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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吕布之女全文阅读

作者:real觅尔     三国吕布之女txt下载     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541章 滴水不漏补防守

    吕娴笑道:“士元,你只知谋,对人心把握,你却差了一些,这一点,你不如文和。文和只恐一直在盯着张鲁,可他并未与我说张鲁之事,只恐时机未至。你也别不服,你看看汉中之地,有多广?!甚至比马氏父子半个西凉还要广,汉中又富庶,有钱有势有兵有粮,又有关隘可守。你若是张鲁,能在势强之时,来投降别人?!”

    庞统看着地图若有所思,他倒也不完全是杠精,道:“受教了。一个诸侯也有一个诸侯的骄傲。此时去招降招揽,的确是折辱。倒是我思虑不周了!”

    “所以只能等。”吕娴笑道:“刘备需要借势,借到张鲁头上,张鲁岂会理睬他?!孔明只恐算盘要落空了。不过我还是要与元直写封信,孔明向有奇计,只恐他是要用非常手腕。”

    “刘璋温仁软弱,若是刘备得荆州助去攻打刘璋,刘璋未必能保得住益州,刘璋非其父刘焉有谋略,”庞统道:“益州若以实力而拼,未必弱势,只是孔明定会从内而破,益州……”

    庞统摇了摇头。

    “他们主臣能拿到,也算是他们的本事,”吕娴道。

    “张鲁完全可以纳入西北版图,”庞统道:“若马腾吞并韩遂,拿下张鲁,便不在话下。哪怕逼也要逼他投降徐州。否则他便只能投靠刘备。这个时机不能错失了。”

    吕娴点了点头,笑道:“有你与元直一直盯着汉中之地,张鲁这一带,不会出意外。况且张鲁此人,不是刘璋,此人智善双全,他会来投靠的。”

    “天下之局,像一张网,原来女公子早在织网,等着人往里钻了,”庞统笑叹,连他也不例外。

    所以才说,袁耀是个象征呢,他的作用太大了。

    张鲁看到袁耀的发展,他就明白,投靠徐州百利无一害,只要到了他弱势时,主动前来,怕是迟早之事。

    所以此时庞统有一种得遇明主的感觉。

    她是真正能把握徐州方向的人,能防着底下的谋士自恃聪明,自行蠢事,比如他,非要逞强去与诸葛较劲,争取张鲁,时机不对,只会适得其反。

    庞统一向是自负的,然而到了此时,他才真正的觉得,自己还是要谦虚。

    至少,在顺应时势上面,利用时势上面,布势划谋方面,她是天生其才。

    若论奇谋,也许庞统有的是,若论布势,他真的不如吕娴。也许这就是主与臣的区别之处吧,站立的着点都不一样。

    而谋臣所要做的,是辅佐。

    此时此刻,庞统已是心悦臣服,道:“我愿去西凉,辅庇马腾父子左右,直待控制住西北局势。”

    吕娴大喜,道:“果真?!没有勉强!”

    “没有勉强,”庞统笑道:“个人悲喜,无关紧要,主之谋划,方是大事。”

    “太好了,”吕娴拉住他,笑道:“汉中,可图便图,若不可图,此地,先留白!”

    “是,统会以西凉内事为主,其余诸事,待内定而后再说。”庞统已分清了主次。

    吕娴已是大喜过望。

    “韩遂若袭马腾后,士元可助马氏父子退韩遂,”吕娴道:“切勿叫他分兵来中原搅合。”

    “此并不难,”庞统道:“若要杀韩遂而尽天之,也可。然,我知,留着韩遂,对徐州有益。对我也有益。”

    吕娴笑道:“士元也坏的很。牵制住韩遂既可。”

    韩遂若死了,马腾尽得西凉,只恐会杀庞统,而与徐州决裂,这可不是好事。

    庞统笑道:“是。”于这两相对峙,微妙平衡之中,慢慢把手伸进西凉,才是他要做的事。

    他是去助马腾父子,然而,核心的利益考量,只为徐州。而不是马腾父子的。

    他意会明白吕娴的意思了。

    “三年,我给士元三年,”吕娴道,“可以做得到吗?!”

    “差不多,”庞统知事关重大,并没有说大话,“可是马超反应强烈,只恐并不肯带统前去。”

    “你对他们父子有害,他自排斥你,若对他们有利呢,”吕娴道:“会带你去的。不信就等等,马超会松口的……”

    有韩遂这个心腹之患在,马腾父子最想要的就是一个顶级谋臣!

    马腾虽与韩遂称兄道弟,其实,假兄假弟。

    “莫非韩遂真要动手了?”庞统道。

    吕娴点头,道:“曹操的使者不是吃素的,钟繇亲自去了西凉,劝降马腾与韩遂,马腾不必说,定不肯,但是钟繇若许以凉州牧之位,韩遂,未必不动心。”

    “钟繇出手,想必事已成半,”庞统对一些机密的消息是不知道的,他毕竟不是徐州核心层的人,一些事只有真正动手传至天下的时候他才知道,而第一手的机密消息,他是得不到的,也更因此,他做不了判断。

    这个人的能力只有到了位置上,才能真正的整合资源,发挥作用。

    钟繇的能力,庞统也有所听闻。

    “曹操是下了重大代价,说定韩遂啊,”庞统道:“不过时势至此,为免腹背受敌,曹操也必须得这么做。韩遂短视之人,为利所诱,只恐已被其说动……”

    吕娴点了点头。

    庞统明白了,接下来的事,只需要等着便是了。

    吕娴拍了拍庞统的肩,道:“士元呐,你以后要谦虚,要低调啊,现在你是委以重任的人了,少跟人杠,少与人结怨,没事多内省,多看看书,多思考,比啥都强。那西凉人可不比中原,西凉人都是蛮人,不讲理的,你去了那,能少说话就少说话,我真的怕你死于非命,不是我咒你,而是你……要是哑巴,我还放心点……”

    “……”庞统嘴角一抽,看着吕娴,特别的无语。

    女公子与他想象中,真的差距也太大了。

    说的这么直白,真的好吗?!

    就不怕得罪他吗?!

    庞统忍了忍,终究是没吐糟,道:“哦,我知道了!”

    “回吧,我送你出去,”吕娴道:“以后多观察,少说话。明白?!”

    庞统眼角抽搐,特别的无语,面无表情的起了身,呵呵一笑,“真是谢谢女公子的忠告了……”

    吕娴哈哈大笑,道:“士元,你这人其实挺有趣的,他们不搭理你,是他们不识人才。”

    庞统一乐,道:“那是自然,他们眼神不好,心眼太小!”

    “去了西北,用不着太努力,要注意多观察,最好别叫人知道你是个有真材实料的人!”吕娴意味深长的道。

    庞统秒懂,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道:“我明白!”

    吕娴对他挤眉弄眼,一副我们都懂,咱们是知己好友,知心兄弟的表情。庞统真是一愣一愣的,内心十分激动。

    此时吕娴也松了一口气,对庞统还真不能用太正常的手段,她是连捧带哄,带骗,忽悠着,终于把这个大麻烦给扔出去了,也扔给马超了。不过马超那儿,她还得花时间再哄哄。一想也头疼。

    当然了,庞统这,她也不可能完全放心,以后都要定时的写信给他,安抚他的心。顺便还要给马超写写信,哪怕只是这两个人打起来调解呢。

    一想也是怪心累,若说古代人比现代人懂礼义礼节,完全就是想的太多了。真个的,怪人特多。而且是经常不和就要杀人那种,这在现代,是不可想象的。

    所谓的礼字下面,藏着的是血。

    现代人哪怕再轻狂,怼天怼地怼老师那种也不至于这么夸张。

    很多键盘侠真的跟疯狗似的,在网上到处咬人这一种,也多,但人们可以去屏蔽他,或是不听,再不济打针狂犬疫苗也行了,哪像现在,吕娴是真的怕哪天马超心里不爽,要杀庞统。

    但若说全怪马超,也不能够,主要是庞统这个人,真的太会拉仇恨了。

    吕娴是比较怕他去了西凉就把马腾阵营的所有文武全给得罪了,既便马超不杀他,他手下的将士还能有不动手的?!真斩下了庞统的头颅,马超还能把对方给杀了吗?!到时候就只能跟徐州翻脸了。

    这将是最糟糕的局面。

    吕娴把庞统扔去,可不是为了拉这个仇恨的,所以,她要他去,肯定还要再安排人跟着,文职方面,当然是小官小吏,美其名为佐使,就是秘书这一种。而武这方面,便是一些亲兵将士了,人数也不多,带个二十骑足已,另外还要把暗影给安排在暗处盯着。

    封疆大吏也该有这样的标配,另外再叫吕布老爹赐个宝马,再赐个可以配身上的宝剑,这个也就完成了。

    这个事她不能代劳,所以吕娴得带他出去给老爹见见。上一次两人可不太愉快,无论如何,才把这个给消弥了。

    而司马徽出来的时候发现马超没走呢,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坐着喝闷酒,那脸色青的生人勿近,一副人欠他十万八万似的表情,连侍者都恨不得退避三尺。

    好在现在已是三更半夜,场上诸将都喝的尽兴,在笑闹,一时也没有人顾得上与他喝酒。所以也就没发现了。

    司马懿还在呢,他不和任何人亲近喝酒,顶多算是点头之交,绝不亲热,算是极为矜持守心的一个人。

    司马徽看了一眼马超,也没上去打扰,只是坐到了司马懿身边,司马懿忙站起了身,道:“先生!”

    “军师折煞我了,”司马徽道:“我来敬军师一杯,先前之事,多有冒犯,还望千万莫放心上。司马氏全族举迁而来,亦是徐州幸事,更是温侯与女公子之幸事也,愿从此后,军师前程似锦,有一段青史佳话!”

    司马懿便是再自诩多才,哪怕心里真的怨恨,他也绝不敢与司马徽脸色看。

    他心知这件事他必须得认,就算真要报仇,他可以向吕布父女报仇,而对司马徽他这一生都是奈何不得他的。古人对于这种贤人隐士是极度的忍让的,当年刘邦都拿这样的人没办法。

    司马徽虽然是白身,可他威望极高,桃李天下,这教育家的身份在古代是任何人都伤不得的。再加上他交友极广,所交者是何人?庞统,贾诩,刘表,诸葛亮……上至诸侯百官,下至庶民英杰,中到隐士贤人。如今更是在寒士之中埋下大贤之名,威望更上层楼。

    这样的人,别说司马懿将来权重能动了?!便是曹操,也动他不得,顶多是把他关着。

    对此,司马懿能怎么样?!不服也得认,不服也得憋着!

    司马懿道:“多谢先生,懿也敬先生!”

    说别的场面话也没用,摆脸色那是更不可能,也就言简易赅,把酒喝了就完了!

    因此二人饮尽,司马徽才倒退回了自己的座席上。司马懿直等到司马徽坐了下来,他才重新坐下。

    刘琦看了一眼司马懿,才问司马徽道:“老师,军师此人性情,如何!?”

    “滴水不漏!”司马徽笑道:“倒是第一回见到如此完美的人。”

    完美?!

    刘琦没料到他的评价是这个,一时怔住,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确是最合适辅佐主公的军师,这天下,没有任何人可以比拟他了,便是诸葛也不行,”司马徽笑道:“诸葛需要的主公是与他心意相通之人,但是主公明显不行。”

    比起司马徽说的,刘琦更注意到的是他说的是主公二字称呼吕布,可见已然是折服于徐州。

    “虎威军上下皆强,形如虎狼之师,主公更是犹如猛虎,慑人威迫!”司马徽道:“而虎,进攻极强,攻强者,防守必弱,而司马军师,是最完美的防守者。攻防结合完美,才会所向披靡。以往主公虽强,却每战多败,有此人防守,以后,这个局面将彻底的改变了。”

    刘琦似懂非懂,只能点点头,他只觉得司马懿神秘的很,也不怎么与人来往,一脸平静的坐在那里,看不出来有什么有才之处。既不凑热闹又不显摆才能,当然也不得罪人。

    很快刘琦就将注意力重新拉了回来,道:“马超可是与庞统又吵了?刚刚马超出来,就坐那儿喝闷酒,这个脸色,便是我想上去与他说话,也懒得去搭理他那臭脸。”

    刘琦对马超的印象不好,因此说话之间,难免也不喜。

第542章 庞统意气风发醉

    司马徽笑了一下,刚刚他还担心马超真出来跑了,原来是雷声大雨点小,说到底,他与庞统可能都是相似的人。无论嘴上说着这徐州上下他就是一百个看不上,事实上,心里还是心服的,赶也赶不走这种!

    这个马超,到底是与孙策不同。

    早些年,孙策在袁术席上受辱,暗恨于心,就另立基业去了,还套路了一番袁术,哄了三千兵马。

    可是马超与庞统确实是有意思。

    也难怪了,吕娴叫他们二人守疆的意义。

    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嘴上无论说的多难听,其实人是真的好用的人,反而是这样的人,才叫人放心。

    不过这二人一向不被人所喜,而女公子却只凭心认人,不被外界影响,这样的品格也叫人心服吧。

    大约也是正因如此,这二人才被这样的人格魅力所吸引,便是不乐意的非要被凑在一处,也不肯走。

    司马徽觉得有点想笑,正想与刘琦说话,却见吕娴却拉着庞统出来。

    刘琦咦了一声,一脸的好奇宝宝的模样,这副样子倒把司马徽看乐了!

    那边马超却已经变了脸色,黑着脸瞪着庞统,又瞪了一眼吕娴,自觉脸面无光,沉默的站了起来,哼了一声,就往外走!

    刘琦被这一幕给惊呆了,道:“发生了什么?!”好奇的要死要活。

    那边吕娴已经看到他了,高声道:“孟起!”

    马超也没停脚,反而走的更快了,很快消失在门口。

    吕娴无语,这货,是真的动气了!

    算了,他这性格,一时气也消不了,明天再去寻也行,真不听,打一顿也就老实了。真的,别把马超当正常人一样待。

    他就不是那种人!

    吕娴要真有礼有节的对他,估计马超反而觉得失了亲密,彼此生疏!

    吕娴无奈,叹了一口气,而庞统见她并未追马超,便觉得还是自己更重要的,因此更高兴了,隐隐自得,反倒心里十分舒适,这一自尊心得到满足,难得的竟大方了不少,道:“统无事,孟起必已置气矣,女公子不如且去追回,昔有萧何月下追韩信,今女公子惜孟起之才,不若去追回,统自在此自在既可,无妨!”

    吕娴忍笑,心道此时你倒大度起来了,我若真弃你去了,包管前功尽弃!

    因此便叹道:“无妨,明日我再去寻孟起便可。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士元且随我来。”

    那边袁耀与张虎,还有吕青都来了,袁耀道:“义妹,不若我们三人且去寻孟起,以免他一时置气,倒拔营回西凉去了,此时心中有气,正是不忿之时,只恐冲动!”

    “可!”吕娴道:“就拜托义兄了,追到孟起,还请给我带句话与他,义兄只问他,今日吾妹满月礼,他可曾赠了礼,当日在野外,我曾向他要过一样东西与我妹妹为礼物,问他可愿守信约。”

    袁耀也不知道约定是什么,但也不问,只道:“义妹放心,我定会传话与他,务必留他下来。”

    说罢三人拱了拱手,匆匆的出去了。大半夜的去追马超。

    马超的确是生气,本来给了个台阶了,只她出来说一声,他就算了,但是好嘛,呵……本来说出来再给她一次机会,结果人都到外面了,她还是没来。

    都说事不过三,此时马超的确是有点上头,气的要死要活,便到了城门要叫门出城,他真野起来,谁能挡得住啊?!

    眼看就要打起来了,袁耀这才与张虎和吕青骑着马到了。

    “孟起请留步!”袁耀急喊道,一面示意城墙上不要放箭,一场误会干戈消散于无形。

    马超勒马横立,冷笑道:“怎么?还想拦我,不准我出城不成?!你徐州上下敢扣押我?!”

    “孟起实在言重了,”袁耀对他的性格也有所了解,知道他这人说话特别不中听,一旦生气就喜欢说气话。这徐州上下是真的算是明白他的,这要是换个地方,他这话一说,绝对是让事件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袁耀还想再解释,马超却打断,道:“既不是扣押,现在,立刻,马上开城门,徐州无礼无情,利用我完就丢,行,超现在就拔营起寨,回西凉去!算我白认识那吕娴了!是我看错人了!”

    那咬牙切齿的,道:“拿着姓庞的臭狗屎当宝贝,呵,想把这种人扔到我西凉来,我马超绝不认!”

    说罢也不理袁耀三人,冷笑道:“开城门!”

    袁耀知道他现在听不进去,便对城门上道:“开城门!”

    他刚领了腰牌,现下也算是守南将军了,刚上任,腰牌一出,城门上应了一声,便下来开城门!

    张虎道:“袁将军,真放他出去?!”

    “堵不如疏,”袁耀道:“再激他下去要出事,才是真的不可挽回,一会他出去,咱们三个跟上。此时他在气头上,就与他耗着,等他酒醒,气也消了,那时女公子必来追回,无事的!”

    张虎一寻思道:“也好。吕青,我二人挡他,必也无妨。”

    吕青道:“这个不难,必不伤他。”

    那边城门已经开了,马超是气的要死要活,头也不回,勒着马缰就往城外飞奔出去!

    袁耀三人火速跟上,真的是特别郁闷。

    现在真的算是月下追韩信那种了。

    这马超的脾气是真的大啊,袁耀马术不精,追的很一般,他很快就累的直喘气了,眼看马超就要离开,对吕青与张虎道:“你们两个先追,一定要拦住他,他必去营地,哪怕是打也要拖住他,先别管我,我很快就到!”

    吕青道:“将军小心,我与张将军先追去了!”

    袁耀点头,看二人很快飞追出去,他干脆放缓了步子,等气喘匀了,才匀速的追。反正得耗到天亮的,此时倒不急了。

    这个事,以后算佳话吗!?谁知道呢?!

    反正他就是觉得这马超的性格,真的是特别的辣,特别的棘手。

    就是这样的性格,还有两个,再加上一个庞统,就这两人,若换个人用他们,那绝对是能郁闷死。

    偏吕娴还要把他们两个凑作一堆,袁耀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心里觉得这是灾难的开始,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她一定有她的道理。

    她那个人啊,用人是真的想都想不到……

    袁耀是奔跑着到的,到的时候,身上都出了汗,此时已经到马超的营里了,骑马近了一看,惊出一身汗来,张虎与吕青二人正在力压马超,三人正战意酣呢,袁耀也插不上手,只能驻足在一边观战!

    那边便是吕青与张虎二人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他们是全力以赴,而且还不能伤到马超,便是如此,也是被马超这种野马似的打法给震的虎口发麻!

    马超又饮了酒,此时血都是热,再加上憋屈,又生气,看这样子,不可能轻易停下来的意思。

    三匹马,三个人,三人执锐,战意极浓,一时不分胜负。

    袁耀看天边渐明,他们打不累,他都看累了,便道:“孟起,女公子叫我代话与你,昔日曾言要送礼物与女公子之妹,不知孟起可还作数不作数?!”

    马超怔了一下,虽然还未停战,可是,却是慢下来了。

    然后三人才渐渐的停了。

    一时僵着,一个也没说话。

    马超脸色沉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虎与吕青也累的不轻,西凉马超,少有才名,的确是名不虚传。这般战力与耐力,世人无与之比,而西凉马也是如此,耐力真的惊人,他们的马此时都累的喘气了,马超座下那匹,还没什么感觉,慢悠悠的低下头在那吃草。

    袁耀上前,道:“孟起,虽不知女公子用意为何,然而,昔日生死之情,难道只有女公子一人在意吗?!还望无论如何,等女公子前来说上一二,不要这样置气离去,彼此遗憾。”

    马超哼了一声,嘴却硬,心却软了,道:“什么生死之情,我与她能有什么情义可言!?她就知道套路我!”

    此时气也消的差不多了,想了想,道:“也罢,我倒要听听她来了以后要说什么?!”说罢便勒了缰进了营帐,睡觉去了。

    气呼呼的!

    袁耀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张虎过来道:“昔日所约定的礼,是何物?!”

    吕青道:“这个我知道,是小马。”

    “小马?!”张虎道:“什么小马!?”

    “我是听我师父郭将军说的,女公子当时在冀州兖州时,看到西凉马强壮耐力强,便说到了徐州来要安排蓄牧官进行交配,以产高血统良马,”吕青道:“特别是赤兔,若是能让它诞下后代,必是好马,因此对他交配的母马一直在进行记录,若生下小马,便赠与女二公子为坐骑,陪她一同长大,这是二人曾经的约定。想必他应没忘!”

    袁耀听了倒是赞了一声,道:“孟起虽脾气暴烈,却也是守义之人!”

    张虎点头,笑道:“武力亦不弱!”

    颇有些欣赏的意思,虽然不喜他,但不否认,他的确很强!

