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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real觅尔     三国吕布之女txt下载     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66章 司马懿到徐州府

    孙策的眼睛都是红的,他将信扯了个稀巴烂,胸口有一种说不出的憋愤和怒色,他恨张飞,恨刘备,恨刘表,辱他……

    但是这吕布这一举,可不见得好事,他心里也不是感激,反而也迁怒于之,可惜说不出来,骂不出来。

    说的好听,这叫帮忙,说的难听点,这么难堪的事,吕布这不是狗拿耗子是什么?!

    只是孙策骂不出来,骂了,凌统怎么办?!逼他去死?!一个受辱的战将这样回来了,你要是骂吕布多管闲事,岂不是说他不该回来,受辱不如受死?!

    孙策骂不出来,越骂不出来,就越恨吕布,那眼珠子都烧红了。

    受辱之将,回来是好事,他保得了一人,然而失掉的东西,真的,特别的憋闷。

    所以孙策是一言未发,暗心里,是把吕布往死里给恨了。当然,包括陈登。

    陈登略知人心,听了吕布这个骚操作,也是特别的无语,忍不住无奈道:“好好的截张飞干什么?!”

    抢俘这种事,也只有吕布能干的出来了,这个没脑子的,真的有时候蠢起来要人命!

    徐庶在寿春看了信,也是脑子里嗡了一声。

    主公真是闲了没事就喜欢拉点仇恨,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这都叫啥事?!

    徐庶站在寿春城上,脑子嗡嗡的疼,对着魏续苦笑了一下,道:“这样下去,只恐刘孙将来要共同对付徐州了。”

    “为了仇恨?!”魏续不懂局势,只是讶异了一下,道:“这个事的确不讲究!但是不至于吧。”

    “不止是为了仇恨。”徐庶道:“这是庶最担心的局面啊,再这样下去,只需要一个契机,刘孙就站到一块去了。”

    “刘孙有死仇,不可能,”魏续道:“杀父之仇,孙策誓死必报!”

    “刘表老矣,刘表一死,局势全改。”徐庶道:“所以,刘表一旦出事,能不能控制住荆州,或者说,谁能控制住荆州就很重要了。这局势,可能会有变化,庶还得继续坐阵于此。”

    魏续不太懂这些,只是道:“勿忧,女公子必会回矣。”

    徐庶点了点头,道:“司马仲达已至徐州。而曹营使者也已回许,现在至少可以让主公先回徐州去了。”

    本来是说司马仲达一来,先让他到这来的,结果吕布这骚操作一出,徐庶是真的怕了他又来一次,还不如赶回徐州去算了。

    正好使者走了,倒不必再避了。

    魏续忍着笑,道:“主公那个性子,说真原因让他回,必不肯。他要反着来。只说如夫人要生了,他必回去。哄一哄,也就回了。这边有纪灵和张辽等顶着,暂无恙,不会有事。主公不在此,反倒叫人安心。”

    无人约束的野虎,真的……现在苗头越来越不对,若再没人管,这样下去,真要头疼。

    还不如哄他回笼子里去。唉。

    徐庶说着也笑了,道:“也好。这便写信去。”

    魏续随他往回走,道:“如此看来,只恐刘表得了刘备的助力,不会向主公求援了。”

    “唔,是啊,不好说了……”徐庶道:“原先庶与女公子都笃定刘表必来求援,看来时势变化太快,终究是太自负了。”

    “无妨,徐州如今已有刘琦,便是有一个重要的筹码在手。”魏续道。

    徐庶稍稍安心了些,道:“虽是如此,只恐这边的局势是有人插手了。”

    魏续怔了一下,道:“元直所言之人是?!”

    “当日是庶荐此人与刘备,如今看来,此人也早有心慕之心,人虽在徐州被困,心却一直向着刘备啊,荆州之事,他一直在暗中插手,他友人遍布天下,如今又真心的献谋献策,必助荆州鼎立,而非求援于徐州。”徐庶道,“庶是了解此人的,只恐他如今虽未归附刘备,却早有暗助之心。意欲助刘备夺得荆州矣。”

    魏续听的稀里糊涂的,道:“夺?!怎么夺?如何夺?!刘琦在徐州。”

    “所以,夺未必保险,自然是加一个保障。他若出计谋,必然是要图此灭吕。”徐庶拧了一下眉头,道:“不过倒也无妨。刘琦公子虽弱,却未必肯听他之谋略。”

    “刘琦并不笨,从荆州来时,直奔寿春,而不是去投刘备,可见他不是蠢人,既不是蠢人,便未必肯受人摆布。”魏续道:“元直且安心。这刘琦看着虽弱,心性只恐如女公子一样的人,既不肯自视甚高,也不会受人摆布,依续看,那人计谋再高,也得人遵从。算局势算一切,又如何能谋得过人心?!”

    魏续倒觉得,这刘琦弱鸡似的,却真的是难得的脑子机灵的人。未必肯听诸葛的。

    诸葛手上没有刘琦,刘备想要拿下荆州,名不正言不顺,难免落下鸠占鹊巢的名声,这就好笑了。

    徐庶道:“不能小看此人。庶所担心的不是刘琦听他之言,而是他意欲谋灭徐州矣。”

    魏续见他面上有悔意,便道:“勿忧。一切皆有女公子!”

    徐庶笑了一下,然后去写信了。

    而马超速回了凉州境内,孤身一人入境时,都叫马腾吃了一惊,本来马超就是偷偷跑出去的,不服军令,又不服父命,现在呢,搞的只一骑回来,马腾是真的又气又无奈。

    这个儿子,是真的管不服,管不听,管不教那种,马腾每每管教,都要被他给撂回来,加上马超从小天资聪颖,这样有天赋的孩子,便是做父亲,做家长的,拿不出能令他心服的本事,他也是不会服的,光一个父亲的名头,不够!

    所以为什么天才少年,叫人头疼呢,叫人骄傲,又叫人头疼。这种痛,只有马腾懂。尤其是马超,还真的完全不怎么听他的。

    所以他头一裂,出来问马超道:“汝去何处矣?!怎至今方回?!”

    真的是又气又恨,恨他私自跑出去,又心疼他,怕他出事,所以既刻便要取鞭子来抽他,要他记住这个教训。

    搁以前的马超,早撂蹄子跑了,哪能抽得着?!

    这一次不一样,亲兵都将鞭子取来了,马超还不跑,只愣愣的。这样一来,马腾反而打不下去了!

    “我儿,这是怎么了?!”马腾道:“怎么只一身回来?其余人呢?都折损了?!”

    “都降了袁绍,”马超简略的说了是去找袁尚的麻烦,结果路上出的事,马腾一听,差点眼前一黑,道:“你,好好的,去惹袁绍做什么?!他刚得公孙瓒之雄力,兵强马壮,若是铁蹄踏来,必不饶我凉州府,你,你……叫为父如何是好?!结下此等大恨,又有郭援的首级在那,只恐将来不得善了……”

    马超不说话。

    马腾骂着骂着,发现他这一次不说话了,十分反常,便道:“你怎么脱身的?那吕娴竟肯放过你!?”

    马超还是没说话,似乎在发呆。

    马腾道:“凉州这边还有韩遂,我马家实力虽有,但远不及中原强壮,孟起,曹操有信来,意欲叫我送一子入许都,如今袁绍已是得罪了,不若,趁这势,降了曹操吧。”

    大树底下好乘凉。

    凉州虽偏远,可是,也不愿成为众矢之的啊。

    马超看了他一眼,道:“父亲还要送儿子去为质?!”

    马腾道:“送你弟弟去便可。”

    马超倒不是在意这个,只道:“曹袁打仗,父亲还要去助曹操?!”

    马腾也有点犹豫,闻言不语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也不大好看。

    马超良久道:“不必送弟弟们去许都,去了,父亲会后悔的。曹操那个德性,必然不放心凉州这边,还是要父亲去许都,去了,还能回得来?!父亲便是去了,只恐儿子也未必当回事,不听,父亲必死!”

    这叫什么话?!马腾差点气死,阴沉沉的看着他,手上的鞭子握的死紧的,道:“你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马超道:“我要调五千精锐,去徐州城!”

    他是决定了就立即就要人,半刻也不等,站起了身就要去调兵马粮草。

    “站住,马孟起!”马腾气煞了,要起身追他,马超哪肯听他的,上了马就跑出去了。

    “不肖子!”马腾气的吹胡子瞪眼。

    身后心腹道:“莫非孟起有降吕布之意?!”

    “疯了吗?!”马腾考虑过袁绍,考虑过曹操,就是不可能考虑吕布?!降袁绍,降曹操,他还心不甘情不愿呢。

    心腹道:“若是如此,只恐对曹使者那,不好交代了。此事还是再慎重一二考虑,否则真进了许都,怕是要出事。”

    马腾沉吟不定,急的来回的走。

    心腹道:“更要小心韩遂啊,主公与他虽为世交兄弟,然而利益面前,阵对面前,可不分什么兄弟,若是主公迟疑不定,而韩遂服了曹操,曹操见主公不服,只恐还是要叫他谋主公之地。这大凉,分为东西二部,韩遂的势力不亚于主公,此事,还是要小心为上。”

    马腾哪能不知?!这些年了,其实大家都是老狐狸了,都各有盘算。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犹豫不定,若是实力雄厚,谁愿意受制于人?!

    马腾便是有心意,也是不会轻易说出来的,便只骂道:“这个孟起,好好的与吕布的女儿纠缠在一块做什么?!”

    “年少慕艾,听闻那吕娴与孟起年纪相仿,又经历生死,想必,有什么了不得的缘故,或是有什么盟约?!”心腹道。

    马腾心微一动,道:“便是有,也未必是好事,前番吕布与袁术婚盟,结果,袁术在哪儿了?!”

    心腹便不说话了,若是连这个也不是,便说不好了。

    也不知道马超是咋想的。

    马腾当然得弄个分明,想了想,也骑了马带着人去寻马超了。

    马超这一次也干脆,只道:“我就是要去徐州看看。爹,你若是还想保住凉州,就别送人进许都,拖着再说。现在天下的局势有了新变化,何必非要依附于人?!”

    马腾被他气的心一梗,他以为他想依附于人?!

    还不是西凉这边,实力并没有那么雄厚的缘故?!

    也罢了,现在吕布势也强,也许,这样也是一样合作意向。

    想一想,便瞪了一眼马超,道:“吾便知你最不服曹操和袁绍,如今把袁结得罪死了,人也降了他们,弄的孤身一人回来,多难看?!若是连曹操再给得罪了,以后凉州必孤立无援,你就满意了?!”

    马超浑不在意,只轻蔑的道:“曹操,宦官后也,超耻之班下。父亲若依附,儿子,可不听!”

    这是说也说不通了,马腾心累的还能说什么?!

    他看了看马超,知道也拦不住他。去袁绍那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与其让他再偷摸着去徐州,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让他带兵去。

    便道:“早日回,曹操与袁绍若打起来,西凉也难以独身事外。”

    说罢便是一叹。

    马超道:“自有外族需抵挡,曹袁之事,父亲别沾手便是了。至于韩遂,不理会他便是。叫父亲赴约,父亲也留个心眼,别应声。”

    行吧,明白了,反正曹操那拖着,韩遂那,最近也是要小心些了。

    便是世代相交,也未必是同心的。尤其是在这局势不明,若是各有立场和站队,那就随时可能会兵刀相向。

    中原这一带的诸侯都是这样,有外敌的时候,合起来把外敌赶出去,没事的时候,立场不同,也得要相互战一场,今天称兄弟,明天为敌人,其实信任当然是有的,大家谨守一定程度内的规则和礼义之类的东西,然而,真正利益纠葛到来的时候,刺向彼此的剑,背叛之刃来的比谁都快,都狠,都锐利。

    马超真的跑了,马腾也就只能将曹使者晾着了,自个儿躲了起来,回避一下,找个理由,实在多的是!

    乱世嘛,乌龟,大家谁都当过!谁没当过乌龟的时候啊?!反正他是管不住这天下的乱势,也管不住马超,马超话都放了,他能怎么办?!他要真去了许都,也许这凉州到了马超手里,他还管不管自己这个老子,就更不好说了。

    他这个当爹的比吕布更没有尊严啊。从来没管得过这个天赋过人,目中无人的小吕布。不过这一次倒是稀奇,这小子,竟然还要主动去徐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马超带着五千精锐跑了。

    而此时徐州呢,司马懿已然到了。

第467章 交换人质王楷回

    他是满身狼狈到的,这一路隐忍着的心中的愤怒像座火山,表面却平静的像个无波的湖面,光可鉴人!彬彬有礼!叫人挑不出礼来。

    贾诩真正见到司马懿的时候,才真正的明白,为何吕娴说一定要防范着他,盯着他用了。

    原来如此!

    都说百闻不如一见,司马懿这样的大才大忍之人,贾诩焉有不明?!

    他与陈宫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颇有些意味深长的交汇视线。

    司马懿却是纳头便拜了,道:“懿幸得徐州一路相护,才保得性命,差点身死半路,被曹操劫了去,若非徐州府,懿已身首异处矣!”

    陈宫忙回礼而拜,又忙虚扶了他一把,道:“切不可行此大礼,便是主公与女公子见了,也只有惭愧的份,比起对司马氏所为,这点所为,弥补不了对司马氏所误行的万一,仲达速速请起,这一路实在劳苦了,还请速入城!”

    “请!”陈宫,贾诩,陈珪,许汜等全都来迎他,这何止是隆重二字可以形容。

    贾诩道:“仲达入城,徐州小城蓬荜生辉,请!”

    司马懿忙道:“言重了,怎敢如此,劳师动众若此!”

    他便是再浑噩,也左右扫视了一下,没有武将来迎。

    司马懿并不会真的以为,徐州府是为了表达友好,所以未派武将前来。

    只这一眼,他心里便有数了。

    高顺必然已出师前去迎接吕娴,当然不会大张旗鼓,而是秘密去的,兵马必然还不会少,怎么秘密去,只能拆解成多支出去。

    而徐州半点声张都无。然而这么大的事情,吕娴不在徐州,陈宫等人又如何心安,必然早心急如焚了。

    而这徐州城,也远不如表现出来的这般的平静。

    除了吕娴不在以外,吕布更在淮南一带,如今孙刘交手,他在观战,也是避曹操的使者,更不能轻易回来。而所有的战将都几乎跟在吕布身边。

    也就是说,这徐州城,可能并没有多少大将坐阵。

    司马懿心里门儿清,徐州实力虽不可小觑,然而若论可用大将,数得清。新得的袁氏的诸将,如今有几分心服,还不知呢。

    一面往里走,一面打量陈宫与贾诩等人,倒见他们竟谈笑风生,和睦异常。

    也不知是因为有他在,演出来的礼节,还是真的和睦了?!

    这简直就是奇葩事。

    文人相轻,是至理,而这些人,竟能如此和睦,呵,奇怪事也真是多。尤其是陈珪这个老狐狸,笑眯眯的一副白头老者的模样,呵呵,陈氏与司马氏,与袁氏一样,都是各地的豪族,但凡这样的家族,谁能服谁啊?!

    这徐州的境况,到底是什么样子,司马懿还是决定先看一看。

    进了城,却见挤攘,倒是真把司马懿给意料不到,一时竟怔了一下。

    “司马仲达,司马氏二子,早名闻天下,如今竟真来我徐州城了……”司马懿一来,来旁观的人都各列街巷,把这几条街围的水泄不通,一时人群里都朗声道:“司马公子,徐州人欢迎公子来我徐州城,一路辛苦了。”

    路边竟真个的有不少人纳头拜了下来,这样的事会传染,一个个的都拜了,自然也都跟着拜了,道:“辛苦了,委屈公子一路!进我徐州城,便是徐州人,我等小民,虽无能,然愿与上下共死生,还请司马公子为徐州效力,小民等自竭力而相助矣!”

    这一声声的,可见是有人引领着在说话,这可把司马懿给慌着了,忙下了马,纳头便拜,道:“懿虚名矣,如何敢受诸位之礼?!”

    陈宫与贾诩也颇为意外。

    经过曹吕一战以后,吕氏在徐州已经深入人心了。

    虽依旧不及陶谦早年在时的德望,然而吕布极强,给人以强大的安全感。再加上新徐州人,更有了新的人生和期望,他们对徐州的归属感,半点都不比徐州土著弱。

    这自动自发的行为,也的确是叫陈宫颇为惊讶,一想也确实是理所当然。

    一时父老上前,见了司马懿,又说了多声劳苦,连累他的话。

    良久,才算是见礼结束了,又主动的让开了路,簇拥着司马懿去衙门。

    可能对如今的徐州来说,司马氏的入城,意义重大吧。

    司马懿原以为这是陈宫等人安排的,后来才发现,竟真是自动自发的,愕然。

    他倒不是那种能被情义感动的人,而是,这自动自发的情感之中,看到了牢不可破的信仰的底蕴。

    这一点,倒叫司马懿真正的意外了。

    陈宫与贾诩迎他入了城以后,就没有再打扰,对天下诸事也是只字不提,只是安排人请他休息。司马懿呢,也是半个字不说,闷不吭声的,除了礼节到数,其它的,啥也不问,啥也不说。

    “城外司马氏的居室都建好了,他也知道了,可他真能沉得住气啊,只字不提,”贾诩笑道:“不过对徐州城有了好奇心就好,初迎他入城之事,约是叫他颇为惊讶。”

    陈宫笑道:“想要降服他,非女公子不可,再等司马氏全族来吧。高顺接到信已经出发,如果顺利,不过月余便可回。仲达已至,与其担心他,倒不如担心女公子能否早回。”

    贾诩倒不担心,道:“时势已改,必无恙。也许还另有惊喜也未必。”

    陈宫道:“真没想到袁本初,糊涂至此。”

    “不是糊涂,而是自负。”贾诩道:“一个人实力强到雄厚时,便会自负的只想一决雌雄,而不再屑于阴谋小节了。因此,纵有奇谋,他也未必采用。”

    若是女公子就不好说了,她这个人,与曹操一样,是四两拨千斤,能省力省心的事,她一定会节约成本,而不会想着费大力去一决什么雌雄。

    陈宫点首,这样的袁绍,也的确是挺叫人失望的。帐下谋士占天下多少?可惜啊……

    “曹孟德必增派人送女公子回,只需顺利出兖州,自有高顺接应,必无恙,且勿忧。况且主公快回矣。”贾诩道。

    说来也是好笑,吕布出了骚操作,徐庶一封信就把他给劝回来了。

    曹使者这不是抽身回去了吗?!吕布自然不用再躲了,就可以回来了。

    正好如夫人快生了,一封信,吕布见风就是雨的,就真的带着虎威军回来了。

    他这一回,徐庶松了口气,张辽松了一口气,陈宫与贾诩也松了一口气。

    当然了,也包括连孙策在内的周瑜等人,还有刘表,刘备都顿感压力大减。仿佛整个那一带全给轻松了。

    陈宫太了解吕布这性格,是真怕他在那呆久了,会激化矛盾,惹出不必要的事端来。真没必要。

    虽然再怎么惹,也暂威胁不到徐州的安全,然而,这种时候,凑热闹干什么?!

    陈宫也颇怕吕娴不在,他被人给谋算了。

    想把司马懿送去吧,又怕司马懿这个人野的很,现在一回来,心都整个的放松下来了。

    “这倒是,主公回,若是女公子有恙,可真发兵往兖州。”不过陈宫倒料定曹操老奸巨猾,必不会再有伤吕娴的可能。至少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不会再故计重施。

    “司马懿的事先放一边,此人是个聪明人,言语劝人之事,于他,倒是多余了。”贾诩道:“先发使交涉换王楷回来吧,此事不宜再拖了。”

    “此事不难,只要操作的好,陈策便是气死,也不得不送王楷回!”陈宫闷笑道:“此事还得谢主公。”

    贾诩也哭笑不得,说起来是真的好笑。吕布莫名的把凌统抢了,然后被张辽说了一通,又还回去了了。

    不管吕布初始目的是什么,他施恩于孙策是事实,救了凌统也是事实。

    这个事吧,便是孙策能恶心死吕布,也不得放在嘴上骂吕布,这件事是万万不能提的。不仅如此,还得感恩,至少嘴上得感恩感谢吕布救了他一将。

    所以恨死了这个事,这个吕布,这个臭毛病,然而孙策也还是忍了下来。

    事实的发展也的确如二人所料。

    接到徐州使者的交涉信,哪怕孙策恨的磨牙,脸色又青又白,却也不得不礼节加之,假惺惺的回信说了:王楷一直在江东做客,江东岂敢怠慢!?之前一直忙于备兵备战的,本早该送回,只是一直没能顾得上。

    又说了一通,这不是江两岸封了吗?!所以就耽误了。现在就送回来。

    当然了,聪明的并未提及周泰一事。

    这个事都是一个默认的一个交涉的程序,若是真的提到面上说是人质交换,就太难看了。

    诸侯之间的事,其实礼节方面,外交方面,就是假惺惺,哪怕鼻子里哼着恨不得要宰了对方,面上还得堆着假笑,礼节不错的来往交信,交使者。

    孙策更是谢吕布搭救凌统之恩啥的,然后不仅送了书信来,谢恩信,还送了礼,还把王楷给送过江了,并且还派了一只护送小队,一个使者来。

    张辽是亲自去接的,当然了,同样的又客气有加的江上的船上就说了一番周泰奔出广陵,被他们碰上的事,绝口不提捉了的事,就这么两相假惺惺的把人给换回来了。

    周泰面色羞惭,一言不发的跟着江东使者的船回去了。

    而王楷呢,也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困在江东日久,原以为必死无疑,不料还能有再回之日,一时之间,竟有点感慨。

    当然了,他没那么傻到直白的说在江东过质时真不是人过的日子啊。

    他只是感慨道:“江东真是盛情难却啊,太热情了,热情到久留到现在,竟回不来。总算是,总算是回来了……”

    他这么一说,又笑又哭的,倒把众人说的又好笑又心酸。

    张辽道:“先生无恙否?!主公记挂久矣。若是无恙,即刻安排车马送先生回徐州。”

    王楷道:“无恙,无恙。”

    竟是迫不及待的要回徐州,又拉住身边的小将,道:“此将有勇有谋,极有胆识,张将军留在身边重用,定能担当大任!”

    张辽看向王楷身后小将,道:“汝唤何名?”

    “小的无名,只有一不入流的小名,叫虚奴,曲阿人,是僮仆出身,原是刘繇帐下马仆,后来一起长大的兄弟要来投奔徐州,便跟随而来了,兄弟们都是无父无母的奴仆,本是下贱之民,幸徐州出英雄榜时,略博得些才识,才任了小将。”他十分不好意思,一张脸上,全是羞怯的笑。

    “无名?”张辽笑道:“就算无名,也可取名,且休急,待辽将汝荐至女公子身边,方得大用!”

