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三国吕布之女TXT下载三国吕布之女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吕布之女全文阅读

作者:real觅尔     三国吕布之女txt下载     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481章 诈信至图谋吕布

    庞统不吱声了,坐到一边去看夏花,一脸的思考宇宙的神色,像颗土豆似的!一动不动。别误会,说他像土豆,真不是贬低他,而是夸他。

    这个时候的土豆,可是精贵粮食,还没完全推广开呢,徐州这一带虽是丰产了,然而舍得吃的只是少数,大多数,还是留了下来做粮种。

    现在这世道形容一个人像土豆,绝对是夸赞的话。

    司马徽也不点破,回前院广授学生去了。

    这庞统招人怨,一张破嘴,惹了多少人。到处招人骂,他司马徽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他打破了一些固有的门第和门槛,现在各地写了檄书骂他的也不知凡几。

    更有甚者,形容他为世家公害的人也有。

    司马徽却淡定的很,从不辩解。自孔子始,这学问一事往低下滑下来,是必经的过程,以后会有更多的寒士,更多的寒门崛起是必然趋势。

    而固守陈规的人,将来是连个名也留不下。

    司马徽所作的,也不是最终由他们来评价的,而是由后世之人来评判的。

    刘琦往贾诩府上去,袁耀已是在了,不光袁耀在,还有陈宫,陈珪,包括阎象等原先的袁营谋士都在。

    刘琦进来的时候,就是一怔,陈宫笑道:“这段时间,刘公子受委屈了。都是无稽之谈,还请刘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是。”刘琦服气的很,天子想要纳妃都没如愿,这么一想,他刘琦受点诽谤啥的,也不算啥。因此道:“本是小事,倒惊动陈相,如何值得这般郑重道歉?!”

    “于徐州是小事,于公子却是名誉上的大事,”陈宫道:“待女公子回,定亲自赔礼致歉。”

    刘琦心里的微小的不舒服,也尽去了,道:“怎敢?!比起此事,还有一事,琦心下定不安……”

    “诸葛之事?!”贾诩笑道:“公子不必担心,一切定无险也。”

    刘琦说的倒是怔了一下,一想也是,这徐州可是老巢,哪怕默认着放诸葛走了,但应对,不可能没有。

    贾诩一直在盯着诸葛呢,再加上暗处的人,诸葛的计谋,贾诩若是料不到,才是真傻了。

    只是此人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悄悄的就能把事给暗地里准备妥当了。

    他就是这么一个极其低调的人,也是刘琦担心多余了,他怎么可能没有准备?!

    刘琦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了。

    “况还有司马仲达在,趁此次,也瞧一瞧,仲达的本事吧,”陈宫笑道。

    陈珪捻着胡须不语,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

    袁耀听的都笑了。

    阎象也是挺感慨的,道:“汝三人竟信任司马仲达?他若不肯尽心尽力,或是背后插主公一刀,万事皆休也!”

    “不会,”贾诩笑道:“司马懿并不是不顾后果的人。”

    阎象见他们如此自信,也是失笑不已。也不知他们哪里来的自信,连吕布的安危也敢赌。

    袁耀与刘琦等人都先回了。

    “今次看来主公突然说要去下邳城,有异啊,”陈珪笑道。

    “当初定下寿春,匆匆之间,袁公路便撒手人寰了,女公子也就搁浅了这下邳城投降的人的事,”陈宫道:“主公一直心有记挂,只恐是有人提了一二句,他便上了心,主公这性情,既然想起来了,必然是要去的,现在想来,只恐也是有人挑了。”

    这诸葛,真是良苦用心,还想挑起那下邳城中的袁氏叛军的叛乱,想要埋伏吕布吗?!

    可惜,袁耀带着袁术部下所有的大将都在此,在那的人数再多,也不成气候了,当初都没能成事,更何况是现在。

    也正好,趁此让司马懿熟悉一下徐州的险恶,身在吕布身边的危机,也练练手,别懈怠别想躲懒。也能趁此,一举把当初没能解决的后患给解决了。

    “郝萌将军,可还忠心否?!可叛否?!”陈珪道。

    “郝萌虽有异心,当初曾向过袁术,然而袁术已死,他必死心踏地向着徐州,况且有女公子约束,又有施恩,他必不叛。”陈宫道:“只是下邳城中叛军,他未必能降得住,倘若在城中,早将郝萌拿下,事必不妙。既引主公前去,如何能没有埋伏?!”

    “必无妨。况且此事的目的,未必在于下邳。”贾诩觉得,有司马懿在,真不用担心,便是没司马懿在,区区一个下邳城,真的难不倒吕布。

    趁现在去彻底的收了,也就解决之前的患害了。然而,若诸葛的目的只是下邳那才真是想简单了。

    “我倒更担心女公子的处境,事有不妙啊,”贾诩道:“增兵接应吧。”

    陈珪与陈宫都点首,当下三相签发军令,唤来宋宪,命他机密带兵速去追高顺,接应女公子回徐州。

    宋宪连夜点了兵马,趁夜去了。

    “徐州城空虚,”贾诩笑了笑,道:“倘若有叛,当在此时了。”

    那诸葛,莫非还有遗计不成?!

    现在,是没有任何一个外敌,有空来打空虚的徐州的,那么,可能就是从内破了。

    然而袁耀,刘琦都不中他的计,他到底失算。

    “还是要小心,”陈宫道:“袁耀约束不了所有袁氏旧将。若有异心辈,当在此时发。”

    “这倒是个真正的机会,”陈珪轻笑道:“若有不服生乱者,特殊之时,尽可诛之!”

    贾诩轻笑,都说徐州空虚,无将,然而,无名的英雄,提拔上来的有实力的战将并不少,只是因未有战功,未能封大将而已。

    徐州并不是真的空虚。

    或者说,这就是一张蛛网呢,若真还有想不通的,非要在这个时候撞进来送死,他们必不轻饶。

    趁空虚而生乱者,都是诛死除族不可。

    否则不足以定人心,慑不服。

    不过贾诩总觉得,现在的徐州,便是有人有小些小心思是难免的,但生大乱子,是不可能的。

    若是连这点自信都没有,他与陈宫也就枉守徐州老巢了。

    正说着,亲兵来报,道:“王楷大人回城了。”

    三人大喜,道:“速请进来。”

    王楷早带着虚奴一并进来了,一进来便拜倒,那眼泪都纵横啊,感慨的不得了,他真的以为今生是要死在江东了,要么就被关一辈子,受活罪。

    没想到,竟还能有回之时。

    一时感慨的不得了,道:“楷在江东,多亏诸位一直记挂,楷才有回之时也。此事,多谢诸位之力。”

    陈宫道:“要谢便谢陈元龙,他效力多也。”

    王楷道:“以往是楷小人之心,误会元龙傲物也,不料也是一个好人啊,此番,多亏了他……”

    “大人在江东,徐州上下皆悬心,我等虽为汝,也是为徐州,大人所为,更是为徐州也,”陈宫道。

    王楷哭了会儿,又笑了,道:“汉瑜,多谢。”

    陈珪笑道:“汝功大,当谢你才是,怎的倒谢过我来,元龙之事,他回时,你自与他说。”

    王楷便笑,此番回来,徐州真的大不一样了。

    他心里五味陈杂,又欣喜莫名。

    “此去江东,收获颇多,孙伯符上下都太客气,太热情了,尽是挽留不放回,实无办法。”王楷笑道。出于外交考虑,这被困之事,是死不能承认被扣押的,不然这个事就难听了,就升级了。便是事实如此,也得粉饰一下太平,说这挽留啥的,都是出于友谊考虑。

    反正就是坚决不能承认是被扣押,差点被杀的。

    这就是诸侯外交的套路,套话,便是现代,也是大差不离。

    有些事儿,只能在水下,不能摆在台面上,因为太难看。

    大家都是老谋士了,虽然可能才能有长有短,但基本的套路还是都会的,有默契的,当然了,除了少数奇葩不按常理出牌以外,比如庞统这种。

    “待拜见主公,大人定有封赏,此功,甚大也,”陈宫道。

    王楷道:“本欲去拜见主公,只是进城时听闻主公又出徐州去了?!不知去往何处?!”

    “去小沛也,只恐要往下邳城去,”陈宫将事件给说了。

    “原来如此,”王楷笑道:“主公既不在,楷亦能歇息两日。”

    陈宫笑道:“徐州变化甚大,你且休整二日,看看变化,再来衙门上任诸事,如今正是忙的时候,可不能躲懒。”

    王楷哈哈大笑,道:“如此正好,让楷也细心一观徐州的变化。”

    贾诩将他安排进外事处了,谋士多数算是外事处的,因为常要出使类事。并叮嘱他三日后来点卯,又约他晚上饮酒。

    王楷一一应了,并将虚奴介绍给了众人,道:“此将,须得重用。”

    王楷留下这句话便回家去了,很久不回,归心似箭,也惦记家中诸人。

    陈宫看着虚奴,笑道:“此番汝也有功,等女公子回,一并封赏。”

    虚奴笑道:“多谢陈相。”

    陈宫笑着对陈珪与贾诩道:“英雄多出少年,吾等辈,终究老去也,将来,是他们的时代矣……”

    这是好事,是有接命人的喜事。不然青黄不接,才是真的不祥。

    三人大笑,陈宫道:“宋宪将军刚走,汝且去寻郭娘子,听她调遣,一并安排徐州防务!”

    虚奴应命去了。

    贾诩道:“将张虎先调回来吧。”

    二人应声,有三人在徐州,足以无恙了。

    他们不信连刘勋张勋也会叛,对他们,三人还是有信心的。倘若他们手底下的人有什么想法,他们不仅不会叛,还会自己镇压,并自证清白。

    进了徐州城,早成了定局,如果是聪明人,便不会再有叛心。

    若是还有异心,才是真想不开了。

    现在的徐州,虽遍地布棋,然而还真不怕徐州有什么变故。

    贾诩不光给张虎写了信,还与徐庶写了信。

    张辽看到信,便知徐州需要用人,便忙打发张虎带了精锐往回赶了。

    徐庶一见信,便对魏续道:“须增兵往下邳刺探消息。须确保郝萌将军可还安全,或是人身自由,有无被掌控。”

    魏续一凛,道:“郝萌万不敢叛,主公给了他机会,他若如此狼心狗肺,无须主公亲自平叛,续自去取他狗头!”

    “非为疑心,只是不得不为安全顾虑,”徐庶对此是很慎重的,信任要有,必要的流程也必须要有,这是审慎。是为了把一切隐患排除在始端,而不至产生不可逆转的影响。

    当下二人便派斥侯先去了,增派了不少人。

    “风雨欲来啊,”徐庶脸色很审慎。诸葛离开了徐州,当真是风云变色了……

    而司马懿火急的赶到小沛的时候,那吕布早操练了一会兵马了,又感觉小沛实在小,施展不开,不利于骑兵跑动,因此,也就呆了大半天,又非要往下邳城去解决之前的问题。

    可怜司马懿还没喘匀口气就被折腾的又要跟着跑,累的跟老牛似的想翻白眼。

    好不容易赶了上来,司马懿的脸色真的特别的青,他当然不承认他破功了,竟然会露脸色了,他只以为是颠的,脸色青了,想吐。

    他也确实是吐了,一面吐一面拉着吕布的袖子,道:“主公勿跑,懿将至休也!”

    吕布看他这样了,都有点不忍,道:“要不仲达先回徐州去?!”

    司马懿心中冷笑一声,他要真回去了,吕布若是出了点啥事,什么帐全算在司马氏身上了。

    司马懿真的坑的心里特别的苦,却是道:“身为虎威军军师,焉能弃主而回徐州?!自然跟随主公的,只是主公也顾惜懿之体也,这一路,实在颠的很。”

    话都说这样了,都这么可怜了,吕布能不答应吗?!

    吕布虽然郁闷,但还是答应了,不然这事说出去也不讲究,说他不顾及军师的身体,不把他当个人,这也太难听,吕布还是顾及众人的想法的。当然了,他大多数时候是想不到。

    真想到了,必定是顾及的。

    当下也就在野外扎营了。司马懿松了一口气,寻思着还是顺着毛捋一捋,哄一哄吕布,不然这样折腾下去,他得疯。

    可惜,还是被一封信给打破了。

    吕布接到信的时候,脸色都变了,在帐中破口大骂,大半夜的便要起营拔寨。

    司马懿喘了一口气,憋青了脸色进了帐,道:“主公,不知出了何事?!”

    吕布脸色难看,道:“我儿被困兖州,布得去接应!”

第482章 遍树开花掣肘计(加更)

    “被困?!”司马懿倒是吃了一惊,道:“祈信与懿一观。”

    吕布将信与他,大骂道:“可恨曹孟德背信弃义,敢困我儿,布此去,定不饶之!”

    虎威军上下皆肃然,一听到消息,也是怒了。

    司马懿看了信,的确毫无破绽,但心里有一种古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怪。

    按理说,这封信是毫无破绽的,可是与徐州的形象完全不符的剥离的感觉。

    徐州是个特殊的存在,司马懿进了徐州城,总觉得它,好像与这个时代,都有一种脱离感。

    可这信,却中规中矩,太中规中矩了。

    司马懿也一时弄不清,到底是哪里不对,可是说不清哪里不对,便道:“莫名其妙来之信,可否能信,尚未可知。还是先待斥侯消息要紧。”

    “若不去,我儿若被困死,如何是好?!”吕布瞪着眼睛道:“汝是不想救我儿?!”

    司马懿火气也上来了,道:“敢问主公此信,可是女公子亲笔所写?!主公不疑有诈耶?!”

    他这一问,吕布倒是愣住了,火气也消了,对哦。

    他将信又扯了过来瞅了一眼,纸是没错,因为现在徐州不怎么用帛了,而是用纸写信,所以这纸,用的是没问题的,但是这信的内容不太对。

    “我儿从不用此笔迹与我联络。”吕布怔了一下,也反应过来了。

    司马懿是真能气死,翻了个白眼,也懒得问这对父女用什么笔迹联络,看出问题就成。

    便道:“怕是有诈,只恐是调虎离山之计,抑或是,诱主公深入之计。必是有埋伏,或是引走主公,而意在别处……”

    “别处?!何意?!”吕布一张大脸凑过来,道:“何人敢如此诈布?!”

    谁知道?!

    要么是奔着徐州老巢,要么就是图吕布本人,还能是什么事?!

    司马懿与他沟通是真能累死,本以为这样说了,吕布就能思考了,谁知道这货真的是个死脑筋,便是知道了这信有古怪,他还是坚持要去,天知道他说什么,他说了,“便不是真信,若娴儿有恙,布赶不及救援,如何是好?!不行,为妥当见,布还是要去。虎威军有何惧,天下无有布所不能至之处!”

    司马懿绝倒,是真的气晕了头,这世上还有这种人,知道有诈,还要往陷阱里跳?!

    他娘的!

    司马懿都气笑了,这世上竟然还能有这样的蠢货,蠢到他真的要跳脚了。

    他深吸了口气,道:“既知有诈,如何能去?!岂不是如了奸人之愿,若是主公有失,女公子只怕也会被诈而恐慌,父女皆休矣,还请主公先沉住气要紧。先稳一稳,捋一捋。”

    “不行,娴儿不能有失。”吕布来回踱步,又急又快,却是一门心思的还是要去兖州。

    合着他都白说了?!

    司马懿看看这野外,是从小沛到下邳之间的路上,一时之间,这心里跟这黑夜一样黑洞洞的,特别的空。他必是前世造了孽罪,才至于此吧?!

    司马懿再感慨,也不得不打起精神安抚他。吕布让他频频打破原先计划,他如今是真的半点也顾不上这些了。这个时候,还能顾得上吗?!他的节奏,全被这不按常理出牌的吕布给打乱了。

    “敢问女公子平日与主公联络,用何笔迹?”司马懿冷静的道。

    “嗯?!”吕布道:“简体字,此字,只有少数人知晓,是暗影所用,并且还有密码,但娴儿怕布看不懂,因此有信未用密码,一般用的简体字,但是每一字,都少最后一笔。因此,这信是有诈,此是再正常不过的字迹,虽是用了纸,然而着实不对!”

    简体字是什么鬼?!

    司马懿也不管这个,只是郁闷他这个呆货怎么一开始就看不出来呢?!

    后来看出来了,还是要去,这也真是让司马懿为他的脑回路给折腾的醉了。

    司马懿细细看了一下字迹,沉吟道:“主公可知张绣奔往何处?!”

    “昔日曾占襄阳,后被关羽攻破,先前公台言,他去奔赴曹操矣,”吕布道:“此事与他有关?!”

    “张绣奔离前,也有数月矣,比之女公子出去还早,为何却一直未有他到曹营的消息?!”司马懿道。

    吕布道:“莫非是他想要暗算布矣?!是了,当初贾文和弃他而投吾,他已恨之,更兼之襄阳之事,他更恨吾,唔……”

    这天下,有几个人不恨你?!

    司马懿忍着,道:“此事没那么简单,还请主公稍安勿躁,勿陷入陷阱,否则若是被缠住,他们再一诈女公子,父女皆休。主公还请为了女公子,也为自己安危思之一二,若是女公子远在兖州,得知主公陷落,有多焦心?!”

    吕布本来是要坚持要去的心一听这后面的转折,果然沉吟了一会,道:“亦好,只是,还是得往兖州进发方好。”

    “此是当然!”司马懿是真怕他再不受控制,干脆只能住他帐下了。

    不然还能怎么?!

    他娘的,他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一想到以后要将此人要栓在裤腰带上似的约束,他就心累的说不出来话了。

    吕布心急啊。

    司马懿只好连夜升帐,一时虎威军中火把通明。

    司马懿连下几道军令,一面往徐州和寿春送信,一面将军队分成几营,分开扎营,又增派斥侯营,探消息。

    虎威军紧张的运作起来。

    偏这吕布是个性急的,一刻也等不得,司马懿还得安抚他,哄住他别冲动。光哄没用啊,还得诱导。

    司马懿真的有种被逼良为娼的感觉,心里凄凉极了。

    到徐州的时候,他可没想过这个,没想到这个过程,如此的酸爽。

    呵!

    看着坐在帐中急的抖腿的吕布,他是真的恨不得把这头大老虎连骨头都给拆了。

    这个呆货。

    他急他的女儿,难道他就不急司马氏的安危吗?!

    他只会比吕布更急,好不好?!

    可是这信来的突兀,一见便知是陷阱,这呆货,是连想都不想。

    他不在乎吕娴的生死,他只要司马氏安然无恙。他心里也有一股焦虑。

    此事,还得几方合力,在高顺的接应上面。

    目前还是得与他联络上,形成合围与威慑。

    兵临兖州境下,让曹操有所顾忌。这才是兴之道。

    司马懿其实现在是顾忌着司马氏的生死,若不然,他此时定用险奇之兵道,直接让吕布发兵直往许都,围魏救赵!

    可是,吕布不肯,他也不愿。

    所顾忌的,无非是怕一个闪失罢了。

    此时此刻,他们所在乎的,是类似的。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司马懿这个人,是越急越是冷静的人,他坐在帐中,心中已经将天下有名之辈都过了一遍。

    一定有人是他算漏了,或是未曾注意到的人。

    这令他万分不安。

    原来被动,是如此的令人焦躁,早知如此,他该早些做点徐州的庶务与功课。就不会如此被动了。

    可能有张绣,还有谁?!情报太少了……

    这件事,得有贾诩与陈宫等人的情报与他共享,他才能分析出最可能的形势来。

    司马懿坐在那,冷静的分析着,眼睛却凉凉的。

    吕布大抵也看出了司马懿是个沉闷不爱说话的性格,虽恭敬有礼,却是沉默的人,因此还过来安慰他,道:“且安心。布此去,定救出司马氏众人,仲达无需忧虑。”

    指望你?!指望你,我司马氏怎么死光的都不知道,指望你,司马氏都要死绝了!

    司马懿心中愤恨,却无力,面上却是恭贺的道:“一切仰赖主公矣,司马氏身家性命全托于主公。”

    司马懿此时才知无力是多么绝望苍凉的感觉。

    他此时才真正的血淋淋的感受到吕娴那计,对他有多么老辣而精准。

    她根本不怕他不肯出力。

    难怪,难怪他到了徐州,贾诩等人直接将他发配到虎威军来了,多余的什么场面上的话,并未多说。

    原来是根本不担心他会有什么反叛的动作。

    司马懿低下头,的确,现在的他,司马氏全族都没有任何份量蹦达背叛。

    可是吕娴如此相逼,相欺,他真的记住了!终生难忘!

    天微明,斥侯已来回消息,司马懿才发令进军,一面急等后方消息,一面谨慎的看着地形等物。

    直到此刻,他才充份的展现了他的谨慎进军策略,全地图布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恨不得分析出每一个可能。

    就是这种的人,也让吕布挺吃惊的,他这才发现,这个人,真的是个全才加天才。

    而贾诩给与的情报,也很快的来了。因为来的太快,司马懿一度以为,这贾诩就是故意的。只怕早料到了。

    不免又是咬牙,展信一观,看了多数情报,心里也有数了。

    贾诩又在信后说了一句,虎威军另一半军,也已加速跟上。

    就这一句。

    呵,若说这贾诩没料到情势,他是半分不信。

    呵,这是考验他的意思了?!

    司马懿只能憋着气,继续行进,一面与高顺递了信,让他的陷阵营与虎威军形成对冲的兵阵,一先一后至,足以能令曹操感受到威胁。

    而寿春徐庶接到信以后,脸色微变,道:“不好,下邳城恐有变。”

    这诸葛,是真的布局天下啊,在徐州不出屋,而搅弄人心至此。各处隙处可利用之处,他全部都攻动了。

    就是这么一个可怕的人!

    幸亏现在不在徐州了。不然他在徐州,真的就是烫手山芋。

    还知道避开女公子,算他识相!

    只是这手笔,这是想坑死徐州不成?!

    魏续没听明白,道:“什么意思?!元直何意,续没听明白!”

    “主公原是要来下邳城,中途变卦,被引去了兖州,不奇怪吗?!”徐庶道:“倘若有异变,女公子之事,只恐主公赶不上,来不及,主公去至,已成定局,所以此事,还在高顺能接应之上,可是却偏偏要引主公去,只恐意非在女公子,而在于诱主公而战也。”

    “何人?!”魏续道。

    “只恐是张绣,”徐庶道:“他消失了。”

    一个人消失了,许久不听消息,又未真正的在曹营。

    恐是有人说到了他的要害。

    “主公有难,”魏续惊道。

    “有司马懿在,定无妨碍,只是这是遍树开花之计,真的是个大手笔啊,”徐庶道:“女公子一处,主公一处,皆有战,徐州内务,有公台与文和在,必无恙,然而下邳城呢……”

    “郝萌……”魏续道:“事不宜迟,续愿领兵去夺下邳,搭救郝萌!”

    “魏将军受过伤,哪里是那些袁氏叛将的对手,他们若得了下邳城,必然已经拘了郝萌,若是没有,此去,才是羊入虎口……”徐庶道:“远水救不了近渴,不妙也。此时文远等人皆不在近处,怕是糟了!”

