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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吕布之女全文阅读

作者:real觅尔     三国吕布之女txt下载     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36章 被吊打马超悲愤

    所以,竟然无比的在意,忍不住慢慢的靠近了吕娴,打算亲自探探了。

    小心靠近以后,才知道臧霸不在,一时欣喜若狂,歹心顿生,竟然斥退众人,亲自前来要偷袭吕娴。

    他像个猎人一般,慢慢的靠近,然后轻轻拉满了弓,箭头所向,直指吕娴背后。

    嗖!

    伴随着的是他紧张的心跳,箭已出弦,像箭一样朝着吕娴后心射去。

    吕娴早听见弓弦的响声,箭一出,她便已轻轻的避过,那箭砰的一声入树,竟然直指入树三寸,可见用力之猛之大。

    吕娴拉了拉箭羽,没能撼动分毫。这马超,偷袭女人,还是落单的女人,也是挺有意思。也是,这个世道女人只是附属品,杀女人如杀鸡崽一样容易。

    女人小孩,婴儿与畜生一样吧。正因为这世道,半点不容弱者的存在,所以才显得疼惜弱者的人,那么令人敬畏。所以刘备这类人,能仁名于外,是有他可贵之处的,或者说,没几个人在这乱世之中,还有这样的仁心,无论是真的还是装的。

    这边精英等人都吃了一惊,听到这一声才发现有人偷袭,脸色都变了,急匆匆的一队将吕娴护在身后,一队人往着箭发来的方向探去,斥道:“何人偷袭?!”

    众人都严阵以待,看着树叶深处。

    “马超,还不出来?”吕娴眼神有点冷,人都是有所喜恶的,现在她真的有点厌恶这个人了。很遗憾她是现代思维,在背后偷袭落单的人,便是男人,这个人的人品也实在令人厌恶,更何况,还可能她是没有实力的弱女子的情况之下。

    她穿来的时候,空间一直存在,但她没怎么依赖过,顶多用点装备,还有送曹性的望远境,送臧霸的打火机这种,以及攀岩的绳索,棉衣,靴子,或是军刀,装备之类的。

    但是有一样,她一直没拿出来,因为杀伤力太大。现在却不得不拿出来了。

    倒不是防身,而是这一刻,她也有了杀心。

    这一箭是用了死力,她若没有察觉,已经变成了心扎透的死人了。

    树叶摆动,马超也没有再掩饰,见暴露了行踪和位置,也就顺势出来了。他的眼神,带了点狠辣,道:“可惜了。”

    马超的眼神很是挑衅,仿佛没有射穿她的心脏,很是遗憾,没有半点的人性似的。

    若是有深仇大恨,他便是不疼惜弱女子,真杀她不可,她也不怨恨,还能敬他一条汉子。

    问题是没有啊,所以这个人,吕娴真的此时的眼神很冷,表情也很严肃。这样的表情,她是少有的。

    马超直视着她,看着她手上的玩具,那个黑黢黬的洞口。他当然不知道此是何物,所以十分放肆,还对她挑了一下眉,道:“那个男人不在,你想用这个做什么?!暗器?!”

    吕娴二话不说,抬起手就放了一子。

    砰!

    开起来的那种子弹声,很炸裂,在马超身后炸开,砰的入了树。连树皮都炸开了。

    马超吃了一惊,眼睛瞪大,毛孔都炸开了,汗沿着额头滑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树,树皮没有炸开,但是树却被射穿了,一个小小的,毫无存在感的小洞。

    若是此物经人体而过……

    马超竟觉得头皮发炸,伤了的腿处隐隐作痛,太阳穴汨汨的跳,他的确被威慑到了。

    吕娴不会浪费子弹,开了一枪,转了个手就收起来了,没让马超看出此物的底细。刚刚他可大意张狂,不将小暗器放在眼里,待要再看,还能看得着吗?!

    “偷袭啊?!”吕娴淡淡的道:“马孟起,我若是要偷袭你,你可能逃得过?!”

    马超失语,口干舌躁。那个速度,快的没有残影,他根本躲不过。这还是面对面,他都防范不了,若是背后无防,必死无疑。

    在这个暗器面前,他的箭术,真的不够看了。不止马超失语,他身后带的精锐也都齐齐无声。骇然的看着吕娴,不敢妄动。

    马超专门训练过听声识箭的来源,躲箭的能耐是一流的,可是现在,他却知道,在这个东西面前,他所有的训练成果,以及自负,全部无用。

    汗一点点的落了下来。明明是马超这边人多势众,吕娴势弱,可是因着这个东西,形势全部颠倒了过来,反倒是她游刃有余,而马超却被全部压制。不敢轻举妄动。

    “仗着人多,就想搞围攻那一套,趁着宣高不在,就想偷袭一个弱女子,今天若不是我,换了别的弱女子,就无辜的死在你手里了,马孟起,我们没怨无仇吧,就算约战失信,都是两方皆失信,犯得着要致人死地?!”吕娴很生气,她生气的时候是看不出来的,道:“我就说,骂你这种人怎么骂都不过份,看来是你妈生你,没教好你,我来教教你,怎么做孝子,怎么是忠义孝,还有什么叫人品。小混仗,老娘要是上帝,他娘的塞你回肚子里,重造你一回!别怂,来战!”

    吕娴往中间一站,马超没动,却是头皮发炸,不知道她又搞什么鬼。怕她有暗器,所以有点惊恐。

    他身后的精锐却下意识的脸色微变往后退了一步。

    小小的身量,却有大大的威慑,令他们都不敢轻视。

    此女原来有依恃,才敢离开徐州,跑到别人的地盘来。

    “女公子!”精英大急,道:“何必与此人啰嗦,不如杀干净了一了百了。如此缀后如豺狼之徒,杀之不辜!”

    “且退下!”吕娴道:“此不是江湖争斗,吾不是马孟起,仅为私愤杀人。”

    众精英心中虽急,也知她实力,便退了一步,却是脸色难看的用手上小弩上满,对准了马超的队伍。

    这马超真的太烦人了。可他们也知道,女公子哪怕真想宰了这人,也不能得罪凉州马腾。不管是因为局势,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马超听她还要黑自己一把,一时脸色更难看了。

    若是稳操胜券,他将她杀死,踩在脚下,便是强者对弱者的宣判。但如果反了过来,实力相当,或是被压制,这局面,也令马超心惊的同时,也升起羞耻之心来。他不是不要脸的人,当然,他的脸面,只在与他实力相当的人面前显露无遗。

    实力不够的,不过是脚下蝼蚁,他不会给与半丝尊重。马超就是这样的人。

    “你又想玩什么把戏?!”马超警惕的道。

    “教你做人啊,你不是追着我不放嘛,做个了结吧,”吕娴将外袍扔了,一身劲装,对他伸出了手,道:“放心,我不是你,不搞偷袭那一套,我父吕布与我,要杀人,也不会如小人似的偷偷摸摸,只会光明正大!”

    “你!”马超脸上烫的厉害,又羞又愤,冷笑道:“嘴倒不饶人,就怕你没这实力,你不过区区一个女人,你父亲是吕布,你以为你就强了?!你身边的人捧着你,不过是因为你是吕布的女儿,尽听人哄……呕!”

    吕娴懒得听他放屁,直接上前,狠狠一膝,顶他上腹,肘关节狠狠一拳下去,手握成拳,快的如残影般将他死揍了几拳。

    马超哪会防范她,心理上轻视她的,所以不防备的结果就是胃里直接吐了。

    狼狈可想而知,他还没反应过来,处于震惊和吐了羞耻之中时,人已经被她将脑袋按到了地上,而嘴所对之处,正是他的呕吐物。

    一时现场惨不忍睹。

    比起输给女人,这种羞辱,其实更令人难以接受。

    “死不认错,满嘴喷粪,老娘今天教教你该怎么做人,该怎么做尊重人!”吕娴抓住他的发冠,往土里一按,道:“吃土长大的蝼蚁都比你这人强得多!”

    也不怪吕娴现在很生气,实在是马超真的太会拉仇恨了。

    不是深仇大恨,非要置人于此地这种行为本身,就令吕娴十分厌恶。

    “还敢与我父比?”吕娴冷笑,又给他后背揍了两拳,“吃屎去吧,猪脑子!”

    马超的人都惊呆了。反倒是吕娴这边的人,习以为常,面无表情。

    马超也是实力过人的,刚刚不备,吃了这苦头,一时又恨又恼,羞愤欲死,反应过来后,竟是恼羞成怒,大喝一声,也不顾身上脸上头上的狼狈不堪,眼神阴鸷的从地上一跃而起,拳如虎风一般的往吕娴擂过来,竟是要置她于死地不可之意。

    吕娴半点不慌,身法如燕,一一避过。然后寻到隙处,飞起一脚踹向他的腰,马超现在俨然已经乱了章法,因为愤怒,反倒失了灵活,破绽极多。

    这一脚如此之快,马超竟又是扑了下去,直接撞到了树上,头疼到要炸,也破了皮,血混合着脏物流了下来,狼狈的难以言喻。

    吕娴踩住他的腰,将要试图爬起来的他又给踩了下去,道:“没踹你伤腿,就算是强者的仁慈了。懂?!”意思是我可怜你。

    “吕娴,你欺人太甚!”马超大喝道:“吾要杀了你!”

    “有志气!”吕娴道:“等你做得到再说吧。”

    马超脸已经丢尽了,还要再爬起来,吕娴哪会给他这个机会,这人,还要正式与他约战,她真的没这闲功夫,所以干脆将他两手往后一绑,捆猪锣似的将腿到人全捆起来了。

    “你,你,你作甚!”马超已经泪流欲一死了之了,也好过丢这个脸,“要杀便杀,休要辱人!”

    “是你想辱我,我不过是以你之道还你之身,所以才说,人不自取其辱,就不会被吊打。”吕娴道。

    “拉上树!”吕娴把绳子给身后的精英等众。众人忍着笑将马超一拉就倒吊上了树。

    马超不用睁眼看都知道自己的部下等兵士是什么表情了。

    他不忍看,可是不看不行,因为他们已经吓的一哄而散了。

    这个画面太美,以至于他们都忘了要抢上来解救马超。竟被吕娴给生生的吓跑了。或者说,是被武力值荡到底的马超的落败给吓跑的。

    马超是很强的,一直以来,都是霸王的存在,在军中,意气风发,无人可出其右。

    可是今天这一举,把马超所有的威信全给毁了。

    他的西凉精英,不至于如此不济,连他都不解救就逃跑。马超知道,他们不是逃跑,而是他威信散失,他们慌了,乱了,下意识的就跑了,避了。

    与其说有几分怕吕娴的手段,实则至少有七分是无法面对这样狼狈的马超。

    马超想清楚了这一点,真的想死,很想死。

    他瞪着吕娴,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我猜你的部下跑了,是去逃命了。”吕娴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最清楚,他们不是被我吓跑的,也不是被你的威信给弄跑的,而是因为他们知道,见识了你的这一面,一定不会有好下场,还不如离散而去,从你的记恨中逃得一命!”

    马超咬着牙,眼睛却是红了。

    “人心就是这样,自己无义无德,强势时,人众,弱势时,连解救的人也没有,你看看你,比得上我?!”吕娴道:“看我身边,我若落得这境地,不至于像你这样失败。”

    “拿鞭子来!”吕娴道。

    旁边的精英都忍着笑,递上了马鞭,道:“此鞭打不死人,女公子狠狠的打,他就是欠收拾。”

    “是欠收拾。野马要撕野,也得看看跟谁。都要置我死地了,我还跟他客气,我先打一顿,打累了,你们再来。他这体格还不错,反正打不死,多打几回解解气!”吕娴道。

    众人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这笑声本身就是羞辱,把马超气的要爆炸,他也是世家公子,不是什么山贼出身,尊严也是很要命的。所以此景,他是真的恨不得死了算了,也不愿意受此屈辱。

    年轻气盛,锐气锋芒,又受不了屈,尊严比天都大,做事又不考虑后果。这个人,优点也有,缺点,也是致命的。

    栽了这个跟头,够他记一辈子的,而且还是栽在他一向轻视的女人手上,如何受得了这番的屈辱。

    打了才会好好的记住!

    啪!

    吕娴可不是善人,打他打哪儿呢,往屁股上打呢,还名其说:“肉多的地方,伤不了筋骨,结不了大仇,死不了才行!”

    她太知道这一点,比本身的鞭刑更折辱人的。

    就是故意的。

    “杀人不过头点地!”马超大喝,瞪着眼道:“你有本事,杀了我便是!我马超包管不求饶,休如此辱我!要杀便杀!”

第437章 马失其众空尴尬

    这吕娴,杀人还要诛心啊,太狠了。打身,还要鞭心,太毒了!

    “你使诈!有本事,放我下来,堂堂正正的再战。”马超疼的脸都裂了,而且还是被倒吊着。

    “跟一个偷袭者说堂堂正正,你也有脸?!”吕娴道:“就恨我吧,你这个人,害人害己,这番作态,迟早马氏要被人拖累死。我打你,是为你好!是给你机会改邪归正。”

    马超气炸了,道:“为我好?!”

    他都气的上头,有点怀疑人生了。

    “吕娴,你如此辱我,就不怕天下人说你这个人,反复无常,毫无敬人之心?!”马超大怒道。

    “此事你知我知,你要是有脸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丢得起这个脸,我是无所谓,”吕娴道。

    所以她是吃定了他不会主动说,是主动的吃了这番苦,不吐露一个字。这个女人。好奸诈!

    旁边的精英团已经笑疯了,看着马超,都没眼看。

    吕娴打了一鞭也就停了手,她真不至于像张飞似的靠惩罚人来泄愤,给与马超这个羞辱,已经够本了。

    适可而止。她是知道的。

    “就怕你丢得起这个脸,也没人信你。世人只会说我吃了你的亏,才会想要报复你,怎么报复都不为过,你这名声,比我爹还坏呢,谁会信你?”吕娴笑道:“况且,一个女人能吃男人什么亏?天下人会天然同情我的,马超啊,今天的事,你烂在肚子里还好,要是不能,更添几层羞辱。”

    马超要吐血。他也真的吐了。

    吕娴不说话了。古人气性大,还是悠着点,不然人真的可能会被她给气死。

    臧霸回来了,见到这情景,倒是怔了一下,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情景。

    “怎么回事?!”臧霸上前道。

    精英队小声的说了一下,臧霸拧起了眉头,接过鞭子也不多说,劈头盖脸就给狠狠的打了马超一顿。

    吕娴都没来得及阻止。

    臧霸脸上全是厌恶,看向马超的眼神,特别的鄙视。

    吕娴叫了停,她真怕臧霸把马超给气死了。

    马超体质在这,打几下是死不了,就是气性大啊。烈马嘛,便是宁愿死,也不愿意受辱的。

    反正今天这梁子是结下了,更深了。

    马超恶狠狠的盯着臧霸,一副一定要杀了他的凶恶表情。

    臧霸也防着他,盯着他的眼神很不善。

    “女公子,现在拿他怎么办?!”臧霸道:“不好带着。”

    “带着,”吕娴笑道。

    “传出去不好听,世人会以为女公子劫持了马超。”臧霸道。

    “他要是敢承认他就是马超,我倒服了他是个人。”吕娴笑道:“他这种人,怎么丢得起这个脸,便是死在我们手上,在外人面前他不会承认自己的身份。有一天他回去了,天下人传我们怎么对他,他会自己去澄清。”

    臧霸哭笑不得,“还有这样的?!”

    “吊他一会,再放他下来,他是能跑,我也服气他。”吕娴道:“他狡是狡,但没胜算的情况下,狼狈逃窜,他不会。不能丢脸是他的死穴。”

    放肯定是不能放的。都要到偷袭的地步了,现在得罪死了他,把他放了,包管马上把他们给坑了,要么告密行踪,要么,带多多的人来包抄。人一多,吕娴反而受制了。

    这个当口,她不想再有任何的意外,所以只能带着了。

    “怎么样?是不是?!”吕娴走到一边问臧霸。

    “是,确实是赵字旗,霸没有靠太近,怕他们有所察觉。”臧霸道。

    “是就好,应该就是他了。”吕娴道:“这情况还得好好的筹谋一下。”

    吕娴心都用在赵云身边,马超便是在这,也没存在感,也是醉了。不过赵云这人,的确是需要费点心思的。

    不能太有心计,会显得太过算计,失了心。也不能没有心计,光靠真诚和吕布的名声,要打动他,十分艰难。

    这个度,吕娴得好好思量一下,所以她没急着行动。人找着了,就在这儿,她整个人反倒放松了。

    天渐渐黑了,他们转移到了一个山洞里,封了洞口,开始弄吃的。

    马超也放下来了,但一直被捆着,只是人狼狈,一双眼睛却跟老虎似的盯着吕娴和臧霸二人。

    这个时候反而变乖了,也不骂人了,也不言语了,这反常,一看就不知道在想什么。

    吕娴问,他也不可能答,因此吃饱了,端了一碗过去,把他绳子解开了,道:“吃吧。”

    马超没看。

    “行,不吃就饿着。”吕娴把碗放下坐回去。

    马超气的直抖,直到饭快冷了,忍辱负重的端起来吃,胸口却起起伏伏,俨然积蓄着巨大的怒气。

    吕娴看他这样大的气性,逗他道:“你这人这么受不得辱,与你性格不符啊。我以为你会如韩信似的,受胯下之辱,他日图报复,才是正常的行为,这一点,就受不了了?!也不对,韩信事后也没有报复啊,拿你与他比,确实高看了你。”

    马超手一抖,狠狠的捏住了碗,看死人一样的看着吕娴。

    “一等人有本事,没脾气,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气,像你这种,没本事有脾气,唉,这气性,竟比我爹还大,也是厉害。”吕娴气死人不偿命。

    臧霸在一边烤肉,手笑的直抖。

    马超脸色难看,道:“你到底要羞辱我到何时?!”

    “我就是好奇,你也是世家出身,论教养,该知道什么叫忍辱负重,为何在你身上,半点看不到?!”吕娴道:“便是我爹,也知道适可而止的收手,他这个人,还算特别强的人,他都知道的道理,你却不懂,所以,你还是太年轻。太轻狂。”

    “折你手里是我没用,但是你要杀便杀,若是杀不了我,我自有报仇的时候。”马超道:“勿以言语辱人,也是你要学的教养。”

    “我的教养也得分人的,有教养的,我当然也有教养,没教养的,我教他教养,”吕娴无赖的道:“我对你是没教养,但我有底线,也没怎么着你吧,这么受不住打击?!不过是给了你一点教训,也没置你于死地,你可是要偷袭杀我的人。我便是把你砸成肉泥,世人也不会说我不对。所以,我对你,有教养,有底线,也有仁慈,你这样,是自取其辱,怪不着我。我觉得你还得感谢我呢……让你栽了这跟头,下次就算不改,也知道不要轻敌,不要妄动。受了这教训,受益无穷啊。所以呢,我算是你恩师。你得感恩懂不懂。”

    马超听了已是气炸了,论不要脸,今天他才见识到了。

    吕娴看他的确十分桀骜,没有半点反省。

    而且是两边不靠,一般这现状,落人手里,要么低头寻求脱身,以后再报复,要么就宁死不屈,还能得到人的尊重。

    马超不,他犟着。并且朝着吕娴阴沉沉的笑。

    身上的武器都被檄了,他手无寸铁,既是如此,臧霸也是留了心眼,闭目休息的时候也留了神,并且将剑放在了身边,以备他跃然暴起而要伤吕娴。

    吕娴躺在帐篷里睡了。

    只是臧霸却没睡,身边的精英们也分了两队,一队值夜防着马超,一队呢,休息好再换守。

    他们觉得女公子对这马超太好了,吊了一会,打了几鞭,也不捆着了。对他这样的,真的太好。反倒马超怀恨在心。那眼神一直盯着吕娴的帐篷。

    臧霸闭眼听着他的动静,这夜里的气氛,更像一种无声的较量。

    臧霸很强,马超腿还受了伤,他虽蠢蠢欲动,到底是没敢。

    而凉州精锐散落在树林以后,面临了一个纠结的情况,他们尴尬了,两难了。

    弃马超而走不救,不义不忠。而再去救,虽能救出,然而看过马超如此的窘境,以后说不定就会被他灭口,马超这个人,并非是多讲义气的人,并且,自顾尊严,心狠手辣。因为出身高,也并不将他们怎么放在心上,因为他从不缺从者。杀了他们自有别人跟随其势。他们跟了马超极久,太了解这一点了。

    所以这二百精锐尴尬了,虽有心要去救马超,可是却不敢救。

    此时此刻,竟觉得马超若是折在此处,他们还少了被事后找到的可能。

    问题在于,他们要回凉州也不敢了。

    “不救不义啊,”一偏将为难的道:“只是救出来,只恐也会被将军迁怒,反倒吃力不讨好。与其如此送死,不明不白,施恩招怨,还不如,去投曹操!”

    “曹操?!”

    曹操可是马超的死敌。曹操几次三番要马超去,马超都不愿意去做官,真去了,也就誓不两立了。

    “曹操势弱,袁绍势强,不若去投袁绍。”

    “将吕娴所在之处卖与袁绍,也算投名状也。”众人骑虎难下,当下便决定要去投奔袁绍。竟是弃下马超,带着所有人全部走了。

    马超到后半夜,开始频频的看向山洞口,却依旧没有动静。天明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沉寂了,像蒙了一层灰。

    吕娴看了他一眼,一直顾忌着臧霸,所以半夜没动手。本以为里应外合,能把她与臧霸一起干掉脱身,结果他的人没来。

    吕娴早有所料,也懒得理会他心里怎么想。

    这人,要是不直面自己的失败,他就永远自负,狂妄,不知反思自己的问题。

    这一刻的马超是怀疑人生的,他不明白,晚上这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来救他?!

    夜袭,并非不知他的所在。

    为何不救?!

    吕娴上前拉他起来,道:“走了。”

    “为什么!?”马超不解的问,那语气竟不知该怎么形容。

    吕娴当然知道,他是在问自己,也是在问她。

    她更不会客气了,道:“是你,留不住人,换句话说,是你逼他们走人了。”

    锋芒太盛,是会扎伤自己人的。

    马超愕然不已,接着开始磨牙。真相残忍,戳穿真相的吕娴,当然招他恨。

    “女公子,要尽快离开此处,”臧霸道:“人去探了,凉州兵营昨夜就已离去,只恐会告密出卖女公子行踪。”

    “走。”吕娴道:“直接上山,寻赵子龙。”

    “女公子有办法对付赵云了?!”臧霸愕然道。

    “没有,我想来想去,赵云的性格容不得欺诈,我有话直接与他说,向他求援,如此直爽也痛快,总好过耍心眼。”吕娴道。

    臧霸点首,道:“也好!”