    虚奴略吃了一惊,抱拳道:“小的无能辈也,如何敢在女公子面前不惭?!”

    王楷也笑道:“文远所言有理,此子不用可惜,才荐于文远,现在文远一说,的确放在女公子身边最好。此子见江东兵将而不变色,临危不惧,有勇略,有胆识,此辈将才也,岂可无名。如此,便请他再护送我回徐州去,待女公子回,我自荐之便可!”

    虚奴道:“王大人抬举甚爱过了,虚奴不敢受!”

    “谦虚虽是好事,然,若有本事,岂有不冒头之理,纵然无名,亦可留事迹于世。”张辽道:“徐州用人之际,万不可推辞。辽虽是一将,如何安排,还是要看女公子的火眼金睛。”

    他是看出来了,此将,看着是不显眼,然而,必有本事,若无本事,岂能周全的回来?!

    这样的将才,在他麾下,怕是委屈了!

    虚奴挠了挠头,红了脸。他年纪尚小,看着不过十四或十五的样子,眼神里还带着天真可爱,十分纯真。

    如此不骄不躁,倒叫人生出几分爱才之意。

    王楷是归心似箭,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在张辽帐下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上了车马,在虚奴的护送下,匆匆的回徐州去了。

    而吕布呢,带着虎威军兴冲冲的跑了回来,那尘土扬起,万马奔腾的样子,哪人不知,何人不晓?!

    街上百姓竟都要出城去一睹温侯的风采,一时都往出挤。

    司马懿听到外面动静,都议论纷纷的,拉开门,心忖道:吕布回来了?!

    这心就是一沉,一想到终此一生可能就得侍奉这么一个蠢物,这心里真跟上坟一样沉重。

第468章 吕布回徐约赴宴

    想了想,把门一关,上了闩便闭目养神,假装不知道。颇有一种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味道。

    真是没料到啊,他司马仲达,还有被逼到这一步的一天。这心里憋闷的像积累的一座火山,快要爆炸了似的。这是第一次,真的是第一次,他被逼到这种程度。他素以能忍自知。可是这一次,是真的快要到极限了,仿佛能随时冲出去,狠狠的大骂这徐州上下一回,去扇吕布那厮几个耳光!当然了,便是这样,他也解不了气!

    他的心里营造出来的是个靶场,把徐州吕氏父女绑上去,把陈宫他们都给绑上去,万心穿心,都不为过!

    当然了,便是他真有这般的能量,也是不会做的。然而不妨碍每个人的心里都需要一个发泄郁气的地方。

    他真的很郁闷。需要静静。

    然而徐州就是这点不好,这一有点啥动静,那跑动声,议论声,都能把房子给掀了。

    这吕布回来的盛事,哪个闲人不凑热闹,基本上手头上没事都要跟出去看看虎威军的风姿。

    所以那门外面,那个声音……这个时代,又不像现代人,大门紧闭,隔着隔音墙的,不管隔音再不好,也比现在这好多了的!

    大白天的,虽有个院子,然而那声音根本就拦不住的进来。

    再加上外面的人本来就嗓门高,习惯了高声喧哗,跑动声也是出奇的兴奋,人又多,那个声音,并不亚于一万只鸭子轰鸣的跑过去的声音。

    司马懿的心里的就可想而知了!

    这徐州上下,为何如此的喧哗,小民不知礼,既不知礼,为何徐州衙门不约束?!这般放纵,简直闻所未闻。

    也不怪司马懿现在有看法,有情绪,他实在是刚进徐州,心里那股火散不了,本来静心的环境还需要压住心里的郁闷,更何况是现在,简直是火上浇油!

    这院子里虽小,但也是安排了两个仆人的,司马懿唤了人过来,问道:“为何徐州人如此喧哗?!自来如此?!”

    “非也,回大人,”洒扫院子的奴仆道:“原来的徐州人少,也不曾如此,只是后来城中人多了,各色人等都齐备,再加上多以游士,豪侠为主,更因商贾之民增多,因此更为喧哗。今日尤甚,虽是声音格外大了些。但平时,也并不低。”

    “……”司马懿嘴角一抽。

    这样的一个环境,与司马氏的世居之地,如何能比?!士人读书子都讲究清雅静居,结果倒好,身居闹市了,更令人心烦。

    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闹市的。闹市也同样代表了低端,吵闹,因为,庶民苟利多,商贾更是巧舌如簧招揽生意,这与他例来的生活习惯差异太大了。

    司马懿的心更乱,更烦。

    “游士,豪侠?”司马懿道。野路子人,的确更喜欢喧哗无礼,与他不是一个路子的人。

    这类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求明主,以祈能得到重用,名传天下,当然,因为出身卑微,最终德行不配的人也有很多。

    在这类人里找有用之才,相当于粪里捡米。哪及得上家世渊源的真正的底蕴?

    不过吕布也就只能招揽招揽这类人了。

    奴仆道:“是,回大人,每日城中都有议论天下事者,也有读书者,更有论道谈经者,城外还有论武排榜者。水镜先生的书院就在城中,每日人极多,有学生,也有自愿去听客的……”

    司马懿听到水镜这人,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不露。此人,他还没寻他算帐。若非他多事,司马氏也不会如此狼狈的来徐州……

    “他果真有真才实学,还是只是钴名钓誉之人?!”司马懿平静的道:“尚未可知矣。既是同姓本家,改日定要去领教一二。”

    奴仆是听不出他话中的反讽意味的,还高兴的附和,说司马与司马,也许真的就是同一个司马。

    司马与司马也未必是同一个姓。

    夏商以来,司马一直是个官名,此司马可非彼司马!

    可纵是如此,司马懿又如何能高兴得起来?!若是被底层的什么谋士用诡计给暗算了,这还有个说法。

    可是水镜之名在外,不算是游士庶人。

    世家与庶民之间,其实有一个很大的分野与隔阂。也不是司马懿一个人如此,这个时代,多数如此!

    且说吕布带着兵马回来,只叫身边人将兵马在城外扎营了,只身带了几个亲兵进了城。

    宋宪见到吕布回来,喜不自胜出城来迎,道:“主公!主公气色极好,意气风发啊!”

    吕布哈哈大笑,道:“得之淮南,焉能不喜?!娴儿可说何时能回?!”

    “说是已经在回的路上了,高顺将军已经带了人去,相信不久必能回。”宋宪喜色的簇拥着他入城。

    吕布高兴极了,笑道:“布先回府看貂蝉。汝且先值守,待晚间布备了宴,来饮酒!”

    宋宪高兴的很,应声道:“是。”

    吕布便往回走,一进城,哪里行得通路?!

    到处是人,还有父女来送酒瓮和肉,用扁担抬了,匆匆的喜色的迎了过来,道:“温侯大喜啊……”

    吕布忙下了马,拱手道:“怎么又破费?!”

    “旧年有个好收成,大家伙儿都略宽裕了些,特都来迎温侯一迎,恭贺温侯得了淮南……”有一父女上前笑道:“可惜未曾杀猪,若早知温侯要回,定要杀上一头,一并送来的……”

    “这如何使得?!”吕布从不小视这些礼,虽轻,远不及诸侯之礼,可是,这是徐州人的爱戴,他万不敢轻忽的。

    百姓热情,他也不得不收,便喜色的收下了。

    众人便簇拥着他要送人和东西一并回温侯府去。

    一时围的像围个英雄似的。

    吕布不是那种和蔼的领袖,他要笑就是真的笑,要不高兴也是会上脸的人,因此他此时的热情,反而显得十分贴近。兼之他实力极强,百姓既觉安全感,又觉亲密,道他这一路风尘仆仆,既刚回,定要好好歇上几日,又说了徐州一切安好的话,又说了说集市的事,以及城外今年的亩产啥的,都喜迎迎的,因为去年的土豆丰收,的确让百姓们出乎意料了,也更因此,徐州人,归属感与荣耀感,反而更深。

    吕布听他们这一说,也不嫌烦,四处看了看,几个月未回,好像城内是有了一些新的变化。

    百姓们一一指给他道:“这是新弄的小厂,食品厂,是个外地的商贾来办的,请了匠人,主要是做些副食品……”

    “副食品?!”吕布来了兴趣,正说着,许汜带着衙门的人挤进来了,到吕布身边想要行礼吧,实在太挤,竟然施展不开,只能作罢,便匆匆的草草的行了个礼,笑道:“这个概念还是女公子留下的,主要是生产些粉丝,糕点,酱菜之类的。”

    “原来如此!”吕布明白了,因为军中供应的,好像也多数是这些新的吃食。他也不太懂,但的确不难吃,再加上,在军中这一类的确好保存,好方便携带。比起做饭的确算是便利多了。

    许汜见百姓热情不减,又见人越来越多,便忙道:“各位父老乡亲,略散开些,千万别挤着了老幼妇孺,温侯既回,自有常出门时,不必这般挤攘着,都请各自回家吧!?”

    他这么一说,徐州太守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因此竟都恭礼道:“谨遵太守大人之命便是!”

    当下便也未再围上来,只是送酒肉的换了青壮十余人,兴冲冲的抬着扁担,一路跟着马,往温侯府去了。

    吕布抱拳躬了一下,道:“多谢徐州父老乡亲厚爱!”

    这也是真心诚意的。这一次,远敌当初大胜曹操时。

    这一次,是真正的有了久在外,而回家的感觉。

    那股游子之情,还有百姓对他的认可与热爱,他都感受到了,心里鼓鼓的跳。

    这种认可感,太令人陶醉。

    “恭喜温侯喜得淮南……”百姓纷纷道喜,与有荣焉。

    吕布拱手,一步三回头的摆着手上马回府去了。

    许汜见吕布离开了人群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有意想荐言说还是不要与人群离的太近。

    但是又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身边这么多人,宋宪又在城墙上,不会有事。可是他怕啊。怕吕布有啥闪失。

    正纠结着要不要与吕布说一声,别太亲民。哪怕高冷点也行,结果吕布下了马早进府去了,一面还回首笑道:“晚上来府上赴宴!”

    许汜哭笑不得,这虽然不算是正式的邀约,但吕布就是这么一个性格,看着倒是挺可爱的。

    吕布回来了,包括许汜在内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他也回来的太快,让陈宫与贾诩带人去迎接他的时间都没来得及。这刚出府门,还未到城门,就听说了吕布已经回府了,跟阵风卷回来似的,这速度!

    二人只好带着人忙往温侯府上赶来了。

    貂蝉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而且天又热,便多汗怕热的很,胜在精神不错。

    严氏光看着她的肚子,都有点害怕,所以现在盯的就有点紧,就怕有个闪失啥的。

    严氏本来就是胆小之人,未曾多经事的性格,就是倚靠型人格,所以貂蝉这么大的肚子了,她每天比貂蝉还要慌。主要是吕布与吕娴一个都不在,万一真有点什么事,她连个主见也没有,所以,在她眼里,可不就得天塌了,紧张的不得了。

    这一见吕布回来,立即就迎了过来,哭了一通,也真正的松了一口气。

    吕布与严氏说了几句,严氏便没打扰他们,先松了一口气回屋去了。

    貂蝉真的对严氏哭笑不得,其实严氏这个人特别的好,她就是有一点拎不了大事。现在见吕布一回,她立即就有一种甩掉烫手的热锅的轻松感,这一点,也是真无敌可爱了。

    吕布心疼的道:“怎么这一胎如此之大?!”

    “不知,”貂蝉道:“妇人产子足月时都是如此吧?!”

    吕布也没多少生孩子的经验啊,也就严氏为他生了个吕娴,所以,也不知道是否正常,只道:“华佗怎么说?!”

    “说是没事,不必担心。”貂蝉道:“只是略有些胎热,格外怕热。”

    吕布听华佗都说无事,便也放心了,笑道:“有他在,必无恙的。布还能赶回,迎接孩儿的出生,只恐娴儿怕是一时赶不回了。”

    貂蝉道:“等女公子回来为孩子取名。”

    “好。”吕布半点意见也没有,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这样的事,也只发生在吕布家里,在别人家这是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虽是封建之家,却略有些民主的意思。

    正说着呢,仆人说陈宫和贾诩他们来了。

    貂蝉便忙道:“且去吧,只恐有要事。妾身此处无妨!”

    吕布心一暖,松开她的手,只叫侍婢等人好好照料,也顾不上洗去风尘,先去前厅了。

    “如夫人生产,将军赶回,如夫人可以安心了。”侍婢道。

    貂蝉皱了一下眉,道:“慎言!”

    二人噤若寒蝉。

    貂蝉道:“便是夫君与女公子皆赶不回,我自有华神医和夫人照顾,有何不安之心?!”

    侍婢等人再不敢多言了。上一次,有几个说了严氏的事情,不等夫人发作,就被如夫人赶了出去。

    她们不想也遇到这样的事。

    貂蝉拧了一下眉头。这个孩儿生下来,少不得要亲自来带,来教育了。

    未有子,尚有人言及严氏与她之间的事,生一子,只恐更甚。

    若不叫人见缝插针,唯有亲自教养。

    不然,好好的关系,都得把人心给挑拨坏了。她心里没鬼,就怕以后有人会以这个孩子为筹码来投资前程……

    吕布到了前厅,见贾诩和陈宫十分高兴,二人带着袁耀刘琦,还有官员们都来了。

    吕布喜道:“来的巧矣,晚上皆来赴宴述事,多日不见,布甚念之矣。”

    陈宫十分高兴,道:“司马仲达已至徐州,主公务必请之来赴席,若何?!”

    “哦?!”吕布道:“既来,必请。”

    陈宫笑道:“只恐还需主公亲自去请方好。”

    吕布想了想,道:“亦好,布亲去请便是。”

    贾诩笑道:“只恐难请,一路跋涉,只恐有病疫等不爽,不若共请华佗一并去请,顺便诊治方好!”

第469章 真傻可以医假病

    贾诩这一说,众人都听出来了,这是说司马懿这个人,怕是吕布去,他也不会来呢,司马懿就以生病为由拒了多少次曹操?!拒你一个吕布,真不算啥。而且理由还光明正大,一路来,累了病了,都是现成的理由。

    袁耀和刘琦眼中颇有些无奈和笑意。

    吕布一时没听明白,还应和道:“不错,不错,一路前来,确实劳苦,布这便去。”

    他向来是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说要去就一刻也等不得,天生的跳脱性格。

    说罢便一阵风似的又卷出去了。

    陈宫哈哈大笑,与贾诩等人都笑的不行了。

    不料吕布又卷了回来,对袁耀与刘琦道:“两位贤侄可好?!既来了徐州,就不要多心,只管在此住下。”

    这下刘琦与袁耀也笑了,二人心知他素来如此,也不多言,刘琦只行礼道:“有温侯照看安全,琦在此无忧也!”

    “义父,”袁耀道:“耀在此已熟矣,义父不必挂怀!”

    吕布颔首,这才转身匆匆的走了。

    陈宫失笑摇头,道:“主公生性如此,一直未变。”

    “温侯如此,倒也真诚。”刘琦真心道。以前是真怕这个人。如雷入耳。其实真了解了,发现吕布这个人,是真的很真。

    而这个真字,才是最难得的东西。尤其是刘琦,见够了虚伪。

    “有好戏看耶,”陈宫道:“惜哉不能一观之!”

    贾诩失笑,他们怎么能跟去,真跟去了,这戏就不好唱了。

    一个装傻,一个真傻。

    司马懿遇到吕布这种人,再精明,也得傻眼。

    这边已经分两席坐下,谈笑宴宴,那边呢,吕布匆匆的就被人带着往司马懿处去了,听到外面的躁动声,司马懿听见喧哗的声音,便知不好。

    听到吕布如雷喝的声音,那自来熟的语气,浑身就是一僵,肌肉都紧绷起来。

    待想快快的躲了避了,或是装病,都没能来得及,因为吕布这人,不等通报就闯了进来,把司马懿给气的够呛。

    “仲达!”吕布大踏步的进来,脸色喜气洋溢,带着笑容,道:“仲达在何处?!”

    这本就是徐州,这里的人,包括下人,皆是温侯之人,见了吕布,哪还要再通报不通报的?直接引了吕布就来见司马懿。

    司马懿见避不过,脸色就不算太好看,可是戏还是要唱的,一面起了身,虚虚弱弱的上前道:“温侯,懿失礼了,见过温侯……”

    “仲达速速请起,”吕布忙托了他起来,笑道:“仲达来徐州,布甚喜也。仲达勿忧,司马氏族人,娴儿已亲自去迎,必能安然无恙带回。前番公台更是告知于布,在城外早已为司马氏开辟了一处作为府邸居住,仲达且先住在城内,也便于布来寻找议事,待司马氏安然到来,再合聚而住之,可否?!仲达啊,布盼之急也,仲达能来徐州,布甚为喜色……”

    司马懿心中冷漠的像冰似的,这话说的,好像他们以前见过似的。说的好像他们很熟似的。司马氏又不是案板上的鱼肉,怎么能容忍被他安排的明明白白?!

    “懿能来徐州,是荣幸。”司马懿违心道。纵是如此,却依旧难掩难看的脸色。

    这真的是他自出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绷不住。

    假,虚情假意,假惺惺的自己,都快吐了。因此司马懿趁势闭上了眼睛,有一种难以容忍自己的愤怒。说不清是怨自己,还是恨吕布。

    “仲达能来,布喜甚,今已回,特来请仲达前去赴宴,共议大事。前番仲达来时,布并不在,今日定要为仲达接风洗尘……”吕布顿了一下,道:“仲达怎么脸色如此难看?!”

    司马懿趁势一倒,道:“温侯,懿一路劳顿,刚至徐州,竟水土不服,因此,眼前竟有些发黑……”

    吕布也是吃了一惊,还真信了,道:“怎么会水土不服?!速请医者来瞧。”

    司马懿就趁势躺到榻上去了,心道:我脑子有毛病,才会去赴你的宴!

    结果不等仆从去叫医者来,华佗的车马已到了,他也是眉头紧锁的闯了进来,看见吕布,才算是没说废话,匆匆的行了个礼,叫了声主公,上前便要给司马懿把脉。

    司马懿接触到他的眼神,华佗的脸色不太好,眼神也有点尖锐和冷淡,一副了然的表情。

    司马懿却不肯叫他把脉,只对吕布道:“只是略有些水土不服,并不敢劳动大医者……”

    吕布说他傻起来吧,是真的憨,一脸担忧的道:“华佗来都来矣,不如叫其为仲达把个脉,诊治一二,包管药到病除,华佗的医术举世无双,仲达只管放心。总比生撑着好。若是仲达有恙,布心中如何能安?!”

    华佗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吕布,烦躁的眼中略有了些笑意。

    本来嘛,打搅他研究的出诊,他一律都是不高兴的。是带着怒火来的,而且心中就寻思这司马懿搞不好就是装病,进来一看,果然是。好歹是看着吕布的面子,没有发作,忍了。

    如今这情况,更不好戳破。

    他才不会讨这个嫌呢,而且真拆穿了,都下不了台,对谁都没好处。这政治的事,就是装。

    但是吕布这个人吧,真真正正的把华佗给逗笑了,他是真的信了,他毫不怀疑。

    这赤子之心啊。有时候真说不好,到底是老谋深算好,还是简单好,比如吧,这司马懿便是有一万个心眼,遇到这样的吕布,还不得抓瞎?!

    司马懿果然噎了一下,虚弱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华佗上前笑道:“温侯盛情,司马公子还请切勿推辞,老朽虽无用,然而治一水土不服,还是很有把握的。别说水土不服,任何疑难杂症都难不到老朽,公子这样子,不用把脉,老朽一观便知,更无需服药,一针下去,包管有效,一定会恢复生气,面色红润……”

    吕布道:“老神医如今竟有这般本事?!”

    华佗瞎扯,笑道:“主公不知,医者,望闻问切,这切脉其实是末技。”

    吕布用一副你这么厉害的样子看着他,急切的道:“既是如此,为保万全,还是切一下脉,更妥当!”

    华佗笑道:“自当如此,司马公子是徐州贵人,老朽再无用,也得治好。不然,老朽便要吃住在此府上盯着了……”

    司马懿心里真是哔了狗,好生生的怎么遇到这么个神医。他本来就没万全准备,再加上演技再好,骗骗普通医者,也许还能蒙骗过去,可是骗过华佗,这可真是千难盛难。

    也就是说,想要骗吕布,是容易的,骗过这老精怪。呵呵。

    华佗用一副笑意盎然,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他,道:“司马公子,还请伸出手腕来……”

    司马懿现在是七上八下的根本就如咸鱼一样的无助。

    吕布听了,也是急的直接上手,就要来撸他的袖子,道:“仲达切不可讳疾忌医。华佗医术很好的,必然能助你康复如初!不是布说,文人士者的身体,实在太弱了,不如布皮糙肉厚,都没生过病……”

    司马懿此时哪能拦得住他的上手?!

    那双铁臂一伸过来,拉了他的手腕就往华佗手里塞,司马懿想夺回来竟没能办得到!

    因此,一张脸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竟是红了。

    华佗也是啥好人,笑嘻嘻的假装把了一下,胡说八道蒙吕布呢,道:“无事,扎一针就好了。”

    吕布是真信啊,道:“那快点吧,若是总好不了,小病也会拖成大病。”

    华佗忍着笑道:“是。”

    吕布还安慰司马懿呢,道:“勿忧,如若不好,便叫华佗贴身照顾你……”

    “……”司马懿僵住。

    华佗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呵呵,想装病啊?!装病就也连累他,天天往这跑,他有那个时间天天陪着司马懿耗?!

    其实华佗以前也是直性子,搁他以前吧,司马要是敢这样,他早开骂了。但是现在,这不是学阴了吗!?

    所以他心里就是成心的想叫司马懿吃点苦头,以后彻底的把装病这个毛病给改了!

    要不然,动不动就叫他来,他能这么闲?!

    所以华佗是把司马懿的手往手里一拉,勒的紧紧的,还坏心的道:“主公,且助老朽按住司马公子的手臂,若是扎歪了,怕是有的疼!”

    这活对吕布当然不难,所以就死死的给按住了。

    司马懿脑子里是嗡了一声,真的急了,道:“……其实养几天便好了,真用不着如此……”

    “无妨,华佗的医术,天下无有能敌者,仲达无需自责,扎上一针便没事了,”吕布道。

    他自责什么了他自责?!

    司马懿想把手再抽回来,哪能抽得动?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华佗抽出一根长长的针出来开始消毒了,他急的不成了,道:“真用不着……”

    可两人哪里理他?

    司马懿心知劝是劝不住了,便道:“敢问神医,要扎何处?!”

    我能告诉你?!

