动。

    不错,当初丢了徐州,若是能得荆州,倒也是弥补。张飞一直因为以前的事很愧疚,此时恨不得去帮刘备夺下荆州的。

    但他扫了一眼陈登,道:“怎么?!你是来助吕拿下广陵的?!”

    他哼笑一声,道:“我不上你的当!”

    陈登道:“将军不信吾心,登不怪也!登原是无信无义之人,不可取信于将军,也并不意外。只是有一言,将军愿听便听之,若不听,也罢了。”

    张飞道:“有话要说便说,何必唧唧歪歪个没完!你们这些士人最是麻烦,有话要说,拐十八个弯,累不累?!”

    陈登一口老血哽住了,到底忍了忍,道:“吾闻荆州刘表一向仁爱德厚,与陶州牧在时一般,最是慈仁之人。如今荆州虽危,然刘使君不惜一切而去救,刘使君亦是厚德之人,刘景升焉能不欣赏,而他年事已高,刘使君最为厚德,刘景升见荆州事危,必然不顾一切也要将荆州事务托与刘使君。若以州牧之位相让于贤者,刘使君必能受之。然而,内忧外患,若是翼德不在,又如何能帮着刘使君抵御孙策外敌,又能力压荆州内乱?光关将军一人,又如何能一人二用?若是因此而错过良机,若是被蔡氏所图,届时翼德悔不往矣!”

    张飞一听,已是惊着了,上前揪住陈登的衣领道:“果真如此?荆州事急若此?!那孙策小儿能有如此能量?当荆州上下是吃素的不成?!”

    陈登也不斥他无礼,只道:“张将军想一想,外敌便是攻破荆州,以关将军之力也未必不能带着刘使君撤退。可是外敌真的不算什么,真正令人急的反倒是内事,张将军有所不知,那蔡夫人迫害的刘表长子刘琦逃往徐州去了,一个内室妇人厉害至此,所凭的又是什么?!是蔡瑁。此人掌管水军,早已将荆州主位视为己手,若知州牧位被刘使君所得,他焉能干休?!若欲图刘使君,瓮中捉鳖,刘使君如今是送上门去啊,翼德,刘使君机遇伴着危机,刘使君身边并没有得力的人,只关将军一人,倘若有失,一切皆休矣,一切皆晚矣……”

    张飞不听则已,一听已是大急,道:“哥哥,哥哥……”

    他欲持矛往外走,却被陈登叫住,道:“若要去,也得等刘使君的信,而广陵,好歹要守住才可,不如退了孙策的一军再去。若不然,再失广陵,如何向刘使君交代!”

    张飞生生顿住了脚,道:“不错不错。先退敌要紧。”

    陈登趁机道:“吾可助将军退周泰和凌统之军,让广陵安然无恙,登愿协助孙乾守之,张将军可全力去助刘使君得下荆州。荆州如何紧要,想必不用登说。若失之,悔之终生。”

    张飞虽还不太信他,但也心急如焚,道:“你有计可退江东之兵?!只是倘若再有外援,怕是不能一时力退?!”

    “哪里能有援军,江东之兵力分散各处,江夏,庐江,淮阴,荆州……水军主力都在荆州交战,这广陵,哪里还能有什么援军,这一支退去,必不再来,可安然无忧!”陈登道。

    “你有何计?!”张飞道。

    陈登一笑,道:“击退不难,登若使计,可以生擒,若是能擒此二将,孙策必怒,岂不快哉!”

    张飞大笑,道:“速说来!若能气死孙策,汝立大功矣!”

    陈登密语与他。张飞眼睛一亮,道:“若能成,我定报与哥哥,以你为首功。”

    “为刘使君尽力,是吾之幸,不敢求功!”陈登发挥出色。想忽悠这个张飞,真的是轻而易举的。况且本来就有当初的情份和旧谊在,并不难。

    张飞去准备了。

    孙乾急急的赶来,拦住张飞道:“张将军,陈登不可信!”