    这时徐庶才感觉到徐州人不够用的坏处了。

    到处拉了战线,实在是太长了。

    左右掣肘。

    “这诸葛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不费一兵一卒,让我徐州窘至此矣?!”魏续真的都惊了,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人吗?!

    “卧龙之才,在庶以上。”徐庶道:“速调纪灵与袁胤回来,夺下邳,平叛乱!”

    袁将对叛将,才是高招,只是怕来不及。

    魏续道:“不若先唤回,续先去助下邳城也!”

    魏续是真急。

    “不可!”徐庶道:“魏将军走,寿春空虚。若是不利,只恐下邳与寿春皆有失也!寿春若失,关羽可立领兵来夺,一旦夺下,你我二人,对得起女公子乎?!”

    魏续都惊呆了,道:“这……”

    “诸葛要助刘玄德,计布至此啊……”徐庶道:“别忘了,广陵之恨,张飞犹记在耳,张飞之辱,亦是三兄弟之辱,他们三人,一向生死与共,魏将军,此时之间,还请为徐州守住寿春!寿春若破,万事皆休也,前番战功尽弃!”

    魏续咬牙道:“是,续会死守!”

    徐庶派出斥侯去探关羽动静,果然见有动兵。

    徐庶便明白,怕是诸葛早与刘备暗有信来往矣。

第483章 隔淮水孔明辩徐庶

    他心焦虑极了,大意了。守了寿春,还有下邳一个漏洞,是不能完全堵住的。徐州人太少了,根本不够用。

    得了淮南之土,尚不能守全境啊……

    诸葛为刘备定的计,根本不是退孙策兵,而是,助刘备立基。只是,这人真的太狠。出手耀眼而如此华丽,布的是全盘之局。

    幸亏当初为了稳妥起见,没有离开寿春,否则下邳和寿春怕是早在人囊中矣。

    徐庶立即写信与陈宫贾诩,一面又盘算着关羽的动静。

    刘备守荆州竟然还没有用尽力,可见他是三心二意的很,荆州对刘表很重要,刘备救助当然也尽力尽量,然而让他能像刘表一样死守也难。

    刘备为了基业,无论在何处,他是可以随时抛弃任何一处的,小沛如此,广陵如是……而现在,荆州也如是,意思是如此守不住,他想来夺淮南了。

    而诸葛却一心一意的要助他拿下荆州!

    徐庶深深的觉得刘表这个人,是真的被刘备的贤德给蒙住了眼睛,他是老了,不是瞎了,竟然真以为刘备会是盟友,还要把荆州托付于他。

    徐庶来回徘徊,心中已然下了决定,这件事,不能如此被动。

    荆州无论如何不能拱手让人。

    当初他留在寿春,不止是为了防守,而是为了盯着荆州动静,一旦有机会,是一定要咬住不能放的。

    他平心静气的开始写信,写给谁呢?写给蔡瑁。

    到火候了。

    不然等到孔明去,他计多,也许还能蒙蔽了刘表,让刘表把蔡氏给驱离了。真的便宜了刘备。

    孔明啊孔明,立场不同,已然对立。

    休怪以后各执兵较量,不留情面矣。

    信寄出以后,魏续很紧张,一直紧紧的防守着寿春城,因为他是受伤的将领,可以防守却无法再进攻了。他虽押运粮草事宜,然而,调兵布防,这一块,他还是很有心得的,也是为将多年的经验与敏锐了,这些都没有丢。

    徐庶算着时日,便要带精兵出城去堵诸葛。

    魏续急了,道:“元直,若元直有事,无人守寿春,当如何?!为一人至此,何必如此?!”

    “这是唯一阻拦他的机会,这次若拦不住,只恐以后再难以挡住他的能量,”徐庶道:“寿春有汝,定无妨。你休担心,此是寿春之境内,还能给人谋害了不成?!放心。”

    徐庶坚持要出城,表情严肃,从未有过的严肃。魏续只能压下担忧,道:“带二百兵去,以防不测。”

    “好,在淮南境内,二百兵足以。”徐庶道:“魏将军只闭城不出,定无恙。”

    “要小心关羽,他若接应诸葛,可能会犯边。”魏续道。

    徐庶点首应了,事不宜迟,带着二百精兵,匆匆的就出了城,一路往交界处去了,直到赶到淮水一带,原以为必能在必经路上挡一挡诸葛,不料,还是晚了一步。

    一路沿着淮水向下,总算看到了一条乌蓬船,一见船首,可不正是衣冠布衣,拎着羽扇的诸葛站着吗?!

    徐庶心中一沉,船已离岸,虽静止在水上,然而徐庶却知道是晚一步了。

    这诸葛当真是神出鬼没。

    徐庶道:“孔明,听闻汝在徐州久矣,奈何不肯留下?庶必回徐州,奈何不候庶回去共议大事?况且,女公子还未回徐,汝都未见,不遗憾吗?!”

    诸葛亮笑道:“能见徐州一番盛事,已无遗憾,见不见女公子,都无妨矣。”

    是怕女公子回来了走不脱吧?!

    徐庶脸色肃然,在岸上有点看不清脸色,这一刻,他想,他再不是那个只是笑着的徐元直了。他的心中多了丝警惕和慎重。

    倘若孔明此去造成的水流太大,淹到了淮南一带,徐庶真的会自责,当初不该将他荐于刘备。反倒引祸于淮南之境。

    “料到元直必来,亮已久在此等,”诸葛道:“元直挽留,亮感念于心,然,人各有志,恕难从命矣。”

    “孔明特意在此候我?!”徐庶道:“明知庶必来?!”

    诸葛点首微笑,道:“亮与元直素有交情,只是恐以后,再无私交矣,各为其主,各有偏颇,再相见时,已然为敌,甚为遗憾。前次多谢元直荐之恩,亮感激,只是恐连累元直在徐州的处境。”

    “劳你挂心,女公子并非不能容人之人,她之海量,必不在意。”徐庶道。

    诸葛只笑,她不在意,你自己不自责吗?!

    诸葛也是怅然一笑,道:“徐州,天下未有之徐州,亮在久,耳目皆为之一新。女公子,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大才。”

    “既是大才,何不与我共辅之?!”徐庶道。

    诸葛亮只笑,不再答了。

    这一刻的气氛很古怪,那条船上貌似只有诸葛亮一人。

    徐庶的心里是升起一股杀意来,一面是顾及着情面,一面则是不愿现在就撕破脸,一面呢,又觉得这篷内必然有防守,而且这不是一条空船,若只是空船,二百人的弓箭,足以射穿这条船,然而,这船有篷,就未必能那么容易得手了。

    所以徐庶心里在衡量,现在撕破脸,到底能不能得手。

    倘若能得手,便是撕破脸,也是值当的。不管生死,把诸葛给带上岸,跑不了才好。

    只是若不能得手,撕破了脸,只会激怒诸葛,连最后一丝的脸皮都没了,反而不妙。

    徐庶现在烧心的,其实百爪挠心,表面上看着其实没什么反应,其实他与曹操的处境一样。曹操面对吕娴在兖州时的心境与他现在十分类似。

    所以下手迟疑,不能决断,不是因为不果断,而是因为,怕不能得手,反而把事情推向更坏的方向去。

    徐庶一时下不了决心,便开始拖,道:“此是淮水,孔明怎么不去南阳或襄阳?!”

    诸葛也是笑的意味深长,道:“元直不亦来此直追?为何不去南阳与襄阳径上去堵亮?!”说的好像你料不到似的。

    多年的友人了,谁不知道谁啊。

    一时说的都笑了,徐庶道:“孔明是必去江东的了?!”

    “非去不可!”诸葛笑道:“此地隐有龙气,有冲天之势,若不早图之,待及壮,天下诸侯,皆受制也。亮所为,利汉室,利天下。”

    徐庶的心是一个劲的往下沉,道:“只恐孔明有心无力,如何图吕?孙策有实力不假,然刘玄德尚未有基业,孔明佐之尚要时日,多则十年,少则三五年,才有一击之力,此事,如何做成?!而孙策又与刘表有仇,孔明在其中如何周旋,莫非卖荆州与江东之主矣?!”

    这些当然是问题,所以徐庶这是刺之尖锐所在呢。

    诸葛当然不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正面回答就低端了。而且是智障所为,难道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徐庶不成?他又不是庞统那个卖才自夸的人。

    挑刺是吧?诸葛当然也会挑刺。

    他摇了摇扇羽笑道:“荆州的确是个问题,三方皆尖锐无敌,然,中原亦好不到何处去,也许此处是要十年八年三五年,然而中原之事不需要时日吗?!袁绍势强,曹操深有谋略,都不是善与之辈。敢问吕布父女,如何图之,又能平衡三方势力又能利于生存,而不是令袁曹二方共灭吕呢?!倘若袁绍改变主意,只恐无需江东北上,吕氏已灭矣……”

    他这么一说,倒把徐庶给气乐了。

    这个诸葛,还是不出口则已,一出口就能把人气出好歹来,直击要害。

    “难为孔明要辅佐一个无地之主,难为在夹缝处生存与图发展了,以孔明之才,何必如此?!”徐庶换了一个方式。

    诸葛能是善人?!

    他当然会反击,哈哈笑道:“元直亦是奇才,不也是辅佐在缝中生存之徐州?!徐州虽可壮,然不待及壮,已然被灭矣。而玄德公在贤德加身,天不可害之,人也不可害之。”

    徐庶真是气的不轻,眯了眼睛。

    这友谊的小船,也就在淮水一带给说翻就翻了。

    以前对棋执茗议及天下大事时,为一人问题相争不下,有不同的看法时,也未曾有过这样生气的时刻,多数时候谁也说服不了谁,然而都洒脱的一笑了之了。

    可是现在,徐庶很生气,就是特别气啊。也许是因为心中有了需要维护的信仰,就极易被惹怒,想要发飙,还是不一样的吧。

    “贤德二字,用在刘玄德身上,未免谮越了吧,何德何能,敢与天比贤德,便是大圣临世,也不敢以此二字自居。”徐庶道,“孔明莫要为刘玄德惹祸。”

    “贤德是天下敬之而加其身,并非刘玄德自居,”诸葛笑道:“悠悠众口,何来之祸。反倒是元直,真的要为徐州捏一把汗了。既要防曹袁联盟,一举南下而灭吕布,又要尽力消耗两方实力,取得微妙平衡。这本就极难,实在辛苦。然而,这平衡却也难以长久。只恐徐州助曹,唯恐曹势力壮大,将来成大患,助袁,则袁强大,他本势强,一朝而吞灭曹操,必也灭吕,难呐,不知元直是要助曹还是要助袁呢?!两方皆雄,助谁都不利。若都不助,更难……”

    徐庶的脸色都僵硬了。

    诸葛还不住口,道:“若都不助,或是阳奉阴违皆助二方,二方若僵持不定,持续数年,一旦心疲,必然另辟奚径。那时,他们若是突然联合起来,共伐徐州,当如何是好?!同为天子之臣,元直可要小心曹吕结盟,一旦形成,只恐十个徐州,也难以抵挡。这徐州可不好防守,如何挡得住百万铁骑……?”

    徐庶的脸色都气昏了头。

    这孔明现在牙尖嘴利的比庞统还讨厌。

    谋士吵架都有一个特点,少说自己内部的事儿,专挑敌方的痛脚下手痛踩,那可真是一踩一个准儿。

    所以哪怕孔明现在踩了他痛处,他也不可能以徐州的事,来答他!废话。这在言谈之中,透漏以后的谋略,是大忌,更是外交大臣的大忌。

    这是底牌,基本上没哪个蠢货会透出来。

    所以才说,这两人吵架,专挑对方软处,未必没有试探敌情之意。

    然而,这两个都齐鼓相当,就是半丝不说将来的各自安排啊。

    “孔明心不死,莫非欲效苏秦挂六国相印乎?”徐庶笑着,尽量淡然,道:“惜强者恒强,六国终灭,秦终为一统!”

    诸葛还是不正面答,道:“亮猜,那位女公子必然不能让袁曹之战拖太久,久则对徐不利。可又不能让曹太快消灭袁绍,同时,又要在这消耗的同时,尽量消些曹操的实力,并且又增强些徐州的实力,还要再图从中咬下些肉来。三雄在北,曹袁二强,徐州,就是缝中寻隙中生存。难呐。曹袁决战拖太久,恐生变数。将来反倒可能一直并存,对徐州更不利。我料她虽要助曹灭袁,但能在灭的最终路上,尽量拖长战事,是否?!”

    为了荆州,反击的话,多难听?!刘玄德想吃荆州,吕布也想吃,都别怨吃相难看了吧?!肉骨头谁不想要?!

    又说左一个缝中生存,右一个讨些肉吃,徘徊像狼回顾相望似的这么难听。

    这孔明如今,比庞统还讨厌了。

    他不过是说个刘玄德难为,他就回的又狠又快又利的。这口才,真去了江东当说客,说不定真能成事。

    天下大事一分析,孙策又素以听贤著名。再加上与吕布有前隙和不满。

    徐庶的心是一个劲的往下沉啊。

    “这番谋算,不愧是她。也难怪她孤军深入,敢去冀州,敢在兖州肆意横行。未免太自负。虽有胆色,虽有雄心,也是有谋有划,然而,人算未必如天算。”诸葛道。

    “何意?莫非孔明亦有算计乎?!”徐庶气的不行,道:“昔孔明最厌恶曹孟德,如今却有连结之举耶?!口是而心非,与国贼勾连,也敢称兴天子乎?”

    徐庶心里有不祥的预感,这个人出手,真的!

    他扬起了手,盯着孔明,身后二百弓箭手立即拉起弓瞄准江心船上的孔明。

    船动了,无风自动,往下游开始迅游。

    船上有人!如此,徐庶反而下不了决心了,又一摆手,弓箭手撤下。

    虽未发箭,然而彼此弄的都挺难看的。

    诸葛若无所备,也不会这样在这里候着他。还好徐庶算聪明的。没有只顾发怒,而真发箭。若不然,这个算是真正的撕破了脸了。

    他敢在此久候,绝不可能无依恃。徐庶了解他。

    徐庶上了马,跟着船走,果然,下游有数条船接应他呢。

第484章 关羽兵临寿春城

    徐庶就知道这孔明,虽有胆色,然而,在走奔之时,不可能没有准备。

    看样子,他早就与孙策有所联络了。

    孔明站在船上,与岸上的徐庶并行,哈哈笑道:“秦终灭天下,是据崤山之险,函谷关之固。然,徐州有何防?!无不可翻越之山,无关之固也,如何守?!他日诸强共征,必平。现时之繁荣,终是烟花泡影……”

    徐庶虽然假装抬手是个误会,不是真想射他的意思,但是嘴上可是不可能认输的,也笑道:“那就要看,是诸强来的快,还是徐州发展的更快了。”

    这个发展不是指民力,而是指北方的意思。

    诸葛当然明白。

    他又笑道:“秦有一国,数代先王积累,方能推平六国,然今却又不同,各诸侯如此横强,英雄辈出,汉室亦不灭,温侯可有秦之积累,可有一国之倚靠,可有推平之终极实力?!元直,不若与亮同去,徐州,终难以伸展也。困于那地界,终只死灭一途。”

    徐庶当然更不会正面回应,道:“难以伸展,只恐此话应的是刘玄德。无地无基无业,终生要与人借势,甚至还要鸠占鹊巢,虽是苍龙,终究难以飞升。不如孔明随庶回徐州去,共谋划大事,如何?!”

    大才之人,谁能说服谁啊?!

    听他们一来一回的互呛,也是妙事。

    这样的谋士,所服的人,只可能是明主,各有明主,而绝不可能是另一个谋士。

    他们都是各有立场,各有坚持,各有见解,谁也别想说服谁,谁也不服谁。

    诸葛亮最终只是哈哈大笑,道:“亮去也,多谢元直美意。昔有举荐之恩,今又有不杀之恩。亮感激不尽。他日亮之功业,刘玄德之功业,也有一份元直之丰功勋业。将来若是徐州事败,亮定保举元直来玄德公营帐之下,保有一副相之位……”

    这个人!临走了还要恶心自己一把!

    徐庶噎住,勒停了马,心里郁闷的要死。

    眼看着他的船到了群船中间,然后有一个人出来了,朝着岸上行礼,笑道:“久闻徐州副相徐元直雅名,瑾谢元直高义,护送吾弟到此,瑾领吾弟去也,元直请回!”

    原来是诸葛瑾。这两兄弟果然是有联络。这诸葛瑾大老远的从庐江跑到淮水来接,可真是费了心了啊。

    但是也不愧是诸葛家的人,说的话也是如出一辙的气人!

    什么护送?!

    徐庶若不是早在江湖飘,换个世家公子来听听,绝对气的要吐血。

    徐庶心里气闷,又好笑,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拱了拱手,算是还礼。

    佩服啊。

    事已成定局,此去已是这样了,挽回不了了,还不如洒脱一点。

    既然改变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兄弟进了船舱,有人撑蒿,竟是顺水一飘而下了。这淮水下去,可不正是庐江,然后直发吴郡江东吗?!

    船变成了黑点,没人了。

    徐庶心里苦。

    这孔明真的要去江东搞事情了,江东才俊多出,而且多数都是世家之人,但愿他们别被孔明气死。

    江东小霸王的脾气可没那么好。

    徐庶带着兵马只会往回走,追还能追得回吗?!这顺水而下,马如何能追得上。

    心里郁闷,而且又特别的无奈。

    同时又有些担心,难道除了寿春和下邳,或者徐州以外,女公子那里也被他算计了?!

    这个人!

    徐庶便连忙往寿春赶。

    又有斥侯来报,道:“关羽兵出襄阳,只恐会兵临城下!”

    徐庶心中大急,当下也不耽误,不追诸葛了,火速般赶回寿春城,刚至城,闭上城门,到城墙上远眺,却见关字大旗已来。

    徐庶心中哂笑一声,这诸葛!

    关羽果然来了,到了城下,一时也有点讪讪的,魏续已命弓弩手就位,随时准备要发箭。

    现在的气氛是很紧张的,一旦关羽真要攻城,真的就是守城之战。魏续虽有信心,然而面对突发的战争,谁能高兴?!

    徐庶面上带笑,对城下道:“关将军怎么突来寿春城?!”

    关羽讪讪的,兄长这一路叫他来,是接应一个人,叫诸葛亮的人,然而一路行来,是连个人影也没瞧见。眼见人没接到,攻城也错失了良机,一时,能不尴尬吗?!

    徐庶在城上呢,不是说不在城里吗?!

    关羽便知错失良机了,因此他也没有再准备硬取,只拱手笑道:“前来巡示,不料竟至此,竟是羽迷途也,既已入境,便有心前来招呼一声,还请见谅羽之失措,竟犯了境疆。”

    魏续的白眼能翻到天上去,迷途这个借口也能说得出来?!带兵之人,若是也能迷路,还不如直接连沟里去得了,还打个屁的仗!

    可是魏续想骂,但不能骂啊。

    “原来如此,无妨,云长与主公亦是旧友,既有谊情在前,何来犯境之说,有心记挂,庶替主公感激不尽。”徐庶也不拆穿他,这个时候,激怒他,实在没有必要。有些场面话是虚伪,但有时候给对方台阶,也是给自己解难。这种话虽然是废话,但也不得不说了。

    徐庶笑道:“荆州之防务事情急也,为何云长还有时间出城巡示?!”

    巡示巡到寿春城下,要脸么?!

    关羽硬着头皮道:“三弟已至荆州,目前也有防守,因此倒也解压一二,羽不放心襄阳外事,恐有船只或奇兵来,因此便出城来巡示一二,以防孙策派兵偷袭。”

    “原来如此,辛苦云长矣,”徐庶笑道:“荆州防务甚重,庶便不请云长进城了,他日云长若能去徐州为客,庶定替主公与女公子尽地主之谊!”

    要关羽进城,他也不会进城啊,因此也笑道:“好,羽还有兵要赶,便不久留了。元直一切可好?!”

    “甚好,”徐庶道:“玄德公近日可好?!”

    “也好。”关羽拱手,要告别离去了。

    徐庶笑道:“云长既迷途,可要庶派人引路?!就怕遇着回防的纪灵和袁胤,倒惹误会。若是引起不必要的战事,倒毁了主公与玄德公的情谊,多不好?!庶以为云长是迷途所致,然纪灵与袁胤恐无法如是以为。云长还是速速离开淮南之境比较好。”

    关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他虽是英雄,但是脸真的很嫩,这个事,的确不怎么光彩。他也不能承认啊。

    胜在他是红面之人,也看不出来,只是抱拳道:“多谢提醒,羽定尽早离开淮南之境,冒犯了。元直替羽向女公子致歉。无心之失也……”

    呵呵!魏续在城上哂笑。也不骂他,只是特别的无语。

    但是徐庶可不会客气,只是笑道:“说来也是扯平了,先前主公无心之失,跑去南阳外,也是犯境,如今又有云长迷途至我寿春城下,也算犯境,两相一扯平,算是揭过前事,如何?!”

    关羽臊的慌,草草的拱了拱手,眼见城不可取,也不多说,马上调兵马回去了。

    魏续命撤了弓弩手,气道:“他来干什么?!”

    “一接诸葛亮,二取寿春城,三恐意在下邳城。”徐庶道。诸葛出手真是不同凡响啊。

    魏续惊呆,瞠目结舌道:“此次这刘备出手,怎么像通了关窍一样?!这么机灵了?!”

    得了大才,能一样吗!?以后刘备是真的如有神助了。

    虽然此次一目的也未达成,然而,这出手叫人毛骨悚然,如果他大意些,这个事,一个口子扯开了,其它口子全崩溃,全被扯开,这才是最恐怖的连环的地方,就是失一城,至少要连带三处失城,三城失,便成犄角,这淮南也守不住了。还不得全被剿了?

    徐庶心里是沉的呀,像坠了颗石头一样的重。

    魏续也反应过来了,道:“所以副相才提及纪灵与袁胤回援,意在敲打关羽见好就收,不要去犯下邳?!”

    “不错。”徐庶道:“关羽也是行军带兵之人,知时机失,城也已不可取,他会速速离开,而不会滞留。虽是如此,然还有三分的可能去袭下邳,还是要防范。但有七分,应该就会离开了。目前的刘备没这个能力在防守荆州的同时,还能拉开与寿春的战线。有纪灵与袁胤在后,又有张辽在淮南之境,这么近的距离,刘备也怕惹急了火。”

    魏续一想,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这心里还是郁闷的很,骂了一通关羽与刘备,又问,“诸葛追到了吗?!”

    “他早与江东有所联络,乘船遁去也,”徐庶一想到他泛舟水上的飘逸身影,头开始疼,道:“晚了一步。”

    “元直若对此人,可有胜算!?”魏续道:“其人果然大才?!”

    徐庶点了点头,道:“若与之战,庶只可保防守无害无失,然,若要胜,吃力,甚难!”