    华佗擒住他的手跟擒了一根大猪蹄似的,眼疾手快的就要往他指尖上扎。

    司马懿吃了一惊,这么长的针,这是要扎死他么?!脸是又青又白,他哪不知道这华佗就是故意作弄他呢,一时大急,道:“别扎歪了……”

    华佗哧笑一声,似笑非笑的瞥他一眼,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扎针啊,与主公射箭一样,只在手熟尔,廉颇八十尚能上马拉弓,老朽虽老,这手还不抖,这技艺真不比主公拉弓射箭差……”

    说白了,今天司马懿跑不了!

    吕布闻言,还点头呢,十分明悟道:“唔,有道理。”

    华佗狠狠的对着手指上的穴位给扎了下去!他更知道怎么样疼的死不得生不得!

    都说十指连心,这一针下去,司马懿痛到灵魂都要出窍了……可他却是生生忍着,不发出一声的呼救。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可是疼到什么程度?!只见额上豆大的汗珠往下滑,眼睛发散,空洞,灵魂像是错位撕裂的疼,偏偏要躲,还被吕布捏着动弹不得。

    吕布看他一眼,都没忍心看针……说实话,光看着都挺疼的。他也怕华佗,见此情景,也难免一个激凌。

    人可以生,可以死,不可以病啊……真是活受罪。

    这司马懿未免太弱了点,哎,书生就是不成!这娇弱的还没娴儿身体结实呢。

    华佗足足扎了一刻钟的时间,才拔了针出去,他的技术可以说是出神入化了,一滴血珠都没流出来。

    扎了针后,司马懿感觉整条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

    华佗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道:“包管针到病除,这个穴位,可以解心中躁郁之气,司马公子,明日,你一定会好!”扎了人,还要噎人。

    “明日果真能好?!”吕布急切的问道,“真无需用药?!”

    “用药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苦……”华佗道。

    司马懿急道:“无需用药……明日,懿定能好了。”

    他因为太急,差点咬到舌头,十分失态,心情复杂到无法说,他当然知道华佗在耍他呢,心里郁闷的要死,还不得不谢他,道:“能得神医出手,懿甚荣幸,药无需再用了,不劳主公担忧,懿明日定能好!”

    “也好,明日若不好,再用药不迟。”吕布道:“这一路真是叫仲达受苦了。也罢,今日这宴仲达赴不了,改日布定专门为仲达设宴,接风洗尘,列为上宾。以后有仲达助布,布甚喜。定要好好休息,早些好起来!”

    华佗也十分虚情假意,道:“定要好起来,不然怕是还要多扎几针,用猛药了……”

    “……”司马懿躺着气的闭上了眼睛,像一条任人摆布的咸鱼。

    最可气最可怕的不在于吕布是个尖滑的人,而是他是真诚的。这才是最最可怕的!

    司马懿也是蒙的要死要活的,他不怕曹操的老谋深算,不怕曹营的手段十足,却偏偏怕这吕布的糊涂懵懂……

    这叫什么事?!

    真傻子,是真的叫他彻底的弃疗了。

    装病这一顶,以后再也难以生效了。

第470章 庞统恃才藐视众

    华佗看他这咸鱼样,也是忍着笑,道:“主公且回吧,叫司马公子休养一晚,定能好了。”

    “也好。”吕布起了身,叫左右好好照顾,又叮嘱司马懿一番。

    司马懿是连假惺惺都不想演了,因为吕布真的太热情,他就算有气无力的哼两声,吕布都不会怀疑和生气。真叫人特别的无语。更让他有一种卸了力气的感觉,特别的无助加无力。

    这样的人,他便是再有算计,也是如一拳打在棉花上那么的无力。

    他不像曹操,九窍之心,相互试探,猜忌,你来我往,不亦乐乎的。

    这样直来直去的人,司马懿竟然毫无应对办法。

    华佗随吕布出来,吕布才邀请华佗也去赴宴。华佗哪会对这个有兴趣?!巴不得早点回去看书呢。

    因此拒了。

    吕布也不勉强他,上了马带着人走了,一回往回走,一面还与身边的亲兵道:“华佗真是神医啊……”

    亲兵们忍着笑附和,道:“真是神医啊,一针医百病……”

    这边华佗也笑呢,道:“主公真是个好主公啊,又真诚又单纯,这样的赤子之心,上天都不忍欺,这司马懿不好,明日也得好……”

    身边的副手打了个抖。

    这要是真不好,明天这老头能把他扎成个筛子!

    而司马懿呢,躺着怀疑人生呢。

    服侍这样的主公,不甘心,司马一族又自视甚高,眼睛长在头顶上,身为士家子,连曹操都瞧不上,哪一个又能瞧得上这吕布?!

    所以他现在真的陷入了两难,躺着,得被扎针,能被扎死,站起来呢,又不得不俯首称臣。只有这两个选择了,他司马氏来了徐州,还能跑吗?!但是吕布让他跑,他又能跑哪儿去呢?!

    现在这天下,能容他们司马氏的人,只有一个吕营了,只有一个徐州了。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指尖的疼还心有余悸,良久竟坐了起来。狼狈,沮丧,怀疑人心的时刻。

    侍从都惊了,喜道:“华佗果然是神医妙手,这般的技艺,真是出神入化啊,竟然如此快,主人便能坐起来了……”

    “……”说的好像他真的快死了被华佗拉回来似的!

    这华佗蔫坏,贼狠。不料他在徐州与天下人的心目中的地位,如此崇高,盲目崇拜。又在徐州如此获尊重。

    因此华佗若真是存了心要整他,他能拦得住?!

    而宴上,已是谈笑宴宴,就在吕布出来的这会儿功夫,温侯府把除了出去不在徐州的所有文臣,战将等都给邀请来了。

    吕布一回府,便呼啦啦的来迎,陈宫为首,笑吟吟的道:“司马仲达可是未来?!”

    吕布道:“什么都瞒不过公台,想必来徐州路上艰苦,仲达病的面无人色,幸而公台请了华佗来,不然这水土不服,也够要人命的!”

    在古代,一个风寒,一个水土不服,搞不好真的要弄去人半条命去。

    陈宫哈哈大笑,与贾诩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身后的文臣武将们也都忍俊不禁的,一时笑的开怀。

    吕布一脸蒙,满面问号,道:“仲达如此不适,奈何还要笑他?!”

    贾诩笑道:“主公勿忧,仲达这不是水土不服,是心病啊。”

    “心病?”吕布道:“有何心病?莫非是担心司马氏全族不能来矣?!这又何病可言,娴儿亲去,自会平安带回。无妨。仲达这个人,就是太爱操心!”

    贾诩一时笑的前仰后合,与陈宫等人大笑的不得了。

    连刘琦和袁耀都笑的不行了,又觉无礼,便用袖遮了半面,笑的东倒西歪。

    “又何故发笑?!”吕布道:“且不必在门前停留,进去入席。”

    吕布搞不懂的事也从来不追究,大踏步的进去了。

    众人都跟了上来,一时分宾主坐下,陈宫笑道:“主公勿忧,华佗出手,包管明日仲达便能药到病除。”

    吕布点首,笑道:“华佗的医术,布是无忧的。”

    说罢又笑道:“布不在之时,可有不妥之处?!”

    “一切皆有条理,”陈宫笑道:“待宴过后,便向主公汇整。”

    “无妨,”吕布笑道:“布有公台和文和,文事皆无忧也!”

    正说着,陈珪来了,他可是大忙人,以前一向也不怎么理睬吕布,这一次,竟然这么快就来了,倒也是稀罕。

    一进来先见了礼,往座上一扫,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陈宫笑问道。

    “可惜缺了仲达一人。”他老了,对这些宴席也没甚兴趣,就是为了看热闹来的,虽然也知道司马仲达肯定要出夭蛾子,但怕错过好戏,有万一他可能会来,还是来了。

    不料,被他料中,司马懿果然没来。

    这徐州上下,哪一个不是聪明人?一听他这么说,就都又笑了。

    吕布笑道:“汉瑜且坐,如此谈笑宴宴,缺了一人,的确可惜,不过明日仲达好了,必能有再相互引见之时矣……”

    陈珪坐在贾诩身边,笑问道:“可有故事?有什么是珪不知之事?!”

    贾诩笑道:“仲达身体不适,主公带着华佗去看了,说是能药到病除,明日定能好。汉瑜啊,明日还要劳你亲自去看他,请他出来了……他不来,岂不可惜?来此宴上,必是上宾,伴随主公左右,连公台都要退避三舍了,以后他可是贵人……”

    陈珪忍着笑,道:“只恐珪身份低微,仲达不肯来。”

    陈宫笑道:“汉瑜若也身份低微,在座这里便无人敢去请了……”

    这话有意思,为什么呢?因为贾诩,陈宫,许汜等人的家世,等都及不上司马一族。便是舍了脸去,只恐人家现在正是逆反期的时候,心里更不自在。

    也就只有陈珪的家世勉强够得上了。

    贾诩笑道:“况汉瑜老者,便论辈分,也能请他来,他也不敢不来,不能不来……”

    这是要赶鸭子上架了?

    陈珪笑的不成了,笑道:“也罢,明日珪便舍了这张老脸,亲自去请便是。徐州副相的身份,想必也能让他心中平静些。”

    现在司马懿可不正是不平静的时候?!

    吕布听了喜道:“有汉瑜去请,必能来。”

    陈珪举手行礼笑道:“珪舍了这老脸,也定能请他来列在主公左右。都说司马仲达是有才之人,在座诸位都未领教过,若能来,切蹉一二才学,何等的盛事与荣幸!?”

    吕布喜道:“如此甚好。布也欲知司马之后,有何惊世才学。”

    刘琦对袁耀低声笑道:“只恐司马懿依旧会藏拙。”

    袁耀笑道:“装病无效,只能装无才了。这叫因噎废食。想混日子过了。”

    搁在谁身上,都觉得人生无望,然后,混日子,再等机会了。

    刘琦道:“背着司马氏的荣耀和生死,他现在,怕出头,也不愿意出头。”

    太出头,怕被干掉,不出头,徐州也不容,司马氏的日子更不好过。所以司马懿现在是最最煎熬的时候。

    说白了,是从消极抵抗到消极上工。得过且过,得混且混!

    “在座所有人都降不住他,谁能叫醒一个装醒的人呢?”袁耀笑道:“这话女公子说的,依我看,这个人,只能等女公子回来,才有可能真正的大用。”

    现在放到吕布身边,他估计也没啥热情。

    这样的人,用族人威胁他,他站到你这边那边肯定的,但效几分力,就不是你说了算的了。

    刘琦轻笑,道:“恐这几日,都有好戏看。”

    “只是不知陈副相一人去,可能请得过来。”袁耀笑道:“司马懿未必将徐州陈氏放在眼中。”

    “可惜陈登不在,”刘琦笑道。

    陈登虽没陈珪老谋深算,但是,他可是个刺儿头,加喷子。要是他在,其实他去请,比陈珪更合适。

    正说着,有侍从进来报道:“禀将军,门外有人大笑。”

    吕布的武力深入人心,所以哪怕他现在头衔很多,府上人,都是唤他将军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唤的,一直未改。

    吕布一听倒是怔了一下,拧眉道:“何人敢在布门外笑?!敢笑布耶?如此盛时,何敢扫兴?!”

    陈宫与贾诩对视了一眼,这两个人,现在算是默契十足的,一听这话心里便有数了,道:“主公勿怒,不如请进来,听听他笑甚,若有理,便给与一座席便是,些须小事,无需动怒。主公心胸如同深海,便是面对耻笑,又何必怒?!”

    二人一捧,吕布果然转怒为静,道:“也罢,请进来罢,若是有理,布能包容之,便是无理,布也能包容之。布之心胸,囊括深海,何须与他生气?!去请进来……”

    刘勋与张勋二人坐在武将席上,一直没有说话,他们看了一眼袁耀,发现公子一副看戏的表情,二人心中颇为无奈。

    再去看吕布,这个人吧,虽说有点脾气,有点无厘头,也有点蠢,但是别人的捧,他还是能接得上的,而且并不算太偏执,也能听得见旁人的意见。

    一般陈宫与贾诩给的建议他都听了。

    这吕营中人也算是都会一些顺毛的技巧,这相处模式,还真特别。

    二人不说话,当背景板看戏便是。

    “哈哈哈……”庞统进来的时候,是大笑着的,道:“拜见温侯……”

    “汝是何人?何故在吾门外发笑?”吕布说话还算温柔,并无斥怒。

    “在下庞统,来徐州久矣,闻温侯回,故来门上求见,笑者何,笑温侯宴满这文臣武将,却无一人为大才……”庞统道。

    吕布一听都吃了一惊。

    底下文臣武将们果然都交头接耳起来。

    这庞统是又来拉仇恨了吗?!这可真是好大的口气!

    堂上诸人都被气笑了,便是陈珪是老人家了,也是被气了一把。老了老了,竟还能被年轻人给这般嘲弄?!便是知道此人一向在徐州嘴甚毒,也万万没料到,他能跑到这里来叫嚣。

    这个局面,真是不好处理了……

    贾诩与陈宫也没想到,这个刺儿头敢说这样的话。我的天,这比陈登还要狂妄了。陈登尚不敢轻天下人,他倒好,敢说出来。

    这张嘴……这话一说,都把堂上人得罪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还妄想以后能成为同事?!呵呵,哪一个能容他?!

    别说陈珪脸色不对,便是许汜等人也都眯起了眼眸。

    许汜这个人,其实也很小气的,以前陈登就不大瞧得上他,他都能一直记恨着,虽说没报复吧,但没事阴一把,戳一把的事没少干,当然了,肯定不会在公务上这么做。但是文人自古皆相轻,比如在信里吧,相互嘲弄一把,都是常有的事儿……

    但是,今天许汜是真的被气着了,还有这样狂的人?!

    还有比陈登更烦的蟑螂!

    在他眼里,这眼高于顶的人,都是蟑螂。他可没客气,当下就翻了个白眼,冷笑道:“汝有何德何能,敢笑在座之才?!口中妄言,也不怕天怒而谴之?”

    庞统这个人哪会将许汜放在眼里,只是看着吕布,道:“听闻司马懿已至徐州,温侯为求此人,大动干戈,不惜代价,只是统有一事不明,敢问,温侯为此人,是为人,还是为司马氏之忠心?!是有依靠士族之力之心耶?!”

    吕布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一问都晕了,道:“唔,为才吧……”

    “此人有何才?!”庞统道:“统在此,而温侯不识大才,竟舍近求远,而去求司马氏。何故如此?!所以笑者二,是温侯识人不明,不辩才疏学浅。既是此,所求者,只为才耶?!只恐是为司马氏的族力吧,温侯出身不高,吕姓无人可依仗,先收袁氏,再收司马氏,如今旁庞末节增大,只是统恐主公吕姓族微将来无人压制,反被人从内吞灭矣,那时,主公如何破?!与其重用司马懿,何不用统?!统有惊天纬地之才,若是温侯肯用,何惜一区区司马懿?!此席上之才,也不能与统相比。统若出世,天下何人能与吾比?!因此统笑者三,是温侯不识大才尔!只以席上才学浅薄之辈奉为上宾,大谬误矣……”

第471章 庞士元三激吕布

    这下不仅贾诩呆了,连陈宫也呆了呆,一时竟不知是可笑,还是无语好。

    二人对视一眼,竟然怒极反笑起来。

    别说才不才学的,就冲这个性格?!谁敢用这样的人?!

    我的天。

    这要是吕布带他出去,现眼的把诸侯都给得罪光了,没事就能拉个仇恨,树个敌的。到时候,谁给谁擦屁股?!

    这庞统,真的耳闻不如一见!

    以前倒是听了他在徐州怼这怼那的,他们也没当回事,只寻思着虽是刺儿头,但是等女公子回来,一教训就老实了,说不定还可大用。

    可是如今一看,竟是哭笑不得。

    眼高于顶之辈,便是才符合,德行也不行。还不如心里藏奸的司马懿呢?!

    陈珪倒是气笑了,对贾诩道:“这个人,挺有意思,司马懿一来,他便来怼上了。”

    贾诩知道这老家伙是打坏主意了,便失笑道:“汉瑜这是想激怒司马懿了?!”

    “用此人不是正好?!”陈珪道。说罢又笑道:“公台与文和竟不怒?”

    陈宫与贾诩失笑,他们二人与陈珪不同,陈珪是那种可以为了维护家族的脸面,还有士人的尊严,可以豁出去的人。这样的人虽有才德,但到底也有束缚。

    但是陈宫与贾诩不同,他们二人,是可以为了实现理想完全不在乎生死的人。这样的人,个人的荣辱就已经并不重要了,所以他们不在乎被说没有才学的时候,非要站出来证明,死怼。

    个人争端,早不重要了。

    二人只是笑,陈珪也是服气的很,这两个人,只要不涉及到徐州的利益,基本便是骂他们无才无德,他们也不会生气。特别佛系的那种人。

    但这种人,也同样可怕。抛弃了个人的荣辱,心里,意识里,比陈珪都高两个层次的那种存在。

    陈珪虽老,但到底还是会被激怒,想一想,心态确实不如这两个人,也就服气的很。

    吕娴那小儿本事的确很大,陈宫以前可是有脾气的,现在却佛系的不得了,受她影响像变了一个人。然而该出手的时候,那个快狠准。不服不行。

    许汜却是气红了脸,道:“庞士元,你休在此大言不惭!恃才傲物,便是孔融,也不如你这般放肆!”

    许汜可没那么佛系,他最恨旁人说他无才了,这是他的心病。因为陈登以前就这样轻视过人,所以他几乎要跳起来,再加上要维护吕布的尊严,吕营的荣誉,他也不得不站出来。

    庞统哈哈大笑,道:“汝是何人?为何狂吠,温侯都未发言,你急着跳脚是为何?!”

    许汜气的差点真要跳起来。为徐州太守这般久,便是路上遇着了泥腿子穿草鞋的百姓,也是对他恭敬有加的,他纵然才微,但也并非无能之人,如今被这庞统要指到鼻子上来骂了,他焉能不怒?!一时气的脸色微变,手指着他,道:“大言不惭,大言不惭!今日便要看看你到底有何才德,敢如此说话?!”

    庞统却不理会他,只是直直的看着吕布,道:“温侯奈何不请我坐?!”

    吕布闻言也是拧了眉,心下不悦,道:“你藐视我徐州太守,藐视满座文臣武将,我如何能请你入座?!庞统,布虽记性一般,却也听过你的名号,你可是凤雏?!”

    庞统哈哈大笑,道:“统正是凤雏,得水境抬爱,得这一名号,不料名传天下,连温侯也曾听闻。既是如此,还不肯请统入座吗?”

    他似乎得意极了,仿佛吕布不请他入座,就是不识才。

    这个话,激的吕布心下便是无怒,也愤而三分。

    怎么?!不请他入座,还成了不识才的粗莽夫了?!

    要是搁吕布以前那性子,绝对是把庞统给叫人打出去了。只是今天,他却换了一种思路来怼他。

    他一来就说满席座上都无大才,吕布若真是请他坐了,岂不是把满座文武都得罪光了?!吕布真没蠢到那份上,至少受了吕娴多指点以后,他的领导班子,他脑子有坑,才会为一庞统,都把他们给弄的心里不舒服。

    可是问题还在于,不请他坐也不行,若不请他入席,将他晾在那里,吕布一个无礼于大才的名声算是彻底的传出去了。

    所以吕布郁闷,一张脸都落下来了。

    而陈宫与贾诩等人自然也知道不能真晾着他,就算他们不高兴,为了吕布和徐州的名声作想,也不能不理他或是赶出去。

    只是,真请他坐,为一人,而弃群臣武将,更不值当。

    陈宫怕吕布不能应对,已然作好了准备,打算吕布若是发怒,就安抚,若是真请他坐了,他也要补救,以免让群臣不满。

    所以,徐州相也难做啊。

    到这个境界的陈宫,其实对个人的一个才能高低的比拼,已经不大在意了,若是他以前肯定是跳脱不了个人思维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是徐州相,若没这等的胸襟,跳出个人的荣辱得失,他就不是今天的陈宫。

    一个人跳脱个人得失,不是放低自己,而是放大自己,能够包容一切的气魄。

    陈宫如今已经具备这等的气度。

    吕布看着庞统,没有正面回答请不请他入席的话,只道:“凤雏与卧龙齐名?”

    “是矣,卧龙诸葛孔明,现下亦在徐州城中,”庞统笑道。

    吕布看他如此自信,便道:“为何他不与汝同来?!”

    庞统道:“诸葛另有他志,自不肯来,而统,却愿意恃才而择主……”

    “凤雏能看中徐州,看中布,布虽欢喜,然而却有几事不明,”吕布道。

    “温侯但问无妨,”庞统自负的道:“若论天下诸事,才略布局,还没有事能难得倒统!”

    底下人已经在窃窃私语了。

    刘琦看了袁耀一眼,二人心中明白,这庞统纵有大才,也难以被人重用的原因了。这样的人,太自负。格局其实不高。自负的人,易卖才,易炫耀,太在乎个人的脸面,所以格局有限,眼界更是短浅。

    纵有才德,却也难以做到高位。

    然而这种人的性格的悖论就在这里。格局局限了他,然而,他这样的人,注定了不受重用,也同样痛苦,因为自恃大才,而绝不肯屈居人下。也就是说,要他留在徐州营,只作一个小官,他是不会高兴的,这样的人,不知收敛和低调,绝对是会成为搞事精……

    要么,没事就越权指点一下上司,上司的上司怎么做事,要是遇到心眼小的,设个计,就能搞死他了。

    要么,他这个人的性格缺陷太明显,非要卖才,把自己给弄坑里了。自己找死!

    其实说句心里话,这个人与吕布是一样的人,要么自己为主,要么,只有死路一条,没有别的路。屈居人下,他的才能与傲气,也做不到的。

    说起来,贾诩才是真正的才志之士,却低调的从不显摆,这种人,才是做大事的人。胸有丘壑,也有气度。现在见这庞统这么显摆,他也不会出来争辩。

    他争的就不是什么才高才短。

    可是这个庞统。刘琦实在想不出,他到了吕布身边能做什么?!

    只怕麻烦比用处更大。这就是这个人身上的悖论。

    这样的悖论就是悲剧。

    然而这个局限,苦在于庞统不知道。他至死都未必能明白。

    说一句天妒英才,都是抬举他了。实在是有才无德行,嘴太贱伤,自招祸端。

    这徐州上下的文臣武将还算能容他的,这样的人,要是去的别的地方,要么被晾着,要么被打出来,哪个肯理他?!

    刘琦也真是服了这个人。

    也难怪他,四处碰壁,虽名扬天下,却一直不得重用。

    虽自荐极多,却总是踩别人来成就自己,这个习惯是真的很差劲。半点不知道什么叫谦虚二字啊。

    吕布便问他道:“不知卧龙与凤雏,谁才高?!”