    “有何不可信?他有计可退江东之兵,汝无计耶,何必嫉之!”张飞说话是真的能气死人,然而孙乾也得忍着,这些年也习惯了,因为他这个人本来就是口无遮拦的,也不怪他,只道:“陈登欲诈张将军矣!将军忘了主公临走前吩咐的吗?只守不攻。”

    “你不懂!”张飞道:“速退江东兵之后,吾要去与兄长合兵才是紧要。”

    孙乾急的不成了,急追两步又没追上,一时气的跺脚,骂道:“休矣。果真是……”猪脑子。

    那陈登如何能信?!他来的蹊跷。用脑子想也不对劲啊。可是与这张飞真的连理都说不清。他就是信了。

    若是陈登真要投刘使君,便会去荆州,而不是来广陵,而且还是带着三千兵来的,一看就知道是来谋取广陵的!

    他必是被吕娴给收服了。

    这样的人,真的要图什么人的时候,孙乾真的十万个心都提了起来。

    陈家父子是什么人?光说那陈珪老狐狸,把徐州士绅豪族给坑的,牙都不吱一声儿,后来还不是乖乖的老实了。再后来徐州的造纸业,分点子好处与这些士族豪门,结果这些人,连屁都不放了,乖乖的听话,乖乖的为徐州效力,还将纸啊,其它生意啊,卖到关外去,各州去,主动的担任了流通的部门渠道。

    那陈珪,能办到这样的事,是一般人吗?!不是老狐狸是真的搞不定,而且还未怎么见血。

    而这陈登,更是,当初要诈吕布,把吕布与陈宫离间的,陈宫恨他恨的牙根痒痒,越去与吕布说陈登不可信,吕布反而越信陈登,反而疏远了陈宫,只一心以为陈宫嫉才,不能容人,把陈宫气的要死要活的。

    这个人能是一般人?!

    若不是吕娴,吕布只怕已经不在了。

    而这陈登,早不来晚不来,主公召了多少次,他都不来,现在来了广陵,孙乾是一万个心都提了起来,急的跳脚。

    那吕娴真的不可小看,她必然是已经收服陈登了,若不然,绝不会放心让他带兵前来广陵,图取广陵。

    这个小女子,若无把握,如何会让他来?!

    孙乾急的不行了,忙去了陈登大帐说话。

    而三千兵马正在城中到地方扎营呢,陈登不擅攻势,然而若论守与破敌,以退为进,他这个人,与他的心一样,七窍也不为过。在广陵发挥,是真的很自得。

    孙乾一看,心便是一沉,进帐怒道:“陈元龙!汝究竟意欲何为!?”

    陈登一副千古奇冤的表情,道:“公祐何出此言?!登是为守护广陵而来,有何不妥?!”

    “汝欲守之广陵,是吕氏之广陵,还是刘使君之广陵?!”孙乾压低声音,克制着怒气道:“若背刘使君,元龙可背信弃义,元龙莫非忘了昔日之情义乎?!莫非要弃旧义不顾矣?”

第404章 虎步南阳刘表惧

    什么你的广陵我的广陵,现在只能说是汉的广陵。这孙乾也是被逼急了才说这样的话来。

    陈登心道,我陈登早背义久之。早是无义之人了。也是,能与吕氏为谋的,他本来就同流合污了,身上的黑点,只要与吕布沾上,怕是也洗不清。多少指责与唾骂,看淡就行了。

    他看着孙乾,颇有种照镜子的感觉,当初的他,也是这样无可奈何,气愤莫名吧。

    这世上的事情,真是毫无道理。

    现在再重现,他竟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以前的他的确有偏见,很多事自以为聪明,反倒不如旁人看的清。比如说陈宫吧,这老家伙的确有过人之处的,他老早就明白一个道理,政治的前程上,是不分男女的。可他就保守的多,总是找各种可样的理由去贬低吕娴。

    枉他自以为是的很,其实也怪不得到如今地位不及陈宫。

    也是,他的计谋,终究落了下剩,小计小谋小聪明。而陈宫,格局本来就比他高,再加上吕娴一指点影响,正是立意高远。所看到的比他高瞻远瞩多了。

    当初陈宫所说,他现在有些渐渐想通了。

    也难怪她说自己,可为一郡太守,却无法为相国,至少现在还不成。

    现在看到孙乾,如同看到当初的自己似的,像个愤青,像个喷子。看着挺正义的,其实……

    “没忘,”陈登道:“公祐奈何不肯信我?!”