    魏续心中微沉,不过还是安慰道:“元直能防守住这样的大才,已是大聪之人,事已至此,也只能任他去了。眼下,还是要防守下邳城,以及淮南要紧……”

    徐庶点首,又写信去了徐州问及兖州之事。

    听诸葛话中之意不太对啊。

    徐庶心里有不祥的预感。

    他的心莫名的开始狂跳,但也没有方寸大乱,这个时候,一定要稳住,守住自己的这一界,要选择相信吕娴,女公子,相信陈宫,贾诩他们。

    只要不乱,一个诸葛之谋,还不至于令徐州乱如麻线。

    徐庶写完信,苦笑。孔明这可真是临走之际,还送了这么大的一份“礼”啊。

    卧龙之才,果然不虚。

    关羽刚回襄阳,纪灵和袁胤就已至寿春城了,二人进城应事,看到寿春上下再无当初的千疮百孔,也挺感慨的,这徐庶挺有能力,挺会治理,这里已是井然有序。虽然,这里早已经换了一个主人。

    五味陈杂的来见徐庶时,才知关羽刚走,一时愕然。

    纪灵都气笑了,道:“刘玄德竟还有余力敢谋淮南矣?!也不怕噎死他!幸而那厮走的早,不然灵的刀定要叫他好看!”

    他们对寿春是有特殊的感情的,因此很愤怒。

    袁胤心情也挺复杂的,心道,这刘备,真的是……让人不知道咋形容好。但是刘备显然的想要谋一席之地,比之前只怕更难缠了不少。

    徐庶道:“关羽临兵城下之事,还请饶过不提,只是下邳只恐有失,还请两位速去平叛,只恐郝萌有失。此事也是先前未平之事,一直未来得及,不料如今被人利用。二位前去,反更令人心服,叛军虽叛,然若能收复为己用,亦为大功!下邳之事,赖仰两位了!”

    纪灵与袁胤道:“此事不难,请元直静等消息。”

    寿春离下邳并不远。

    袁胤道:“张虎被调回徐州去了,元直安心大后方。”

    徐庶果然松了一口气,笑道:“有公台与文和在镇守,必然无恙。”

    袁胤感慨的道:“若是徐州大后方能被人轻易挑动,未免太小看吕娴的威慑。”

    挑动大后方,只恐这诸葛不成力。

    “可惜,淮水途经庐江,倘若先知此人比淮水过,张辽将军必可阻拦,现下怕是来不及矣。”袁胤道:“此去江东,怕是天下之势要大变了。”

    徐庶道:“差了几步,差点能追上,庶也甚为遗憾。”

    “淮水上堵他,恐也艰难,周瑜水军必然在接应他,有诸葛瑾出面,诸葛亮去江东,只会得到万全周护,”徐庶叹道。

    有人脉,到底是不一样的。

    虽然两兄弟立场不同,然而,兄弟毕竟是兄弟,保个周全,是肯定能做得到的。

    “还好,诸葛亮向着刘备,去了江东,必不会献策助孙伯符去夺荆州,”徐庶道。

    这一带,还算僵持着,暂时的平衡着的。

    袁胤道:“只恐要图淮南与徐州。”

    徐庶点首。

    纪灵道:“这周瑜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在江上与蔡瑁不分上下,这蔡瑁世代荆州世族,才能兼备,只有德行微有瑕,然瑕不掩瑜,而这周瑜竟能与他不分上下,相互咬着。若是两水军合力,沿淮水往上……既可登陆。”蔡瑁个人才能是十分突出的,但这个人与审配一样,才是高才,但是做人,有点偏执,行事也是如此。蔡瑁带水军的能力,便是周瑜,其实也只能堪堪打个平手,仅此而已,若没有他,荆州早守不住了。

第485章 上万追兵入兖州

    说守荆州是刘备的功劳,还真不是,只是刘备的加入,缓解了荆州的紧张。但大功劳,其实是这个人和他的集团。

    周瑜与蔡瑁真合起力来……不敢想徐庶的压力……

    这个可真是扎人心了。

    为啥呢,因为淮南与徐州都没有水军啊。连水军也没有,水战就更不可能了。水战不可能,便只能防备淮水,却无法到江上去作战!

    所以,一旦真合力来取,就真的是大麻烦了!

    徐州缺马,至于船和水军,几乎算是没有。

    徐庶愁的正是这个,所以只能防守,防守本身是被动的,只能出奇兵防守了。

    纪灵与袁胤不敢耽误,又出城去往下邳了。

    徐庶送他们离开,又回城与张辽写信,写完了,又叹了一声。

    便不是三方来围徐州,这拉长战线,也足够消耗徐州的实力。

    短处也很明显,战将奇缺,人员不集中,只能尽力死守。死守虽可守,却无法有利反击。在防守的过程中,其实是可能会出问题的。

    一旦有口子破了,而无法有效抑制,或是不能及时应对,便会被长驱直入。

    届时南北皆开战,徐州的消耗太大。

    徐庶一想到诸葛的能力,头皮都开始发麻。

    给张辽的信寄出去,又迅速的写了封信给陈登。

    陈登接到信以后,其实也与徐庶看法一样,这件事,如何破?还是得从蔡瑁身上破。

    诸葛要荆州与江东结盟是吗?!呵,蔡瑁肯吗?!

    这个事得做,不能迟疑。

    但是徐庶给他信的意思,很明显,要他们各自彼此守好城池和这一带。广陵交托给他的意思。而徐庶呢,必定是死咬着寿春,盯着这一带了。

    还好有张辽在。

    这一带的压力,也很大啊。

    徐州府,陈宫对贾诩道:“一个诸葛,搅乱了所有的计划。联盟荆州一事,恐夭折矣,再不可成了。”

    有他在,必然不肯让刘表与吕布结盟的。

    他们要利用蔡瑁,他就不会利用蔡瑁了吗?!

    “蔡瑁这个人,有自立之心,必定不会为我等所利用,当然,也必不会被诸葛所摆布。”贾诩道:“荆州,他不会让给任何人。他是荆州世族,刘备想把他排挤出去,不大可能。想要谋害他,只怕适得其反。他又怎么可能会为刘备所驱使?!诸葛之计虽好用,然人不听,不配合,难成大势。孙策便是深明大义,不顾父仇,只以结盟事重,蔡瑁肯吗?!刘表肯吗?!”

    陈宫笑道:“刘表也是如此,先前孙策说打淮南,调头又打荆州,已经背过一次盟。现在,刘表必不肯信他。便是谋成了这事,效果也会打个对折。”

    贾诩深以为然,道:“元直的压力还是很大,此番之事,还是要看元龙和元直的了。”

    陈宫点头。

    二人相信陈登和徐庶的能力,况且还有张辽,袁胤,纪灵等主力在,完全不怕有什么变故。他们完全能顶住压力。包括下邳的事,倒不用操心。

    此时贾诩忧心的是吕娴那里的状况。虽有马超在,可是马超是什么性情,会不会临阵跑掉?谁能知道?!

    再有便是吕娴能脱险,司马氏若是有个闪失,司马懿就会怨恨,一旦怨恨,坑死吕布,也是易事。

    所以两人现在反倒更揪心的是吕娴这边的事。

    如果她只是单独带兵,二人倒不至于如此。

    天下大事,很多的计划都已经半路夭折了,若是连司马懿的事也没能成,而出了意外,徐州以后还能有什么能力回天?!

    所以不仅吕娴不能出事,连司马氏也一点都不能出差错。

    张虎已经回到徐州,是快马加鞭,急行军回来的,徐州虽有点小怪异,但的确算是风平浪静,没有什么不对。

    张虎回到军中任职,倒与虚奴一见如故。他们随着郭娘子,领着徐州城防务,稳如泰山。

    钟繇得知郭援死的时候,是很伤心的,然后接到了郭嘉的信。

    钟繇岂能不知曹操的打算。他从心里过了一遍,就立即发兵,急追着吕娴而来了。

    而袁尚本来就很郁闷,郭援死就死的不明不白,而罪魁祸首还大摇大摆被护送着离开冀州了,这不是打他的脸吗?!他岂能甘心?!

    本来就迟疑着要不要违袁绍的命令,杀了吕娴再说,再加上听闻马超又来护送她了,袁尚心里的感受就更深了,这种愿望十分强烈,蠢蠢欲动。然后就听闻了钟繇立誓,言是郭援与他虽各有其主,虽国贼,然,却有血脉相连之情份,他可为贼,他却不可背血族而不顾此仇,非报不可。因此直接违了曹操的命令,私自发兵,一径去取吕娴。

    袁尚听了这个消息,也是冷笑一声,别以为他蠢到真以为这是钟繇私自行动,若无曹操授意,他敢这么做?!能这么鲁莽?!

    无非是上不得台面的谋算罢了。

    为主子,便是卖儿卖血都可以干,更何况是报私仇,不顾大义的名声了,也是可以牺牲的。个人荣辱算个啥?!

    这钟繇也的确忠心,为了效忠曹操,这是连个人名声都不要了。

    干丑事,分明是想替曹操干脏事,还先承认自己是私仇私情,不顾大义,然后先把曹操给摘出来。呵呵,这什么意思呢?!意思是,这是我私自行为,与曹操,与许都无干。

    无干个屁!

    若真是想报私仇,真行动起来,哪有那么多废话?!

    袁尚是翻了个白眼,本来是咬牙切齿的很,见了这么多人都要吕娴死,正合他意,因此也立即从河东郡发兵,无论如何要干翻马超这小马贼,还有吕娴的。

    郭援不能白死,脸面不能尽人踩,其实最重要的是审配放出来后,给他写了一封信,叫袁尚务必要拦住吕娴,此人绝不可放回徐州,是纵虎归山之患。

    审配是他最最忠实的拥护者,不仅只是拥护这么简单,更多的其实是利益捆绑者,审配身后站着很多人,一道支持,投资在袁尚身上。到了一定的集团里面,不仅只是拥护这么简单了,换句话说,他们二人的利益是相同的。

    所以袁尚对审配,说是言听计从,也不为过。

    因为他们的利益是一样的。

    审配一有信,本就有心的袁尚,即刻发兵八千,亲自带着兵马一路往兖州来了。

    审配被关,也是他运作着迅速的放出来的。他保审配,审配拥护他,这就是一种循环,一种谋合,一种集团本身,叫利益共同体。

    审配是非杀吕娴不可,这次是真的不计代价了。

    袁尚不仅带了八千兵,还另增了两队骑兵加弓箭手,是真的要往死里打吕娴和马超的。

    即刻出发,往兖州去。

    而曹操听说了这事,都差点笑出来,也就闭只眼睁只眼的放他入兖州了。

    此事,正合他意啊,袁绍与吕布不和,这不是好事吗!?再说了,真杀了吕娴,还帮了自己呢。

    当然了,放关是放关,但知道,是肯定不知道的。便是真知道,也得装不知道。

    反正他是无辜,不知道,兖州守境,如同虚设……

    钟繇发兵四千,一路往此来了。

    吕娴已至济阴郡,扎在定陶城外路上,一路狼狈,极欲休整,然而事情却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暗影送来信的时候,吕娴见了信,也是一乐,道:“我这份量不小啊,出动这么多人要坏我的事,要取我首级!”

    臧霸以为是出事了,忙来问。

    吕娴将信递与他,臧霸都惊了,道:“女公子,如何是好?!”

    臧霸欲言又止,吕娴笑道:“千万别与暗影一样,劝我独自脱身。今日虽可独自脱身离险,然而,他日如何又重拾义字?!弃易取难,有些事情,听天命,不可弃之骨气是不能弃的,这是原则。”

    臧霸突然心里很难受。

    定陶离徐州还有至少十到二十日的路程,而且还算是最快的路径。

    现在身在曹操的势力范围以内,他们就是任人宰割。

    “曹操何以凶残也,”臧霸道:“霸定与女公子共存亡。”

    “不可。”吕娴道:“宣高与赵云当护司马氏族人与赵云所携之老弱,速转道去往泰山郡,让琅琊接应,可保无虞,事不宜迟,要速速出发。”

    臧霸都做好与她同生共死的准备了,却听他如是之说。一时都呆住了。

    “女公子不与我们一道走吗?!”臧霸急道。

    “我不能走,我得吸引他们的火力,我若走,都得死。”吕娴道:“他们的目标在于我和孟起,只要我们呆在这里,老弱病残,他们顾不上分兵去剿灭,所以宣高,不可迟疑。”

    臧霸动了动唇,眼泪都下来了。

    “保住司马氏,就是保我,保我父,与徐州。”吕娴拉住他的手腕,握的紧紧的,看着他的眼睛道:“此为重事,便是我遇困,不可弃他们来救我,明白吗,这是军令!”

    臧霸眼中含泪,却也知轻重取舍,道:“是!”

    吕娴这才如释重负的笑了,她就知道宣高是个能干大事的性格,这个时候,不婆妈,很重要。吕娴道:“他们活,司马懿在,便值得,赵云在,便值得。问我何为义,舍生而取义者也,我心中如是想,人也如此行。这才是义,这才是天道。若苍天佑我,我必不死。放心!”

    这个现状,是无法一道走的了。否则,这些司马氏人一个也活不成。不仅他们活不成,吕娴也活不成。

    相反,分开,只怕反而能破局。

    司马氏能脱险,而她,也毫无后顾之忧的去抵挡,去奋杀。

    现在也不得不当机立断。

    吕娴寻来赵云,嘱咐了这件事。赵云也呆住了,他急道:“女公子……”

    “不可迟疑,当速走。”吕娴道:“子龙若信我,去了琅琊,可转道去徐州等我,入了泰山郡,有关卡相护,便都安全了……”

    赵云眼泪也掉下来了,道:“女公子,云不去徐州,待护送他们入了泰山郡,云与宣高转回来寻女公子……”

    吕娴一听,也有点感动,道:“好。到时候就要靠你们来救援了。娴有汝二人为上将,定然无虞。事不可再迟,当避开险路,立即往琅琊去。曹军,与袁军尚不知此事,使者也还未知。这些人,我都带着。不可随你们行。不然,他们反而会奋力杀余司马氏余人。你们轻装简行的走。子龙,只你身边一千余兵力,可够?!”

    “够。”赵云咬牙道,这个时候难道还要分马超的兵马吗?若再分,吕娴谁人护?!

    “云立誓,虽兵少,然定以身家性命护送他们平安入得琅琊境。”赵云道。

    “好!”吕娴道:“得子龙一句,我安心也。”

    “只是这些曹军与袁军,只怕会成为军中之忧患,反助前来敌军,恐怕事有不妙!”赵云道。

    “无妨,有孟起在,这些区区兵力,不足为患!”吕娴道:“骑兵之优势,在兖州,反而无虞。”

    赵云心中猛跳,此时此刻,也只能这样想。

    臧霸咬着牙关,虽没说什么,可是却不安的看着她。比起这些曹军,袁军,他反而比较担心马超。

    女公子交给他,真的安全吗?!

    也许他比敌军更危险。

    可是这个时候……

    吕娴令暗影给琅琊送信,叫派兵马接应。

    然后,又去急寻司马防,说了此事。

    司马防倒是怔了一下,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他倒是沉稳,道:“追兵多少?!”

    “袁尚八千步兵,二千骑兵,钟繇四千精锐,合一万二千人……”吕娴道。

    司马防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也是有敏锐的政治素养的,冷笑一声,道:“曹阿瞒好城府!”

    说罢咬牙。

    这一万二千人只是明处的。暗处的呢?!

    曹操睁只眼闭只眼,这地界都是他的,他要是默认一点事儿,吕娴的危险,真的很大。光凭马超的这五千骑兵,想要脱困,很难。

    而从这里离开,还有数不清的关隘,一旦被拦住,被困住,只能被消灭。

    司马防内心不安,道:“女公子可有计能脱困。”

    吕娴笑道:“不被拦阻围困便可,无妨。况且高叔父的兵马一旦到兖州境,必会攻关。”

    这小女子,竟这么乐观,一点不见慌乱,这心理素质,也不知道是真本事有,还是瞎乐观呢。

    但是司马防这个时候,是真的升起了敬意来。

第486章 悠情山水定战术

    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抉择,这个人,是个英雄!真正的英雄。但愿不是成为悲剧的英雄。若是不成功,而夭折于此,反而是个负面例子了。

    天下要兴义,若是义只是悲剧,而不被选择,只会是个坏例子。礼崩乐坏,礼义崩掉,以后谁还会取义忘死呢?!

    若是成了呢,她所得到的,远比实际得到的要多的多,名声,义举,人心……包括他们司马氏的忠诚和敬仰。

    司马防不是有心有口就诉于嘴上的人,因此他没有多说什么。

    动了动唇,终究将一切情绪压下。

    这个时候,担心她才是多余,能保住司马氏才是重点。这已经让他费尽力气了。

    “从定陶到琅琊还有不少路,司马氏友人遍布各地,这个路线怎么走,还要老先生作主。叫赵云和臧霸护送。琅琊自有兵马接应,一进泰山一带,必无忧也。”吕娴交付信任与采取意见。

    司马防倒是高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是问意见,便微露了些笑意,道:“司马一族,值得信任的人还是有的,无妨,只要没有追兵来,想要过关,不难!”

    吕娴这才松了一口气,拱一拱手道:“老先生,愿族人此去无忧,娴才真正的放心也。速出发吧,不可再迟疑。”

    司马防点点头,回了个礼。

    当下便收拾出发,司马防频频回首去看,想要问臧霸和赵云,为何把他们二个都派出来了。但是最终只是长叹一声,没有问出口。

    原以为这小女子所作所为,是个小人。因为做的事,站在司马氏的立场,的确很烂,把他们司马氏逼入绝境了。

    可是,如今所为,又可称仁义。

    司马防也有点人格分裂了,竟然有点欣赏她。

    他不断的挣扎着,在内心劝自己,这是不行的,不可以欣赏的。忘了她把他们害的在冀州饭都吃不饱,白白的冻了一整个冬天吗?!

    可是……

    袁将士,与曹使者与兵马也是面面相觑,都来问吕娴,这是怎么回事。

    吕娴应付笑道:“去补给一二。还是分兵走比较好,他们脚程慢,咱们快些,我欲速出兖州。”

    曹使者不信,可是现在他是不知道有追兵来的。

    因为钟繇发兵,又不是曹操公然的军令,难道还能到处先张扬着我老曹要杀你啊。

    暗处的东西嘛,也就暗处的进行,不会到处宣扬的。

    曹使者十分不安,劝道:“不然还是一起行军较好。不然怎么叫护送呢?!”

    “护送我,就叫护送啊,你们护送的不正是我吕娴吗?!”吕娴笑道。

    曹使者不满意。

    可是也说不出别的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司马氏分兵走了。

    袁将士们也不乐意,道:“本来是为护送司马氏族人而来,现在他们走了,我们倒成了吕娴的狗腿子,这叫什么事?!要不咱先回去?!也算是与主公交差了。”

    “不行,万一曹营的人把吕娴杀了,栽赃到咱们身上,这岂不是行好事,却惹了憎恶?!真回去,主公能斩了我们。”也有人反对。

    说的也是啊。

    算了,纵有不满,为了交差,也送佛送到西呗。

    曹使者发现吕娴有点不对劲,她嘴上说着要赶紧的回徐州去,可是脚程反而放慢了。仿佛要游景似的。

    还说要去爬山,看看兖州的景色。

    这多怪异?!

    不出各关,反倒往开阔处走,要去寻什么山水啥的?!

    曹使者能急死。

    马超也觉得不对劲啊,可他想问没逮着机会啊,憋了几天,总算有了个没人盯的机会,才低声道:“出事了?!”

    “有万余追兵朝咱们来了,要杀我们,怕不怕?!”吕娴笑嘻嘻的。

    “怕个鸟!”马超其实以前也不这样,不知道为何,近朱者赤的,听她常说些混话,他也多了不少奇怪的口语。

    “你都不怕,我又有何惧?!尽管来,便是十万兵,我也杀他们片不留。”马超道。

    这话真有点猴王的气派哈。

    马超见她只笑,便道:“可有退兵之策?在曹操的地界里,这可不好办呐!”

    吕娴道:“既然知道还废什么话?!发信给你爹啊,叫他来增援救他儿子,告诉他,要是你被抓了,得,凉州得送到曹老板手上去任人宰割,要是你被杀了,事情更难办了,你爹是反,还是不反呢,这不是不好下台阶吗?!叫他看着办,看着增援!”

    马超一听,都黑线了。

    他就没见过比吕娴更浑的人了。

    行吧,他也是奇葩,信还是真这么写了送出去了。

    吕娴见他对自己老爹也如此的随意,也是个真奇葩,浑不吝啊。

    “再写封信呗,那韩遂,叫你爹小心防守,仔细曹操暗度陈仓的把他撬了,阴你爹,若趁此把你爹一锅端了,凉州就是他一个人的了。”吕娴道。

    马超更是黑线,一想也有理哈,便又寄了一封信出去。

    “你在找啥呢?!”马超见她真随意的到处逛,也不急着出兖州,反倒抓耳挠腮的着急。

    “找景赏玩,吟诗一首,高调点,把追兵都引来,”吕娴道。

    “为了司马氏的安全?!”马超撇嘴,可认同不了这样的价值观。不过他不说就是了。

    他就是认为吕娴傻,为了保司马氏那些无用的族人,反倒置自己于险境。

    吕娴不用问都知道他脑子里在想啥,一时也是笑道:“我问你,咱们加快脚程,就能迅速的出兖州了?!”

    “不能,关卡曹操一卡,再快也出不去,除非能飞。”马超道。

    “既然知道,何必枉自挣扎?!”吕娴道:“跑的筋疲力尽的时候,两边关卡一卡,被人围了,咱就真的死定了。”

    哦,难怪到处找山啊水的,原来是为了防被围,也易突围之处。

    马超道:“那不奔路程,最终只是周旋,也不能飞出兖州啊。”

    “我说你,真不行,”吕娴道:“打仗不动脑子是个大问题。”

    马超能气死,耐着性子道:“你有奇计。”

    “像这种情景,光硬取是不现实的,得另寻他法。换种思路。”吕娴道。

    马超翻了个白眼,道:“比如呢?!”

    “比如琅琊发兵告急,再比如高叔父攻关告急,再比如,你爹增援来了西凉兵,不放我们走,就把兖州给架起来烧,看曹操到底放不放,装傻到什么时候,就不信那钟繇来了,他能一直装无辜……”吕娴道。

    马超一听,恍然大悟,一时计上心头,道:“在这野外到处兜走,我有个更好的办法!”

    他凑近她,道:“晚上我把这些曹军袁军都给杀了,然后押个人质,赚开这旁边的定陶的城门,进去把守将给杀了,然后追兵来了,只防守就可以,你看,这城里有吃有喝,还能抢,多美?!剩下的事,只要等火烧起来,不就解围了……”

    吕娴嘴角一抽,斜眼瞅着他,啧了一下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啊。我这本有理,你这一做,我倒成了强盗的无理之徒,这是嫌曹操没有足够的把柄杀我们还是怎的?!五千人守定陶,无援之下,你想得美,进城易,出城难!”

    马超不语了。气的很。

    吕娴还不饶他,道:“先无理杀人,不义,弃前番袁曹共护我之恩,再夺城杀人,更不义。我疯了?!事后脱困了,曹袁一发怒,去打徐州,我爹有多少兵够他们这样打的?!嫌死的太快,还是怎么?!”