    庞统哈哈大笑,道:“自是齐名,不分高下。”

    吕布便笑了,道:“既是不分高下,布何不取卧龙而用凤雏?”

    这个应对,倒叫陈宫刮目相看了,连贾诩与许汜都有了些笑意。主公如今长进不少。

    庞统笑意淡了些,道:“温侯是为何意?”

    “卧龙不来布府上叫布与诸在座难堪,而凤雏,却偏知不可行而知之,既凤雏有可替代之人,布何必独取凤雏不可?!”吕布道。

    这话叫庞统微微怔了一下。

    许汜已在座上哈哈大笑,拱手道:“主公英明,这话问的极好!既非不可替代之才,便不算独一无二,何必非取不可?!况此人如此傲慢,不知谦虚,不知低头,不知何为自荐,此人,岂能与我等同座?!非汜嫉才,而是,此人一来,便将在座诸位立于难堪之地,叫在座如何作想,叫温侯阵营如何作想?!我等是无才,然,再无才,也合力助主公稳定了境内,立于一方为强霸诸侯,此人却一言而毁尽我等功力,嘴太无德,何必用之?!”

    许汜其实是很小气的,说话也并不好听。他虽不算刺儿头,但让他心里不舒服了,他一定要对方也心里不舒服。

    比如他与陈登吧,到现在,没事的时候还是会相互挤兑,有时候对方做了啥事叫彼此取笑的,就一定会写信嘲讽对方,并且乐此不疲,这几乎就算是文人的一种特性吧。

    庞统一听,便对许汜道:“汝虽是徐州太守,却半分无有容才之心,只有妒才之意。不仅不为温侯留人,反而犹如小丑,极尽嘲讽贬低之能事,与狂犬何异?!”

    许汜冷笑道:“笑人先笑己,正人先正身。”

    庞统一僵,脸上也无笑意了,脸色变得很难看,对吕布道:“温侯是为何意?昔日毛遂自荐,尚能得重用,统厚脸皮前来,温侯席上有人笑吾,温侯却不阻止,莫非也不容才耶?!”

    “非所不容,”吕布道:“而是无法相容。庞士元,汝一来便笑我之门,我可忍耐,然,笑我席上宾客与群臣,恕布不能明白。取你一人,而背我席上之宾,取末而舍本也。所以,恕布无法以礼相待了!”

    庞统已然大怒,甩袖道:“罢罢罢,不识才之庸俗辈也,俗物俗物,能强求什么,倒是统太高看温侯了……”

    说罢便要离去!

    陈宫起了身,笑道:“还请士元留步!”

    “作何?”庞统冷哧一笑,道:“既不肯留人,何故还要让统留步?!统来徐州,见徐州欣欣向荣,原以为是个能容人之处,不料,也是如此欺人,如此,与当初袁公路何异?”

    袁耀这下也被气笑了,他爹当初的确算是傲慢,然而这个人要是个会为吕布作想的人,就绝不会把袁术给拖出来。

    人死都死了,袁姓也依附了吕布,这样子一说,叫吕布怎么做?!这是坑吕布吗?!

    吕布若不发作,便是得罪了袁姓人,若是发作,便又有了一个不容才贤的名声。

    这么坑的人,他也真的是见识到了,因此脸色很冷的看着庞统。

    张勋与刘勋也都怒目而视,虽未发作,然而脸色却很难看。

    吕布道:“袁公路已逝去,庞士元何必再提及逝去之人,徒惹我侄儿伤心?!”

    庞统也知失言,便不言语。

    陈宫道:“主公且赐他一席,便是不能留在主公左右,也可畅谈天下之事。若是进门而不入席,难免叫天下人轻看主公轻才,而叫宫等人落得一个排挤贤才的名声?!”

    许汜想了想,也道:“主公,且留他一席也无妨。汜也想听听,此人到底有何才,有何高见!”

    吕布迟疑了一会,道:“留一席虽可,然而,难免对诸位失敬,此是布所不想看到的。”

    吕布是很护短的,他虽然不想落得这个不好听的名声,然而,若是叫众人离心失心,这也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也就是他身边的人,只有他能发火,但是,被这庞统给轻视了,难免也叫他心里不太舒服。

    他这么一说,毫无掩饰,倒叫陈宫心中十分欣慰,主公真的长进很大啊。许汜等人心中也是十分感动。此时是半分不满也没了。吕布缺点虽多,然而知道内外之别,谁是自己人,光这一点,足以让人效忠。

第472章 司马徽叹惜庞统才

    众人还劝吕布,道:“留之无妨,身为主公左右之人,若连这点度量也无,如何敢主徐州之务?!”

    众人如此相劝,倒叫庞统脸上火辣辣的,一时想留留不得,走也走不得,十分尴尬。

    他讷讷的,悻悻的,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看起来他真的像个反派,而吕布阵营,是主为臣着想,而臣也为主分忧。

    这徐州,的确是个好地方。君臣一心。

    庞统心里纠结的啊……

    “也罢,”吕布其实聪明的时候是真聪明,大度的时候也是真大度,若是换一个人,能不杀了这鸟人便算不错了。见众人都要留他席位,这才顺从众意,道:“庞先生请入席便是!”

    很快侍从都搬了席子上来了,庞统一时僵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脸色不太好看。

    陈宫笑道:“士元,速请来坐!”

    庞统也是顺从了陈宫的意思,但嘴上却还是嘀咕道:“既不肯列吾为上宾,不肯纳入麾下,何必请我入席?!”

    陈宫也是真服了他,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吕布有眼无珠的话来,到时候真的难以收场了,便忙道:“士元来者是客,请到宫与文和之间来坐!”

    贾诩也笑,道:“若不嫌弃便来坐便是!”

    二人是打定主意不叫这个人再与吕布说话了。

    若是说出不中听的话来,辱了吕布,吕布若不罚,难以服众,若是罚,又毁了名声,而他们身为臣子的,若是纵容人辱他们的主公,也别混了!

    所以这种情况,也就是插科打诨过去了。

    庞统见张勋刘勋等武将等人看过来,也是没鸟他们。武将没当回事,但是还有阎象等人啊,他们坐在贾诩下首,是恨不得要吃了这个人似的表情。

    然而,他们不能喧宾夺主,只等着庞统再出言不逊,他们好接力,一股脑的打死这厮呢。

    而贾诩却是笑道:“主公新归,乃是盛事,今之宴上,不谈公事若何,只说酒水诸务。”

    “好,布也是此意!”吕布笑着举杯道:“来,布敬诸位,布能有今日全赖诸位效力!”

    “不敢当,主公太客气了!”众人皆举杯,笑道:“也敬主公!”

    “一切皆在酒中,”吕布笑着转首对袁耀道:“贤侄可不必饮酒。”

    袁耀心中一暖,抱拳道:“多谢义父怜恤耀尚在丧中!”

    陈宫道:“虽不必饮酒,然袁公子大可在席上洒一杯酒,敬袁公路!”

    袁耀点首,也接了一杯酒。

    “请!”吕布一饮而尽,众人尽皆饮尽。

    袁耀将酒水洒在地上,内心虔诚。

    庞统端了酒是喝也不好,不喝也不好,一时一闷头也喝进去了,他有心想才兴大发的议及天下大事,然而,众人都不提这一茬,一时郁闷不已,闷闷不乐。

    他想呆在徐州,徐州很好,在这里呆的久了,都不想走了。

    可是来自荐,也都如此冷遇,一时心灰的很,又愤愤不平,这吕布也是眼瞎,大才在此,却不问才略,反而只与众乐乐喝酒。

    有眼无珠!

    可是他说不了大话了,因为陈宫盯着他呢,一会儿就与他喝酒,一会儿便要与他说话,招待的客套亲近,其实内心疏离,并不涉及真正核心的他想要的东西。

    陈宫都不招揽他。

    吕布十分高兴,道:“饮酒怎可无舞伎助乐?!”

    “来人……”吕布轻唤,管家进来了,道:“将军,都备好了。”

    “开始吧,”吕布笑道。

    管家出去,一时鼓乐起来,然后歌女进来,开始唱歌和跳舞。

    吕布十分迷醉,眼神迷离的一面饮酒,一面看着歌舞。一时谈笑宴宴,但就是没人说什么大事不大事。

    许汜离席出来,对管家道:“看好那人了吗?!”

    管家点首,道:“我知他是庞统,字士元,近日到处在城中树敌,高谈论阔,到哪儿都不讨喜。”

    许汜道:“一会儿倘他敢大言不惭,你寻两个力气壮的女奴来拖他去休息。万勿让他有诋毁主公的机会!”

    “明白。”管家道:“他若敢如此,名败声裂,也只一瞬!”

    许汜这才颔首进来了。不是他小气,而是,此人若是将这局面再挑的乱七八糟,就真的是自寻死路了。这样子,是大家都不会尴尬的最好局面。

    管家是管内务的,其实他若要做点手脚,让一个贤士名败名裂太简单了。哪怕以此杀了他,都有名号,只需加上一等罪,调戏府上女奴,这庞统就是一个死字。

    当然,管家是不愿意让吕布杀此人招怨恨的。所以他是真希望这个人,能清醒点,别再没事找事。

    不然真的就不明不白。一盆脏水泼上去,大家都干净不了。

    这个时代,管家何止是管家,更是家臣,虽说是内务,但是但凡大家大族,家臣身上所领的职责是维护族中名誉,维护主人脸面,兴时,治理家中内务,若是危时,则需要带着族中老幼妇孺子女出奔逃走避难,再伺机兴起。这才是一个管家真正的职务。

    如今他经过很多的历练,已经合格,虽与司马氏的大管家还不能相比。然而,也在历练之中。

    司马氏能一举而逃出,除了族人给力以外,更是因为家臣太给力,这种给力,不止是在兴时治家,更是在败时,立即以保存后嗣为己任,以保护宗族不灭为一切责任。一般合格的家臣,做到治家不难,难的是在遇到危难时,这股决断和脑子清醒。

    司马懿一族能从夏商周一直到现在,别说主人了,便是管家,奴仆都是世世代代的有些格局的。正因如此,才能避遭大难,才顺利的逃出了兖州,避过了曹操。

    吕氏虽微,然而内宅以内的人,也都是开始严格要求了。哪怕做事还没那么稳妥,然而,遇到大事的时候,脑子绝对不能糊涂。

    该下手的时候,刀一定要快,绝不能心软。

    好在庞统后面想要插话,也没能插得上话。

    说话就是这样,一个话头过去,若是没人再能提起话头,就很难再重新开始一个话题了。他是再提不起来,因为节奏都掌控在场上众人手中。

    在贾诩和陈宫一防一备,带着话的节奏,哪还能轮得到他来说话自夸?!谈什么天下?!

    吕布本来就是好喜乐的性格,见到酒与歌与美女,再与文臣武将相谈甚欢,哪还能再想得起来庞统,早抛到了脑后。

    宋宪姗姗来迟,因为要守城,责任重大,所以是抽空来的,入了席,吕布赐了酒,宋宪便坐下饮了。

    他与许汜熟悉,见到场上多了一人,便坐到他旁边共饮,笑道:“宪可是错过好戏了?!”

    “来了一个愣头青,”许汜笑道:“你是不知道此人,多牛,来徐州,几乎把学子都给驳倒了,到处招人怨恨,像个靶子似的。说他傻,他还不服。”

    宋宪是听闻过是有这么一人,可见名声多大,一时失笑,恍然道:“的确是有才,能把徐州来的所有贤士学子都给驳倒,不是一般的才学……”

    许汜似笑非笑道:“要不叫他去你那,为你领军务,任你军师……”

    宋宪听的头皮发麻,干笑一声,道:“免了,宪无福消受这大爷。”

    许汜本来很不爽,喝着闷酒的,听他说这话,一时笑的不成了,意有所指道:“真别说,这人的性格,还真像一个人……”

    宋宪哪不明白,往吕布瞅了一眼。

    呵,可不是,以前的吕布不也是怼天怼地的,到处无人能容。那个时候,所有人都郁闷。当时在吕布手下,不管是陈宫,还是他们,包括许汜,都是郁闷的。要么不得志,要么就劝不听,要么就是老被骂,秀一脸的才华和优秀。

    那个时候吕布的德性,却仿佛是很久远的时候的事情了。

    “大人这一说,倒叫宪觉得,人的改变巨大啊……”宋宪举杯叹道。

    “然也,”许汜笑道:“主公改变甚大。今日之应对,妥当极了。原以为他被激怒定会吃亏的。不料,到底是咱们还留在过去对主公的印象。”

    宋宪莫名的听出竟有几分宠溺来,他也是捂脸失笑,真是喝醉了,喝疯了,竟然听出几分他们对吕布的骄纵来……

    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一说到吕布就叹气。

    现在却……

    宋宪一时哈哈大笑,与许汜大饮一杯,渐渐的喝开了,也就不在席上坐了,到处找人饮酒,勾肩搭背的说说笑笑,吕布在上首看了,也没甚反应,他且自得其乐呢。

    庞统那心里闷的,再插不上话了,一时特别无言。更加闷闷不乐了。

    庞统来寻吕布,司马徽一开始是并不知道的,直到消息传回来,他才从学生口中得知了此事。

    庞统在温侯府前大笑,口出狂言的事,都传的沸沸扬扬了。

    本来司马懿刚来徐州,众人没看到他的新闻,倒又看了一把庞统的,可想而知的争议有多大。

    司马徽甚至能听见有人骂庞统的声音,因为隔的远,听不太清,但都不算好话。

    司马徽道:“去了多久了?可有被打出来?!”

    “并无,听说是入了席饮酒了,并未传出受了辱骂责打的话。”学生道。

    司马徽倒是怔了一下,随即笑了,心道这吕布倒是进步甚大,这陈宫他们也不是一般的容人之量啊。

    这庞统要是敢在袁绍帐中说这话,一堆谋士能把他给吃了!

    司马徽欣慰的同时,慢慢的又长长叹了一口气,为庞统担忧起来。

    他背着手叫学生自行去了,走出庭院来,听到几个学生在说庞统大言不惭,言语傲慢,竟还能被邀请进入温侯府上入席,这也太不合理了……

    没错,庞统真的是个惹事精,连他的学生也没一个人喜欢他。

    因为他真的很讨人厌,把这里的所有学生都给驳倒了。他就是闲了没事,就要去踩人证明自己才华比天高。

    本来才这个东西,若是有人来问你,你谦虚的答了,自能让人心服。

    然而这一种,天天没事找事的,又傲慢,不是指教,而是贬低别人的天赋与才能,便是这些学生的才能远不及他,竟也没有一个服他的。

    司马徽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没有理会,踱步到诸葛亮那去了,诸葛正在焚香抚琴,淡定的不得了。

    “德操奈何愁眉苦脸?!”诸葛笑道,“亮略抚雅音,还不能抚平德操的心境吗?!”

    “愁士元之苦,苦无自知之明,便是有才,也只能埋没了。”司马徽道:“徽虽主道释二家,然而儒家也略有涉及,精进。今日之事,孔明可有听闻?!”

    “有所耳闻,”诸葛亮笑,却不发表意见。

    “昔仲尼贤德天下,尚不能被用,也是因为太贤太才之故。不能只取一人,而弃所有人,仲尼虽是日月之光,尚不能辅主,而士元……不知谦虚,不知低下,哎,恐更难以重用啊,”司马徽是惜庞统之才的,只是却不忍心说他不好用。

    这话说的其实很担忧很客气了。

    为仲尼这样的大贤,各国都不敢为了他一人而得罪满庭臣将,而今为了庞统,吕布又怎么可能只为用他而得罪所有人?!况且庞统纵有才,又远远不及仲尼之贤德呢。

    庞统是真的没摆清自己的位置。

    孔明低声道:“纵有才,凌人也需看场合。自荐之时,如此骄人以上,倒不像自荐,而是树敌。无论大才小才,先融入众中之中,才能学到真正的谦虚与圆融,士元虽有才,却缺了这最大的东西。”这要是出使,这样在宴上大放厥词,大辩一场,还会引人敬服,可是这自荐……搞成这样,未免也太不知数了。可以说是极其的无礼。能得有礼相待,还算是赚来的。

    司马徽道:“可惜我二人却无法与他明言。”

    孔明只笑,这话也只是与司马徽说一声。

    庞统这人,他太明白不过,若是他敢当他面说这话,他能立马翻脸,说虽齐名,孔明也敢为吾师乎?!他能尖锐的跳起来。

    这样的人又自负又敏感。

    虽有才,到底可惜了。

    与他相交,尚且要小心不能说错了话。

    而要用他,真的就要得罪所有人了。

第473章 司马懿任军师职

    原本孔明以为要么吕布会把他打出来,要么就用他,而想不到顾及陈宫他们的脸面和感受,以及众议,不料这吕布,进步不少。

    一件小事,足以看出吕布的进步。虽未见过,孔明便知,吕布已不是当初的吕布了。

    司马徽哪不知他,笑道:“孔明是不出屋而知人知天下事耶,士元多不及汝,可惜了……”

    可惜谁呢?可惜他们两个齐名之人吧,一个卧龙,心不在此,一个凤雏,那个德性……

    司马徽起了身,道:“你们二人,徽都劝不了,也是无奈……”

    哪个不固执?只是固执的表现不一样而已。

    他走到门边起了身,道:“若只论才,士元与你相当。可是,若论智慧与谋略大才,格局,孔明远在他之上……”

    庞统有自负这个绊脚石,其实很难走远,便是得了重用,也难走长久。

    孔明只笑,有些话他不会自负的说出来。其实,庞统真的有一日与他为敌,不会是他的对手。

    不是说他的才能输于自己,而是格局决定了思路。

    思考的层次难在一个层次上,他还真没将庞统当回事。

    当然,他不会说。

    只是看现在,庞统四处碰壁,以后也不可能会与他有交手的机会了。因为他一旦与刘备相合,必是公卿军师,而庞统光想站到这样的位置,与他平视,都难……

    比起庞统,他更在乎司马懿。

    “真的决定了?!”司马徽还是不甘心的。

    孔明笑着继续抚琴,道:“心意已决,奈何每番多问?!”

    司马徽道:“罢罢罢,从此以后不问便是。听你琴音,半丝不乱,真是……”

    他哭笑不得,最知道他意志坚定,问了也白问。

    司马徽本来想回的,想了想,又道:“司马懿在府上装病,想会见他一面,也难。”

    一听,孔明又笑了,道:“见到又如何,此人是个无底海,想要他抖出点才能本事来,更难……”

    司马徽哈哈大笑。

    真的,只恐吕布便是用大棒敲,司马懿也未必肯献一计来。这个人……才是真的妙人。

    司马徽也没走,拢袖出来,站在庭院里闭着眼睛听着孔明抚琴,琴声徜徉,像时光流淌一样自如潇洒,又透着壮阔,像极了心中的山河。

    这一场宴一直到三更才散了,期间庞统是想插话,每次都被插了头,后来就一直闭嘴了,再加上饮了颇多的酒,真的醉了,还是宋宪寻人将他送回了司马徽的书院。

    宋宪心里对庞统有意见,但还是遵循礼数的,将他扶上马车,送到书院来了。

    司马徽出来迎,宋宪拱手道:“先生,庞先生醉了。”

    “劳宋将军送来,”司马徽忙让学生帮着扶庞统下来,道:“士元若有失礼之处,还请多担待。”

    “先生言重了。”宋宪忙还礼。

    司马徽虽无任何官职,然而,他的名望,谁也不敢轻视。有些人的存在,像光芒一样耀眼,他未必在意名分,然而他本身就是一种无法让人忽视的存在。

    司马徽就是这样。他是教育家,是师者,更是道家可以开宗立派的人物。他便是不出仕,在徐州,在天下的影响力比吕布更大。

    如今有多少学子前来奔赴徐州,只有少部分人是为了吕布父女,其实更多人,是为了司马徽,而他愿意在此广授学生,这是天下学子的幸运,更是徐州的幸运。

    宋宪将人送回,便道:“先生请回,宪告辞了!”

    “请!”司马徽还礼。

    宋宪这才走了。

    庞统进了内室,喝的脸都是红的,半醉不醉的嘟囔着,“为何都……轻视统之才也?!”

    司马徽让学生退下去了,叹了一口气。有些话,便是为知己,也是不能说的,说了,以庞统的性子,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只能趁他醉时,叹道:“泯然于众,虽不是好事,然,若是性情能泯然于众,这徐州,也就能容得下你了……然后你这尖锐石头般的性子,如何能真正磨去棱角?!”连隐藏都不会啊,哪怕你虚伪一点,假装谦虚一些,也不至于此。

    司马徽给他盖上被角,灭了烛火,带上门汲着鞋回去了。

    室内一片黑暗,静谧的夜中,庞统怔怔的睁开了眼睛,他的头还有点晕,人却半醉半醒,仿佛如梦,也仿佛如同现实。

    良久,又闭上了眼睛。

    众人都散了,吕布回了严氏室内,吕布喝的脸色通红的,眼光之中却带着水光,道:“今日真尽兴!”

    严氏失笑,服侍他洗漱,就一道歇下了。

    第二日醒来,严氏服侍他起身,才道:“也不知娴儿出了冀州没有。”

    “无妨,高顺已去接应,若有不妥,吾亲自去一趟。”吕布道:“勿忧,娴儿不是普通人,对于袁绍和曹操,她自能平衡而取舍。”

    严氏道:“只恐有意外。”说罢又笑了,道:“将军如此信任娴儿?”