    孙乾直视着他,从表面上是真的看不出什么来。

    然而若人的心能从面上看出来,这世间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诡计阴谋了。

    孙乾想了想,便道:“刘使君待元龙向来有礼而尊之,还望莫负有德义之人!”

    “这是自然!”陈登怅然道:“若登能追随刘使君,此生,亦为忠义辈也!”

    孙乾到了嘴边的话几乎要吐口而出,终究是忍住了,脸色难看,道:“还望不要断刘使君的退路。若背之,只恐元龙也为人所不耻。忠义之人,如何能背,背则背天也!”

    陈登道:“放心!”

    孙乾仔细的看着他的脸,半点破绽也看不出来,一时如哽在喉的出去了。他意欲再去劝张飞,也知道他必不听,所以急的要命。而陈登所带之兵,皆是精锐,比起刘备的兵马,他们的条件好多了,不光物质条件,连精神面貌也好很多。

    徐州虽穷,但到底是有底子的,不像刘备,因不背义,一直穷的捉襟见肘。

    而与徐州兵一对比,就真的是对比惨烈。不提兵器,只说连一个衣袖都不一样。广陵兵的衣袖是用烂布条随意扎着的,铠甲也是这个有,那个无的。

    可是徐州兵只说这个小细节都不一样。他们的衣袖是不用布扎起来的。而是加厚的可以用扣子扣在手腕上,倒省了每天扎衣袖和裤脚的时间。因为裤脚也一样,都是加厚了几层,还用了皮革类的一种材料,不知是怎么工艺,光看着,的确是天下少有……

    孙乾心里难受。

    徐州也不过是刚恢复生气,若论税收,吕娴再有才能,也不至于把百姓皮给扒了,现在就收税,所以徐州的兴起,更多的时候,其实是大族的投奔,献上的财利货,还有民财的聚集,很多的捐献,当然了,这些,刘备军也有。

    然而,吕娴强在什么地方呢,她特别善于统筹。

    倒叫徐州组建了商队,借着豪族的势,组成了很多的商队,贩卖货物。不仅建立了发达的商队流通,而且还能打听到消息,更是用此征服了很多的豪族。

    她卖什么呢,造纸。纸,豆腐,豆干,盐。

    甚至是卖到了关外,带回来了什么呢?!

    马匹,草料种子,羊毛,动物皮革,种了一种叫蓿苜的草,是种马养羊和牛的良草,在荒地里一撒,一长一大片,再低价去收,自有百姓得了闲时便扎了一捆捆的送到军营去喂马,军营给点小钱就成。

    除了马,还会带回很多羊皮之类的东西。

    这个吕娴是真的特别会组织,另外,因为徐州靠近海,她还晒盐,贩盐到处去卖,自有商队替她运转。而他徐州城,只需要按批收税就成,以至于徐州兵强马壮,哪怕农业税一时不收,也不至于运转不过来。

    盐,纸这两样已是暴利中的暴利了,所带动的又何止是商业的发达,更有工厂,甚至是农民的生活水平。

    因为他们有时帮着捆草料,送草料,有时候不要钱,军中可以用军粮去换给他们加餐。由此所带来的,何止是一个人的水平的提高。

    她是真的把徐州的水都给弄活了。

    徐州城是真的生机勃勃。

    若非有利可图,那些被陈珪坑了土地的人,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一声不吭。现在尝到好处和甜头,只怕是低调发财,啥都不说了。

    孙乾也是略通些庶务的。如今看到这对比,心中惨痛。

    主公身边,为何就不能也有这样的一个全才呢。

    叫所有资源运转起来,才是长久的运转发展之道。

    而这一切,徐州早得心应手,光看着军备,都令人心塞的不得了。

    盖因刘使君的兵马实在太寒酸了。

    这一拉出去,就能看出来这些人到底是哪里的兵马,这样好的装备,在汉末,也就只有曹操的精锐部队和袁绍的精英部队可与之相比了。

    即使如此,也还是只有虎豹骑和袁绍的精英可比肩,普通一点的兵备是没有这样的装备的。

    孙乾急的要命,又匆匆的来寻张飞。

    广陵城因为陈登的到来,现下有些微的紧张。

    而此时的刘备已经到了荆州城内,刘表看到刘备,心中松了一口气,相互拜礼后,刘表执着刘备的手道:“玄德来助吾,甚好,有玄德,襄阳定然不可再寸进。”

    刘备道:“若能齐心,定可退敌也!”