    吕青笑道:“此时母马还未有动静,若是有了孕,必是连母马一并留下徐州了。徐州与西凉之义从马开始,也算是义举兴事。”

    三人一乐,此时黎明已至,三人也不放心回城啊,干脆下了马,在军营中巡示了巡示。

    他们还是要看着,以防出变故的。

    吕娴拉着庞统,庞统此时得了她的青眼,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他可不是含蓄的人,因此喜笑颜开,十分高兴。

    “爹,这是士元,”吕娴笑道:“与之促膝一谈,才发现如此国宝,来介绍与父亲。”

    吕布愣了一下,半醉着,看了一下庞统,想起来他了,道:“原来是你……”

    他看了一眼吕娴,又看了一眼庞统,便拎了酒杯,道:“敬士元,不料士元竟真是国士之才,以往是布无有慧眼,不识才也,还望士元勿怪!”

    吕布是相信吕娴的眼神的,反正吕娴说他有才,他就有才吧。敬杯酒的事,却不算大事,因此吕布也不会想多,顺手就敬了。

    可是他敬了,就是一个信号。文武们纵然有对庞统有不满不处,然而主公与女公子赏识此人,他们就得尊重这个同事,是的,同事。

    吕布认可,吕娴亲自带着来见众人的人,自然就是同事。

    因此哪怕再有旧怨,再不喜的人,此时也都面不改色的起身应酬。

    因此庞统得到了很大的自得自满,外表却谦虚,一一与人敬酒。

    吕娴任务完成了,见贾诩与陈宫二人都与他饮了一杯了,这才离场。庞统意气风发,已经喝到了司马懿身边,显然十分想显摆,拉着司马懿不肯放,想要敬酒,一时因他在宴上,后半夜更是热闹非凡。

    若说有什么词来形容,不好说,但像上半夜的和睦,怕是难了!

    那边陈宫与贾诩见众人热闹,便起了身,二人也是半醉了,扶了侍者,到了吕娴的书房,二人刚刚看到吕娴的眼色了,自然意会。

    二人刚坐下,侍者已奉上醒酒汤,二人半醉半醒间,也随意了不少,不那么拘礼。

    陈宫一面饮汤,一面笑道:“士元已定,只是马超那儿,怕是女公子还有的头疼。”

    贾诩也笑了,道:“以二人交情,要费些口舌,倒不必担心节外生枝!”

    二人也不引以为异,不由笑了。

    说来这两个怪人,能被吕娴收服,他们其实更佩服的人是吕娴。

    吕娴见二人收拾舒适了,才笑问道:“文和对汉中张鲁怎么看?!”

    贾诩笑道:“汉中之地,百姓十分心服张鲁,对汉中,只怕还要更慎重,此地之百姓拥戴张鲁,不是可以轻易收服之地。而张鲁,绝不会轻易向任何人低头,除非北方有了霸主,他被势所逼,才有低头的可能!”

    陈宫笑着点头,道:“张鲁在汉中的威望极高。刘备虽素有仁义之名,在别处,百姓也许会拥戴,在汉中,绝对不奏效!”

第543章 血带诏来至徐州

    看来,二人早对汉中有所商议。

    吕娴一听,道:“难得有见刘玄德仁义之名无用的时候。”

    三人一时都乐了。

    “这般说来,张鲁也不会出关轻易与人为敌了,”吕娴道。

    贾诩与陈宫都点了点头。

    贾诩道:“张鲁有自立为王之心,却也自知份量,不敢再越上。想称王,也没有付诸行动,说到底是不敢。”

    “怕树了现成的靶子,引人去打汉中,”吕娴道:“他若真敢,汉中富庶,此时早被刘备找到现成的理由去攻打了。”

    “张鲁有心无胆,他没那么蠢。”陈宫道:“汉中此时有他在,倒不必担心落入旁人之手。”

    吕娴听了心里便有数了。便不再提汉中之事。

    三人算是有默契,还没到时候的时候,就只先盯着,别瞎惦记。

    陈宫笑问道:“庞统之事,女公子是怎么弄定的?!”

    “连蒙带骗,捧一下踩一下,”吕娴叹道:“他在徐州把上下都得罪了个遍,到了西凉,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说罢无奈摇首,道:“他这个人,太容易树敌,去了西凉,还要保障他的人身安全。”

    一个人连人身安全都不能保障,可见他这个人有多招人恨吧。

    “能说动此人,将此人安顿在合适的位置,女公子也是费了心,”陈宫道:“先前我与文和商议过,竟是在徐州上下找不出一个能安排他的地方。”

    说罢苦笑,贾诩与吕娴都乐了。

    庞统这人,把人安顿在哪儿,哪儿就会成为炸药桶,有多想不开啊?!

    “如今算是可以稍安心了,”贾诩笑道:“西北诸事,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三人一笑,便也跳过庞统不提,便与吕娴说了阎象与李丰自请招待曹使者的事,吕娴道:“可以。此事重大,他们二人却有丰富的经验,完全可以应付,交给他们就好。”

    二人应了。

    其实这个时候曹使者来,不过是走个过场,得些保证,许些好处给徐州,不可能有什么谈判的了,毕竟现在这个当口,局势已然不同。

    “招待使者,出檄文,粮草到位等事都要压缩在十日之内,十日之后必须要出发,”吕娴道:“袁绍与曹操的动作可不会慢。”

    贾诩道:“不出三日,曹操与袁绍必有檄文出世。”

    吕娴道:“若留一军袭许都,文和以为,何人合适?!”

    贾诩道:“临机应变更重要,到时再调动,不难。比起这个,诩更想给女公子看另一样东西。”

    吕娴怔了一下,道:“是什么?!”

    贾诩起了身,对侍女说了一声,侍女便去寻貂蝉了,貂蝉很快取了一个上了锁的箱子来,递了上来。

    贾诩自从收到以后就一直放在貂蝉这里了,没有比温侯府更安全的地方。没有比暗影更机密的机构。

    而且放在此处,取用读起来也甚是方便。

    貂蝉没有久留,请了礼便匆匆的走了。

    “女公子莫要惊讶,此事太过机密,目前只有我,公台,以及如夫人知道,其它人全不知,连主公也依旧不知,”贾诩道:“女公子看过以后,再决定要不要现在就告诉主公。”

    贾诩和陈宫各从怀中摸出一把钥匙来。

    吕娴便知道这箱子很关键,也就是说箱子锁好了放在貂蝉这里,然而箱子上的两把锁的钥匙却在陈宫和贾诩身上。

    是多重要的东西,放的这么郑重?!

    便是军情,也不可能这般重视。

    直到打开了,二人小心的放到了吕娴的面前,吕娴才吃惊的看着这血诏,道:“这该不会是……?”

    陈宫和贾诩都无笑意,郑重的点了点头!

    吕娴便忙将手边的茶小心的端到一边去了,拿起这帛书,一一看过,还有这印,郑重的问道:“验证过了吗?!”

    “千真万确!”陈宫道:“是真的。”

    “这是磕睡送枕头来啊,”吕娴也不知是惊还是喜,反正心里觉得这个时机挺微妙的。

    这个血带诏就是现成的诛曹的出师之名!

    吕娴看着它,都觉得血是热的。

    她坐不住,起了身,来回徘徊,陈宫与贾诩对视一眼,又笑了,陈宫道:“袁绍不敢接任天子而胁诸侯,只问女公子敢不敢?!”

    “有何不敢!?”吕娴笑道:“我可不是袁绍那怂包心中有所惧。我若有迟疑便是王八蛋。曹操能做的事,我当然也想做,早就想做了。”

    陈宫哈哈大笑,道:“果然如此。我就与文和说,女公子不可能迟疑,不可能不敢。看吧,文和,女公子不是在迟疑。”

    贾诩便笑,道:“女公子在想什么?!可是在想要不要告诉主公?!”

    “现在不能说,我爹那人一旦喝醉了酒,只怕说错了话,虎威军中旁人,战将我都信任,只有司马懿,他若听到,不好说了……”吕娴道:“谁知道他会不会给许都透个信,他虽不会背叛,但是,绝不想我吕家往上更走一步。不得不防!”

    贾诩笑道:“我与公台防的也正是此,因此一直严密防着,此事,如今只有我等四人知,旁人一概不知。”

    “先瞒着我爹,我爹不会怪我的。这点不用担心!”吕娴道:“我刚刚坐不住,只是在想时机。这个血带诏,必须要用在最恰当的时候!”

    “时机,”陈宫与贾诩早想到了,此时真有一种心意相通的感觉。

    “时机就是在灭了袁绍以后,就在那个时机,出其不意,以此为出师名,奇袭许都,若许都破,曹操便完了,”陈宫道:“最妙的是,有内应!”

    “不错,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机密安抚内应。还要不能让曹操察觉,”贾诩道:“在许都的暗影中人,已经渗透到董承府上,传句话只是轻巧之事,然而……”

    “你是怕董承行事不密?!”吕娴道:“反而在那边被泄漏了?!”

    “不错,曹操一向对许都诸事严防死守,我军中得到此物,不会出差错,然而,不排除曹操已经知道,并且在钓鱼的可能性。”贾诩道。

    吕娴冷静了一下,道:“有这个可能。若是曹操得知,一定会按兵不动,然而反向布谋,反倒利用这个信息来埋伏我军。”

    曹老板是绝对有这个谋略的。

    吕娴绝不敢小看他。

    “文和以为呢?!”吕娴道。

    贾诩道:“若奇袭不成,便改为公布天下,号令诸侯,兴师伐许!袁绍一灭,剩下的,便是北方曹吕之争了,北方与天子,总要落入一人之手。”

    陈宫道:“关键不在于有多少人听从,而在于出师有名,这个名,就是一个保护号。谁也不敢这个时候撞上来伐我吕氏,否则便是对天子不忠,也就是说,此名一出,天下无人敢助曹操。”

    “然而分出胜负以后,就未必见得了,我吕氏与曹氏,反而会遭到天下诸侯的围杀,这叫落井下石,同样的,也是人之常情……”吕娴笑道:“然而这代价与能得到天子相比,微不足道。天子班底,必须要得到。若胜,便能面南而伐群雄,若有不从,以天子之名讨之,无有不利。那个时候,将是整个天下局势的变动。吕氏的局面也就完全不同了!”

    贾诩与陈宫笑道:“不错。”

    “这血带诏好啊,极好,”吕娴笑道:“玺与此物,皆已入徐州,天下人心也在徐州,这就是天意。”

    “是天意。”陈宫笑道:“此诏,落入马腾手中,或是落入张鲁,刘备,刘表等人手中,都是烫手之物,唯有落入我吕氏手中,才是真正的利器!改变天下的利器!”

    “不错。”吕娴很高兴,将诏书来来回回的复看了一遍,然后郑重放回了箱子里,道:“此盒还是交给貂蝉保存。你们再做个假的,带回相府或外事处去。”

    贾诩笑道:“该当如此。我所防者,正是许都会泄漏消息,若是知道此物在徐州,曹操必定会叫人来毁去,做个假的,转移一下视线,极好。”

    况且这府上还有一个司马懿在呢,这个货,吕娴可没傻到完全信任他。

    在军中,她当然得用他,他是绝不敢坑吕布的。

    但是,这个人,若说完全忠于吕氏集团,那也不可能。

    而且很可能暗地里弄点小破坏。

    不怕有瑕疵的人,对吕娴来说,用人一项上,合适才最重要。

    一个完全忠心的人,也未必能兜得住吕布!

    三人商议定了,便先把这事给办了。

    才又重新坐了回来,此时天也渐渐亮了。

    吕娴道:“许都董承那一班人,想要避过曹操的眼睛,怕是难。”

    “若是他们安份点,等着,也许还能等到吕氏入许都的一天,若是耐不住,行事不密,必损自身及家族。曹袁之战,正是震慑异心之时,曹操若发现,必会重办!”贾诩道。

    吕娴道:“希望这董承能聪明点吧。”

    贾诩在这一点上是很欣赏吕娴的,因为她容得下异己之人,而不是全部铲除了事。

    她将来若为帝王,必是仁主。

    陈宫道:“可惜聪明与智慧并不是一回事,就有那咱自作聪明的人。”

    此时董承什么也别做,才是该做的事,他若有动静,很容易被抓住小辫子的。

    陈宫与贾诩身上也有了些危机感,许都若来更多刺奸,便一定要更小心了。以防不测。

    毕竟现在他们探的不止是徐州的事务,还有这么一个要命的东西在这,曹操能放心?!

    二人对视一眼,心里有了默契。

    二人见天亮了,便告退,要回府休息去了。

    吕娴送他们出书房,二人也叫她早点休息,吕娴叹了一声,道:“哪有空休息啊,城外还有一个冤家在等着闹腾呢。”

    陈宫哈哈大笑,贾诩也笑,二人拱手告辞。

    此时出来时,手上带了一个假箱子,是贾诩自己拎着,没假他人之手。

    贾诩道:“公台,我们二人请司马懿一同走。”

    陈宫意会,轻轻笑道:“文和如今也变坏了!”

    为什么要请他一道呢?!就是想让他也与这个箱子有缘。最好坐过一辆马车,亲眼见过!

    对聪明人才能这么做。

    司马懿是个精明到贼的人,他肯定知道贾诩的深意,三人便有默契,司马懿便是知道这是贾诩的计策,他便不敢真的怎么着了。

    只有他们三人见过这箱子的事,到时候消息漏了,他是不背锅也得背锅。

    就是用这种要说不说的方式,才能堵住这司马懿的嘴。

    这个人,贾诩是从来不敢小看的。

    司马懿一开始出来时,还有点蒙,上了马车,瞥了一眼箱子,眼睛便移开了,再没看过它。

    然而心里能凑不出始末吗?!

    纵然一开始不知道这是血带诏,以后若是许都出了事,他也一定会反应过来的。

    此时司马懿只会以为这箱子是军情,出兵之策略的,便是如此以为,也一定会避嫌,装哑巴,装瞎子是他的强项。

    “先送仲达回府,”贾诩笑着叫车夫先去司马府上。

    司马懿谢过,到了地方下了车,然后恭敬的请礼,送着车马走了,这才暗骂了一声两人极为阴险。

    陈宫在车中也笑,道:“妙,妙,妙!若论人心把握,宫远不及文和啊,女公子用文和看住他,算是用对人了!”

    贾诩就胜在此,在势之分布上,在人心把握上,他不出手就不出手,出手都是极为精准的。

    他便只笑,一不揽功,二不示才。

    陈宫叹道:“文和是女公子之张良也。”

    贾诩却摇首道:“诩远不及张良。”

    而吕娴呢,已经任劳任怨的跟出来了,对于马超,她说头疼是真头疼。

    到了营中时,张虎与吕青都迎出来了,袁耀在后,也匆匆过来,他很是狼狈,对于军旅生涯,袁耀是没怎么直面过的,所以,他比起经常上战场的战将,是缺了一点经验的,体力,马术等都跟不上。纵然箭术精通,然而,这在府中练出来的与战场上的相比,终究还是少了血气的。

    袁耀这一次是真正的认知到了自己的差距,心中满震憾,尤其是见过了虎威军的猛以后。要想做好守南将军这个职务,还得更积攒些经验。

第544章 庞统入西凉军营

    吕娴道:“义兄带着张虎和吕青回城休息吧。昨晚多亏了你们。”

    “应当之事,只是马超这儿,真的不需要人吗?!”袁耀忧心的道:“他昨晚很是愤怒,交手了很久。”

    “无事,不用人,”吕娴笑道:“不必担心我,回吧。”

    袁耀也知他们生死情份不同寻常,便与张虎和吕青先回了。

    吕娴进凉兵中,军中将士皆行礼,并不以为异。他们早习惯了吕娴。这一路来的经历是不可替代的。

    并不需人通报,吕娴独自一人进了马超帐中,结果这货抱着被子睡的正香呢。

    吕娴是寻思着叫醒他呢,还是不叫醒他,这要是有起床气,搞不好又得大打一架。

    算了,吕娴打了个哈欠,干脆也抱了一个被子,到另一边的小榻上睡了,昨晚大宴,直至天明,她累着呢,不光是她,这全徐州城上下都累着,基本上除了守职的将士,其余人该休息的都休息去了。

    这一觉就直至斜阳余辉,吕娴醒来时,发现马超正坐在那瞪着自己。

    吕娴打了个哈欠,道:“你什么时候醒的?!”

    马超不理她。

    “还在生气?!”吕娴笑着:“要打一架解气吗?!”

    马超还是没吭声,说生气是真谈不上了,在他午时醒过来,看到她在帐中的时候,所有的气,一瞬间就消失了。

    所谓同袍,就是衣被同,食宿同。她就算是下意识的举动,也无意中表达了她与他比起庞统那个人更亲密。

    也是,到底是生死情义,因此马超不仅气消了,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小气,比起她来,他的性格的确不如她洒脱的。

    吕娴道:“不回答是什么意思?!”

    她走了过来,马超哼了一声,道:“饿都饿死了,先吃饭再废话。”

    吕娴心中一暖,道:“你既早醒了,何不早去用饭?!”

    马超没答,吕娴也知道缘故。

    马超起了身,叫了亲兵奉了食物过来,在徐州外的餐食比起在野外时可好多了,在野外有时候连生火都难,只能吃冷的饼,饮冷水,身体扛不住的,很多兵士都会染上时疫或病,一病不起,而这个时代的代价就是病了的人,十有九个都是扛不过来的。只在徐州军中略好一些,因为他们随身备了一些常需药,以及还有军医队,人数虽不多,然而有他们在,却是大大的保障了兵士们至少病了的兵士有五成机率可以活下来。

    以前马超是不知道的,但来了徐州以后,才知道徐州的条件是真的好,也不是说真的比得上什么贵族府上的食宿,那是不可能的事。然而,用仅有的财政,尽量的提高兵士们的伙食和衣住条件,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甚至是一件伟大的事情。

    看着只是一些热汤饭的供应,然而因为基数庞大,对后勤,对财政的依赖就极大,可见徐州财政和文治方面有多稳了,若不然,根本不可能做得到。

    马超看着眼前的热汤饭,还有菜色,一时之间觉得以前在西凉的伙食都是狗屎啊,当然了,他身为主将,待遇是不一样的,顿顿有肉。

    然而西凉兵来了徐州,伙兵与虎威军的待遇自然是相同的了,他们对徐州的观感极好,同样的,也被徐州给养刁了嘴巴。

    马超一想到这个,反倒郁闷起来,这徐州军上下,将士基本菜色相似,主将很少有特殊待遇,除非立了功会特别赐酒食的时候。

    西凉兵吃过这些,待回了西凉又生啃冷饼的时候……一定会有怨气。

    马超吃着糙米饭,叹了一口气。真别说,徐州伙食餐还真下饭,听闻这些菜色也不贵,而主要的食物是用豆子磨出来的豆制品,再配上蔬菜,肉縻,基本上营养也能够保证!

    伙头营的手艺也过得去,盐也放的足,不咸不淡,还烧成了酱色,在营中的兵士们胃口都大,练兵累了,这样的伙食能增加斗志。

    吕娴见马超低头吃饭,仿佛这些伙食比在温侯府的酒食还好吃似的,便道:“对于庞统之事,真的生我气了?!”

    马超道:“你是铁了心一定要他去西凉了?!”

    “是。”吕娴道,“我也不瞒你,我有我的布谋,也有我的打算。”

    马超自然知道这个,他天然的排斥,也是本心,因为他也有他的骄傲,吕娴明显是在为徐州以后的谋划,妄图把西凉纳入麾下,也期待着他们马氏真正的臣服,归降,而并非结盟。

    他若接受了庞统,便接受了这个可能。

    “我若拒绝呢,”马超道:“你会不让我出徐州吗?!”

    “你千里送我回来,我却杀了你,你觉得是我疯了,还是徐州上下疯了?!”吕娴道。

    马超道:“庞统若真去了西凉,父亲一定会杀了此人!”

    “所以要你保他,”吕娴道。

    马超又生气了,将筷子重重一放,道:“你疯了?!”

    “我不是在激你,”以前是激他,但现在不是。吕娴是诚恳的,“你若有本事,可以收服他,若没本事,三年以后,可以把他赶出西凉,但是,一,他要在西凉三年,二,你要保他性命无虞。庞统的性格的确不怎么好,他这个人,纵有奇谋略,却也难以居高位,他可以做你的孤臣,助你在西凉真正的站稳脚跟,保西凉不受旁人侵扰,甚至助你退韩遂,杀韩遂,统一西凉,他的能力,你用一用便知,他是一把宝刀!”

    “你这么好心,要助我马氏独得西凉?”马超道,并不正面回应她的三年之约。

    “庞统可以助你清除西凉内部,肃然一心,又可以助你抵御关外的敌人,以及周边的诸侯,异心之辈,一个谋臣的作用,有多重要,你熟读兵书,肯定知晓,而你所要做的,只是容他,忍他,虽不必事事听从,但若有本事,完全可以收服他为你所用,若是如此,我也乐见其成,服你,”吕娴道:“他的性格注定只能做个孤臣,若是他真的服了你,你一定要真心待他,给他安排好一切,别叫忠臣齿寒。”

    怎么听着,像是把用不了的人扔给他呢?!

    不对,庞统肯定是忠于徐州的。

    所以,她一定是另有打算,这一点她也是承认的。马超此时也不知道该佩服她的坦诚,还是怨恨她的昭然野心了。

    此时心中的复杂,可想而知。

    他正因为太知道一个谋臣的能量,才如此的排斥。

    “不管我未来如何谋划,你可以放心的是,这三年里,我不会对凉州用任何阴谋。”吕娴道:“这是我的承诺。”

    “三年以后,你可以把庞统赶回徐州,你说了算。”吕娴笑了一下,道:“我的承诺,你可以相信。三年内我是没有精力对西凉怎么样的,我一直都觉得,马氏总有一天会真心的降我徐州。时移事易,若是到了那个份上,马氏归降,是意料之中的事,若是我吕氏没有拿下北方,便是势不如人。”

    “如此转变,我马氏岂不是成了势利小人?”马超道:“你真的要争北方之霸?!”