    “这是当然,布之女,自当如是智者,”吕布得意的很,又道:“倘真有意外,布便是打到许都,也不会轻饶了曹孟德。”

    严氏的心稍微松快了一些,她虽三十多了,可是在吕布面前还是像个少女一样羞涩的,信任的,依靠的。她本身就是倚靠型人格,与这个时代大多数的女子一样,心中没有天地,丈夫才是天地的那一种人。

    吕布这样一说,她悬着的心就踏实了。

    严氏笑道:“将军去看看貂蝉吧,这几天天渐热,她胃口不太好,受不住热的很。”

    “算算日子,只恐快生了,”吕布忧心道:“待华佗来诊脉,布问问他可妥当。”

    严氏道:“嗯,妾身觉得还是快些生下来好,不然每日皆悬着心。华佗虽总说无大碍,可是,这一桩事不落实,怎么也是心里不踏实啊。”

    吕布点首应了,自去寻貂蝉,正好华佗也例行来诊脉了,吕布问了确实是无恙,这才放心。

    他回军营去了。娴儿未回,他也无心思整天沉溺在酒里。饮宴也是没什么心情的。

    不然以他的性子,肯定要天天开宴会,看歌舞的,要不然就比比骑射,把所有人都血虐一把。他这性格,其实与庞统,有异曲同工之妙。

    以往的吕布,难免恃才凌人,如今却不同,吕布稍改了不少,更多的是吕娴与陈宫等人的努力,让所有人都对吕布多了一丝包容。

    吕娴与陈宫从不掩饰吕布的缺点,反倒是因为这一点,更让人叹服和包容。

    吕布就跑去军营练兵了,再加犒赏军士,大宴军中将士,还有的事情要做呢,这也是必须要做的礼。

    礼这个东西,在古代的结构之中,军中之礼,更是一国的大礼。礼不止是指礼数,祭礼是,军礼更是。

    所以徐州城外一大早的就又跑起马来,那震动声,盖天的响。

    但也因此,反而让百姓们更踏实。都在说,虎威军果然勇猛啊,这个劲头……

    城中早又有不少来投军的人,一大早的便去挑英雄榜了。

    而陈珪呢,一大早的就上司马懿的门了。

    门人忙请了他进来,延之席上坐了。

    司马懿心中闷的很,想了想,实在不能装病了,便收拾了衣冠出来迎。

    两人见礼,都坐下。

    陈珪笑道:“以为贤侄身体欠安,还想着来可能是扰了贤侄休息。贤侄今日气色还过得去,比之昨日好多了。这一路着实太苦,辛苦贤侄了。”

    陈珪说这样的客气话,司马懿只好客套,道:“并无扰懿之处,世伯太客气了。”

    陈珪笑道:“陈家世代居徐,而司马氏世代居于河内,两家虽无远亲近来往,然而也久闻名,贤侄之才,便是珪也叹服啊,听闻曹孟德几次三番都延请贤侄去做官,贤侄皆拒了?!贤侄人品雅正,不屈于奸邪,珪也是叹服。”

    司马懿道:“世伯太夸赞懿,懿并不敢当,愧之也。才者,是世人敬重之言,虚捧一场,懿实才学浅薄,愧不敢当。曹孟德高看,意欲招揽,也不是懿拒之不可,实是懿一直以来,身娇体弱,才不得不拒。况且,曹孟德所看中的,并非是懿之才德,而是司马氏族人的效力,更是示范天下人的招揽,意在抛砖引玉。非为懿一人也。”

    这话多有意思?!

    陈珪是多么老狐狸一人,一听就明白。

    也是难为了这司马懿,为了推托重用,连身娇体弱都说出来了,也真是服了他。

    陈珪心内哂笑,道:“既是如此,也是贤侄与徐州有缘份,当日几番皆不能进许都,今却有缘来徐,不是缘份是什么?!再则在河内不利居养,来了徐州却好了不少,可见人是要多动动的,这徐州略比河内暖和些,也许就水土相合了,贤侄以后等住久了,便知徐州的好处。况且还有神医在此,以后再无须担心身体娇弱之事。”

    陈珪将了一军回来,堵的司马懿哑口无言,心里憋了一口气,嘴里都是苦的。

    脸上不露,却是点首称是。

    陈珪笑道:“贤侄也莫谦虚,徐州正是用人之际,身体若无恙,还请随军,担任主公军师一职,挂于外事处下,还请去贾文和府上去报道一二方好。”

    司马懿心里提着一口气,拜道:“懿只恐无才德,怕失职,如此要职,怎敢担当如此大任?!”

    “贤侄莫要谦虚,”陈珪道:“汝之才德,足以胜任。还请千万别推辞了,若不然,待陈公台与贾文和一并来请,倒不好。”

    司马懿心知再推托不过,良久道:“是,懿任命便是。只是恐温侯失望懿之才德有限也。”

    他露出一个苦笑。一副为无才德却受大职能而惭愧的样子。

    陈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道:“贤侄今岁几何!?”

    “双十年矣,”司马懿道。

    陈珪眼神复杂的瞅了他一眼,哂笑不已,道:“贤侄果然才俊难得,这般年纪,天下之间,也没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了。”

    “世伯实在高赞,少年才子不知凡几,懿这般年岁,又如何敢当?!”司马懿恭敬的道。

    陈珪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道:“吾先回矣,还有公事,贤侄早去任职。”

    司马懿客客气气的送了出来,看着陈珪上了马车离开,心里却是狐疑不已。这老家伙,可不是个善茬。来了虽只三言两语,却句句深意,看不透,听不明。司马懿心里难免不安。

    回了室内,思忖一二,便决定去贾诩府上任职了。

    这件事,已是定局,注定逃不过!

    陈珪出来以后,坐在马车上,才叹了一声,道:“徐州真是来了一匹狼啊。”

    他实在太想吐糟了,便迫不及待的去了贾诩那,要和他说这个事。

    贾诩在忙呢,见他来,先请坐了,奉了茶,将公事一处理,才道:“难得副相有空来闲谈。”

    “文和少揶揄老夫了,”陈珪笑道:“珪自认活到这年岁,也算老谋深算,结果,今日才知输于一及冠青年。不得了,不得了,英雄才辈尽出此世。”

    贾诩似笑非笑的,道:“说动他了?!”

    “说动了,”陈珪道:“文和可知此子如何?!”

    “才学自不必提,无需卖弄,司马氏的传承,不必质疑,”贾诩笑道:“汉瑜看出他的本性矣?!”

    陈珪是难得的这么八卦,道:“此人极有城府,以后只恐都要防备着他了。”

    贾诩笑道:“如何说?”

    “与他对话,他无汗无虚,应对自如,并且没有半丝的情绪上脸。”陈珪道:“老夫这个年纪,见过了多少人,没有一个能做得到这样的。便是老夫,若是有如他一样的遭遇,能碰头死在吕营,也绝不会如此压抑而不透半丝的神色,这种人,不可怕吗?!”

    “他毫无破绽,没有半丝小辫子,老夫以为,人能将情绪控弄到这种程度,绝非一般人。”陈珪道:“隐忍,克制,毫不外露,内心只恐积蓄着不能见人的谨慎。与他一比,元龙那点脾性,犹如女子撒娇,使小性子类似。远远不如!而他才双十年华,这般年纪,哪个不年少轻狂?恃才傲气?!他却完全没有。这人的脾性,是狼性。”

    贾诩笑了,所以才说陈珪虽说奸猾了点,但是这双眼力还是毒辣的,一眼就看出来了。

    没有破绽本身,不就是破绽吗?!

第474章 事出反常即为妖

    “正因年轻,才没破绽。”贾诩道。

    陈珪听了倒是怔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文和才是真正的毒眼人士。”

    若是想伪装,其实有点小辫子,有点破绽,半真半假,才能真正的糊弄到人。

    而现在的司马懿到底还是稍年轻了些,远不及后来的老谋深算,隐忍克制,真真假假的让人辩不清。然而,现在的他,依旧是个影帝一般的演员,只是稍少些阅历,略有些不妥当罢了。

    这样的,可以骗到很多人,可是却骗不到贾诩。

    陈珪见贾诩如此淡定,都不得不服他,笑道:“有汝在,司马懿只恐也难以施展本性。倒是老夫太担心了。这小子,到底年轻啊。做事也是另一个极端。”

    隐忍的极端了。

    “隐忍之人,极善蜇伏。”贾诩道:“若是降伏不住,只能除。死仇已结,不除是后患。除非他肯低头,真正的辅佐。”

    有本事,他将这狼性藏一辈子,心中带奸,却不得不忠一辈子。姑且便认可他是个真正的忠臣!

    陈珪听明白了,若是司马懿以为藏拙可以在这里一辈子,是不可能的。

    “如此说来,他若不肯出力,文和便要下刀了,”陈珪道:“难得见文和有此分明之时。”

    “为主分忧,是本分。”贾诩笑道:“诩信司马懿是个聪明人。他的把戏,不出三日,必不得伪装了。”

    “有汝在,不必揭穿,此小子必知,自会分明,只是虽会服从,终究难以心服。”陈珪道:“若降伏不住,只是引狼入室。”

    贾诩笑道:“汉瑜以为,元龙与女公子比若何?!”

    “不可比,”陈珪只这一句,叫他贬低陈登,是不能够的。

    “女公子与司马懿比呢?!”贾诩笑道。

    陈珪笑了,道:“虎父生虎女,自也不可比。”

    贾诩道:“既是如此,何以惧不能降伏此人?!”

    “狼性永远是狼性,若虎弱,或不和,必咬住一口不放,”陈珪道,“文和就这般的自信?!”

    贾诩笑道:“不若试试他敢不敢。”

    陈珪哭笑不得,道:“也许,司马氏入徐,就是一个错误。”

    贾诩不置可否,只是笑。

    陈珪拜别离去了,心中却略有点无奈。回到府上,便沉吟了一会。有幕宾来说此事,陈珪才说出心中隐忧,道:“吕娴虽强,然,纵有慈悲心肠,恐无雷霆手段,慈悲仁人之心,可能招揽贤士,却绝降不住像诸葛亮,司马懿这等的人。”

    幕宾道:“汉瑜莫非恐他将来噬主?!”

    “吕娴太自负了,士族之力,非一人可以敌也,早晚要作茧自缚。”陈珪道:“她还年轻,不知士族之侵噬,如温水煮兔。吕氏人少,势微,只恐……”

    “若从内食,的确有大患,只是这司马懿果真非一般人也?!”幕宾道。

    陈珪叹道:“何止不是一般人啊?!奸相之心,外表却忠诚。”

    幕宾笑道:“当日此女借汉瑜之手,整顿徐州士阀,此不亦为雷霆手段矣?!能够克制,不揽权,而不造杀戳,将事办成,又博得好名声,此女,未必没有手腕,光凭这手,哪里输人?!”

    “收服袁耀,尽得淮南之土,袁氏之忠臣良将,尽而纳之,这第二手,又如何输人?!”幕宾笑道:“入袁绍营而能独善其身回,此等之勇与智,又如何输于那司马公子?!智多者多见,慧心者却少见,此女之才,非为压制,而是制衡。诸侯之间,制衡游刃有余,而几个谋士之间,莫非也无制衡矣?!汉瑜当日可不可愁吕氏之将来,如今,汉瑜却忧心将来吕氏之百年社稷,此女举手投足间,已然收人之心,此等手腕,说是翻云覆雨亦不为过……”

    幕宾道:“汉瑜如今是当局者迷,忧心者忧了。”

    陈珪愣了一下,随即哭笑不得,也不得不服他所言。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开始担心吕氏之后,宗族不兴了。

    这个变化,连陈珪自己都略微吃惊。

    当初的他,比司马懿也好不到哪儿去。

    如今被点破,反倒像驱散了迷雾,一下子就明白了要害在哪里。

    他这是忧思过头了。

    陈珪到底也是要脸的,因此便不吭声了。

    幕宾轻笑一声,要他说,汉瑜就是不肯承认,其实心里早服了。

    不然只光凭说看司马氏的笑话而去寻司马懿,这可不是他的稳重本性。年纪虽大,却一直为吕氏奔波,若非不服,岂会做到此步?!

    司马懿下午就去贾诩府上报道了。

    贾诩只是有礼接待,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那个眼神,通透而一眼分明,司马懿看的心底发怵。

    仿佛都被他给看透了。正因什么都不说,反而更叫人心中沉浮不定。

    按理说,是应该要当说客,正儿八经的安抚他的。

    可是贾诩没有。

    也就是说,吕氏一开始走的就不是寻常的路子,哪怕到了现在,也不是对一般谋士那样收服他。

    司马懿心疑不定,一时竟看不破贾诩在想什么。

    这个人。的确是个人物。

    “仲达可去虎威军任职,若不出征,每日来府上点卯既可,如今徐州住处挤攘,衙门无处办公,外事处暂定于此,待以后有了新衙门,自去衙门挂靠便可,”贾诩道:“主公身边一应物事,全拜托仲达一力承担了!”

    司马懿忙还礼道:“懿新得此职,十分不安,只恐不能担任大任,只是大人如此信吾,自当竭力便是。”

    贾诩笑道:“都是徐州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仲达之才,不必吾多说,自然分明。在其位,谋其职。还请竭力所能为主公是也。”

    司马懿心中更疑,面上却不露,道:“懿领命。”

    他领了文书便也没推托,出城去虎威军了。

    陈宫不放心,来寻贾诩,道:“真的来了?”

    贾诩点首,笑道:“后生可畏。”

    陈宫坐了下来,道:“虽是应了,只是心里如何想,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尽不尽力,尽几分力,尚未可知。”

    这司马懿滑就滑在这儿。病是不装了,但是他要是不肯出力尽智,谁还能宰了他吗?!

    他没有破绽,不吵不闹的,便是想要宰他,也揪不住小辫子。

    陈宫坐着便笑了,道:“倒是第一次见到来了徐州能这么安分的人。当初陈登多闹腾,也没服。”

    然而陈登不服是真的不服,服,也就是真的服。

    司马懿却完全不同。

    “非是第一人,公台莫非忘了孔明?”贾诩笑道:“他更安静。”

    “只是背地里动作不少,”陈宫失笑道:“这两个人,是真有意思。”

    贾诩笑道:“莫急,等女公子回来了,才是真有意思。不过诩以为,诸葛恐快要抽身了。”

    “哦?!”陈宫失笑道:“莫非是惧女公子回来,不能再离去?!”

    贾诩笑着点头,道:“曹营使者已离开,天子之妃之旨,已然不奏效,女公子一回,他必已不在。”

    陈宫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啊。”可惜留不住,也杀不得。只能白白便宜刘备。

    这个人,真不是一般人,若真留在徐州,才是真正的内祸。

    比起司马懿,其实陈宫更担心孔明。孔明无所掣肘,而司马懿尚有司马氏不得不顾,这才是软肋。他留下,小动作可能会有,但顾忌怕被看出,估计也会谨慎不会胡为。再不济,也不过是装无才,不肯尽力而已,别的,司马懿是暂时不能,也不敢的。

    可是这个孔明……

    陈宫想起来头就疼,又道:“庞士元,也棘手。比陈登更棘手。”

    “才比陈元龙高,人品手腕世情,却远不及陈元龙,”贾诩道:“心比天高,难以脚踏实地,此人,纵有才,用起来,烦恼却更多。昨日之事,若不是主公应对得宜,只恐今日已沸沸扬扬矣。”

    贾诩拧眉道:“因他一人,差点挑拨了袁氏与吕氏之间的关系。袁氏新归附,正是需施恩博同感之时。而他却不慎言,若非袁耀不在意,昨日宴上,便是一场大祸。此类之事,可大可小,轻则人生隙,重则引诸侯刀兵。徐州谋大事业之时,此人,不可用!”

    陈宫深为认同,放这样一个人在徐州,才是真的大麻烦。

    也写了信与吕娴,只不知女公子有何安排。

    “此人,先不理会便是,”陈宫道:“若有朝一日能收敛锋芒,尚可一用。”小用而已,大用就免了。这等心性,不是能担大事的性子。

    司马懿到了虎威军,倒有点惊骇于虎威军的实力以及强悍,他环顾其悍勇,竟颇觉比之当初董卓之师,更像虎狼。

    他略有些恍惚,这徐州并非能强兵之处,这吕氏之起势,军事之强大,何以如此天变地裂?!

    靠吕布是不可能的。陈宫等人,虽有才,却也无远略,难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发展至此。

    司马懿心中便有点猜测,看来传言并非都为虚,那吕布之女吕娴,的确不容小觑,值得曹操兴大兵师而剿灭之,却也百般奈何她不得。

    原来司马懿只以为这吕娴是靠着父亲,略有些狐狸的小聪明罢了。

    见到这徐州,见到这城外,今天又亲眼见到虎威军如此悍猛,他心里已经有不祥的预感了。

    难道还能有比曹操那种奸贼更厉害的人?!

    不可能!

    司马懿正在左望右看的,吕布听闻司马懿来了,竟是如风一样卷了过来,大喜道:“仲达来了?!速进帐中说话,来,来……”

    说罢一拍他的肩,司马懿差点被他拍的脸都绿了。

    这力气!

    司马懿忙拜道:“司马懿拜见主公!”

    吕布十分欣喜,道:“速进吾帐说话!”

    说罢将他一揽,司马懿一个踉跄,差点跌倒。他发誓,这二十年左右的时光里,从未这么狼狈过。

    他一直以来,也都是有礼有矩的,可是今日,却全破了。

    他喘着气,被吕布揽进了帐,一股脑儿的往军师座上一按,司马懿不得不坐了下来,又想挣扎站起来,口中道:“主公不坐,懿如何敢坐?!”

    “无妨无妨,布不讲究那些虚礼,汝为布之军师,汝若坐不得,何人能坐得?!”吕布豪迈的往帐外一喊,道:“校军以上级别者皆进帐拜见军师……”

    亲兵速传话,果然分批次者进来拜司马懿。

    司马懿忙一一还礼,道:“以后多多指教,懿无才者也,只恐辜负了诸位将士。”

    今日宋宪亦在,他为首,听了笑道:“司马公子是女公子为主公特意延请之军师,天下之间才众也,不选旁者,却只选司马公子,想必公子必有过人之处,女公子眼光从无差错,以后吾等自当听命军师调遣便是,还请军师以后,也尽力辅佐主公。”

    “拜见军师。”后面的人都拱手抱拳拜见司马懿。

    司马懿头皮发麻,他不懂,为何无一人抵触?难道吕娴的威望已至此?能让所有人对她所选的人,毫无质疑?!

    天下才人不知凡几,司马懿一开始是真的认为,她图的是司马氏的效忠,现在看来,只恐是为他一人。宋宪所言的确不错,为何独选他,而不选取旁人?!

    这个问题,一想,就扎心的不舒服。

    他宁愿认为是自己倒霉。

    因为说倒霉虽然有点迷信的部分,但倒霉这个事情就有时限的,不是始终的,总会不倒霉的。但若是说是吕娴……他可能不止是倒霉一时这么简单了。

    司马懿忙还礼,道:“不敢当诸位将军的礼。”

    他有礼有节,没有半点的架子,十分博得将士的好感,除了宋宪以下的将士们都点点头,心道女公子选的人的确不错,这个气度,这个礼数,不错不错,没有把他们当成泥腿子卖命作战的,这就行了。

    宋宪却意味深长,瞅了瞅他,只是笑。

    司马懿谦虚过了头了。

    宋宪见过多少恃家世,恃才华,恃才能而倨傲的人,不管是世家才子,或是江湖游士,无一例外,多少都有点自负自信的,可是这司马懿却过了头了。

    事出反常即为妖啊。

第475章 回神司马懿崩溃

    他一切都有,更兼之还有深仇,说是深仇,真的半点不为过。因为逼他来这事,是吕氏做的不地道。他完全可以怨恨,甚至破口大骂。

    可他却如此恭敬有礼。事出反常即为妖。这话,是至理明言。

    宋宪便只是武将,也不是蠢蛋,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吕布却大喜,哈哈大笑,道:“布有军师,又有汝等战将,虎威军出,所向披靡,何愁敌军不破也?!诸位且坐,听军师一言军务。以后汝等敬军师当如敬吾,此是军令!”

    “是,将军!”诸将皆拱手领命,坐下,然后看着司马懿。

    司马懿哪有什么军务不军务的,头皮正发麻呢,见一双双的眼神看过来,便忙对吕布拜道:“主公,懿新来,军务不熟,不如等懿略知军务,再议不迟!”

    “也对,竟是布太急切也,无妨,改日再议不迟!”吕布笑道:“军务杂繁,布军中之事,全托于军师也!一切可自如作主!”

    司马懿心里更不知是何滋味。

    这吕布真是奇葩,还有这样的人,单纯到这种极限,毫不疑心,完全不设备的这种人。

    因为他本身是那种心思极度缜密之人,说是算无遗策,也不为过的人,什么大处小处的事儿,只要没有大的改变,他全部都不可能单纯想过。就连进这营中怎么应对,心里就有无数的盘算,可是这吕布,真的就是与他完全相反的那一种人!

    他怎么可能极度的信任一个新来的他呢?!

    对于这一种人,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难道以为,他把司马氏弄来徐州,他司马懿不恨他吗?!

    现在司马懿清楚了,他是根本就没想到过这个可能!也就是说,此人心极大,心极大到连旁人怨恨的可能,他可能都意识不到。

    他就真的把一切军务堆到他身上了,而且还露出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仿佛卸下了担子一样的轻松表情。

    宋宪见司马懿一脸无语,走近前笑道:“主公便是如此性情,军师在这三五日便明白了,主公是再单纯不过的人,除了犟起来不听人劝以外,其它时候,都是再和气不过的,又善良,又信任人。所以军师大可施为,主公绝不过问。只是如此之信任,还请军师尽心竭力,一心为主。不然,女公子,必是要生气的。”

    用吕娴来压制他吗?!

    这宋宪也挺有意思哈。司马懿不动声色,道:“主公如此信任,懿自当尽心竭力。”

    “徐州如有得罪司马氏这事,还请军师多多担待了,”宋宪观察了他一会,也没有再说虚言,该说的都说了,倒是诚恳的说了一句,道:“军师在此久之,必会晓得,比在旁处更自由,更随性,那些信任,还请千万不要辜负。”

    比起曹操的多心奸诈,这吕布真的就是个奇葩。

    也许是吧。

    司马懿道:“懿自然知晓。”

    宋宪一时也看不出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能拜别,出营继续去守城了。

    以吕布的性情,如此单纯的性情,可以获得武将们的喜欢,然而,想要收服像诸葛和司马懿这样的人,可能性太小了。

    因为谁也不是圣人,能一心的辅佐这样一个不成器的吕布。甚至连臣服都做不到,顶多是糊弄而已。

    这件事,只怕到最后还是要看女公子的了。

    只是这个人,真是深不可测,完全看不出真正的心思来,未免也有些令人心里防备。

    这个人,真的能信任吗?!别把虎威军给坑了。

    不管司马懿心里寻着什么样的隙处,但他很快感受到了吕布的坑。坑在哪里呢?!

    坑在吕布信任是信任,但同时也是甩手掌柜啊。自认为有了军师,可以高枕无忧。他就只管带兵练武了,天天耗在马上,沙场上,带着人到处拉练。只要有军情来了,瞅一眼,说:“去问军师……”

    只要有庶务来了,比如买的马到了,统计来问他,他就说,“去问军师……”

    然后什么粮草缺了,哪里要补粮草啊,他马上就摆手,“去问军师……”

    一开始还会象征性的瞅上两眼,后来干脆连瞅两眼都不瞅了,连问都不问了,只是摆手,“一律去问军师……”

    司马懿一开始是无语的,渐渐的觉得有点不对劲,不说什么粮草布置,什么军队排阵布兵的他全知道了,细节处全显了出来,只说这吕布,是不是有点心太大了?!

    如果说一开始是无语,加窃喜,以为以后少不得背地里阴两把吕布,但是现在这吕布这状态,他就觉得冷汗不禁打湿了背。

    什么意思?!

    这吕布是想把一切全甩给他,一概不管了?!