    刘表十分欣慰,目前虽还在交战,然而,因为有刘备,刘表十分欢喜。

    只有蒯良看着刘备,虽有礼,到底有些沉默。

    刘表正欲提及尊位一事,却听斥侯来报道:“主公,吕布突然巡示到南阳。”

    刘表吃了一惊,脸色大变,怒道:“他,他来南阳做什么?!”

    南阳在哪儿呢,与襄阳一样,几乎是荆州一前一后的地方,此时吕布若是与张绣前后一击,荆州就完了!

    本来一个张绣已经吃力的不行了,再来一个吕布,刘表真的吓的不行了。

    “狼虎之辈欲也侵荆州耶?”刘表道:“这可如何是好?!”

    刘备道:“吕奉先想必只是路过,未必是来攻,景升莫要太担心。”

    可是哪一个不怕?!

    这个时候,万一吕布发疯,不是雪上加霜吗?所以是将信将疑的。

    刘表道:“玄德可否试探一二,看这吕布究竟是为何而来……”

    “备这便写信前去,”刘备道。

    刘表心乱如麻的应了。

    南阳也是荆州地界。而吕布突然现身在荆州地界,虽未攻南阳,然而,这本身就不是一个好的信号。

    不提荆州众人的紧张,只说刘备的信很快送到了吕布手中,吕布看了,道:“……唔。”

    这么紧张做什么?

    底下的部将哭笑不得,现在这个时候,吕布突然出现,谁能不紧张,不紧张才怪。

    斥侯道:“主公,徐相的信。”

    吕布拆开看了,徐庶叮嘱他不要乱跑,不要攻城,坏了大谋。因此吕布便回了信与刘备。

    刘备看了,顿时无语,见刘表看过来,便道:“奉先言及,只是来看看,叫不必理会他便是。”

    说罢将信递与刘表。

    “……”刘表顿时无语,嘴角发抽,看了信,半晌没说话。

    只是来看看,呵呵,谁他娘的信。

    还没说话,又有人来报,道:“吕布兵退矣,退至淮南境内去了,想是只是巡示淮南郡县,并无攻伐南阳之意。”

    “果真走了?!”刘备道。

    斥侯道:“是。”

    刘备松了一口气,道:“景升勿忧,此时淮南也有战事,想必吕布未必肯攻伐荆州。”

    刘表却摇首道:“来者依旧不善。”

    当然是不善,吕布到了南阳,心里哪里不痒,看着荆州都要流口水,可是有什么办法,徐庶在寿春,几乎一天写三封信的送来,叫他不等荆州叫援,就绝不可去攻打,也不可去援。

    吕布再怎么样,也只能悻悻的没动什么。

    只是这乱跑一通,也是叫荆州紧张不已。

    吕布不由的对副将等人感慨,道:“这荆州也真能扛啊,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求援呢……”

    求援?!你这往这一跑,刘表这个时候不吓死才怪,还敢向你求援?!别说还能扛得住,便是扛不住了,真求援,也要犹豫再三呢。谁知道你是去援,还是去趁火打劫?!