    “再从战略上,守城就容易?!”吕娴道:“马超,你就这水平?!”

    “怎么?!小视我,我也是从小饱读诗书之人。”马超怒道:“比你爹强,比你强!”

    “书读的多,脑子不通也没用,你这人行事不怎么计后果,只看到眼前的两三步,就看不到百步以后,有什么用?!”吕娴吐糟他,道:“所以才说,你,真的蛮坑的,我倒同情你爹,哎,我与马腾兄,倒是有点共同语言。不是爹坑,就是儿子坑。你这脑子,该好好修一修,理一理,通一通。但凡多看点百步以后的事儿,也不会出这馊主意!”

    曹操正愁着没把柄送上门呢,这事一做,得,曹操马上义正严辞的与袁绍一合计,决战之事先放后,这小女子多行不义,杀了咱的人,就是藐视咱,要不咱一把先把徐州灭了,分了,再后计决战事如何?!

    这叫啥?!这就叫送把柄。

    嫌自杀不够快,还要送他一把刀呢,能把曹操笑死,好不好?!

    吕娴瞅着他,马超不吭声了。心里不太高兴。

    这个奇葩,难怪在史上这么坑,把一家人坑了,还把自己坑了。

    真的,比吕布还坑。吕布再坑,好歹还知道收集点财宝,家里人享福呢。

    他倒好,把一家人全坑进去了。

    这个人,不仅不知道选择不义的代价。他比吕布更坑的地方在于,他骚操作一多,算计不了后果。而往往这后果是无法承担的,他就完全想不到……

    所以,与马超相处久了,她知道马超虽是个勇猛的战将,但是在政治上的天赋,可以说是为负。

    说是零,还算客气了。

    看着吕娴瞅自己同情的小眼神,马超很不高兴,道:“要不,你随我去西凉?!”

    吕娴噗哧一乐,道:“你当我傻?!你是马孟起不假,西凉的小主人不假,可你爹能听你的?!我发疯才从一坑到另一个坑,你爹把我扣留,送给曹操怎么办?!他与韩遂一拍即合,呵呵……我自寻死,才跑去西凉。”

    马超气闷极了,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在野外飘着!?”

    “嗯,飘着。火烧起来还需要时间,急什么?!”吕娴道:“孟起,我谢你护我。若是你不愿意,现在带人走,也行。”

    反正这人干这事也没毛病。

    马超的脸上果然有点纠结。

    吕娴也是真服了这人,真的可以。他竟然真的露出了在考虑的表情。

    所以说,这个人,是真的很真。真到令人郁闷。

    换一个人,估计已经恨他了,可吕娴倒觉得挺可爱的。

    这马超的性格……要是换一个人,哪怕有跑路的心,也不会露到脸上来好吧?!

    “不行,”马超道:“弃你走,不义。”

    吕娴捏了一下他的脸,道:“哟,真有意思啊,你也有选择义的时候。”

    马超臊的慌,这话说的,咋这么难听呢?!

    他捂了脸,道:“少动手动脚。”

    他倒是不讨厌这么亲近,只是,这一副疼爱弟弟一样的表情,让他实在无语。一开始还脸红的很,后来皮厚了,连脸红都不红了。红不过来了。

    马超其实也纠结,他这人倒不是在意什么名声不名声的,也不在意别人说他连个女人也护不住算个逑。他是利益至上者,而且是眼前的利,基本都得占。

    这样选择,其实与他的底线很相违。

    只是,他看了看吕娴,倒不是不忍心,而是更多的,反而是战略上的考量。

    这个女子,是真的让人不忍心不起来。

    留下来护她,出于的并非只有情感上的考量。他发誓,天下任何一个女子,都不值得他这样考量。

    之所以如此,全是因为,她是个可敬的人,可与匹敌的人。让他心服的人。真正的战士。

    马超瞅了一眼瞥过来的曹使者,道:“你定还有谋划,是否?!”

    他又不傻,她一直看似在看山看水的,其实现在一寻思,怕是在看地形。

    当初那葫芦阵,他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当时他能取郭援首级,真的托于这个阵。不然真的破不了这个人。全歼灭郭援,若在开阔处,根本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当时的地形,是真的很绝!无法复制的战术。

    吕娴笑道:“聪明!”

    “看看地形,看看山水就挺好。追兵来就来吧。兜点圈子,只要不死,总能有全身而退的时候。”吕娴笑道:“曹操是不能公然要围杀我的,所以调兵遣将也有限了。既是如此,万余追兵,有何惧处?!五千西凉骑兵,足以应付。”

    马超听的热血沸腾,搓着手亮着眼睛,道:“别卖关子,咱打个绝世神战,扬名九州,丢尽曹操的脸,如何?!”

第487章 年少轻狂是马超

    吕娴却是话锋一转,道:“唔,五千骑兵,吃喝是个问题。五千人要吃,五千马也要喝,所以,要有粮草,要有山,占高处,要有锋,可以撤退,防守,要有水,可以喝水,唔……”

    犹如一瓢冷水兜头浇下。啥?!他问战术,她在考虑吃喝问题?!

    不过也明白她的意思了,这是要打持久战的意思了。

    要是火不够旺,曹老板就绝不会放人,到时候,真的吃喝成问题,得饿死。不用人杀,也死光了。

    马超意识到问题,一个激凌,道:“我去谋粮草。”

    吕娴笑嘻嘻,竖了一下大拇指,见曹使者忍不住走过来了,只怕是因为他与马超说话,心里不安来看了,便低声道:“去寻曹操的粮仓。”

    马超嘿嘿一笑,道:“这个容易!”

    他本来就是聪明人,又是行军打仗习惯了的人,这样的人像猎人,每行一处,到达一个目的地,就得查看地形,寻找敌军的踪迹,以及对手的人马,粮仓,强处和弱处,等等,这几乎就是本能。

    在这乱世,没这种本事,还打什么仗,行什么军?!

    他这段时间放出去的斥侯都摸清的差不多了。其实,说是为护吕娴而来,的确不假,然而,趁着能进入曹操地盘的机会,把这里的底细摸个清楚,也是额外的意图。

    这小子,别看着还年轻,其实真的挺聪明,当然吕娴知道他聪明过了头,便道:“休胡作非为,不要乱来!”

    马超一听,就悻然的摸了摸鼻子。他听话不止是听人说话,而是听言外之音。

    这小子其实比她爹吕布聪明多了。吕布就是你说的够直白了,他还是没整明白。但这小子不是,他是听明白了,她是意有所指。

    她这是告诫他呢,悠着点,不要节外生枝。行军打仗不要只图畅快,然后不顾后果。就像他杀郭援的时候,不顾现在的后果一样。杀人的时候,是英雄上身了,可是这后面的果子,可真是难吃。

    当然了,若是郭援没死,曹操想要杀她,还能找到别的理由,但不至于让人非要送把柄上去啊。

    这不是自找的吗?!

    连累她跑到袁绍那一趟,差点被宰了,多出多少事来?!

    事情已经造成,她也不说了,麻烦也解决了。而现在这个事吧,她也正在解决,他呢,也算有良心,带了兵来给她解围。所以都不说了。

    但是这小子,要是不提醒一下,真的杀起人来不眨眼,抢粮就抢粮,结果杀太多的人,曹操能不怒?!这不是送把柄吗?!

    再是后果不顾,一是可能插翅难飞,二是真的跑出去了,也送了多少把柄给曹操,任由曹操与袁绍有理由发兵呢?!做事不是这么做的。

    就是有些事情的发生,交战这种可能避免不了,但是不要白瞎瞎的被人黑,还要被人给找到理由,说是报仇,然后说你是活该!

    要她说,马超这性格,真的是个大问题。

    这家伙也是一个小太阳啊。

    太阳有什么特点?太阳就是我热我的,你受不了热,是你自个儿的事,不关我事。我自己高兴就成了,我光明正大,我有理走遍天下。完全不顾别人感受的那种人,这种人讨喜吗?!

    与吕布一样,最终都是特别让人厌恶的。

    有些事虽然只是理由和借口,但行事这件事本身,其实可以挑在阴天,不要像个靶子,由人言语攻击。

    吕娴看他的眼神很是意味深长。

    一眼,透着千言万语。马超看着她,讪讪的摸了摸鼻子。马超也看到曹使者了,听了没说话,识趣的走开了。

    吕娴挺满意,与聪明人说话就是不用太累。这小子,自从上次吃尽亏以后,现在,也算能听进去人话了。

    这话要是她爹,她能把嘴皮说破,叮嘱这叮嘱那的。

    当然了,她爹比起马超,真的少了很多戾气。这小子,比她爹聪明,但是却多了很多的戾气。想要引导他走向正道,路还长着,且有的磨呢。

    曹使者皮笑肉不笑道:“女公子与孟起关系如此之好,不知在聊什么?!”

    “在说打猎的事,听说这附近山上有山羊,想必打来烤了吃,挺好,最近挺馋的,没肉吃啊,这军粮,没个味儿……”吕娴笑道:“使者可苦也?”

    马超在前面走路打个了跌,他真是服了吕娴。

    曹使者也是嘴角一抽,既是赶路,还要打猎吃烤山羊?!咋不美死她呢?!

    曹使者不信。但是她这么说了,难道他能说他不信?!

    因此只好道:“女公子好闲情逸志!把这兖州当自家后院了,连有无山羊都知道。如数家珍啊。”

    这话多讽刺?!

    吕娴装听不懂,道:“诶?使者不要小气嘛,区区几只山羊,孟德便是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的。”

    曹使者真的觉得这人挺难缠,又厚脸皮,又会歪缠事情,特别烦人。

    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还能怎么办?!只能走一边继续心里不安去了。

    而且她歪缠应付人,也是这样。叫曹操的字。

    她是小辈也能叫得出口。

    但是当初大战,也的确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这个叫法特别耐人寻味。意思是说,孟德都与我平辈相交,你是他使者,就别想拿鸡毛当令箭了。

    不软不硬的被怼回来,使者一想,都特别无语。

    只是这个能反驳吗?!

    曹操都不说她不能叫他的字,他能怎么说?!

    与她说话,就没能占到便宜。

    曹使者猜不透她的意图,心里是非常焦虑的。

    而主公没有信来,这说明一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了。

    但是情况未明,只能猜。

    而情况这个事,还得等。

    不明之下,不能轻易做出决断啊,这才是,不安极致的地方。所以他盯着吕娴呢。盯的特别紧,有事没事就往马超与吕娴这凑,一听他们要在一处说话,就马上过来,也不领会马超的白眼与杀气腾腾的瞪眼。

    这样子,吕娴总不能把他给赶走。只是这样不是办法啊,杀又不能杀,这样下去,连说个话,寻思个对策都很难。

    晚上吕娴就往马超帐中走,曹使者立即就跟上了,笑道:“女公子何处去?!”

    “去放陷阱抓兔子烤着吃,怎么?使者也要来?!”吕娴笑眯眯的道。

    曹使者道:“天色已晚,不若明日再去?!”

    “这可不行,我饿了,”吕娴笑道:“我要吃烤兔肉。使者且回,我去去就来。”

    曹使者见她一溜烟的跑了,一时急的跌倒,他本是文臣,虽也佩剑,但武力值哪及她?哪里能跟得上?!

    “不好,这二人必然有奸计,有所图!”曹使者急的回来又寻曹兵出去找,当然意为保护,真出去找的时候,哪里还能找到人?!

    夜色又黑,早跑的没影了。

    不祥的预感更深了。

    马超与她上了山,眼睛上戴了个夜视护目镜,稀罕的手脚并用,又跳又窜的,跟野猴子似的。

    因为要避开人找,因此没用火把。

    马超不停的夸她哪儿来的这么多好东西?!简直就是神物,这夜视眼镜,真是居家旅行,行军打仗,夜中偷袭的利器啊。

    吕娴都被他给逗乐了。

    马超兴奋足了,看着来寻的曹兵,躲在草丛中,道:“这些曹兵真麻烦,真不如杀了干净。”

    可是不能杀,他也知道不能杀。所以咬牙切齿呢。

    吕娴笑道:“躲过他们虽然不容易,但现在还算能躲得过。不过这个事,的确是个麻烦。曹使者已经生疑,若是不设法解决,他就该生大疑心了。”

    因为她说着要急回徐州去,可是,却在此处徘徊不走,还到处打猎,曹使者并不傻,能不生疑才怪。

    “上山看看,”吕娴道。

    马超点首,二人从密林中摸到山头上去看了,“此处若何?!”

    吕娴摇头,道:“林太密,不利扎营,若山下放火,必死无疑。而且无法逃脱。”

    马超一看也是,心里将这山头给淘汰了。

    二人在考察地形,在寻蜇伏之处了。

    行军,首先要找一个高处,借助天险,助自己避一时之难,这是兵家常事。高处有高处的妙处,但同样的,也有高处的风险,所以地方一定要挑好,否则,才是真的骑虎难下。被山下给围死。

    而马超的五千精兵,同样也是极精悍的兵了,其实实力并不弱。足以令曹兵和袁兵忌惮。这个依恃,其实很强。

    但是吕娴同样很慎重,她不能让这些精锐折损在这里。

    她还指望着带他们回徐州去较量一二呢,尤其是马,尤其是那些弓箭手。

    她更不能让马超千里前来护送她,她却让他实力大损。

    所以,一是要设法脱险,二是借地形掩护,可能会有的僵持,三是要保存实力。

    而五千人吃喝,马吃草,备用方案,以及限量的兵器,可能不能补给都是大问题。也就是说,要战,但一定要战在点上,胡乱打一气,把装备用光了,真到了救命的时候,就没机会了。

    这一切,都在吕娴心里。

    马超也是带兵之人,他当然知道要害,不必她说,他都明白,便道:“我看中了定陶旁边的一个县,那边有一个粮仓,可以抢掠来,囤到山上,足以应付半月的粮草。”

    “半月,差不多了。”吕娴道。

    “等找到地形,便去抢掠来上山扎寨。”马超道:“你心仪怎样的地形?!”

    “要高,要险,要足够扎营,高处制胜,易守难攻。林不能太密,但也不能寸草不生,还要背靠水,有险岸,若有意外,要有备用方案,可以从水处逃生……”吕娴说着,把看到的地形,一遍遍的从心中过了一遍,首先把这个山头给排除了。

    马超若有所思,西凉兵不懂水性,所以林不能太密,但也不能没有,真到了紧急的时候,就靠弄木筏逃生了。虽然也可能会被人截断。

    但是在野外,机会会比在城中多的多。

    在城里,一旦被人攻破,是连逃的机会也没有。

    在这里,是不可能有援的,所以,一切都要靠他们自己。所以,他能理解吕娴的慎重。

    吕娴道:“若是寻不到,便只能将粮草藏在几处,咱们就溜着追兵跑,也是一条方案。”

    马超点首,道:“那个口袋阵的地形,也没有,太可惜了。”

    他颇有些意犹未尽,要是再复制一把那个杀机,确实是能一举而歼。

    吕娴哭笑不得,道:“吃过一次的亏,曹袁二军还能上当?!有些战役,天时地利人和。永远不可能再重现。”

    说的也是。

    所以马超也就感慨一下,颇为遗憾的样子。

    下山的途中,射了两只山羊,扛下山来了。

    曹使者都找疯了,都没寻到人,直到二人淡定的扛了山羊回来,才惊觉回来,道:“女公子……”

    马超看他就烦,跟看见苍蝇似的,尤其是有事的时候,总是在追着找,这种感觉,真的超级令他不爽的,便不善的道:“怎么?!怕我们跑了不成?!你心虚什么?!若没心虚,这么急干什么?!”

    曹使者额上确实是很多汗,然后被马超这么一噎,真的气死。

    心虚的该是他们二人吧?!

    可是这话他不能怼啊,只能忍了下来,道:“晚上不带人,恐有意外,臣下又如何向曹公交代?!”

    马超翻了个白眼,哧笑一声,道:“别担心,跑不了。吾还有五千人在此,难道真能弃了不要了,便宜了那曹阿瞒?!”

    曹使者喘着气,是气的瞪眼。

    这马超一开口还是这么狂。阿瞒是你能叫的吗?!

    虽然说不能弃精锐而独自逃跑是实话。

    但是这小子,一开口是真欠揍。

    吕娴只能打圆场,笑道:“孟起年少人也,实属轻狂无礼,使者长者也,多多担待吧。”

    这话真的软中带硬,也是不要脸。难道不斥马超说话无礼,倒叫他要多包容?!

    使者也是气死。但这偏袒,他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忍了。尤其是曹操还在说服西凉的时候,他不能明知有此事,却还要节外生枝。

    只是恨恨的对马超记上一笔。这西凉马氏,真的太讨厌了。

    马超放下山羊,取了尖刀开始杀羊要烤肉,看到使者跟过来,还瞅了他一眼,道:“怎么?!还要超烤给你吃?!”

第488章 三方态势情险急(加更)

    曹使者是真的气炸了肺,手抖着指着马超,道:“竖子无礼!马腾,是如何教儿子的,没有教养的小子!”

    马超将刀往地上一扎,腾的站了起来。

    吕娴忙斥道:“孟起!”

    马超可不管,虽未上来要杀人,但是却是指着使者的鼻子道:“吾若杀汝,如杀此羊!”说罢还做一个扭断羊脖子的轻蔑的动作。那嚣张的没眼看。

    这话可把曹使者气的胀红了脸。

    啥意思?杀他很容易是吧?!这等的蔑视,他气的真的咳了起来。

    “使者勿怒,此子甚为无礼,娴替他向使者致歉。”吕娴忙道。

    这个时候了,还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袁将士早看着曹兵来来去去的折腾着找人,哧笑不已了。现在看到曹使者这么烦被马超给怼了,一时乐的哈哈大笑,道:“瞧他那折腾相,大半夜的惊动人不能睡,这两小儿,还能大半夜的跑了不成?!”

    “呸!活该!”袁将士早看曹兵不顺眼,这个时候,能不狂笑才怪。

    这气氛一下子就被点燃了。

    “汝等无礼之徒!”曹使者气的直直的倒了下去。他也只能骂骂了,不能动手将事件升级。

    一个外交官,只能和稀泥,抚平事态,若是主动挑事,导致两兵交火,误了两方的大事儿,等着被杀全家吧。

    所以他也是趁势倒下来了,一副气的要死的状态。喘不过气来了似的。

    吕娴心里已经笑疯了。这个使者不错,当使者,就得会演戏啊,该躺的时候就躺。该倒的时候就倒。

    这种时刻吧,要是不发作不对,发作也不行,所以,每一个外交使者,若没有碰瓷的觉悟,是做不到这个事的。

    犹如王楷死不承认江东扣押他一事儿。

    就是有些事,不能拿到场面上正儿八经的说。不能提这不好的话头。

    而这使者也是如此,事情已经这样了,而他又不能把这两方怎么样,除了被气倒,真没别的办法。

    所以这一倒,顺理成章,倒的真是神来之笔。

    吕娴也得配合演戏啊,真不能不管,便忙道:“还请延请医者来稍看一二。”

    曹使者还冷笑呢,“袁军之医,吾死也不看。”

    说罢开始闭眼喘气,气的直抖。

    袁军将士还能管他死活?!巴不得他死了才好。因此也不搭理,各自回帐中去了。

    吕娴只能命曹兵将曹使者领回曹营,使者口中还有不断的说着,“……无,无礼之徒……”

    曹兵们的脸色黑的跟黑炭似的,特别难看。

    总而言之,马超的目的是达到了,他且悠然的开始烤羊肉,没有半点气死人的觉悟。

    吕娴笑着点了点他,道:“蔫坏的小子!”

    语气之中,颇有些欣赏。虽然有点偏激,然而,的确是有用的。

    “请又请不走,只能气走了。”马超道:“这几日,超忍他极久!”

    真是难为你了!

    吕娴心里倒是挺感动的,没使者盯着,说话的确轻松不少。也能随意一些。

    “这个使者很不错,很合格了。”吕娴道:“他若不发作,维护不了曹军的尊严,若是发作,事件一升级,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不如干脆一倒,两个目的全部达成。有时候人倒下来,不是示弱,而是控制事态,不得不为。相比而言,袁军上下却逊色很多,还未察觉到事情有异。”

    马超听了若有所思,一味示强,也许并不是真正的用兵之道,她是这个意思吧。

    “孟起很烦曹操?!”吕娴笑道。

    马超果然哧笑一声,道:“官宦之后,国贼之徒,奸诈小人。何以服人?!”

    “其实孟德是不可多得的雄才伟略的雄主。”吕娴笑道。

    马超倒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道:“你不恨他?!他曾征伐徐州,他若胜,你可知徐州是何下场,更与汝父交手多次,次次险被汝父逼入死境,你却不恨他?!”

    “天下雄才,岂能以私仇而蒙蔽眼睛,不管如何,曹操的谋略,孙策,刘备无法相提并论,不在一个层次上。”吕娴道。

    马超不以为然,道:“他?多番屠城,何以为英雄。”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好吧?!

    曹操这一点上,确实是狠了点。吕娴对这一点,也是没话说的。

    马超看着她,良久没有说话。

    西凉虽强,兵强马壮,然而处境却十分尴尬。汉室如此,其实马腾并没有真正的对汉室有多少忠心了。这个时代,不过都是以此为名而已。

    其实西凉的处境是什么?!是若臣服于曹操,只能任由宰割。

    而马超,不愿意,马腾更不愿意。

    然而,若不依附,又能怎么抵挡住呢?!

    马腾一直在积极的寻求庇护,然,受制于人,终究不是长久之路。

    所以他一直积极的与众地诸侯合作,想要抗曹操之势。

    只是,联盟这种事,其实基本上,效果并不大,只要有一个服了曹操,瓦解只在旦夕之间。

    而袁绍,马腾父子根本就没考虑过。

    正因为知道曹操的难以抵抗,他才口口声声深恨不已。

    而袁绍现在是没把凉州放在眼里的,这样的人,反而好对付的多。唯有曹操集团,是真的特别的难缠。

    无数的使者,说服的,游说的,招降的……烦不胜烦,偏偏又无法抵挡。

    照这样下去,迟早会成为一种趋势。

    这令马超无比焦虑。所以他才去河东,目的不是为与袁尚怎么样,而是想趁机也咬点实力下来,然后有能抵挡曹操将来势的实力。

    不过现在他看到了另一种希望。

    他来保护吕娴回徐州,不止是因为服她,而是保护凉州的另一种可能。

    就像她夸曹操,其实未必只是欣赏曹操,而是在她的眼里,也许,只有曹操才堪配得上是她的对手。

    他马超骄傲自矜是在表面上的,可是,她呢,她的仪态,随性,洒脱,当然是谦虚的姿态,然而,她是个强者,但凡是强者,眼中平视的人,绝不是她俯视能对等的人。

    她的眼里有曹操,这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说明她的眼中的对手只有曹操。

    她这个人……

    马超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所以一时也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

    “焦了!”吕娴笑道:“在走神什么呢?!”