    “谁不想争北方之霸?!有人有心无力,有人有力无心,而我父亲,有心有力,可以一争。”吕娴道:“马超,你不懂,我父亲名声于外,他若败了,没有人能容得下他,他只能死。所以,只能争。只要没死,就会赢。”

    马超沉默了,良久道:“好,三年后,若是你真能驻扎于北方,我马氏,承诺效忠于吕布,永不背叛,若是你不能,我便为你吕氏收尸埋骨。不负此生之相遇。”

    “一言为定!”吕娴笑道:“带着庞统去,你不会后悔的。”

    不,他一定每天都在后悔,马超哼笑一声,道:“我答应你的事,说不杀他就不杀他,大不了忍着他便是了,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吕娴听了哈哈大笑,道:“不错,忍着他便是了!”

    马超道:“我气度不如你,这样的人都能容得下。”马超光想一想,还是郁闷。

    吕娴道:“别郁闷了,十天后我吕军将要出兵,你是随我们一道走,还是先带庞统回西凉去?!”

    “我等赵云来,”马超道。

    “也行,子龙不出三日将至徐州,”吕娴道:“说来也怪,你与子龙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两个人,竟然如此投缘,也是奇怪。”

    “怎么?!”马超没好气的道:“他赵子龙就是个儒将,我就是个混将?!只能配得上庞统那歪瓜裂枣的谋臣?!”

    吕娴听了一乐,道:“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们在本质上是一样的将领,各人虽心性不同,然而你们的人品还是很相似的,不然也不能相互欣赏。”

    马超这才满意,道:“子龙就是太端着。”

    虽是这么说,心底也是相互欣赏的。

    赵云在刘备营中时,独与马超十分谈得来,原因很简单,这两个人本质上是极为相似的,哪怕马超先前是有不堪的部分,可是他西凉败,马氏死的差不多的时候,他投效刘备帐下时,已经性子收敛了很多很多,知道刘备猜忌防备他,因此一直很低调。

    他是真正正经的将门世家出身,武艺绝学样样不少,而赵云也是如此,这两人难免惺惺相惜,自然不同于旁人。

    武将之间是有磁场的,这一回纵然这些远没有发生,可是相遇以后,还是相互吸引了。

    正是靠着磁场的力量。

    难得的是赵云可以透过这些表象发现马超的可贵之处,云妹的眼睛和心是真的极干净的一个人。

    说来可惜,赵云在刘备营中时是真的委屈,因为关羽,张飞与刘备三兄弟之间的情义是外人插都插不进去的情份,赵云只能是退居二线,只能与马超做朋友。做一个二线将军,万分可惜。

    “这几日我便撒手城中之事了,得留在军中练兵,我把庞统叫来,正式入你营下,你也用心礼待,介绍与你手下诸将士,叫他担任你的军师一职,”吕娴道:“你别不服,我组建兵马之时,你完全可以与虎威军一较高下,看看到底是你与庞统的组合厉害,还是我父与司马懿的组合厉害,一较便知!”

    马超果然道:“我正有此意,求之不得!”

    “然而演练归演练,不可伤了和气,尤其是你,不可带头激怒众将士,这不是打仗,可别输不起!”吕娴笑道。

    “你少瞧不起人,”马超冷笑道:“便是没有庞统,我也不怕他。”

    但愿如此。

    吕娴笑了一声,到时候真输了,打起来,那就搞笑了。

    吕娴也是真忙,虽然天色已经黑尽了,然而,她还是要重新组军的,所以目前的城内外的事情她就顾不上了。

    庞统是不用马超去请,自己就进了西凉军的军营,反正马超是皮笑肉不笑的假惺惺的任了他为军师,然后介绍给西凉将军,又不热不冷的招待了他一通酒喝,然后又说,马上要与虎威军演练,他若是给西凉军丢脸,输给了司马懿,他就可以不要去西凉了。

    庞统正想显功之时,当然不会不揽这事,但他这个人嘴巴一向损,听了这话,也不服的笑道:“统对司马懿虽有把握,就怕马将军不给力,倒敌不过温侯,反倒拖累我后腿!”

    马超当下在席上的脸色就很难看了。

    反正就是奇怪的主臣二人组合上了。

    吕布很高兴,睡了一大觉,也无心去练军,司马懿倒是先进了军营,他几乎是被迫着被庞统拖着要一起对阵演练。

    行吧,司马懿虽然十分不愿意与庞统来往,然而,吕娴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也就安排了诸将士与西凉兵马演练。

    哪知道这一演练就出了问题。

    马超战意极厚,而庞统一心要证明自己,竟然把虎威军给打趴下了。

    说实话,虎威军哪吃过这等的亏?!当下便不干了,两队人竟是滚到了地上,相互捶打起来,骂爹骂娘的问候各器官,以及祖宗器官,简直无可入耳。

    司马懿头也有点晕,他诧异的看了一下那马超和庞统,这两个人!如此不对付,竟然负负相加,有如此的战斗力?!

    没有吕布在,他都打不赢啊!

第545章 臧霸挽留赵子龙

    司马懿多了些郑重,立即把两军分开,然后火速命人去报知吕布了。

    “司马仲达,第一回合,你输了!”庞统呵呵大笑,又对马超道:“小子,我的智计如何?!我早说过,仲达必无防备,只当我等儿戏!此时击之,他必吃大亏!”

    马超冷冷的瞅了他一眼,也不搭理他这个狗头军师。

    赢了就这么得意,反正两人就是相互鄙视的。

    司马懿也只是客气的笑,心里却是十分不满。

    这庞统,拉撕他,踩低他来提高自己,非与他杠上,简直是莫名其妙!

    是人都有三分脾气,司马懿便是再老谋深算的人,此时也不过是青年,闻言只道:“约后再战!”

    “哈哈哈,可!”庞统笑应了,道:“那就再等仲达指教了!”

    说罢大笑三声,带着西凉兵马回营去了。

    而这边虎威军已经气的不行了,怒道:“太嚣张了,太嚣张了,不过是个演练,这般得意!得教他做人,军师,还请对演练上心,用心布计。”

    司马懿虽然是消极抵抗的性格,然而,这都触到他头上来了,他还能不反击?!他也真不是吃素的性格。

    因此便道:“此回合是吾疏忽了,马超战力极强,待主公来,懿再略一用计,以我虎威军的实力,打趴西凉兵不在话下!”

    众将这才安份了些,却是战意极浓。

    越是战无不胜,越是高昂的军队,就越是骄傲,这份骄傲不是自大,而是从不肯服输的战意,此时,哪怕是对这一次的演练,他们也被激起了浓浓的战意来。

    而此时司马懿感慨的并非是虎威军的战意,而是,在战前,她用了一只狼,激怒了一群虎,然后燃烧了浓浓的战意,还有比这个更能激励军心的吗?!

    女公子纵是年少,到底是块老姜,这一切,只恐全在她的掌控之中。

    而此时的吕布听闻了此事,已经气炸了,这散漫的气质一下子就醒了似的,怒道:“取我戟来,虎威军焉能被西凉军小视,待布去,定叫马超小子知道布的厉害。岂有此理?!”

    亲兵也怒了,道:“将军且去教教这马超做人,此人非常无礼,是个目中无人,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吕布取了戟,待要骑赤兔,才发现赤兔留在营外找老婆去了,先寻了匹良马,带着亲兵营的儿郎们呼啸一般的出城去了。

    那城门下动静极大,像一阵风般卷出城去。

    郭娘子正在与宋宪将军换防,宋宪值守城内,而郭娘子则要卸任,准备换张辽回来了。

    见如此动静,便道:“发生了何事?!”

    有兵士上来报道:“郭将军,城外演练,虎威军输与了西凉兵,主公大怒,此时已出城去战第二合了。”

    “此事女公子可知?!”郭娘子道。

    “已报与女公子,女公子只说不必管。”兵士道。

    郭娘子这才命他退下,再去探听城外营内消息。

    怪道今天的气氛格外的紧张。原来是吃了亏,此时虎威军涌起了热血战意来。

    宋宪笑道:“无妨的!女公子行事风格一向如此,用此法来激励军中士气,是常用之法,以往是各军之间相互演练,但渐渐的也有些疲累无趣,如今有西凉兵的悍气加入,反倒更能激起战意,战前如此,是热身之作!”

    郭娘子道:“原来如此!城防之事,交还宋将军,我且去了!”

    “一路顺风,”宋宪也拱手道:“此去淮南,定要守住南边。”

    郭娘子道:“便是死也会守护南境,不叫主公与女公子分心!”

    宋宪送她下了城墙,见她带着吕青上马去了,这才回了城上。

    郭娘子与吕青收拾了兵马,来请示袁耀了。袁耀道:“事不宜迟,该早些出发。”

    三人来外事处请示贾诩,贾诩道:“此去必有惊险,但你们三人且不可相互猜疑,相互疑心,是大忌,不要中了旁人的离间计。”

    “是!”三人应了。

    “其余诸事,一切皆看便宜行事,若有变故,发书回,”贾诩道。

    “是。”三人领命,出了城,带着兵马要走了,又去寻吕娴,向她告辞。

    吕娴正在组建兵马,见三人来,便道:“义兄,郭娘子与吕青皆交到你手上了,淮南一境,也请誓死相护。”

    “必不辱命,”袁耀抱拳道:“义妹,多谢,如此看重我,信任我!”

    “应该的,”吕娴拍拍他的肩道:“若论才德,你并不亚于司马家的人,是我义兄,可别叫司马一氏的人看低了!”

    “嗯。”袁耀笑了一下,道:“义妹,我走了,南北虽各一方,但是有我在,南边,不必担心!”

    “好。”吕娴道:“一路平安!”

    吕青与郭娘子道:“女公子保重!”

    “保重!”吕娴道:“走吧!”

    三人上了马,远奔着离去了。

    身后有一骑追来,看到吕娴,喘着气请礼道:“女公子?!”

    “义兄在前方,且快追,一息便能追上。”吕娴道。

    刘琦匆匆道谢,勒着马缰匆匆的追过去。

    人与人的缘份真的很奇怪,因为身世相等,境遇相似,刘琦与袁耀之间建立了牢不可破的知己般的友情。

    袁耀见有一骑追来,便知是刘琦,便停下等他。

    “袁兄,”刘琦赶上来了,道:“怎么如此快的便要出发?!”

    “军机之事,向来胜在于快,既已领命,便要早去布防,因此不敢耽搁,便没有与刘兄道别了,”袁耀道:“千里送行,终须一别,然,总有相见之日,我走之后,刘兄在徐州可要安心学习,静待时飞!”

    刘琦眼中含泪,道:“我记住了,袁兄此去,也定要小心。我不怕敌人强大,倒怕敌人暗箭伤人。”

    袁耀自然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他是怕有人再利用离间计,来对付他,因为他的身份太敏感了,便是没犯错,敌人也会抓住这个机会,去诋毁他,因为这样的计策,是根本不费兵卒之力的,而且极为好用。

    刘琦光一想都心惊胆战!

    “若心中无鬼,何需恐惧?”袁耀倒是挺袒荡的,笑道:“我信义妹,我更信贾大人的预防,我信这徐州上下的正气与正义,绝不会冤我,既是如此,又有何惧?!”

    刘琦心服道:“君子袒荡,小人戚戚。不错,这徐州上下宵小无形,倒是我多虑了,只是,一定要小心!”

    明枪暗箭都少不了。

    若是把袁耀杀了,再冤枉徐州上下说容不下人,人心立即动荡,动摇的是徐州的根基。

    若为暗箭,便是离间计,这其中的险可想而知。

    袁耀点了点头,道:“你回吧,我走了!”

    刘琦含泪点了点头。

    袁耀回了军队中,匆匆的走了。

    他同样也知道,无论有多险,只要这一次真正的立住了,以后他依旧淮南将军,永远不会再变。吕娴用人,从来大胆,而且用人不疑,只要足够有本事,就能够得到她的重用和信任。

    这是机会,这是袁家立住的机会!

    这天下谁能想到呢?!谁又敢呢?!

    除了她,这天下没有第二个人敢如此用人!

    可是她敢!

    张辽早已经接到了信,已经在等着了,只等他们来交接以后,他便能秘密的回徐州路上候着。而张虎也准备随时与父亲汇合。

    因为徐州刺奸很多,所以张虎行事很密,并没有张扬着要公然离开徐州,而是打算在曹使者来时正乱的时候,偷偷去与父亲汇合。

    不然,很可能被曹使者察觉。

    曹使者虽还未到,但是阎象和李丰已经准备起来了,备礼,准备宴等诸事,然后带着仪仗队去城外迎接,奔了百里来迎接,曹使者看着诸侯之礼如此齐当时,也是怔了一下,以往吕布那可没这么大的仪仗,如今,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

    反正就是这么来了,来了虽是来了,但吕娴和吕布一个也没有人空出时间来专门招待,都是陈宫,贾诩,以及陈珪三人轮流招待议事的,反正也只是字面上的事情,也就商讨一下流程等共识。

    而使者此次是带了明旨来的,封吕布为一等大将军,领淮南与徐州牧,牧两州事!

    这就是许盟的好处。而唯一的条件是要公然响应檄文,助曹讨逆叛之臣,共伐袁绍。

    双方就细节方面,一直在商议,但很和谐,因为都是双方默契之事。

    也更因此,彼此也都定定心,意思就是虽然肯定要打起来,但在打倒袁绍之前,还是和和气气的意思。

    当然,这其中还是少不了彼此探究,打探,掰扯,要更多好处的拉距。

    所以一时是完不了事的。况且使者一时见不到这父女二人是绝不安心的。

    曹使者到了,臧霸与赵云二人带着司马氏一族,以及赵去的兵士们,带的百姓们也终于到了。匆匆来时,是风餐露宿,劳累身形。

    吕娴亲自去接的,臧霸见到吕娴,已是松了一口气,下马道:“幸不辱命!”

    “速速起来!”吕娴道:“此行可有风险?”

    “并无风险,只是有些人病了,在路上耽误了行程,所幸并未伤亡,”臧霸道。

    吕娴拍了拍他,道:“先帮着安顿好司马氏族人以及这些百姓,交接好来,再来我身边。”

    臧霸风尘仆仆,却是领命去了。

    “子龙,”吕娴道。

    赵云上前抱拳,道:“女公子!”

    吕娴道:“此事多谢你。”

    赵云道:“此为我应做之事。只是这些百姓,还望徐州一并安顿。”

    “这是自然,早已经安排好了,先行回徐州,交接于许太守既可,”吕娴道。

    赵云松了一口气,也笑了。

    三人上马,说说笑笑,一路到达徐州城外,赵云见军营中地都在震,还有呼喊之声,略有些诧异,但一寻思,练兵之事本应如此,便又放下了。

    许汜与王楷带着人早在等候,见到人来了,马上迎了上来,见过人,又去见领首者司马防。

    “司马一族一路辛苦了,还请随我来安顿休息,已准备了热汤水和饭食,医者也在候着,务请前来。”许汜道。

    司马防命族人带着族中老幼跟着他们去了,却是左右环顾,对许汜道:“不知吾儿在何处!?”

    “军师在军中,暂不得脱身,但已报与他知晓司马氏已到来徐州,还请先生先安顿好了,军师自来相迎。”许汜道。

    司马防心中略有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一路也累的不行了,身体累,心更累,见这边安排挺好,便也顾不上司马懿,先安顿了。

    吕娴对许汜道:“这里一切交由两位大人。”

    “女公子安心,必不出差错,”许汜与王楷拱手道。

    吕娴点头,对赵云道:“子龙带着兵马,且随我与宣高回营安顿休整,百姓们大可安心,许大人都会安排好!”

    赵云为人儒雅,闻言谢过许汜与王楷,便带着兵马跟着吕娴和臧霸回营。

    吕娴已别起一营,就等着二人归位,一时进了营地,便叫人安顿好兵马们的吃食衣住,为他们接风洗尘,一面已是请了赵云与臧霸一并进帐说话。

    亲兵端来了热水,吕娴道:“什么都不必说,你们先洗漱了,再吃顿饭,咱们再说话。这一路辛苦,只恐休息不好,现在可以略放轻松一回了。”

    赵云心中感激,忙谢过。

    吕娴退了出去,二人这才洗了头和澡。

    古人头发极长,要晾干需要时间,弄好了也未出帐,换了整洁新衣后,衣食已是端了上来。

    赵云的副将也进来了,赵云问他们可是也食此般食物,副将笑道:“军士们已经在食用了,也是如此这般食物。”

    赵云心中感激,却道:“略有破费了。这叫云如何受得起?!”

    臧霸道:“子龙完全不必忐忑,子龙有所不知,这些食物,并非是特供,而是军中上下皆食之物。若说特殊,也只这两瓶酒才是特供,军中禁酒,一般只赏立功之人酒水。”

    赵云道:“原来如此!”

    二人对坐下来,臧霸给他斟酒,道:“女公子已立起一军,准备北伐,军中只我一人,恐不能护女公子安全,子龙既来徐州,何不留下?与我共佐女公子建功立业?!”

第546章 庞统马超磨合战

    赵云在来的路上,早已心服吕娴的义气干云,闻言便笑道:“若能共佐女公子,自是幸事,只是,云却恐不能担当重任。”

    “子龙谦虚过甚了,以子龙之才,领军中大将之职绰绰有余!”臧霸道:“独我一人,才是真的不能援应。而子龙在,子龙猛勇,攻守得宜,你我二人同心戮力,自能配合无间,所向披靡。子龙,天下之大,然明主有义者,又有几人,还望子龙慎重考虑,莫负女公子之心。女公子为你,才组建此军,若少了你,此军便只能解散,没有人可以替代你的位置。我二人,如左膀与右臂也,缺一不可!”

    赵云这一路来,看过了徐州境内的安泰平静,百姓安居乐业,也听了臧霸说了很多徐州的事,更是听他说了很多吕娴的事情,早已心服。

    唯一担忧的只是恐不能担当大任,唯此而已。

    他举杯道:“我明白。”

    “那就不必犹豫,”臧霸笑道:“若知子龙有此心,女公子定喜不自胜。难道要女公子亲自邀请你吗?!她若说出来,只恐子龙更不好拒绝了。”

    赵云道:“云何德何能,何敢叫女公子亲邀之?!既是如此,云自留下便是!”

    臧霸大喜,道:“子龙,独不负吾心。”

    两人共经一番惊险,早已引为知己。

    二人大饮一杯,大笑。

    一时酒过三巡,两人大口的饱食一顿,便准备休息。吕娴一时并没有来打扰他们休息。

    一时都累了,洗了吃了,便好好睡了一觉,待到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二人起身,忙出来寻吕娴。

    吕娴正在帐中处理公务,见二人醒了,便笑道:“走,咱们入城吃饭,去府上坐坐!”

    这份熟稔,透着十足的默契。

    赵云无有不从,吩咐几员副将好好分班守职,以及好好休息以外,便跟着臧霸,以及吕娴往城内去。

    远远的还是听到地动山摇的声音,赵云道:“听此音,像是在演练未结束?是有大阵形演练吗?!”

    “子龙有所不知,马超与庞统西凉兵,与我父以及司马懿的虎威军正在演练,好几天了,双方都鼓全了劲,此时正是最热烈的时候,没有一个服输的,若没有彻底分出胜负,只恐不会歇,”吕娴道。

    臧霸一听便笑,道:“胜负如何?!”

    “士元不可小看啊,他拆解了司马懿的军阵,两方皆有胜有败,但是我父赢多,”吕娴道:“庞统必要责怪马超不给力,二人定要吵闹不休,马超不是傻子,他若得知子龙已至徐州,必要来求援,咱们赶紧进城,且晾晾他。”

    赵云笑道:“女公子不欲他赢吗?!”

    “借我父军磨磨他的性子,再磨合一番庞统和马超的合作,便是要助他,也不必是现在,”吕娴笑道:“子龙刚至,还是先休息两天再说!且观战一二。”

    赵云道:“女公子怎知他必来寻我,却不寻宣高?!”

    “宣高与他不对付,更何况他担心宣高放水给我父,他岂能放心?!他小心眼着呢。”吕娴笑道。

    赵云心服口服,便随她一同进城去了,先在城外逛了逛,看看徐州的热闹与人山人海,集市的热闹攒动,直到天近擦黑,这才回了温侯府吃饭说话。

    而此时马超确实是又输了,气极度不顺,想要发火,他也的确发火了,进了帐便冷笑道:“你不是自诩天纵其才吗!?面对司马懿的布阵,为何不能完全拆解?!”

    庞统还怨他呢,冷笑道:“至少统对司马懿有输也有赢,对半开。而将军,呵,对战温侯,要么就被温侯给拖住脚步,要么久战而不能胜,我二人,到底谁拖谁后腿?!”

    马超气的腾的站了起来,作势要打人,袖子都卷起来了。

    庞统道:“黄毛小儿,敢如此无礼,有辱斯文,你试试?!”