    马超不敢相信凉州精锐营就这么弃他跑了。再听吕娴这样一番话,道:“黔驴技穷了吧?!”

    吕娴凉凉的扫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只有他自己体会了。

    马超气的胸膛起伏,拳头紧紧捏在一块,全身的皮仿佛都被撕了一样的难堪。

    心中有一腔愤怒,想杀了他们泄愤,想要毁伤他们,自己的屈辱便没人知道了……

    吕娴要坦诚对那个什么赵子龙,却对他,用如此手腕,如此的对比,更为鲜明和惨烈,让马超整个人都处于阴郁之中。

    臧霸拿了绳子来要捆他,马超往后退一步,直视着臧霸,阴沉沉的威胁着。

    似乎他只要一动手,他就要暴起打起来。

    “不用捆了。”吕娴道:“他的兵已走,要是自个走了,倒省了我的事。”

    “什么意思?你要放我走?!”马超道。

    “嗯。”吕娴道。

    “嗯是什么意思?!”马超大怒,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轻视我?!”

    “马失其众,不放还能干吗?!带着拖累,杀了与你爹结仇,没必要,”吕娴道:“你要走就走吧。别碍我事!”

    “吕娴!”马超气炸了,听着她的话音,就是告诉他,他没了凉州兵,就是个屁!

    “你今日将我尊严踩在脚下,他日我若有隙结仇,一定要杀了你解恨!”马超大怒,转身就出山洞去了。

    臧霸有些迟疑,道:“真的放了,他若再偷袭……”

    吕娴笑道:“他如此受挫受辱,不会轻意离开的。”

    臧霸愕然道:“他会跟上来?!”

    吕娴点了点头,因为马超一定要见赵云,想看到为何如此区别以待。难堪到一定的境界,反倒破罐破摔,追要一个答案了。只是以前的马超没有机会反省和面对罢了。

    吕娴本也想对赵云用点心计的,只是马超在,今天的事以后难保马超不会挑拨赵云失心,欺诈再翻船,还不如坦坦荡荡。也不会有不可承受的后果。对赵云也无愧于心。如此才能真正的交心,长久。

    虽然可能难了点。

第438章 惺惺相惜赵子龙

    “上山。示弱,求赵云相助。他是义士,见微难,便是我爹是吕布,他也不会见死不救。”吕娴道:“把我们的困境告诉他,请他送我们护送司马氏回徐州,为一个义字,他也会这么做。况且,宣高有义气,胆色英雄,必会惺惺相惜,如同知己。”

    有这两点,以赵云的品行,他必会答应。

    臧霸明白了,当下与人收拾了一下,往小龙山去了。

    吕娴穿的是女装,女装其实是天然的示弱装扮。当然了,对马超这种来说,女装引来的是掠夺,对赵云,则是真正的示弱了。

    心中有义者,以扶弱为己任,这是一种天生的正气。

    只要用好这一点,应该不难。比起用计用谋,吕娴反倒更有底气了些。

    赵云的人品在这,其实可能用不着要胁,一旦知道他们的困境,他一定会主动帮助,因为他就是这种人。而吕娴需要展示的正是这种困境。

    臧霸与吕娴还未上到山上,就已经被人给围住了。

    中间让开一条道来,一骑白马走了过来,道:“何人要上山?!”

    “不知是哪位义士在山上驻扎?”吕娴道:“可是公孙瓒的残部?!”

    赵云近了,露出一张白生生的脸来,脸特别嫩,看向吕娴。说实话,别说吕娴了,连臧霸都吃了一惊,上上下下的打量那个在白马上的少年。

    如此震惊是因为赵云真的像个书生,小白脸这种,不是贬义,是真正的小白脸,看上去特别的无害,儒雅,高洁,纯洁的小鲜肉。

    不动武的时候,说话也雅的很,看上去真的不像个武将。

    臧霸看着他,眉头微蹙起来,有点迟疑的又看向了吕娴,确实没找错人?!或者是,这个人也与女公子一样具有欺骗性?!这么无害,若真是深藏不露,怕也是个高手。

    因为经历过吕娴,所以臧霸倒也没小视此人不像个武将。

    “在下常山赵云,正是某收集公孙瓒残部,落草于此。”白面将军抱拳道:“不知两位是何方义士,怎么会知吾背景。”

    吕娴忙也抱拳道:“原来是赵将军,在下吕娴,一路被追杀,逃窜于此,如今正前后为难之时,不知可否容赵将军收留?待我与我余部集合,再前行。”

    臧霸亦道:“在下臧霸,琅玡人氏,与女公子流落于此,见山上有义士驻扎,特上山来一观,请容收留。”

    赵云听了倒是下了马,抱拳道:“既知山上有贼寨,何须还敢再上山?!”

    “久闻此地驻扎之人是义贼,百姓称道,既为义士,有何不敢投奔?”臧霸道:“一见将军,不出虚言,与百姓所形容无异也!”

    “原来如此,百姓抬爱,才容云在此久留,若两位不弃此鄙处,且请上山一聚,”赵云道:“请!”

    “多谢赵将军!”吕娴笑道:“请!”

    赵云目不斜视,并没有将眼光长久的停留在吕娴身上,只道:“且随我来!”说罢已在前引路。

    吕娴与臧霸跟上,山寨中的兵士也井井有条,跟着上去了。

    臧霸看着他的背影,似乎松了一口气,看人其实看细节与他做事的方式,说话的应对,就能看出至少三分的人品来。

    赵云没有过多的在意吕娴的长相和女子的打扮,尊重之中也有避嫌之意,而听闻有难,也义无反顾,就帮忙,坦坦荡荡的也不防备他们可能是谋他山寨的贼人。

    这份从容自信,气度,臧霸确实也松了一口气。

    吕娴对臧霸眨了眨眼,臧霸便往前去了,对赵云道:“赵兄,可否称呼表字?!”

    “自然可,云字子龙,不知臧兄表字为何,”赵云笑道:“江湖相见,也是机缘,自以表字相称,以兄弟相论。”

    “霸字宣高。”臧霸笑道。

    二人倒熟悉起来,本都侠肝义胆,也不别扭。

    臧霸道:“子龙可知徐州吕奉先?”

    赵云似乎怔了一下,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后知后觉的道:“宣高是琅玡人氏,琅琊。”

    赵云顿住了脚步,道:“你是臧霸!琅琊君臧霸?!”

    终于反应过来了,也是,赵云一直呆在公孙瓒麾下与袁绍交战,虽听闻过徐州形势,但并没有听多少细节,以及吕娴之名,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去打听什么女公子的事迹,顶多是旁人议论之时,听过几耳朵。而现在,吕娴与臧霸同行,以赵云的性格也不会多思。他本是坦荡的阳光下的君子,看他连问都不问吕娴与臧霸的关系这一举便知道了,他这个人行事坦荡,做事妥帖,不会唐突女子,并不会失礼。

    赵云没有防备的动作,却显然是怔了怔,似乎在疑惑他们怎么会出现在此处。

    “正是在下,”臧霸拱手道:“子龙,此是我主公之女,吕娴,女公子虎落平阳,如今正是落魄危难之际,可否请子龙相助,助女公子回徐州。保其平安无事?!”

    赵云这才郑重的看向吕娴,抱了一下拳,道:“原来竟是大名鼎鼎的徐州幼主。云失敬。”

    “子龙多礼了。”吕娴也拱手笑道:“本是江湖儿女,无须在意礼节。”

    “只是不知二位怎么会来此处?”赵云疑惑道。

    “不瞒子龙,”臧霸道:“司马氏之事,子龙可有听闻?!”

    赵云点首。

    “司马氏落于冀州,女公子于心难安,所以亲自前来接应,”臧霸道:“只是曹操在兖州布下重兵,追杀极烈,侥幸逃得此处,却与部下皆失散。无奈于此,不得不躲藏,幸而遇见子龙。不然……”

    “司马氏之事,是我之失,如若不来,我又如何心安?!”吕娴将锅顶头上,反倒让赵云敬了敬她。

    此时她若推卸司马氏的责任,赵云只会反感,因为这,本来就是徐州不义,弄的司马氏现在流落在外,无家可归。

    吕娴如此坦荡,倒叫赵云钦敬几分,道:“原来如此。”

    “子龙可愿相助?”臧霸道:“原本若在徐州以内,有我主公在,女公子不至如此落魄,只是在此之境,远水难救近渴,眼看袁绍可能来追兵,曹操也会紧咬不放,霸实在难安。唯恐有失,辜负主公与徐州之事。”

    赵云道:“既已相遇,便是缘份,岂有不伸手之礼?云自带精兵送两位去与司马氏汇合,直到有徐州兵接应为止!”

    臧霸大喜,道:“多谢子龙高义。”

    赵云笑道:“举手之劳,正巧云无事也。”

    “多谢。”臧霸喜不自禁,吕娴也道:“多谢子龙。”

    臧霸瞅了一眼吕娴,吕娴微摇了一下头。臧霸便止住了邀赵云去投徐州的话。他明白,现在的确不是时机。

    一时上了山,赵云忙请二人分宾主坐下,供上酒与食物,道:“两位且稍食解乏,且住一日,待云整备兵马,明日可行。”

    臧霸拱手道:“多谢。”

    “请。”赵云道。

    臧霸与吕娴也确实是饿了,这一路风餐露宿的,伙食哪比得上这热汤热饭的好吃?!

    因此吃相难免就惨了些。人馋久了,本来就急切,再加上吕娴这人,一向不拘小节,不像古人这么多礼,所以吃起东西来,虽不至像猪啃食,但是没有礼节是肯定的,随意的很。不像古人正襟危坐的,嘴要张多大,不能发出声音等等这种严格的礼节,她是从来都做不到的。

    公孙瓒部下有些出身并不低,虽然落草,可是军队整齐,不是贼兵作派,看他们如此随意,更不放心。

    赵云副将有些多心,见赵云出来,拉他到一旁,便道:“将军,只恐二人有诈,说是徐州贵人,可看此无礼之仪,并不像也。”

    赵云道:“他们不至于诈我等,又有何好处?!”

    “不若试他们一试!”偏将道:“既是琅琊君,想必身手过人,且看他在将军手上能过几招吧!”

    赵云沉吟一声,应下了。

    重新落座,吕娴已是开口,道:“不知子龙身手如何?宣高武艺高强,娴竟欲知二子可分高下,子龙若不嫌冒犯,可否切蹉一回?”

    臧霸道:“子龙一人能统领如此军马服从,若无真本事,恐也难为。女公子,我等来求助,还是免了吧。”

    因为这言语像不信任赵云的本事能不能护送似的。因此这二人算是一推一让,一唱一和的,跟真的似的。

    吕娴假装沉吟一回,便道:“也罢,倒是我提了失礼的要求,还请子龙不必放在心上。是娴轻狂了。唐突了子龙,倒显不信任子龙身手。”

    赵云却笑道:“武艺切蹉是常有之事,何曾轻狂,云也愿与宣高一较高下,不知宣高可有意?”

    臧霸大笑,更喜此人坦荡,倒合胃口,拱手道:“求之不得!”

    二人起身,正欲走向校场,却有斥侯来报,道:“将军,山下有一人叫战。”

    赵云惊讶,道:“一人?”

    “是一人,”斥侯道:“不曾见有兵马小卒,也不见兵器,问他是谁,也不肯报姓名,只是要叫战,说能赢他,才有资格知道他姓甚名谁,言是不与无名之辈较高下。”

    吕娴已经是忍着笑了,她就说,马超这货,要是能承认他是马超,她都不姓吕。

    她上前道:“子龙,此人在路上拦截过我与宣高,被宣高驱散其从,他却紧追不舍。说来惭愧,此人是个宵小之徒,见色起意,曾被我与宣高吊起来戏弄过,他曾说他是马腾之子马超,然而,马家是西凉望族,马腾之子,应不至如此不堪,况且西凉离此并不近,现细想之,只恐是诈以马超之名,而欺于世之人。”

    赵云不听则已,一听已怒,厌恶道:“竟借名行此欺男霸女之贼行,拿我枪来,我且去与他一战!”

    亲兵已应,举了他的红樱枪来,赵云接过,就要上马。

    臧霸道:“子龙,还请手下留情,此人虽言语冲撞,十分无忌,然而,却终究没有成就坏事,也许只是一个嘴毒心不坏之人,还是请绑上来再说话。”

    赵云更佩服臧霸的为人,便拱手道:“吾已知晓,勿忧,我定不伤其性命。两位且稍待,云去去便来!”

    说罢上了马,勒了缰绳,一径去了。那速度,像风中一片白影。

    “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吕娴问了小卒,也没下山,只是寻了一个他们日常巡逻建的坡度往下看,视野之处,正是山下,借着望远镜可能看的一清二楚。

    “马超骑了马来,有弓箭,无兵器,”吕娴看了一眼,将望远境递与臧霸。

    臧霸心有点痒,道:“要不霸去助他一助。”

    “不必,马超是强将,可是受了伤,又无锐兵,又只一人,遇着子龙,只能束手就擒的份,马超小看了这里的山贼了,他一向自恃其才,小视天下强将,不幸遇上了你我,再不幸又遇上了子龙,估计真的要怀疑人生了,这算是大教训吧,”吕娴乐道。

    臧霸听着也乐了,道:“不料他竟还敢来。”

    吕娴笑道:“他肯定要来,倒也是助我们一助。用他来拉仇恨,卖惨,赵云肯定更不放心我们,一定会送我们的。而马超,也绝不肯承认他就是马超。宣高,我说这事妙不妙?!”

    臧霸也是会心一笑,本来极生气的事,现在只觉得特别的神清气爽,解气的很。马超吃闷亏还在后头,这莽人,竟然跑了又一个人再跑回来?!

    “可能说服赵云直接去徐州?”臧霸道。

    “可以试探,但要挑时机,现在不行,”吕娴道:“只是大概率,他绝不会答应,说了也只是让他为难。”

    臧霸沉默了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当初他对吕布也有偏见,而且是大偏见。

    赵云能做到不迁怒于他们两个,不见死不救,主动伸出援手,没有半点难为,这个人的人品,已经没得说了。听闻马超对吕娴有过歹心,孤愤之义气,也叫人心服。

    所谓侠者,正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他与赵云都是这种人,倒是惺惺相惜。

    赵云已至山下,听不见他们说话,然而他指着马超,两人转着圈就开始斗起来,完全不落下风。

第439章 赵云二擒马孟起

    马超没有趁手的兵器,手上只有弓和箭,兵器早被檄了,走的时候,竟忘了要回兵器,所以他与赵云交手,根本不愿意拉近距离,而是尽量的拉开距离,以图远攻。

    赵云见他不愿意拉近距离,他进,马超就退,一时拿他没有办法,只能也搭上弓,朝着马超放箭。

    马超躲冷箭的功夫是一流的,避过几箭,觉出这个人是个高手。

    赵云也收了心,紧了紧,暗忖此人竟能躲开他的箭,不可轻敌。

    一时气氛凝滞着,两人跑着圈,注意着距离,赵云意在寻隙近取,而马超则防备着被他拉近距离,十分警惕。

    马超是军中正统出身的人,武艺也是绝顶的,赵云更是如此,因此二人交过一番手,竟颇觉酣畅。原来如此,难怪这吕娴要来寻此人。不惜千里迢迢。果然有几分本事。

    而赵云呢,则是想,此人的确有本事,也难怪能冒充马超,他的本领是在线的。不管他是不是马超,眼前这个人,不容小视。

    “你是赵云?!”马超道:“你可知上山的二人是什么身份?!”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赵云勒停马,长枪指着他,道:“为何要喊战?!”

    “欲试汝之身手,因此喊战,”马超对自己的名讳避而不答,只是重复问道:“上山的一男一女,你可知是何人?!”

    赵云冷笑一声,道:“你又是何人?连名姓也不敢报上者,鼠辈也!你欲何为?!休行恶事,专为欺男霸女之行。”

    马超一听大怒,道:“好心被当驴肝肺,赵云,你也是个有眼无珠之人,不晓得他们是何人,就敢收留,仔细他们图的是你的人!”

    赵云不理他,见有隙,便近前要取马超。马超急速后退,一面拉开距离,一面大骂道:“有眼无珠之辈,便是被那二人坑了,也是活该!”

    马超咬牙切齿,见赵云不答,便道:“那女子是吕布之女吕娴,你可知?!”

    赵云道:“我自知之,休劳你烦,贼人勿惦记,且退,我自饶你不死!”

    马超冷笑道:“无名之辈,我岂会让你饶我?!”

    赵云道:“你跟上山来,意欲何为?!连名姓也不敢报上,是贼人无疑,看枪!”赵云的白马一跃而起,腾空一跃,马超吃了一惊,立即勒马躲避,赵云已经认定他是个诈名之徒,既不肯报上姓名,必是贼人,因此,眼疾手快,竟将长枪弃手,瞄准了时机,狠狠的往马超掷去!

    马超听到风声,毫不犹豫,立即弃马跳了下来,落地之时,他胯下之马,已经哀鸣一声,脖子被扎了个对穿,轰的一声倒了下来,那血汨汨的,流了一草地,马超已是全身冷汗,翻身之际更是碰到伤腿,疼的脸色泛白。

    赵云哪会轻视他,因此没再给他机会,拔了剑上前指着他,道:“快快束手就擒!”

    马超又气又丢人,捂着腿,觉得他的腿倒霉的不行,这伤还能好得了吗?!

    “赵云,你这头蠢驴,我是为你好!”马超窒了一下,怎么这话与吕娴学来了?!一时闭嘴。

    赵云道:“汝可为豪杰,奈何为贼?!”一副十分可息又厌恶的样子。

    输归输,马超这个认了,关键是赵云鄙视的话气人,跟看个恶霸一样嫌弃他。

    马超听了这话,已是一梗,待要说出真名,又怕被人看轻,一时便闭了嘴,噎的几乎要心梗。

    赵云本就嫉恶如仇。见他如此,便吩咐兵士将他弓箭给檄了,又给绑了,而且是五花大绑。

    见识了马超的本事,谁也不敢大意,所以绑的很紧。

    三番五次的被捆,马超已经开始怀疑人生了,他觉得荒谬,整个人恍惚着,看起来像个反派一样的郁闷。

    山坡上二人看到这毫无悬念的一幕,都乐的不行了。

    吕娴笑道:“我就说,以子龙的本事,这马超,不用担心,他又是一人一马前来,哪里能跑得掉?!”

    臧霸细细看了一会,竟生歹意,意欲一会儿去戏弄这马超一番。臧霸本不是这样人,只是这马超实在是烦不胜烦,不戏弄一会,怎能解气?!

    山下兵士们捆着马超往回走。吕娴与臧霸这才往寨中回,路过后山,见到有不少妇孺老人在晒干菜,还有整齐弄出来的田垄,十分有序的模样。

    这个山寨,赵云管的很好。

    臧霸见了,便知道这几千人中,多数都是老人与妇孺,真正的精兵,是少数。赵云能够带着他们,人品可见一斑了。

    臧霸已然心服。

    吕娴笑道:“子龙是真正的儒将,隐时不急不慌,种田也不觉埋没,出时如同蛟龙,翻江倒海,堪为大将之才。宣高,看我为你选的王师之右,可好?!”

    臧霸笑道:“甚好。”比那劳什子的马超可好多了。与赵云比起来,他觉得这马超是个神经病。情绪不稳定的疯狗。

    真的就没见过这样死咬不放的。

    说愚蠢,鲁莽也很恰当,笃定他们不会杀他,所以赖着不放,还纠缠上来,这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

    如果说是狼,他也不算,狼很精明,见好就收。

    只有一种动物可以形容,草原上的邋狗。成群结队出现,讨人厌到爆炸的那种。这马超,要是一直这样,呵呵,估计女公子本想重他才能的心,也会淡的。有才无品,有武无重,反复无常,怎可交托重任。

    其实说到马超,他这个人一开始是并不知道这种性格的代价的,狡诈的还自以为聪明。

    后来投了刘备,已经意识到他自己吃了这个性格的大亏,再想低调做人,收敛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了。所以一生之才,也不可尽用,还得低调做人,看尽眼色。

    哪怕收敛锋芒,在刘氏阵营的下场,也并不好。

    受尽各种排挤,猜忌,还得小心做人的卑微,在那个时候,他尝了个够。

    可是现在的他,是真的年少轻狂,不知所谓的。可能年少成名的人,都超级自负,不知天高地厚。而他的一生的代价,从一开始就注定好了价格,只是在后期去还罢了。不管他是意识到了,还是没意识到,这种性格的人,在中原,是很难被重用的。

    如果在草原,也许,他还可有一席之地。草原难以统一,各部各自为政,没有礼节,只谈利益,反复无常是常态。

    然而这一种在中原,要以这种性格在中原混得开,人家根本不带你玩。利用你到死,还不会重用信任。

    吕布到现在还在被黑着,还债呢,有黑历史,也真的不要在意别人总提起来。因为这都是债。

    但是马超比吕布聪明,如果他能意识到,收敛锋芒,还可一用。若是不能,对不起,便是吕娴,也容不得天下有第二个吕布。

    “对赵云,女公子有什么计划?!”臧霸道。

    “交真心,赵云既肯护送,送半路,与送到徐州也没区别,主动帮了的人,便不会拒绝我们一再求助。直接护送到徐州便好了,”吕娴道:“到了徐州再想办法。现在的我们光凭口舌,是很难有信服力。徐州,至少他能看得见那里的一切。”

    “也好。”臧霸道:“这一路正是与他交心的机会。倒也不急。”

    一路要多少磨难和磨合,足够相互了解,引为知己了。

    “仁义值千金,可是,真心,却敌万金。”吕娴道:“子龙是个正人君子,咱们不诓骗他,不来虚的。”

    倒是看看赵云到底是选刘备还是徐州。

    她会让赵云看到徐州的诚意,还有真正的仁义,以及她的真心。

    二人便回了帐。静等赵云回来。

    而马超呢,此时已经绝望到放弃挣扎了,只是不甘心叫他还是要劝赵云,道:“别被他们骗了,你可知那人是谁,吕布的女儿。吕布的女儿你不知道吗?!”

    赵云道:“我自知之,他们并无隐瞒。”

    马超都惊了,道:“那是吕布之女,你没听见?!难道你也心慕吕布?!”

    赵云道:“吕布是吕布,他的女儿是他的女儿,虽是父女,却是不同的二人,并不相干,云虽不喜吕布,却不必牵扯其家眷。为战将者,也当如是,杀人不过头点地,恨人也不牵连其族。况云虽不喜吕布,却也与吕布无冤仇。”

    马超听的都惊呆了,这是一朵大奇葩啊。乱世的白莲花啊。还有这样的人?!

    马腾所受的教育可不一样,他的气性也大,他要恨一个人,一定要把他们全家给杀了。

    赵云继续道:“况且她本是一个弱女子,流落在此地,被追杀如此狼狈,已是孤苦,既相遇,怎么能束手不理?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当保以妇孺,方不负这七尺之身也。若只顾自己,与俗人何异?!”