    她将马超手上的羊肉拿了过来,用小刀削去上面的焦皮,又划了几道,然后洒了点细盐,又不知弄了什么酱料,涂上以后贼香。

    马超闻了闻,又看了看她全身上下,她有秘密,但是想问又不好问的。

    吕娴不用抬头都不知道他想问什么,便道:“别问,问了我也不说。”

    有些事,看透了就行,非要戳穿就没意思了是不是?!

    为啥陈宫贾诩等等,他们所有人都不戳穿,就你一个人戳穿呢?!

    与吕娴亲近的人,其实,真没有一个不知道的,当然了,除了她爹。

    与聪明人相处,就在于这一点比较好。

    顶级的聪明人,看透不戳穿,二等的聪明人好显摆,就是马超这种小王八蛋,非要说,说了怎么收场?!再到就是吕布这样的了,有点小机灵,但机灵通常抖不好,变成了蠢。唉。

    马超撇了撇嘴,也不问了。还算识趣。

    烤好了羊,递了一块与他,马超不客气的接了吃了,道:“唔,还行……”

    吕娴真的服了他,这人,连个客套话都不会说,就不能说她烤肉的技术很不错?!

    行吧,他这德性,她也习惯了。

    两人吃着肉,马超是很习惯,因为他本来就以吃肉为日常饮食,西凉也多马多牛多羊,他又是世家,饮食上,都是以肉为食,以食草为耻的。

    但是吕娴不一样啊,吃肉吃多了,也烦躁,她想吃米饭,想吃白白的饼,想吃水果,蔬菜,酸奶啥的。哪怕只是一个普通的炒青菜,她都能吃一大碗饭。

    然而这些,在这个时代,反而是个奢侈了。在行军中,就更别想都别想。

    所以意识行态的差异,是真的垒壁一样的存在。

    为啥是奢侈呢,因为这个时代,贵族以食草,菜为耻。

    你说这扯不扯淡?!

    也就是说,她在温侯府吃点粗粮,吃点草,蔬菜的,可能会被人看不起……

    所以,吕娴就是想吃这些到哭,是不能说出来的。

    回了徐州温侯府,她想怎么吃都行,但是不能宣扬这种与主要的饮食习惯相背的东西。

    别以为这个时代的什么士人会夸赞你节俭,像后世那样子。她只会被这些嘴坏的家伙喷成粗鄙不知礼的泥腿子,野人,更甚者,说她是毫无雄心的食草动物,没有攻击力。

    也就是被主流的世族排除在外,那问题就大了……

    这在政治上,可是个不好的习惯,所以吕娴从不宣扬。因为她知道,这个主流的东西,至少现在的她是没办法去影响的。

    这个时代的士族比起后世的各王朝,可顽固的多。多少人,专门以diss像吕布,曹操这样的人为乐。

    骨头硬的人,除了被嘲,其实拿他们真没什么办法。

    哎,想着这个,吕娴就想象蔬菜了,就简单的弄个炒青菜,豆腐鱼头汤,她就能吃一天。

    吃不到,又不能说,只能放眼远处的马群了。

    西凉的高头大马,是真帅气啊。

    与后世温室里养出来的良马还是有很多不同。这群马,上过战场,见过血,吹过最烈的风,爬过更高的山,那精气神,无与伦与。

    徐州这不是穷吗?!是真没多少良马,她想组建更多的骑兵,其实也有限。

    也只有弓弩营算是像模像样子了。骑兵,还是差不少的。

    马超看她这眼神,就想笑。

    出息!

    气倒了曹使者,后面的事也就顺利的多。吕娴与马超考察了三处地形,总算找到了一处断崖。背靠河水。山林不多,也不密。十分陡峭。是个易守难攻的绝佳之处。而且上山只有一条路。除了风大一点刮的人脸有点疼以外,其它真是处处合心意。

    吕娴便要与马超去山上扎营。

    曹使者与袁军将士都拧了眉头,面面相觑。

    袁军上下是一万个不高兴,他们还想完成任务早点回家呢,因此说的话并不客气,对吕娴道:“女公子,吾等是来护送女公子回徐州的,不是陪着女公子玩乐游猎的,还请女公子早些回去方好,吾等也好回程,早日向主公复命。”

    曹使者也是如此,他心中狐疑更深了,道:“为何女公子不急回徐州?!便是不急着回,不如去许都,主公定然欢迎之至,倘也不愿,可以进城驻扎,若想游猎,再出来便是,岂不比此处方便的多?!”

    吕娴笑道:“只是兴致突来,想要扎营游玩一番。是娴任性了,若是两方急着回去,不若先行回去可好?!以免让娴误了诸位的事,倒生愧疚之心。”

    袁军上下不高兴,心道你若是还有愧疚之心,就不会这么能折腾!

    他们脸色不太好看,但是吕娴这么说了,他们还能怎么样呢?!便不满的道:“不知女公子要在此停多久!?还请不要耽误。若是弃女公子而回,只恐主公那不好交代。岂不是半途而废?!”

    “也就三五日功夫,等尽了兴,自然会回。”吕娴应付道。

    袁军副将抱拳道:“既是三五日,吾等陪着三五日便是了。只是吾军便不上山了。只候在山下等便是。”

    这更合吕娴心意,倒省了她劝他们不要跟上山,便笑道:“如此甚好。不如曹营也一并扎营山下。”

    这话堵的曹使者后面的话给成了泡影,想跟上山的话也没机会说出来了,只能挣扎着不甘的道:“女公子安全尚需我等护佑,岂能叫女公子一人在山上?!”

    吕娴哪会让他们跟上山,便笑道:“无妨,有孟起在。使者不上山方好,吾与孟起会扎陷阱寻猎,若是汝等误入,若有误伤,岂不是我等罪过?!使者还是在山下,静候三五日,如何?!”

    曹使者还想说话,袁军副将不耐烦了,道:“一并在山下就很好,怎么?!非跟上山,莫非意图不轨?!”

    曹使者冷笑道:“不必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曹贼能有什么君子之腹?!”袁军副将冷笑道。

    曹军上下一听此话,变了脸色,有人已经忍不住将手放在刀柄上了。

第489章 人在吕营不由己

    曹使者冷笑道:“以小人心忖度我等不君子,亦不为小人耶?!”

    袁军上下也是大怒,要拔刀了。现在的局面很不妙,一旦动起刀来,就不能控制得住了。

    吕娴忙道:“为一小事,何必刀兵相向?!若是为此而争,倒是娴之罪过也。”

    曹使者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他觉得十分不对劲,所以他的脸色很差,看上去像是那晚被马超气的不轻的模样。

    这小女子不知道在盘算什么?!

    她想激化曹袁二军的矛盾吗?!

    “都且息怒,分地而扎营便是。”吕娴道:“大家也相互退让一步,便相安无事了,还请诸位给我一个薄面。”

    袁军副将抱拳冷冷道:“行,看在女公子面上,相安无事便是。”

    说罢也不理曹军上下,带着兵马,去挑了近水的最好的位置给扎上营了。

    曹军上下算是能忍的了,然而脸色也是气的如同猪肝色,冷冷的盯着袁军上下在扎营。

    曹使者忍不住道:“女公子意欲何为?!”是想挑内讧吗?!

    吕娴假装听不懂,道:“只是一时兴起,意欲行猎而已。可是袁军也在此,为公平起见,还是不请使者上山了,以免他们不高兴。倘以为我等互谋而图之,岂不是误会?!”

    曹使者心内冷笑一声,说的好像不让他们上山是为了他们好似的。这小女子未免也太能颠倒黑白是非了。她就是故意要将他们二营扎在山下!

    有什么事情,怕是失控了!

    他闭了闭眼睛,心知无力回天,再发生什么,也恐是无能为力了。

    好一个奸诈的小人!

    吕娴抱拳,与马超退入林中,往山上去了。

    “大人!”曹军上下,早已经怒不堪言,看着曹使者。

    曹使者道:“不可节外生枝,此类事,若是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曹军上下哪里压得下怒火,道:“她就是故意为之。意欲挑起两方争斗,她好得利。我等岂能如她之愿!?”

    问题就在这里!不如她之愿,不中计,当然是这样。然而,难以忍耐袁军上下的挑衅和凌人,也是事实。

    这也充分展示了曹军的能忍,坚韧的品质,以及对时势明晰洞察的冷静。

    曹操的兵马,将士的素养,到底是过人一筹的。更多的时候,在战场上,忍辱,比起发怒更难,更难以做到。

    “军令如山!”曹使者咬牙道:“忍!再难,也得忍。不可中计。然后明析此女意图!她何故如此?!一定有吾等未知之事,不要坏了主公的大事。”

    曹将士对视了一眼,点点头,咬着下颌,道:“末将明白!”

    到底是忍着气去扎营了。

    而山上吕娴也笑,道:“两方冲突,曹兵能忍,是肯定的。可若是袁军上下一直挑衅呢?!扎营一事,要看地势,要看水源,今天袁军上下占了好地,近了好水,明日便能为砍个柴而怒目相向,这双方的火还不够积蓄的多。所以,现在还不是点火的时候。这火苗,只有在最烈之时,才能一触而发,如此,两边冲突,便能将我们摘干净了,是他们自己的事,与我等无干,曹操与袁绍自也怪不到咱们身上……”

    这两军不就解决了吗?!

    马超一直嫌他们碍事呢,杀又杀不了,所以特别烦。

    马超听的抓耳挠腮的很,道:“原是借刀杀人之计。妙啊,好计!”

    不用费一兵一卒,又能摘的干干净净。她还是最无辜的人。

    他们自己要打起来,关她啥事?!

    若依马超,其实他也能想到这样的计,只是他不屑于此,因为他很强,一般不难的事,他也懒得费脑子去想这眼下的局势,能用武力解决的,他都用自己武力解决了。

    他一直以来,都极恃强,做事也是这么做的。

    可是现在一寻思,一琢磨,发现这个计妙不可言。

    “何时点火?!”马超道。

    “莫急,等到点火的时候,你便分三千兵趁势下山去取粮草来。我领二千人在山上驻守接应。”吕娴道。

    “明白。”马超道:“还有几日追兵会来?!”

    “不出六七日,这个脚程,必至也,”吕娴道。

    “我军五千人,可有胜算?!”马超道。

    “看准了再下手,不要空损实力,乱打一气。保存了实力,自有能自保,守到那时候,”吕娴道:“最快的刀要在最有利的时候拔出来,才有最好的效果。”

    马超明白,这是告诉他别私自行动的意思了。

    若只图畅快,还是解决不了大局面上的事情,反而可能会身陷险地。

    马超其实也有点感悟,也许他是一柄尖刀,而尖刀若乱用,伤人伤己,唯在最利之处,才会发挥最好的效果。

    而她,可能是他的刀鞘,一直约束着他。

    上了山后,便砍树扎营。树并不密,稀疏的林子,看上去有点荒凉。

    马超命将士们吃饭,然后清点了弓箭等装备。

    装备可能不会再有补给,只能省着用了,或者是说,在最关键的地方用。所以他竟觉得,她这不费吹灰之力的计策,真的很厉害。

    马超还去看了看那断崖,断崖并不算高,想要从高处往下撤退是很容易的,崖上是水。而从崖下想攻上来,是不可能的事儿。

    马超便放了心。

    砍树开始做木筏,也是有备无患。谁叫西凉的兵马都是旱鸭子呢。

    吕娴更是找到了山上的一处小路和灰脊,十分隐密。

    马超来看的时候都惊了,道:“你怎么这么会找小道?!”

    吕娴笑道:“但凡山路,都有规律,看久了,有些路便能凭着经验给找出来。这条小脊,是山势的一条背骨,一探,真的有隐形的小道。”

    马超看这路,只要清理一二,可通一人一马的过,心中甚喜。

    他来了兴趣,道:“这个经验能不能教教我?!”

    吕娴便捡了树枝在地上画了一副等高线地形图,马超呆滞了一下,这是什么东西?!这真的颠覆了他的认知,他以前看的地图,不是这样的啊……

    吕娴道:“历来山图都画的模棱两可,十分不明,所以我用的这个等高线地形图。这不规则的连在一起的线,就是等高的意思。这样一圈一圈,就像水波形状,而山必有梁,看着这图,有些路便能推测出来。”

    马超晕了,云里雾里的,汗都下来了。

    他也自诩是聪明人,但这种图,他不懂,也闻所未闻。

    刚接触,哪知妙处!?这种图,不仅得知原理,还要有足够的经验,才能推测哪里可能会有小路。要结合实地的。

    马超这人吧,一向是自负的,但是,自负的人,就是不知的时候,也是绝对不能说不懂的,这是聪明人的倔强!

    所以他冷汗都出来了,真的看不懂,可他就是盯着不说话。

    这性子。

    吕娴能不说话吗?!

    因此便道:“一般的原理是,等高线闭合,数值从中心向四周逐渐降低,是山顶。等高线闭合,数值从中心向四周逐渐升高,就是盆地或洼地。等高线突出部分指向海拔较低处,是山脊。等高线从低往高突,是山谷。这是鞍部,形状像马鞍,是两山脊或山谷的空白部分。等高线重合处为悬崖……这个要看密度,越密集越陵峭。”

    吕娴一一指给他看。

    马超哪能吸收这么多的东西,一时更晕了,又不服输,所以冷汗更多,眼神复杂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废话,当兵连地图都看不懂,能迷路的兵,算什么特殊的兵?!

    吕娴笑道:“这个不难,等你能把中原大地的一座座大山化为这样的图,再把这图无缝与现实中的大山重合的时候,你就能真正的化地形为己用了……”

    “不难……”马超真的喃喃自语。笑容逐渐消失。

    武力值被吊打,已是一挫折,原以为领军作战,指挥兵马,他是一等一的不输人的,现在才发现,可能连这个也不如,连文化也比不上。

    这些日子,他一直以为,有些默契,他是不输于吕娴的,比如把曹袁二军一同驻扎在山下的想法,不谋而合等等。

    他并不觉得输于她。

    可是现在,他真的有种被按地上摩擦的感觉。

    他就盯着这个图看,恨不得盯穿。但是,渐渐的这水波状的图直接把他给看晕了。看熟悉的东西看久了,都会有种晕的感觉,更何况是这种图?!

    不懂的人,更是云里雾里。

    这个图,是真好,把海拔给擦去,谁能看得出来,他娘的这叫等高线?!!

    “若行军有这种图作个辅助……”马超喃喃道。

    吕娴笑着看了他一眼。这小子,在行军打仗方面,的确是有天赋的。而且还极爱学习和钻研。

    吕娴看他这么认真,掏了张白纸出来,画了一副图给他,道:“多看看这个,等你能把这线在心里建模的时候,你就差不多懂了。没事多看看,再告诉我这是哪座名山……”

    马超忙双手接过,十分虔诚,看的吕娴有点想笑。

    行吧,这小子,虽然是个小混赖,但多少对学问还算有点敬畏之心。就凭这,只要摆正了心态,以后早晚是个真正可用的大将之才。

    吕娴察看了山上的具体的路以后,就回去进帐睡了。

    而马超苦逼的挑灯夜读呢,是左寻思右琢磨的到了后半夜才睡,第二天一早,他就去巡山了,并且将这山的等高线图给画出来了,虽说画的不太标准吧,但也有模有样。

    吕娴有点呆滞。这就入门了?!

    天才不愧是天才啊,不服不行。

    搁她爹身上,她爹要是能把这等高线图在脑子里建模,吕布能气急的撕纸。

    这图吧,对难的人来说,是真难,对天才来说,其实明白怎么回事,一下子就通了窍了。这马超就是这样,对他来说,是真不难。

    “你小子,可以啊,不错,”吕娴笑道。

    马超却并不自傲,道:“这图太复杂,能对得上的,我还没头绪。”

    名山岂能不复杂?!

    水波连着水波的图,要想真正的建模,还需要花巨大的力气。

    “重要的这答案不是哪座山,答案本身并不重要,”吕娴道:“等你能将此图在心里建模,就是你心里的山。你就能出师了。”

    马超恍然大悟,一脸黑线的看着她,道:“你又耍我!害我大半夜把所有的山都想遍了,没一个能对得上的……”

    吕娴哈哈大笑。

    马超秒炸,吹胡子瞪眼的开始追她,要跟她算帐。打打闹闹的,还真一副打猎的架势。竟透着少年的意气与悠然。

    吕布一路狂奔,到达彭城,也未曾停留,连进城也无,便直奔豫州,一路欲往上,直奔兖州之境。这一日便已经到达萧县附近,扎营以后,司马懿是连喘气都来不及,就急急的升帐议事。

    马上就进曹老板的地界了,司马懿能不紧张吗?!

    司马懿是现在是真的尽力的很,也会尽智,指望着吕布施与曹操压力,能把吕娴放回来,倒不是指望她平安,而是她平安,司马氏族人才是真平安。

    司马懿再知政治的残酷不过。尤其是曹操这种人。说是霹雳手段也不为过。

    只要曹操抓住了时机,他不仅会杀掉吕娴与司马氏,更会毫不犹豫的废掉吕布,杀掉他司马懿。

    司马懿心里突然有一股悲哀。

    因为他所有的计划,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身在营帐,不由自己。

    曹操不用说,他更意识到吕娴与曹操是一样的人。

    假如吕娴与司马氏一并死在曹操的地界了。

    那么,他司马懿呢,作何选择,唯一的选择是辅佐吕布,报仇。而吕布强,他才能报仇,才能真正的兴旺。

    她甚至是不惜死,也要为吕布留一条真正的称霸之路。

    她是真的将生死度于外的魄力,就是这样的人,让他不得不辅佐吕布!

    便是她当初算计司马氏的预言有多么为人诟病,可只要她与司马氏一道死了。他司马懿就绝对再无可能去选择别的主人。除了吕布。

    这是生也将他绑定了,死也让他别无选择了。

    他若别行择主,天下人怎么看他?!看他并不重要,谁能重用他,谁又能真正的信他,助他报仇?!

    只有吕布,这一种可能,只有吕布的强旺,也成为他的强大的时候,他才能真正的施展才华,与报仇!

    这一计,何其狠辣!这等手腕,与曹操何其相似!

第490章 司马懿频出妙计

    此计考虑甚远。其眼光之长远,计谋之精准,下手之快狠准毒,真的让司马懿毫无反击之力。对此,已是定局,无能为力了。

    司马懿能不悲哀吗?!他甚至又着急又想哭。

    他真的怕司马氏死了,他也更怕吕娴因此死了。他的心情是极度复杂的。

    事实上,连他进徐州以后,都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这是将他生与死都绑在吕布身上了。

    他看了吕布一眼,眼底有点凉苍,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光想一想,都能哽出一口老血来。

    曹操,他还能骂是奸贼,国贼。

    可是吕布,他是连一个字都不想评价。

    所以司马懿是真的很难过,难过的同时,是不会表现出来的,他本就是沉稳到极度的性格,而这化为狷杂,审慎,谨小慎微。

    他必须把每一步都算计好,才能助司马氏脱险!

    余下的事,都想不了了。

    自怨自艾,终究不是君子所为。哪怕再憋屈,身为大丈夫,也得忍着。

    吕布道:“仲达,布欲直接兵临许都,如何?!”

    “不可,孤军注入,是大忌。”司马懿道:“曹操必有防备,许都的防守,绝非虚,如若不好,主公也会陷进去,更添艰难。依吾之计,不如发兵往薛县,薛县离沛城近,可进可退,还可有援,然后,直接往山阳郡去,若是能得到昌邑,此援便无碍了。但现在还需要更多的兵马,制住那一带。救援不止是救援,是踩住曹操的痛脚,让他放回女公子,所以主公需要沉住气,不要冲动,就咬死了山阳一带,山阳不仅近徐州,东向又是泰山,若是能与泰山连成线,兖州边线都能吃下来,曹操必痛而放手……”

    吕布来回徘徊,急的脸上全是愁容,道:“果真能对曹操产生威胁?!”

    司马懿点首,道:“然而,主公不仅要盯着进,还要盯着后面的追兵,张绣之兵。懿以为,他眼下有两种可能,一是主公进兵,他会袭后,趁机损伤主公实力,二是趁徐州虚弱,夺取城池,沛城与彭城,以及下邳,都可能会失,所以主公万不可冒进,冒进,后腹恐有所损伤。”

    “张绣!”吕布气的破口大骂,道:“原来如此,此贼根本就没跑,他就盯着下邳城呢……”

    下邳城当初没来得及清肃,结果现在张绣逮到了机会,他能不咬彭城和沛城吗?!

    这匹狐狼到现在还没有腹地,他这是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了!

    关键是吕布还不知道他藏在哪儿。

    这匹狼要么是趁机抄后,要么就是趁机夺取他的徐州城池!

    吕布真的是个暴脾气,气起来的时候是真的要大骂人,然后什么急怒之色,也会上脸,脸上是又急又躁,又气又心焦,然后来回徘徊,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便看向司马懿,抱拳一拜,道:“军师,布请军师无论如何尽力救吾儿!”

    司马懿此时也是急的不行,只是他不会表现出来罢了,见吕布如此,忙扶了起来,道:“万不敢受主公如此大礼!”

    “该当如此!”吕布道:“若能救助我儿脱险,布以后唯军师之计听从。绝不迟疑。”

    司马懿虽懂他此时是真心,但也知道他这种性格的人,这个当下是真心,到了以后,早忘了也是真心。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还能指望老虎乖乖听话,才怪!

    不过现在,司马懿还是道:“主公果然愿意如此?!他日若懿见主公不听吾计,当如何约束?!”

    吕布左右光顾了一下,把随身的宝剑递了出来,双手奉上,道:“有此剑为证!倘布以后不听,任打任罚。”

    “好!”司马懿也预料到了,因为他现在已经看明白了,捆绑到吕布身上,是必定的事情,无法更改的事情,不仅时势如此,而吕娴也必定将他死绑上吕布身上。那么,既然注定解不了绑,至少要让自己的日子过的好一点,就一定得有约束他的力量。

    “主公若信任懿,给与此剑,懿自感激不尽!然,人多言恩与旧约,难免惹人厌烦,主公还须立誓,他日,便是懿将此约提上万遍,千万遍,也不得厌倦,烦吾。”司马懿道:“更不得以此为斥懿的理由!当以今日之言为鉴,以镜为照,以正身,以正人!”

    吕布愣了一下,没料到他竟会说这个。他这个人,也是能轻易做出承诺的人,至于日后,能不能做得到是另外一回事了,因此便道:“自当如此!布并不敢忘今日之约,他日定不厌烦仲达,当以仲达为镜,正吾之身,听汝之言,纳仲达之计,言听计从仲达之谋!”

    吕布哪料得到这个以后会成为他的紧箍咒啊!这是他现在完全料不到的事。

    事实上,司马懿在乎的也不是他真的能听进去。因为吕布不是那种许了誓就会遵从的人,而且是从内心先约束自己。司马懿要的只是一个理由,一个把柄!

    这个把柄得到了,至于以后吕布是不是遵从,他根本不抱希望。

    但只要有了这个把柄,少不得念个千遍万遍的,叫吕布理亏,就有了理由约束!