    “你以为我不敢?!”马超咬牙,威胁他。

    庞统就没怕过,冷笑道:“打不赢,就拿帐下军师出气,也是出息!”

    马超气的要死要活,在帐中摔东西。

    帐外兵士们却无动于衷,渐渐的也习惯了这两个人吵起来,动静特别的大,其实真伤不了性命。这二人哪天不吵吵?!哪天真和气了,才古怪呢。

    他们其实也特别的丧气,虎威军有一个吕布,真的像是一群虎中有了一个头虎,那战斗力真的特别拖人。

    丧气之中也有斗志。

    两人在帐中吵了一大架,各自含着气,却都在思忖着赢的方法,绞尽了脑汁,然而还得商议啊,不商议各自去行事,反而更会输。尤其对手还是司马懿和吕布的情况之下。

    这两个人,也算是特别奇怪的相处模式了。结论就是,商议什么事之前都要相互吵一架,齐鼓相当,谁也吵不赢谁,士气高昂,反正就是互掐就完了。

    而此时司马懿也略松了一口气,这个庞统,的确有些本事,缠的他差一点没支应过来,他的心里没有丝毫轻视之心,相反,十分忌惮,忌惮到明知族人已至,他都来不及去接。

    是真的脱不开身,因为他知道,有马超在,还没什么,但是有庞统在,他一旦离开,吕布被这二人缠住,十次演练必有九败,甚至十败。

    司马懿却是半点不敢轻忽,他是等这次结束了,才思归如飞一般。但看着吕布的模样,又实在不放心。

    吕布却夸他道:“有军师在,马超那小子,还太小,太嫩,非布对手,哈哈哈!”

    副将等人也都笑道:“主公与军师配合无间,非马超所能敌也!”

    司马懿看他如此自得,便道:“主公虽勇,但绝不可轻视庞统布阵。懿族人刚至,还要离开军营回族中之地看一看,只是十分放心不下主公,主公不若且挂免战牌,如何?待懿归来,再战,方不致败!”

    吕布见他忧心忡忡,便笑道:“布何惧他庞统?此人只争口舌,无用之人矣,军师可安心去,不必操心营中之事……”

    司马懿一哽,也是气的不行,一时又无奈。怎么办?吕布就是这样的人,难道,他为了不输,连家都不能回了不成!?

    败就败吧,被按在地上摩擦的时候,别怪我头上就行!

    可是说到底,还是牵肠挂心的不放心。

    也是不科学,这庞统没想到舌头是个祸害,本事却是真有。司马懿初始之时,还以为他是自卖自夸的无才之人呢,此时也多了几分慎重。

    此人用兵布阵十分刁钻,而且还会研究他的战术,透了以后,再改变策略。

    司马懿心里是十分警惕的,他倒是无所谓吕布输不输的,反正只是演练,然而事关身为军师的尊严,自身的尊严,这一点,就比较看重了。

    因为庞统在,司马懿便是要归家,也不甚放心。

    想了想,又叮嘱左右副将道:“若马超再来叫战,挂上免战牌,不必理会他,休要中计!尤其是那舌王,诡计多端,要小心防备。”

    众副将笑道:“听军师吩咐便是,军师且安心回家吧,族人新来,还需安抚,好好休整,军中之事,暂由我等在,不必担心!”

    司马懿看了看吕布,又不放心的看了看诸位将军,这才道:“那懿先归家去也。只是切勿走漏消息,不然对方知晓,必来夜袭!”

    “是,军师安心。”副将们都应下了。

    吕布还在那高声笑道:“待军师族人安顿下来,布亲自去敬酒,设宴请宾聚首。”

    司马懿嘴角一抽,呵,你们父女能不出现,他的族人也许还更高兴点儿。背景离乡,能高兴吗?!

    说的好像是多大的荣耀似的,况且要任用司马氏族中人,什么宴会,都是坑。

    司马懿自然要拒,想尽办法也得拒掉,当然这与吕布说也没用。

    要拒也得从贾诩和陈宫那拒。这两个还不知道有什么打算。

    司马懿一想也是心累。

    归心似箭的当下也顾不得说什么了,偷偷摸摸的从营后避着人,一路回司马氏族中去了。

    庞统早派人瞄着他呢,道:“司马仲达今夜必归家去,今晚正是袭营的好时候。”

    现在两军对着扎营,像是打擂台一般。

    马超道:“这个时候,这个老奸巨猾的人会回家去!?莫不是诈?!若是输了,我饶不了你!”

    庞统冷笑,道:“司马氏久来,耗近半年之久,司马懿能不惦记回家看望?!你太多心了!”

    “非我多心,司马懿一向狡诈,也许是在骗我军,”马超道。

    “小儿胆怯尔!”庞统气的甩袖道:“不足与谋!”

    马超冷笑连连,也不理他,寻思了一下,要想赢,自己双拳恐还是不是吕布的对手,得寻个助力才行。

    想罢也不理会庞统,出了营上了马直奔吕娴营中前来寻赵云相助。

    庞统不知道他干嘛去,一时气的跳墙,出了帐就对着马超大骂,道:“不听意见之小人,恐失良机,错过今晚,还赢个屁!”

    可惜马超留给他的只有尾气!

    军中之兵士脸上都颇为无奈,将师不和,他们也习惯了。这耳朵哪天不起茧子?!说实话确实服这二人,骂来骂去,还没把对方给干掉,真是稀奇!

    马超果然来寻赵云,赵云的副将们都惊了,叹道:“女公子神算也!”

    马超听见,便知不好,道:“她早知我会来寻人!?”

    “正是,赵将军早随女公子入城去了,”副将笑道。

    马超气的要死要活,道:“她这个人,就是不想让她爹输的难看吧?!气死我了!”

    说罢骑马就想进城,想想这时辰怕是闭了城门了,便悻悻的又回了营,看见庞统的冷眼,气闷的不行,他们三人倒在城中喝酒谈笑,他在这里,却对着这个臭脸的舌王,哼!

    庞统主张要去偷袭,而马超这几天却被司马懿给弄的疑神疑鬼了,一时竟不知到底是战还是不战,二人偏又都是脾气火爆,再加上皆是多疑之人,此时已是巨大分歧,不欢而散,相互埋怨。

    两人还没打起来,算是不错的开始了。

    还有的磨合呢!

    都在帐中各自骂对方。

    一个骂马超,“不足为谋!多疑无断!白错过良机!”

    一个骂庞统,“斯文败类!还敢骂我有辱斯文!白痴!那司马懿不知道有多奸猾,我能再中计?!”

    ……

    司马懿此时已经悄悄的潜进了村子里,当然,安顿司马家的地方,是一个极大的庄子,说是村落都不科学了。

    毕竟族人众多,三五千人那种!

    但凡这种大家族,除了支系,一些跟随的家奴也都是要带着的。包括这些人,都是一个家族的传承和底蕴。

    若真是都弃了,又重新培养,哪及这些人贴心?!

    许汜安顿好后,便忙上忙下的,还安排了人保护,除此之外,热汤饭,热水,什么都准备妥当了。

    但是司马氏族人也是有自己的巡守的,他们根本不敢大意,少年子弟,青壮都在外面巡示,唯恐有什么意外。

    这一路苦都吃了,是根本不放心的,就怕有什么意外。尤其是今天司马懿未来接,哪个心里不忐忑?!

    所以司马懿鬼鬼崇崇回来的时候,众青壮是既高兴又担忧,当下顾不得什么,忙护着他来至司马防的房子里了。

    司马防也吃了一惊,见他如此回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不妥,道:“仲达可是偷着出来的?!”

    司马懿一听便知是父亲误会了,跪下来泣道:“儿子不孝,今日重职在身,竟脱不开身来亲迎父族入徐,是儿子的错!”

    司马防怔了一下,才知是自己多心了,道:“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变故,原来是我多心了!”

    也不知道心里是失望还是什么,到最后,千言万语都只是化为一声叹息。

    他能理解司马懿,道:“你有你的难处,你这一路也受苦了。担了多少惊怕,我竟还想要苛责于你。”

    司马防也落了泪。族中子弟也都纷纷落泪。

    到了地方,可没什么高兴的,只有心酸。

    一时哭了一场,司马防便对族中子弟道:“不必巡守了,在这里很安全,都去休息整顿吧,这一路,着实是太苦了!”

第547章 被袭营吕布醉闹

    族中子弟应了一声,便散了自行组队的护卫队,都去休息了。这半年多里,是真的累倒了。他们需要大大的睡上一觉,虽然此时的心情太过复杂。然而便是铁打的人,也会累,而且是极累。

    这半年多的持久的消耗,真的是把他们都累倒了。

    司马防等人都走了,才关上门,对司马懿道:“我司马氏至此,也是天意啊。不提了,不提了……”

    他抹了泪,父子二人都抹了泪,这才对坐着。

    司马防道:“吾儿以为吕布父女可能成事?!”

    司马懿道:“吕布没什么,只是吕娴此人,叫我惊讶,她虽是女子,然而用人不拘一格,大胆提拔,格局甚高,有些方面,甚至比曹操还要老辣,而心胸却又足以宽广,最可怕的是,人心归之,众将皆服,上下归心,而吕布却极为疼她,若是儿子所料不错,吕布早已经有令,立了吕娴为承嗣之人。只是此事,没有告知儿子而已。”

    司马防低头不语,这般说来,他们父女二人亲密无间,是不可能插针的了。

    也是,吕布那人,满身缺点,但是妻儿是他的弱处,谁要谋算,他都能反过来撂一爪子,把人撂翻,才不耐烦你说什么子要夺权之类的。他这个以前是缺点,现在却成了巨大的优点。

    天底下就没有像他这样的人。何等的天赋,何等的运气。

    还有这样的脾气,让人想离间都不能够。

    他在军中,连司马懿要夺权,都悟不出来,还要夸他,更何况是吕娴了。他这样的人,根本意识不到。

    若是旁人,哪怕只是小吏,对于权势都尤为敏感,别说别人伸手了,便是有点贪心惦记都要翻脸。

    所以吕布这性格不是优点是什么?!

    “吕娴用人极为精准,陈宫,贾诩自不必说,她去了一趟冀州,只恐也有布谋,”司马懿道:“此次更是大胆提拔袁耀为守南将军,袁耀已经往淮南去了。”

    司马防吃了一惊,默然良久,道:“果然大胆。”

    “有一隐士号凤雏,名庞统,此人才能卓越,她将此人赠与马超任军师了,”司马懿道:“一开始,儿子以为这是坑西凉马氏,然而这几天与庞统交手几回,他极为棘手,才能绝不在儿子之下。正因被他缠住,不敢大意,这才拖延了,没能来得及接到族人。”

    司马防也不知该惊讶庞统的才能,还是该惊讶儿子作了吕布的军师惊讶多。

    “她命我儿为吕布之军师?!辅佐左右?!”司马防道。

    司马懿点首。

    司马防又默然良久,道:“她倒是敢!她可真敢!”

    顿了一下,道:“这庞统既然有我儿之才,为何不是他辅佐吕布,却处心积虑安排我儿伴吕布左右?!她不怕吗?!不,她岂会怕!?她手中有所依恃,人心归她啊。”

    “不错,她手上拿着的不是司马氏的命,而是徐州上下对她的忠心,她用的每一个人,都安排的特别巧妙。”司马懿道:“没有二十年,儿子并不敢有什么动作。不,就算有二十年后,儿子在她手下,也未必真的敢有所行动。”

    “原来如此,原来她所依恃的是此,才如此笃定。”司马防道。

    “就算她死了,有那贾诩在,只恐也容不得儿子继续活下去,吕娴荣,我才荣。”司马懿道。

    司马防很久都没有说话,司马懿继续道:“之所以不用庞统,一是因为庞统另有他用,凉州那个地方,若用我,必会忧心我占马氏巢而拥兵自重,不好控制,二则是因为庞统此人的性情十分危险,他与马超几乎水火不容,若放在吕布身边,只恐隐患重重。”

    “她就不担心马超与庞统会不和,相互坑对方吗?!”司马防道。

    “马超虽素有小吕布之称,也十分勇武,然而,他终究不是吕布,此人看着脾气火爆,行事毫无规矩,然而,却十分聪明,慧掩在外表之下。不可轻视。将来必是吕娴之外助。二人的关系也十分微妙,看着好似时时在吵架,然而,马超却只服她,”司马懿道:“若此次北方事成,西凉投入吕氏麾下,是迟早之事。”

    “连西凉都被纳往版图,这女子是要天下啊,”司马防道。

    “父亲初来徐州,还不知徐州之强盛,无与伦比。”司马懿叹道:“儿子如今是一点希望也看不到。此生都未必有机会一解恨怨了。”

    “哦?徐州果真强盛?!”司马防道。

    “内务有陈宫,他财政上的调度是一把好手,徐州收了多少流民,全部都撑了过来,若在财政和调度上没有能耐,根本不可能做得到,他是后盾,而贾诩,此人,儿子看不太透他,但他只恐比庞统还多一份格局高远,徐州之内,早被陈珪收拾臣服,内更有许汜,王楷等辈,皆对吕布父女忠心耿耿,更别提袁耀,刘琦等人了……”司马懿道:“良将之中,无有人不忠心耿耿,更有小将等辈皆已起,此前出了一个吕青,武力拔萃,吕娴直接赐了吕姓,认为弟弟,他跟在袁耀身边,二人相互掣肘,更是强上加强,更添一分保险。”

    司马防道:“此程来时,我经泰山一带,见过孙观等辈,琅琊虽也低调,却驻有三万余兵马,十分强壮,他们皆服琅琊君臧霸是从。不容小觑啊。”

    “还有与臧霸武力不相上下的公孙瓒旧将名赵云者一名,此人,”司马防道:“武力不在马超之下,甚至更胜一筹,胜在心性。从兖州来,过关斩将,皆是此人之力。”

    “赵云?!”司马懿道:“若是有才之辈,为何以前声名不显?!”

    司马防哼笑一声,道:“公孙瓒不会用人,不然何至于败?!”

    司马懿道:“诸侯用人,无不任人唯亲,亦是败笔。天下人皆说吕布小姓,无有助力,然而,现在看来,无有助力,也不算坏事,吕氏宗嗣之中,无有可用者。便没有什么任人唯亲之说了。姻亲之中,貂蝉本是孤女,无父母,自无亲族,严氏更是小姓小家,虽有兄弟,都是富户市井之徒,顶多得些利益,不堪大用。如今一看,这无助力,竟是优势。”

    “是她将劣势转为优势了,她用人,叫人惊叹,”司马防都不得不服,道:“此次从兖州来时,有许多人拖家带口与父同来了,他们必也要在徐州投官的,此事,也是定局。”

    “他们自有己志,我们司马氏拦不住,便不拦。然而司马氏族人,能避则避,”司马懿道:“先前陈珪便有暗示,言此次北伐,重兵精锐皆出徐州,无人守腹心之基,言语之中颇有要提拔我司马氏之意。然而,若我司马氏族人多,渗透进徐州是极容易的事,然难免也有结党之嫌。”

    “你是怕吕娴不容我族人?!”司马防道。

    “儿子防的不是她,”司马懿道:“权势争斗之中,如同漩涡,他们为一整体,忠心耿耿,若是我们稍有不对,不必她动手,他们所有人,都会诛灭我司马氏全族。父亲,此事可退后,绝不可冒进。宁愿无所事事于徐州,做些走卒贩夫之道,也不可轻易受官而任职!”

    司马防道:“陈珪其实是在敲打我儿?!”

    “不错。”司马懿道:“他以前志向很明,后来服于吕氏,设副相于徐州,岂能不竭力忠诚?况且我族与他陈氏有天然的利益冲突。他老矣,不足为惧,然而他的儿子陈元龙,很得吕娴看重,如今驻守广陵,掐守要害。此人有智谋,不可不防。将来吕氏基业成,他必为重臣,恐为儿子劲敌!”

    司马防这么一寻思便明白了,道:“我儿放心,我必约束族中子弟小心在徐州行事。能不受官便不受官职。只是我儿,在军中,一定要小心,吕布那人,反复无常,虎狼心性,一定要小心。”

    “是,”司马懿道:“吕布虽有旧名声于外,然而他对部下,以及对妻儿等,都无人可比。”

    司马防笑了一下,不以为然,道:“那是他未到绝境时也,真到绝境之时,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部下不部下,妻儿不妻儿!?”

    司马防偏见极深,一方面是受早些年的影响,一方面也是因为心里有怨恨,一时难以消解。

    司马懿初始时也是恨意颇深,如今却是认命的很,反而多了丝从容不迫。

    “父亲一路劳苦,且休息吧,”司马懿道:“只恐休整几日,吕布会设宴招待众贤。”

    司马防冷笑一声,他带了这么多人前来,有不少名士和良将,陈宫那些人,不盯着才怪!

    司马懿正准备服侍父亲休息,却听外面亲兵匆匆的在外禀道:“军师,马超夜袭营!”

    司马防吃了一惊,以为徐州有巨变,便道:“怎么回事?马超反了?!”

    “父亲勿忧,并非是此事,只是两营日常演练罢了,”司马懿心中颇为无奈,一时也解释不清,道:“这徐州上下事与别处十分不同,父亲日后进城多看看,多听听便知。儿子得去营中看看了。”

    “……”司马防一时竟觉得他的儿子司马懿,好像无奈的成了吕布的奶妈似的。这是没断奶还是怎么?!

    不是,关键是大半夜的袭营这么吓人,搞演练这么疯的吗?!就不怕马超以假乱真的真反吗?!

    司马防心口突突跳。

    司马懿道:“儿子不孝。”

    “罢了,你去吧,”司马防道:“在其位,须谋其政,是份内之事。”不然呢,还能有什么办法?!

    才与儿子见上一面,有很多事还没来得及问,来得及说,就这样,叫走了,连顿饭,连休息一下都没来得及。

    他都还未问他在兖州时的境遇呢,还有很多很多的事都来不及说呢……

    司马懿是真的顾不上了,告退出来,问道:“怎么会突然袭营!?”

    “庞统与马超大吵了一架,二人将计就计,分了二兵,一人从前营入,一人从后营入,主公不备,被夺了营地,大战了一场也未能扭转战局,主公只能跑了,现在一肚子气,要拔营去夺马超的大营。如今虎威军的大帐都被插上马超的旗子了,主公那儿劝不住,又醉了酒,正在闹呢……”亲兵道:“虎威军上下也十分愤怒。马超与庞统必是知道军师回家了,这才趁乱偷袭。”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

    司马懿头都炸裂了,道:“这个庞士元,真的是死磕之人,半点不肯认输,这个性格,与马超烈火一样的性格撞在一块,还不知道要惹出多少事来,走,速回去看看!”

    司马懿都来不及看看族中老弱妇孺,安排其它诸事,连族中子弟都来不及打声招呼就匆匆的去了。

    司马防隔着门帘听的真真的,一时特别无语。

    “好一个吕娴小儿,这是用我儿当吕布的老妈子嘛!?”司马防又气又无语。

    他的长子进来了,道:“刚刚可是仲达回了?怎么不见人?!”

    司马防冷笑道:“又走了,他可是大忙人!”

    一时冷笑连连,也不知道该气还是该心疼。

    他的长子不敢说话,只是颇为思念仲达,微微叹了一口气。但一想到来日方长,既已到了这儿,以后能见的日子多着呢。一时又欣喜起来,谁知道,司马防道:“仲达要随吕布出征了,我看这出征之前,也见不到几回了……”

    见长子愕然,司马防道:“你们且安顿好族人,早些休息吧。其余事慢慢来。”

    “是,”长子应了,又道:“这徐州安顿的倒妥帖,这房屋建的结实牢固,也安排密切合理,司马氏一族又能聚居一处,又不在城中,极好。儿子原以为安置在城外是怠慢,但听闻这外城马上就要修建出来,又将迁来很多氏族之人,这外城倒比城内更开阔些,风景更好些,比内城更好。父亲不用担心,徐州各有边疆,身为腹心之城,此处极为安全!”

    司马防冷笑一声,把司马氏安排城外住,其实是不怕他们跑而已!

    盯的紧的袁氏,不就牢牢的控在城内么?!

第548章 长年纪不长脑子

    能不安全吗?!广陵有陈登守,泰山一带倒有三万余人守着,淮南有袁耀等人,还有徐庶,袁胤,纪灵等辈巡守,徐州之东是海,马上又北征,除非徐州有内乱,否则,便是真有人想快点打到徐州城来,也难!

    暗夜静谧,有许多并不肯入睡的人,也有些人闷闷不乐,有些则是忐忑不安,而有些则向着憧憬,以期能得徐州重用……

    而此时的吕布是暴跳如雷,拎着戟要去杀马超。副将等诸将皆拦之不住,纷纷劝道:“此非征战,而是演习,既是演习,输便输了,脸面难看,再夺回营便是,真不必真动刀动枪。切不可多事啊,主公!”

    吕布气的破口大骂,道:“狗屁的小吕布,吕布在此,他一个黄毛小儿也敢小我,偷袭我营,趁我醉,夺我营帐,我定不轻饶他!”

    虽不再说要杀马超的话了,但还是骑着赤兔马,趁着醉意未散,跑在营外叫骂,道:“马孟起!给老子出来,休做缩头乌龟!”