    弱女子?!他娘的那种女金刚叫弱女子?!

    你这个赵云,也是个脑子不好的,被她骗了!

    不是,这个人,就是马超以往最讨厌的那种腐儒。有病的人。没想到,在战将里竟然还能遇到这种奇葩。

    马超也是连连冷笑,开始自我怀疑。

    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人?!怎么就遇上了呢?!真是搞不懂。

    “为真君子者,若遇老幼妇孺,不帮便算了,而你竟然还生歹心,此行,非君子也,非丈夫也。”赵云摇头。

    马超识趣的闭了嘴,脸上的表情很精彩,看赵云,像看个大奇葩。

    这世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圣人。

    他与臧霸还不太一样,臧霸贼人出身,身上是有悍性以及匪气作派的,孤胆英雄那种。

    赵云明明是落草之寇,浑身上下,却流露出正统战将的教养,甚至连书生的儒雅也有,那是骨子里的儒雅。恰到好处的融合。

    马超一向小视群才,但他最厌恶读书的腐儒,常讥讽他们最会装相,扮什么名士风流。偏这种人,你杀是不行的,因此,他最怕与这种人打交道,能避就避。他读书也有自己的见解,与那些不一样。

    可偏偏现在被这样的一个人给克了,心里怎么能不郁闷。

    “若非我受伤,若非我无锐兵,若非我无兵马,你岂是我的对手!”马超道。赵云没再理他。马超闭了嘴,心里郁闷到爆炸。因为这句话听起来,像是狡辩,像个失败者找回场子的宣言。

    以前他常听人说,现在自己说出来,总感觉像个卢瑟,这其中的滋味,真的难以言喻。

    到了帐外了,臧霸出来,吕娴却未出来。

    “要抬进帐中吗?!”赵云道:“抓到此贼,当如何处置?”

    “先关起来吧,”臧霸忍着笑,一本正经的道:“这贼人叫女公子十分生气,别抬进去,见了怕一怒之下,倒要杀人。”

    “此贼颇凶悍,不抬进去也好,只恐吓着女公子。”赵云道。

    吓着?!

    马超气炸了,谁吓谁啊?!这个不识好歹的赵云。

    可惜还没进去,就被人给扔进了柴房,还捆了手脚。

    马超气的骂人,道:“好你个装成兔子的大尾巴狼,吕娴!你出来说话!与我一战,我定不输你!你装弱给谁看呢?!那蠢材赵云信你,我可不信你。出来,出来说话!别装死!”

    这么中气十足,吕娴早听见了,笑道:“这马超,怎么有点抽风的像张飞了?!别真整成神经病了,没法与马腾交代啊。”

    臧霸忍笑,道:“我去看看他。”

    这死磕劲,离疯也不远了。

    吕娴扔了一瓶消炎药给他,道:“喂一片,他的腿再这么折腾,估计得废。”

    不确定是可造之材还是废材之前,不能由着他死折腾把腿废了。

    臧霸接过,悠然的去了。

    大约与吕娴混久了,身上也带了点痞气,进了柴房,一副原形毕露的表情看着马超,与在赵云面前一本正经的模样,完全不同。

    马超警惕的看着他,瞳孔中自带着一点仇恨。这一男一女,还有两副面孔,在他面前倒不装了!

    这般少年的时候,都有一点中二病,而且还死磕不知调头。要是他,遇到这种坑,早跑了,哪还会再跑回来受虐?可是马超不啊,他真来了。这可不是自找的?!

    “你这腿若是废了,以后还能上马带兵吗?!”臧霸道。

第440章 听音辨位天赋高

    马超怔了一下,看向伤过又摔过跑过的折腾的巨疼的腿伤,脸上有点黯然。年轻气盛,不考虑后果,为件小事,不能见好就收,这性格,确实是……

    臧霸小心的倒了一片药来,将药瓶给仔细的收起来了。他知道此物极为珍贵。所以收的很小心。

    马超警惕的看着他,紧抿着嘴唇,死死盯着他,一副他敢动手,他就不饶人的样子。

    只是被缚,威慑力,可不足够。

    臧霸也懒得用药戏弄他,激他道:“吃了它,敢吗?!”

    马超没动。臧霸道:“没想到你也有惧物,怎么?怕是毒药?!”

    “我马孟起,岂惧区区毒物?!”马超还真是个叫他往东,他往西的那种性格,不叫他做的,他偏做这种。因为他主动张嘴把药片给吞下去了。

    这性格,臧霸是真的摸的透透的,料的差不多了。

    他就是个有病的人。

    马超药都吞了,还梗着脖子问道:“什么药?!”

    “不是说了是毒药,你还敢吃,吃了还问,有何用?!”臧霸坐到一边的柴火堆上道。

    马超果真一梗,被噎的不轻,脸都是青的。

    现在的他巨狼狈,巨生气。瞪着臧霸,道:“我死了,你拿我怎么办?!栽赃到赵云身上?!”

    想象力不错啊,这人。

    臧霸懒得答他这问,只问他,“为什么不回凉州,再伺以后报复?为什么要回来?!”

    马超道:“小我单枪匹马乎?”

    臧霸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似乎想看穿他强撑着背后的东西。

    “输给一个区区女子,何为大丈夫?”马超咬牙切齿道,似乎半点不能释怀,现在的他心情应该是极复杂的。

    “所以呢,想报复回来?杀掉女公子吗?!”臧霸道:“这样就能洗刷耻辱了?不见得,杀了一个女人,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成就。也改变不了你当众输掉的丢脸。反而为报复一个女人,如此犯险,既显蠢,又显狭隘。”

    马超怔了一下,说实话,他现在也并不太知道,自己到底想要怎么样。杀了她吗?!

    臧霸道:“也就是输不起呗,宁愿抹杀掉赢过你的人,宁愿不透露自己的名姓,抹掉名姓,也不愿意面对输。输给一个女人丢脸,还是输了不肯承认和面对丢脸?!”

    马超脸上有一种痛苦的神情,道:“我只是来揭穿她的真面目,叫她休要去蒙骗赵云!”

    “打断女公子的事,这样会有一种报复的畅意才对吧,真面目?”臧霸道:“一人千面,你所见一面,也未必是一个人的全貌。你,一无所知!”

    臧霸道:“马超,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每个人都有对手,每个人都有克星。面对失败,服输就这么难吗?!死不低头固然值得敬畏,然而,死不低头,也同样愚蠢。况且,还为这样的原因死不低头,叫人连敬尊也做不到。若是旁的人,得了这败,得了这死,还能博个让人尊敬的好感,你呢,得到了什么?!”

    马超道:“要杀便杀,奈何多言。”

    “冥顽不灵,”臧霸觉得,便是他只是嘴硬,这个性格也十分不可取。为这种事,为嘴硬而宁愿丢了性命,年轻人真是。

    臧霸懒得与他多说了,只道:“你听音辩位的本事不赖,剑术也十分高超,领兵作战更是个中好手,但你想过你自己的短板吗?!你这个人,若是不改,这性格,能把你坑死。”

    马超死咬着牙不吭声,外面传来一声轻笑声,是女子的。马超胀红了脸,丢人至极,道:“吕娴!”

    颇有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马兄,别误会,我可不是来劝降的,我就是想来看看你的笑话,不怕你记恨,反正已经招了你的恨了,再怨几分也无妨。”吕娴调笑的语气中颇有几分无赖的气质,臧霸听了推开门,让她进来了。

    “住嘴!区区妇人,敢跟我称兄道弟!”看着吕娴戏谑的兴灾乐祸的表情,马超很生气,道:“杀了我吧。”

    “杀了你,还浪费力气呢,杀之无用,不如不杀。”吕娴道。

    马超怀疑人生了,擒而不杀,杀而无益,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废物,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报复和恨意,以及后果?他在她眼里,是个没有威胁之人……呵呵,暗恨乍裂,绞碎其心,牙磨的剧疼。

    他得要她知道,他的厉害!

    “吕娴,你说我有什么问题?为何对我与对赵云态度如此迥异,”马超不甘心的道。

    “区别对待?”吕娴道:“是挺区别对待的,对君子有君子的态度,对小人有小人的态度,我看人下菜碟,有什么问题吗?!”吕娴道:“你就只配被我这么招待,不服气?!哎,不服气也不成啊,打,你又打不赢我,输掉当众痛哭丢脸,我怕你更难以接受!”

    马超还是没想明白,所以瞪着吕娴。

    这么轴的人,也幸亏他出身好,要不然哪能到现在?!可能出身好的缘故,人人都捧着,自有一股难言的天真。

    而且气性也大,到现在,不光不服气,还特别的愤怒和中二。

    “我不服,再约战,定输赢,我马超岂会输给一个女人,”马超道。

    “你腿好了再说吧,输不丢人,不服输的人格外的难看。”吕娴道。

    马超脸色难看,道:“你那个暗器是甚?!”

    原来是在意她拿出来的好东西啊。

    “是甚凭什么要告诉你?!”吕娴气他,道:“我又不是凭它胜得你。你知道也没用。”

    马超气炸。

    吕娴踢了他一脚,道:“没一点风度,输了还要怎么?输不起?输给女人丢脸,所以要追上来杀了才泄恨?这样就不丢脸了?!你也小视了你自己,这样的你,看得起你自己吗?!”

    马超被堵的脸色发绿,一声不吭,一副任打任骂的死猪样了,这个时候倒不大骂了。

    臧霸靠在门上乐的不成了。

    “还问我暗器是什么,我便不凭它,也能赢你,”吕娴道:“真要试试它的威力,就是你成为亡魂的时候。”

    “放了你走,给了你逃走的机会,竟还追上来,”吕娴道,“在想什么呢?!”

    马超哼哧道:“有本事,你再放了我!”

    吕娴真的被他的逻辑给惊呆了,道:“你当我傻?!马超,你脸皮挺厚啊。”

    不放他,就是承认自己没本事了?!这强盗逻辑,真是天真的够可以啊。

    马超道:“你又不杀我,又不放我,怎么?要羞辱我吗?!带着我,不怕我向赵云揭穿你的面目?!”

    吕娴道:“说的好像你能看到我真面目似的。”

    他越揭穿,反而越显愚蠢好吧?!

    这马超,自负的没话说了。

    吕娴不与他啰嗦,与臧霸回了帐中,赵云自在组织精锐,准备明天出发事宜,所以事情还蛮多的。

    吕娴道:“子龙,这些人,都带走吧。”

    “这……”赵云也有点犹豫,道:“他们在此安扎久了,贸然离开,又是流浪,狼狈不堪。”

    “若是不带走,万一有追兵来伤了他们,又待如何?!”吕娴道。

    赵云有点迟疑,道:“也是,若云赶不回,他们倒受了连累。”一时有点两难。因为赵云是想着要回来的。现在怕的是自己赶不回来相护。

    吕娴道:“子龙若信我,将他们迁至徐州郡淮河一带。”

    吕娴不能让这些人留下来,不然这就成为子龙的心病。反正带一群也是带,带两群也是带,与司马氏一样,带着就是。乱世之中,迁徙是常态。

    对百姓来说,在哪儿定居,只要足够安全,有饭吃,就行了,苍穹之下,驻扎于哪片土地生根,并不重要。

    “这……”赵云显然有些迟疑。

    “此去路上若有变数,子龙必赶不回,若为娴,连累了他们丢了性命,如何是好?!娴也会愧疚,更累的子龙愧疚一生。与其如此,不如都带上。”吕娴道:“徐州境内很太平,空城很多,立一座给他们立身便是,正好也可开荒生根,真正的做个子民生存下来。至于徐州的人文环境,更无须忧虑,很安全,也没有赋税。并且也会给与良种,耕种生根。”

    赵云一听,已是心服,道:“多谢女公子,只是恐有不愿离开者。”

    “若不愿,发以粮米金帛都遣散吧,这山寨不可久留,若袁绍或是曹操追兵前来,他们必死无疑。”吕娴道:“如若子龙有迟疑,日后归来再建便是。”

    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赵云道:“倒也不是非回不可,只是天下之大,并无遇良主,一时不知投奔何方,因此才在此生根。也罢,既离去,便都安排妥了吧。云也当看看天下英雄,寻主而侍便是。”

    这是骑驴找马的意思了。

    这样才好,断了后路。以后回不来才是真套路。

    臧霸帮着赵云集中了人,问有没有要迁走的,还是要留下的。

    一时面面相觑着,倒有一多半要留下来的。习惯了太平安定的生活,不愿意再迁,也很正常。

    因此赵云仅留下一点米粮自带,剩下的全分给了妇孺百姓,然后把山寨上的东西都给分了,把屋子木板之类的也全给拆了,叫百姓们寻个山下的村庄落脚,不要在山上久留。

    能拆的都叫给分了,或抬或拉,或搬的弄走了。而不能拆的,也都一把火烧了。

    这才打包了行李,开始出发,也为此忙了一夜。

    天微明时,很多百姓来山下相送。

    赵云看着山上还未燃尽的烟,对百姓抱拳道:“切勿再上山了,若被当成贼寨,只恐无有性命。”

    众百姓扶老携幼,抹着眼泪,道:“是,赵将军的吩咐,小人等都记住了。多谢赵将军庇护多时,小人等不能再拖累赵将军了。赵将军此去珍重。将军是有本事之人,愿觅得良主,成就英才!”

    说罢都跪了下来。十分不舍,泪水涟涟。

    赵云本也是感性之人,单膝跪地也受了礼,还了礼,抱拳道:“告辞,珍重!”

    “赵将军珍重!”百姓执杖相送,十分不舍。赵云也很缓慢,频回首望,直到人影看不见了,车队这才往前走。

    愿意跟随的百姓都是青壮,也有带着家眷的,愿意迁去徐州,跟着赵云,他们有安全感,很放心。他们也不闲着,这时候多简陋啊,自己做的独轮车,把家眷和行李破烂啥的往上一放,便推着走。

    慢慢的离开了。

    除此以外,约有两千精兵,分为前后兵,将百姓护在中间,开始赶路了。

    而马超也在车里被捆着看着呢。他一直在看赵云的背影,然后是渐渐看不清的百姓的身影。

    他觉得赵云这个智商不太行,有点可笑。

    自诩忠义,分明挺有本事,却在这带着老弱妇孺种田,丧志的很。而吕娴一忽悠,他就真的要护送了。这样的人,说他忠义,不太恰当。他觉得他有点傻。那是吕布的女儿啊,有必要送吗?!

    还有这些草履虫一样的小民,又凭什么要保护他们?!

    马超扪心自问是做不到的。

    他不会看这些小民一眼,也不会落草,更不会丧志的带着他们种田,更不会被人一忽悠,就不顾一切的就护送他们离开。山寨也一烧而光。

    连财物也分了给百姓。甚至连军粮也多数给了百姓,自己只带了少许!

    就这么点粮米,他凭什么以为,能够支撑到徐州?!沿路讨吗,谁给?!抢吗?!能干出这么傻的事的人,会抢吗?!

    不过是贼人,无论问哪个城要粮,谁肯给?!

    马超搞不懂忠义之人的脑回路。

    可是,就是这样傻气的人,吕娴对他客客气气的,丝毫不欺瞒,不忍心欺骗。

    他想不通,也很生气。

    他找不到答案。这也是他不离开的原因。明明是可以有逃开的机会的,可是他没有。他需要这个答案。哪怕它这么不堪,令他现在有点难以理解。

    她把真相如此残忍的撕开了给他看。绝境之中的反应最为真实。让他面对自己巨大的缺陷开始反省。

    马超开始自省了,因为,他觉得他的自负,在这一次境遇中,全部碰壁,七零八落!

第441章 前拦截后有追兵

    那些成长途中所遇到的所有的东西,全部碎掉了。而他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捡起来,重新拼凑起来一个新的完整的自己。他拼不起来了。怎么拼都不对,怎么想都不对。

    因为他理解不了这个傻气的赵云,傻子一样被吕娴所驱使,真的护送他们离开。真的完全搞不懂。

    他躺在车板上,看着天空,表情淡漠。眼露茫然。内心饱受痛苦。挫败感,把他内心撕的四分五裂。

    他甚至觉得这样有一种受虐的快乐,他想要得到这个答案,就必须要受虐。才能得到。

    以前的他,的确有点不对头。现在的他,有点意识到了。

    在这种分裂之中,有点反省。当然了,有点精神分裂的那种,一时恨的牙痒痒,一时又会厌弃自己真无能。

    完全就是分裂的感觉。真他娘的酸爽!

    而罪魁祸首却骑在马上,右是赵云,左是臧霸,与他们二人说说笑笑,马超咬了一根草在嘴里,眼睛里是不驯的光。

    “这一路得子龙相护,必会无恙,子龙,”吕娴抱拳道:“如此高义,娴自也必不负子龙,以及这愿意跟随迁去的百姓。”

    赵云抱拳道:“理当如此,他们能得女公子安顿,亦是有所归处。”

    臧霸问出疑惑,道:“为何愿意毫不犹豫的要送呢?”

    “大丈夫行事顶天立地,不遇则已,遇而不帮,失义。况且云如今也无要事,更无重任在身,不帮实在说不过去,”赵云道:“此其一,二则是见到宣高一回,竟有一见如故之感,而且女公子身上,有云说不出的正义之气。”

    吕娴哈哈大笑,道:“是说正气吧?在娴看来,子龙也是气概干云,正气凛然之人。”

    赵云不料她夸人如此浮夸,而且说不出的一种能让人深信的感觉,他有点不好意思,道:“天下能人多也,云不敢居此之名。”

    “天下能人是多也,然而,如子龙心思纯粹者,罕有。子龙担得起任何夸赞。”吕娴道。

    赵云十分谦虚,只是连连摆手。他是真的不觉得自得,反而觉得这夸赞是负担。

    他们声音很高,马超听见了,哧笑一声。只是隔得远,也没人理会他,一时气闷,敝屈的说不出话来。

    “宣高与子龙交手中断,甚为可惜,此路前去,若是有空,试试身手如何?!”吕娴笑道:“也叫我长长见识,看看孰高孰下。”

    “求之不得。”臧霸心中也有了战心,笑着对赵云道:“愿一试身手,子龙可千万莫要让我。”

    “定全力以赴。”赵云虽强,却不是那种自恃己强之人,虽然也谦虚,但是在交手的时候,他虽儒雅不使诈,但绝也不是会避让,或是让对方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才是真正的对对手不尊重了。赵云绝不会这么做!

    对臧霸的身手,他很期待,并且足够重视,以及尊重,是真的有强遇强的跃跃欲试之心的。

    “子龙可不要大意,宣高无论是领兵作战,还是个人战力,皆不在张辽之下。”吕娴笑道。

    赵云一听,倒是点头笑应了,眼中却满含期待,看向臧霸。

    臧霸笑道:“子龙身手敏捷,能在公孙瓒帐下在草原几方交战多年,战力,绝不亚于我,我也不敢轻子龙。子龙有此之才,却在此蹉跎,实为可惜,”

    赵云道:“原先,云曾在袁绍阵营效力过一时,只是,一言难尽。后投公孙瓒,瓒虽强,然而势不成,强盛而败,甚为可惜,不是云自夸,此二千精锐,皆是马中高手,或擅马,或擅弓,十分之强。原先人更多的,只是,很多人不甘于苦,或怕被埋没,多数降了袁绍,或是投奔曹操去也。曹操无义之人,袁绍……”

    赵云摇首,也不评价,只道:“后只剩这二千人在此了,他们多为宁埋没,也不投不良主者,云才带他们在这山上一扎小半年。也幸得他们不弃,才被推为将军,一直服从,其实云若说在公孙瓒阵营中,官职并不高,被称将军,是高呼了。”

    臧霸讶了一下,以他的身手和能力,连个将军也升不上?!公孙瓒眼瞎了吗?!

    “说来惭愧,云原先至少带千人,多数时候五百兵士足已。原本将领兵,也不在多,在精便可,只是在瓒麾下,多数受军令限制,以至不能发挥,云尚年少,不足服人,也是无奈。”赵云叹道:”瓒大溃败,云甚为感悲,可惜不能力挽狂澜……”

    全线的战略大溃,被围而败,一人之智,一人之力,又怎么可能挽回得了。

    但是听的出来,赵云心里是很难受的。

    臧霸道:“因年少而轻人之才,公孙瓒糊涂人也。”

    赵云真的像白面书生一个,再加上脸嫩,年又少,看上去真的不太可靠。

    主要是年纪,其实年纪小,在放重任的时候,也是被歧视的。

    要吕娴说,赵云最大的问题还是不遇明主。他这样的性格,吃了年少的亏,同样的,其实也吃了不争功的亏,凡事不争,就很难立军功立身升职得重用。

    再加上性格又刚正不阿,清雅如世外之人,又怎么可能得到重用?!

    公孙瓒也有暴行,赵云这样的人肯定是深不认同的。他注定走不到公孙瓒身边去,公孙瓒也不可能会信任他,重用他,无论赵云是否真的有才能。

    但吕娴知道,这样的人,一定会喜欢徐州的,只要他看到了,他就知道了。

    也一定会喜欢她这样的领袖,吕娴行呈也向来光明磊落。这一路上,得慢慢教他知道,自己的性格了。

    而守礼只瞒隐着,带着面具,不是真正的相处之道。

    “公孙瓒有收留之义,云也不怨怪他,他败了,是可惜。”赵云顿了一下,道:“只是袁绍或曹操,云实难以去投奔。”

    臧霸道:“天下还有其它英雄。”

    赵云道:“天下虽大,群雄虽多,然多有名不符实者,或是诈奸之徒,云至今也不知该投往何处,如今能借护送之机,出来见识一二,再想想前路也好。不管是云,还是他们,总不至埋没了,真的在山中过一生。”

    臧霸建议要他去徐州的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没能现在就说出来。不能急啊,等水到渠成的时候再说。

    “公孙瓒骑兵甚强,如何输的?!”吕娴道。

    “被围,断粮,突围不成,大战而败。”赵云道:“如今袁绍收纳各方势力,集有几十万众,与曹操对峙,北方非久留之地。趁此离开,也好。”

    “他对外号称是有七十万,而曹操只不足七万兵。”吕娴道:“十倍于之,若围杀,曹操也得够呛。子龙,你看好谁?!袁绍还是曹操?!”

    “兵在精,不在多,云在袁绍阵营呆过,乌合之众,非能久容才人之群,要胜曹操,未必,即使胜了,也难以长久,其内部派系争斗,层出不穷,不许外敌,自行分裂,败之根也,”赵云摇首道。

    他是对袁绍阵营中的问题,深有体会,当初的他只是一个小尉吏,都受不了那种倾压争斗,那种气氛,就是上无能。不能驭下之故。说是七十万。也未必能齐心。

    吕娴笑道:“曹操败给过我父吕布,曹吕大战,就在眼前,而子龙依旧觉得,现在的曹操胜算多些!?”