    但这话能说吗,当然不能这么说,便道:“好事多磨,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主公无需心急。方今之时,把淮南定了,才好。”

    吕布怪无奈的,只好继续去巡示淮南诸县郡了。

    报到寿春徐庶那儿,徐庶那也是心里直发抽。他开始捂着眉心,心累的很。

    其实工作上的事,再忙,再繁锁,也是不累的。累的是啥,就是吕布。

    他偏在寿春外呆不住,说要去巡示郡县,若有不服的,就打服了。

    徐庶有意拦,也知道拦不住他,因此只叮嘱他,不要扩大事态,稍微震慑一下就行了,吕布满口答应,当然了,他这一巡示,是真的把各城镇吓个半死,效果当然是显著的。

    但是,徐庶是真的没想到他会跑到荆州境内去,跑到南阳城外看看啊。

    徐庶接到这个信的时候,也是特别无语。

    天天盯着呢,天天写信叮嘱着呢,天天看着呢,然而还是没能拦得住。

    这个性子,真的没谁了!

    徐庶缓缓的舒了一口气,哭笑不得。

    高顺押送人回徐州去了,而现在守城的是谁呢,是良侯魏续。先前曹吕战时,他受了重伤,如今管着后勤,将寿春作为周转的据点,能够囤送粮草,一方面送与张辽等人,另一方面,也在为徐庶守着寿春城。

    虽然是管后勤了,但领兵能力是不用置疑的,看了信也是特别无语。

    徐庶对他露出一个特别无奈的道:“庶便知,叫主公守寿春城,还是别指望的好。”

    幸亏有威胁的都走了,送回徐州去了,若是袁氏的大将也在,吕布若不压着,会发生什么真不好说!

    所以徐庶除了无语只有无语了。

    “主公就是这个性子,如今已经很克制了,能不擅作主张去打,就已经很好。”魏续失笑道。

    徐庶头疼道:“没有女公子约束着,怕是迟早要去南阳开战,头疼!”

    坏了大局不说,只是怕他被人哄骗入了局。尤其是徐庶真的劝不住他。

    其实也不怪吕娴急着担心无人可用,因为现在真的没有大将可用。袁氏的部将要用,还需要时间啊,现在还不能担当大任,一放出去就得跑了。

    数一数,真正能领兵的又有多少人?!全在外放着呢,徐州本城只有宋宪一个人守城了,其它人全没闲着,到处在忙呢。

    张辽张虎在征淮阴,高顺又押送人回程的路上,曹性也在出征,郝萌守着下邳城,管着那些叛将叛兵的,也不得闲。臧霸跟着吕娴去了。魏续在寿春看城,只剩下侯成和成廉二人在后勤了,但也没闲着,一直在运输粮草等诸事,也是不得闲。几乎都在高效运转。

    而很多提拔上来的将领,目前还没有完全能独自领军应战的程度,因此,哪个不急?!

    有兵无将可不是事,所以都急。

    吕娴才想着一定要去公孙瓒那拾荒。拾点有本事的回来,将领自不必说,弓箭手多多益善,哪怕路上遇到草寇呢,能过得去的,也不嫌弃,一定要带回徐州来的。

    宋宪更忙,因为还要担心吕娴半路出事,急着调精锐分批去护送,还要守护徐州城,恨不得劈开了用。

    “也不知道那个司马氏何时才能来,”徐庶道:“若是来了,司马氏人才济济,将者也多,到时,不必像如今这般。唉。袁氏部将也众,但还需要点时间,才能完全驯服。”

    魏续听了,道:“司马懿真的能看得住主公?这天底下,怕是没人能看得住。除了女公子。”

    “未必是看吧,可能是守。”徐庶笑道:“主公擅攻,若有一个能守,便能万全。女公子看中的人,必然不凡。”

第405章 风餐露宿寻小道

    “也是,”魏续道:“只怕又是一个劝人的,主公必不肯听。”

    吕布这人,什么时候肯好好听话了?!

    看看,吕娴不一在,他就跑到南阳去了。

    这个时候正是需要展露无害的时候,你跑过去,这不是威慑吗?!