    马超得了营,早喜不自胜,哪会有战意?挂了免战牌,也不出来。只在帐中忍笑。

    庞统也是何其的得意了得,他这个人可是好显摆的,出来刺激吕布,道:“温侯,能夺营是凭本事,温侯若是想夺回,也凭本事便是,只是若想偷袭,怕是不成,我营中上下皆在防备,只恐温侯不能得意……”

    吕布气的要死要活,道:“庞士元,你休在此卖弄口舌!叫马超滚出来!”

    庞统不答,只咧着嘴笑。

    吕布气的口不择言,“你不是看马超不顺眼么,为何与他沆瀣一气?我儿叫你去,不是为了与他狼狈为奸的!”

    “温侯此言差矣,这叫同仇敌忔,”庞统被骂了,也不痛不痒,输了被骂是要跳脚,但是赢了被骂,反而很爽!

    吕布气的在营寨前来回徘徊,想来是很暴躁的。

    庞统也不再多说,竟然径自回营去了。

    吕布简直都惊呆了,气的痛骂不止。

    庞统进了帐,见马超闭耳不言的样子,便笑道:“不料温侯如此小器。”

    马超哧笑一声,这庞统还有脸笑人,输给司马懿的时候,也比吕布好不到哪儿去吧,那小气巴巴的样子,都没眼看。

    反正都是耿耿于怀,不能释怀的性格,谁能更好啊?!还是该比谁更差才是。

    却说那边司马懿匆匆的回了营,见营中早遍插了马超的旗子,一时无语,见虎威军不忿,便马上安抚,又匆匆来到吕布前,气都还未喘匀一口,就被吕布给拉近了前,道:“军师,速布阵,破马超,此子欺人太甚!”

    那虎着脸,一脸输不起的中年男子,直把司马懿给噎的不轻,心里也有点恼火,他在家与父兄相聚好好的,此人竟是片刻也等不得,忍不得,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日子,被夺了营就算了,还要再夺回来。

    这大晚上的,就不能稍忍让一二,等明天再说吗?!

    司马懿便是心中郁闷,也是知道的,吕布就是这个德性,他就是这种人,你还能指望这种人,能为你着想吗?!别指望,哪怕他现在也是中年了,其实与三岁也差不多,哪怕他到了八十岁,也还是这个德性。只长年纪,不长脑子的人!

    司马懿吸了口气,也不对他抱有什么指望,只劝道:“主公,此时夜深漆黑,不利观察军情,不若等天明探明虚实,再战不迟,那庞士元必知夺营定会惹恼主公,他定留有后手,此时若去,只恐中计,反而更丢颜面。”

    吕布虽不满,但听了,只能忍着气道:“行,到了天明,再夺回来。且先再安营扎寨去。”

    一时都撤退了。

    司马懿也上了马,各战将都来请罪,十分无颜的样子,道:“军师,实是庞统极为奸诈,吾等不察,就被趁机夺了营去。”

    司马懿道:“此二人不是不和吗?!怎么会又突然来袭营。”

    “必是军情有误,”有副将道:“更可能是这二人在演苦肉计也。”

    这二人不和,是众所周知之事,然而经过磨合,却能在战事前,摒弃隙怨,哪怕吵过打过,都能有默契的用兵用计,这两个人,真是让他没有想到。

    这已经是超越了个人的欢喜,升华到了另一个境界了,就是无关个人的喜好,而不影响正确的用兵布谋之策。

    司马懿觉得棘手,想要再夺回营,只恐要出奇招了。

    众副将悔恨的很,又觉得对不住司马懿,道:“军师虽留下防守,是我等无用,竟没能守住。”

    司马懿道:“兵家用兵,胜败是常事,无需放在心上。”

    众副将却脸色灰败,更激起战意,因为在演练中,只是胜败,不会死人,然而真到了战场上,一步失,就可能全局皆败死的下场,他们又怎么能甘心?!

    真到了战场上,遇到这种阵势,不仅仅是营被夺走这么简单。

    众将领舒了口气,又都凑了上来,道:“军师,明日一早一定要夺回营,不洗刷此辱,如何振我虎威军之威,竟被犯边的小儿夺了营去,这口气,实在咽不下!”

    你一句我一句的,全是重振威严的声音,司马懿安抚了他们,道:“且寻地扎营休息饱食,明日探明军情再战!”

    一时便都如潮水般退去了。

    夜中,又恢复了静谧。

    而城中温侯府,吕娴,臧霸,赵云三人对坐,美酒,美食,相谈甚欢。

    臧霸与赵云说了一路来经过的州府,境况,吕娴一一听过,然后对赵云,道:“子龙,还请务必留下,不看我父颜面,只看我与宣高,还请与我们二人共襄盛世。”

    赵云道:“云敢不从命。”

    吕娴一惊,随即一喜,问的时候很忐忑,不料竟得到这般惊喜的答复,原以为要费很多口舌功夫的,也预备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然后再力劝,怎么说服,打算歪缠功夫都要用上了,哪知道,赵云就这么答应了!

    答应了?!

    吕娴简直不敢相信,惊喜来的太快,以至于她都来不及反应。

    臧霸笑道:“女公子,子龙先前已经答应了要留在徐州辅佐女公子。”

    吕娴大喜,道:“子龙,我准备了万言要劝子龙留下,不料子龙真的答应了?!”

    赵云听了也很高兴,笑道:“云并非不知变通之人,女公子一路护佑百姓与司马氏,不惜以身犯险,为他们争得一条生路,此不为义举,天下又有何人堪为义举,云早心服女公子之为人,必为英主。再加上这一路来,经过泰山直到徐州路上,见百姓承平,路上并无褴褛之人,流民都已安置有家,此与北方完全不同,云更心服口服,云愿留下,无需女公子挽留,云更该自请留下才是!”

    吕娴十分高兴,道:“子龙信我为人就行。”

    赵云道:“一个敢于赴险的人,一个能交付后背的人,云深为信任。”

    他留下并非是为了吕布,而是为了她。

    “好,极好。”吕娴笑道:“王师已成,有你们二人在,此次征伐,必有功。”

    “能护佑女公子左右,是云之幸。”赵云诚恳的道:“当今天下,诸侯侵乱,相互征伐,汉室无人能保,云也知,若说吕氏保汉室,亦是强求,云不敢如此相求,只是女公子,云只希望将来,若是能进北方,还请务必善待汉室与天子。”

    “子龙不必说,我都不会亏待汉室,我是何人,子龙是知道的,只要我没死,只要我还在,绝不负今日之言。”吕娴真的喜出望外了。

    都说赵云是因为汉室才跟着刘备的,真的是屁话。在赵云心中,最重要的,始终都是百姓,都是义字。

    而赵云现在说的话,就是默认了,将来他会拥护吕氏德高望重。而不是默认吕氏是为了保护汉室而去北方的。

    赵云其实是个通透的人,他不是死板的不知变通的人,也更不是天真之人!

    “子龙,我吕娴虽不敢自诩是什么圣人,然而我无愧于天,不惭于地,仰立于天地之间,定保民而王,绝不负今日之义!”吕娴道。

    赵云红了眼睛,道:“云信女公子。”

    一个早在冀州时,已经选择了保护部下和百姓的人,这样的人,就是他此生寻找的伯乐,拥护的英主。

    他郑重的出列,然后重重的拜了下去,道:“末将赵云,愿追随女公子麾下,随护左右,至死方休!只要云不死,无人可伤女公子性命!”

    “好!”吕娴将他扶了起来,笑道:“快起来!”

    赵云起了身,笑了。

    “宣高来,我们三人当饮一杯,”吕娴道。

    臧霸端了酒上来,三人痛饮一杯。

    “喝下这杯酒,就是兄弟了,”吕娴笑道:“今日月圆,该拜个天地,约为兄弟,号举为义。来!”

    她一手抓一个,到了书房外,也没设香案,只是摆了三块石头在地上,然后跪了下来,二人也跪了下来,只是都稍退后半步。

    “天在上,地在下,月为鉴,我吕娴愿与臧霸,赵云约为兄弟,此生此世,身到黄泉也不负义心!”吕娴道。

    臧霸与赵云也跟着道:“天在上,地在下,月为鉴,我们二人愿奉吕娴为主,此生此世,身到黄泉也不背诺,不敢负心!”

    三人三拜九叩,然后起了身,哈哈大笑,露出一个彼此坦诚,永远信任的眼神。

    “我们三人谁最大?”吕娴道。

    赵云道:“恐是宣高年长。”

    臧霸道:“霸觉得倒不必非要列长幼排序,既差不多大,还是以往旧称,也无不可!”

    “好,”赵云笑道:“不能失了尊卑,我二人,既奉女公子为主,恐不能为女公子之兄长。”

    臧霸亦道:“不错,毕竟非江湖举义。”

    吕娴见他们坚持,也便作罢,“明日,我带子龙去见我父。子龙啊,我父亲他,略有些不好名声在外,旧时所为,也的确有不齿过,然而,人都是会变的,还望不要对他苛责。”

    “不敢,既是徐州之主,便亦为云之主,绝不敢苛责。”赵云道:“温侯虽有过背信弃义之举,然而,宣高所言,确实不错,在徐州所为,不负大义,小义上节有失,也是无伤大雅之事了。况且这么久远的事,也过去了。”

    不说丁原,只说董卓也确实是该杀的!

    “好。”吕娴高兴的不得了,道:“多谢子龙。”

    赵云却是拱手,不敢承谢。

    臧霸也抿唇微笑,心中松了一口气。

    吕娴精神焕发,她知道,有赵云在,她要组建的王师终于组成了,去北伐,一切有望!

    这简直是太惊喜了,她还以为,赵云想走呢,她都准备了浑身懈数,打算了很多,若是赵云坚持要走,她都要强留,歪缠也要缠住了。万万没料到……

    一时感慨万分。

    赵云其实活的很通透的一个人,他是好人,却也是通透人,更是明白人。不是那种刻板印象上的好人标签的那种。这样的诚实又值得信赖。

    吕娴真是如获至宝,她有臧霸与赵云二人,真要北上,不愁了。

    直聊至四更天,吕娴才让赵云去了客房休息。赵云也确实是累了,便跟着侍者退下了。

    吕娴十分高兴,道:“留着子龙在府上住着,待我将他介绍于公台文和他们。待北征回来,再为他准备府第也好。”

    “城中拥挤,既然外城要扩建,不如安排在外城安家极好,”臧霸笑道:“女公子去了一桩心事,心中了了否?!”

    “然也!”吕娴笑道:“这几日你们离的越近,我越忐忑,生恐子龙不肯留下啊。”

    “女公子有所不知,在来的路上,霸心中已十分笃定,子龙必留下,”臧霸道:“子龙自进境内以后,连续收到刘玄德数十封书信,要揽他前去,子龙一开始收了信,很为难,却一言不发,后来信越来越多,竟然不见外的叫我也看信,我看了信自然不发表意见,只是略露出悲伤的神色,他便对我十分不忍,我便知道他不想走。因此心中笃定。”

第549章 大傻子笑二傻子

    吕娴哭笑不得,道:“刘玄德真是……也是,这样的事,他做的出来。”

    “那信中所写,涕泣不已,求贤若渴,挽留招揽不止,”臧霸道:“言及旧事,旧义,又举以天下义事,又言及汉室与百姓等,三处皆触及子龙心中要害。约以情,约以义,约以忠。可惜子龙有眼睛,心中有牵挂,眼睛看着女公子所为,看到徐州的太平,心中又挂怀着徐州,一番拉扯,他还是留下了。可见心中早有所属。子龙虽未说,想必明日会给刘备回信,要拒绝他了。”

    吕娴暗称一声好险,道:“若我稍差一点,刘备就把子龙给拐走了,还好!宣高,你做的妙。”

    “我一路并不言及刘玄德不好,而刘玄德也信中不提徐州之不义事,主公之旧事,可见都有所顾忌,然而子龙心中自有衡量,”臧霸道:“子龙所遵循的,是自己内心之义,再加上女公子如此看重,他又如何能走?!他是不肯失义也。”

    吕娴感慨的道;“人已争取而至,剩下之事,尽人事,听天命,天若要兴我义,便兴我吕氏。”

    臧霸道:“女公子假以期年,定能得偿所愿!”

    吕娴挺高兴的,与他喝酒,喝的东倒西歪的。

    赵云矜持,虽认了吕娴为主,然而却绝不肯饮醉,以免失仪,他这个人性格就是如此,所以吕娴从不勉强他。

    然而臧霸却随意的多,他身上有从容的部分,有江湖的部分,也有对吕娴的忠诚,却也不失义气,更是总以年长几岁的心态去看待她,所以,二人哪怕是饮醉了,臧霸也并不会避嫌。他与赵云很相似,在细小之处,却又略有不同。

    然而都是值得信任倚重的股肱之人!

    二人饮醉了,便在书房歇了。

    而臧霸并不越矩,一直倚在一侧,一副护着她的姿态。

    二人之间的依赖,早不比寻常。

    第二日一早,便有亲兵前来汇报,道:“昨夜马超夺了主公大营,主公生气,一早起来便去叫骂马超,逼他出营战,然马超却闭营不出,主公不得其法,正在纠缠。”

    吕娴一听就头疼了,还有司马氏以及跟着司马氏前来的文武官员要安排招待,还有赵云要介绍,而她爹,似乎与马超杠上了,一听就知道,不缠个结果来,怕是不能干休。

    因此便道:“且去告知父亲,不管多怒,不可伤了和气,孟起远来是客!”

    亲兵应声,便去了。

    臧霸道:“女公子可要去看看?!”

    “孟起脾气暴躁,我这去了,帮谁都不是,帮了我爹,孟起肯定更生气,帮了孟起,我爹那脾气,还不得打死马超?!”吕娴笑道:“你刚回还不知道,孟起因为庞统的事,已经与我吵过一场了,这才刚哄回来,再惹怒了他,保管他立马带人就走!我爹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还有马超,这两人,还真相似。真别说,他们就这性格,便是两兵对阵,打骂一阵也不能将这事当回事,越当回事,事越大。反而不理不睬,这两人事后以后也就忘了不记仇。”

    臧霸听了,觉得有点哲理的味道,想到这二人相似的性格,也乐了。

    说的也是,抛开这二人的身份去看这件事,其实真不是大事。

    若是上升到身份,立场,地位的角度去处理,这个事,都算是外交事故了。

    臧霸觉得在这方面,他还是远远不如吕娴的,一般他若来处理,这件事一有人劝,只怕事态一定有所升级了。

    而这一劝,说远来是客,只恐吕布看在是东道主的面上,稍退一点,反而不落人话柄。

    臧霸便不再提此事,只道:“孟起与庞统是何事?!”

    吕娴便说了,臧霸真的服气的不行,他是真不知道,这算损人,还是助人,但总感觉这个组合,也太微妙,甚至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程度。

    赵云已是起了,洗漱好便来,三人用早饭。赵云颇觉府中食物很新奇,虽然奇怪,但是并不算奢侈,只是精致了些,并没有到那种脍不厌细的夸张程度。

    “子龙以前可听过豆腐?”吕娴笑道。

    “只听闻过此物是大豆制成,进徐州之前未曾食用过,原来此物食用之法这么多,”赵云在路上军中已经食用过豆干了,毕竟太干,而且极咸,不料见到这豆腐才惊艳了一把。

    “可煎,可炸,可煮,食用之广,十分普及。”臧霸笑道:“百姓所食之物并不多,这豆菽就是最难吃的一种,光吃豆饭,是很难下咽的,这制成豆制品,百姓家里食谱都广了许多。”

    赵云听了倾服不已。

    一时用过餐,便去了祭庙后面的跑马场,以往吕娴在家里练只一个人,反而无趣,今天有二人陪她练了一场,倒是酣畅的很。

    赵云笑道:“女公子武艺超群,此身法,胜在快,而力在于巧,以柔克刚!”

    “虽是巧妙,然而若遇力大无穷之人,也是没辙。”吕娴道:“比如我爹,我一直打不过他。”

    赵云听了便有些心动,虽说他曾不齿过吕布,然而若说吕布之勇,谁不想领教一二?!但为战将,都是遇强则强的。若是强强对战,是能提升实力的。

    吕娴收了红缨枪,笑道:“子龙是使枪中好手,你若用全力,我也未必能敌得过,我毕竟是半路出家,而你却自小研习武艺,我其实图了巧法,未必如你。”

    “女公子谦虚了,”赵云笑道:“若在战场上遇女公子,云也颇为棘手,一时恐不能胜,反而落入陷阱。”

    臧霸笑道:“子龙武艺精妙,又心细如发,本就武艺超群,不必自谦。”

    臧霸拿着剑,笑道:“我二人来一场!”

    赵云下了场,笑道:“宣高请!”

    “子龙请!”

    这二人不愧是儒雅骁将啊,上场对敌,都像是请对方入坐喝茶。这就是古代礼的微妙,吕娴在一边光看着,听着这兵器锵锵之声,都觉得赏心悦目,心旷神怡。这二人对战,是于礼中而透着机锋,看着客气,其实暗藏刀锋,不止是好看。

    这边,是儒雅的对练,而城外可是粗暴的对骂。

    吕布一大早就来叫战了,马超呢,脾气肯定也不好,上了马,拎着枪到了寨边,道:“叫我出战我就出战?我非徐州之将也,不听温侯调遣!我便不出战,温侯能奈我何!?”

    吕布能饶他?两人隔着寨栅竟对骂起来。

    直到亲兵来说话,吕布才退了回去,虽说为东道主,得好好待客,然而他若是个能沉得住气的人就不是吕布了。

    回了帐中就来回徘徊,急的寻思着怎么叫马超出战,这一晃,真晃的司马懿眼晕,司马懿劝道:“主公,若要袭营,等天黑才好,徐州城外地形开阔,白日调兵,对方看的一清二楚,如何破他们夺回营?!”

    吕布道:“那就把马超引出来,军师想个办法!”

    说罢又骂,道:“这个马超,布怎么骂他,他都不出,实在气人!”

    司马懿道:“这也不失为一法,然而庞统必不会信计,主公与马超战,而白天夺营,庞统必有后应对,便是懿也不能保证必能夺回。”

    “无妨,只要赢了马超,主将败退,营自能夺回。”吕布道:“设法引出马超既可。”

    “这个并不难,”司马懿道:“只是,非用女公子名不可,孟起只服女公子,若她来,马超必出。”

    “可是我儿已说了话,不管此事,”吕布叹气道:“她便是来了,帮谁都不妥。”

    吕布也不傻,此时也想明白了。

    “借用女公子之名,”司马懿笑道:“马超脾气暴躁,听了必要出来!”

    吕布一想也是,便道:“速安排便是,马超若是上了当,也是活该!谁叫他傻!”

    司马懿无语,傻人嘲笑傻人吧这……

    马超在营中正得意呢,他已经决意不出战了,最好气死吕布。正得意的时候,却听到斥侯来说吕娴进了吕布营帐,正在调度兵马要来攻寨。马超听了愣了一下,他的性格,能不气吗?!

    一时都跳了起来,道:“取我兵器来,我要去问她,问她是不是以主欺客,枉我送她回徐来,真是错信她了!见不得我赢还是如何?!”

    兵士们忙取了他的长矛来,马超样样兵器都精通,但吕布使戟,他便使矛,更好对战交兵。

    火冒三丈,二话不说,取了兵器便出寨栅来吕布营前去大骂。

    那边庞统听说了,忙追了过来,大骂道:“这匹夫,一遇到女公子的事就乱了分寸,只恐中计了!”

    庞统连个尾巴也没看见,马超早出去了。他拦都没来得及拦。

    此时也是郁闷的要死,连连跺脚道:“还以为是个聪明的,脾气爆些便爆些吧,结果,这一激就中计了,这脑子是怎么长的?!一听就知道是计,他还真信,女公子能助温侯来战他吗?!他是不是傻子?!脑子这个时候丢了不成!?将来若遇敌,只要旁人透点女公子的消息,他就自乱阵脚,还打个屁仗!”

    这话算是骂的很难听了,然而,却是说到了重点上。

    西凉守兵听了也是面面相觑,有守营副将来道:“军师,是温侯放的假消息?!”

    “当然是假消息,只有他没脑子才信!吕娴疯了会去助吕布,又不是真的打仗!只有这两个傻子认真!惹出多少闲气来!”庞统气急道。

    众人无奈,也习惯了这个新军师的骂骂咧咧,他这个人吧,虽说脾气也是够臭,骂人也是够难听,连马超都敢骂,然而他们确实是服他用兵之法的,听了也无奈,当然也解恨,这也是他们想骂马超却不敢骂的话,因此也没什么反应,便道:“既是如此,对方军师必来袭营,这司马军师,也是劲敌……”

    庞统气的不行,道:“按我安排守好营,精英营的人随我去追马超。”

    他上了马,到底是不放心要带人去追,又不放心营中事,回首道:“这大白天的,我已布署好了,你们按计划守便可,丑话先说前面,这大白天若丢了营,也别怪我回来施以军法!”

    众人一凛,道:“是,军师。”

    庞统气急败坏的追去了。

    那边马超一到,吕布就将他给围住了,道:“马超小儿休走!”

    一时缠斗起来。

    马超还在叫嚣呢,道:“吕娴出来!”

    吕布嘿嘿一笑,道:“我儿自在城中,哪有空搭理你!?”

    马超气的不行,道:“吕奉先!你敢诈我?!”

    “兵不厌诈!”吕布拦住他,截住他后路道:“休想走!”