    这子龙,其实所看到的也不少。他是不看好袁绍与曹操的大战了。不过明显的感觉到了,赵云不愿意提吕布。大约是不想在其女儿面前诋毁其父,所以宁愿避而不谈了。

    他这样的人,叫他违心的夸一下吕布,他也做不出来。

    有时候听人说话,未必要听他说什么,还要听他不说什么,能看出很多的玄机。

    赵云道:“是,若曹操与别人大战,也许有败绩,独与袁绍战,袁绍输面却大。”

    他摇首道:“刚胜公孙瓒,招降纳叛实力大增,未及消化完,就已急欲征曹操,而胜利带来的,却是骄。袁兵正是最为骄之时。曹操被败于徐州,正是慎之时。两兵交锋,胜败难料。”

    这赵云还真有辩证法的思维。胜,与败,有时候所带来的东西,未必都是好的啊。尤其是一定要有更清醒的思维去面对胜利,尤其是袁绍,若是骄志意满,自以为兵十倍于曹操,优势占尽,栽一个死跟头,都说不定。

    吕娴道:“子龙兵法若何?!”

    赵云道:“只略知一二,排兵布阵,云并不擅长。冲锋陷阵,却并不惧之。押后退敌,也不惧之。”

    “若有军师辅助,子龙之才,足以引万人大军。”吕娴道:“世人却因你之年少,而轻于你,不堪重用,实为可惜。”

    赵云是真的讶了一下,看向吕娴。此时此刻,倒忘了要避开她是个女子的事实。赵云一向对女子是很尊重,并且会避嫌的。

    “女公子谬赞,云之能力,能为一先锋营将军,足已。”赵云道:“听闻徐州陷阵营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也不过千人兵,可见兵在精,不在多。万人虽众,然若不精,也属乌合。几百人虽少,若战死忘怯,也能常胜。所以,云自以为,若能领军,兵多兵少,够胜敌,足已!”

    这人就是实诚,大约以为他这一辈子都当不了一军之帅,所以根本对她说的不以为意。

    赵云真的很单纯的一人,他就是真的觉得,能打仗就好,能赢就更好,一时胜败,好像也并不多在意。

    这样的品性,让吕娴更为坚定。因为决定胜负的未必是主帅的才能,而是双方主帅的下限稳不稳。

    “不,我说子龙能领万兵,子龙就能。”吕娴笑道:“宣高以为呢?!”

    臧霸笑的开怀,道:“那也得霸试过了才知道!”

    一时竟哈哈大笑起来。豪气干云。

    赵云也笑了,颇有知己之心,对吕娴说的,没上心,对臧霸说的,只以为是玩笑。根本没有当真,只是笑道:“云有自知之明,虽有勇,无惧,可为战,然而,并无排兵布阵之智。是女公子高看过矣。”

    吕娴便笑,赵云还是少年,已如此稳重的性格,为主帅者,稳得住,抓住时机,才是最紧要的。而适时采纳计策,才是要做的事,至于智计,反倒是谋臣所当做的事了。作为主帅,一是要强,二是要稳,三是要抓紧时机,具此三样。赵云胜任绰绰有余。

    吕娴没有再说下去。她自己知道就行了。

    而赵云尽管内心并不以为她说的是事实,只以为是因为敬服他护送而夸耀的举止,他也十分高兴和感激。能欣赏自己,便是非同道中人,也如知己一般。

    因此这一路倒渐渐熟悉起来。

    不过是走了三五日功夫,却遇到三次的追兵,赵龙与臧霸熟悉以后默契不已,敌军若不多,二人合力去击退,倒也游刃有余,若是追兵多时,便一人守营,一人便杀散追兵,然后再集合。

    因带着百姓,走的并不算快。

    而后面不仅有追兵,更有拦截的兵马,再加上粮食又不够吃了,因此,只能暂进了一处密林避追踪。

    密林有一好处,追兵多为骑兵,骑兵是不会贸然进林的。但也有好坏,若是追兵烧林,会有大麻烦,因此,避入之时,也留了后路,并且在各方皆有哨守。

    马超又倒霉上了,这一路虽被绑着吧,但好歹没吃力,这腿也好转了,结果,这一倒吊上林,他又觉得身上隐隐作痛了,其实真没伤到,腿疼也只是心理作用,但这种心理上的屈辱感,叫他瞪大了眼睛,瞪着吕娴。

    “追你的人是谁?!”吕娴道:“追兵如此之多,不太正常啊。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弄的前有拦截,后有追兵不断?!”

    马超哼笑一声,道:“怎么不说是追你的?!”

    废话,她虽示弱,但暗影真不是吃素的。暗处的人一直在工作着呢。早先拦她的曹营的人,已经撤了,没跟得上。而马超的人去投奔袁绍,算算时间人还没到呢,便是真卖了她与马超,派出追兵飞过来也没这么快。

第442章 四方树敌结盟崩

    所以,她能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吗?!也就是说,现在追来的人,不是追她,而是追马超的。而这队伍这么显眼,恐怕对方以为这是马超的西凉兵了。所以紧追不舍,死咬不放!

    这马超招了多大的仇怨,有这样的能量,吕娴也挺好奇的。

    马超不吭声,心道,坑我坑这么苦,现在坑你一把,也不算冤。大家都是背锅的。竟觉暗爽。

    “你不说是吧?!”吕娴道:“行!不说我自然能知道。”

    马超冷笑一声,道:“不怕出手之时,叫赵云看出端倪来,知你在装弱?!”

    “他们在追你,必要的时候,我把你丢出去,包管退敌。”吕娴气他道。

    马超怒道:“你!”

    他怒气难消,道:“将我丢出去,你不怕赵云觉得你太狠心,唇亡齿寒吗!?”

    吕娴看着他,气定神闲的道:“那可不同,丢一个君子出去,与丢一个小人出去,能一样?!况且赵云现在还没有归附之心,他既对我没有明主的期待,自然不会以明主的高标准来看我,我丢你出去,有什么问题?!”

    马超气的差点没出好歹来。

    瞪着吕娴,他知道她想要赵云呢。

    可是,他马超也并不弱,被她如此弃如敝履,他想不通!

    “你不打算招揽我?”马超道:“我腿若好了,那赵云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吕娴只笑,道:“你这么难用,如此不服,怕伤了自己,可不敢招揽你,再说了,我要谈,也是与你爹马腾谈。你,虽也年轻,可这能不能守信用,我可不敢相信。”

    马超气结,道:“真丢出我去,西凉这一块,徐州休想能好好谈和。现在徐州再树敌,不合宜吧?!”

    “西凉,除了你父马腾,还有韩遂,我也不是只有马家可选。”吕娴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马家与韩家,共同守着凉州,虽是名义上的兄弟,可共处一窝里的兄弟都相处不好,更何况只是结义兄弟。既相互依赖,也相互掣肘。”

    马超不说话了。

    “还不肯说吗?!”吕娴道:“再不说,追兵再来围,我可真将你弃了。就看着你,被他们大卸八块。徐州的确会因此与马腾结仇,可是,换韩遂也可。”

    马超心道,韩遂能听你的,我就不是马超。

    他也知道,不想逼急她,但还是想谈个条件,便道:“你把那暗器给我看看,我就告诉你。”

    得,原来是惦记着她的好东西啊。

    吕娴拿出军刀,将他手上的绳子给割断了,当然了,脚上的绳子也割断了。

    马超知道她实力很强,这个时候,她根本不惧自己,更不必提要防他了。

    而这个时候,他也不会逃跑,然后被追兵给杀了。

    因此真的老老实实的盯着她手上呢,她也怪,手上转了一把,就摸出一把黑乎乎的小巧的枪来。将弹子给卸了,然后将东西递给了他。

    马超握在手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握,只是觉得又小又轻,甚至还没有他的手大,因此马超竟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是这么一个小东西,会有这么大的爆发力?!

    他看向她手上在玩的弹子,尖尖的头,道:“你手上的这个,才是弓箭的箭吧?!”

    “聪明,没这个,你手上的这个,也不过是废物。”吕娴道:“它与它的结合,才会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取人性命在一瞬之间。”

    “徐州竟有此物?”马超道:“你做的?!”

    “不能量产,这是唯一的一件,毁了就没了。而我手上的弹子,也有限。”吕娴道:“这叫枪。”

    “枪?”马超道。

    “此枪非彼枪,”吕娴只笑,与红缨枪可不一样。

    马超把玩了一会,见她不给弹子,只能将它还给了她,只是眼有点热。但看吕娴很是珍惜小心仔细的模样,想必要见识一下,也是极难的了。因此便只是看着她摩挲着它。像摩挲着挚爱情人一般的热爱。

    此物她真的很久没拿出过了,只是现在再捡起来,倒叫她有心去回忆那个她再也回不去的时代。

    这物下面有一个很小的五角星标刻,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那是庇护过她的国家,也是她守护着的真正的信仰。

    只是久不拿起此物,再忆起的时候,心中依旧热烈和热爱。

    纵然此处,不是那个时代,但她真正拥护过的信仰,她永不会忘。

    在这个时代,她会用他的热血,去尽力的开拓,去创造,她所深爱的,永不会变。

    马超觉得这一瞬她的眼中的东西叫他惊愕,那是他从来没有在任何一个人眼中和脸上见到的东西。因此,竟有些移不开眼睛。

    “说你到底与谁结了死仇?!”吕娴手一翻,那物便不见了。

    马超是眼睁睁看到的,瞪大了眼睛,似乎想看看她是不是藏到袖中去了。可是,她的袖却是扎紧的,武人都是如此。因此,他像是见到魔术一般的震惊,整个人想问不好问,便好奇的看着吕娴。

    吕娴当没看到,急死他。

    因为她不说秘密,不亲近的人也只以为她是手比较快,而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因为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也就这一次出门,臧霸猜到了真相,只是臧霸这个人,心里一旦认同一个人,有些事,知道了,他也从不问根底。所以他从来不问。

    所以吕娴才自在啊。而至于不亲近的人,她反而更不在乎了。来这时代,她就没想过要藏头露尾的过一辈子。若是如此,她又何必如此张扬?!若只是想隐瞒着一辈子,她早先就该劝了吕布,带了家眷,归隐去算了。

    马超却抓头挠腮,虽解了这暗器的疑虑,却有了新的疑惑,一时之间,也是特别的郁闷。

    见她盯着自己呢,马超便没耍赖,而是老老实实的说了,道:“是袁尚。”

    袁尚?!”吕娴道:“你千里迢迢跑到这里来,惹了他?!你干了什么,他派出这么多追兵来追杀你?!”

    马超有点尴尬,却也是据实以告,道:“我经过此处,只是想去兖州的。”

    所以,是为了去惹曹操,结果却得罪了袁尚?!

    这货,到底干什么了?!

    马超仿佛能读懂她的吐糟似的,解释道:“也是意外,还没有到兖州呢,正好碰到袁尚的军队驻扎了,我就去袭了营,偷了城,弄了点粮草马匹……”

    是抢了袁尚的后勤吧?!

    “袁绍此时正是志得意满之时,袁尚又是其爱子,都说袁绍甚爱之,意欲将以后会交托于他。你到底在想什么,非要去惹他?!”吕娴哭笑不得的道:“你是惹急了袁绍,又不服曹操啊,最终袁尚不弄你弄谁?!你两面结仇是为了什么?!”

    马超冷笑道:“袁尚,超还不放在眼中,他仗其父势而已,能力武功,远不如我。袁绍志骄,既知是我偷袭,也不欲拉拢,哼,他才是四面树敌。”

    废话,你偷了人家的城,袭了人家的营,抢了人家的后勤,人家还能拉拢你?!不杀你才怪。

    吕娴挺无语的,这种拉拢交好,也是一拍既合,绝不是单方面的吧?!

    马超都这样了,袁尚还不能反击和追杀?!

    吕娴道:“曹操若知此事,必然高兴。此时他最担心的就是与袁绍大战之时,西凉会与袁绍谋。马孟起,你真是奇才啊。你若顺势降了曹操,也许你的时运就来了,可你又不肯,你这,不是吃力不讨好吗,也不知道图什么?!”

    马超听的心中火起,冷笑道:“何人会降曹阿瞒?!宦官之后!”

    所以,你是得罪了袁尚,与袁绍合不来,又不肯服曹操。

    曹操能笑死。若知此事,至少对这大后方的事,能放大半个心了。

    “曹操三番几次写信让我去许都做官,我都拒了,”马超道:“在我出凉州之前,曹操派了使者去说和我父,我父意动,竟意欲进许都为官,我不肯。父亲却动心的很。我告诉他,去了,就是为人质,不得自由,父亲却知西凉势孤,唯恐被袁绍所灭,所以急欲与曹操合,而抗袁绍也。”

    想来是公孙瓒的事吓到人了。再加上袁绍一向没有曹操会抚人,马腾心中必是不安极了的。

    “我苦劝,父亲却意动,并不肯听,竟还要携家眷去许都,我气不过,便带了精锐营出来,想去袭兖州,”马超道:“若知此事,父亲进许都之事,必半途而废,这才是我的目的。谁知道,并不太顺,路经河东郡,见袁尚驻扎于河东郡外,只是想扮个流匪抢掠一番就走的,不料袁尚气性极大,竟穷追猛打,锲而不舍。”

    吕娴听的无语极了,西凉的兵马多显眼,会看不出来吗?!

    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现在,你们父子真的两难了,与袁绍算是没以后了,袁绍此时势大,正是势强之时,你们归附,必被轻辱,而曹操呢,马腾去了,必会出事,父子都不是一条心,以后若是不能相互配合,必有大祸。”吕娴道:“马超,可要与徐州结盟?!互为犄角,我徐州实力不算弱。此时也正是寻找盟友和外援之时。”

    马超眯起了眼眸,直视着她,带着审视。

    这才是她的目的?!这小女子,真是贼不落空啊。

    他心思翻腾,道:“我考虑是可以考虑,也可以劝我父听之,只是,有一个条件。”

    还与她谈条件了?!

    吕娴懒得理会他,这人都不知道自身的处境和马腾的处境,这个时候了,还蹬鼻子上脸。得,爱结盟不结盟,到时候马腾的处境也不怎么样。

    马超见她要走,顿时急了,道:“你都不问是什么条件?!”

    吕娴冷笑道:“阶下囚谈条件?!你能说的出口,我还不屑与听呢!”

    马超气炸,“这就是你结盟的态度吗?!”

    他是要起身,伸出长臂来拦她。

    吕娴一个反身,将他反关节按在侧柱上,道:“臭小子,半点学不开,敢动手试试,我这一脚下去,你腿废了,以后不能上马,还能领兵作战?!”

    马超惊出一身冷汗,腿也隐隐作痛,便不动了,大约被她虐的次数多了,反而屈辱感没有前几次强烈,反而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被胁迫了,也不觉得难以承受,只是真的不敢再动,道:“但为结盟,便有盟书,然而盟书易背,古往今来,只有一种结盟,坚不可摧。”

    吕娴嘴角一抽,知道他要说什么了,特别无语的道:“我没有姐妹可以嫁给你!”

    “我知道。”马超道:“我马家西凉久驻,未必配不上你!”

    “马超,你这人脸皮厚,还没有自知之明,”吕娴道:“你刚得罪袁绍,而又不愿受制于曹操,既不愿与这两方有牵扯,与徐州结盟,也是另一种选择。可你,却能提出这样的话来,你是不是对你自己的处境和马腾在西凉的处境,有什么误解?!”

    马超道:“你不愿意?!”

    两人的思路还不在一条线上,说的都不是一件事情。她在说形势,他却问愿不愿意。吕娴真的没见过这样的人。这次出来,真是长见识了!

    “你真是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蠢货。”吕娴道:“随便你吧,不愿意结盟就算。我可没有牺牲精神,这么伟大的牺牲自己,只为了得一个还不知道能不能助自己的助力。搭上自己,神经病!”

    马腾要是依附曹操,一旦入了许都,是别想再有命回来了,这马超这么神经病,一发疯,马腾早晚要被儿子和曹操一并弄死了,像史上一样,夹心饼干似的!

    而这马超对这处境,一无所知,竟然到了这时候,还不知死活的谈条件。别的条件也算了,偏是这种神经病的条件。

    吕娴特别鄙视,马超还委屈呢,又愤怒又脸胀的通红,道:“怎么?!委屈你不成?!我马家势强实力雄厚,若与徐州合,强强结合,所向无敌。在你心里,还不如那个小白脸赵云吗?!你莫非是心仪他!?”

    听他这样还要扯上赵云,吕娴觉得再说下去,自己也要气成神经病了!

第443章 定计退敌舍小节

    真结了亲,这种人,背叛丈人也是分分钟的事,这反复,自负,十分愚蠢的样子,有什么能约束住这种人?!

    关键还不是这个,是他根本对婚姻这件事的本质,一无所知。

    或者说,他不懂她,也懒得懂她的所求和志向。

    这根本就不是婚姻的事情!

    吕娴反倒是气笑了,道:“等退兵退回去了,就放你回吧,叫你爹去依附袁绍,顶多得个趋火附势的声名,也好过去投奔曹操,有去无回。还有转机。”至于怎么与袁尚和解这个事,就不是她能管的事了。

    马超冷笑道:“马氏岂会附势于袁绍?!”

    吕娴翻了个白眼,也不与他再废话,径直走开了。

    马超气道:“吕娴!你有什么了不起的!就这么瞧我不起,你等着!”

    这也真不是什么瞧不瞧得起的事。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这边赵云与臧霸早听见马超在叫唤了,见吕娴走回来,便问是怎么回事。

    吕娴面色不变,既不愤怒,也不抱怨,只道:“这马超,真的什么也不懂啊。”不懂形势,不懂政治,不懂人的志向。这么多年,真是白瞎了生在一个好将门世家。

    便是赵云,都比他的领悟要强的多。而他,却连本质也看不透。

    得多蠢,才会提出联姻这种提议来。吕布会叫她联姻吗?!徐州会吗?!神经病。这个时候,联姻是牺牲吕娴。徐州如今蒸蒸日上,又不是绝境,需要什么牺牲?!

    真是醉了!

    吕娴是对马超无语加绝望了,这种人,品行不端可以改邪归正,笨一点,也可以收敛一些,唯独这自以为是的毛病,将来会坑死人的。

    绝不能让他进徐州。这是肯定的。

    但是结为外盟,他既如此自大,就也别想了。

    吕娴也没多说,道:“退追兵之后,放了这马超吧。这个呆子,留之无用,不如弃之。”

    能叫他有命回去,也算吕娴仁至义尽了,至于与马腾结盟之事,还是让陈宫与贾诩正规的走书信的通道更好。能结便结,不能结拉倒!

    这马超拖后腿的本事不是盖的,马腾便是肯,只恐也未必能结得成,结成了,这马超捣乱的本事也是厉害的,到时候,他不仅不助,反而给徐州麻烦,才是真的郁闷!

    这马超就不是正常人的思路。比吕布还要无厘头。但吕布是她爹啊,那是亲人,是血缘。这马超,她当他是葱。葱还能炒个蛋吃呢!

    吕娴将追兵是谁的事给说了。

    “袁尚?!”赵云道:“难怪如此,他兵多将广,若是追兵多而围之,就棘手了。”

    以他的能力领着精兵突围不难,难的是这些百姓不可能也能突围,一旦陷入苦战,对他们来说,就是致命的打击和伤害。

    普通的百姓是很难有战斗力的,这不是人多人少的事情,更不是力气大小的事情,而是战争是另外的一个概念。

    哪怕再强的人,看到全是血,全是跑动,心里一慌,怎么反应都不会,不仅伤不到敌人,还会自乱阵脚。

    便是心理素质过得去的人,也未必能遵从军令行事,乱打一气,也不过是混战,未必能胜敌。

    而现在,赵云知道,不能指望他们的,还得要保护他们。考验吕娴的时刻到了。所以,他下意识的看向吕娴。心中却紧张。

    倘若她真的是也是那种要弃下百姓跑掉的人,那他赵云,也就真看错人了。

    “必须要退敌,但要他们主动退,被动挨打是不可能做到的。”吕娴很慎重,道:“所以我们主动出击。有子龙和宣高二人,一攻一守,绰绰有余。便是只有两千人,也足够了!况且现在上下皆缺粮,百姓们都吃草了,这不行,还有孩子呢,既要打了,便抢些粮食来吃!”

    她说的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并无半个字说要甩开百姓,赵云松了一口气。他郑重的看了她一眼,心中倾服,到底父是父,女是女啊。

    这份担当,便是男子也未必有。而吕布也未必能做到。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更多的时候,遇到这种状况,别说是主动带着了,只要有一点妨碍,他们都未必能容得下。

    赶走还是轻的,可能会杀掉。

    而吕娴言语之中,没有半点的怨气,以及想要撇清的心思。

    这份担当,值得赵云一路护送,赵云很高兴,也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可能潜意识里也会怕自己一腔义心东流水般错付,而她与臧霸不过是与其它人一样的利己之人。现在看到义心得到回应,这就是难得的一股知己交心了。

    臧霸却是一笑,这事吧,确实是吕娴能做得出来的事。知道了追兵是谁的人,所以她心中早有计划了。还能抢了对方的粮草。

    只怕心里还庆幸着有人来送粮呢。

    臧霸太了解她了,因此,还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负功夫的感慨。

    “女公子可有计划?但请直言!”臧霸道。

    赵云亦道:“若有计,云但无不从!”

    吕娴笑道:“子龙既信任,我自不会让子龙失望,子龙还请勿忧,必能保住百姓,还能退敌,并且夺来粮食来食用。”

    臧霸怕赵云不信吕娴之计,便道:“徐州能退曹操兵,全赖女公子。那时徐州还没有徐庶,没有贾诩,只有陈宫,以及女公子。若无定大局之才,便不能力揽此任。”

    赵云听了,肃然起敬,道:“原来传言都是真的。”

    吕娴道:“宣高休夸我,我不过是尽己之力而已,真正的大事,都是公台和徐州的大将们做的。非我一人之力,也非我一人之功!”

    她坐到一边,将怀里的牛皮纸包着的极紧的纸给拿出来,然后细心的辅在地上。纸细软而洁白清爽,赵云见之略为惊艳,但没有贸然开口。

    “这是我一路行来所勾绘的图纸,这一处是一个三面呈圆形的背靠山,而近水的地形,子龙可知此地之利?!”吕娴道。

    赵云看了,便微微惊愕,道:“这是死地也,只有一面是活的口子。”

    “咱们把敌军引诱过去,封住口子,或围而歼之,或围而等其自败,皆可胜之。”吕娴道。

    赵云看着这图纸,道:“原来女公子早有丘壑,既如此,云听女公子吩咐!”