    而他不仅要管这些乱七八糟的所有事情,庶务,俗事,还要管住军队,还要管住吕布?!!

    司马懿只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真正的大坑。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吕布连瞅一眼军情都懒得瞅了,这意思还不明显吗?!他这性格,以后打起仗来,像奔跑的野马,能听得进去谁的意见?!他司马懿就高贵了?他就肯听了?!

    也就是说,他娘的,他司马懿真的被坑了。这个时候,他是真的回过神来了,回过味来了。

    一回过神,这汗就落的湿了背。

    一时竟有点脸容破裂的想要咬牙切齿。

    他不甘心,寻了左右将士们问道:“以前主公也如此?!军务一概不管?!”

    左右都跟着吕布很久了,道:“回军师,以前陈相管军务,后来是女公子接手,再后来在淮南时,是张辽张将军在接管,一应诸务,主公是不怎么操心的……”

    司马懿脑子要发炸了,正郁闷无语的时候,外面有兵士来报了,道:“回军师,主公要带兵去下邳城拉练。”

    司马懿头开始痛,道:“速去拦着。”

    “拦不住哇,主公已经带了一营兵马出营了,正在点兵!”兵士道。

    司马懿还能顾上什么?连口气也没来得及喘,忙出去了,吕布骑在赤兔上正在催呢,只听他道:“去下邳城,把袁公路旧之叛将士全带回来。”

    这个大坑货。

    司马懿忙上前道:“主公,此时徐州正需主公之际,怎么因需练兵而弃而不顾矣?!”

    吕布一旦要练兵,是很不耐烦的,这个时候,他都是很暴躁的,谁拦他他都不耐烦,这个时候哪还管是不是什么军师不军师的?便是以前的陈宫,想要劝他一回,都能累死气死。

    听了,便道:“下邳本是布之疆土也,缘何不能去?!仲达休得阻拦,布自去去便来,若有诸务,去问陈宫和贾诩……”啥意思?就是说这徐州有人在呢,他是自由的。

    这个人!

    不是叫军中人来问军师,就是叫他去问陈宫和贾诩……自己倒是推的一干二净。

    司马懿脸色都僵了,道:“主公若要练兵,大可去小沛,下邳略有距离,若有事,只恐主公来不及回。懿听闻如夫人快生了,主公不是因此而回的吗?!”

    吕布听他这一说,才回过神来,道:“唔。”

    他不说,他是真的把这事给忘了。

    想了想,叹道:“也罢,便去小沛练一二再回便是。”

    小沛并不远,一天来回都成,只要行军够快!

    吕布这下是听进去了,道:“貂蝉的事,要生了再传信与布,布定赶回。军中庶务全托于军师了,布去也!”

    说罢,竟是勒着缰绳,像脱缰的野马一样往前飞驰出去了,身后一营赶紧跟上,那速度,灰尘都弄的司马懿灰头土脸的。

    他的脸色有点僵。

    他娘的,这是你的小妾,又不是老子的小妾!老子是军师,只管军务,他娘的,你还要老子管你后院的事,司马懿就没见过这种内外不分的浑赖。

    他整个人都站在那里僵硬了。

    不祥的预感果然应验了。

    就这样子,拉都拦不住的不羁,想出一出是一出,马上就行动的人,真到了战场上……司马懿脸裂了!

    那边贾诩与陈宫听了此事,也是抚额苦笑。

    就知道,没有女公子在,主公回来了,能安份几天?!这才几天?!他就疯了。现在有了军师,更是乐得啥事都撒手不管,只顾快意去了。这可真是说走就走的性子啊。

    陈珪听了这事,也是乐得不成,副相府虽不同,但是他办公的一些事,也是需要与陈宫商议的,所以他现在正与陈宫在一处呢,听了,竟是乐的不行,道:“司马氏也有今天,哈哈哈……”

    陈宫的表情也是极为精彩的,想当初他想劝个吕布啥的计策,那是比登天还难。

    现在轮到司马懿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觉得又坑又畅快。

    当然了,他心里美,但是不可能表现在脸上来,那么肤浅。

    “仲达此时才算是回过神来了,”陈宫笑道。

    回过神来,这军师之职,可不是抬举,是真坑啊。

    陈珪哈哈大笑,道:“女公子所任之军师,是全才也。”

    若不是全才,只怕能护得住吕布这么撒野?!

    真到了战场上,若无全局般的操探布局,就吕布这性子,满是漏洞,早晚要被人打成筛子。

    吕娴看中司马懿的地方,就在于此。

    想必此时司马懿的心情,是哔了狗的,也意识到了这个大坑了。

    他能不效力吗?!能不效全力吗?!

    一想又不怀好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在吕布身边,想要混水摸鱼,想要混吃等死,想要混个无才之人,也难呐,这个难度可比做实事更难多了。也就是说,想要水,想要混,可能比认真做事更难。

    “仲达最好放弃能劝说主公的念头,”陈宫笑道:“不然早晚要被气死。只要放弃这个念头,才能真正的施展他的强处。只要补主公之短就可以了……”

    “既是如此,自可不敢不尽力矣!”陈珪笑道:“原以为只要女公子回,才可令此人服。倒是忘了主公这性子,是真的又坑又令人担心。”

    一时笑的歪在一边,差点笑岔气。

    看到司马懿吃憋,不知道为什么,陈珪就是很高兴!

    因为吃过亏,所以现在看到有人比自己更倒霉,这心里的暗爽与阴暗,真叫人心里极美啊。

    这都是人性啊。

    陈宫也有点感慨,想当初,是真的能被吕布给气死。

    现在就不错,有人担了这个大责,任了这个大任,心里就有点同情司马懿了。同情的同时,也有感慨和暗爽。

    他决定以后对司马懿稍微宽容点,这小子,太不容易了。

    才二十出头,就要担任这高难度的工作,真是难为他了……

    当初陈宫跟在吕布身边,是真的觉得早晚有一天要被吕布给气到中风。

    司马懿还年轻,想必中不了风。

    他性情本就耐受,多用吕布激激他,也许还能增进他强大的内心修炼,也能让他脸上多点人的样子。不然天天那表情都一个样,看不清内心的人,也是挺无聊的,多点崩溃的表情,不是挺美?!

    正说着呢,外面兵士又来报,“司马军师已增派两营,分兵前去护佑主公,另又增了粮草营跟进。”

    “这反应还是挺快的嘛,”陈珪笑嘻嘻的道。

    陈宫表示知道了,兵士下去了。

    “此人算是全才,现在便开始看看,他到底有多少本事,”陈宫认真的道:“既是全才,想必比宫先前,多了不少本事。”

    “对他,公台怕是得认输,”陈珪笑道:“此人可调兵遣将,可全局谋划,可带兵布谋,奇谋八卦,在公台之上。”

    “其人心思缜密,而宫胜在急智,然而,若论全局,此人可与女公子有的一拼,宫并不及也,”陈宫笑道。

    陈珪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无半分嫉才之心,心中不免也佩服的很。当初他与陈登,的确是有些小人心态了。

    “当初公台一人,保得温侯退来徐州,自保至此,公台之功也功不可没!”陈珪难得说了一句客观公正的话,笑道:“那时候,主公实力远不及此,能有那样的局面,已是大功。只是如今,徐州对外,是扩张之际,还需要他那样的全才,才能笼住主公。公台也少不得要退到相位,总揽全局。”

第476章 吕布与司马仲达(加更)

    陈宫笑道:“汉瑜赞之太过矣,当初宫也曾与主公常常吵架,常常闹不愉快,其中的苦楚与心酸,实难以言叙。如今忆来,竟觉回味。如今有仲达接手,宫甚为喜也,论才,宫略有不及。论性情,宫更不及也。汉瑜,可知女公子挑此人的老辣独到?!”

    陈珪笑道:“神来之笔!”

    吕娴把这个人弄来,才是真的神来之笔啊。把人性,性情的互补,算到极致了。

    二人幸灾乐祸的笑了一通,然后陈宫就给吕娴开始写信了。

    当然人在兴奋的时候,是添油加醋,用的形容词都能飞起来。更加上文采飞扬,足写了一首赋,给寄出去了。

    而司马懿在帐中正在怀疑人生中呢。

    待到兵士回来,司马懿忙问道:“陈相可说了什么?!”

    “并无,只道知道了。”兵士道。

    司马懿心中闪过失望。

    什么意思?!真的把吕布丢给他不管了?!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他用人去报,就是想让贾诩或陈宫把这事给接过去呢,哪怕表示不信任他也行啊。他也乐得再退回去。

    结果,是这么个结果!

    司马懿头皮发麻,见徐州上下果真有不管的意思,心中不住的下沉。

    脸色也难看了不少。

    众将也是看到他第一回露出这样的表情,纷纷表示稀奇,原来军师也有表情。

    这多稀罕!

    司马懿脸色不太好,却是迅速的冷静下来,知道陈宫和贾诩是不可能揽过事去的了,因此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不放心的,召集众将,然后留下人守着虎威军,自己领了一半的将士,还是出了营追过去了。

    能不追么?!

    司马氏全族还在吕娴手上呢。

    一想到这个,司马懿真的一口老血都能差点喷出来。

    现在他深刻的领悟到了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深刻意义。再没有比这更深刻的了!

    要不是司马氏全族在……他真的想趁此坑死这大坑货!这吕布,这么单蠢,以他的心性,想要让人看不出来的坑死他,真的不太难。

    可是……

    一想这个,司马懿就想迎风流泪。他现在感受到了吕娴的森森恶意,现在是真的更恨吕布父女了。那心中的酸涩,让人无法言喻。

    再恨又能咋地?还不得追上去,追上去就是怕这大坑货出事啊,这么蠢的人,若是有人算计,自己又没顾及到,万一有个差错……

    司马懿骑在马上,狼狈极了,忙令人速速行军,偏还追不上。

    就没比吕布更能跑,更能折腾的人。

    他原本打定了主意,只出工不出力的,心中寻思着,这徐州上下人才也不少,还能轮得上自己?!

    自己只混着就完了。自己不出智,还能让人逼出智来吗?!

    万万没想到……

    所以,他应对曹操的一切,全部都是行不通的。装病失败,装无能无才失败……

    而想混过去也不可能了,军师一职,上下一把抓,他还得在追的同时,迅速要熟悉虎威军上下的军务,就怕来不及应对,到时候抓瞎。

    这就是现实,残酷的现实,没有比他更狼狈的时刻了……

    而这狼狈,可能将是常态!

    把一个世家公子逼到这种程度,司马懿是真的咬牙切齿的很。他司马懿自打出生,就没这样的时候……

    硬着头皮也得继续,他心里骂了一声,你娘的!

    时时刻刻在崩心态和崩脸之间来回切换,这酸爽!

    贾诩已经接到了司马懿的几份文书,都是处理军务的文书,都没问题,全部优先给批了。

    他去寻陈宫说话,笑道:“用这样的人,就是省心省力。”

    陈宫也是服的不行了,点首大笑。

    确实是省心省力啊,坑就完了!

    一不用像对其它人一样不停的游说个没完啊,二不用施恩施威,威逼利诱。

    与聪明人共事,就是省心省力。连口舌都不用浪费。

    所以才感慨万千。当初为了陈登,为了其它人,多少口舌给说掉?!

    司马徽在书院听了此事,也是暗笑不已。他看着闷闷不乐的庞统,又有点不忍心。

    都是全才也,一个还在迷茫中不得志,一个呢,已经默不吭声的走马上任了。

    司马徽想了想,道:“士元以为,吕娴果真是为了司马氏,才命司马懿为军师吗?!”

    庞统脸色不太好看,他这个人,现在也反应过来了,但也正因此,叫他承认各个方面不及司马懿,他又难以心服。

    他当然知道,她不是为了司马氏。哪怕所有人都在说,吕娴吃相难看,为了坑来司马氏全族效力,连那样的谎都撒得出来,把司马氏逼的无处容身。

    她是为了司马懿,就为了这个人,才布了这么一个局。一个长达半年到一年的局,现在终于达到了目的。

    庞统听他小心翼翼的与自己说话,心中更苦,自己是不是心胸实在太小,以至于连挚友想说几句真话,也不能直截了当的说?!

    “德操一开始便知,所以才帮她的吗?!”庞统道。

    司马徽见他并无恨意,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是。她要司马懿,为虎威军军师。不在于能规劝明主,而在于能弥补漏洞。”

    她已经到了这个思维程度,而他包括很多人还停留在能规劝吕布的思路上。而她早已经放弃了这个可能。那吕布,除了她能约束一二,其它人,想要能管住吕布,还是少做这个梦!

    这等的超前,至少庞统就没想到过。

    庞统道:“德操一开始也是知道吕布的性情的,所以与吕娴想到一块去了。所以都站在了高处,思忖这件事情?!”

    司马徽道:“一主一性情,吕布这样的性情,自有特殊的方法。若无吕娴,旁人便是有此心,也不敢擅专,唯恐被人诟病有擅主之权之责,再加上吕布不辩忠奸,若真如此,可能还会身死不明。所以以往便是陈宫,也不能。如今却完全是不一样的情景。”

    庞统默然良久,道:“其它人都已开始奔跑,而统却一直停留在怎么显示自己的才能的程度上,的确是跟不上这徐州的思维了……”

    “士元,这徐州,是天下唯一的一个徐州,这里的很多事情,很多内情,你还不够分明。”司马徽道:“若能沉淀性情,不高看自己,才有真正被用的可能。”

    庞统点首,不说话了,想来是心情不太美妙,回屋读书去了。

    司马徽叹了一口气,司马懿能做的事,庞统做不到,所以庞统是不可能做军师的。

    他这个性情,真去了虎威军,除了能与吕布吵架,把全军上下弄的人心离散,排挤他以外,他无法统筹到像司马懿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被性格拖后腿的缘故。

    所以徐州上下皆知司马懿有异心,却弃那么多人而取用此人的原因。

    实在是他太合适吕布了。

    这天下能真正包容吕布的人,除了吕娴以外,真的没有一个人能做到。

    但既然都做不到,找一个哪怕包藏祸心的人,也比找一个恃才而不能统筹配合的人,更完美!

    所以,才说吕娴真的敢用人。而且用到了要害上了。

    司马徽见庞统闷闷不乐,却无走离徐州之意,心中稍松了一口气。

    来至诸葛处,诸葛还在焚香抚琴呢,见司马徽来,便知来意。

    “孔明还能如此淡定耶?!”司马徽道:“最强配合已成,孔明不惧不能破乎?!”

    “最强配合?”诸葛笑道:“未必吧。不能齐心,算不上最强配合。不能齐心,就是破绽。吕布本身就是一个大漏洞,这样的人,有着致命的弱点。”

    司马徽道:“孔明还是莫小看了司马懿。此人心思极度缜密。孔明能看出吕布的缺陷,焉知他看不透,分不明?!现下只是刚接近,以后久之,他必能猜出吕布一举一动的可能性,自能应对弥补。这个人,必是汝之强敌。”

    诸葛轻笑,并不否认,也是,吕布这个人,虽强,然而,对他来说,真的就是透明的,像个**ug一样的存在。

    他以后若是想要擒杀吕布,只需要布个局就可以。并不难。

    然而有了司马懿,这个事情就难的很了。

    所以他也挺服吕娴的,连这个事都能想得出来。

    的确是完美的组合。

    而且司马懿不像别人,他心中便是有不服,不满,便是有异心,也不是旁人可以随意挑起,利用的性格。

    就是说这个人心里有不满,但是想要来挑衅他,利用他这个异心,也是不可能的。

    这两个人,的确都是bug一样的存在。

    组合在一起,竟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现在司马懿还不太熟悉虎威军的军务,一旦真上了手,他能出手入化,化朽为奇,而且虎威军本来就强。

    再加上,吕布这个人,其实特别简单,除了有些不听话能把人气死以外,他这个人的思维,在司马懿看来,可能就是透明的,能猜得到他的举动。

    也就是说,只要司马懿一熟悉,一上手,一入心。

    以后,无论吕布有什么骚操作,司马懿都可以事先预料,事中调度,配合,并且事后弥补。

    诸葛亮虽然不说,但是心里的确是有点服吕娴这个人的。

    现在明白,为何司马徽来了徐州就不想走了。

    智计千里,而决胜天下。这吕娴,真的谋略出奇,而且懂得放权和信任,以及必要的制衡啊。这手腕,出神入化。

    诸葛抚琴的手微停了停。

    他试想了想,从内破呢?!比如挑拨吕布与司马懿不和。他发现这也很难。

    因为吕布这个人,太单蠢,叫他有曹操那样多疑猜忌的性格,也很难。所以这是行不通的。

    而司马懿这个人,能做到不动声色,又不叫吕布心里不会不舒服,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因为司马懿并不显摆,低调的不得了。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真入了心,想捧一把吕布高兴,不猜忌自己,对他来说,更不是难事。

    诸葛突然笑了,突然发现,除了吕布有些不听话以外,这个组合,真的超级没有破绽。

    “的确高明,棘手,强敌。”诸葛笑了一下,他的眼中很亮,竟有些迫不及待交手的兴奋,那焚的香气缭绕于他的眼前,司马徽光过光雾,竟有点恍惚。

    但为大才,哪个不是心志坚定?!诸葛也是其中之一啊。

    司马徽也放弃劝他了,只是释然一笑,道:“期待你们交手的一日。”

    诸葛笑道:“亮更期待吕娴。”

    司马徽一笑,也是。吕娴连有异心之人都敢用,对诸葛亮的挑战来说,是更强的存在吧。

    “此人,非汝所能敌也,她胜非在计谋,而在于为主之英明。”司马徽道:“倘有一日连刘玄德都不可敌之仁德,大贤,孔明便是有天之智,也未必是其敌手。天下人心不可胜也。不可凌也。”

    诸葛亮没有回应。

    司马徽知道他是要走的了。

    因此也没再挽留他。

    他更知道,孔明此去,一是助刘备立基,二则是定要合纵灭徐州。

    在他心里,这个事已经很明朗了。

    这天下间,吕氏不死,以后只会更强,绝无再灭的可能了。

    而吕娴今年才多大?!

    若是再纵其发展下去,由她的谋略布局来看,她能吃掉整个中原天下。

    哪个不胆战心惊?!看她举手投足之间,令徐州整个的上下一心,像吹气球一样的壮大起来了。这等的齐心,不感到徐州巨大的威胁?!

    “要走了吗?!”司马徽看着天色,心道,孔明此去,是真的要真正的拉开序幕了。

    他一定会说服曹操和孙策,共同剿灭徐州。

    天下大才尽出此世,也是一场盛事。

    而此时,吕娴刚出冀州,便看到了曹操的使者与将士带着兵马前来接应,当然了,名为保护。

    使者看到吕娴身后浩浩荡荡的近万人的后续人,也是吃了一惊,眼神极度复杂,又掩了去。哪怕这一多半,都是老弱妇孺,然而,她全不弃,而带着,一是自信,二是这个名声传出天下,足以令人掩去对她的指摘,掩去对司马氏所为的罪恶了。

第477章 暂平衡三军护送

    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仁至义尽的让人连指摘都觉得不够力气。因为她,真的太自信了。她凭什么能够认为带这么多的废人出冀州又出兖州?!

    有这样的制衡的自信,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曹操真杀了她,只怕又要背锅,司马氏的事,已经背了一次锅了。外面多少人说是曹**的司马氏狼狈逃窜的?!

    想一想,始作俑者本是她,结果,还是曹操背了锅,能不气死?!

    使者暗暗的以为,她必是造了很多的势,多少黑水泼到曹操身上,偏偏这事还不能大义凛然的互骂,指责,只能郁闷罢了。

    有点无语的同时,也确实是倾服她的。

    因为她现在的处境真的很难,可她并非作秀,也不是示范仁义,是真的要带这么多人前去徐州的,司马氏全族安然无恙。

    这等的气度和魄力,叫人心服。她来这一处,目的也确实是为了司马氏。

    这个事,在天下人眼里,算是义举了。

    使者除了骂一句天下人的确是眼瞎以外,也只能无奈。

    见有曹营的军队在此,臧霸守一侧,赵云拎着长枪一马当先护着吕娴近前。

    使者已下马了,对着吕娴道:“女公子安否?!别来无恙?!”

    吕娴也下了马,抱拳笑道:“娴安也,多谢曹公记挂,还增援兵马保护接应,是娴之幸也。替娴多谢曹公!娴小辈,得长辈爱护,是娴之幸,亦吾父吕布之幸也。前有袁公护送,后又有曹公增援,娴心中感激不尽!”

    使者心中微惊于她的应对,这般的理所当然,将此事立即定性为增援护送上,而不是半路截杀上,这等的气度,无惧无害的气度,真的叫人心中服的很。

    她就不怕真的是半路截杀吗?!

    只是往她身后看了一眼,赵云虎视眈眈,自有强将与袁绍的二千精兵盯着。

    而那些老弱,若是死于此处,倘若曹操真杀了这些人,这黑点一辈子也别想洗掉了。

    而这些精锐在,便是死了这些老弱,万一没有杀掉吕娴,让她跑脱了,那才真是坑到死。

    所以使者便是心中有点杀心,看到此景,也全灭了心思,笑道:“曹公与女公子,旧友也,女公子有要助之处,焉能不助?!特特候之而护送女公子回徐州也!”

    这个时候,也默契的不提什么封妃的圣旨不圣旨的事了,他也没那么傻,这个时候提这个破事叫吕娴下不来台,不高兴的。

    既然不能杀,便只能尽量的往友谊方面靠拢,没有做了好事,还要叫人不高兴的,行事不是这么办的,真这么做,才是真的吃力不讨好。

    曹营的人真的没这么蠢。

    “曹公仁人义者也,”吕娴也乐得感慨,道:“使者定要替娴谢过曹公。”

    都是套话吗,也就都是嘴边的话儿,因此你来我往的说了好一通,都不嫌腻。

    使者又笑道:“曹公托吾向女公子递一句话。”

    “使者请言,”吕娴笑道,“娴不敢不应。”

    “敢问女公子可忘乎旧日之盟矣?!”使者道。

    袁绍营中诸副将都吃了一惊,脸色顿时难看了。

    吕娴道:“并不敢忘。”

    使者一笑,道:“既是如此,使者心安矣。”

    袁绍营中诸将心中微有愤怒,上前道:“敢问女公子与曹操有何盟?!”