    马超见有诈,此时也没什么战心,本欲想走,但吕布拦了他的路,马超气死了,与吕布缠斗了三十回合也知必不能赢,也不恋战,打了个幌子,假意要回营,吕布忙策马去阻,马超却迅速的调转了方向,飞速往城中方向去了。

    吕布俨然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奋起直追,道:“无胆小儿,惧尔!?”

    马超冷笑一声,道:“我去搬救兵,你且等着!”

    吕布气道:“你搬谁来都无用!”

    那边庞统见情况这样反转,当下也不迟疑,命精英营就去攻司马懿,司马懿本欲袭他之后营,结果被他这一手给弄了个措手不及,一时便叫亲兵来叫回吕布,吕布只好舍了马超,不再追,回来战,庞统见他回了,也不迟疑,马上鸣金收兵回去了。

    到最后营也没夺回,马超又跑了。

    吕布又气的不行,道:“这小儿无胆,布倒要看看他要搬谁来,谁来都不中用!”

    吕布将戟往地上一砸,入地三尺,竟立在那,直直的!

    他火气很大,对司马懿抱怨道:“马超这小儿,十分狡诈!军师无计可施矣?!再施一二计缠着他。”

    我叫你晚上再袭营,你听了吗?!

    司马懿听了也没理他,只是对庞统有点感慨。将来这两个人,必是大敌啊。这两个人,原本他只以为是胡闹的,现在才知道厉害。

    这马超见机不对就跑,这份聪明机灵真不是一般人能有,而庞统见这一转,立即就来助后,这种辅佐,或者说是相互辅助,真的挺令人叹服的。

    司马懿都觉得棘手,他看了一眼吕布,而他这一位,从来不肯听人劝,劝他是没用的,他只能设法弥补漏洞,如此而已。吕布战斗力虽惊人,可是……比起马超来,确实难辅佐的多。

    这人吧,就怕对比!

    司马懿开始头疼!他的命还不如庞统!见了鬼了。

第550章 曹操来使请约盟

    以前吧,他觉得庞统碍眼,倒霉的不行,还与马超搅合到一块了,现在才知自己天真,竟有些羡慕起庞统来。

    毕竟马超是真的很聪明。

    而这份聪明,在这一次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应该是去搬救兵了。

    且说马超果然飞马奔入城中,直到温侯府前直接就进了门,管家见了忙跟过来,道:“马将军,女公子不在后院,也不在书房……”

    “在哪儿?!”马超急道:“我急着呢!”

    “在隔壁的祖庙后面马场上呢,”管家忙道:“我领马将军去。”

    马超对温侯府中也不熟悉,便提着他道:“速速,我急!”恨不得飞过去似的。

    管家是气喘吁吁,哪见过这样三步一骂,五步一催的,一时只能急跑,带他到祖庙去了。马超路经一道拱门穿过廊壁,果然别有洞天,只见祖庙之前院十分开阔疏朗,又隐隐的透着威严,还有檀香的味道,管家道:“经过壁墙,自可到后院,马将军且自去吧,我,我是跑不动了!”

    马超弃了他,飞一般的往后院去了。

    有侍从前来扶他,道:“大人,歇歇?!”

    “是得歇歇……”管家坐在一边台阶上直喘气,道:“这般性急,与咱家将军还真像,哎哟,可累死我了。”

    马超到后院,见臧霸和赵云正在切蹉武艺呢,这架势不像打架,反倒像是跳舞。因为杀气并不锐利。

    马超大踏声的上前,赵云已是看见他了,眼睛一亮,道:“孟起,许久不见矣,速来一并试身手,若何?!”

    马超也不言语,上前一步就拉了赵云的手腕,道:“且跟我走,要切蹉,自到军中去切蹉,在这里玩小孩子的游戏呢!?”

    赵云不动,道:“这……”

    马超见他看着吕娴,便对吕娴道:“借子龙给我一用!”

    吕娴忍笑,见马超脸色难看,知道缘故,也知道赵云性格敦厚良善,有他在,只会劝马超不要动怒发脾气的,不至于恶化,便笑道:“子龙且随孟起去军中见见我父,只是恐在军中演练,怕是有什么言语过失之处,还请子龙不必放在心上,待事过进了城,我再正式将子龙介绍于我父知。”

    赵云忙道:“是。”

    赵云这种人一旦认主,就很遵从命令的,矜持而又守礼。

    马超一听这话,便明白缘故了,白了一眼吕娴,道:“不用这般麻烦,我包管温侯对子龙十分难忘。”

    “……”吕娴无语,哭笑不得的道:“你少让子龙难为,孟起,别太过了!”

    马超哼道:“我是没有分寸的人吗?!没分寸的人是你父亲吧,刚刚你知道他干了什么?用你将我诈出营。”

    “所以败了才来求援的?!”吕娴见马超脸黑了,也不好再说他,只对赵云道:“子龙且在孟起营中稍住。”

    赵云应了。

    马超拉着他就跑,道:“速走,带上兵器和马!”

    “……”赵云道:“孟起怎如此之急?!”

    来求援将,能不急吗?!

    这两个人很快就跑走了。

    吕娴与臧霸笑的不成了,臧霸道:“果然不出女公子所料。马超身手虽骁勇,却并非主公对手。”

    “再加上子龙,应能平衡而战了,”吕娴道:“且让他们去,我带你去见见我妹妹。”

    臧霸从命,二人到了前院,抱了吕英来,递到臧霸手里,笑道:“父亲武艺传承有望,应是这个小子了。”

    臧霸抱着她,发现她不哭不笑的,还皱着眉头十分不耐烦的样子,手里却牢牢的抓着一颗狼牙棒,他掂了掂重量,又捏了捏她的小手,道:“女二公子力气十分惊人。”

    “这就是天赋异禀,”吕娴笑道:“不过性情怕是与父亲完全不同。这样也挺好,父亲那个性子,再来一个,我也受不了。早先我还担心过,这要是性情一样的再来一个,这徐州将来还不得翻了天?!”

    臧霸轻笑,道:“家中也有幼弟幼妹,如今也不知如何了。”

    “不如接来徐州安置,此次途径琅琊,顾家门而不入,辛苦你了。”吕娴道。

    臧霸笑道:“重任在身,岂可因私而归家。忠孝难两全,父亲是明白人。只是迁来一事甚难,父亲亲族,亲戚,乡邻皆在琅琊,他老矣,不愿迁来徐州,只写信叫我好好尽忠全义,不必挂记家中。”

    臧霸父亲曾是小吏,也是因义而被陷入囹圄,是个心中有大义之人。

    吕娴听他这样说,便知他早有信去家劝他们迁来徐州了,臧霸父亲不肯也是正常行为。毕竟故土难离。

    所以才说司马氏是真的恨吕娴。在这件事情上,吕娴的确做的奸诈了些。

    司马防觉得她比曹老板还要奸诈的。

    严氏来了,吕娴笑道:“母亲真是一刻也舍不得这小子啊。”

    严氏哭笑不得,抱过来吕英,道:“府上好不容易得个婴孩,我岂能不珍惜?她这性情虽是严肃了些,习惯了,倒也觉得甚好,跟着你,早晚要学坏了。”

    吕娴与严氏也辩不出什么来,听了也只能笑,对严氏,她的确是有所亏欠的,别人生的女儿,都是小棉袄,很贴心。只有她,对严氏,其实真的陪伴的时间特别的少。在严氏心中,她这个亲女儿,怕是小没良心。严氏要的不多,她就是一个传统的女人,只想孩子膝下承欢。

    她心里应是有缺憾的,正好吕英弥补了,或者说是转移了她的落寞情感。

    吕娴笑道:“母亲带到三岁,只恐她便要跟着父亲从军了。”

    严氏吃了一惊,道:“三岁从军?!如何使得?!”

    “旁人不行,她却行,母亲瞧瞧她,是不是为武而生的?以小看大,母亲可见她对女儿家之事感兴趣?”吕娴道:“将来注定是个红缨将军。”

    严氏果然不舍的抱住,道:“罢了,三年便三年吧,我带上三年,你们父女再带她从军,可怜她这般小,就要进军营,岂不可怜?!”

    吕娴见她十分伤感的样子,便道:“又不是不回来了。母亲,那马超也是这个年纪就在军营中了,长成如今也是一表人材。”

    严氏要晕了,一想到吕英将来是马超的那德性,摇摇欲坠的模样。

    吕娴真不敢再打击她,便不敢再说,多说多错。

    严氏抱着吕英回了。臧霸早侍立一边,这才到吕娴身边忍着笑。

    “这马超,不说话,若远远看着,当真是一表人材,真要了解了他,连母亲这样的人都觉得不妥,好好的少年儿郎,被人这般嫌弃,这可真是……”吕娴哭笑不得。

    正说着,陈宫来了,见到臧霸,笑道:“宣高回了!?”

    “见过陈相,”臧霸拱手道。

    陈宫回礼,笑道:“回来甚好,且休整几日,不日便要出兵矣。”

    臧霸应诺。陈宫道:“主公在城外与马超胶着上了,宫去请,主公并不肯回,曹使者已候了许久,只恐再拖延,会耽误事,女公子且去签盟书也好。也好早早送曹使者离开徐州。”

    吕娴道:“爹不肯回城?!”

    陈宫颇为无奈,道:“去请了二回,皆被挡回来了,主公只说军事为重,与使者之事,让宫与文和作主便可。”

    吕娴也哭笑不得,她爹那人,就是这性情,一时与陈宫二人皆苦笑。

    “只是使者不见一回主公或女公子,恐不能心安离去,”陈宫道,“女公子与宫且去会一会曹使者,约盟要紧。”

    “也好。”吕娴道:“只是盟书怕是签不成,他们能得到的只有口头承诺。”

    陈宫道:“他们必也知晓,然而还是要见一回女公子才会安心。”

    “走吧,”吕娴道:“本想多留他们几日,既如此心急,便去会会,也好早些送他们走。”

    三人便一道出府,一径往馆驿去了。

    招待使者在温侯府或是军帐,都不妥当,如此之时,还是要小心为上,以免被对方探出更多的情报,因此,一直便在驿馆招待着,一般是陈宫或是贾诩,或是陈珪相陪,驿馆重新修缉过,因此招待人也不算怠慢。

    陈宫骑在马上,对吕娴道:“必定达不成共识,还是要速战速决,这也是宫与文和之意,大战将至,他们急,其实我徐州上下也没空与他们相耗。彼此有个口头承诺既可。待女公子见过,宫便送他们离开徐州,以免待久了,夜长梦多。”

    为什么达不成共识呢,不是吕娴不肯签盟书,而是徐州提的条件,曹使者绝不可能答应。

    吕娴要兖州,写入盟书里,曹使者肯吗?!若是真签了,回去立即能被曹操砍了脑袋,因此这共识签盟的先决条件就不可能具备,因此也就不可能真正的将盟面化了。

    其实彼此心里都清楚,然而曹使者也只有亲眼到了她,才能真正心安的回去,哪怕只是口头约定,也一定要见到人,将来若有变故,也能谴责对方的意思。

    吕娴很快到了馆驿,使者亲迎于外,见到吕娴,便上前笑道:“候女公子久矣,只是温侯怎么不见?!”

    “父亲在军中操练兵马,恐不能来了,”吕娴笑道:“我的份量不够?是否非要见我父亲不可?!”

    曹使者笑道:“岂敢?天下九州何人不知女公子之威仪,自能作徐州的主,只是不见温侯,十分遗憾。”

    一面说着,一面道:“女公子,请入席!”

    吕娴笑道:“使者也请!”

    一时分宾主进了馆驿坐下了,曹使者道:“不知女公子可还记得昔日之盟?!”

    “并不敢忘,”吕娴笑道:“当时钟繇已问过我此言,我也是此答,不过月余功夫,岂会忘之?!只是不知曹公可曾忘昔日之言?!”

    曹使者道:“曹公也绝不敢忘,昔日结盟与徐州共诺征伐袁绍,还请女公子勿忘旧盟。”

    “这是自然,若非曹公,我也不能轻易离开兖州回徐,当日之护送,娴心怀感激,”吕娴道:“袁绍背信弃义,袁尚更是追杀我多时,此仇,岂可不报?使者只安心,曹公若发檄讨逆,我徐州必应檄在后,共讨国之逆贼。我吕娴不至于不报盟友,反助仇人。”

    曹使者喜道:“既是如此,女公子当真朗朗心也,我已奉上盟书,劳请女公子签下盟书,永结盟好。”

    说罢,他身后副使已经奉了盟书上来了。

    吕娴看都未看,只笑道:“签是可签,只是使者忘了加一州之土于其上!”

    曹使者眯了眯眼,吸了口气,道:“女公子何出此言?!曹公何时许诺过什么一州之土?!”

    “旧时确不曾,然而今时又不同往日,自然更不同了,”吕娴道:“我父亲也为天子之诸侯,既都是天子之臣,自没有只有助,却没有功的道理,曹公若不许一州之土,只恐我与我父,也不可能凭曹公调遣矣,此事难办!”

    吕娴漫不经心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曹使者却知她并非善茬,这个人,比她父亲吕布还要难缠。

    他的脸色微变,心中极怒,然而,在这个当下,他是不能与吕娴翻脸的,战前之时势,已经容不得翻脸再交涉了,否则就是坏了大事!

    “若论功赏,讨贼毕,自有天子封赏加功,岂有在战之前,便邀功之理?!”曹使者道:“昔也曾闻吕布虎狼辈也,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这吕氏上下,不谈对天子忠心,而只谈利益矣?!天子若知,岂不失望至极?!”

    陈宫笑道:“话不能如此之说,若以天下人非论而定义主公,实为不妥,天下人也骂曹公是国贼,我徐州上下可曾当着使者的面这样引用诋毁过?!使者若不应,便不必怒,何必说些似是而非之言?!不是宫威胁,若说我徐州上下,不助曹公,只助袁公,也无不可!”

    曹使者心中大怒,憋着气瞪着吕娴,道:“既不忘昔日之盟,如何又以不助而反助仇人之言来堵使者之心,女公子刚刚还曾说,绝不助仇人,此便食言矣?!”

第551章 吕布战马超赵云

    “我与曹公是有旧盟,可是使者不能只提前盟,却不提当日之前因后果,”吕娴道:“袁公在曹公眼中是逆贼,我父自是更为逆贼,前番曹公来讨,兵败离去,才有旧盟。两方罢兵修好,是彼此之诺,而此盟,却只可让使者来约束我吕氏,却约束不了曹公,岂不是失了公理?!使者大人,谈判不是这么谈的。”

    “这么说,女公子是绝不肯签这盟书了?!”曹使者道。

    吕娴笑道:“这就看曹公肯不肯答应许一州之土了,昔有舍肉鉰虎之气魄,奈何今日曹公却吝啬也?一面骂着狼虎贪婪,一面还要虎狼相助,又不肯割肉,岂不是两面好处占尽,却吝惜不肯付出分毫?!莫非是曹公惜土,或是战后另有打算,还欲毁盟来攻我徐矣?!”

    曹使者被堵的辩解不能,关键是不能在这方面辩了。他只好道:“功过之事,是天子赏罚,曹公只恐无法与诸侯分土。”

    “使者如此说,娴也没有办法了,”吕娴笑着将盟书的笔墨纸盘子推了回去,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关键她是好言好语,并没有辱骂,在这个时代,算是有风度了。

    曹使者与副使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没了笑意,尽是沉重。

    怪不得昔日曹公曾输于这位手里,这一位,别看年轻,可是,一言一行,尽是挤兑,半点不吃亏,又不失风度和礼仪,这样的人,还如此的年轻,再加上吕布的武勇,如何能不让人胆怯。

    只怕她早知道,这份盟书根本是不可能签成的,所以才如此轻松。

    汉室还存,汉天子犹在,这天下,公认的,默契的还是汉室天下!

    便是真敢许土,哪个诸侯敢将裂土之事写在盟书上,第一,曹操不可能这么干,第二,便是敢,也绝不能这样写上,这就是现成的话柄。

    天子还在呢,你就敢在盟书上公然裂土分疆?!疯了才这么干。

    所以,曹使者此时已然明白了,吕娴与曹操心里都十分清楚,这份盟书签不成,想必她更是心里笃定的,所以才如此悠然笃定。

    那这次,岂不是无功而返?!

    口头的承诺,真的可信吗?!

    现在曹公势微弱,这吕氏要助谁,谁的赢面就大,吕布站哪边,就显得太重要了。

    曹使者又怎么能安心回去?!

    他心中权衡着,怕什么,怕的是吕布这头虎狼,到底会不会临阵助袁,而致曹公兵败。他心里其实十分忐忑。

    陈宫看他们坐立不安,当没看见,也只是捻须而坐,脸上微有笑意,标准礼节性的笑容。

    曹使者与副使们商议了半天,才回座道:“若无盟书,便无诚意,以后,便无标准而参照行事,只恐后面诸事,便不能相互信任,女公子果真不肯签吗?真的不必回禀温侯一声?!”

    “诚意是双方的,”吕娴笑道:“使者若等得起,当然可以等我父亲回城面见,只是我父亲那人是军旅中人,一旦入了军营,何时回城,我也不知!”

    曹使者心中冷笑,这百般推托,分明就是不在意,不尊重他们这些使者。

    吕娴笑道:“不知使者尊姓大名?!”

    曹使者道:“吾等无名小人,何足挂齿?!”

    “原来如此,原来曹使者也知是无名小人,不足挂齿,恕我直言,说这话并非是挑诸位的刺,”吕娴道:“而是诸位其实也明白,此次出使只是求个心安,必是无功而返回矣,不然也不必安排诸位前来,而是遣钟繇前来谈判了。正因知道必无功,才省了力气,用了汝等无名之人。诸位勿怒,我用的言辞非不中听,而是引用了诸位的自谦之语。以娴看来,诸位还是太自谦了,或是娴的重量不够,以至诸位使者不肯通报姓名。或者,曹公心知必然如此,盟书一事本就无足轻重,所以才遣诸位来走个场子而已。”

    臧霸在身后微抿起嘴角,女公子说话一向都这么直白,曹使者的脸色都青了,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怒的,却是隐忍的,看上去有点可怜,手都气的直抖。

    陈宫却是轻笑一声,道:“世间老奸巨猾者,唯曹公是也!”

    “公台与曹公有旧,曾侍在鞍前马后,一同逃难过,我徐州相公台,比汝等更了解曹公啊,而你们还是不明白曹公之心,也难怪想不透这前后心思,才如此为难,其实在娴看来,大可不必,”吕娴笑道:“大敌当前,你们就不曾揣摩过曹公的真正心思吗?!”

    曹使者的脸色都挺沉重的,却道:“若知曹公者,非臣子所能料也。”

    “钟繇在何处?!他去了西凉韩遂处吧?!”吕娴道:“倘若来徐州可有功,曹公必遣钟繇至此商谈。所以诸位使者大可不必再白费力气,我曾与曹公有口头盟誓,如今又承诺于使者,若曹公不背,我吕氏也必不背,如此,已成功矣,使者可安心回许,曹公必不怪,反有嘉奖。”

    曹使者叹道:“知曹公者,女公子也,既然如此,我等也好早日回许复命,见过一次女公子,已可回转也!”

    “正是如此!”吕娴笑道:“那娴便不久留了。”

    曹使者早归心似箭,竟是午后便要出城回去,立即告辞,命人已开始准备车马等。

    吕娴也起了身,道:“一路顺风。”

    “恭送女公子,切莫违昔日之盟,此,曹公之望也!”曹使者都起了身道。

    “必不相违!”吕娴笑着便拱手与他们告辞,陈宫送她出了馆驿,道:“剩下之事,宫来处理,午后必亲送他们出徐州城。”

    吕娴道:“辛苦了,我且去军营看看,公台处理完了此事,便也来军营,我有人要介绍于公台认识。”

    “可是赵云?!”陈宫笑道:“女公子为了此人,不辞劳苦,如今得一骁将,必是欣喜,宫自要去亲眼看看究竟是何等的战将。”

    吕娴笑道:“你一见便知,你必喜他。”

    “哦?”陈宫哈哈大笑,道:“看来,赵云已然投诚愿留徐州了。”

    吕娴点了点头,笑道:“我得去劝劝马超,马超在徐州久矣,曹操必然不安,必会花大力气劝韩遂攻马腾,他如今已候到赵云,也该回西凉去了。”

    陈宫道:“马超那般性情,也只肯听女公子一劝了。女公子且先去,宫处理完事,必来。”

    吕娴与臧霸骑着马带着亲兵出城去了。

    陈宫返回馆驿,曹使者急着离去,他还是要准备招待一番,敬饯行酒的,难免要有一番客套。

    且说马超与赵云二人飞奔出城,一径往军营方向去了,然而吕布早准备了人在候着,在要道上就等着拦截呢,二人一出来便被虎威军给拦住了去路,缠的死死的,有亲兵飞奔去报吕布。

    赵云却是一头雾水,道:“孟起?这是何故?!”

    “演习,”马超这时才道:“子龙助我共战吕布,我西凉兵可不能输于虎威军,不然颜面何存?!”