    “有子龙在,必无忧。”吕娴笑道。

    吕娴本是粗犷爽利的性子,并无女子的娇态,因此,只这么几天,赵云也很难再将她当成普通女子来看待了,不光有尊重,还有敬意,同样的,也知她有才有武艺,也有一份对才者的敬意。而她的性格,也注定了赵云也很难像对普通女子一样,退避三舍,以避讳男女之别。

    这相处的不知不觉间,竟有一分相见恨晚的知己之情。

    像对待同知,像对待同袍。而她生性洒脱,又无羁,无所约束,相处起来,便是赵云,也在往着渐渐忘记她的性别的趋势方向发展。

    其实无论男女,性格的魅力,是真的不分男女的。

    吕娴这样的人,注定会吸引别人的目光,然后靠近。她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气质,飘缈着很难具体的定义它。若要形容,当以磁铁来定义。同极相斥,异极相吸引。像雷达一样微妙。

    “如何诱敌?!”臧霸道。

    吕娴指了指马超,毫无同情心的道:“本是追他而来,我们就是被连累之人,用他做诱饵,也算他还咱们的人情了。”

    赵云哭笑不得,道:“女公子,这样不好吧?!”

    “怎么不好?”吕娴笑道:“子龙就是好人,可是这做坏人,也是偶尔可为的,他不仁,咱不义呗。跟义气的人讲义气,跟没义气的讲义气,那叫与猪讲礼节,行不通的。这一路,他挑衅我们多少回了?现在算是讨点利息,还没叫他用命还呢。”

    赵云都惊呆了,这逻辑是没问题,但是赵云真的就不是那种能放诱饵的人。

    吕娴也知道他是这样的人,便道:“此事叫宣高来做,用他去诱敌,佯作狼狈逃窜,子龙便埋下伏兵在此,待追兵一进去,就把口给封了。他们见里面是死路,必会尽一切办法要冲出重围,会有苦战。所以,须叫壮力百姓,在林中用马拖树枝设下疑兵,唬住他们。士气一而再,再而竭,若错过了当下突围的最佳时机,只会更加自乱阵脚,一切便有可趁之机,只是那一瞬的冲撞,必然要力战,还请子龙,一定要稳住,封住口子。只有一千五百兵,可能担负此任?!”

    赵云拱手道:“一千人足以,有云在,定不叫他们出口袋一步!”

    这计,就是口袋计,而这地形,真的就是绝佳绝妙之地了。

    离这里有两日的功夫,也就是说要倒退回去了,然而为了主动迎敌,这都不得不为。

    “好!”吕娴上前去搂住赵云的肩,道:“子龙,看你的了!”

    赵云脸微微红了一下,却是洒脱的笑了,道:“定尽力而为!”

    “宣高押二百兵在前,押着马超,去诱敌。务必要小心,不可交战,便是不得不战,也得佯败而走。若问你是不是西凉兵,只不必答。默认便是。”吕娴道。

    臧霸应了。现在吕娴的身份,是尽量隐瞒还是隐瞒的,所以才说这追兵虽追的是马超,其实还是吕娴与赵云背了大锅。

    这也是飞来横祸了。

    遇上这马超,也是点背啊,不仅人不怎么样,还带了追兵来。

    “我押三百兵断后,五百兵士分与各位副将等人,照顾百姓的同时,还需布下疑兵,届时听哨声行事。”吕娴道:“我们兵少,一切,还仰仗大家齐心合力。连百姓也须出动劳力,才可脱身。”

    赵云与身后的偏副将等人皆抱拳道:“一切只听女公子吩咐,但无不从!”

    吕娴具体的指了路线,众人便听令自去了。

    “子龙,一千人足够吗?!追兵约有五千余。”

    “非云自夸,五千余袁尚追兵,不在话下。”赵云道:“女公子勿忧,云定守住口袋。不叫他们突围而出。”没有百姓拖他后腿,赵云是能放得开的,反而战斗力更提升到极限,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好!”吕娴道:“可能还会有其余追兵未至,虽是围战,然而,却要尽量速战速决。否则若有后军至,我等前后被击,恐有不可挽回的损伤。”吕娴道。尤其是百姓。

    赵云一凛,道:“女公子放心,云知轻重!”

    他看向臧霸,动了动唇,似乎想说点什么。臧霸知道他这个人,便是不愿行不义事,然而,他完全撇清,不去拿马超诱敌,只丢给臧霸,他又自责起来。所以才说,这赵云啊,是真的义气又有真的肝胆心肠。不是沽名钓誉的那种人。那样的人也有,多数是自己不行不义事,问心无愧就行了,至于别人做不做,他不管,也不问,反正不干他的事儿。更有甚者,把不义事推给别人做,自己摘干净,洗白白,一副高洁模样,多的是。

    可是赵云不一样,他不愿意行不义事,可是见臧霸揽了这事吧,他又觉得愧疚。

    真是一个难得的好人啊。

    臧霸感慨极了,笑道:“子龙勿忧,我与那马孟起还有些私怨,趁此正好报了,这可是个借战事报私仇的好机会。”说的真跟小人似的。

    然而赵云却觉得,一个能担这种事的人,不是小人。

    赵云现在也有点不知所措的,因为拿马超出去,是不得不为。只是,这事也的确算不义事。只是完全撇开不对,去做也不对。陷入三难之境,竟不知何为对,何为错。或者没有对错,只有选择。

    看赵云离开,臧霸道:“子龙也要被女公子整的分裂了。”竟是失笑。

    “他这性格,在别处,未必能吃得开,受重用。就像我拿马超做诱饵的事,若是别人来做,不会告诉他。会避开他。”吕娴道:“我当然也可以在他心里留一个仁义的好印象,可我不愿意。我只想坦坦荡荡,毫无隐瞒,子龙是聪明人,悟性极高,他会明白,战事之事,更多的时候,不分对错,只分阵营,只有选择。有时候,这选择,无论哪个选项都不是最完美的解答。想要洁然自身,而不留遗憾,难,保全自身,不留愧疚,更难。”

第444章 图为重用取大义

    “要么,他替主分忧,为主做选择,要么,他得知道一个战将的选项其实并不多。他能忍受污名,才能担得起重任。”吕娴道:“我要重用他,就必须得走这一步。宣高,我还是觉得坦坦荡荡的好,你觉得呢?!”

    “坦荡光明磊落,无隐瞒,才是真正的重用大才之法。”臧霸也认同,道:“取舍之道。舍小义,取大义。子龙会懂得。”

    “他肯定会懂。”吕娴道:“把马超提走吧。也坦荡的告诉他。要么当诱饵,要么现在走,被追兵杀掉或抓获,我们也脱身了。”

    马超现在身上没绳子呢,不这么坦荡,他这人能听臧霸的才怪。他也一定要反着来,唱反调显得有个性的那种人。

    臧霸应了。

    “若他出言不逊,忍他一时也无妨。”吕娴道。

    女公子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个,臧霸拧眉道:“他可是刚刚说了什么?!”

    吕娴道:“想与徐州联姻。”说了,也是觉得好笑。亏他能想得出来。

    臧霸不听则已,一听已是勃怒,大踏步的朝着马超去了。

    吕娴看他们好像吵起来了,但没动手,就没管。难为臧霸与这厮吵架了。也够累的。

    吕娴现在是半点不想再搭理马超。这一路虽然无聊,但也很累,尤其是现在,她的精力放在退敌上,没力气再与马超啰嗦了。

    可是臧霸很生气,大骂了一通马超无耻厚颜,可是这人,却不痛不痒,还瞥着他,淡淡的来一句,“莫非你也有此意耶?!”

    臧霸气的想戳瞎他的双眼!什么眼神?!这个人,如果是噎人,拿这种事来噎,其实很low,但为男子,绝不可以拿女子的名节开玩笑,这是最基本的教养,哪怕女公子并不是太在意,做为一个坦坦荡荡的男人,不能主动这样说话,这是一个最基本的教养问题。如果不是噎人,而是真的这么以为,这个人还是不与他们在一条思路上。

    这一点更可怕。

    臧霸骂了一通,脸都是绿的,马超却以为戳中了他的心事,得意洋洋的道:“她怕是看不上你,她显然更欣赏赵云那种小白脸!”

    呵!

    臧霸也想把人给扔到十万八千里外去算了,便道:“给你两个选择!现在,离开这儿。咱们两不相欠。如何?!你可以走人,我们也可以脱身。”

    马超冷笑道:“这个时候,弃我而去,与扔我进敌营有何区敌?!为了脱身,无所不用其极了吗?!我选第二个!”

    “去做诱饵!”臧霸不容置疑,不想再与他辩论了,只冷冷的道:“诱敌深入,一举而歼之。咱们也就都脱身了,到时送你马和兵锐,你回你的西凉,别再缠着我们!”

    马超深以为这个人为了赶走自己,真的无所不用其极了。便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嘴上却道:“诱饵?!凭什么我要做诱饵?!”

    臧霸冷笑道:“要么,你自请去做诱饵,要么,你被我捆起来,押着去交接,做诱饵。自己选!”

    马超锐冷的眸光,直凛凛的盯着臧霸,道:“要我自己选?!是想我自请去为诱饵了!?”

    所以是既想达成目的,又不想担了利用他为诱的恶名?!

    马超看臧霸握紧了剑,随时要拔剑的样子,便突然失笑,懒洋洋的道:“我去为诱便是!可惜我无兵,才为你们如此利用,若我有兵,那袁尚的区区追兵,超何曾看在眼中?!”

    臧霸不理会他的自负,对左右道:“牵马来与他!”

    兵士们应了,牵了马,给了马超趁手的兵器,马超试了试手,略有些不满意,不过如今这处境,能有的用,便算不错了。因此也不再多言语。他心里且憋着一股邪火呢,正好了,趁此去战一战袁尚的人,杀些人,也好出口恶气!

    臧霸看了一眼马超,回首对吕娴拜别,道:“霸去也,女公子万务小心!”

    赵云也点兵去了,便都各司其辞的散落开,各自引命而去。

    赵云先带着精兵一千,先去口袋阵型那埋伏静候。

    臧霸与马超一路,则开始引着追兵开始绕圈,把他们绕晕了头,不知方向以后,才没有阵型的假意狼狈的呈不规则逃亡路线往那去了。

    而吕娴则在侧方接收消息,同时押着少余兵马和百姓,开始盯紧两翼。

    暗影的消息不断的递来,吕娴便确定了他们的人数和方位,并且也确实是往马超的方向追去,并且呈集中方式的。

    吕娴松了一口气,叫暗影还是要紧盯后方再可能有的追兵,这才往目的地继续合拢而去。

    追兵的主将是郭援,他一直试图将马超给包抄,围而攻杀或擒。然而马超很狡猾,一直在跑,而且没有办法预判他的行动,便拔高了他围攻的难度,因此郭援心里的恼火可想而知。

    他去包抄,马超总能突破,他去拦截,马超总能空离,而当他失去目标的时候,马超又跑回来,带着人与他厮杀一番,把他弄的焦头烂额,便是退心也没了,只有一定要擒到马超,杀了他泄恨的心思。

    主要是马超这个人的举动真的太贱了。

    把郭援给惹的一股脑的扎了进去,要与马超死磕不罢休的架势。

    副将等人稍觉不对劲,劝郭援道:“将军,这马超,十分不对劲,几番所为,像是在吊着我军一般,还是要提高警惕。”

    郭援原本是听不进去的,但想了想,便停下了马,细细思索一番,道:“的确不太对劲,他所带的兵马为数不多,但看着好像,不太像西凉的兵马,莫非他有人接应?!”

    “倘是如此,若是有埋没,我军危矣,”副将道:“后军未至,我等先锋,还是不可莽撞,倘折损于此,恐难以向袁将军交代!”

    重命在身,宁可无功,也不可有过啊。郭援是知道现在袁军的气氛的,正是备战要攻曹操之时,倘这时,有了败绩,实在是杀威风,这可对军心不利,对军旗,也是一种折辱。

    因为这叫不合时宜。

    都在胜利时,若是折损威风,这在袁营是要被奚落的事情,甚至可能会遭到降职,或是迁怒而斩首,都有可能。

    因此郭援便有点犹豫了,便道:“原地扎营,先探探情况再说。”若有不对,便撤兵。当然了,立即撤兵,他是不甘心的!

    因为他也想立功。在袁营,只凭军功说话。

    因此便派出斥侯去探,一面扎下营来,又在附近巡逻消息。

    但是马超贱就贱在哪儿呢?!人家追,他跑的厉害的很,人家不追了,他又折过来,来骚扰袁兵。大晚上的便领着人来烧营了。他也不是靠近,而是命人射火箭往袁兵营中去。

    大半夜的,这风又大,这火势不就扩大了吗,这一片的林子烧了起来,这浓浓滚滚,呛人的厉害,这火一大,这营就乱,因此倒自乱了阵脚。

    马超还领着人往营附近来骂,道:“要追杀我,也如此不痛快,当什么缩头乌龟?!姓郭的,给你爹出来一战!看我的厉害,追你老子追的这么紧,现在怎么不追了?!”

    他娘的,他称谁的老子呢?!

    郭援都气炸了,一面命人救火,一面点兵,弄的灰头土脸的果真来追马超,一面气恨的大骂,道:“马超,再走的是孬种!”

    马超可不中他的计,凭他骂什么,他却是调头就往林子钻着跑了,又是大半夜的,哪里能辨清是什么方向?!

    郭援追了一阵就失去了他的踪影,气的将头盔狠狠的掷在地上,道:“马孟起!我郭援若不杀汝,誓不为人!有种别跑!你他娘的,就是孬种!”

    马超也没走远,隐在树林里,回骂道:“哼!就凭你?!你是什么东西?!凭你也想追到老虎?!臭鼬鼠,呵。”

    臧霸嘴角一抽,看着马超,这个人,嘴真的太贱了!叫他来拉仇恨,诱敌,真是妙啊!这嘴,激怒别人,只在三言两语之间。脾气不好,气性大的,基本都得中他的招。

    可见性格这个东西,太明显的是容易被人利用,但反而用之,效果的确意想不到。

    原本是可以捆了他当诱饵的,可是臧霸有顾虑,不想让吕娴背一个不好的名声,所以叫马超主动诱敌。不料,效果意想不到的好。

    这贱兮兮的语气,谁能受得了?!

    他身边的人都已经忍着笑很辛苦了,偏偏又不能大声的笑出来,因此只能憋着。说实话,包括臧霸在内的所有人,都是真的服气了这个马超。

    郭援气到爆炸,风太大,偏也辨不清他的具体方位,一时大骂道:“马孟起!凭你也休多言,他日,我主公定杀到西凉,叫你马氏跪到求饶,休与我多嘴逞英雄,有本事别躲,出来一战?!”

    马超冷笑道:“等袁绍诛灭曹操再说吧?!你叫我战便战啊?!谁听你的?!”

    郭援冷静的细听着他的方位,却偏辨不清。

    马超道:“你却为袁绍拉仇恨,就不怕我马氏助曹灭袁?!”

    郭援哈哈大笑,自负狂妄的道:“我主已灭公孙瓒,待败曹操,夺下许昌,自有踏破西凉之时,区区马氏,也敢威慑我主公?!我主公如此英明,岂容汝之小辈而威胁?!你配吗?!”

    马超听了也是恼火的不行。

    臧霸听了,是对袁绍阵营中战将的骄意叹为观止。这语气,不仅不为拉不必要的仇恨为耻,而以拉仇恨为荣了?!还未得之天下,就已骄天下,轻天下群雄。袁绍阵营里的氛围可想而知了。如果是这种氛围的话,也难怪赵云会呆不下去。

    大战在即,无论实力有多强,一般情况不都是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势力吗,便是不能相帮,至少也不要到处拉仇恨,在后面找麻烦,不然背后失火,很麻烦的。

    曹操是这么做的,他要与袁绍开战了,使者早到了凉州去与马腾和韩遂谈了,吕布也是这么做的,只是他悲剧的是名声拖后腿,明明能团结的,也团结不上,这本来是没办法的事,可是袁绍不啊,他如今实力最强,倘若能虚心谦下,接受意见,谦恭下士,尊重各群雄,以他的实力,与曹操大战,并不难吧?!

    毕竟不是一般的实力,而是十倍于曹操的魔王级别的实力啊。

    臧霸听这话,也是有了新的认识。袁氏,的确是要到顶峰了,然后坠落。

    而败一战,原本也没什么,只是骄人之人,必定遇败而无人助,绝对只会得到落井下石的结果。

    但愿袁绍一直强到战无不败吧。呵,然而,吕布实力再强,也不是没有败的时候。谁能保证实力最强就不会遇败了?!

    不管实力强还是弱,每一次交战,都需要用尽实力和全力,这才是真正的用兵之道,用兵之法。吕娴拼命的做到了,从不敢大意。

    可是这袁绍,俨然已经得意忘形,自恃己强,连马超也不放在眼里了!

    吕娴虽然多番折辱马超,是特别无语他这个人,但是,对于凉州的实力,是半点不轻视,并且执意的用正常的外交方式,一直在与马腾与韩遂沟通的。

    当然,这二人也没回应,确实也不考虑徐州吕布结盟的。可是不能因为无功,而不去努力。

    这是态度问题。

    吕娴在尽一切能为的事情。她一直深信事有转机。马腾与韩遂现在不会听,但是以后,有了转机,就一切不同了。

    可是袁绍营,竟是如此的骄恣忘形,完全不在乎得罪马腾。疯了吧?!

    或是真以为能杀得了马超,或是能生擒了他去?!

    杀了立威,或是擒他得利而威慑马腾?!

    马超这性格哪能不恶语反击,冷笑道:“配不配的,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有本事,来杀我。就怕你也不配!”

    郭援气的大骂,道:“马氏小儿,待我擒之,定将你大卸大块,斩下你项上人头,解今日之恨!”

    马超还要对骂,臧霸怕他也忘了形,制止了他,马超余恨未消,咬牙切齿,上了马跑了。

    郭援是气炸了肺,待将火灭了,收了营,自然不能忍下这等的挑衅,带着精锐营,一路沿着马超追去!

第445章 布口袋阵围郭援

    马超咬牙道:“好一个姓郭的匹夫,无名辈矣,亦敢如此轻我!看我如何取他项上人头!”

    臧霸瞥他一眼,这人的性格,与郭援,也是针尖对麦芒了,谁也别说谁心小。

    他哂笑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该说马超什么好!

    行吧,实在难以将他当成是正常人来看待。

    这一路便吊着郭援的兵马一路往口袋阵去了,而臧霸也在适时的收紧距离,控制路线,渐渐的将他们引进了那地形之中。

    郭援一腔怒火,追了两日还没生出退意来,身边人见两日都追不着,便劝他退兵,可郭援余怒未消,哪肯应答,因此只是还要追,众副将等人拿他没有办法,只能也跟着追去了。

    也是追的紧,追的急,若是一般追踪,早叫斥侯去探路,要探出此地地形的不妥来,并不难,只是费时间,可是郭援却等不得,再加上骄傲自矜,自恃兵多,追区区只几百兵的马超还不容易?!因此心态就轻慢了,不等勘清地形就进入了包围圈。

    也是天要丧他,本来吕娴是真没想打击袁尚的人,取这人的性命,只是他好死不死得罪了马超,马超这人,此时正一腔邪火无处发泄,哪能不怒?!

    正想着一定要杀了他洗刷耻辱呢,因此,是暗搓搓的咬碎了银牙,也要叫此人得到教训,更叫臧霸与赵云等人知道他的厉害,对他不敢轻意折辱。

    郭援进去以后,疯追一阵,才发现这里的地形有问题,便忙命人四散去察看。

    “马超转过一弯便不见了,此时已不见踪影!”斥侯回禀道。

    “又追丢了?!”郭援咬牙,生吃了马超的心都有。

    很快却忘怒而近忧,因为又有斥侯来回,道:“禀将军,前面皆是死路。三面,都无法通人。”

    众将都吃了一惊,面面相觑,道:“马超转弯不见,必定有路,再去探。”

    “是!”斥侯等又去了!

    良久再回,禀道:“确实无法过人,仅有一小隙缝,然而人绝不可过,将军……”

    “不好!”众副将吃了一惊,皆道:“且立即回转方向,只恐我等中计矣!那马超必定转过去到了袋口。此山虽都不高,坡却陡,人无法上去脱险,倘若唯一的一面被堵,我等休矣!”

    郭援大骂一声,“好一个阴险的马超!”

    看着这坡并不高,所以根本没有足够多的警惕之心,不料这里,竟真的是绝路!

    “原地转头,回!”郭援吩咐下去,一时都慌了神,往回撤。

    然而还未至,却听一阵马蹄之声,踏踏的响着来,一声炮响,伏兵尽出,死死的拦住了出口,一白马小将出列,手持长缨枪,道:“常山赵云在此,休再前一步,否则,一律射死!”

    他身后的弓箭手早备成了阵势,指着郭援等人。

    郭援脸色难看,大骂道:“赵云,汝虽无名辈也,然而当日也是袁营中人,后投公孙瓒,如今他已败亡,汝却还敢拦吾?!让开!你这些贼兵拦不住!”

    赵云面色不改,道:“恕云不能让路!”

    郭援气怒道:“汝如今竟助马超耶?!欲再与我主公为敌?!前番助公孙瓒,今次又助马超,赵云,且受降,看你有身本事上,不如助吾擒了马超,吾回去定为汝请功,再立主公帐下效力,前番一笔勾消,如何?!”

    赵云也不说袁绍不堪辅佐,他这个人是很少会主动说别人多不好的人,因此只淡淡的道:“恕云不能从命!”

    来来去去就这么一句。

    郭援气炸,道:“如此说来,你竟是一定要与我为敌了?!”

    他身后的副将偏将等人早按捺不得,道:“将军,且看我等斩了他,再冲开伏兵而出,既可!”

    郭援来不及阻拦,众将约有四人已经冲了出去,郭援心都要跳出来,大急道:“此人不可等闲视之,休欺他年少,他虽面嫩,却颇有几分本事,小心!”