    唉。

    徐庶失笑道:“司马氏若来,不至今这般捉襟见肘。若袁氏真心服之日,到那时,要征伐袁绍,便有人可用了。”

    魏续笑着道:“若是女公子再带人回来,必也是悍将,将来进伐中原也就有希望了。”

    徐庶一想到吕布,也是特别哭笑不得。这种追着吕布写信,叮嘱不断,恨不得一件事要重复几十遍的感觉,真的是醉了。偏偏现在的寿春,他还是离不开的,因此,担心可想而知。

    徐庶现在是真的盼着司马懿早点来了。来了不用干别的,领虎威军军师职就行,也不用劝吕布不该做什么,只需要注意防守,不叫吕布有闪失就行了。

    天天写信盯着吕布,生怕有失的感觉,徐庶真的尝到了虐心的滋味。

    他现在真的有一种吕娴恨不得甩脱亲爹出手的感觉。

    也无怪乎他这么想,看看吕娴才离开多久,吕布有渐渐的故态复萌的样子。

    徐庶是真的恨他哪天心血来潮,又跑去南阳了。

    天已极冷,已至腊月,这日下起雪来,而高顺押送一直都很顺利。

    刘琦的一个随从匆匆的回到了刘琦的马车之中,道:“公子,刚刚在林中,听到有人在议事,说是还有十日将至徐州城,要成事便会在这十日内,小人怕有闪失。”

    刘琦心中吃了一惊,该来的还是来了!

    “可有被发现?!”刘琦道。

    “不曾,有雪覆盖,有树遮挡,小人只是在小解,在树后,并无被察觉。”随从道,“公子,此事甚大,若真的出事,必连累公子,如何是好?!”

    “何惧之有?高将军必有安排。”刘琦道:“这一路来,他们都未曾寻到机会,可见高顺将军是极为细心之人。现在快至徐州,他们才急着行事了,只怕也未必可成事。你去与高顺将军的亲兵说一声,此事高顺将军必然有数,小心一些。”

    随从道:“小人省得,只说是柴不够了,托高将军弄些来,天冷需炭。”

    “可。”刘琦看他稳稳的去了。他虽懦弱,可是也是有主见的,身边得用的人若不是忍耐之人,又如何能跟着他在蔡氏的手上察言观色的活至今?!

    刘琦出来寻到袁耀的马车,道:“袁公子,怕是要出事!”

    袁耀叹道:“都已至此了,还要送人头!”

    刘琦默然。

    “这里离徐州不过十日路途,这里也是徐州境内矣,那徐州如何能不来接应?必然早在候着了,只怕一直在等着这一个最后见血立威的机会。清理不服呢。”袁耀道:“不是送人头又是什么?!”

    刘琦见他心里有数,也明白了,这件事本身怕是阻拦不得。是定势了。

    二人不再提此事,一时用炭火烤着手,默然无语。

    袁耀低声道:“昔年父亲治下之淮南诸境,到冬日,难免有冻死饿死之人,方今天下大乱,这样的事不知有多少,原也以为是常事,可是自进徐州境内,观这一路,竟没看到一个饿死冻死之人,反倒有不少商队经过,还有趁雪出来打柴卖炭的农夫,见到军队过路,也不避,军队也不侵扰……刘公子,这种的事,在荆州可有?!”

    刘琦摇了摇头,有点茫然。

    在他原本的教育里,士大夫不与庶民同礼同路同食,贵人过,庶民避让,这几乎都是这样传下来的礼节。

    所以,他不知道这徐州城到底是有礼还是无礼。

    可是,确实是大善的。

    “徐州治理一方很有效果。”袁耀道:“能不饿死人,不止是大善吧,而这种失礼,也未必不是大礼。”

    还未进徐州,就已经感觉到了这徐州境内的生气。哪怕是在这凛冽的寒冬。

    “那日有百姓送草料来军中喂马,琦有看到,军士给了豆干和肉干。”刘琦道。

    袁耀看着炭火,长长的,舒舒的叹了一口气。

    “活天下,为大义。”袁耀道:“至于小节,至于父亲的苦闷,还有不甘,至我这,已全部消解了。刘公子,徐州,挺好。”