    “何谓演习?!”赵云道。

    “预演战事,排练兵马布阵,分军彼此击对方,以此在战斗之中,补己之短,知彼之长,这是徐州练兵之法,可汲取经验,利于以后战事谋划。”马超道。

    “原来如此!”赵云看了一下虎威军,笑道:“徐州兵马,确实威风凛凛。”

    马超哼笑一声,道:“再威风凛凛,也还是被我夺了营寨,吕布正不爽呢,子龙且拎枪,怕是有战,子龙可不能放水,不然我西凉兵的脸都丢尽了,怎么回去?!我们二人都不能胜吕布,传出去,有何颜面?!事关尊严,大于生死,子龙可不许惜力气。”

    赵云哭笑不得,笑道:“难怪孟起要寻我来,却不寻宣高!”

    “他?!他当然向着吕布,”马超咬牙道:“岂能与我同心。”

    赵云道:“虎威军好厉害的阵法,若无军师指点破阵,我二人冲不破此阵。”

    “司马懿所布阵法,只怕难解,”马超道:“不可硬闯,还是保存力气,吕布才是大敌。”

    话未落,只见吕布已骑赤兔飞马而来,身后跟着两队虎威军,踏踏的齐声奔涌过来,那地都在震动,赵云睁眼一看,心中已是赞了一声,都说人中吕布,果然不虚!

    吕布未至,却见西凉营中也分兵前来,一阵欲去拦截吕布身后的援兵,一阵则来助马超脱困。

    马超一指,笑道:“我西凉兵悍勇若斯,也不差!”

    赵云去看,果然如此,便笑道:“这是针锋相对了。孟起身边有庞军师坐阵营中,必万无一失。”

    “他还算有点用,知道吕布必拦我,才派兵来救,”马超笑了一下,勒着马缰与赵云分开了,二人合成一个圈,默契的想要分开斗吕布。

    那边吕布已先飞马而至,虎威军阵立即如流水一般空出一条道来,让吕布顺利入内,然后列成一圈,就防着这二人跑呢。

    “马超,你的援兵就是此人?!”吕布横眉倒竖,瞪着马超,又瞅了一眼赵云。

    赵云看着是没半点杀伤力的,因是儒将,机锋敏锐全藏于内,是个低调的性格。

    闻言只拱手道:“末将赵云,参见温侯!”

    “赵云?!”吕布想起来了,道:“我儿数度夸口于你,正好,且来试试汝的身手,可配得上我儿的赞誉。”

    “那末将就领教了,”赵云拎枪在手,对他是完全不敢大意。

    “马超,你求的援兵就是此人,这一个人?!”吕布道。

    马超道:“一个人足以败你!”

    吕布哼笑道:“大言不惭!小子身手不如吾,嘴巴却不肯饶人!能不能胜,一试便知!今日布在,你休想与汝兵汇合,看布不打的你求饶?!”

    马超可是硬核脾气的人,听了这话,便道:“休要小瞧我,还不知谁赢谁呢!子龙,速与我围住他。只要击败他,司马懿想救也救不得!”

    赵云极为稳重,与马超一前一后,绕着圈相互配合起来,一人使枪,一个使长矛,吕布戟一斜刺来,却见赵云枪竿一挑,与马超的矛共同接住了吕布的戟。

    吕布一直以来都是力大无穷的,先前与马超战,马超虽能堪为敌手战上百来回合,却远不能胜他,只能尽量支撑拖延而已,然而赵云与马超合力,竟然可与他匹敌,纵是吕布也吃了一惊,回首看了一眼赵云,脸上的表情有点怪异。

    因为没见过这样的战将,战场之上的战将,有本事的,脾气都不好,不是倨傲,就是逞勇斗狠,还没打架,那骂声先骂出来了,谦虚的战将也有,然而此类人,长的好看的必然少,便是再长的好看,儒雅至此的也更少见。

    吕布诧异的看了一眼赵云,道:“你字子龙?!”

    “云正是字子龙,”赵云道:“温侯,得罪了!”

    “好身手!”吕布笑了一下,更为兴味,不敢再小瞧赵云,专心与二人缠斗,一时三人三匹马,在圈子内锵锵交手,旁人皆不能近前。

    马超得意的道:“有子龙助我,必能胜。”

    “哼,胜负亦难料!”吕布是心不跳,气不喘,赤兔马本又是千里良驹,便是打招奔跑,也是无半丝疲态,反而越战越勇。

    赵云心中也十分震惊,心中甚喜,他对吕布有诸多的猜测,以往的确不喜他的名声,然而也慕他之勇,如今一交手,才知果然名不虚传,他与马超二人配合无间,方能稍制衡平稳。而吕布却反应极快,根本没有半丝的慌张,从容应对!

    热血上来,只顾交手,此时竟也忘了什么胜负。

    高手过招,都是意犹未尽的,吕布频频看向赵云,见他也从容不迫,寻着自己的隙处,便笑道:“昔日布曾与关羽张飞交过手,此二子共战布,也未可胜,而汝小小年纪,竟也如此骁勇,真是难得!”

    赵云却谦虚,道:“云无名辈也,不敢与关云长与张翼德比。”

    “汝之勇武不在他们二人之下,”吕布道:“那张飞莽夫虽勇,却不智,他不是我儿对手,更远非布之敌手也。哼,他那德性,只会夸口骂人。”难以与子龙儒雅可比。顽石与美玉,到底观感不同,吕布对赵云已欣赏七分!

第552章 陈宫心仪赵子龙

    赵云笑道:“云也曾听闻张飞与女公子之逸事,女公子身手不凡,不愧是温侯所出。”

    吕布得意了笑一回,道:“你也不错!”

    吕布是很少夸人的,他被他记住的人,算是入了眼了。

    他便是夸人,也是自负的。

    赵云见他性情如此,也的确如传闻一样,心中却并不反感,反而笑了。可能是因为早听闻过,也做过心理准备,此时见到,倒没什么感觉了。也是因为早服气吕娴的缘故,不然以他的性情,听了这话,必不喜吕布。

    此时见吕布如此勇武,心中却早叹服。

    马超道:“吾与子龙合力并战,只恐你不是对手!”

    “你?!”吕布哧笑一声,道:“汝也为我儿手下败将,连张飞亦不如,休夸口,看戟!”

    马超气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两个瞪着彼此,三人缠斗不休,一时混乱不能止,其它兵马不能上前。

    因西凉兵五千人,虎威军远不止这么多人,演练之前为了公平起见,因此用虎威军也只分了五千来演练,而其它营的人都闲着呢,此时见这里有战事,也都奔涌而来看热闹。平常练兵有时严谨,有时也是散漫的,因此这里竟都围了个水泄不通,更有甚者,还有牵了马来站马背上看的,以及找小坡上看的,甚至取了麻袋来垫脚看。

    庞统与司马懿皆领兵到了,二人一时也不能近前,二人皆有防备,也并不是贸然出手之人,此时都知对方无隙,便互视了一眼,司马懿含着笑道:“士元计谋无双,堪为国士之称,女公子识人,独具慧眼矣!”

    庞统哈哈笑道:“仲达奇谋备出,女公子千里寻仲达而来,亦是独具慧眼也,我二人,承女公子之青眼,各司其职,各为其主!仲达,领教了!”

    司马懿眯了一眼睛,心中提防,却不动声色,二人也保护着微妙的商业互吹,微妙的平衡,嘴角噙着笑在看阵中对战。

    庞统道:“好一员骁将,此人竟能挡住主公之戟。看着颇为面生,莫非是司马氏之族中人,人才辈出啊,不愧是名门大族。”

    司马懿道:“谬赞了,司马氏中并无此人,司马氏多为平庸辈,不敢揽此赞誉。”

    “哦?!”庞统笑道:“也是,已出仲达如此妖孽,若是再出如此之骁将,岂不是天要兴司马?!”

    这话莫名让人忆起那番话来,天在司马非在曹也。

    司马懿听了心中恼怒,岂能不恨?!

    只是司马氏须得低调,因此,他忍着,面上却是半点也瞧不出来,道:“只是戏言,何须再提?!”

    庞统看了一眼他,觉得这个人太能沉得住气了,面色无有半丝的不对。

    “倒是我多言,仲达可知此是何人?!”庞统道。

    “得他护送,我族人方能平安至徐州,士元既已料到,何必还要故意发此问?!”司马懿笑道:“好没道理!”

    庞统笑道:“还真没猜到,竟是他。早闻听此人武艺了得,果然非凡。徐州又添一勇将。”

    父亲所言,确实不假,这个赵云,真的出色的出人意料了,面对吕布,无半丝怯意,勇于内,而秀于外,胆勇俱嘉,是上上之将!

    那吕娴,确实是求贤若渴,不远千里,寻得此人来,徐州之胜算,自又多了一层。

    一个战将对于局面的作用是不言而喻的,再好的步署,再高的谋略,也需要一个个战将,领着兵士们去作战,去胜利,去防守,可以说,强兵需要强将领着,一个战将的优劣,决定了胜负的七分,还有二分,决定了整个战略步署,将对于兵,对于整个的谋划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司马懿心里虽恨她,却也是心服她的。

    城墙之上,宋宪亦在观战,身后诸副将皆喜道:“好一员猛将!此人便是赵云?!”

    “正是他,”宋宪笑道:“能在主公手下接过如此多回合的人,少有!”

    一时未在守职的,皆上了城墙,远远的观看战况,无不都赞上一声好!

    其它营地的守将,听了此事,也都骑马过来观战,徐州城外,热闹非凡。

    吕娴与臧霸出了城,远远的也看到了,笑道:“宣高可要去观战一二?!”

    臧霸道:“不妥,我若加入,对温侯更不利。”

    “也罢,我爹若因此输了,我得哄几天,都未必能消气,”吕娴笑道:“既要躲,便不能近身了。”

    二人干脆避开人群,先回了营,吕娴唤了赵云的副将,将赵云所带来的兵马集合了一下,然后清点了一下人数,吕娴亲自见了几人,提拔了他们各为营主,更将好弓手给挑了出来,组建了弓弩营。

    以及叫粮草官发放装备,准备器械,以及甲衣之物,一千余人,受尽苦难,此时见到新发之物,皆十分欣喜。

    吕娴笑道:“还请擅弓长者,来试试箭法,若入得弓弩营,以后自有特殊兵弩发放,今日便要组建完毕,明日便要操练,若有身怀绝技者,定要自荐!”

    一时议论纷纷,出列者竟有五百余人!

    吕娴喜不自禁,果然,赵云所带的人中,卧虎藏龙。

    在公孙瓒麾下能跟着赵云的人,所擅武者,数不胜数,再加上一直又得赵云指点,以及那般征战环境,不擅弓者都少有。

    吕娴立了箭靶,才知他们太过谦虚了,连臧霸都吃了一惊,对吕娴道:“果然是什么将带什么兵,他们一路随我同行,我竟不知这其中藏有这么多的弓弩好手,百步穿杨,竟如此轻易。他们都太低调了!”

    吕娴生恐有羞涩者,或是自我认同有错失者,怕错过这些人,先试了自荐者的箭术以后,便将其余者也都试了弓箭术,这又挑出来三百余人。

    好险错过。

    吕娴喜不自胜,道:“汝等八百人,皆入弓弩营,即刻发放弓弩,排兵,布阵,以及合作,隐藏远攻,都是儿郎们要重新练的技能,明日起便跟着训练!”

    “是,女公子!”

    吕娴将这八百人分成八组,每一组都提拔了一个沉稳性格的人为组长。

    弓弩营的作用不言而喻,而要擅长远攻者,必定要够沉得住气,方能提箭,而到最合宜的时机发箭。

    古时弓弩手,相当于现代的狙击手,对这方面的要求不止是箭术要精湛,对心理上的要求也是显然的。

    “其余人等,分到骑兵营,百骑为一组,”吕娴道:“分马,明日也与军中诸人一并操练!”

    “是!”众将士都应声而诺。

    吕娴道:“有此精锐,足已。”

    臧霸道:“明日我便带着他们操练,融入新军营,熟悉彼此。”

    “好。”吕娴道:“只有在对战之中,才能迅速的磨合。”

    “女公子是否要去司马氏族中看看?”臧霸道:“还是要亲自去拜访一番司马防才好。”

    “等公台来,我与他一并去,”吕娴道:“只恐司马防并不欢迎我。”

    臧霸见她苦笑,便道:“霸也随行,我与子龙护送他们一路,司马氏领我之恩,必不会给女公子难堪。”

    “难堪倒不怕,我是怕司马防消极应对,不肯推荐他族中子弟为官为将啊,”吕娴道:“一个人想要消极,你永远也别想让他积极起来。”

    “跟随司马氏而来,叛曹而来者,也多有文武官员数名,女公子可挑能用者,封赏之,以示恩遇。”臧霸道。

    “一路同行,不乏有才之人,”臧霸道。

    “你心中可有数,一路劳苦,品行也可观察一二,宣高若有中意者,私下与我名单,”吕娴道。

    臧霸道:“我这便写。”

    他取来纸笔,共写了两张,道:“这上面的数人,各有才能,也有心决意投徐州,为司马氏而来,虽为义,却也为吕氏而来,这些人可用。而这张纸上的人,有与司马氏相好者,对徐州怀有猜忌疑惑之人,或有想在此隐居不出者,也有欲去投效旁人者,心思不一,无法言喻。”

    吕娴看了看名单,道:“用人之事,急也急不来,我虽有纳才之心,然而对我吕氏有疑惑者,人在心不在,用了也不会忠诚于官职,不如再等等。”

    “等什么?!”

    吕娴道:“等他们自己心动,要离去者,必也要主动求去,这些人不必强留,无益也。要有自荐者,可重点培养重用,先招进知智书院学习徐州之法,有忍耐及认同者,可重用。要有自恃才高,不屑徐州之法者,取用也难用,既是如此,便等着,世间人来来去去,皆有缘法,强留的留不住。不如任之来去,不可强求。官员涉及百姓,涉及治下,宁缺勿滥。这两张名单,我一会儿给公台,让他参考。这些事,还是他和贾诩来处理较好。”

    臧霸点首。

    吕娴道:“不过我人还是要去一趟,慰问一番是必须之礼,带三份礼去,无需金珠俗物,备些酒肉既可。”

    臧霸便寻来后勤官,准备了三份装上了车马。

    二人便等着陈宫到来,再去拜访以示诚意。

    “宣高,以后此军中庶务,皆交由你来处理,”吕娴道:“我任你为帅将,可调动兵马,步署防守,一切皆由你作主,领导各军。”

    臧霸吸了口气,道:“霸定不负女公子所望!”

    “起来!”吕娴笑道:“子龙为上将,领先锋营,行军一事,交由你们二人。”

    “是!”臧霸道:“子龙为攻,我为守,此营必无所失!”

    吕娴道:“如此,我才安心也!”

    此时已是午后,曹使者也无心饮食,略喝了些酒,便客气的与陈宫拜别,陈宫领着人亲自护送,一直到达城外。

    正遇此种盛况,曹使者看的目瞪口呆,见人山人海,徐州军威慑人,动静如地动山摇般的令人震撼不已,更有无数叫好助战者,欺人耳膜!

    曹使者等人脸色都略有酸涩。

    此次为了示好,他们出使,是送了很多礼来的,金珠,粮草,以及美人。

    而回去,却得这般相送,没错,曹使者以为,这是徐州借练兵而向他们示威呢,顿时心里发苦,嘴里又苦涩又酸,既不值,又动气。

    只是也没有再节外生枝,与陈宫道别,便上路了。

    陈宫相送三十余里,才回转,问左右道:“可有人跟上?!”

    “贾大人安排了人跟上了,”左右道:“必不出意外,暗影也跟着的。”

    “战前使者不可出意外,否则对名声不利,”陈宫道:“安然送出徐州,交到兖州境内既可!”

    众人应了,道:“臣等自写信与徐州境内诸县城池,暗中相护,必不出差错!”

    陈宫这才回转,策马跑回来了,也不急着去寻吕娴,而是去看吕布与赵云,以及马超交手。

    曹使者已至三十里外,依旧还能看见徐州军的兵营连伏,一时心中震慑,道:“倒是第一次见徐州兵马倾巢而出。”

    “战前必要热身,也不意外。”副使道:“大人,只恐徐州实力早不同往日,暗探可有回信,提及徐州兵马之事!?”

    曹使者摇了摇首,道:“信还未确切以至,不知。然而看如今的徐州早不可同日而语。这徐州城外尚有如此多兵马,境内其它州府的备军呢,屯兵必多。只怕……”

    一行人忧心忡忡的走了,归心似箭的往许都赶。

    陈宫策马到司马懿身侧,道:“如此胶着,还不肯歇?!”

    “已战三个时辰有余,”司马懿道:“公台观赵云如何?!”

    陈宫远远看着,见他身手不凡,又儒雅俊秀,心中已喜三分,道:“甚好!”

    司马懿笑道:“听闻公台有一女,若是配此子,姻亲相连,更为徐州筑基之本也。此子,如此骁勇,将来必是女公子身边左膀右臂,配公台之女,岂不为美?确是一桩好姻缘。”

    陈宫看了一眼司马懿,虽知他用意颇深,然而,看着赵云的身影,却真的动了心,这心里像开了花一样的欣赏和欢喜,嘴上却道:“小女顽劣,只恐委屈了此等勇士。仲达用心了。”

    司马懿笑道:“公台止有此女,确实该慎重方好,如若此子人品过得去,自可请女公子作主。”

第553章 天下九州复杂势

    “以女公子的性格,必不会勉强任何一人,姻亲一事,虽是父母之命,然女公子不同旁人,此种人,长者作主固然好,然而还是要二人愿意,方为美事!”陈宫道。

    司马懿听了只笑,便不再多言。

    陈宫这人,嘴上不肯承认一丁半点,然而只怕已经心动了吧?!

    陈宫虽然动心,然而小女跟着华佗去了广陵,此事便是动心又如何?!总得要女儿亲眼见见方好,若是以往,父母之命便算了,然而现在的新一代们,因为吕娴之故,个个主意都大着呢。陈宫便是动心,那也是绝不敢提,便是提一口都不可能。

    一是怕事不成,到最后反而影响了大局,不利团结,各自心中不美,这不是结亲,而是结仇了,于吕氏集团甚为不利,二是……他隐晦的看了一眼司马懿,他就觉得这个人,开这个头,主动提这个事,必是心有别的什么,陈宫心中也隐隐有猜测,只是面上不显罢了。

    如此佳公子,倘若真是忠义之士,若配女公子,倒是难得的人选!

    难道要他陈宫与吕布夺婿?

    这司马懿……陈宫就知道他绝不会主动担什么事,一般主动提了,必是不安好心,要仔细揣摩他的深意,才知道,他的提议与他这个人一样,是双刃剑!

    不过陈宫看到赵云,却是暗暗满意,一面寻思着还是要看看赵云的人品性格,一面也要试探一二女公子可有结亲之意,倘若能成,这更是一桩美姻缘,倘若并无此意,这个人果真是个佳儿郎,也免得流入外人田,倒便宜了旁人,若与他的女儿相合,他陈宫这一生,也就无所憾了。

    陈宫捻须骑在马上看的认真,越看此儿郎如此英勇,竟能与马超平分秋色,共扛吕布,并且完全不见疲态,是越看越心喜。

    他知道女公子对嫁娶一事完全不在意,然而,若是有合适之人,有个好姻缘,他陈宫也乐见其成。

    可若是不成,这般的儿郎,的确不该被旁人捷足先登了。

    正看的喜不自禁,阎象和李丰骑马来了,对陈宫抱拳道:“陈相!”

    陈宫一见,便知有事,他向司马懿拱手道别,当下也来不及多说,带着人跟着二人到了一个坡上。

    司马懿远远的瞅了他们一行人一眼,陈宫行事谨慎,防着自己是很正常的行为,他也不生气,只是猜测,这二人是招待曹使者的,曹使者队伍刚走,莫非是出事了?!或者使团出了什么夭蛾子?!

    司马懿琢磨着,也估计是这类事。

    阎象与李丰二人下了马,才低声道:“广陵太守陈登来信,与曹操使团有关!陈相且看信!事关重大,不敢耽搁,贾大人看过信后,便来叫陈相立即知晓。还是要早作应对。”

    陈宫将信掏出来看了,脸色肃然。

    陈登信中写着什么呢,他写的不是曹使者整了什么夭蛾子,而是刘备那里的事,言辞之间透出微妙的信息来,虽没有实质证据,然而,却能从刘备异动中看出,曹操与刘备是要暗中结盟了。

    “元龙一旦用心,眼睛毒辣,所注意到的信息,比宫更犀利,”陈宫道。

    有些信息,只能靠谋臣去凭着能力去分析去拼凑的,而不是暗影去接触,很多局势的形成,并没有直观的一种信息准确的传达回来,暗影所能接触到的,只有探查出来的信息,而谋臣的作用是什么,分析,处理,拼凑,大胆设想以及预判防备。

    陈登并没有字字提及到猜测,然而只是干巴巴的描述了刘备的异动,陈宫与他一样是顶级谋臣,自然一看就明白了。

    阎象与李丰也深为叹服,道:“幸而有他一直密切注意着襄阳。否则这么大的事,都未必能知晓。真看不出来,曹使者没有露出半点的破绽,这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意思了。他们行事周密,便是有暗影盯着,也未必能找到实质的证据。”

    曹使者没有与刘备的人有接触过,那么,必定是有信件来往的。只是这信件,还未被暗影截获。

    那诸葛孔明行事也一向虚虚实实,如今更透着诡密,想要探明,分析出实况来,就得在一团乱象中找到真象了,不像以往那样容易。

    所以才说陈登是真的厉害。

    阎象与李丰已经归入相府下,设为内史官员,等级也是很高,可以接触到很多的机密,算是集团中核心成员之一。

    陈宫道:“刘备如今还屯在襄阳,他表面与刘表如为兄弟,暗地里却想要与曹操同盟,若刘表知,不知心中如何设想,此事,还在元龙身上,他必可从其中图其事,回信与元龙,叫他见机便宜行事,全权处理!”