    话音未落,只见赵云拍马出列,手持长枪,挑出四人破绽,被围其中半点不惧,甚至主动搅入四人之间,长枪出手,刺中一将大腿,将之挑到了地上,甩了出去,其余三人皆吃一惊,再欲小心与战的时候,却根本反应不过来,又一人被挑中了手腕,只两合,便又被挑下了马去了。

    其余二人吓的额上冒汗,再不敢大意,也不敢再战了,调头便回,全军上下都受到了这威慑影响,尽皆骇惧不敢再有如此之气势一冲而出。

    见二人回了头,赵云也不追,也不冲入他们其中冲杀,只是列于前,是想拦着他们罢了。而他身后的先锋兵士已然用了绳索网上前,将受伤的二人一兜头,一股脑的拖回去了。

    二人刚回去列定,还未来得及喘息,却见二人受伤陷落,一时咬牙切齿,又一身冷汗。

    不料这赵云如此善战。毫不费力,气不喘,汗不出,只一息之间,已定胜局。

    一时都看向郭援,郭援也郁闷,不料遇到了赵云,这个人可是个棘手的人,不仅轴的很,油盐不进,而且十分骁勇,当年虽在袁营不受重用,然而他少年的威名在当时很有名。只不过是因为没有重用,没有立功的机会,因此根本没有升上去。

    饱受排挤,而他也与袁营的气氛格格不入,看着不对,便投奔公孙瓒去了。不料公孙瓒败后,他落草与此,竟然与马超搅合到了一起。

    郭援知道,若是要硬战,自己是讨不到便宜的,战将不利,兵再多,也难以取胜。况且现在被堵在了这里面,己方是处于劣势的。

    因此郭援劝道:“子龙,吾向来敬子龙为豪杰,如此胆色,如此英雄,奈何无有青云直上之机?不如且随吾回去,吾定保荐子龙与主公!”

    赵云根本不动心,只是有礼的抱拳道:“多谢美意,只是云才疏学浅,不及袁营人才济济,良将极多,因此便不现眼了。”

    郭援急了,道:“袁营的确良将甚多,然而,若是子龙肯擒了那马超,便是大功,以此大功,必为封将。何愁不为重用?!”

    赵云道:“擒人而谋重用,云难为也!不行此不义之事。”

    “马超小人也,擒小人而立功,此不算不义之事,子龙啊,”郭援道:“还请三思,袁本初拥有四州之土,此时归附,主公不计前嫌,将来定之天下,子龙也为上将军,名传后世,美也。况那西凉马腾马超,本是不义人也,杀之有何惜?!”

    赵云不及搭话,却见一枝冷箭嗖的一声,直直的朝着郭援的门面射去,郭援吃了一惊,听到风声,忙急急一避,那箭险险的擦过他的耳,射到地上去了,竟是入土三分,而他的耳朵也忽呼呼的冒了不少的血,一时冷的说不出话来,而差点离死只一步之遥,因此又觉后怕,大喝道:“何人偷袭?!”

    主将被袭,身后的将士们都乱了阵脚,一时竟然骚乱起来。

    那马超早忍耐不得,急急的从草丛里跳了出来道:“郭援!马氏如何小人,超倒是要听你一说!趁你现在还有舌胡说八道,赶紧说,只恐一会首级无存,连说都说不出口了!”

    一时跳上了马,便持了兵器要来与郭援一战,一面说一面还不回首的对赵云道:“你与他啰嗦甚?!要杀便杀个痛快,都像你这文绉绉的,还打个屁的仗!读的书不是用在这种场合的!”

    ??!!

    赵云想拦他不要胡来,竟是拦之不住,一时也是焦头烂额。只能眼见他朝着郭援杀去了。一时也不知是干脆趁势杀过去好,还是只守着袋口好,他满头黑线,看着马超特别的无语。

    臧霸也被马超这一手给惊了一下,见那边早乱了阵脚,便上前对赵云道:“且勿理会他,守住袋口勿叫他们出去便可!否则逃兵一出去,必会伤及女公子以及百姓!”

    赵云一听,便不动了,只对臧霸道:“孟起可能赢?!他只几百人,只恐不能战五千余!”

    “此人,鲶鱼也,进去搅合一番,袁军的气势也就散了,罢了,随他随意为之吧。这个人,打仗的确是太任性太随意。”臧霸道:“他战力还是有的,便不能歼,也会退回来。马孟起没这么蠢。”

    赵云哭笑不得。是,不是蠢,是坏!

    臧霸趁此机会,带着不多的兵,暗搓搓的抢辎重去了。将袁后军杀散,将辎重抢了个精光,赵云掩护,一径的把这些给推出去了。

    可怜郭援被众将护着,一力阻拦红了眼的马超,马超是杀红了眼,竟是所向披靡,手起刀落,堪称脑袋收割机,直到后来,便叫袁军被他给吓的不敢近前,只顾在这口袋中乱跑乱逃。以至于溃散不堪,军不成军?!

    郭援与众将竟也无法再聚势而突破口袋了,马孟起这一举,可把郭援等人给打的够呛,再想聚势时,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气势一败再挫,哪还能再聚的起来?

    “缩头乌龟!”马超哈哈大笑,举枪长立,道:“姓郭的,有种出来一战,别躲着!”

    郭援想出声,被众将拦着没让。众将也是叫苦不迭。陷入此种之境,真的是绝境了,若突不出去,有这赵云,有这马超,棘手啊。

    马超见寻不着郭援的人,一时气不过,朝着众将群中射了一箭,也知此番已无功,便不久留,带着兵便潮水一样的又撤回去了。

    马超虽说人无厘头吧,但打仗也是天生的天赋。这赵云的兵,也被他用的贼溜,一时撤的一卒不剩,特别会见好就收。若是死磕,等他们回过神来,他也未必能讨得了好,毕竟他兵少!

    郭援狼狈不堪,收拾兵马的时候,才发现辎重没了。押后的粮草兵,早乱的连人都不见了!

    一时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郭援此时才收拾残局,军心丧气的没法说,连他自己都有一种丧气,还有悔意。

    不该大意的!被马超这厮给带偏了,若不然,他不至于如此的狼狈。

    在战争里面,占天时是天局,不可破之局,而占地利,是地局,虽不利,但也并非不可破,只是,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时机,士气落了下来,再想破,难了。

    是他主动钻进了这个陷阱,是他没有届时的冲出去,倒被马超一股脑的趁势扰乱了军队阵形,带乱了节奏,马超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没有放他走的意思。也是,终于网住了大猎物,一时捕杀不得,便只能等他的力气一再失去,他再一举攻之了!

    “这地利,”一偏将道:“我军并不占地利,如今,错失了冲出去的锐气,他们必定防守更牢。辎重又失,再候下去,军心必乱,将军,如何是好?!援军还不知何时至,若只苦等,只恐来不及……”

    “指望援军如何能成事?后军也未必有意全力救我们先行兵,”郭援道:“此,死地也!然,置之死地而后生!刚刚军心惊了一下,连我也乱了阵脚,然而,我军多,未必不能撕开口子出去!”

    众将点首,说的也是!他们都慎重的看着他,道:“若他们久围不攻,我军还是失利。”

    “必不会,恐后军至,必不会久围。”郭援道:“我们落到如此之地,接下来可苦战一番。现在这是死局,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局,只看这袋口中谁占了优势了!”

    众人的脸色都略微凛然。

    “原地休息一阵,将阵形布好,你们去激励军心,告诉将士们,倘若这一次出不去,咱们都得死在这儿!叫他们咬着牙,脱层皮也要出去!”郭援发了狠,眼睛发红。到底不是吃素的,也是久经沙场的将士了。

    “是!”众人一凛,都领命去了!

    马超没斩了郭援,悻悻的回到了赵云身边,赵云也没绑他,只是看着他的眼神,略微神奇。

    “看我作甚,”马超瞪他一眼道。

    赵云这样素养的人,也说不出难听的话,只道:“观孟起英勇无缺,好生勇猛!”

    马超这才得意,道:“超是正规战将出身,不是你等野路子之人可比。”

第446章 尖头阵与葫芦阵

    他知道先搓锐气的重要性。就不能让袁军回过神来,否则那个当下,以赵云这文绉绉的德性,必是真的苦战。说到这赵云,马超看他的眼神也是古古怪怪的。打个仗嘛,打就是了,还要文绉绉的讲涵养。怪人一个!

    赵云哭笑不得,幸而他与臧霸并非是记仇之人。这话多得罪人?!若是心小的,这死仇也真的结下了。

    这个时代,这种轻视,是大忌讳!

    赵云知道他不是一般人,也不与他计较。便道:“接下来有一番苦战,诱饵之计已成,既如此,不若趁现在,孟起且离开吧。如今已无追兵,十分安全。剩下的事,交由我等。吾与宣高自会守住。”

    马超哪肯走?倒也不是出于义气。只是他当然不会说不是出于义气,反而道:“此时走,非义也。”

    赵云不信,只是笑。

    “苦战便苦战,我马超,也不惧什么苦战!”马超道。说罢便去整备弓箭了,是一定要杀了郭援在吕娴面前出一口气的。

    臧霸收拾完,回到赵云之侧,道:“必有苦战,不是下午就是今夜,子龙需小心戒备。”

    赵云应了,又道:“孟起并不欲走,不知何故。云已劝他,不如归去,可他不肯!”

    臧霸道:“此人,不能以常理度之。”

    赵云不解,道:“其实孟起,还算英勇。”

    “他出于常理在于,我若以话辱之,若是如子龙这样的忠义之士,必不理会也,可是他不一样,”臧霸道:“一般人,被当作诱饵这样用了,必是恼恨于我等的,可看他,有吗?!”

    马超嘴上说着恨的咬牙切齿,可他现在所为,不像是恨的样子。

    口是心非,人格分裂了这是。

    赵云一想也是,看了看马超,道:“孟起这人,的确是……”无法形容。乖张吧?!

    不过有他在,三将在,又何惧袁军之猛?!因此,赵云还笑道:“此战后,我们二人定要切蹉一二。”

    “好。”臧霸亦笑了。

    马超听见,还道:“如何能弃我耶?加我一试!”

    “……”赵云&臧霸。对这种自来熟,抢话的人,还能怎么办?!

    这个人,其实说话,行事都挺不知轻重的。可能他本身的性格里,就有轻浮的部分。所以只以为这样只是小事。分明是涉及大事的大事,他却叫人有一种说不出的又天真又邪性的部分。

    臧霸与赵云都猜测他幼时的成长环境,不知是怎么样的一个环境。以至于他的是非观,很多的东西,好像并不怎么明确。

    搁中原的士将身上,吕娴对他所出的不客气的话,把他当诱饵的事情,是极大的事情。可是,他好像,现在完全不以为意了?!

    反正赵云觉得这个人,挺新鲜的,他见过忠直义气的人,也见过厚颜无耻,唯利是图的人。但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清新奇葩的人。像个野马,偏偏这种野马,是在名门中出生的。名门将家,不可能没有家规家教。所以赵云才觉得,这个人,真的特别的奇怪。

    天性使然?!

    天渐渐黑了,袁军开始重整士气,当夜,空气都显的躁动。

    这片死地,四面环壁,是真的死地,没有食物,没有水的袁军,这突围的愿望和战意可想而知!重整士气以后的袁军,渐渐历经绝望后,也回过神来了。

    他们既饥又渴又困乏无力。然而想要活的愿望,盖过了这一切。让他们升起了无尽的战意!

    这是死战,这也是苦战。

    因为他们心里知道,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在绝境之中,这些人,没有别的路可走,而变成了必须要突围的死士。

    死士的狠辣,他们的汹涌战意是无法言说的,因此,赵云和臧霸心里其实是有数的。

    两人都在严律戒备,让兵士轮流看守和休息。

    休息与吃东西喝水的时候,赵云看到了袁军眼中的绿意,微微拧了一下眉头。

    这森森绿意,是饿饥,困寒所致,而这都将转化为无穷无困的杀意,一定要冲出重围的意志。

    当年项羽背水一战,根本没留退路,而现在的袁军,其实也是一样。

    他与臧霸现在明白郭援在打着什么主意了!

    他在等,等绝望散去,然后升级为强烈的求生欲,而这士气,也就成了死士的背水一战的士气!

    很棘手!赵云便是再强,也从不自负,他不敢大意。

    火光起来了,照亮了袁军一个个咬牙切齿的脸。

    风呼呼的响,猎猎能刮到人跑一般的烈啸。

    郭援上了马,渐渐布起了阵势。

    他直视着唯一的口子,道:“将士们,生死在此一役!出此口,生,冲不出此口,死!是生是死,看汝等之战意!我军多,必要突围,听我号令,速攻!”

    “杀!”袁军嘶吼一声,震耳欲聋,那股求生欲,像黑夜中的困兽一样的咆哮和嘶吼!

    赵云一马当先,已为先锋率着精锐冲了上去,道:“杀!”

    两股兵力像潮水一样涌往口子一处,是水能冲破土壁,还是土能掩住水,全看主将和兵士们的战意。

    赵云没有激励士气,然而他的兵士们却无需激励,因为他们退,不光他们死,他们身后的跟着的老弱妇孺和普通百姓也得死,那里面,有他们的乡亲,有他们的友人,有他们的家人……

    这守护的意志也同样的可与求生欲匹敌!

    一个要冲出地狱求生,一个则要把要噬魂的恶鬼再重新打回地狱,他们彼此都拼尽了全力。跟随着他们的主将来回作战。

    而赵云,便是那最可靠的一个,跟着他的人之所以如此心稳,不止是因为心中淡泊名利,更是因为赵云实力雄厚。他们深信着他们的主将,绝不会后退一步!

    “尖头阵!”臧霸对马超道:“若欲破此阵,还需借你之力!”

    马超得意一笑,道:“没我不行吧?!”

    臧霸嘴角一抽,哼笑一声,没他真不是不行。只是他不是不肯走吗?!既不肯走,用一用又怎么了?!

    反自诱饵也作了,用也用了,他能反对还能怎么!?

    “尖头阵怎么破,不知道你来废话!”马超冷笑道:“看我的!你防守,我进攻。擒贼擒王,拿住了他们的主将,头一破,四肢还能成阵势吗?!瞧我的吧!”

    说罢带了精锐二百,一股脑的撕开一道口子就凶悍的往里面厮杀。

    臧霸能说什么啊?!看这马超脑子虽然不好,但打仗,他打先锋,打头阵,都是半点不吃亏的!真的就是利剑出鞘般的狡狠与凶辣。

    那刀在他手上,像收割着麦子一样的收割着脑袋,在黑暗之中,那眼神和动作,透着狞狰之气,在风声中,过于尖锐了!

    臧霸见他能在乱军丛中竟能杀出一条血路,心中便稳了稳,继续着人防守,与赵云二人求稳在两翼防守。

    防守这个事还得看他与赵云的。

    他真的觉得马超打起仗来顾前不顾后的打法,只进攻,没防守,于整个战役来说,绝对是败的。因此,颇有先见之明的没有也冲进乱军丛中去。

    马超打仗是真的狠又凶,但同样的,不顾防御,不顾代价的行为,也注定他无能守基业。其实这个时代,大多数打法都是这样。有性格因素,也有兵力不足的缘故。

    所谓尖头阵,是突破防御的一种利器般的阵法。就是把兵阵布置而一个菱形,尖头对准了守军,然后强攻,尖头便是先锋,两翼便是护翼,而尖头若是突破了,便立能能破重围。

    这种阵法要成功要有两条,一是兵士一定要有强烈的战意,否则这菱形兵阵,只可防御,而不可转而为进攻。二是尖头部分一定要有一个主力战将,至少也要像马超或赵云这种能在乱军丛中杀出血路的人才行,就一定要是进攻型将才,这二者缺一不可,否则,还是突围不了,最终可能会被围死。而不是突围了。

    尖头阵的灵活在于,菱形也是多变的,它甚至可以变为圆形,当一端尖头不成的时候,还可在阵中再生一尖头,继续突围。

    菱形可以很宽,也可以很窄,可以随时应变的转变应敌的方式。宽菱形很利于助攻尖头突破,两侧可以攻打臧霸与赵云,缠的他们脱不开身。而一旦压制住了两翼,他们立即就能将菱形变窄,极力的助攻尖头突围。

    一旦突围,这阵就不是尖头阵了,而是葫芦阵。

    葫芦阵一旦形成,只要己方兵马超过对方,就能两面包抄,将对方完全逼进一个包围圈里,反手绞死!

    葫芦阵是很有利的一种阵型,也叫8字型,就是无限轮回型,将8缩小,逐渐缩小范围,就能反杀对手。而当被这样的阵法包围,若是兵不多,就基本上没有突破的可能!

    这个郭援不愧是袁营中的得力大将,这个阵法,他的思路是绝对没错的。只要成了,他能将地利对他的劣势完全的变成对他的优势。而只要突破成了葫芦阵,这个地利对郭援就完全没有任何制约了,反而对他极为有利!

    地形是客观存在的,它是永远不存在立场的,立场只是对人。

    而郭援能化无利为有利,这份能力和胆识,何其的过人?!

    而臧霸与赵云也同样知道,现在就是死战,就是苦战!

    而且绝对不能叫尖头阵突破。否则,他们会全军覆没!

    臧霸很冷静,一面防守一翼,一面看马超继续杀入,这个人,倒是一个流弹似的助力了。倒是意外。

    己方不利在于兵少,但是有三将。

    而袁军的不利在于无有一员大将可以与他们三人之一匹敌。

    而地形现在对臧霸一方是有利的,但是地形这个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它不存在立场。

    所以,臧霸很冷静的知道,绝对不能叫对方突破,而将地形转变为对他们的优势。

    夜很黑,风很大,血味很浓,很腥,而战事很紧张,很苦。

    在这一刻,三个人虽然各有心思,各有立场,竟然达到了一种未经交流便有的默契程度。这可能就是身为战将的素养,天生的素养!

    他们无需再用语言交流,便达到了一种默契。

    臧霸与赵云各司其职,防守两翼,阻止尖头阵继续往外突破,二人合力,几乎将此压的死死的!

    而马超冲入尖头阵中,直取郭援。

    必须要直取郭援,只要郭援一死,所谓的阵势不过是一盘散沙,再无后续之力。而郭援不死,这袁军就会一直攻杀下去!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千余兵,如何能比得上五千精兵的持久消耗?!

    一旦哪一队体力跟不上,口子一开,全部玩完!就会将防御变成被动防御。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而阵法的精妙就在于此。

    这个地形,说实话,好是好,但它同样能困住自己突不了围。

    一旦攻守之势改变,反倒被袁军困在了这死地之中,凭这点人力,想要突围,一是难,但有三将,突围虽不然,但必定损伤惨重,而最重要的是,女公子和那么多的普通人在后……

    这份严重的担忧,让赵云和臧霸将目光频频的转向马超!

    必须要速战速决!才是将之洪水之势完全塞住分流的办法!

    而马超也同样不负众望!

    他在阵形之中左突右冲,以至于让兵阵避退三舍,根本不敢近他的身。

    阵法之中是很难再布阵中阵的,除非是高手,像诸葛这种鬼才,才会在阵中再布疑阵,以至于能在阵中围杀马超。

    而郭援是做不到的。

    兵士们要突围,只能以大阵为主,为了让阵型不乱,而不能离开阵型太久,所以他们无法灵活的拦截马超,甚至于围杀马超了。

    突破型阵法的劣处也在于此。大多数进攻或防御型阵法,都是以收割人命为目的的,但是突破型不是,突破型的优点是能突围,而不是能在阵中可以灵活的捕杀敌将。

    所以出现了这样一个变数。

    郭援也很吃惊,他见马超离自己越来越近,而己方再无能力去对敌马超,心中的慌乱可想而知。

    此时有一种后方失守,可能身死的恐惧。

    他身边的副将将他护在阵中,道:“郭将军,稳住阵势,吾等便是死,也会拦住此子!”

    马超却如煞神,马蹄扬起,已是近了,声音如同爆雷般哧笑道:“汝是何人!?无名小卒矣,天下何人能拦得住吾马超!”

第447章 赵云破困蛟龙阵

    那声音如爆雷炸响,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自信与狂傲,还有不可一世和自负!少年马超,早负盛名,名声在外。他的实力也的确担得起他的名声,但同样被堆高的还有极度的自负与狂傲。

    尽管他遇到了吕娴,屡屡被压制的完全翻不了身,十分沮丧,然而这个时候,飞腾在马上的时候,他身上所有的全部回来了。

    马超像一把刀,真正的刀!带着锋芒锐利,犹如不科学的闯入重重云中的雷电,占导了主导一般。宛如游龙,左突右冲,尖可剔骨,大开大阖可劈骨,锋芒毕现。

    竟如入无人之境般,直取郭援!

    此时的他,心中也早有一股锐气,他要取的不止是郭援的首级,一解气也,还是取回他的自信,他的名声,他的一切。被吕娴打击的有点自我怀疑的自信!

    他眼神锐利,此刻,才是真正的冒着绿光,战意深浓,竟无人可抵,直逼向兵阵中心。

    “郭援小儿!紧追我多时也!”马超大声喝道:“留下首级,看刀!”说罢已是举起大刀,他的刀法很特别,快如残影,只见在手上转了个花,细致而精妙的仿佛那刀是生在他的手上,无重如花一般被他玩弄于手里。

    众将头皮发麻,正待要避,却没来得及,转首之时,却只见刀光一闪,落下时,首级已分各处。

    马超脸上变态狠辣凶狠的笑,像只闯入人群的凶兽,再次手起刀落,竟是将郭援身边的副将等人都已经斩下了首级。

    咕噜噜的脑袋掉下去,实在震骇太大。

    这阵中心,已然乱矣!

    众偏将心知逃不过,便也收了惧心,勒着马缰来战他。

    马超冷笑残忍,举刀如像确瓜一般,竟是带着痛快的大笑,道:“来!皆来送人头!”

    众偏将根本不敌,有一人使枪,竟被马超力大的夺了过去,反手就是一槊入腹,那偏将落下马去,滚在乱人丛中被踩成了泥。

    “将军速走……”余下二将脸色都变了,也知绝不敌此人之勇,便护着郭援后撤。

    郭援此时的脸色也微微变了,慌乱之下,竟搭起弓箭便要射马超。

    然而马超哪怕在乱军丛中,耳力也是过人的,哪怕是黑暗之中,他不用眼睛,也能用耳朵辩出在风声中的箭从哪个方向而来,并且,速度多快。

    他毫不以为意,轻轻巧巧的侧身避过了五六箭,在马上避让,如同马戏。甚至透着一股悠闲。

    此时的他,的确有点戏弄郭援之意的,见郭援不中,便哈哈笑道:“郭援老儿,你那箭法,是小儿嬉戏么?!”

    郭援微惊失笑,咬牙切齿,真是料不到这马超的确有本事,只是这说话,能气死人!

    行,他是天才,天才笑人实力不济,偏偏实力不如的人,却不能反驳,反驳便更显得自己无能,不如这了。

    郭援再搭起一箭,只默默的寻找机会再射他!

    马超哈哈大笑,见他们还要逃,大喝一声道:“哪里逃!”

    弃了枪,再取刀,一个刀花,斜刺出去,他身边的二将竟是中刀,落下马去,马超却不容他们再活,竟是直补了一刀,刺中咽喉断气了!

    郭援身边,已是再无一将可护,他颇有种孤零零的孤军奋战的凄凉之感。

    他看着马超,脸色惨白,也没有再躲,只是取了火把,开始转变阵势。

    马超自小熟读兵法,人也是几乎在战丛中挣扎出来的,这个时候,他当然知道这个时候的郭援要保什么?!