    二人露出一个笑来。

    想必开了春,雪化尽时,这里的庶民百姓,便可安心种地了。

    因为这里出现了一个能让他们安心的州牧。

    此可谓至仁之行。

    以往读书一直不明白,如今倒是有点悟性。

    其实战事比起天灾,对百姓来说,更为可怕吧。天灾无论是水了还是旱了,总能撑过去的,不过三五年,也就过去了,人类自有始,一直都是与天灾抗争的,也从来没有灭亡过。

    唯有大规模战争,其实对人类的摧残更为残酷。

    有些一打打几十年,那真的是民不聊生,因为要避战,避祸,而无法真正安心的种植土地。便是风调雨顺也不能种,因为种出来的,可能被抢,被征税,还不够交的……

    这样的,比起天灾更可怕。

    汉末之乱,已经让百姓十不存一了,哪一个天灾有如此的迫害力?便是有瘟疫,也不过是出现大规模死亡,控制住了,隔离开了,也不过几年就恢复了生气。

    唯有战争,残酷到叫人绝望的地步。以往他们觉得是乱世,本来就是乱世,这样子的事情,也不奇怪,因为太多太多了。

    可是他们一路行来,看到了这些小细节,才明白,所谓仁义之治,到底是可行的。

    因为真的有人做到了,顾及到了在战争的同时,还在养民!

    养民也如蓄水吧,水是越蓄越多,也会运转起来的,直到到大江大河。而一个能远视的徐州城,未来可期。

    高顺听了随从的提醒,眉头微索,良久让斥侯去通知了援军。本来以为这一路蛮顺利的,这些心思也压下去的,没料到,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

    暴乱起于人心。

    所以,这进徐州前最后一次的平定,一定要真正的震慑人心。

    最后一次。高顺心想。果然与女公子所料半分不差。

    这一次只要压下去,人心就真正的再三而竭,以后再也不会成势了。只是这次,还是要慎重以待。

    吕娴已经到了小沛城,臧霸接应了她,二人带了精锐,连夜出发。

    一路有雪,雪还挺大,好在现在的徐州的装备不错,精锐部队是有皮靴的,里面有长长的毛,很暖,而且有折叠的帐蓬,防雨防火,这一路虽也露宿,但好歹能挡风遮蔽的。

    其实基本算是露宿,他们这一路,也不可能经过城镇,晚上露宿,尽量找避开人烟之处。当然了,离开徐州境内以后,想要在野外找个有人烟的地方还真的挺难。

    因为真的太乱了。徐州是安定下来,然而,这徐州外,城镇还好,大多数治下日子也能过,若无战事也过得去,只是野外,基本上已经没多少百姓了。

    所以他们偶尔还能进没有人的村庄,找到土垒的屋子能对付一宿,若不然就找树林,山坡,偶尔找小路,还能射杀点猎物,找个山洞遮蔽。

    只不过因为赶路,倒是挺寂寞无聊,而且因为长途跋涉,马也累也冷,人走路太长,脚就出汗,因此味儿真不好闻,晚上还得把靴子给用火烤干,要是真在一个帐蓬里,那味儿,醉人。

    一路上百姓是没遇到几个,但是倒是遇到了不少毛贼,或是一些山匪,但都是三脚猫,不成气候的,吕娴看这草头兵,也没劲头招揽,因此打散了过去了也就算了。

    他们不好惹,有些愚蠢的撞上来的,也没讨到好处,其实还轮不到臧霸和吕娴出手,精英们便能将他们打跑了。

    臧霸上了树,考察了一下地形,这才爬下来道:“前面便是兖州境内了,要去冀州,就得经过兖州,然后再去幽州。只是还是要小心,兖州属于曹操的地界,只恐会有兵力在。”

    吕娴也爬上去用望远看了看,道:“城墙是挺严的,我们从山上攀爬过去,只是马不好带。”

    他们当然是骑马来的,脚程确实快上不少,只是有时候走山路,对马来说,的确就难为了。

    所以才说,骑兵一不入林,二不上山,这是真的不是优势。

    臧霸道:“肯定有小道,只怕要在这耽误两天,寻找一下小路。若不带马,过去了,也是很难走的。光用脚,很难办。”