    吕娴当然不会傻到说要一起搞掉你们袁老板,她笑道:“天子之臣能有何盟?!盟誓共护天子矣。此亦是袁公必盟者。”

    袁将等人哼笑一声,倨傲道:“但愿如此,倘若有共谋不义之事,袁公必不饶矣。”

    这些袁将也是缺心眼,好事做了,还要讨人家不喜,这就叫吃力不讨好。

    使者心中轻笑一声,不语。

    吕娴道:“怎敢?!袁公与曹公这战,无非也是争个护天子的席位,怎么敢说是不义?更无来不义之盟之说。”

    袁将们一窒,一时无话。这话说的,好像要问不义,先问袁公义不义。

    他们脸色不大好看,互视一眼,心中都有点不满,这吕娴巧舌如簧就罢了。还让曹操来了人接应,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当然不会高兴。

    有心离去算了,又怕被曹操给截了胡,自己也交不了差,少不得哼哧一声,继续护送罢了,只是对曹营诸将士颇有微词。

    吕娴怕他们有所冲突,真打起来就好笑了,便笑道:“娴赖袁公与曹公厚爱,能得护送,是娴之幸也,然,此本是爱护之意,倘若多生波折,反倒不好,还请两边各带队,互不侵扰,也免了娴之难办。”

    她这样一说,曹使者自然笑道:“自当如此。”

    曹营都表态了,袁之将士们自然也不会不表态,虽然脸色不太好看,也看不惯曹营的作派,却也是拱手道:“自当如此,袁公好意,自不会叫女公子为难!”

    “多谢!”吕娴笑了笑,道:“事不宜迟,娴需急归,还请继续往兖州走矣。”

    “请,”曹使者道。

    袁将士们也都各跟着队,然而心中却是有些警惕,从冀州到兖州,他们心里当然怕被曹操给包抄了。因此脸上多少有些郑重。

    两队自是相安无事,臧霸和赵云也略松了一口气。二人默契的看了一眼,这归途,他们是半点心也不敢分,唯恐出了差错,这平衡一旦有一方打破,就危险了,所以二人哪怕休息都恨不得睁只眼睛的,一点分心也不敢。

    不仅没有空说话,切蹉更是不可能了。

    而从冀州到兖州的这一路,是更不能分心,如果是袁绍的人在,也许只要处理他们的倨傲就可以。然而加入了曹营的人,这些人一则可能会对吕娴下杀手,二则是可能与袁绍的兵马起冲突。

    这平衡,是很易打破的,并且可能被他们钻空子,然后将事推到袁绍身上。

    这是一种危险的三角关系,所以二人是真的很紧张。不仅紧张吕娴的安危,更紧张司马氏的安危和这么多的老弱妇孺的生死存亡。

    这是一只在烈火上烧起来的锅,随时可能会翻,而要平衡这一锅,就必须足够警惕,足够睿智,足够聪慧。要有能力挽狂澜的能力。

    赵云极佩服吕娴的,因为她真的半点也不慌,无论何时何境,她总是一副淡定若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管是在袁绍那,还是在这一路上。

    从这里出兖州,快也要十几日的功夫,而且带着这么多人,脚程变慢,很有可能会出差错,而且时间会拉长,更添了无数的危机和可能性。

    所以赵云与臧霸与司马防商议了一下,将司马氏的部将们都提了出来,一半分兵跟在吕娴身边,他们身后,一半则护佑着司马氏的老弱。

    就这么不太平衡,又透着一股诡异的微妙平衡中,进了兖州之境。

    司马防心内忧虑的同时,其实心中也极为担心,就怕出任何意外。

    同时,他也是有点服气这个吕娴的,除了她的出身和是吕布的女儿比较讨厌外,以及算计了司马氏的无耻外,这个人,的确是不输于曹操的存在。

    这个气魄,天下公子间少有人有之。

    如此淡定,不知道她是极度的自信,还是早将生死置之度外,不管是哪一种,司马防都觉得此女何其了得。

    然而这种微妙,在进入兖州三日后被打破了。

    因为,马超带着人来了。

    马超不是一人来的,他率了五千精锐,良马,精锐,神弓手,战斗力何其惊人,而是五千人进入兖州,动静不可能小,他是闯了关进来的,大剌剌的就来寻吕娴,当然了,身后跟着追兵,他像闯入森林的闯入者,惊天动地的,跟了无数人来追他。

    而他全然不顾,率着大军,动静极大的奔啸而来。

    斥侯来报的时候,连吕娴都吃了一惊,她抚额哭笑不得,回首看了一眼脸色难看的曹使者的脸,曹营将士的脸色,以及袁军将士的愤恨脸色,一时之间,十分无语。

    就连司马防也心惊不定,这马超来干吗?!

    偷袭?!

    所有人都以为是偷袭,来截杀的。

    曹使者,曹军将士这样以为,袁将士也是如此认为,就连司马氏的战将们和司马防都是这样以为,个个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人虽众,然而比起马超的五千精锐,他们未必有胜算!

    凉州的骑兵是出了名的强悍,所以哪一个不惊讶,都慌忙摆起阵势来迎战了。

    司马防更是跌足长叹,老泪纵横,泣道:“司马氏休矣……”

    这些老弱哪抵得住这些骑兵的践踏,只怕能保其十之一二,都不得了了。

    所以一个个的恨死了吕娴,那眼泪都哗哗的掉。

    乱世就是这么残酷,没有人护的家族,多少灰飞烟灭,连个遗言都未必能来得及留下!

    臧霸脸色难看,道:“女公子,霸且去迎他!且要问他是为何而来!”

    赵云知道臧霸不喜马超,便道:“宣高且护女公子左右,云去一问,若有误会,可即刻解除。”

    吕娴知道这个时候赵云去最好,便笑道:“子龙且去一问,若有误会,还请与后续追兵解释清楚。只恐孟起贸然闯入兖州,曹公必定是误会了。”

    赵云一拜,带着少些精锐,像离弦的箭一样的去了。

    吕娴心中却淡定的很,她知道这马超虽然傲气,既来了,就不可能是为了偷袭而来的。

    便是真恨了她,要杀她,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冒天下之大不韪。

    从宏观上来看是这样,从他个人心理上来看,这个人,也不至于为了报私仇,而不顾大局,再蠢也不至于为了杀她,要接连接与曹兵与袁兵一起对着干。

    除非他西凉真的想凉凉了。

    所以她淡定的继续走。

    曹营将士,袁营将士,以及司马氏心中惊疑不定,这是什么意思?!

    有五千精锐奔来,她却丝毫不见慌乱?!

    曹使者突然有不祥的预感,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赵云去迎了马超,便与曹追兵解释了一番,虽略有口角,但也算是退去稍许的疑虑。

    曹的将士是很慎重的,他们郁闷于马超的胡作妄为,但是没有曹操的指令,他们也不敢就宣战。因此,有人出面,便忍了。速速的报去与曹操。

    然后又有斥侯来与曹使者说此事。

    曹使者骇了一惊,脸色也颇为微妙,看向吕娴道:“女公子安危如此牵动人心,连西凉马氏都惊动了。”

    他心中骇然,又心惊,同时也颇为忌惮。身为使者,有些脸色是不能上脸的,可是他现在的脸色就极度的复杂。

    吕娴装没看懂,只笑道:“孟起只恐是来找娴打架耳,先前遇他,多番试弄之,孟起年少,轻狂不已,必是带兵前来与我寻衅。他是少年人,还望诸位能多多包容之。”

    曹使者皮笑肉不笑,道:“这是自然。”心里却哽了一口老血。

    袁军将士心里恨不得剥了这马超的皮,冷笑道:“此小贼,还敢来!?行,看在女公子的面上,今日且不算这笔帐,反正这西凉……哼……”剩下的话是没说。

    袁军背有大靠山,说的话口气大,特别狂,众人也习惯了。

    就连司马氏也是心中复杂不已。

    这个局面,只要有一人拔了刀,场面就不可收拾了。而她却淡定若斯,语中带笑。仿佛压弹这些,只是轻而易举!?

    此女……

    当初在袁绍营中也是如此淡定的吗?!

    了不得啊。

    她身后臧霸都郑重的脸色,暗中警惕了,而她却如此的淡定,举手投足间,化这危机与刀锋于无形。

    化一场可能的刀锋于无形,这种力量,是领袖的力量。

    司马防垂下眼眸,英雄出少年啊。

    虽然厌恶她,但少不得要说一声,虎父无犬女。

    如此从容,叫人心惊。

    剩下的事就比较诡异的平静了,很可能都会被马超给打破。

    结果事情奇在哪儿呢?!

    马超来了,知道只要人马一逼近,袁军与曹军可能都会拔刀,所以赵云一劝,这马超也乖觉的很,将五千人安排好了,只在前开路,只一骑与赵云并肩而来!

第478章 五千骑兵来接应(加更)

    而这边的气氛,是真的很僵硬,感觉脸色难看,愤怒飙升,很可能都要拔刀相向了。臧霸紧张的也暗暗的握紧了手边的兵器。

    而司马防更是连呼吸都跳出了胸腔似的。心都能跳出来,吓的不轻。

    再看曹使者,脸面都如猪肝一样了。而袁军将士,个个脸色臭的能晒咸鱼。

    而吕娴却淡定的要死,骑在马上,还透着微笑,看着马超前来呢。

    马超离了十步,才跳下了马来,眼中没有别人,只有吕娴,眼睛一亮,拱手道:“超来也!此次超未背诺也!”

    诺?!什么诺,又是盟,又是诺的。袁军将士互视了一眼,心里十分不高兴。

    吕娴下了马,上前抱了他一下,使劲的拍了拍他的背,道:“此方为男子气概,人无信而不立,孟起,你现在虽幼,到底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马超脸色一红,心虚的想,他本来就是个男人。

    吕娴道:“还不速速向袁军与曹军道歉?!先前冒犯袁军,今又破兖州境,已是过错,好男儿若不知低头,就是真的触怒曹公与袁公也,二人皆是英明之主,必然能饶你轻狂!”

    马超也滑溜的很,抱拳道:“先前冒犯河东郡,是超罪过也,请向袁公致歉。今犯兖州,虽有名,然也多不恭也,请向曹公致歉,实有意故,还请谅解一二。若有错处,待送女公子回徐州后,再提若何?!此时当以护送女公子为要务。”

    司马防看了一眼吕娴,一是惊她能立即压住局势,让马超低头,让袁曹二军无由可发怒,二是惊马超竟然肯低头。这小子,谁人不知是匹野马,素名闻在外,以不羁著称,是个人嫌人厌的存在?!

    不料,竟能被她收服!

    司马防心惊的了不得,跳的厉害,原来不是来袭截,而是护送?!

    徐州得了凉州了吗?!

    这包抄,这背后一招,直接把他给打蒙了,连曹使者与袁军将士也是哑口无言。

    曹使者是心中惊的要死要活。曹操派了多少人去凉州,还未说服马腾和韩遂呢,结果吕娴已经搞定了马超,这什么意思?!凉州要倒向徐州了吗?!

    这天平全倾斜了。

    这个事,也太大了……

    而袁军更是如此,虽恨马超,然而忌惮他的五千精锐,一时皮笑肉不笑的,心中只能压着怒火。

    吕娴也拱手道:“还请原谅此子之轻狂,此小子尚年幼,未及冠也,自小背负才名,盛名在外,行事难免惊狂,先前犯河东郡,是他之错失,他必道歉。冒犯袁公之处,还请谅解。今破兖州境,也是为娴之故,此事,娴必写信与曹公,还请曹公看在他无心之失上,谅解于他。今次,实为我也,他日,娴定郑重亲口向袁公与曹公道歉!”

    连未及冠,不要与小孩子计较的话都说得出来?!

    袁军与曹使者还能说什么?骂吕娴为了开脱,不要脸?!

    或者直接骂马超不是东西?!

    都不能啊,这个时候,马超实力最强,谁也不敢造次。因此都皮笑肉不笑的道:“女公子言重了,马超不知事,女公子愿意担责,我等明白,自会向主公言明便是。”

    原以为她必开脱,不料吕娴道:“孟起,吾之兄弟也,此事,若有变故,娴愿意担责。”

    司马防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意思?把凉州背在身上了?!

    一言一语间,意思是凉州归她管了!??这小女子的脸皮这么厚!马腾答应了吗?!韩遂答应了吗?!就是马腾答应了,这凉州也不是只是马腾一个人的啊?!

    不光司马防目瞪口呆,连袁军与曹使者也是哑口无言,都为这个变故给惊着了。

    最奇葩的是什么?!这马超不是吕布啊,他虽然是个野马,但是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的啊,他竟然,没!反!驳!

    还点头应了,道:“既为兄弟姐妹,自当死生与共,共担荣辱,凉州与徐州自是一体,超之错,也是徐州过也。今连累了女公子,将来超必弥补。”

    “……”曹使者与曹军将士与袁军将士的脸色可想而知。

    司马防有一种荒谬的感觉,诡异的感觉。

    就连臧霸也颇感意外。

    反正就是这么一个荒唐的结果吧。

    总之,所有人可能的剑拔弩张,全部哑火了。

    仿佛快要出鞘的绝世神剑,被一个天雷给直接劈裂了。

    事情就是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这样。

    众人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一时面面相对,哑然无语,这一刻,都有一种同病相怜的荒唐感。

    马超其实也真没什么道歉的意思,只是吕娴需要他低个头,他就低了,他本就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这个意思,但还真没当真。

    虽说套话,但是套话有用,还是得说的。至于当没当回事,只有马超自己才知道了。

    他是安静不到一时半刻的,立即就上了马,道:“超来送女公子回徐。”

    “走着。”吕娴笑道:“稳住了,孟起!”

    马超也知道现在可不是浪的时候,稳稳的应了一声,也没在这里碍眼,自行又回到凉州前营去了。完美的避开了袁军将士和曹使者的肃杀眼神。没凑在一处,非得碍眼。

    这马超竟然能这么乘,不科学啊。

    吕娴看着他的前军,摸了摸下巴,甚至有些觉得这小子,盘算着什么坏心思呢。

    行到一处山角下,歇了下来,接触到司马防扭曲的,复杂的表情,吕娴嘿嘿一笑,本来是个善意的笑容,落到司马防眼中就成了猥琐的笑容。

    司马防扭过头,这小女子,阴险的很,暗搓搓的竟然与西凉勾结了,呵,难怪如此的自信!

    这手腕,了不得。

    他可是知道的,曹操暗地里不知道派了多少使者去说服马腾与韩遂。也不知道现在马超被吕娴给拐了,心里是什么想法。

    说来,这马超其实也并不蠢,他依附曹操,或是归附袁绍,都不是好路。要么当枪使,要么,还得被消耗。再加上凉州本就与这两处有地利之争,难免好坏不分,善恶难尽。再加上他已经得罪死了袁营与曹营,还不如跟着徐州,是另一种的选择。

    重点是这个选择出现了,而且还不赖。

    这样子的话,可以避免曹袁之争了,还可以借徐州的势,凉州可得暂时的不动。

    司马防一分析这情势,深深的觉得,也许是天要兴吕吧,他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

    徐州得了凉州,哪怕并不是归附,依附,哪怕只是不那么可靠的联盟,也是如虎添翼的。

    不管这马超来是真是假,还是只是透出一个信号,这都说明,这两个算是半结盟的状态了。

    徐州暂与凉州无地利之争,远交近攻来说。这相互为援,是神来之笔!

    司马防的眼神就忍不住凉凉的落在吕娴身上。

    而马超呢,自己的西凉兵没接近,然而他却像匹狼似的,只要停了脚,就来一下,走了又来了一下,要么说几句废话,要么就过来转上几圈,也不惹事,离的曹军与袁军远远的,也看都不看司马氏的人一眼,只是逗着吕娴说话,听起来像是要比什么武之类的。

    司马防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感受。

    别说他了,曹使者也是心里哔了狗一样的荒唐。

    他往西凉兵的方向看了一眼,旗帜飞扬,马鸣嘶嘶,那种悍勇的活力,真不是中原的普通兵士可比。

    良马,神箭手,悍勇的兵士,这是西凉最精锐的实力……

    大家都脸色挺难看的。

    只有吕娴挺淡定,见马超凑近前又要说什么切蹉,她笑道:“急个啥?到了徐州,自有把你打趴下的时候,就没见过你这人,这么自找虐。”

    马超也习惯她的说话语气了,也不生气,只是不服气的道:“谁能打趴谁还不知道呢,莫慌,等到了徐州,见识见识你的手法。”

    吕娴哭笑不得,道:“出了兖州,你这凉州兵与我高叔父的陷阵营演练一场,如何?!”

    马超哼笑一声,道:“这又何难?!我西凉骑兵,可不是怂包!”

    “看我高叔父把你打的满头包,信不信?!”吕娴道。

    马超不服,道:“个人武力,我服输,若群战而输,未免太小视我西凉兵。”

    “若是旁人带兵,也许不敌你,但我高叔父,不打的你满头包才怪,你这个,虽有勇,却无智囊,”吕娴笑嘻嘻的道:“在战场上,有时候成败输赢可不只是看谁的实力最强,谋略智计,一样不缺。实力是天时,而智计却能补后智。”

    马超这个人,一向自负的很,他哪里肯服,听了冷笑一声,道:“倒没听闻过高顺身为战将能那么厉害。不过看在你的面上,我不伤他性命便是了。”

    臧霸嘴角一抽,这马超说起话来,还是这么欠打。

    赵云也是无语,也幸亏是吕娴,若是旁人,不给他抽个嘴巴都是能忍的。

    吕娴笑眯眯的,开始套路他,道:“真不服啊?要不这样,打个赌呗。”

    马超升起股警惕,道:“赌什么?!”

    “若论实力,天下之英雄,无人可及我父,可我父之前打仗,虽勇猛,却每战多败,所以不能开拓,而你也一样,”吕娴道:“若是你输给了我高叔父,我也不强求你为我打工了,只是你得补一补智囊,多听听有才之人的意见,以免哪天不慎,在战场上被人干掉了。”

    马超气的不轻,冷笑道:“要想在战场上干掉超的人,还没出生!”

    这狂的,臧霸翻白眼,想抽他。听不下去就不听,他干脆喊了赵云去看司马氏的人了。

    这一路加上马超的人,浩浩荡荡的也有一万余人了,真的特别壮观,做起饭来,也是炊烟很大。

    司马氏的老弱,与赵云带的老弱,略有几个病了的,还好有医者看护,并不算严重。

    赵云笑问臧霸道:“如今不忧心马超了?!”

    “子龙如此信他,霸亦非小人,他既肯来,霸愿交付一信任,何必防他如防贼般?!”臧霸这么轻松,还是因为吕娴单论个人实力是真的吊打马超。

    所以真二人在一处,他也没必要一副不信任的不离半步的样子。

    赵云笑着点首,道:“孟起虽有些怪异性情,然而,却是少年英雄。现下他还年轻,只要有人诱异,他会有信有义,成为义士的。”

    臧霸道:“子龙尚对马超多一丝宽容,去了徐州,还请慎重看一眼温侯,他比之马超,聪明略有不足,然,若论单纯与实力,比马超更甚也!”

    赵云怔了一下,道:“好,云自当避开世俗流言,只任自己的心和眼去看温侯,绝不偏颇!”

    马超见她不答,也知道自己这自负确实挺讨人厌的,心痒痒的很,道:“高顺带兵果真厉害?!”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赌得起就赌,赌不起就算,我又不会逼着你答应,再说了,又不是逼你卖身为奴!?”吕娴道。

    马超脸胀的通红,这吕娴几日不见,说话更气人了!

    “答应就答应,超不信,还有人能胜过西凉的骑兵,”马超道。

    吕娴只笑。

    马超凑近她,道:“你怎么从袁营脱身的?!”

    “我自有妙计,像你似的,早死一百回了,”吕娴笑道。

    马超便讪讪的。

    “比起比什么武的,有件事得求你,”吕娴道:“你营中若有良马,可能与徐州的马配一配种?!也改善一下徐州马的基因。多生点小马驹。”

    马超脸红了,这话说的,都不像个女人能说得出来的,便是文人,也没这么直白的。

    所以马超只哼了一声,算答应了。他能怎么接话啊?!

    “正好貂蝉快生了,若是有小马出生,将来陪孩子一起长大,也算是结伴的好伙伴了。”吕娴笑道。

    “你是为了这个?!”马超诧异道。

    “当然,这算是目的之一吧,”吕娴道:“改善基因,也是目的。”

    马超道:“好马配英雄。你也不为你自己要一匹。”

    “我不夺人所爱,况且,我所争者,非为一人之强,”吕娴道:“我父已有赤兔,千世难寻的良马,所以,我就不为我父要了。多谢孟起,这个事,你肯答应,我谢你。”

    吕娴眼馋这些马啊,远远看着,听着嘶鸣都想流口水,也不单指马,其实她看到江东泊的船,她也眼馋。纯粹是一种对装备的狂热。这不是徐州比较穷嘛,所以只能借的借,借不来就借种呗……

第479章 借刀杀人孔明计

    所争者,非为一人之强。

    马超皱着眉头,又听吕娴道:“到了徐州,让你的凉州神箭手与徐州弓弩营切蹉一下技艺呗,也相互成长一下,如何?!”

    马超无语,这些小事也值得郑重的说。

    他点头。

    比起这些,他更在意与她的切蹉,到现在,输给她,他还是蒙圈的很呢。

    马超惦记的厉害,就想争个输赢高下的,年轻人,就在乎这些。谁年少不轻狂?!谁年少不在乎输赢?!别说马超了,便是她在队里的时候,也是特别在意输与赢的。除了臧霸这个人的性格稳重以外,其实少年心性,都是差不多的。

    马超回去继续开路了,臧霸道:“他答应了?!”

    “答应了,”吕娴笑道:“想让他服,可不容易,让他听我的,得先打服他,他才会听。”

    赵云听出点意思来,道:“女公子想做什么?!”

    “想塞个人给他烦一烦。借他的脾气,磨一磨,就好用了。不,应该说相互磨一磨,以后都好用了……”吕娴道。

    赵云哭笑不得,道:“这世上还能有与马超一样脾气臭的人,才是奇葩吧。”

    “怎么没有?!”吕娴道:“这世上的怪才,多的是。”

    臧霸笑道:“若论单打独斗,高将军没有胜算,但若论排兵布阵的战事,这马超,得被高将军吊打!”

    赵云眼睛一亮,道:“高顺将军布阵果真出神入化?!”

    “待子龙见之,便可知之,”吕娴笑道:“徐州兵能强,便是在对练中郁强,高叔父手上无能将,届时还要靠子龙对马超这小子,狠狠的让他吃个闷亏才行。”

    这小子,不跌跤,就不听话,实在没办法!

    赵云喜色不已的答应了。

    马超一来,整支队伍在兖州都轻松了不少,心里上的压力也去了不少。

    他的实力,的确是能给人安稳的。

    而曹操接到信的时候,也是眉头紧锁,下令命守关之人退回去不必再追马超,算是释放了一个善意,然而心底是极度的沉重的。

    这可不是一个好信号。他心里闷闷的,就好像自己出力了许久的事,结果被吕娴给抄了底,心情能好得起来吗?!前功可能会尽弃啊。

    然而放弃是不能的,只能加大筹码,尽力在马腾和韩遂身上下功夫了。便是马腾失控,至少要抄了韩遂的底!他不介意凉州二人之间来一场火并。

    郭嘉知了信,也是默然,叹了一声,他拿了信来,道:“卧龙的信。”

    曹操道:“此是何人?!”