    因此,他竟也游刃有余的拉着缰绳,半点不急,从容自得的道:“怎么?!弃卒保帅了?!不突围了?!”

    郭援咬牙切齿,他能不转阵法吗?!若是再这样下去,他一死,兵立溃。

    而先困死马超,也许,还会有生机。

    可既使如此,郭援还是深恨这个马超的自负,这种人,竟比他还过甚。

    在袁营中,这种自负的人,他见的也不少,然而多数只是在战前如此,夸下海口者多的是。然而到了战场上,临时应变,还能顾得上这样自得的人,除了吕布,也就只有马超了。其它人敢这样的,几乎在战场上被教做人了,不,做鬼了!

    然而不得不说,这马超,真讨厌至极!

    郭援脸色难看,一面急剧转变阵法,一面往后隐,一面直直的盯着马超,以图再有偷袭发箭之机!

    马超带着数量不多的二百骑,却是半点不急,有点戏弄兔子般的看着郭援。

    后面的人见阵势急剧变动,上前道:“马将军,还请速战,若被围,只恐我等只有二百骑,不足拨开重围!”

    马超哧笑一声,头也不回,道:“赵云的兵士也不过如此嘛,换我西凉军,何时惧过?!”

    身后众骑兵嘴角一抽,敢怒不敢言。不搭理他了。你西凉兵厉害,厉害到直接跑了。呵!

    马超大笑,对他们说话,却不回首,只是盯着渐往后隐的郭援,道:“这个人,是我的!阵已改,赵云必然改守为攻,与你们对应,撕开口子,敌军可大破矣!你们可不能怯啊,超先去矣!”

    说罢竟是拨开人群,冲着郭援追去,哈哈大笑,如同发疯上瘾一般的只盯着郭援去了!

    众人见他竟然走了,也是无语至极。

    纵然他们只是小兵小卒,然而跟着赵云作战,赵云虽也力战,但从不是像马超这种这样随性的。

    现在他们突然有点明白,那些西凉精英,宁愿离去,也不愿面对这个主将了。

    看他所为,也能料出他的性格,是如此的自负和不可一世的。

    看这马超作战的方式,大局下,阵之中,他是只顾进取,不顾后防的人。

    而带着精英来袭主将的时候,他还能把人给弃了,自己逞威风,斗狠勇去了。把人丢在脑后。

    别说西凉精兵们会弃他而去,他们也会。

    这个人,根本没有一点主将的觉悟,或者说是团队精神吗?!

    别人为将,愁的是兵少,这是没办法。而马超,到底出身好,有的是将,是兵,可他呢,却远不如旁人珍惜。

    哪怕是小兵小卒也对他很难喜欢的起来。他们要选引导,也会选像赵云这样值得依靠和信任的人。

    赵云无兵无势是因为前程未卜,这也是因为他未遇明主,还未有前程的缘故。

    但以个人而言,若是能选,谁不愿意找一个值得相信的主将呢?!

    公孙瓒兵败后,多数投奔前程的人早走了,留在赵云身边的,一则是散兵,二则是有些想法和公正义气的人。这样的人是少数,然而,便是他们哪怕只是普通的骑兵,看着马超的背影也是一言难尽的。

    马超转个眼就不见了,弃下了他们,去逮大鹰了。可怜了他们被围困在中间,渐渐不能脱身,快喘不过气了。

    眼见包围圈在缩小,他们也是力战不已,欲撕开个口子,都不能够!

    “蛟龙阵!”臧霸借着火光,看了看阵势大改了,便心知马超那里必有异。

    蛟龙阵不如说是困蛟龙阵。这种阵法,作为主攻方,会将困兵困在阵中,然后逐渐缩小圈子,直到把在阵中的人全部消灭绞杀,蛟龙阵才完!

    “兵退了!”赵云见两翼的兵士们如潮水般退去,一时也是一头雾水,便忙骑马过来寻臧霸道:“怎么回事?!孟起有失吗?!他们竟放弃冲出重围了?!”

    “去回援助帅。”臧霸道:“骑兵被困在阵中了。这是蛟龙阵。郭援必有失,否则不会在这个时候用这种阵法!”

    马超站到了马上,看了看,却看不太清。

    臧霸道:“子龙,须从外援应,才能解救他们出来!”

    “如何破蛟龙阵?!”赵云道。

    臧霸道:“若横切,必被蛟龙阵冲散。蛟龙阵的精髓在于找到头尾,或从头破开,或从尾破开,延着阵势走向,切开如切蛇,一破两半,必溃散,自此方可与内困之人接应也。若是阵还完全溃散,当延阵势走向连线出来,若是溃了,子龙当自如应变而改为攻也!”

    赵云看了看,道:“阵头在西南。”

    臧霸点首。

    赵云道:“宣高竟懂阵法?!”

    臧霸虽出身非名将名门之家,父亲也只是个小吏,然而,臧霸自小熟读兵法,对于排兵布阵也略有心得。若非如此,吕娴也不可能想任他为主帅。

    臧霸身上的才学,其实深藏不露,而且性格沉稳笃定,不慌不乱。这种性格,天生就是做阵后方的人,于大帐中定大兵的人才。

    他为守,所以他需要一个攻为助,而赵云就是吕娴为他选的人。有此二人,攻守得宜,方是王师之道。

    只是史上的他,不愿为曹操效力,所以一声不吭,便是曹操要他去打谁,他也是消极的很。

    如今却不一样。

    他这样的大才,很难有发挥之强势,然而若遇大战,真的少不了他。尤其是这种兵阵。除了熟知之人,一般人很难破解。

    此时,是真的将臧霸身上的宝藏显露出一角来。

    或者说,这场困战,将三人身上的优缺点全给摆出来了。臧霸是土,土是根基,臧霸也是城堡,极重防御和大局。他本身就是宝藏。虽无家学渊源,然而他的性子就是土性,沉稳厚重,天赋过人,所学精髓,又从不显摆。

    所以,吕娴欣赏他。不止是欣赏他的义气,与武勇。还有像城堡和大地一样可靠的性格。

    臧霸一直以来都未得大用,是因为还未到其时。

    他这样的人,若只为战将,才是真屈才了。

    他需要一场大战事,名动天下。他的能力,不止是开辟一方的大将。更是步步为营,攻城略地,防御不弱的帅才。

    所以吕娴需要赵云,与他相衬。一为大地,一为蛟龙,一静一动,一攻一守,一出谋划策,排兵布阵,一为主将,所向披靡。

    他们是她最可靠的人,最可倚重的人。

    是两道利器,有他们在,她所有的谋略,才有实现的可能,王师才能真正的组建而成。

    王师虽具形,却未点睛。

    吕娴还需要赵云这只睛,龙,才真正的具有精髓。北伐而上,图定中原。

    而现在,略退袁师,到底只是小试牛刀。

    兵少,然而,现在三员将才在,吕娴是半点不愁的。

    她一悠然和笃定。

    若是这三个人,还定不了郭援,那才是疯了,况且还有地利的加持。所以她在后方悠闲的很,猎了兔子在烤肉。完全不担心。

    “略知一二,”臧霸道:“后又与女公子精学过布阵,因此更精通。子龙若也想学,霸可尽授之心得。”

    赵云大喜,心中也是钦服他的义气和正直不藏的,道:“改日定当指教!切蹉!宣高之才,可为吾师也!”

    臧霸笑道:“子龙之勇,亦为我师也!”

    二人大笑,更为欣赏彼此。

    臧霸武力不弱,而一个武力不弱的人,想的不是尽展己之武力,而能沉得住气,握住大后方的人,这样的人,赵云怎能不钦服。

    因为在战役之中,杀敌上阵,方能立大功。因此,赵云见多了这样的人,却少见这样的臧霸。

    实力不弱,却偏偏甘守后方。也难怪女公子如此倚重偏爱他。

    赵云心中有千言万语,只是可惜现在非当时也,便也不再多言,道:“我从头剖入去接应困局之人,宣高且守袋口!”

    臧霸道:“子龙小心!”

    赵云也抱拳,拎了红缨枪,带了二百人,急去了!

    战将之间,也会惺惺相惜。两人都知对方是顾大局之人,不是好勇逞威之性情,因此,并不会多叮嘱,一言而有默契!

    赵云一去,臧霸立即率余下兵马,将袋口扎了个严严实实!

    他亲自守着袋口,稳稳的把住了这个战事的关键。而攻破敌军,却要看赵云的了!

    臧霸现在突然有点心得,明白吕娴为什么需要赵云了。

    不是吕娴需要赵云,而是他需要赵云。赵云是剑,剑会回鞘。收放自如。

    如果,王师需要赵云,却真的不能指望马超。

    这个时候的马超,臧霸也是无语的。

    这种时候,困在口袋中,你急着杀主将,是好,但是把人弃在阵中去追,是舍本逐末。

第448章 马超怒斩杀郭援(补10月6日的更新)

    若是你一骑去追,倒无牵无挂。可是这样子,在大战之中,马超这种人是不堪大用的。

    马超这人,就真的是顾首不顾尾,就是那种只要达到目的,我出去追,哪怕尾巴被砍了,我也不在乎这种人!

    在大战之中,马超这性格,很容易顾首失尾。并且人心离散。

    怪不得女公子现在也不大搭理他,得罪了他也无所谓!

    这人,就算是小吕布吧,当年的吕布,也是挺一言难尽的!虽勇,却每战多败,特别的无言。

    臧霸看着马超在阵中追郭援,突然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同情,当然不是对马超的,而是对司马懿!

    以后他跟着吕布,不知道要收拾怎么样的烂摊子。再无敌的人,也得气疯。再心思缜密,百密也有一疏,再心思老辣细腻,只怕也得被吕布这升级版的人给搞的晕头转向,得气炸!

    真的要好好的保护司马氏,以后还得补偿加善待啊。

    封官,给司马懿要封大官。

    臧霸寻思着女公子也是如此想的!

    他懒得去看马超,去看赵云。只见他如同真正的尖刀,而且无往不利,可他却不像马超,没有方向,他是严密的盯紧了方向,然后延着阵势,如遇无人之境般的剖入的,他所过之处的阵势已乱成一团了。

    臧霸看了,都不禁赞了一声。

    原来如此!见赵云平时也低调的很,从不自恃其才而说过往功绩,他还没机会真正的见识到他的能力。

    现在终于看到了!

    赵云,别说女公子一定要得了,便是他,也是心仪不已!

    此人,必要留在徐州大营。这把忠真的尖刀,也太好用了!

    赵云比起马超勇武半丝不差,然而他远不及马超戾气,对人也不赶尽杀绝,而是留有一线,达到目的就成。并且眼睛只盯目标,丝毫不为过路的逞凶斗勇而停留半分。

    并且渐渐的接近阵中,逐渐能与阵心中困的人接近了。

    因为外围的阵势有溃乱,所以阵心周围也有了喘息之机。

    众骑兵也能有歇一口气的功夫,远远看到赵云前来接应他们,一时大喜,彼此激励士气道:“赵将军来了,打起士气来,切莫丧气!有赵将军在,我等有何惧焉!”

    一时士气大增,延着他所来的方向,意欲撕开口子,欲首尾接应!

    赵云本就勇武过人,而袁军此时除了郭援,其余战将都被马超干掉了。现在还能有谁拦得住赵云?!便是抵挡一时竟也不能!

    一破开一半的阵势,后续阵势再不能抵挡,只如火光一般,迅速的接应上了,被困的骑兵们已是喜笑不已,围住赵云道:“将军,幸有将军前来助吾等脱困,余下遵听将军调遣!”

    竟是欲以性命托付赵云,力奔一战了!

    赵云看了看兵阵已是半散乱,便道:“皆随我来!注意,切不可散乱。散乱为大忌,我等兵少,若散乱,只会被人一一歼灭!”

    “是!”朗声皆应,欢腾的驾着马,紧跟着赵云冲入阵中,将阵势搅的更为散乱,大溃已在即!

    臧霸见了松了一口气,带着笑意。子龙不愧是子龙!

    “兵阵已散!”臧霸道:“余五百兵与吾守袋口。其余人等皆去接应赵将军。此战若胜,袁军不足畏矣!”

    “是!”立即分兵去接应了。

    赵云得了更多兵,因此便大开大阖,真正的大杀四方了。

    而马超呢,如遛困兽一般的遛着郭援呢,郭援狼狈不堪,又慌乱又狼狈,又困又辱又羞,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兵阵了。

    因为他根本没有余力。

    他被马超遛的仓惶不已,接连放了几十冷箭,马超耳力过人,却一一避过,轻巧如雁。

    郭援已是累的喘气,而马超呢,年轻气盛,越战越勇,手不抖,气不喘,还带着邪性的笑。

    郭援此时看他的眼神都是带着惧意的。

    所以说,为何很多老狐狸,老家伙怕少年人呢,就是遇到变态的,真的没轻没重,能把人折腾死。比起老将,少年将才更为可怕!

    而此时的马超,像个狼崽子,初次露出獠牙,又天真又残忍。

    天真的残忍,半点不矛盾,这矛盾在马超身上突显的很是融洽。用这五个字来形容他,最为恰当不过!

    马超的是非观是模糊的,他虽出身高门,然而,这没轻没重的心性,真的就是天生的,他丝毫不觉得这么做有任何问题。甚至乐的享受其中,看着困兽奔走,绝望,力竭,困乏,他觉得乐趣无穷。心里的郁气,似乎也一扫而空了……

    这种少年意气,与死士的执拗义气有点相似,但也有点不同。马超不是为了别人的死士,他是为了自己的死士。

    这种意气,与臧霸身上的匪气与赵云的正气,也是完完全全的不同的。

    臧霸是流匪作派,却是正义之心。而马超,意气风发之下,透露出来的却是野生的天生的恶性。

    这样的人,可惜生在人群里,他迟早要被教做人。这种野性,迟早也为他带来灭顶之灾。

    臧霸看他这样,是真的不知道马腾到底有没有教过儿子。

    这马超……

    臧霸在马上看的直皱眉。

    他把郭援追的满场逃窜,却不杀不擒,真的,叫他万分的不喜!

    郭援终于力竭了,强挣扎着回首喘气道:“吾闻虎虽捕人,也不玩弄人之命也,是对自然之敬畏,而汝,不敬自然,不敬人命,如此……如此……”

    “哈?!”马超哪里听他废话,此时心中热血汨汨,冷笑道:“汝追我不放!此时与我讲仁义?!追我之时,怎不讲仁义?!少废话,昔汝为猎,我为物,我不避,如今,转而改之,汝也休且多言!袁军之人,哪个讲什么仁义?!不都高高在上,自命不凡?!杀人还要流三分眼泪矣?!超不屑演之!”

    “马超,汝父马腾怎生的你这兽性狼子!迟早他也要被你害死……”郭援气的破口大骂,又见阵势被破,心知今日难逃一死了。

    若是旁的战将,他也许被擒还能留得一命。

    可是偏偏是这个少年,郭援不禁落下泪来,道:“……野性未泯之辈!你在人群,早晚要有代价!”

    马超却已不容他唧唧歪歪,不再遛他,上前手起刀落,郭援以为首级必不留,早不挣扎了,闭上了眼睛,他知道避不过他,干脆不避。

    却哪知马超不是斩他首级,而是刀花一翻,割下他一只耳来!

    “啊!”郭援发出一声惨叫,栽在马下,在地上翻滚了几翻,然后捂住耳朵,叫的撕心裂肺。

    马超却哼笑一声,直接勒着马踏了上去,哈哈大笑道:“汝还欲追我耶?!”

    郭援去寻兵器,几乎已经在地上爬了,却被下了马的马超用脚踩住。

    郭援咬牙切齿,盯着他,眼中冒着火,道:“马超,马腾有你为子,是他的不幸!”

    马超大怒,道:“眼睛和舌头都不想要了是吧?!”

    说罢就举起了刀来,正欲落下,却见一箭射中他的剑身,马超手臂一麻,看向箭来方向,却见赵云腾马而来,急阻止他道:“孟起!不必赶尽杀绝!”

    赵云急急落了马,道:“阵势已溃,敌军已溃不成军,无需如此行不义。”

    马超冷笑道:“这个时候你来当好人?!他追你我的时候,可没见收手,如今在战场之上,你却叫我收手?!赵云,若非我力斩敌将,追他无暇再排兵布阵,你能破他之阵?!这个时候,无需你多管闲事,滚开!”

    赵云语塞,却是劝道:“杀人不辱节,你若真恨他,可杀之擒之,但不要……行残忍之行!”

    马超哼笑一声,道:“行,如你所愿,我不挖他眼睛和舌头便是!”

    说罢已是手举刀落下,斩下郭援的首级,挑衅的朝着赵云一笑。

    赵云微拧了一下眉头,有一股厌恶升起。

    一个人的性格如果只是骄傲,尚可忍之,可是这马超,这不只是骄傲凌人了吧?!

    赵云叹了一声,也不再理会他,带着人去了。

    马超拎起郭援的首级上马,往上一指,大声喝道:“郭援已死!汝等还不束手就擒!”

    这一声,当如棒喝,袁军整个的完全的溃散了,有哭的,有叫的,有乱跑的,有试图突围的,但都没成功……很快就渐渐的平息了。

    化为平静与沉寂,还有绝望!

    赵云回到臧霸身侧,看向他,臧霸知道他的脸色,挺一言难尽的。二人都紧抿嘴唇,并不言语。

    马超回来了,手上还志得意满的拎着郭摇的首级,意气风发的道:“你们二人还不趁势立即杀尽他们走人!”

    二人都冷冷的看着他,手都握在刀柄上,一言不发的对峙着。

    仿佛随时能拔刀对向他。纵然没有与他战的心思,心里却开始防备这个人了。

    马超感受到了,他愤怒又委屈,大骂道:“是我,斩敌之首,若论军功,我为首,汝等次之!如今阵已破,敌首已斩,你们还不趁势随我去战定局?!”意思是你们还不听我的?!

    本在战前,三人算是有默契的,这是强者,战将的默契。然而此时,一场不同的选择,将三人完全的划分了两个阵营。

    马超见二人不理会,一时气的大怒,将郭援的首级一扔,骂道:“软弱之徒!不足以成事。非但不感激我,还如此防我!可恨可怒!”

    说罢骑着马便冲出去了。

    二人这才脸色稍霁,略松了一口气。

    利用了马超为诱饵,但同样的,也借了马超的力,他们是不想与他再起冲突的,真打起来了,他们也成了忘恩负义的人。

    所以,见马超走了,都松了一口气。

    能不起冲突,就这么破了险情,分道扬镳最好了。

    二人对视一眼,这一刻却有惺惺相惜的感觉,无需多言,已然明显二人的选择是一致的。根本不需要去申明什么大义,就已心有灵犀。

    他们本质上是一样的人。性情虽有不同,然而大的东西,却是一致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此时二人共同的心声。也难怪,吕娴很不尊重马超。

    他这个人,真的,何止是一言难尽啊。

    不是臧霸为吕布说话,这个时候亲眼见证以后,才知吕布,是个好人呢。至少,他不会为了舒发怒怨,而虐杀敌将。

    这马超,给吕布提鞋都不配!

    这世上总会出现一些人,哪怕一开始你没有用滤镜去看,到后来,却衬的你一开始看的不太顺眼的人,其实,还挺好。

    不顺眼就只是不顺眼,但是不入眼,就真的,无可救药了!

    赵云去将郭援的首级捡了回来,道:“给立个碑吧。”

    这郭援也是个擅长布阵的高手了,可惜命不好,今天遇到了马超,连耳朵都没了,这乱糟糟的战场,哪里寻去,全尸是寻不全的了。古人很忌讳尸体不全。

    要杀敌将,可以首身异处,然而,也得给与最基本的尊重,哪怕他追的他们差点落入绝境。

    然而尊重敌将,其实是对自己的尊重。

    与其说是圣人,是好人,不如说,尊重的是自己的品格和战将之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臧霸点首,二人叹了一声,将袋口继续堵着,然后将郭援给葬了。

    “我去通知女公子,”臧霸道。

    赵云点首。

    臧霸便匆匆的去了。

    天明了,臧霸与吕娴汇合,然后将百姓都带了过来,移了过来。直到这时,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得了粮草,正好埋火造饭。

    一时炊烟升起。

    “女公子,这些人?!”赵云指着剩下的余兵道:“不足一半了,除去残者,约有二千兵力。”

    “等其筋疲力尽,招降带走。”吕娴道:“在哪儿当兵不是兵呢?正好我缺兵,多多益善。以后都带回徐州安置。”

    赵云拱手道:“女公子仁义!”

    他心里服气的很,一个女子的胸襟都比马孟起高,赵云心里既服气吕娴,又不齿马超。

    果然,人不可信流言,传言马超少年英雄,现在一见,很是不齿,而传言吕娴却是修罗转世,原来却是女中豪杰。百闻不如一见,流言会骗人。

第449章 臧霸倒吊马孟起(补10月7日的更)

    赵云去安置受伤的兵士了。

    吕娴去与郭援上香,臧霸站在一边陪同。

    “郭将军,马超是你克星啊,”吕娴叹道:“都说穷寇莫追,你不该死追马超的。”

    马超可比那寇贼难缠一万倍。

    她将香插在地上,又倒了一杯酒,然后坐了下来,开始头疼。

    马超倒是跑了,他娘的,留下一地烂摊子!

    你说你生擒了郭援不是更有用?!你杀了他,烂摊子谁收拾?!

    郭援是钟繇的外甥,虽然舅甥二人所侍奉的阵营不同,然而却是亲族,此时被马超所杀,其实锅,她也是要背的。

    毕竟破他军之人,是她吕娴。

    也就是说,杀一人,同时得罪死了袁尚和钟繇。

    钟繇是谁呢?!他是配享曹操庙祭的人,共同受曹魏政权所有人的祭拜。国祭,曹氏子孙的祭拜,他都有资格享有。

    这在古代是对士大夫的一种最大的肯定。而他的功绩也完全足以匹配这样的尊荣。

    吕娴开始头疼了,郭援是河东郡太守,也是袁尚的亲信之一,如今,虽然她与马超不对付,但事情确实是将她与马超的利益捆绑到一块去了!

    “说猪队友,说的是就是马超。”吕娴对臧霸叹气道:“郭援要是活的,多好?!”

    马超能拿他向袁尚示威,可他死了,就是结仇了。她也背锅。

    “女公子,现在当如何应对?!袁氏势强,袁尚势必不肯罢休,一定会加追兵追杀吾等。吾军只这点人,霸与子龙虽强,然而在旁人地界,未必能保女公子和这些百姓万全。”臧霸也感觉棘手,他现在也恨不得打一顿马超才肯解气。

    这马超到了战场上,完全就是撒野,完全是疯子。

    若不是知道他这个人有点疯,他都觉得这马超是故意的,推给吕娴背锅的了。

    “这里属于冀州之境了。”吕娴道。

    也就是说,只要袁尚调兵遣将,在人家的地盘里,围他们一堆老弱残兵,妇孺百姓,还不容易?!