    吕娴点了点头同意。

    此地多山,一路兵路,肯定是有小道的。

    若是能找到,以后这可能就是出奇兵的好优势了。

    吕娴下了来,一路写写画画的。她是极善于收集地势的一个人。

    虽然前世的地图可以参考,然而地貌从古到今都有变化,有些必须要实地考察为主的,以后也方便出兵。

    臧霸看她又在画地图了,便没吭声,坐在一边准备升火,火燃起,便将豆干串上去烤了烤,用干野菜烧了一把热汤,再吃点饼子,也就对付过去了。从军之人,也追求不上口腹之欲,有空打猎的时候,便能吃着肉,没空吃的时候,也顾不上。倒不会特意的去找肉吃的。让他惊讶的倒是她,出来以后才发现她野外的生存能力这么强。比斥侯有过之无不及。

    “司马氏全族如今在冀州魏郡魏县,而司马懿却在许都外的小镇上,两地相隔很远,司马懿要脱身,还是暗影出力,若是找出他,马上先送他去徐州我父处,任命为虎威军军师。”吕娴道:“而我们先去幽州,先避开司马氏全族。待回转时,一并将他们所有人全部带回去。”

    臧霸道:“现在他们只是被冷落,还能撑得住,袁绍只是视而不见而已,暂无生命危险。待回程,还需要兵力来护送。所以,去了那边,就需要收拢更多的人。”

    吕娴点点头,“公孙瓒与马腾马超也算是中原的功臣了,幽州与凉州一直以来都受外族侵扰,若无他们,边关不会这么太平……”

    所以受地利影响,公孙瓒和凉州的势力很难发展起来。但是他们的骑兵一直很强,这也是得益于草原的缘故。有好处,自也有坏处。

    “女公子去还是要小心,不可大意。”臧霸道:“无论是袁绍和曹操的势力,都得防备。”

    “无事,低调些就行。”吕娴笑道。她是特殊兵种出身啊,若论精细的反追踪与追踪能力。她是真的半点不输人的。

    与其说在徐州运筹帷幄,不如说现在才是她的老本行。

    这一路也不是没遇到些各式各样的各阵营的斥侯,都被她给巧妙的避开了,不能避开的,基本都处理掉了。

    所以想要抓她,怕是还得有她的本事才行。

    “等到了幽州,还是要扮成客商方好行事,”吕娴道:“若是能得千人,我就满意了,若是能得五千人,那这一次出来,收获也太美妙了。倘若能得个二三千也使得……”

    吕娴失笑着道:“这次捡漏,可真的是惊险呐。”

    臧霸听的失笑,可不正是捡漏,这两个字形容的确贴切。

    九州很大,如果像她这样小心行路,被发现的可能性不太大。

    这汉末真的不像后世,哪怕去深山老林也到处是人。

    汉末的人口密度,真的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他们又一路寻小路,基本遇不上人。

    臧霸隐隐的看出来,她这次出来,还有另一个目的,画地形。

    果然,女公子行事,向来走一看百。这是要为以后伐袁绍做准备了。

    袁绍如此之强,她心里岂能没有准备和压力?!

    她是行军之人,更知道地势的重要性。

    而要参与伐袁之征,就需要穿过兖州,再到冀州,才能得到最大的好处。兖州是老曹的地界,而要穿过这一带,出奇兵,神不知鬼不觉,这地利就十分重要了。难道真等到那一天,要经过兖州去,还要向老曹打报告不成?!

    行兵在神速,可不是这样受制于人而行的。

    所以,她就一直很注意路线。还有什么比自己亲自走一遍更快的?!

    没有比这更直观,更快的方法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348/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作者:real觅尔所写的《三国吕布之女》为转载作品,三国吕布之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吕布之女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吕布之女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吕布之女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吕布之女介绍:
一睁眼,成了吕布之女。吕娴:……盖世英雄,当世飞将,是他;勇而无谋,轻于去就,是他;猜忌无信,三姓家奴,是他;无忠无德,无义刚直,也是他……他的缺点如同他的优点一样耀目。而吕娴不得不过上了替爹擦屁股,疯狂打补丁的乱世生涯。严氏:“嘤嘤嘤,女儿如此刚勇,如何嫁得出去?!”“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无奈】张飞:“身为女儿家,为何如此刚勇好斗?!”“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得意】吕布:“吾儿为何总是黑我?!”“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幽怨】三国吕布之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吕布之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