    这就好比出轨的丈夫被妻子原谅了,但是这个事,同样的会成为妻子的把柄一样,一吵架就翻旧账,聪明的丈夫会设法离开妻子,而为了逃脱这个咒,而不太聪明的丈夫,就会像踩住尾巴的猫,跳脚的同时,但也无计可施,顶多吵架升级而抱怨一二罢了。

    本质上是一样的。

    司马懿知道约束吕布不能遵从常法。

    但同样的,吕布这样的品质,是缺点不错,但是明公也未必好操控,如同曹操,自有谋略,他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很难,不仅不敢说,不敢做,还得藏拙。

    但是吕布虽有如此大的缺点,不怎么听话,但同样的,其实他这种人,只要抓住了把柄,其实不难操控。

    吕布这个人前科当然有,比如杀丁原,杀董卓这事,真的没得洗。

    但这个人,还真没有以言杀臣下的事,从来没有。

    这就很难得了。司马懿心中也有数了。

    以后便是真把他惹恼了,吕布可能跳脚摔桌子,他也不会杀人。

    “既是如此,懿便收下这宝剑也!”司马懿双手接过,亲自配到了腰上!

    这宝剑是吕布以前抢来的,一直都是配在身上,但基本上没有用到它的时候,多数时候,只是装饰,他只常用他的画戟。但这个时代,文人雅士,武士也都配剑,所以便是不常用,也会配上一把在腰间,多数如此!

    吕布道:“军师可有良计?!”

    司马懿这才道:“兵有兵道,文也有文道,武则文备。若解此围,光凭勇武兵力,不足也,远水难救近渴也。此事,还请主公稍安勿躁。当此之时,更要冷静。此时此刻,宜先写下两封书信。”

    “写信?!”吕布一怔,压下性子,道:“给谁?!”

    司马懿的老谋深算,岂是吕布能明白的?!吕布这人就是好勇武,解决事情的办法也只能想到以武力解决。

    司马懿却不同,道:“分别给与袁绍与曹操。”

    吕布虽急躁,却还是坐了下来,继续听他说。

    “袁绍势强,此时袁尚有追兵追女公子,袁绍只恐还未曾知晓,”司马懿道:“主公也不可求助,也不得不作不知,只在信中写下将发兵许都以助袁公,此时此刻,还请主公稍显示弱,暗示依附袁绍之意,一则袁绍松懈,以后便对徐州不备,以效后用,二则,袁绍若知晓袁尚追杀女公子,见了此信,必定急唤回袁尚,追兵既可稍解。”

    “不在信中写此事,袁绍当如何知晓此事?!”吕布迟疑的道,“为何不在信中言明?!”

    废话!你言明了,袁绍就听你的了?!无动于衷还差不多。袁绍是霸主,可不是好人,可不行好事!只行对他有好处的事!

    “主公有所不知,有些事要成事,必定要绕路,才可成,太直接,会吃亏,更达不到目的,反而不利。此事,当从袁绍身边的人身上下手。”司马懿道:“侧面告知田丰此事,田丰必定游说袁绍,急唤回袁尚追兵。”

    “田丰是何人?!”吕布道。

    “谋士,此人才智众多,以大局为上之人,若见主公此信,必定会让袁绍笼络住主公,以成夹击许都,灭曹操之势!”司马懿道:“主公在信中言明,直奔许都,若得胜,必定守都不入,而候袁公至!”

    “以效当日高祖之事?!”吕布道。

    “是!”司马懿道。

    “好,便依此计,布既刻便写信发出。”吕布不迟疑,立即将信写好了,他现在也是急中生乱,还知道把信给司马懿过目一下,看看可有不妥,这可真难得了!

    司马懿点首,吕布既刻便叫人发出去了。

    “写给曹操的呢?如何写?!”吕布执着笔道。

    “只写一行字,只说,吾来接手兖州是也!”司马懿道:“曹操自知其中厉害。也是依旧约也!”

    吕布一听,便不觉明厉,便依他言,只写了一行字,既刻发出去了!

    依旧没有控诉他使阴谋欲暗算吕娴之事。

    吕布也明白了,要解吕娴之围,只能围魏救赵,这个不是兵道,而是文道。

    现在一仔细想,的确是老谋深算的不得了。

    吕布便对司马懿一拜,道:“军师好计!”

    算这货识好歹,知道他的高瞻远瞩。

    写给曹操的信,意思有两层,吕娴若有事,你兖州,你许都全完。再有一层意思是什么呢?!袁曹之战,你若想与我吕布一同灭袁绍,你得把兖州给我吕布!这本来就早盟过的事儿,但这多长远之计?!

    这计多么老辣!

    这信,乍一看,是真的特别的狂妄,然后一深思,便是一身冷汗。

    吕布再笨也反应过来了,他看着司马懿,道:“吾儿为吾寻之军师,果然不同凡响!”

    算你知道!

    司马懿却半点不高兴,心里叹了一声,反而十分惆怅。

    以后少不得要多费心,真的要辅佐这个猪脑袋了。

    不然他司马氏,真的……

    真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吕布强,司马氏兴,吕布若不够强,将来若被三方合力灭,司马氏也全玩完。

    司马懿看着这局势,渐渐的,明白了这件事,完全就是定局了。

    他也不是钻牛角尖之人,认清了这一点,除了一点沮丧以外,抗拒以后,现在还是接受比较好。因为一直对着来,真的于事无补,还显得很蠢。

    司马懿是善于蜇伏,但不是偏执,相反,他很通透。顺天应人,顺事顺人,才是他真正的性格。

    只是他暗自哂笑了一下,比起吕娴那个拥有大谋略的人,他这算什么?!这一辈子,是彻底的被她按在手掌心了。

    不忿的心,此时已经是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只剩下了一个表面相安无事,内心积蓄着火山的雪山。一切,雪,冰,都是表象。

    “高顺已至兖州之境,而宋宪也在后面接应,此时当调兵遣将,形成合围之势。”司马懿道:“但凡用兵不可无援,不可不防守,调宋宪去彭城,一则备张绣偷袭,二则一旦有失,彭城之兵可援。彭城绝不可出事,一旦有变,后续粮草等事,一应皆废,被卡了信的通道,更是后果不堪设想,前后失控。”

    吕布点首,立即发信去了。

    “主公之兵,高顺之兵,当与琅琊兵相互接应,连成一片,曹操压力会大增。宋宪守彭城,为后盾。防张绣,救女公子,施与压力与曹操,以接手兖州作准备,同时,给与袁绍一个信号。”司马懿道:“袁曹之战,主公需要两面埋伏,才能真正获得最大的利益。”

    吕布点首,道:“一切听从军师之言!”

    当下便拔寨发兵往薛县去。

    薛县的守兵能被吕布给吓死。见他大举兴兵而入,忆及当初他在兖州的狂放,一时急的要死,连忙发信许都求援。

    而吕布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宋宪接到吕布的书信,便直接去彭城守了。

    高顺接到吕布的信,便直接转道去攻邹县。

第491章 天子血带诏出许

    司马防的人脉和威望是无形的,赵云与臧霸带着一千余兵,守着几千人要到泰山郡,本以为会很艰难,也做好了死战的准备。既便如此,内心也很焦急和沉重,因为便是做了这个准备,也未必能保这么多人的周全。这些人真的是软肋,一旦有兵来,无论有多少兵来,一旦陷入混乱,他们都可能会死掉!

    所以二人急的真的不用说。

    不曾料到,司马家的威望是遍及人心的。

    司马防挑路去泰山郡,他很会挑,多年的世家生存,对人心,对情谊,也有一定的把握,因此一路算是通关过去了,基本有五成的关,都让开了道让司马家过去!

    更有甚者,还有三成的人,怕放走人,会被曹操诛杀,因此竟是弃关丢官,带着家小,跟着司马防一并逃走。这等的威望,真的叫赵云和臧霸吃了一惊。

    有时候文人圈子里的东西,真的比武人强了很多。

    若是硬取,他们要通关,不知道耗到猴年马月去。

    这个时候,二人突然明白吕娴说过的那句话了,对司马防的话。她根本就是料到了司马防也是有人脉和基础的,看着落魄,其实,根底犹在。若有人相护,必有人保着他们通关。

    至少现在八成的关是过了的。没有出现兵锋相见,刀兵相向。

    此时此刻,赵云对吕娴是服气的不行了,对臧霸道:“女公子乃神人也!宣高勿忧,女公子手上有马超五千骑兵,又神机妙算,必然无恙!”

    他看出来了,臧霸是很紧张的。

    臧霸点首,他只想快点把这些人护送到泰山郡,好脱手,转回去援女公子!

    然而八成虽通过了,然而还有二成人,司马防左思右想是没有必然把握的。他与族老们商议了一下,便来寻臧霸和赵云商议。

    赵云道:“能通这么多关,已是大善。剩下的关,吾与宣高为武备,定设法通过!”

    “不知先生有几成把握他们会放行?!”臧霸道。

    “只有五成,”司马防道:“族老们,包括与我一道走的友人们也可出手书,劝开关,然而……”

    司马防摇了摇首,道:“防并不确定他们肯不肯放行。这其中,有曹操嫡系的亲戚,关系错综复杂,有核心利益,便是肯为义开关,为利,也必不可行!”

    所以才只有五成把握是吗?!

    臧霸眼底沉沉的道:“无妨,先劝通关,倘若不能,以先生一族的威望,他们必要延请入关说话,吾与子龙便可急斩其首,拿住局势,便可过关!”

    司马防也没犹豫,道:“理当如此!女公子危急之时,还是事不宜迟,即刻发信先试探口风。倘不能,再赚其出来,斩之!”

    擒贼擒王的道理,这种事一定要快。

    若是不够快,就拿不住局势,不但不成,兵一出,司马氏就全完了!乱兵之中,还想护住这么多的人,是做梦!

    所以此时此刻,司马防与二人的利益是一致的。一是迅速通关,拿住局势,二是速离兖州之境,到达泰山郡一带,他们就平安了,真正的安全了。越拖延,不光对臧霸与赵云不利,对他们更为不利!

    司马防挑的路线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当下也顾不得再多说,便忙写信去了,用箭身到关上。

    果然城内见信却并不应。

    司马防便明白了,他料中的,怕是中了!

    他回来对二将点了点头,赵云与臧霸互视一眼,心里也有数了。

    二将若要出手,便是敌主将插翅也难飞。只要他们肯出城。

    为保周全,一人跟在司马防身边护着,一人埋伏在城外,为免惹人注意,只单骑。绷着神经,急的不得了。

    司马防便写信又入了城,言及虽有前谊,然如今与曹公不和,也不难为他,自当另寻他处出关去也,只是此一去,只恐再无相见之日,昔也都为汉室公卿,又有前情旧谊,不知可否祈及些粮草物品药物相送,若是能亲自道别,就更好了云云,总之写的是让人姗然泪下,卖惨卖的可怜极了,又言及在冀州冻了一整个冬天,司马氏累困饿病,只恐此去是天涯相隔……若不是旧友们怜贫惜弱的给与挤济,只怕司马氏的族人已经死绝了,然后又写及天下礼崩乐坏,连司马氏这种的家族,都恐在战乱中不存,要灰飞烟灭了,然后又纵横了老泪,说了自己的可怜,惨,心痛,再升华点,说一说天子,汉室,忧国忧民之情怀一出来,那简直了!

    写到啥程度呢?!读信的人,若是不顾旧谊,不通关就算了,但是连送点物资都不行的话,未免就不是人了。不仅良心上过不去,更是背负旧谊旧友之情,更是早晚要被天下人所诟病,冷眼旁观司马氏的落魄病穷途,简直不是人!这不是戳脊梁骨吗?!

    臧霸与赵云看了信,也是不免一凛。

    这司马氏,怪不得吕娴不惜代价也要弄去徐州。

    这个信就太有水平了。

    卖惨虽然无语,但有用啊。这道德捆绑一出,城内守将与文臣都得出城。不出城,这事一传至天下,简直就不是人了……

    现在文人武将都是要脸的,哪怕做的事再差劲,也得有点荣辱观和羞耻感,没有羞耻感的人是可耻的。大家都遵守一定的准则的时候,你若是非得逆着来,就等于是与公共的原则作对,这样的行为,并不可取。因为你非要逆着来,等于是触动了大家的逆鳞,这样很容易被其它人找到理由和把柄,而占着高义的名声给干掉。

    为什么都得被这个捆绑?!因为,基本上不屑于此的人,都差不多死了。被杀了!

    所以文人不单单只是被名声所累,在坚定立场的同时还能顾及名声,很难。

    所以这信一到,城内的人就犯了难,哪怕只是不得不为,他们也不得不想个法子,送点物资给他,就算是尽了情义,不愿意放入关的。

    为保安全,还是与武将一道出来的,以为必定无恙。哪知道遇到臧霸与赵云两个人。

    他们出来送物资的时候,赵云毫不迟疑,拎着长枪,突然发难,一枪一个刺准入心,将二人挑到地上,而那边埋伏的臧霸,已经控制了城门,一声喝下,散兵各自四散,乱成了一团,奔命去了。

    二人几乎是以雷霆之势控制了局势,然后大大方方的带着人出关去了。

    司马防还特意洒了一杯祭酒,落了几滴泪。

    这个时代,便是想尽友谊,又能如何?!都有各自立场,为立场而死,是每个坚定者的宿命。

    在司马防与赵云与臧霸的配合下,倒是遇一关过一关,渐渐的往泰山郡靠近。

    而孙观接到信,也即刻点了一万兵,出关去与臧霸汇合。

    而此时的许都,虽是看着风声鹤唳,在紧张备战,然而心有天子的大臣们,也依旧在图谋曹操。

    天子就在袁绍和吕布之间迟疑不已。

    曹操多有不恭,献帝已是泪有滂沱,又觉自己窝囊,然而还是下了血带诏。

    董承道:“天子诏吕布,名正而言顺也,此诏一发往徐州,天下之人,定依此人,而进许都护驾,以诛国贼,以除廷害!天子安心,臣死也会将此诏安全带出,并且,交到吕布手上!他已在兖州,必能至也!其女深知曹操之谋,不敢入许进宫为妃,也是忌曹操也。如今曹操更是意图杀之。实是断忠良之后。臣以为,诏吕布,只要成事,可将吕布之女立为皇后,大大加封吕布,叫他不敢背汉室也,天下安,汉室安,天子亦安。此是长久之计也!”

    天子愣了一下,道:“朕已有伏皇后,如何能……”

    伏皇后道:“若能成计,臣妾愿甘居为下,降级为妃。一切,皆为汉室与陛下。”

    献帝的眼泪下来了。

    患难间成就的夫妻之情,比天家情份更深,比普通人家更为深谊厚爱。互相依靠,倚偎的情感,自然非同一般。

    见献帝如此,伏皇后落泪道:“还请陛下忍耐,当以大事为重!”

    献帝见二人皆劝,这才点头,道:“吕布何时可进许都?!”

    “曹贼意在与袁绍决战,正在备战,许都空虚之时,吕布随时可入,只要将此诏给出,定能成事。吕布已灭袁术,手上必有玺印,加而盖之,又是天子亲笔所书之血诏,定能召集群雄,而护天子!”董承道。

    “一切便依国舅所为,”献帝道:“还请勿泄密,更勿废朕命!朕有恤下之心,还望诸位,切勿背朕!”

    说罢与伏皇后哭。

    董承也落泪,以头碰地道:“陛下放心,臣定仔细小心!以身家性命立誓,绝不敢负陛下。”

    伏皇后忙将血带诏塞到钗环里,然后仔细弄好,这才插到董承的发冠上去了。

    这一次,更为仔细,全是伏皇后的功劳。

    董承再三叩首,这才告退,出宫去了。

    献帝心跳如鼓,生恐董承在宫门被搜身时而抓住。

    伏皇后将他的手涂上了药,为免引人注意,并未包扎。似乎知道这个是他夫君,也是陛下的人心内不安,便道:“一会儿便知消息了,相信曹国舅!”

    献帝心乱如麻的点了点头,道:“但愿吕布是个忠良之人……”

    “袁绍势强在北,他若胜之曹操入了许都,臣妾与陛下必死无疑,袁氏二兄弟都非善人,袁术之前已谮称帝,袁绍也不外如是,袁氏野心甚大,唯一的希望只有吕布……”伏皇后道:“倘若也是个野心勃勃之人……”

    谁能知道这悲哀多难受?!将希望只能寄于臣子的忠心之上,是很难受的。

    但是,袁绍是不行的,只剩下一个吕布了。

    伏皇后道:“许都多是忠于曹贼之人,指望许都内诛杀曹贼,甚难矣!况,事有不密,则**,风险更大。”

    哪怕只是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必死无疑。

    “皇后所言不错,与其在许都内成事,不如借助吕布之力……”献帝红了眼眶,道:“只是委屈了皇后。”

    “臣妾不委屈,只恐要说服吕布之女,才是更委屈。”伏皇后道。

    献帝一怔,反应过来后更为悲伤。因为吕娴拒旨拖延,到底是怕曹操,还是也不想为天子妃,谁知道。这后一种可能,十分挫伤一个皇帝的尊严。

    “想我汉室天子,要娶一个诸侯之女为后,这女子还要委屈……”献帝悲凉的道:“朕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她若不愿,是朕之过也,不如死也,她若愿,朕以后,与汝还得看她的眼色行事……”

    一想那局面,献帝的眼泪就直掉个不停。

    “只要汉室得存,得保,臣妾愿意陪着陛下受委屈,”伏皇后这是提醒他,若真娶了吕布之女为后,就别指望她能像个别的帝后一样贤德。

    若是能成事,她是吕布的女儿,在前朝,与后宫,她才是隐形的真正的王者。

    这才是最最悲凉的地方。

    然而,献帝与伏皇帝已决定忍辱负重,至少,在吕布身上,他们能看到希望。

    二人感情更深,忐忑着等着消息,直到了晚上,假装无意间问时,才知道董承早出宫去了,宫内也没发生什么状况,二人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出了宫,第一步便成了。

    剩下的只看宫外千万别出纰漏。

    而事情也朝着例外的方向在发展。

    这一次的董承仿佛是看到了希望,他回了府上,一切如常。并没有急着寻人商议,或是急着送出血带诏出许都去。

    而是不动声色的按着性子过了几日功夫,这才寻了心腹门客,将血带诏带着在身上,出许都去了。

    一切的事情,仿佛朝着另一个方向在发展。

    随着吕布的壮大,和可能性。连董承也变聪明了不少,这一次并没有再寻人商议。反而保住了血带诏。也没有引来人注目和杀身之祸。

    像这种事的精髓就在于,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一旦泄密,全得死,死全家这种!

    而这也转了个弯,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第492章 谋略如棋群英智

    诸葛已至江上,正在转道去孙策营,打算要好好套路一番孙策了。

    而此时的下邳城中,却是激烈的进行着一场交战。

    袁胤与纪灵紧张的在城下叫门,城墙上果然开了门,却只道:“郝将军只请袁将军与纪将军入城说话!”

    纪灵大恼,道:“郝将军何许人也?!亦敢在吾等面前托大,叫他亲自出城来迎接?!岂有此理!莫非不将温侯放在眼中,意欲反矣?!”

    城上将军冷笑道:“郝将军是温侯麾下旧人也,也亦侯也,汝是何人?!新依之人,也敢配叫郝将军出来亲迎?!哼!爱进不进,不进,关城门!”

    说罢真要关城门!

    纪灵与袁胤对视一眼,大怒道:“敢关城门,意欲何为!?”

    说罢竟是振臂一挥帅旗,道:“攻城!”

    城上人不防他们竟会攻城,一时慌了,忙增兵来关城门!

    然而二人眼疾手快,立即去顶城门,两兵要城门**接,打的不亦乐乎!

    到底是被纪灵与袁胤控制住了局势,把城门给强行的破开了,三军立即一涌而入。

    城内的兵士慌了神,果然乱作一团来抵挡。然而并不能敌纪灵,很快败北。

    眼见不能再控制城中局势,便开始从另一侧城门撤退。

    纪灵与袁胤也未急追,只是火速的先掌控了下邳城。

    待到收完城,纪灵与袁胤自始至终都没能见到郝萌,二人都不乐观。

    纪灵道:“郝萌莫非已死?!”

    袁胤道:“先命人搜城吧。”

    当下便命兵士去搜城。

    “刚刚他们是欲诈我二人,赚我们二人入城而击杀之。”纪灵道:“如若中计,只恐已身首异处。现在都未见到郝萌,只怕已经……”

    袁胤心中一沉,心中也不太乐观。

    他们都是先前袁术之人,而这些占据下邳的人,却是当初来的叛将叛兵,是知道他们二人的能力的,能抓住空隙,一举而夺得城池,控制住局势,也是因为气势之故,若不然,只怕也震慑不了他们。

    原先以为,这些人来了下邳城,郝萌虽只一人守,然而,足能关门打狗,是能拿捏住局势的。不料,会发生这样的事,而消息也半点没有透出来。

    这其中,必有缘故!

    二人巡示了一遍下邳的城墙,直到大半天以后,才有兵士来报,“郝将军找到了,被关在地牢!”

    纪灵与袁胤吃了一惊,来不及多说什么,便忙去地牢找人。

    郝萌被关了很久,人很消瘦,瘦的没了形,但还活着,只是肩上的伤口很是淋漓,简直是被当成野兽一样的鞭打过,而且琵琶骨那里整个的被穿透了过去,新伤加着旧伤,只剩一口气在了。

    二人不敢耽误,忙寻来军医来医治,连军医都不忍心,给处理好了伤口,都不禁道:“如此重伤,竟还有口气,真是奇迹。然恕吾无能,只能暂时处理到此,能否活命,只恐还需神医出手。”

    纪灵道:“当连夜送至徐州府,叫华佗医治。”

    郝萌却醒了,面无血色的很,拼命摇首,艰难的道:“不可!他们不杀吾,是为了将我为人质,若送去,他们奔出,必会半道而截吾。我宁死,绝不受辱。”

    郝萌喘着气,整个人有进气没出气了。

    袁胤道:“先拿华神医的特效药吊着气,再设法挽救!”

    纪灵便忙命人去取药了。特效药不多,有限供应,然而,只要人还有进出的气,是能吊住命的。

    喂下去以后,郝萌才缓缓道:“……这些人,意不在萌,也意不在下邳城,而是,意在图主公,欲赚主公来此,进城而歼,他们以为袁公路报仇为名,意复仇之义,就一直耗在此,一直未先声明,一直冒充着萌守着下邳城……”

    袁胤与纪灵脸色一变,道:“以袁公路为名?!”

    “是,”郝萌道,“吾知此事非在袁氏也,而在有人意图以此为名,不轨也!”

    纪灵与袁胤的身份是很尴尬的,因为是袁术旧部,倘若有个不好,便是屎尿上身,甩不脱这样的干系。

    所以郝萌这样一主动说,二人都松了一口气。

    事关袁术叛部将的行为,他们在其中真的很是尴尬。若有一个不慎,一个串通的名声就盖上了。

    郝萌忍着痛意,道:“原本他们逃窜来时,吾也假意欲叛主公,而尽纳之,本来一切皆在掌控之下,然而他们十分奸诈,表面与萌十分相合,背地里却欲阴夺下邳城!约我赴宴时,将吾与吾兵尽隔之!”