    现在的吕娴是孤军深入,便是想要有助力兵马也不可能会有的。

    而马超,又是一匹野马,撒完野就又跑了。也不可能指望他的援军来。西凉离这还有点距离,就算他想帮,远水也难救近渴。

    徐州,西凉都指不着,又在人家的地盘,与袁尚结了死仇,得,这是直接给袁尚送人头了!

    臧霸道:“女公子!此处人马,由我与子龙二人押送,我二人自可设法脱险,只是女公子安危,万不可有失,当此之时,应立即先行一步,以女公子的生存能力,一人反倒利于隐蔽,十分安全!”

    若是旁人,他是不放心一个人的生存能力的,可是这一路,其实吕娴一个人在野外,反而更安全。

    吕娴看着他,见他脸色郑重,半点不似说笑,倒是拍拍他的肩,对他一笑。

    臧霸急道:“女公子,此事紧急,万不可失!”

    他见吕娴不以为意,便道:“天下可无我,却不可没有女公子!”

    这话有点熟悉,也有人与曹操说过。可她的选择却与曹操不同。况且,现在的她面对的也并非是绝境。与曹操当初的穷途末路还是不一样的。她选择正面解决问题,而非牺牲。

    “天下皆可无你我。有何不同?”吕娴道:“宣高,没有兵的将,还是将吗?!没有米的妇人,也无炊。没有你,王师不成,何以霸业?!更谈何兴天下。徐州将少,你更不可失!”

    臧霸一怔,道:“可是万一……”

    就怕现在不走,以后来不及脱身了。

    “没有万一,虽然现在一堆烂摊子,但也不是没有解决之法。”吕娴笑道:“要兜点圈子,绕点弯路了。”

    臧霸被她转变的话给说的怔了一下,道:“此局如何解?!”

    “排兵布阵,上阵杀敌,我不如宣高,若论计谋忖度,是我擅长的事情。”吕娴道:“向曹操借势!”

    臧霸没听明白,道:“向曹操求助?!”

    赵云来了,见二人说话,便没插嘴,只是听着。

    “不是求助。曹操这人,恨不得捏死我一了百了,解决后患呢,现在哪会助我?!”吕娴笑道:“所以就需要借势,让他不得不助我!”

    臧霸听的晕乎乎的,还是不懂。

    吕娴笑道:“子龙,且来。”

    赵云走的更近了些,道:“女公子但有所用,云无所不从也!”

    “我需要你为我引见,带着我去袁绍营。直接见袁绍。我吕娴虽无用,却也是诸侯之女,他必以礼相待,袁尚便是要杀,也得看袁绍之意。”吕娴道。

    赵云道:“还请女公子明示后意,以防云错会也。”

    吕娴笑道:“子龙为袁绍旧将,公孙瓒败,你假意去降,再引见于我,袁绍必见我。哪怕只是为了好奇心,也会见。我再告诉他,统一天下之法,言我父也会倾力相助,袁绍必自满骄矜,我们便可保。若顺利,可保得司马氏,甚至能得他派兵护送,离开冀州,回徐州去。”

    “统一天下之法,为何不是破曹之法?!”臧霸道。

    “袁绍与曹操战,却并未将曹操放在眼中,若说破曹之法,他谋士如云,如何肯听?!更不会敬重我们,不会拿我们当回事,”吕娴道。

    “可是拍点马屁,表示徐州服他的很,下点蜜糖的茶药,还是很有用的。”吕娴道。

    赵云听的有点无语。也就是说,真正的破曹之法,袁绍并不会感兴趣,反而马屁更有效!袁绍这个人……

    二人听明白了。

    臧霸道:“便是顺利,只恐袁尚也可半路截杀,更不保险。”

    “这就需要借曹操的势了。咱们去袁营越高调越好。曹操若得知,他怕是会睡不着觉。我爹与袁绍搅合到一块,他最怕的事发生了,不管咱们与袁绍聊的是破曹之法,还是别的,他都得睡不着觉,曹操多疑,必心惊,心惊之下,必示好,而保我!这就叫借势!”吕娴道。

    赵云道:“此,平衡之法,然也危机重重。一招不慎,必死无疑!”

    “但值得一试。”吕娴道:“富贵在天,生死有命。尽人事,听天命!况且我有你们二人,有何惧也?!若只我们三人,便是去许都也不惧,只是不能让司马氏和这些百姓有闪失。我会尽全力保他们回徐州去!”

    赵云道:“云定誓死保女公子周全!”

    “子龙,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吕娴道。

    “三方平衡,”臧霸有点后悔放马超跑了,便道:“早知如此,该扣下马超。”

    “徐州的份量,加上破天下之法,这点份量,不太够。袁绍未必放在眼里,若是加上西凉,就足以让袁绍也重视了。”吕娴道:“然而宣高无需难受,没有马超,也许是好事。难保他在,又惹另一堆烂摊子。他这一杀郭援,倒把我们带进沟里去了。追兵是追他的。烂摊子咱们收拾,本来只是可顺利的事,现在就得入虎营里去上刀山下油锅了。他要是在,只怕更不受约束,咱们能被他给连累死!”

    臧霸这才不悔了,想了想马超这人,可能真是。

    去袁绍大本营非同小同,有一个拖后腿的猪队友在,说不定真能连累死。

    他与赵云互视一眼,点了点头。

    三人对郭援鞠了一躬,退回来吃早饭了。

    现在他们也疲累至极,却撑着并不敢休息。

    臧霸现在能怨死马超,这一路本来好好的,偏遇上这个人,现在郭援一死,再去寻袁绍,谁知道袁绍是不是也是个疯子,若是要算这个人命的帐,这可真是刀山火海里走一趟了。不去也不行,在袁尚的追杀下,只恐更是死里难逃生。

    臧霸倒不惧死,就怕吕娴有闪失。

    他是个闷性子,心里担心,说不出来。

    而他也更知道,吕娴一旦有什么决定,哪怕是死也会去做的。她的性情,更像个出色的盯紧目标的将领。

    很多的特质,臧霸还是与她学的。

    “女公子,徐州如今依旧要俯首于人,女公子委屈吗?!”臧霸道。

    吕娴面色平静。

    徐州现在好歹也算雄立于诸侯了,可是现在却依旧要俯首,臧霸怕她难受,所以问了。正是相互信任,才会问,若不然,绝不会戳人痛处,哪壶不开提哪壶。

    二人的君臣情份,非同可比。

    不料吕娴却豁达,闻言笑道:“弯得下腰,才能站得更直。低头一瞬是为了抬头好看。”

    赵云听了,也是怔了一下,油然钦服,道:“女公子之胸襟,便是连男子也不能比。”

    赵云一开始是只将她当成要保护的人来看待的,可是现在却慢慢的产生了心理的变化。

    尊崇一个人,都是从人格魅力开始。

    除去她女子的身份,吕布女儿的身份,她这个人的性格,是很有魅力,气度,魄力的人。

    初相识,看到的是彼此身上的标签,比如吕布之女,女子之身。

    而现在更接触,慢慢的开始看到除了这些以外的真正的性格了。

    赵云心里很折服,她身上有些无惧无畏的气质,便是他有时候也未必能如此笃定的。

    这种特质,叫魂。

    她是那支军队里出来的人,怎么能一样?!她身上的东西,是这个时代,很多人都未必有的,并且更坚定,更雄浑。

    殊途同归,叫正义。

    而赵云所要服的,也是正义。

    两者合一人之身,早晚,尊服她,就是尊服正义本身。

    吕娴至今不提要留下赵云,她在等时机,虽不说,却是什么都不瞒他,坦坦荡荡的。

    先服人,为知己,等到了徐州,有的是时间慢慢绊住他。

    这一路,所共同经历的,才是最最不可替代的羁绊!

    吕娴相信,这一切的情义,足以留下赵云了。知己难寻。最重要的是惺惺相惜,气味相投的懂得和共同相信的深情厚谊。

    “袁绍本是强势,若是谦逊低调,不说征服天下,只说保存现有的实力,不难。若是恃强而轻人,引人去攻,不长久。无论他赢没赢曹操,天下诸侯,都不会轻易服他。”吕娴道:“若论施恩于人,曹操可比他老道多了。这一次,领曹老板的情,我受他的恩,助我一助。”

    曹操当然本意不是这样,他比任何人都想要杀了吕娴。

    只是,不得不助。

    平衡不能破,他最怕的就是袁吕之间若有了联盟,曹操再无半丝的胜算。

    所谓时也势也的变化之精妙,就在于此!

    时机这个东西,一旦变了,连生死之门都会转变。

    “轮流休息,”吕娴道:“明日就要出发,袁尚后若有追兵至,休矣。若得知消息,再添兵马,更是麻烦。”

    二人应了,当下便各自轮流带着人休息。

    到了傍晚,袁军便再也忍不住,降了。

    当晚便葬了所有战死之人,将残兵带着,招降纳入军中,饱餐一顿,带足了水,草草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便出发了。

    赵云在前,臧霸押后,吕娴坐在马车上躺着,如果不考虑烂摊子和追兵的话,其实这多惬意。

    然而罪魁祸首,却没回西凉呢。

    赵云骑着白马,来到她的马车边,一言难尽的道:“马孟起在前面。”

    “……”吕娴嘴角一抽。这马超又想干吗?!有机会滚蛋还不滚?!他有哥德斯摩尔症吗?!

    有病吧这是?!

    臧霸见车队停了,以为有事,忙从后奔来,听了这事,也是特别无语。

    “子龙先寻地扎营,造饭休息。”吕娴道:“宣高跟我来,把马超给绑了吊起来!”

    这事适合臧霸去做,不适合赵云。

    二人听从,赵云去寻地扎营,吕娴与臧霸上了马到前来看马超。

    马超单骑坐在马上,看到二人来,扭过了头,大约有点不好意思,却不肯承认回来的意思。这个人还知道不好意思?!

    麻烦精!

    马超丢不起脸,脸上躁的慌,掩饰的道:“非我不走,只是走之不义!怕你们不能应付袁尚的追兵,所以回来了。我马超的敌人,自己应付!不推给你们!”说的光明磊落,正义凛然,坦坦荡荡。

    他话还没落音,却被臧霸的快马赶来,拉开绳索,便将不防备的马超给套进去了,然后直接跑到了一颗树下,拉着吊上去。

第450章 吕娴对战马孟起

    马超万料不到如此,惊呆了,反应过来后,对着骑马慢悠悠过来的吕娴大骂道:“我来助你,你竟如此待我?!非我之功,汝等可能退郭援军乎?!”

    吕娴不理他。是你引来的追兵,好吧?谁助谁啊?

    马超大骂,道:“你们二人来时,本只不到三十骑,如今却得如此多人,也是我的功劳!放我下来!超便不计较。”

    不计较?!计较你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臧霸将绳索另一头绑在树上,吕娴下了马,道:“宣高,拾些柴来,烧起来,烤一烤猪!”

    烤猪?!

    臧霸本来气马超气的不得了,恨他的不行。听了吕娴这话,却是闷声一乐。

    女公子总能出其不意,三言两语间反杀马超,不动声色的气煞人于无形。

    马超果然胀红了脸,道:“你!”

    他当然不能问你说谁是猪!他也知道她这个人,肯定会答,你就是猪,猪就是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吕娴冷着他呢,也不主动与他搭话。

    憋的马超气的要炸了。

    火升起来了,臧霸与吕娴坐在火边真的在烤饼吃。赵云来的时候,看到这诡异的一幕,也诡异的沉默了。

    “子龙来坐!”吕娴笑道:“分你半个饼!”

    赵云双手接过,坐了下来,道了谢,这才吃起来。

    他吃相极斯文,为人雅正,只是,这一次,却频频破功,看向马超。他本是食不言寝不语的人。

    这个现状怎么形容?!

    有趣?!

    马超也瞪着赵云呢,大骂道:“赵子龙!非我之功,汝不能破阵,如今我被困,你却在下悠然食饼,可羞耻乎?!为何不为我说话?!”

    这话真熟悉,当日吕布白门楼也对刘备说过类似的话。可是刘备与赵云还是有差别的。赵云本就内心不安,现在听了,自然要说话。

    赵云果然食不下咽了,放下了饼,道:“女公子,若无孟起,云的确不能速破阵。女公子便是恨他,不若放他下来说话,不必非得吊着。”这多羞辱人。

    吕娴对赵云笑道:“第一,我吊他,不是因为他立了功,杀了人,功是功,过也是过,私德有亏,我算的是这个帐,我背尽了黑锅,只是吊一吊他,还便宜他了。第二,这马超不是子龙辈也,于子龙这类知羞耻的义士来说,此举的确辱人,然而于他,却算不上……”

    赵云目瞪口呆,想了想,也就闭嘴不言了。在野外的饮食能有多好?能吃半张饼便算不错。而且粗砺的很。在外行军有时候打起仗来没吃的,几乎是常态。这乱世不是治世,若是治世,有稳固的大后方,粮草的事不必怎么担心。

    乱世相互攻伐,人与马皆无食,真的就是常态。所以赵云只闷头吃饼了。他尽力了。

    马超大骂道:“吕娴,你说谁无羞耻之心?!”

    吕娴这下答了,道:“你不是无羞耻之心是什么?!自己不知问题在哪里,却激子龙为你说话,你拉子龙下水做什么?!他碍你事了?!我若是个小人,子龙为你说了话,我就会气他,若是不为你说话,你又恨他,两面不讨好,他碍着谁了?!好人就活该被你这样坑?!”

    马超语塞,嘀咕道:“不过是举手之劳,随口一句的事,被你一说,倒显得我刻意如此。”

    “举手之劳这四个字,不是受恩者该说的,是施恩之人说的,你更不配说。受人之恩,不感激,反倒以此四字,推卸感恩之心,说你不知羞耻,还是轻的。”吕娴道:“你就在树上给我反省反省。”

    马超气结,哪里会什么反省,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死命的瞪着吕娴,见她与赵云,臧霸吃东西,说说笑笑的,腹中又饥饿,人就特别的暴躁,便下死眼瞪着吕娴。

    见吕娴真不理自己了,马超特别委屈,又后悔,跑回来做什么?!

    早知道,不管不顾的跑了拉倒,现在倒好,让她这般羞辱,马超现在特别的生气,阴沉沉的。

    他这样的意气之人,哪里会什么反省?!

    便闷不吭声的不出声了。

    等吃完了,火光也渐灭了,吕娴才起了身准备要出发了,对马超道:“放你下来,你回西凉吧,不用跟着我们。”

    “什么意思?!”马超更气了,道:“怎么?不屑于我的帮助?!”

    “我要去寻袁绍老巢,你在,会碍事。”吕娴道。

    “你去寻袁绍?”马超道:“我更要去了,我的能力,哪里会碍你的事?!”

    吕娴诧异的看着他,道:“除非你是哑巴。”

    马超道:“人生一张嘴,还能拦着我说话不成?!”难道说话还能碍着她的事了!

    吕娴皱着眉看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

    “看什么?!”马超嗡声嗡气的瞪着她道。

    这少年,少年人,真是惹不得啊,这气性,常理不可忖度之。吕娴是万万想不到,马超是这样的马超,中二的不行了。

    吕娴解了绳子,将他放了下来,走到他身边,道:“为何非要跟着我?!”

    马超扒开绳索出来了,道:“你很有意思。”

    觉得她有趣,舍不得走?!

    “你也很坏,我觉得我们很相配,我要把你带回西凉,”马超道:“我马超要娶的妻室,该是你这样的!”带劲!

    她也很坏?!吕娴嘴角一抽,他还来劲了是吧?!

    臧霸已经捏着拳走过来了。

    吕娴却摆了摆手,臧霸便退后。

    吕娴也很生气,道:“很配?!我是小坏,你是大坏,咱们真不是一路人,不一样的坏法。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来吧,上次约战,还没有了结,趁现在了结了,你,滚回你的西凉去。”

    赵云吃了一惊,欲上前相劝,臧霸却摇了摇头。赵云道:“女公子……”

    臧霸含糊道:“看就知道了!”

    这马超的确是需要教训,说话完全没有条理,一片混乱,不知所谓。不打服了,以后还要口无遮拦,听着都特别生气!

    赵云十分担忧的站到了一旁。

    马超却并不敢含糊和小视她,站了起来,明明比她高一个头,却半点不敢小视她,与她拉开了距离,不答应也不动声色。

    吕娴道:“怎么?!怕了?!你来,我打服你,再告诉你配不配。”

    马超道:“来就来!谁会怕你一个女子!?”

    “可要尽全力,不然输了太难看,又要脸,说什么是让我的话,这话,我可不依!”吕娴冷笑道。

    马超还要逞强,道:“我让你三招!”

    吕娴懒得再与他啰嗦道:“那我给你三次的机会!若你一次也不赢,就是你无能,也不配!”

    说罢,人已经动了,看着懒洋洋的,却瞬发而动,快的像一道残影,不知是什么步法,已是绕到了马超身后,手臂像藤一样绕到了他的身后,将他的腰一踹,手同时用力,然后一个抱摔,狠狠的压制在了地上,马超竟是动弹不得!

    马超惊愕的看着她,眼神之中是出于敌手的警惕,还有不知怎么输的恍惚。

    他的汗下来了,眼神已经十分认真而危险。吕娴的眼神也冷冰冰的。

    万料不到有此变化,赵云大叫一声,道:“好!”他看向臧霸,语无伦次道:“不愧是温侯之女,虎父无犬儿,这身手,出神入化!女公子深藏不露啊。”

    臧霸失笑,若是不知吕娴的底细,他不会坐视不理。相反,吕娴的身手好像更进步了不少!

    这一路,她也丝毫没有放纵过自己退化,反而便是再累再苦,也会每天做俯卧撑,单手上杠,尽可能的一切条件也不放松警惕,更不容她自己的脑子后退,每天记路线,忆全图,画俯视图纸,墨记于心。

    画到后来,她已经不会再将这些画到纸上,臧霸看她所做的,便知道,她绝不会将这些指望画在纸上。在纸上的东西易丢易失,也易忘记。

    唯有记在脑子里,才没有被别人所得的可能!

    后来的吕娴有多变态,只有臧霸知道。

    她每晚,都将前面所有的图画一遍,再在脑子里过一遍,然后一把火烧了。强到可怕的地步。何止是身手,更有大脑,从不放松,也不知道这一路上的路,她在脑子里过了多少遍了。

    她这样的人,岂是马超这样的人能轻易俘获的。别说她看不上马超了,便是他更是瞧不上这个人。

    同样是侯二代,然而二代与二代也是不一样的。

    吕娴从不恃强而凌人,只有不得不用的时候,才会出手,平常不显山不露水,沉稳内敛,这样的心性,马超这等的少年心性怎么比?!

    马超几乎是她的对立面,不是立场,而是个性,真的就是对立面。

    今天,就打到他心服口服,才好!

    吕娴问马超,道:“你服不服?!”

    马超挣扎着欲爬起来,却被她制着手,脸胀红,羞的耻的。对别的,他是无所谓,唯独武力值,他真的会羞耻,因为他从来没有败过。

    不是说战事,而是说恃强而独战,他从来没有失过手。

    今天他失了手,被一个女子压制的不能动弹,如何能心服!?

    “我不服!”马超憋着气,脸色铁青,眼神倔强,戾气,凌厉,锋芒毕现,甚至出现了杀机。

    这个时候的他,的确是有杀心的。

    杀了她!洗刷耻辱!

    “不服?!这个时候有羞耻之心了?!”吕娴道:“不服输,你这心态不行啊。强者恃强,可不是你这样的心态。呵!”

    马超也不肯承认他不服输,冷笑道:“是你偷袭,趁我不备!是你使诈!”

    “你每战败时,都是这样找借口?”吕娴脸色也很冷,道:“你不反省你自己,却从别人身上找原因?!这样的你,论品性,与我相配否?!不配!武力值,也是手下败将,有何颜面谈什么联姻,说什么是我们是一样的人。我与你怎么会是一样的人。今天,我若是输了,我会心服口服。不服输的人,很low。low懂不懂?!就是很贱!”

    “你!”马超被吊在树上时,也许只是气,而现在被她打败了的这种时候,听了这样的话,杀心更升了一层,拳头紧紧的捏了起来。

    吕娴起了身,道:“再来,我说过三次,从不食言!马孟起,若是你连一次也赢不了,你这样的人,连与我对话都不配!”

    马超立即起了身,往后跃了几步,更慎重了些,没有贸然再出手,而是观察着她的破绽,眼神之中全是警惕和慎重,出手也显然防备了很多。整个的重心下压,死死的盯着吕娴。

    他喘着气,他经不起败,一败,整个人的气压都变低了,就会起不服的杀心。

    赵云的心都提了起来,这个时候的马超褪去了轻浮,剩下的都是真正实力的对抗!

    赵云道:“他也是战中好手,力气更是过人,女公子胜在快与稳,心态更胜一筹……”俨然有点担心。

    臧霸也紧抿着嘴唇,良久方道:“马超的心态不行。”

    赵云点了点头。对战与两军对阵也是一样的,一方战将的心态若是如现在的马超一样输不起,败的可能性会很大。

    而吕娴虽然面色严肃,冷清的盯着马超,整个人却是不紧张的,甚至是悠闲的,仿佛这风,恰到好处的只是点缀,吹不乱她的心!

    这是何等的意志?!

    赵云心中肃然起敬。她凭着这样的意志,才退了曹操的大军,连曹操都忌惮她不已!

    赵云心中更有欣赏和钦服,头也不回的对臧霸道:“若你我交战,可会如此输不起,又不服?!”

    “不会,”臧霸笃定的道:“切蹉不在乎输赢。”

    赵云亦然,马超实在太在乎输赢了,所以他的性格是太别扭又讨人厌。

    战事论输赢成败,然而,人与人之间,若是事事要压人一头,强人一头,就会失人心。

    不是所有的事,都以成败而论的。有时候服输,就是一种气度。

    然而马超俨然不是这种人,他动了!

    赵云吃了一惊,本是清冷高洁之人,此时也不禁骇然失色,大骂道:“马孟起!你使诈!前番许诺让三招,都食言了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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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吕布之女介绍:
一睁眼,成了吕布之女。吕娴:……盖世英雄,当世飞将,是他;勇而无谋,轻于去就,是他;猜忌无信,三姓家奴,是他;无忠无德,无义刚直,也是他……他的缺点如同他的优点一样耀目。而吕娴不得不过上了替爹擦屁股,疯狂打补丁的乱世生涯。严氏:“嘤嘤嘤,女儿如此刚勇,如何嫁得出去?!”“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无奈】张飞:“身为女儿家,为何如此刚勇好斗?!”“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得意】吕布:“吾儿为何总是黑我?!”“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幽怨】三国吕布之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吕布之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