    郭嘉道:“隐士。主公请先看信。”

    曹操看了信,才吃了一惊,然后惊异于信中的对天下的谋划与解析,道:“大才,天降大才也。此人,可能招揽来?!”

    郭嘉摇首道:“此人之志,恐在刘玄德。”

    曹操瞳孔微缩,他虽是许都真正的主人,然而,天子一直都占着名份,然而他最恨人不忠于他,而只忠于汉室。区区一个刘姓,又非天子,哪里值得这般的大才如此甘心侍奉辅佐?!

    曹操心头微闷,他恨不姓刘,却也恨姓刘。

    其实有几句刻薄的话在心里不能说出来,一个贩草履之辈,说是什么中山王之后,其实是真是假,早不可考矣,是不是冒名,谁能知晓?!

    刘氏子弟,越是旁系,枝大叶茂的,越是往下,其实姓不姓刘的,都一抓一大把的,姓个刘还能真高贵了?!

    曹操心里闷的啊,像是被人捶打了一把。

    倒是白白便宜了那刘备,什么也没做,只白白有个贤德的名声,只是姓个刘,就有如此大才,肯甘心归附。先前以为刘备无土,若无人相佐,终难以成事,现在他的机遇怕是来了。

    他若崛起……

    曹操寻思着十三州的地图,沉吟不语。

    “此人恐会从荆州入手,”郭嘉道:“不过他人现在徐州。”

    “徐州?”曹操道:“不知何时,这徐州也成了人杰地灵之土。”

    “荆州更是必争之土,”曹操道:“奉孝以为,这荆州,谁能入主?!”

    “三方都有胜算,吕布手上有刘琦,”这个事就与曹操手上有天子一样,占着名,只是这话不能说,郭嘉继续道:“而刘备与刘表有交,刘表也有交托荆州之心,刘备若得此人,亦有三分胜算,而孙策,自攻打下江东,大败刘繇,取得江东诸郡以后,实力大增,亦有三分胜算。”

    “也就是说,这荆州将来会成为至关重要的门户,可以攻可以守的门户。”曹操当然知道荆州的重要性,它恰恰卡在三个地界的交界处,哪个不争?!哪个不想要?!

    这在地利上,兵家若有此处,是大大的益处。

    曹操道:“操一直想要瓦解刘表与吕布的联盟可能,然而一直未能如愿,如今此人来信,是何意?不说别个,却只言及荆州要害,莫非是试探?!”

    “是试探。”郭嘉道:“不言天下将军之大势,却处处点题,就是试探。言在荆州,其实意在徐州也!”

    曹操看了一眼郭嘉,主臣二人想到一处去了,心砰砰的跳了起来。

    为什么呢?!因为这,就暗合了二人之意。

    徐州的崛起,早成了主臣二人的心头刺,徐州不除,天下不平。

    袁绍是大敌当前,然而,怎么灭掉吕氏,是曹操一直不能决断的问题,小心翼翼,唯恐出错,反而在曹袁之战中丧身,所以他不能破盟,甚至还要拿好分寸,与吕氏和盟共伐袁绍,以争得此战之胜,所以不能破盟,然而,曹操心里如何不焦急于徐州的迅速的崛起?

    他焦虑的晚上睡不着觉。

    他与郭嘉都知道,要办成这件事,他一个人是做不到的,必须要有盟友,要有援助。只是苦于无法分心去办这件事,至少现在是办不到的。

    而这封信就在这时候来了,这不是雪中送炭吗?!

    看来,徐州之势,扎的不止是他一个人的心!

    连刘备,孙策也是难以入眠的了。

    曹操突然一哂笑,叫这个吕布,没事惹急了孙策,孙策恨死了他。现在吕布与刘表的联盟又迟迟不成,这不是天助之势是什么?!

    曹操突然有一股兴奋升起来,道:“此人当是大才,来信试探,其实是试探操可知其意,是意欲让操来牵这个头了?!”

    “是,处处不离荆州,就是说让主公助刘玄德拿下荆州……”郭嘉道:“刘备才有实力,与主公,与孙策,共盟,共讨徐州!”

    “荆州的确不能落入吕布之手,”曹操道:“只是便宜了刘备……”

    “此人真是大才也,刘备一人拿不下荆州,所以需要操助,他的意思很分明,这是逼吾表态,要与吕布决裂?!”曹操道,“处处是试探,试探中也暗藏机锋……”

    郭嘉笑道:“吕布与刘表联盟已是黄了,女公子所算计之事,也无后续。此事迟迟未成,现在更不可能成,有刘备与此人在,万不可能再叫此盟成。此人宁愿借主公之力,也不愿借吕布之势而守下荆州,意思已明……”

    那也是,真与吕布借了力,荆州就不是刘表的荆州了,刘备与这诸葛怎么肯?!

    曹操颇有些兴奋,道:“料不到,料不到啊,那小儿所算计之事,也有失算之时……”

    竟颇觉有些畅快,又道:“不过徐州得了刘琦,也是有筹码的。”

    郭嘉笑道:“徐州现下可是人才济济,司马懿已至徐州府。”

    曹操道:“那吕娴,遇至此人,奉孝以为,谁输谁赢?!”

    “她有贾诩,陈宫,徐庶,司马懿,”郭嘉道:“而此人,也是大才,此事,不好说,只看主公愿不愿意主持此大事矣。”

    “若操,刘备,与孙策共谋大事,共征徐州呢,”曹操道,“可有胜算?!”

    “有大胜算,”郭嘉道:“只是袁绍才是变数。”

    “袁绍,”曹操道:“不错,因为本初,操还需借吕布之力,暂不能与吕布撕破脸。”

    这才是曹操最头疼的地方。所以这件事只可先暗中进行,不能表露一二的。

    “主公,只恐此势,那吕娴已然勘破,”郭嘉道:“与袁绍决战之事,恐有变数。”

    曹操略微一惊。

    不过,她誓必借袁绍之势,压制自己,以平衡现在天下的局势。

    而她虽与刘表盟未能达成,然而,却得了马超的好感,算是外援。

    这件事,的确不好说。

    曹操道:“郭援是钟繇之甥?!”

    “是。舅甥二人身在不同阵营,却感情颇好,郭援之死,钟繇大痛惜也,”郭嘉道。

    曹操道:“传密信与钟繇,透知吕娴之行踪。操许诺他可报私仇。只是此事,会有代价,他要能付得起代价,就只管去,也可联络审配与袁尚,此二人恨吕娴与马超入骨。要快,趁那吕娴未出兖州之境。”

    郭嘉点首,立即吩咐下去了。

    主臣二人又坐了回来。曹操其实对杀了她,也没胜算。

    然而若不做此事,只恐将来会后悔。

    而钟繇所为,曹操只默认是叛变之行,而不是他授意了。

    便是天下人诟病,也诟病不到他身上去,说他不守信用。

    还能拦得住一个人报私仇吗?!天下真骂起来,只能骂吕娴与马超,谁叫他们把人家的外甥给杀了呢?!这件事便扯不到公事上,还只在私仇上。

    郭嘉也准备了善后,不管这件事有没有做成。

    原本,曹操与郭嘉的聘天子妃之事,黄了,愣是被吕布父女拖字诀与躲字诀躲过去了,偏这事还不能再高调的责让,因为现在这微妙的情势,是不能公然的撕破脸,要决裂的。大情面上还得拉拢。

    所以这事只能不了了之来处理。

    然而,刘表退孙策兵之事,也是有始无终,还在僵持,苦苦支撑,不过吕娴原本以为可以顺利与刘表结盟,这件事,也黄了。有诸葛在,必然瓦解,破盟,别说没结盟了,便是真结了盟,他也能搅黄了,瓦解了,甚至把吕布与刘表的关系弄到敌对。

    哪一个大谋士,没有搅弄风云的本事。

    而这荆州被他盯上,就是属于他的风云。

    现在的形势是什么呢?!特别微妙,诸葛用荆州事来试探曹操,其实试探的是徐州之事。三攻一之大事。并不是真的以为曹操真能助他拿下荆州。

    事实上,曹操疯了,才会主动助刘备拿下荆州。

    而吕布之事,诸葛说了,会用荆州事务拖住吕布,以期曹操能在与袁本初决战中取得最终胜利,并且表示看好他,其实诸葛疯了,才会真的帮曹操。曹操当然也没那么傻的相信。

    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其实,有些套话,场面话,大家说出来,都是客气话,官方语言,其实真正的目的,不在字里行间,而在字的背面。

    一是徐州,让他们彼此都如梗在喉,二是吕娴。

    这诸葛是想扎他的心,借他的手,来杀吕娴呢,意思就是说,你现在放吕娴出兖州了,他娘的就是你曹操无能,将来后悔死你!

    知道将来要用多大的力气,来灭徐州吗?!三方都要拿上全部身家与实力啊,操啊!你要给力啊。

    所以诸葛啥都说了,其实啥都没说。

    曹操老谋深算的不得了,是人精子,左一琢磨,右一琢磨,全是味儿,道:“奉孝,此人,将来恐是汝之对手。”

    郭嘉点首,道:“句句机锋,只恐他另有杀机。”

    曹操竟还有没想到的,一时愣了,道:“谁?!”

    “刘琦。”郭嘉道。

    曹操恍然大悟,果然啊。

    刘表若死,吕氏能立马送刘琦入主荆州之名,发兵立定之。

    诸葛怎么能容忍此事发生?!

    所以他必然如此。

    “先前袁耀之事,只恐他已出过一次手,那一次,嘉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现在看到这封信才明白,原来如此,空穴不来风啊。只是此事未成,袁耀是真心服了吕氏。他身上,已经无有再挑拨的价值了。”郭嘉道:“马超来助吕娴,是他让主公知道吕娴现在的份量,知道徐州的份量,借主公之手而杀后患,然而,以他的这份谋略,又怎么能不图吕布?!司马懿刚与吕布磨合,并未磨合到配合无间。现在,只恐是杀吕娴之最好时机。”

第480章 卧龙遁天连环计(加更)

    曹操道:“若天佑吾等,只愿父女死其一,大事可成!”

    不求父女全死,但求死一个,只要死一个,徐州就彻底的完了!这父女二人所笼络的所有之势,立即能土崩瓦解。

    现在的徐州,现在的这对父女,离其一,都是绝死的灾难!

    而徐州的刘琦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整日跟着司马徽,要么就在藏修书。

    只是不知何时起,竟有些不堪入耳的流言传出来。

    刘琦渐渐听着不太对味,这流言不在市井间,而在于书生间口耳相传。

    很是难听,是什么呢?!

    是说吕娴不肯为天子妃,这是看上了刘琦,看上了荆州,纳了他刘琦,就等于是白白得了一个荆州。

    这件事,本身就是具有污辱性的言语。

    便是贵女都未必忍得,更何况是堂堂七尺男儿。

    若是刘琦只能想到这些男儿尊严的问题,他就愧对是贵公子的出身了,他从小周旋于漩涡之中以图自保,用尽了力气,而这些,又何尝不心酸?!

    这些流言,却偏偏如此难听,说明什么?!说明他弱,他依靠人,他没有尊严,以外呢?!

    这背后的问题,才是真正叫人心惊胆战的东西。

    这叫空穴不来风,这叫无形的刀锋本身。

    这徐州是个巨大的磁场,原以为可以庇护一二,然而还是有人瞄准了他,并且卷起了一股狂风,如龙卷一样的风暴。意欲将他扯裂,生不如死!

    刘琦想通了这一点,反倒对自我的那一点可怜的尊严不在意了。

    因为这件事只说明,有人在意他,在意他,就像在意荆州一样看重。

    刘琦还未寻司马徽商议,袁耀便担忧的来了,也并不明言,只是看他气色还好,倒松了一口气。

    刘琦自然知道他是为何而来,道:“先前是袁公子,如今,已是轮到我了。”

    袁耀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来,“我二人不愿扯入风暴,可是总有人,不甘心,非要将我们扯入风暴圈中去。意在从内攻破徐州也,分裂,对抗,敌对,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情面……果然啊,平静日子过不了几日,终究还是逃不过!”

    “可是要逃避吗?!”刘琦的心情,旁人未必懂,可是袁耀懂,他们也算是寄人篱下的难兄难弟了。

    可是要排解这些苦闷的唯一办法,只有当徐州是真正的家,才能超脱出来,不被这些所困扰,否则,就永远被心中苦闷所困,被人所寻到隙处而利用了。

    袁耀道:“你并未难受?!”

    “一开始有点难受,”刘琦坦言道:“一直在想为什么是我,凭什么是我承受这一切?有点想不开,特别难受,又特别的恨背后的人,在天下面前,我这小人物,不值一提,当然比不上荆州有份量。可笑的是,他以为,我代表了荆州……”

    这句话,说的袁耀又心酸又可笑。

    刘琦若无吕氏庇护,能代表什么荆州啊?!

    “然而,难受两天以后,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个人的目标不在于我,也不止是为了荆州,”刘琦道:“他的目标始终都是奔着温侯与女公子的……”

    袁耀听了,手一慌,茶汤烫了指尖,他忙捂住,竟也顾不上狼狈,道:“对,你不说,我竟没感觉到,怕是要出事!”

    刘琦道:“但愿是我多心,此事,还是要与陈相等人明言方好,司马懿初来徐州,与主公尚在磨合期,只恐还有逆反之心,若不上心,此时怕是恰恰会中人计的时候。”

    袁耀起了身,道:“我立即去寻贾大人。”

    刘琦亦道:“我去寻老师,再看看那人可还在,若在,定要唾他一脸,朝我一弱公子出手,可要脸乎?借刀杀人,借势杀人,便是他日能辅佐刘玄德,将来也必是小人扮为君子。耻行也!”

    像这种暗地里的手段,其实哪个谋臣没做过?便是陈宫,郭嘉,陈登,贾诩也没少在暗地里搞些这样的事,但这种事,都是不能公诸于世的。

    而诸葛所行,被人参透,一则是这徐州上下,俱都是人才,全都是妖孽般的智者,都能看破,二则是这刘琦与袁耀冷静又清醒,自知才微,所重者只有身份,所以从不高看自己,不高看便不会不平,不生不平,便更冷静,更清醒,更旁观的角度去看事情和自己,就会将自己的境遇放低,不会放大,反而更清醒的认清,三则是,这徐州城是暗影的老巢,有些风刮过,风言风语的,哪个能瞒得过他们?!

    不得不说现在的诸葛确实是太急了,也太年轻了。

    现在的他,在徐州郁久,越是感觉到了徐州的威胁,对天下的巨大的威胁。所以,他做的事,反而都有了些形迹,虽无有确切证据,但是,一眼却能看透。只要有心。

    这算是早期诸葛的无奈。

    被逼到这个地步,也确实是真的急了眼。

    而徐州对他的威胁不在于吕布多强,吕娴多智,有多少地盘以及多少能臣良将,而在于民事农事等各个方面的崛起。

    打破了士族的门槛,江湖的界限,农事商贸读书人的交流,融合在一处,形成一股血液,新鲜的,澎湃的,再任之发展下去,这将成为一股巨大的洪流,席卷整个天下,带来一股真正的天地变换的新日月。

    诸葛再聪慧不过。他不仅不守旧,相反,他还很赞赏徐州的一切,让他觉得新鲜。

    然而可惜的是,他敌不过心里的忠臣明主的理想与向往。他违背不了坚持了这么多年的理念。

    终究还是选择离开了徐州。

    或者说,他心里并未有真正的挣扎与迟疑,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认可过吕布父女,哪怕在看过这些以后。

    人是很偏执的。

    有的人的选择是可以随境遇而转变。而有的人,却不能。他们会先定一个方向,先选一条路,然后,不为两边的风景所影响,只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永不会停下脚步。

    而诸葛是后一种。

    然而他内心又很欣赏这徐州的一切,以至于他出手极快狠准,同时呢,内心里又割裂了一道不同于往的内疚和苦闷与无奈。

    谁叫这一切,都与他的理想背道而驰呢?!事难两全。

    刘琦去寻司马徽的时候,诸葛已经离去了。

    司马徽倒不意外,刘琦却很愕然,道:“怎么可能?!外面守着这么多人,怎么悄无声息的离开的?!”

    “卧龙岂是池中物?岂能困于此屋一隅,他若不愿留,迟早要走,想走,也必然能毫无声息的走。卧龙一时,只为飞天。”司马徽看着琴也不见了,只余下一个无烟火气的香炉,心里有点郁闷,道:“他啊,有时候比士元还要偏执。”

    只是没想到这般突然,连封信都没留下。

    也是,之前已经说过无数次,倒也省了告别。

    司马徽道:“女公子将回,这天下,也有他惧之人。他也怕女公子回来了,真困住了他。”

    “原来如此。”刘琦脸色有点无语,道:“老师这位友人,出手不凡呐。竟是有些不择手段了。”

    司马徽道:“阴谋阳谋皆是谋。”对这一点,司马徽倒无别的看法,因为争天下,就是非常残酷残忍冷血的。

    有的时候,仁慈太过,也未必见得是好事,比如刘表吧。司马徽在荆州的时候,光看着刘表都苦闷的很,这么优柔寡断。

    “将来恐是徐州劲敌,”司马徽道:“最重要的是,这件事,只是一把小火,真正的大火还在后面呢……”

    说罢竟笑了。

    刘琦愕然,更不懂这些大才子的想法,道:“老师竟不担心吗?!”

    “担心何者?!”司马徽笑了,道:“吕布父女不是需要人保护在怀里的婴孩,他们不是纸糊的。再说了,火越大,烧的越旺,才能越炼出真金啊。”

    “……”刘琦发誓,真的从来就没懂过这些大才的脑回路。

    这么大的事,刘琦都能郁闷死,担心死,一想到这后面的连环的事,就觉得毛骨悚然,暗藏着杀机。可是老师倒好,反倒笑了。

    刘琦正无语着,庞统趿着鞋来了,他也是不修边幅的很,自从在吕布席上受了打击,最近也不怎么与人杠了,热情大大减少,更不怎么出书院的门了,每日就在静思,静思就静思吧,却是披头散发,连发都不束了。

    对于此,司马徽也是拿他没办法。

    这个时代,真不像是现代人,现代人,其实这种装扮,真没什么,便是穿个睡衣出门散步,也没事儿。

    然而,在这里,不束发,不正衣冠,是真的特别散漫无礼。当然了,你若是追求庄子一样的无拘无束,也无可厚非,但要求入仕之人,未免也……

    孔子讲正衣冠,才谈礼。其实这不只是儒家的要求,而是那个时代对士大夫,公卿的所有标准的要求。

    庞统如此,其实是极为失礼的,哪怕不出门,只要见人,就不能不正衣冠。除非丧礼,大悲恸时,才有例外。那是特定的。

    所以这一面,刘琦更是无言以对,愕然的看了他一眼,转开了目光,只是草草行了个礼。

    他对这个人的观感不好,所以也不吱一声。不失礼就行了。

    庞统这个人更无所谓,仿佛都放弃了礼不礼数的,颇有些放飞自我的意思在。

    他似乎更知道自己口碑不怎么样,也不讨喜,所以司马徽的学生对他偶有冷眼,他也浑不在意,只是也草草拱手回礼,却是直问司马徽道:“水镜,孔明果真走了?!”

    “是,连封信也未曾留。”司马徽笑道:“符合他的作风,他这人,一向如此飘乎,缈缈无影!”

    “所谓卧龙,当是如此!”庞统哈哈大笑。

    刘琦完全搞不懂这些人在笑个啥。

    此刻他眼里的大才怪才都是有病的人!

    司马徽笑道:“卧龙出手,不同凡响啊……”

    “哦?!”庞统瞅了一眼刘琦,嘿嘿一笑,那猥琐的……刘琦的脸色有点僵硬,千万别从他嘴里听到他也来凑一嘴打趣这个事儿,不然他也得扇他。

    向来这厮嘴里,吐不出象牙。

    刘琦正紧张防备着呢,不料这庞统还算有点底线,没有打趣,只是笑道:“卧龙也被逼急矣……其实此事不难化解,若是吕布肯用吾之计,自可消抵卧龙之计于无形……”

    他的声音自负又欠扁。

    又是一个看透不说破的怪才。

    这是小事吗?!与其自卖自夸的说,你倒是做啊,你做了,反击回去,也许我还领你的情?!

    可这庞统就是卖个嘴快,反正是等着人来求他,他才办事。

    呵呵,就这个人,等到被重用,只怕黄花菜也给凉了。人家有的是人,且轮不到你。这人,真是还架子挺大,多大脸?!

    司马徽没有正面回应,道:“卧龙已起于高飞,而凤雏,何时可高翅翱翔?”

    庞统听了,果然沉默下来,突兀的不吱声了。

    司马徽见他还知反省,倒也只笑,道:“公子可知龙有三形矣?!”

    “愿闻其详,”刘琦道。

    “飞龙在天,游龙戏水,于陆为马,此为龙三形矣,”司马徽捻须笑道:“卧龙此去,是天水陆,无可挡也。”司马徽道。

    刘琦道:“凤呢?!”

    天地良心,他问这话,就是想扎一下庞统的心。

    果然庞统不笑了,沉吟起来,不语。

    司马徽也瞅了一眼庞统,笑道:“凤须涅槃,才可真正翱翔九天之上。”

    这话,几乎是提点庞统了,多直白?!就是你他娘的想要重用,先火烧一把,受点罪吃点苦再说。

    就这张破嘴,呵呵,烧不出来,直接化了就完了。

    刘琦心道,老师果然还是看重庞统这人的。只是此人,却不知老师之良苦用心。

    “琦受教也,”刘琦也没看庞统是什么脸色,只道:“只是此事,老师为何不急?!”

    司马徽笑道:“有贾文和在,何人可坏吕布?况又有司马懿保在前,定无妨!徐州人心已聚,气候已成,非计谋可能破也……”

    这乐观,自信的。

    刘琦听了,安了些心,连忙告辞,往贾诩府上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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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吕布之女介绍:
一睁眼,成了吕布之女。吕娴:……盖世英雄,当世飞将,是他;勇而无谋,轻于去就,是他;猜忌无信,三姓家奴,是他;无忠无德,无义刚直,也是他……他的缺点如同他的优点一样耀目。而吕娴不得不过上了替爹擦屁股,疯狂打补丁的乱世生涯。严氏:“嘤嘤嘤,女儿如此刚勇,如何嫁得出去?!”“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无奈】张飞:“身为女儿家,为何如此刚勇好斗?!”“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得意】吕布:“吾儿为何总是黑我?!”“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幽怨】三国吕布之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吕布之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