    郝萌咬着牙,眼神中全是怒火,加上有红血丝,再添狼狈,更是显得极怒之怒,道:“饮宴之际,在吾酒中下了蒙汗药,竟将我军麻倒,将与兵分离,竟是难以独支……”

    说罢已是泪如雨下,道:“萌辜负了主公与女公子,反中了他们的奸计,下邳守军,尽数折损,一个未曾逃脱……而萌,也被他们关在地牢,意在为质也……”

    郝萌痛哭起来。

    一个不留了?!这些精锐折在这样的内耗里,未免太可惜了。

    袁胤与纪灵是知道徐州兵练兵之强的,而守下邳的两千人,竟……反被折于其中,这……

    带兵之道,稍有不慎,真是万劫不复啊。

    郝萌道:“萌有罪,万死难以向主公赎罪……如此多的精锐,非为战死,而是被阴损之道杀死,是萌之过也,是萌不审之罪也,萌万死难以向主公请罪……”

    “郝将军,事已至此,还是先行休养,不要太难受,不利身体!”纪灵道。

    郝萌道:“他们万不至于有此机变,此事,其中定有人为他们布计!否则萌绝不会如此落于他们之手,防不胜防。萌并不是完全没有准备,而是十分小心,却依旧着了他们的道……”

    纪灵一怔,道:“何人?!”

    郝萌摇首道:“不知。”

    袁胤心中突的一声,就怕还有后续之连环计,便道:“此事重大,当发信与徐州府方好。为防再有变故,吾与纪将军先行守此!”

    郝萌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幸而两位将军前来,若下邳城在萌手上失去,萌万死难辞其咎也!”

    “郝将军已是至忠之人,受此苦难,而咬牙不降,吾等终敬之。”纪灵与袁胤道,“且安心养伤,逃出之人,我二人定遍寻踪迹!”

    “全托于两位了,”郝萌道:“切勿让下邳有失,落入旁人之手!”

    二人点首,郝萌失血过多,身体又早不如前,一口气泄下,就昏睡过去了!

    被如此对待,鞭笞过,又受这么大的伤,能活下来已是奇迹,只怕人以后算是废了!

    可是纪灵却对他有些敬意,道:“若无强悍意志,靠一口气撑着,只恐早已……”

    袁胤点首,他是知道郝萌的,以前袁术的谋士们用计笼络过他,而那个时候的郝萌是真的态度很暧昧,有点朝三暮四的,所以才会用他来接纳袁术叛将等人,也是因为这前因,这不清不楚过的态度。

    但不曾料到,此人如今对吕布如此忠心。哪怕心怀愧疚,受着折磨,也一定要撑着最后一口气,等着可能无望的翻转和赎罪。

    二人心中都挺感慨的。

    会是谁呢?!

    二人都不敢大意,一面与徐州发书,言及下邳城与郝萌的状况,又说了寻药救命之事,然后说到袁术的叛将出逃,以及背后之势的事,火速命人送回了徐州城。

    陈宫接到信,便命人去寻华佗,让他制药给郝萌续命。

    然后来与贾诩商议。

    二人心中都微沉沉的,道:“背后若无人,下邳城不会有此哗变,而徐州境内却完全不知,是完完全全的被捂到了下邳城内,半点消息也不透。文和,你可料至此?!”

    “我料下邳会有闪失,但没想到全军覆没,”贾诩拧眉道:“还好袁胤与纪灵暂时稳住了局势。此时此刻,若是下邳城在别人手中,更是后果不堪设想。”

    下邳可是徐州腹地,腹地出了这样的状况,而徐州没能及时顾上的话,在全局之中,就等于是卡入了一块定时的炸药。关键是你不知道它什么会炸,以及会产生多麻烦,多连琐的后果……

    一旦被它拖入,就陷入被动,如果是在战时,真的就是产生一系列的影响,很是麻烦。

    二人对视一眼,深深的为诸葛而忌惮了,这个人出世,真的是半分不可小觑。

    陈宫身后都出了一身冷汗。若没有及时处理与止损,后果,不敢想!若是偏在吕布与吕娴出事时发作……那真的是要逼疯徐州了。

    他与贾诩也深深的知道,徐州的布局太广,人,远远不够用!所以才至如此内变,竟毫无所觉,主要还是来不及顾及。

    贾诩道:“至今未有张绣的消息……”

    陈宫道:“莫非与他也有牵连?!”

    “以吾对旧主的了解,他当初离开襄阳,已是无处容身,既是去投曹操,这么久的时间,也该有消息才对,然而,却一直没有……”贾诩道:“要么在当时,他已另有选择,要么,就是有人与他献了计策。”

    陈宫惊的汗都下来了,微微张开嘴巴,看着贾诩。

    这诸葛之智,也近妖了吧?!

    “当下还是要尽快确定张绣的下落,到底屯兵于何处,”贾诩道:“只恐会偷袭主公啊。”

    下邳之变故,也是意在吕布。

    “斥侯盯紧袁术叛将所逃往何处,也许会有收获……”陈宫道。

    贾诩点首,事不宜迟,便忙发令下去寻找。一面又回书与纪灵和袁胤二人,叫他们一面防守下邳城,一面防备荆州,与寿春互为支应,守城暂按兵不动。

    二人得了信,便心中微定下来,只是派人找袁术叛将消息,却没有再大费追击,唯恐有失。

    事实上也的确不该追,不能追。

    袁叛将等人被迫逃出后,便有意要埋伏城中追兵,再夺回城池,然而二人稳得住,竟是未来追击。

    他们自知夺城恐无望,虽不甘心,却也是知纪灵与袁胤的实力的,因此并未来攻城,而是直接奔走,往西一带跑了!

    斥侯跟着他们,十分谨慎的盯的紧紧的。

    华佗出手的药物,果然不同凡响。

    郝萌如此重的伤,内服外敷以后,恢复了不少元气,虽此生都不可能再与以前的身体相提并论,然而,能起死回生,都是郝萌的运气了。

    这么大的事,徐庶与陈登也知道了。

    徐庶对魏续道:“孔明手腕何其了得,所布之局,如同围棋,拨动棋子,而能网杀棋局。都被他盘活了,能利用的都利用了……”

    魏续头皮发麻道:“这般手腕,防不胜防。刀箭尚有形,而谋略要人命,却无形也。若非先生点破,续哪知此事背后有如此大的牵扯?!”

    徐庶道:“江东之势只恐有变。还需仔细应对!”

    而广陵的陈登也是如此,接到信的时候,来来回回的看了一遍,对身边的幕宾道:“广陵兵力薄弱,只恐孙策若有意再来攻徐州,必从广陵下手。”

    “元龙是被其看轻也,”幕宾笑道:“元龙之守,非江东小霸王可能破也。”

    陈登若是以前,肯定会有些骄矜的,可是,看到诸葛如此妖才,心中还是十分审慎,道:“布防一事,登须再仔细思虑一二,以防有任何闪失。孙策强悍,若被诸葛说动,两者结合,更添强也,绝不可轻敌!”

    说罢眼神一转,道:“可惜,也有他谋不动之人。”

    “大人是说蔡瑁?!”幕宾笑道:“此人岂会将刘备与诸葛放在眼中?!此事,有可谋也。”

    陈登笑道:“鸠要占雀巢,雀若不肯,也得把鸠赶出去,他们又能奈何?!人虽能谋事,然成事却在天。机关算尽,未必算得过天也。这诸葛,智计纵有千里,只恐也得落空……”

    “大人已有计矣?!”幕宾笑道。

    “汝可知,离间之计,最妙的地方在于何处?!”陈登笑道:“人心隔肚皮,若无十足之信任,稍拨动之,一人中计,局中之人,皆被拨动矣,这才是离间之计的最妙之处。恐他诸葛再有计谋,也难盘动人心。顶多是助刘备脱险而已……而士布计,顺时势,才有最大效果。若逆而行之,人谋,敌不过天谋与地谋。”

第493章 诸葛亮套路孙策

    幕宾笑道:“大人此言有理。”

    陈登与他嘀咕了一阵,二人一笑,陈登道:“他有他的连环计,我也自有我的离间计。只准他谋算徐州,却不准我反手一击乎?!”

    “大人之计,可是杀计也……”幕宾笑道:“甚毒!”

    陈登道:“非吾不容刘玄德,而是,已是各为其主,不得不为也。”

    陈登与徐庶对刘备都是有好感的,然而私交是私交,欣赏是个人的欣赏。只是遇大事时,不可分不清公私之别。越是遇大事,越是需要头脑清晰,方可成事。

    陈登很清楚当下所为。

    做士人与谋士的区别就在这儿,士人是自由的,可以有私自的欣赏行为,而谋士,只有立场。

    为了立场,也不得不为与自己意志相违之事。

    这是他来广陵之前便已有的觉悟。

    而诸葛到孙策营,诸葛瑾为之引见,诸葛亮摇着扇羽一笑而入,道:“江东之主可还要玺乎?!”

    孙策一听,顿生不悦,他正为玺可惜,然而此人却哪壶不开提哪壶?孙策怎么能高兴?!

    再者,但凡这样的谋士,要么为自荐,要么就是为目的而来。

    诸葛瑾先前已经报备过他是游天下之游士,心中并无归附主公之意,孙策便明白,此人不是为自荐而来,那么,就必定有旁的缘故。

    孙策便道:“要玺如何,不要玺又如何?!不知诸葛先生有何指教?”

    诸葛亮笑道:“玺就在徐州,而伯符却弃玺而取荆,岂不是舍本而逐末也?!”

    孙策怒道:“汝是来为荆州当说客耶?!荆州与吾与杀父之仇,若不报之,岂能慰亡父灵?!吾之深仇,汝又岂能知?!吾父死,吾悲也,非汝之父,汝自不痛。汝等谋士,也敢以此事而荐吾,岂不是不敬生死,既是如此,何曾可谓之士?”

    诸葛亮笑道:“亮只问江东之主,私仇与霸业,谁轻谁重?!”

    孙策不善的盯着他,手按在刀刃上,诸葛亮却半点不惧,只是笑颜以对。

    孙策哂笑道:“私仇与霸业有何冲突?!莫非汝要劝吾,若顾私仇,便是不顾霸业耶?!偏策以为,私仇必能得报,霸业也能成!”

    “哈哈哈,”诸葛亮道:“然江东之主所为,却已与霸业相左,此也能谓之两者皆能得耶?!”

    相左?!

    孙策冷冷盯着他。

    “报当然得报,然江东之主围荆州日久,可有所得?!吕布已取淮南,一战而定之久矣,并已北上,欲图北土,而江东之主与他同时出兵,至今可有所得?!除了僵持,对峙,空耗兵力与粮草以外,还有何收获?!玺已失,仇也未能报成,而兵困马乏,空耗江东粮草,江东之主又于心何忍?!”诸葛亮道。

    孙策心中一痛,果然被踩中最痛的痛处。目前的孙策面临的同样是鸡肋的局面。

    退兵,无所得,不甘心。

    不退兵,偏偏蔡瑁水军强横,他与周瑜分兵而击,依旧被荆州给挡了回来。刘表那奸贼,虽然是个老王八羔子,然而实力的确是没得说的。

    他要取荆州,为的也不止是为报父仇,而是荆州同样是兵家必争之地。

    然而,他未取得荆州,吕布就已经比他走的更远了。他岂能甘心?!

    “江东之主以父名而起事,昔孙坚惨死,的确难过,然而生死可消,志向却永存,孙坚之志向,在于有人能承继。虽报仇可解父恨,然而,若不夺回玺,不图北上而图霸业,又如何能解孙坚之遗憾?!”诸葛亮道:“想必在孙坚心中,同样以为身死事小,而失志事大。若只顾私仇,而忘大事。岂不是本末倒置?!取小孝而失大孝耶?!”

    孙策不语。手渐渐的放下了。

    良久,才道:“听闻先生从徐州来?!徐州若何?!”

    “徐州,良地也,人杰地灵,百姓百居乐业,若得之,必能图中原,又有新良种,若纵之以久,必能兴霸。只恐江东之主以后不止有荆州这个要害,连徐州也会成为制约江东之主北上的拦路虎。那时再图,恐已晚矣。”诸葛亮道。

    孙策当然知道此人在套路自己。所以他虽心中不悦,却是耐着性子想多套点话。虽然此人说话,的确有些危言耸听了。

    他是不信吕布能成霸业的。主要是吕布那人的德性,深入人心,还是旧的看法。

    “玺在何处?!”孙策道。

    “袁耀处,徐州得袁氏上下,玺岂能不一并归之?!”诸葛亮道。

    袁耀心归徐州,玺在他这,还是吕布这,已经没有区别了。只不过是以后求个时机献上去而已。

    “莫非袁氏真心已归于吕布?!”孙策俨然不信。

    诸葛亮道:“袁耀去之久矣,然而吕氏父女却并未问之要玺,这般信任,若非无真心归,吕氏父女如何安心?!况,袁吕又已结义,自是一家,荣辱与共。”

    孙策道:“袁耀可归于袁绍,为何不出奔之?!”

    这个时代,这种想法是很正常的,因为同姓为一家,同族更是同气连枝。袁耀若奔赴,袁绍绝不会苛待,相反还会安排官位,在宗族中安排位置。否则,被戳被骂的人只有袁绍。

    所以孙策不理解。

    诸葛亮笑道:“许在袁耀心中以为,徐州比冀州更有前程。”

    孙策紧拧了眉头,徘徊几步,这才道:“先生请坐!怠慢先生了。”

    诸葛亮这才从容就坐。这孙策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学识和见识不够,是不能够让他心服的。能让他客气的真让个座,才是真稀罕啊。

    这说明,孙策不管听没听进去,至少是入了心的了。

    现在他必是要打探徐州的虚实。

    果然,孙策道:“策虽未曾去过徐州,然也听闻过徐州诸多事务,然策深以为,此是人云亦云,作不得真,先生既去过徐州,敢问先生,徐州如何?吕氏父女如何?!”

    “徐州内治外谋,必兴霸于诸侯!”诸葛亮道。

    孙策笑道:“不可能也!吕布何人,那般德性,天下人皆摒弃之!”

    “正是此英勇之最,逼的江东之主几番于险境,得死才得脱,”诸葛亮道。

    孙策一听,又是一窒,道:“不过是武力极强。”

    “然其内治却极为通达,法令既下,治策瞬可下达,如此还叫只有武力耶?!吕布早非原先之吕布,有其女佐之,早如虎添翼。”诸葛亮道:“内有陈宫,贾诩等人,皆是有智谋之人,而外有张辽,高顺等大将,民心已聚,如此若兴,将来可能敌否?!”

    孙策听了若有所思。

    “更甚者,在于吕布之女吕娴,此小儿,虽是闺阁女子,然而,谋略不输于曹孟德,高瞻远瞩,布局深远,现今不过是初步布谋而成,徐州便已是龙抬头,兴起而跃跃欲飞的状态,他日谋划全成,又当是何种境地?中原已被其蚕食待尽,那时何人可虎口再夺食,而得之土耶?!”

    孙策道:“策虽听闻过此小儿的才能,然而,袁绍势大,曹操谋略深远,其一人,可智敌二人乎?!”

    “若能齐心协力而敌之,终能灭此小儿之患,若不能聚心,反被她所破。”诸葛亮道。

    孙策听出点意思来,他深深的看了一眼诸葛亮,笑道:“策竟以为先生是来为荆州作说客,不料,竟谋算的如此长远。莫非先生欲齐吾等之心,共伐吕布?!”

    诸葛亮并不否认。这孙策,的确是个英明之主。倒是难得!

    孙策笑道:“然袁绍自诩霸主,如何肯听我等之言?!”

    “袁绍不听,曹操必听,此也合其利也,”诸葛亮道。

    “如若袁绍助吕布……”孙策拧眉叹道,“其势之大,策也有所听闻,十分忌惮。”

    诸葛亮哈哈大笑,道:“势虽大,弱处却众多,一旦倒下,再难以升起。”定会被群雄一咬而上,分而裂之。在动物界里,越大的动物是越不能示弱的,一旦稍有弱处,无论暗处盯着的人会分裂而食之。直到无骨而存。

    “先生是不看好袁绍?”孙策诧异道。

    “袁绍新破公孙瓒,虽收其强兵,却不及整治便要伐曹,内治不平,不明,谋臣又不相合,谋臣不合则计不定,计不定必智迟,在战事上,是致命的弱点。”诸葛亮道:“而兵贵神速,精髓就在于快!”

    孙策轻笑,此人的确会说话。

    他知道自己也想要分羹,所以先以大孝大义而言之,再晓以利害,谋以局势,细细一析,真的让人心中蠢蠢欲动。

    他是个真正的智者,会说话的人,不是那种直接就说你要出兵,你要是不出兵,不早点图,你就是无谋的人,这样的人多的是,说话太不会说,以至于哪怕有道理,但也因为态度和坚持而叫人心中烦躁,被弃而不用,并被逐驱营外。

    多数的人,为了展现自己的智慧,而显摆自己看的深远,倒忘了说话的艺术。

    而此人却颇不同。

    孙策倒是对这诸葛亮颇有些兴趣了,他道:“叫吾猜猜,先生是欲三围吕布?吾,刘玄德,以及曹孟德,是否?!”

    诸葛亮笑道:“江东之主明睿也。”

    这是表示正是此意了。

    “先生不妨以吾字呼我,”孙策以示亲近道。

    诸葛亮从之,欣然而乐。

    “先生以为袁绍必不屑此计,而刘表此老贼必不愿掺合?!”孙策笑道:“先生虽未从幕闱而知天下事,而知人心,果真智者也。”

    诸葛亮笑道:“袁绍势大,轻人。而刘表虽有仁,然而终究无志,皆不可谋。”

    而他们三个人就不一样了。三人都恨吕布,都吃过吕布的亏啊。

    “曹孟德忌惮此父女若斯,必要图之,而刘玄德同如是,而策,要北上,就须要过徐州。于公于私,皆被先生料中也,先生神人也……”孙策笑道:“不知先生可愿在策帐下效就?策愿以上士待先生,必听其谋略。”

    诸葛亮笑道:“多谢伯符美意,然,亮无有从宦之心,一生只不羁好自由,并不愿受拘束。伯符既喜我言,有理便听之,无理便不从,亮自不怨,如此,才是美事。”

    孙策道:“果然,如先生辈者,皆不会轻易俯就于人!”

    他颇有些意味深长的意思。孙策其实明白,诸葛亮这个人,怕是心仪的是刘备。

    心知留不住,也不勉强,便道:“吾退兵也可,然而,此仇,是非报不可的。将来荆州,策依旧还是要!”

    诸葛亮笑道:“荆州兵家必争之地,只恐非伯符一人想要,天下谁不想要?!刘琦在徐州,吕布更想要!”

    不光吕布想要,刘备也想要,曹操更想要……

    孙策笑而不语。

    诸葛亮道:“他日若出兵徐州,可从广陵过。”

    孙策道:“策自从之!”

    二人哈哈大笑,孙策道:“吕布其女,莫非先生也惧之?!急出徐州而来此,是为避此女也?!”

    “然也!”诸葛亮道:“惧不能再出徐州故也。此女,蛟龙之胆色,虎熊之意志,又有奇谋。不可小觑也!光凭她算计司马氏一事,何其高明?!亮审视之,也觉是搅动风云之人。如今吕布身边有司马懿为军师,只恐后患无穷!”

    孙策慨然一叹,道:“这个小儿,的确非是凡人胆色。昔在寿春城下见过一回,太远竟未看清。”

    天下在司马非在曹,这个计,明知是奸计,曹操也依旧没能逃得脱,旁的诸葛也依旧如是。可见高明?!

    她打出的这个招,是无法让人反击的,这才是真正的高明手腕!

    一想,孙策又心急如焚了。

    诸葛亮告退。

    周瑜登陆,急来求见,道:“何不留之在江东?!”

    “无志在此,留之不住,如之奈何?!”孙策道。

    “只恐他已往荆州去也!”周瑜道。

    孙策一愣,果然有人来报,道:“诸葛亮泛舟往荆州去也,急舟直下,留之不住!”

    孙策愕然。一时也无语。

    周瑜知他已有退兵之意,便道:“图已无功,不若退兵也罢。”

第494章 诸葛亮与刘玄德

    孙策来回徘徊,道:“去广陵绕一圈,守城之人,是陈登,是文士,如若能取,也能得一郡之土。”

    周瑜见他竟有此意,便知怕是那诸葛亮的意思,便道:“恐难,此人,深有计谋,若强夺,十分之难!主公,诸葛亮心在刘备。刘备刚失之广陵,他便指点广陵之意,是意欲拉江东与徐州共敌也……”

    “然而公瑾必也知,此,的确是天下之局,不得不入。是否?!”孙策道。

    周瑜点了点头,道:“共灭吕布,是必然之势也,然而荆州岂可让出于人?!这诸葛回去,必要上计让刘表唤回在徐州的刘琦。刘琦不回是不孝,若回,荆州恐必落入刘备之手!”

    “蔡瑁岂可从之?!”孙策冷笑道。

    周瑜叹了一声,道:“走脱了此人,恐日后后悔。”

    “此人在徐州久矣,吕布不杀,吾若杀之,天下人皆以为我不如吕布也!”孙策道。

    周瑜点首,道:“事难两全,也罢了!”

    此时已是再交兵不利,周瑜早有退意,只是欲劝,又怕孙策深执着于父仇不放,便一直迟而未荐言。现如今孙策主动提及,想必也明白,此战无功,眼看再僵持下去,也不利,不若先退兵休整也罢。

    因此便息鼓而退兵,周瑜带着江船退回江东去了。

    孙策却绕路到了广陵城下。

    周泰一马当先,立于城下,见陈登早有戒备,便道:“汝计夺广陵,也背与刘玄德之义乎?!”

    这不是来交战之意,是来专门臊他一番的。陈登冷笑道:“汝被擒之败将,若无我,汝已死矣,如今刚回,奈何在城下狂吠?!果然,人不如犬也,犬若得救,尚思报恩,而汝,狼心狗肺,不思报,反来叫骂!”

    周泰大怒,道:“汝于我有何恩?!”

    “若无登,汝与凌统一样,皆受辱也!无义之徒,还不退下,少在此叫嚣!”陈登取了弓箭往下射了一箭。

    周泰气的脸色极为难看。

    他向孙策抱拳道:“末将无能……”

    “非汝之过。”孙策命周泰退下,顾自上前,道:“元龙,素闻你是义士,不料竟臣服于三姓家奴,汝既为士族,何故折节于一背有反骨之人?!”

    陈登若是以前的陈登,肯定要臊死了,士族的人,要脸的很。然而现在的陈登,早在吕娴手上被折磨过多少回,因此这些话,他也是皮不痒,心不跳,脸,那是更不红了,听了也不生气,更不入心,只道:“少说废话,孙策小儿,汝来何为?!欲攻城耶?!若欲攻城,还要仔细考虑清楚方好,张辽距此不远,三日必至,汝可能抵挡!?”

    孙策气道:“吾来讨吾之玺!”

    陈登冷笑道:“讨玺?玺是汉室之玺,与汝有何相干?!”

    孙策拎起一箭,射在城墙上,骂道:“若为汉玺,汝也是汉臣?!不轨祸乱之臣,不怀良意之辈,也敢以此言来堵我!”

    陈登道:“汝父掠玺以为私物,汝更甚!可惜孙策小儿无用,父死玺不存,竟还有脸面来讨要!”

    陈策气的大怒,道:“汝!陈登!策誓必杀汝!”

    陈登哪会怕他,冷笑道:“汝上次言此话,是对刘景升说的吧?!可兑现乎?!荆州不下,父仇不报,还敢言必杀吾,吾在城上,汝在城下,汝能何为!?”

    孙策气的瞪着陈登道:“厚颜无耻之人!”

    论吵架,陈登除了只输给过吕娴,还真没输过别人,冷笑道:“汝才是厚颜无耻之人!玺是汉室之玺,他日吾主若进许都,自将此归还汉室,给与天子,与你何干!汝与曹贼勾结为盟,皆为逆臣耶!汝不必誓杀吾,他日吾主公,自有收复江东之时,诛尽逆贼!”

    收复?!收复这两个字能这样用?!

    孙策忍着怒火道:“为谁收复?!狷诈狂悖之徒,亦以效以胁天子之名而祸乱群侯!他日,吾定杀吕布!”

    陈登心中咯噔一声,看来,合围之势,已是有了初步的布谋。那个诸葛亮,他并不是游说,而是劝孙策顺势来广陵亲自探一探,晓以利害之形势。而孙策也不得不依着他的步子走。

    这个诸葛亮的确是个大才!

    陈登当然不能生怯,冷笑道:“荆州尚未得,又贪徐州?只可惜汝之所为,到底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当下骂战一番,是不欢而散!

    孙策的确是未久留,延兵回江东去了。

    但是他的确是有点防备诸葛亮把荆州图了,让刘备得了便宜。因此,也是心有不甘。

    此番出征无功,实在是郁闷!

    “看来孙策是盯上广陵矣,”幕宾道:“还是要早作准备。”

    陈登也不乐观,点首道:“广陵有吾,必不叫他寸进半步!”

    当下便修整兵马,积蓄守门户之力了。

    孙策退兵,倒叫刘表愣了一下,蔡瑁来了信报了此事,刘表便回了信,叫他不必急追不舍。当下便将蔡瑁急召回来。

    荆州被围了这么久,刘表是真的绷的紧紧的,恨不得睡觉都得睁一只眼睛。生恐哪处被破了。人精神紧张,粮草,人员也是高度的耗费,再这样下去,刘表是真怕还没杀败,人先都散败了。现在孙策一退,顿感勒在脖子上的绳子松了松,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也就顺势叫回了蔡瑁以及在外的诸大将,立即带兵回荆州休整。

    刘表是侥幸,真的特别的侥幸,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蔡瑁带着水军回来了,诸将也都回来了,来复命。而人一齐备,便开宴,刘表郑重的谢过了刘备。然而,诸人对刘备却极不敬。本来他是排在首席,后来这些人有心排挤,竟是围着刘表敬酒奉承,一时把刘备给挤到了末席。

    张飞心中勃怒,要发作,刘备拦了,却是闷闷不乐。

    正喝着酒,兵士便言关羽回来了,刘备便忙向刘表告退,急出来寻关羽。

    “二弟!”刘备见之喜极而泣。

    “二哥!”张飞也高兴极了。在刘表宴上拘束着喝那个鸟酒,还不如三兄弟一起饮宴呢。

    “兄长……”关羽喜不自胜。

    刘备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有点失望,道:“未迎接到诸葛先生?!”

    关羽拉着他的手,道:“兄长且随吾来,近处说话!”

    “走!”刘备忙带着二人去了下榻处,备了酒席,斥退侍从,这才听关羽说话。

    “羽沿路上去,本以为能迎着诸葛先生,不料一直未曾迎到,无奈之下,便先去了寿春城下,然徐元直在,便只能闷闷赶回,幸尔未去下邳城,那处,已有援兵,不可图了……”关羽道:“兄长莫急,且听我说来……”

    刘备便忙按下性子听之。

    “回到襄阳,羽心中不安,便去打听,才知诸葛先生沿淮水去了江东,”关羽道:“然后听了孙策退兵的消息,此事,会不会有关连!?”

    刘备喜道:“莫非诸葛先生凭一己之力游说江东退了兵?!”

    张飞道:“此人如此之厉害?!那岂不是他之功也?!枉宴上那荆州文臣将士张狂,又不是打了胜仗,如此欣喜。”

    关羽见张飞面有怒色,便道:“兄长莫非受了苛待?!”

    张飞正欲说话,刘备压了一下他的手,道:“我等本为客,客有客席,该当如此!”

    张飞忍不住道:“闻荆州有难,兄长丢了广陵,不计代价来此援应,而刘表营帐将士多有不恭于兄长者,飞不忿也,只恐他日被挤的无处容身?!难不成我三兄弟,是寄人篱下的犬豖吗?!便是那张绣依附刘表时,也不曾如此……”

    关羽也有微怒,忍了忍,道:“只恐事不妙,荆州危解,蔡瑁已回,所谓飞鸟尽,良弓藏……只恐那蔡瑁要害吾等也……打发咱们去守城也罢,只是若是加害,如何是好?!”

    “吾看倒不如去守城,倒自在,省得在此提心吊胆,被蔡氏谋害!”张飞道。

    刘备也知事不妙,叹道:“不若备去自请出荆州去守襄阳?!在那城中,我等三兄弟,也更自在!”

    关羽点首道:“不错,若不然,兄长必为蔡氏所害!”

    刘备知道现在这是最好的办法了,谋定了以后准备明日向刘表荐言,正在喝酒吃食,兵士来报,道:“江上有一人自称是卧龙,来寻使君!”

    刘备惊喜不已,急切的站了起来,道:“卧龙,可是姓诸葛名亮者?!”

    “正是此人,”兵士道。

    关羽和张飞也急切的站了起来跟过来。

    “在何处?!”刘备急道。

    “城外江边,从江东而来,羽扇纶巾,是个君子!”兵士道。

    刘备大喜,道:“速牵吾马来,备当整衣冠,亲自去迎!”

    兵士应命去了。

    “二弟三弟,速与我去请大贤,若得大贤,我三兄弟,迎来春天也……”刘备说罢喜自落泪,“备盼之久矣……”

    二人也喜色不已,道:“吾二人自陪兄长去也!”

    三人急出来,便忙上了马,出城去了,一面还命重新置备酒席,等他寻人回,再饮宴用食!

    一路疾行到城外,江边,果然见一青年站在那,悠然的吹着风,看着江水滔滔,刘备喜急下马,忙拱手道:“可是卧龙先生?!”

    诸葛转过脸来看着刘备,见他一表人才,是个明君之像,一时也十分欣喜,道:“正是不才,亮是也!拜见使君。”

    刘备哭急而哭,作一揖,大拜道:“请受备一拜,备候先生久矣!”

    诸葛忙还礼,道:“亮岂敢受如此大礼!?”

    “先生受不得,何人受得?!备寻先生久矣,候之以期,今日终于盼至,备喜也,”刘备执住他的手道:“渴望先生不弃,能辅佐左右,备愿以军师之职,倾于先生,还望先生务必受之!共谋大事。备苦于多年,还请先生不吝指教。备必事事听从,绝无不听之时!”

    关羽,张飞也忙作揖,道:“请先生受之!”

    诸葛这才道:“亮正是为此而来。主公!”

    刘备喜不自胜,道:“军师!二弟,三弟,速拜见军师!有先生为吾军智囊,以后不愁也!”

    关羽,张飞忙道:“拜见军师!”

    诸葛亮还礼,笑道:“闻听云长远去淮南接吾,多谢矣。只是亮须先去江东,退孙策兵也,因此耽误了,竟未曾与云长遇上!”

    关羽已是服的不行,道:“军师高才,果真退孙策兵也!吾与三弟皆不如之,以后调兵用将,只请军师下令!”

    张飞也喜道:“军师好本事!那孙策如此肯听军师之言,竟真退兵了!?”

    “此事说来话长!”诸葛亮笑道:“还请先入城容禀。”

    “对,对……”刘备这才忙道:“一说竟忘了。速请入城方好!”

    一面忙将自己的座骑让于诸葛亮,诸葛亮不肯受,刘备坚决让之,诸葛亮这才无奈受了,上了马,四人说说笑笑,一径回城到府,分席而坐,然而备上酒席共饮。

    刘备道:“孙策竟肯退兵?!先生果真神人也!”

    “此非吾之功,而是孙策也有退意,僵持不下,若再空耗,毫无意义,”诸葛亮道:“亮析与天下之势,给与更宏大的局势,孙策才有台阶下,而主动退兵。主公不知孙策其人,若为止损,劝其退兵,他必脸薄而不肯,若以雄图之志而劝其稍缓其力,他才会从之!”

    “原来如此!”刘备心悦诚服,笑道:“不愧是军师!”

    诸葛亮笑道:“孙策已退,主公险矣,蔡瑁必要谋害主公,他必不相容,为转移计,还请主公明日便荐言刘景升,派人去接刘琦回荆州!”

    刘备一惊,此事他倒未曾料到。

    “此是釜底抽薪之计!”诸葛亮道:“刘琦在徐州,终是大隐患。蔡瑁之事虽险,然而长久计,刘琦才是真正的大患。”

    刘备一寻思便恍然大悟,道:“明日,备便荐此事,并为军师引见荆州牧刘景升。景升甚为仁德也。”

    诸葛亮笑而点头。

    关羽忧心道:“只恐此言一荐,会被蔡氏阻拦,而不能出使成行!”

    张飞也道:“这般说,蔡氏更不容我兄长!引他们深恨也!”

第495章 水火不容之荆州

    诸葛亮笑道:“他们自会阻拦,刘景升必也苦闷。年纪日长,自思长子。蔡氏可拦其行,却难拦其心。刘景升苦闷,主公可与其要书信自约之。主公手上有他召长子之信,将来,也可应变!父之遗书,刘琦为孝,也不可不从!”

    刘备大喜道:“果也!军师受备再一拜。备茅塞顿开。”

    关羽与张飞也心悦诚服!

    当下便议定了此事,然后推杯换盏的相互饮起酒来,刘备泪洒衣襟,拉着诸葛亮的手,频频落泪,自道己苦,与不易,然后又说幸得军师,若不然,备此生余年,只恐再无有机会立业已!

    一时说的诸葛亮也有些感动,抱拳道:“主公勿忧!亮定助主公先定荆州,倘荆州险,则去取益州与蜀地……”

    “益州刘璋,只恐也不容备……”刘备思及此,不禁落泪。

    “亮自有计,”诸葛亮道:“先以仁义,取之荆州,倘真不可取,再思之后之业。”

    “一切全赖军师矣,”刘备又哭又笑的,道:“先生可知徐州之势矣?!”

    “知也,”诸葛亮道:“天下四分,中原必有霸主,袁,曹,吕出其一。然,徐州现下虽势弱,然却发展力最强,若纵之再发展下去,只恐中原吕氏兴,一旦如此,恐对江东与主公皆不利。吕娴此人的威胁,比之曹操,只恐更胜!”

    张飞哧笑道:“她?!区区小女子,不过是多些孔武之力……”

    “翼德有所不知,若论眼下实力,吕布与曹袁二人相比,的确弱了很多,然而若论长远,徐州必后来居上,所以徐州不可不灭。”诸葛亮道:“三方灭吕,天下再三分。然后再定天下!”

    刘备眼睛一亮,听着诸葛细细的说了安排的诸计,一时拍手抚掌道:“军师神人也,运筹帷幄之中啊……”

    “尽之人事,成与不成,只看天意!”诸葛亮道:“若天要兴吕,三方共征,只恐也会被破。倘未成,只恐再难抵挡吕氏兴旺成北方雄霸之势。”

    刘备听的默然,道:“三方合力,必有胜算!”

    诸葛亮点点头,道:“既便失败,亮也会助主公取得益蜀,益蜀之地,易守难攻,主公自也可以据之,立业而再图取中原!”

    刘备大喜,拉着诸葛亮的手道:“好,吾得军师,如有天助也!”

    一时说的极其的尽兴,关羽和张飞也很高兴。他们三兄弟等风等的太久了。如今等来大贤,飞天之势,便已有望。

    有希望,总是比那时候没有希望,好得多!

    这些年的流浪,波折……关羽与张飞忆之都心疼刘备之苦也!

    刘备又哭了,又拉着关羽与张飞道:“吾有二兄弟,如吾之左臂,吾有军师,如吾之右臂,以后诸事,皆有取处也……”

    这一场酒说说笑笑,至晚方散。刘备不尽兴,要与诸葛亮抵足而眠,夜谈天下之势。

    刘备要是上了心想要笼络人,便是诸葛亮这样的人,也被他笼络的死心塌地。况诸葛亮本就属意于他,如今看他如此之贤明,诸葛亮最后的一点徨徬也从心底里彻底的消失了,那个如烛火一样泛着不一样的光的徐州,在刘备的用心之下,在诸葛亮心中煙灭了!

    第二天一早,刘备便来求见刘表,刘表听闻是要引见新得军师,便忙正了衣冠出来迎接,笑道:“贤弟今早来如此之早,可是有喜事,观贤弟气色,很是不错!”

    “景升今日气色也极好,”刘备笑道,携着诸葛亮一并上前,诸葛亮笑而拱手。

    刘表哈哈大笑,“心头一松,心情便好了,只是年岁到底大了,昨夜饮之夜深,今早起身,头还晕呢,不服老不行。”

    他笑了一阵,又请刘备入座,这才看向诸葛亮,道:“这一位先生就是贤弟新得的军师?!”

    诸葛亮抬手笑道:“不才复姓诸葛,明亮,字孔明,拜见荆州牧!”

    “免礼,休如此客气,”刘表笑道,“一表人材,还极年轻!”

    “荆州能解围,孙策能退兵,全赖吾之军师,一去游说,晓以利害,孙策自退也!”

    “哦?!”刘表吃了一惊,忙重新打量诸葛亮,拜道:“敢问诸葛先生如何劝孙策退兵?!”

    “僵持不下,无意义也,双方皆需台阶下,亮不说荆州之事,只说吕布势强,有可趁之机,孙策自然退兵。”诸葛亮道。

    “原来如此,”刘表敬道:“先生真是神人也!”

    刘备道:“此是攻取吕布之良机,景升兄,不知可有意出兵?!”

    刘表摇首道:“荆州兵困马乏,表已累矣,如今兵退,已足以,便只欲休整兵马,休息。至于吕布,其人虽有虎狼之心,然荆州受困时,他并未趁机攻取,并无死仇,既是如此,表无意再妄自刀兵!”

    刘表所说,诸葛亮是半点不意外,因此便只是笑而不语,不再多言。

    刘备道:“只恐景升兄无意攻淮南,然吕布却未必肯放过荆州……”

    刘表却是回避了过去,不答这个问题,只笑道:“孙策此人野心勃勃,必然是要北上的,只恐他与吕布必有冲突,荆州,休整即可。”

    刘备便知道事不可为,便不说了。

    “既是如此,还是要召回刘琦长公子比较好!”刘备道:“荆州已平安,长公子便是避难,也该回也。”

    刘表沉吟了一回,道:“也罢。表去封信便可!”

    连使者都不派吗?!也许他的意思,是真的在幼子身上吧。怕长子回来,长幼争夺,既伤长子,又伤幼子,反不利。

    刘备便道:“景升兄可写封信交与备,备命人去接长公子回荆州。长公子在徐州,只恐会成为人质。于景升兄极为不利。”

    刘表也怕这个,便道:“好,表便即刻写信交与贤弟便是!”

    说罢磨了墨,写了书信,吹干了,递与了刘备。

    刘备慎重的接了,拢到袖中,抱拳道:“景升安心,备必设法助长公子脱险。”

    观刘表确实是有些不舒服,刘备便告退。

    刘表道:“表欲谢诸葛军师,怎么现在便告退。”

    “来日方长,改日再饮宴不迟,景升兄还是先休息吧,看着头可还痛?”刘备道:“少饮酒,多保养方好。”

    刘表这才不勉强了,连连告歉,言是精力实在不济,头疼的厉害,便起身送了送,刘备再三拜手出来了。

    拿到了信了,刘备便松了口气。

    “此信,主公先且留着不发。”诸葛亮道:“只派使者去徐州去表示荆州接人之意便可。”态度得表现出来,人也得接,但是肯定是接不回来的。

    刘备道:“依先生之计。”

    张飞不大高兴,道:“退孙策兵之功,刘表就这样揭过了?!也不主动说安顿我军之事。哥哥为了他,可是丢了广陵!”

    刘备便斥他不要瞎说话。张飞不悦,只能郁闷。

    “蔡氏一党必有谗言,待刘表优柔之时,再请去守襄阳不迟,”诸葛亮道,“也给他一个台阶下。”

    刘备欣然。

    他是不愿意说刘表的坏话,但确实是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滋味的。

    荆州受围之时,刘表对他的援军当然感激不尽。

    只是眼下,怎么安顿他与他的大军,就成为刘表的问题了。

    蒯良与文聘也回荆州了,二人一同前来见刘表,刘表忙封赏了文聘,安抚了人心,便厚赏了他,叫他回去休息几日。

    文聘谢了恩,便告退出来了。

    刘表捂着头,坐在案上发愣,蒯良道:“主公可是为怎么安顿刘备而烦恼?!”

    “知我心者,唯子柔是也!”刘表道:“退孙策兵者,是刘备新得之军师,姓诸葛名亮者。此人十分有谋略,若无他,孙策不会马上就退兵。此次刘备多番出力,更是丢了广陵,如此大恩,让表烦恼不已。他非属下,表何赏?!赏则是施恩,难看。他既是盟友,又如何安顿,才不失偏颇?!所以表才难为。所忌惮者,还有蔡氏一党……”

    蒯良道:“这的确都是问题。若无安排,难免叫人寒心,叫将士们也难为。此次之事,刘备的确大功!然后,恩大如仇,功大,也盖主啊。只恐此事,蔡氏也未必能容!若出言排斥,只恐主公更加难为。世人皆以为主公不明也,不赏有功者也……”

    刘表脸苦的厉害。大战之后的后遗症来了!

    “刚刚刘备来见过主公?!”蒯良道。

    “是,来让吾召回刘琦,以免在徐州为质,他也是好意。”刘表道。

    蒯良急道:“主公答应了?!”

    刘表诧异道:“怎么了?!表写了封信与他,叫他派人送出,给琦儿。”

    蒯良目瞪口呆。

    刘表也略微有些失策,道:“莫非……表既刻便叫人要回信。”

    蒯良苦笑道:“晚了。若去要,刘备如此想,以为主公忌惮他也。便是真去要了,他也说送出去了,派人去追,追不回来的。”

    刘表面色一变,道:“……他,果真有不良居心!”

    “与徐州目的一样,要刘琦,无非与蔡氏之意相同,与吕布又有何异?!”蒯良叹道:“吕布虽是豺狼,然吾知长公子在徐州甚好。先前送去徐州,也是保有一脉之意。这是良策,现下,主公却写了信与刘备,只恐……”

    刘表的脸色立即掉了血色,道:“这,这……”

    “不过刘备想从徐州咬下块肉来,难也。”蒯良道:“不知这诸葛亮,是何方神圣。”

    “是个青年,”刘表道,“此人所为,胆色,谋略,的确过人!”

    “此事,还是等蔡氏出手吧,”蒯良道:“主公不妨顺水推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刘表叹了一声,心中悔的不行。

    他朽老也,而这个荆州,内外之辈皆惦记着,这叫他情何以堪!

    蒯良告退出来,十分默然,不料被蔡瑁拦住脚步,蔡瑁面色不善,气怒冲冲,草草拱了个手,道:“刘玄德可是荐主公接回长公子?!”

    蒯良自然不可能掺合其中,佯装惊了一回,道:“有此事?良刚回,不知也。刚见过主公,并未听主公提起此事。”

    蔡瑁气消了一回,这才笑道:“也是吾气糊涂了,竟牵连到了子柔,子柔见谅,实是瑁气这刘备甚无礼也。都言疏不间亲,他一个外人,如何敢插手主公内宅之事?!瑁实气不过。退孙策之功,也是吾与汝,以及文聘之功也,与他刘备何干,一点小功,而妄以为大力,此人,瑁实在不屑也,这便去见主公,言及此事!”

    蒯良笑道:“此次荆州人多番出力,良也跋涉苦也,急欲休整,刚见过主公,这便回府休息去也,此事,还是蔡将军出面方好,良是谋臣,实不能多说公子之事!”

    这是不插手,也不管的意思了。算是表明态度。他两边不占。

    蔡瑁也知道他这人就是这样,便拱手道:“告辞!”言罢便匆匆的去寻刘表了。

    蒯良没有多留,面色无常的出了府,回家去了。

    蔡瑁一进内室,便急呼道:“姐夫!”

    刘表被他一呼,头都晕,道:“一把年纪了,何故急急呼也?!”

    “姐夫,吾怕姐夫被人蒙蔽,倒被小人所谋,叫吾如何能不急!?”蔡瑁道:“那刘备自诩有功,如何敢插手刘琦之事,实在可恨!姐夫还是不要被他所蒙蔽,退孙策,是吾荆州水军有实力,非他一谋士之力可也。姐夫,不要因他,而寒了荆州将士之心呐,若是只肯定一谋士的舌辩之力,岂不是否认了荆州上下将士的以死相抵?!此次失去家人的人家多伤心?!为荆州尽死捐躯也,结果到头来,说退孙策兵,是他人之功,叫他们如何想姐夫!”

    说罢,竟是悲愤的落下泪来。

    刘表真的是怕了他,道:“何故哭也,我自知之。”

    刘表是真的左右为难,所以,他才真的是难到爆炸。

    若是厚待刘备,荆州人不甘,不忿,悲怒。若是薄待刘备,天下人又怎么看他?!说他是个小人,过河就拆桥,借了人的力,结果退了兵了又把人丢一边?!

    刘表是真的头晕了,昨晚喝多了,本就头疼,现在头更疼。偏蔡瑁还在说呢,不肯罢休。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348/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作者:real觅尔所写的《三国吕布之女》为转载作品,三国吕布之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吕布之女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吕布之女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吕布之女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吕布之女介绍:
一睁眼,成了吕布之女。吕娴:……盖世英雄,当世飞将,是他;勇而无谋,轻于去就,是他;猜忌无信,三姓家奴,是他;无忠无德,无义刚直,也是他……他的缺点如同他的优点一样耀目。而吕娴不得不过上了替爹擦屁股,疯狂打补丁的乱世生涯。严氏:“嘤嘤嘤,女儿如此刚勇,如何嫁得出去?!”“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无奈】张飞:“身为女儿家,为何如此刚勇好斗?!”“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得意】吕布:“吾儿为何总是黑我?!”“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幽怨】三国吕布之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吕布之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