    “是。”李丰应了,又道:“刘表先前有难,因有刘备助,才能退兵,守了荆州,刘备与刘表有恩,刘表年老矣,只恐有依赖刘备之意,知晓此事,便是知道刘备有异心,也未必会与刘备翻脸!”

    “刘表最恨曹操,又与袁绍有盟,若知此事,心中必怒,便是有三分将荆州位与刘备之意,也会掂量轻重,况且,若从蔡氏一党取,必要窝里斗。”陈宫道。

    “蔡氏必不答应。”阎象道:“元龙可以与蔡氏暗中结盟,倒是妙事。现在这境况,就怕曹操布局,等徐州出兵,空虚之时,而令刘备袭取徐州之后。况且,还有孙策,若三方结盟,只恐会不利徐州。”

    陈宫沉吟一会,道:“防守之事,自有陈登与徐庶在。不必担心。宫却担心刘琦。你们将此信与司马徽先生和刘琦看过。”

    “也好。”阎象与李丰应了一声,道:“事不宜迟,这便回城。”

    二人上了马告退,回城去寻司马徽了。

    陈宫看了一会排兵演练,便上了马,去吕娴军中寻吕娴。

    阎象与李丰寻到司马徽,正好刘琦也在,便将信递给二人看过。

    司马徽道:“该来的总会来啊,二位大人安心,刘琦在吾书院,必然安全。”

    刘琦的脸色青青白白的,不太好看。

    二人见他心里不好受,便告辞出来,又去寻贾诩了。

    司马徽道:“汝父有来信!?”

    刘琦点了点头,道:“父亲被蒙在鼓里,只恐现在还一无所知。”

    “正因如此,才急唤你回去,”司马徽道:“若回,必是凶险。”

    刘琦明白,道:“老师,我也无有其它应对方法,只有拖字诀,还好父亲只来了信,并未派人来接,否则不回必是不孝。”

    刘表当然是想遣使来接刘琦的,只是夭折于蔡氏手中了,蔡氏怎么可能会让人来接刘琦回荆州?巴不得他客死徐州,死都别回呢。

    因此刘备虽然有意让刘表派使来接,却依旧不能成行,蔡氏与刘备隔空交手,终究是因为刘表仁怀,一拖再拖了。

    刘琦其实知道自己的性子其实很像父亲刘表,他知道自己决断不能,他的父亲一样如此,也更因为知道,心里难免难受。

    倒也不是怨,而是这是天性。

    只是此言,只能藏在心里说不出来的,若埋怨父亲,便是真不孝了。

    司马徽知道他极度能忍,这也算是一刀两面,能忍,其实可以是优点,他也不劝他,只道:“你若发檄,汝父也不知心中如何感想。”

    刘琦苦笑一声,道:“只恐看着我,刘备,以及蔡氏,各怀心思,心中无奈罢了!”

    “要做好心理准备,”司马徽道:“荆州必还有变故。”

    内变,还是外变?!

    内变于内,蔡氏迟早夺权,早晚要按捺不住。

    而外变呢,刘琦向着吕氏,而刘备不顾刘表与袁绍之盟,暗结曹操,甚至与孙策联合,要与徐州开战。

    这一切,都由不得他来作主了。

    刘琦觉得刘表的处境有些可悲。

    “倘若父亲怨我因檄文一事让他立场变得艰难,他也好知道刘备,早有异心,”刘琦道:“失望虽在所难免,然而,没有一个人可以逃脱。”

    现在的荆州就是一个捂着的炸药桶,早晚要爆的。而刘表老了,只怕在这一层层的刺激之中,能坚持多久,谁也不知道。

    刘表虽是荆州之主,然而,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

    想要明哲保身,哪有那么容易。

    三把火,怎么烧,都是不随刘表的本意的。

    在这天之下,乱世丛中,想要独善其身,不过是着火了大树上的蚂蚱,若是固步自封,不思进取,只会被烧死。

    而争取,至少路多些,便是败死,也好过被动着卷入争斗之中,而死的不明不白。

    司马徽知道刘琦是难受的,他虽然懦弱无断些,然而并不是没有悟性之人,他甚至看明白了将来可能面对的糟心的状况,也更因此,才会更痛苦。

    这种无能为力的痛苦。

    这样的局面,安慰是没什么用的,司马徽便只道:“静待时机。”

    除了到了时机,主动去破解,没有别的办法。

    刘琦应声,道:“那诸葛孔明,是意欲何为?!”

    司马徽起了身,道:“袁曹战时,也是灭吕氏之机,此是郭嘉,诸葛亮,以及孙策,等辈以为的最好的良机。孔明那人,岂会放过!?”

    而荆州却在这关键的火口上烤着了!

    刘琦道:“他们会趁徐州空虚时,来袭后?!”

    “不错,不然曹操哪里放心?但凡大战,必要外援,而这外援,就是许都空虚的最佳解药,曹操一向最会布局,他岂能不防备主公去了冀州,转而去攻击他?这一步局,便是制衡徐州之术。这也是所有谋士暗合自身利益之道。”司马徽道:“徐州早成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不除不快。你有所不知,曹操先前来伐征徐州,就是为了灭袁绍垫定基础,然而兵败而回,如今徐州就是他最大的刺,他布局西凉,联结孙策,刘备,为的就是趁势灭了吕布,以除心腹大患。否则北方之大敌,下一个便是主公。”

    “而孔明要助刘备成事,一要蜀益,二要汉中,三要图荆州,他必也想要吞灭徐州的,这股势力是阻碍他发展的最大阻碍,自然也定要除之,孙策隔江要往上,而淮南一带,皆已是主公之土,他几番伐荆州而不能得,这荆州与淮南便是阻碍他北上的最大障碍,他焉能不恨入骨。孙策此人的性情,仗义非常,嫉恶如仇,以他的性情,明知伐荆州不可为,却数度强为之,欲报父之仇也,如今又新败,必咬紧荆州,盯紧广陵,联结刘备,以图北上,而夺淮南,包抄荆州之土,囊括于内。此人英勇善战,却性格横强,弱处如同项藉,虽好勇,终究以勇轻于防备,若孔明盯着他,也许,孙策未必能得善终!”

    刘琦道:“诸葛意欲江东矣?!”

    “还是荆州,”司马徽道:“孙策每战必身先士卒,如今虽为江东之主,却依旧轻而不备,为荆州,与刘备有隙,早晚之事,若依旧恃勇轻备,以后之事,并不好说。”

    刘琦半天没说话,良久道:“江东基业已成,此人三年而成就霸业,若是横死,太可惜了。”

    局面之复杂,叫刘琦都辩别不清,只有老师析之一二,他才能明白一二。

    “现在刘备尚要依赖,与之合作并进,然而地缘之近,有地利冲突,是早晚之事,”司马徽叹道:“那刘玄德虽有仁象,但与汝父,差距甚大,他若寻到时机,必为雄主。必致力于开拓。此人几十年如一始终,褴褛时也从不改其志,如今已有卧龙相助,岂会错过机会?!”

    刘琦苦笑一声,而父亲,空有蒯良等辈辅佐,终究是……

    此次大战,九州皆艰难不堪,看来,不光是袁曹吕三人在北方战,围绕着荆州的战事,必也兴起。灭吕势在必行。

    而将刘表绑在吕氏的身上,未必是错。

    刘琦深以为他以己之名义发了檄文,天下便会将刘表绑定在吕氏身上了。

    现在看来,在混乱之中,未必不是荆州的生存之道,或者是唯一的生存之道。

    司马徽道:“为师与你析明情况,你可知何故?!为师所能教你的文学武艺,终究是末道,你若寄情于此,早些年在荆州所学,也早有基础。为师说局势与你听,是希望你将来入主荆州时,有一个清晰的头脑,只要想明利害,便不会被人所利用而不自知……”

第554章 司马八子才俊多

    “借势与倚势一样要紧,你既无有能保住荆州之身,便要知道,如何在混乱局面中,寻得对自己有利的开局,琦儿,”司马徽道:“不要逃避,你能学到多少,将来荆州便能避免多少战火,百姓便能得到多少庇护。”

    刘琦郑重的拜了下去,道:“琦知老师之心,必不负恩师之意!”

    司马徽将他扶了起来,道:“汝父也是极值得敬重之人,纵无争心,然而究竟是守住了荆州独善其身,这一点,已经很厉害了。”

    刘琦道:“我与父亲相比,还是差了很多很多。”

    “他终究年事已高,他会看清楚的,荆州的将来还是在你身上,在吕氏身上。”司马徽道:“不管他承不承认。”

    群狼环伺之中,他会看不清吗?!当然不能再左右荆州之势的时候,看清人心的时候,无奈的时候,他便会最终的明白,荆州的出路,绝不是刘备或是蔡氏以及刘琮。

    这个弟子是特殊的,刘琦悟性不差。只是在荆州时,蔡氏严防死守,从来没有人会这样教他,只会教些世家子弟学到的熏养性情的东西,那些,固然极好,能培养出君子,却不会培养出一州之牧啊。

    而司马徽所教他的,是政治嗅觉的灵敏度,而不是什么诗赋武艺。

    所以他教刘琦的,都是特殊的,与别的子弟有明显的区别。

    在混乱局势中,分析中利弊,做出精准判断,才是他要学的东西。

    刘琦道:“我有些担心袁耀。他的身份如此敏感,此去淮南任将军,必有陷害。”

    “无妨。女公子肯用他,这徐州上下的哪一个谋臣又是吃素的?!鬼域伎俩不至于识不破。袁耀只要己心不动,必无咎。”司马徽道。

    刘琦这才安心稍许。

    陈宫到了吕娴帐中,将此事与吕娴说了。吕娴放下笔,起了身,道:“曹操与刘备皆为雄主,暗地里有联络,半点都不奇怪。此事刘表便知,也不太可能会与刘备翻脸了。刘表因刘备才防守住了孙策,于公于私,都只能隐忍。只是这件事,加上刘琦的事,可能会刺激到刘表,若是刘表中风或是出事,公台还是要及时做好准备,以兵护送刘琦入荆州。这个时机不太好……”

    这个时机的确不太好,一旦刘表现在出了事,徐州必要出雄兵去压住那边的局势,不光是蔡氏的,还有刘备以及孙策,这二人肯定要发兵的,到时候荆州就是火葬场,徐州虽有刘琦,然而一场大战,怕是避免不掉。

    能不能压住局势,是未知数。

    而徐州空虚之时,诸葛与孙策会不会分兵趁虚而入,都是未知之数。

    陈宫道:“宫与文和必尽力为之!倘若压不住,便用荆州引孙策与刘备混战。”

    “混水摸鱼!?”吕娴道:“可惜了荆州,必有大殃,只希望现在刘表不会出事吧,他若现在出事,荆州的百姓会有一场浩劫……”

    刘备倒还好,若是孙策攻入,心中父仇,必要屠城的。他不知道有多恨刘表!

    “女公子仁德,然而只能如此,”陈宫道:“孙策必不服刘备,刘备又岂能让孙策得之荆州,虎狼相争,必两败俱伤。到此之时,宫只能保刘琦全身而退,其余诸事,看天意也。”

    吕娴点点头,脸色有些肃然,出兵之际,徐州必然空虚的,她不可能用尽余力全保荆州,而后方不顾!

    到时候做出取舍……

    这世间之事,总有牺牲的,只是若是这种状况发生,可怜刘琦了。

    “写信与蒯良吧,”吕娴道:“刘表治下蔡氏是不说,然而蒯良见此情况,必有后招。刘表若果然出事,蒯良必能带着忠心之臣之将,来追随刘琦,刘琦也能有自保之力,不至于在这混乱中丧命。只要青山还在,便是荆州真的生灵涂炭,也还有再夺回之时。”

    陈宫道:“我写信与元龙,元直,一应事,此二人应付,见机行事,必不错失。”

    吕娴点了点头。

    “女公子别太忧患天下矣,”陈宫道:“倾巢之下,无有完卵,为诸侯争雄者,见百姓能保则保,不能保,也只能舍。只有筑基大业,才能庇佑天下所有士臣百姓,现在,实力不足,也无法。”

    吕娴点了点头。

    没有实力,想要大庇天下百姓,这是妄想。

    陈宫心里佩服她的,觉得她这个人,时时刻刻,是无我境界,而是与天地齐平的格局,她总是心怀天下,忧患百姓生机。

    “刚从虎威军营来,见得赵云,果然一表人材,恭喜女公子喜得上将矣,”陈宫笑道。

    “不止有子龙,还有不少穿云手,他们的实力让人心惊,俱都是义士,现已编入弓弩营,足有八百人,将来上了战场,与曹性的弓弩营混编,便能相互提高技能,都是徐州的好儿郎,”吕娴道:“另有几百人,已编入骑兵营,武艺不在西凉兵之下,个个都是悍勇之兵,这些人加以培养,将来都是执守城池的好将领。”

    陈宫喜不自禁,笑着贺喜。

    “子龙品性高洁,是乱世之青莲,”吕娴笑道:“他为先锋上将,我军无忧,宣高稳重敦厚,可为后盾,有此二人,王师成也,公台可看到他武艺高绝,身手不凡?!”

    “与马超并列,战主公,不落下风,着实令人佩服,”陈宫见她如此形容赵云,便道:“不知此子可有婚配?!”

    “这倒不曾寻问,”吕娴愣了一下,这才听出有些古怪来,道:“公台似乎对他十分有兴趣。”

    “如此之人,若女公子心慕之,主公招为佳婿,更为喜事,”陈宫道。

    吕娴听了都笑,道:“我与子龙,约为兄弟,心中有义,却无男女之情,公台可真会想!”

    陈宫便笑。

    吕娴看他笑的怪怪的,便道:“要不我问问他可有婚配再言及后事?!公台的女儿,如今也到了年纪了。”

    陈宫笑道:“女公子知我之心也,家有小女,竟是不知如何觅得佳婿,这可真是愁煞人也,我夫人在家中,日日念叨,言她一个女子,在外跑的没踪没影便算了,若是连亲事也耽误了,为父母者,岂不为罪人?!儿女皆是债啊。”

    吕娴听了哈哈大笑,道:“父母之心,人之常情。此事莫急,我自先问子龙可有婚配再说。若无婚配,此事要成,还是要二人都心甘情愿便好,此事,先你知我知,不要架起火桥来,到时若有一人不愿,反倒增添仇怨,十分不美,传出去也都不好听。二人若情投意合,我自向父亲建议,牵个姻缘线,祝成此佳缘。”

    吕布那人,陈宫当然晓得的,他若现在知道的,肯定先嚷的人尽皆知了。所以陈宫心里喜的不成,笑道:“是,宫便先排个梯队,若是不成,也不怪怨,若是可行,如此品性之良儿,岂可落入旁人之田?!”

    吕娴听的哈哈大笑。

    “说来也怪,此建议竟是仲达提议,”陈宫道。

    “哦?!”吕娴兴味的笑道:“将来若成好事,公台还得专门谢他这个媒人!”

    “不错!”陈宫哈哈大笑。

    估计司马懿不是高兴,而是呕死了。

    二人一时大笑,臧霸进来了,见过陈宫,陈宫笑道:“宣高可有婚配?!”

    臧霸听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并无,父亲先前信中也问过我,是否要为我订门亲事,只是大业未成,我便拒了。父亲也知,将来若主婚约,必是主公与女公子作主,因此便未强求。”

    既认了主,姻亲一事,便是他的父亲,也不好强为了。

    “公台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吕娴道:“我高叔父家中二娘也还未婚配。”

    臧霸听了,一头雾水,也似有所感。

    陈宫笑道:“若也成,真是美事。”

    “待她们二人回徐,让我母亲问问她们的意愿再说,”吕娴笑道。

    陈宫捻须颔首。

    臧霸道:“礼已都备妥,是否现在就去?!”

    “走吧,”吕娴道:“天黑尽之前去方好,再迟则失礼了。”

    陈宫也跟着起了身,三人带着车马酒水肉食等物,去了司马氏所驻之地。早有亲兵通报进去。

    司马氏族中老人听了,冷笑一声,道:“她来便来,难不成还要我等去迎?!要我等亲迎也难!”

    司马防脸色也一般,虽知早有这么一天,可是真到的时候,他还是不高兴。

    司马防大儿子司马朗有点担心,道:“父亲,如此是否失礼?!人在屋檐之下,不得不低头啊,族老与父亲若不去迎,不若儿子去迎一迎,儿子是小辈,想必也够格。便是吕娴也挑不出理来。”

    司马防道:“也好,你去吧。对吕氏不可谄媚,我司马氏族人便是都不入仕,做个农夫,也绝不乐意被她所利用。”

    司马朗见父亲脸色不愉,郑重应了。

    他一出来,司马孚,司马馗等人都来了,道:“兄长,我等随行,也想见见此女之风,她早名声在外,败退曹操,是个脂粉英雄,我等皆想看看算计了我司马氏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二兄在她手下,可曾受屈……”

    “亦好,随我来吧,只是莫要寻事,我司马氏皆在徐州辖内,虽不应官职,不求她,然而,也不可与她结怨,免遭大祸。”司马朗道。

    司马孚是司马防三子,他为首,对司马朗道:“是!”

    司马防八个儿子一出动,族中年轻儿郎们都出动了,竟是闻声而出,俱都跟着去迎接人了。

    司马防看这动静,叹了一口气。

    族老们也是面色不愉,便是有所防备,然而年轻一辈中,岂有不慕英雄之理?!

    现在不肯为官,将来……将来,不知道啊。

    司马防面色羞惭,道:“吾八子中,唯仲达最为稳重,内敛,秀慧于中,从不跳脱,其余七子,皆不如之啊……”

    将来怕是要主动求仕。

    族老们听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内心里总是伤感的,屈辱的。

    吕娴远远看到司马氏有人来接,从袖中掏出两张纸递与陈宫,道:“宣高所写可参考之人,公台可一一与之对应,将来都可图用。”

    陈宫接过,扫过一遍,便大致心里有数了,又将之拢入袖中。

    又行一里多路,已是到了村口,吕娴下了马,拱手道:“不知诸位青年才俊名姓?!吕娴失礼来迟了。”

    司马朗早对吕娴好奇,见了她,却也不失礼,看了一眼,便还礼道:“女公子言重,女公子亲来,我族中人皆喜相迎,还请入村就坐。”

    众司马氏子弟也都还礼,一一介绍道:“吾名朗,仲达为吾二弟,这些都是我六个弟弟,其余人皆是司马氏族中少年……”

    “司马氏一族果然才俊辈出,”陈宫笑道:“建公好福气,也是我徐州的福气。”

    建公是司马防的字。

    陈宫这话,司马朗没法应,只能硬着头皮,请吕娴入村,两方见礼毕,便带着车马入村了。

    赵云带来的百姓也都出来相迎,他们客气多了,见到吕娴和臧霸十分高兴,竟都一一跪了下去,道:“女公子,臧将军,吾等谢保命之恩,以至此地安顿,心中感激不已,还请受一拜!”

    吕娴与臧霸忙上前将老者扶了起来,道:“都速起来。以后便在此安心的生活,不管是务农或是进城寻事,皆可自由出入,你们平安能来,娴也高兴。”

    老者都哭了,又忙请三人入家中坐,又是敬茶,留饭留酒的,热闹非凡。

    弄的司马朗等人看着,干巴巴的,有点尴尬。

    吕娴与他们说了些路上的事,便告辞出来,老者们都送出来,欢喜不已。与司马氏中人形成鲜明的对比。

    吕娴与陈宫留下些酒水肉食,众人感激不已,都一一谢恩收下了,又说谢赵子龙,又说他是英雄,要吕娴定要重用,随护左右,必建有功云云。热情的令人招架不住。

    吕娴与陈宫笑着出来,见人群之中有跃跃欲试者,便知是从兖州放关跟随来者,吕娴道:“娴谢诸位豪杰,一路放行,护送司马氏与百姓来徐,此等恩,娴永记于心!”

第555章 年轻人的路挡不住

    “女公子客气了!”众人中有文也有武,见她气度不凡,已是心折,又一一通报姓名,以前任何官职,一时之间,竟是相谈甚欢,也不乏有向吕娴和陈宫自荐者。

    这一耽搁,可不就时间长了嘛。

    然后司马朗等人十分尴尬,凡事就怕对比,相比而言司马氏等人不亲不热,便显得有点不近人情似的。

    司马朗叹了一声,道:“且去请父亲出来吧。”

    都这情况了,还不见,就显得……

    幼弟司马敏听了,便忙去延请司马防。

    司马防听着外面的动静,对族老们道:“怕是避不了这一遭,走吧。”

    族老们闷闷不乐,有一种逼到火架上上不下去下不来的感觉,尴尬之中带了点不忿,不满,以及愤怒,最后消弥于无奈。是啊,都已经来到徐州了,这个时候再说什么冤枉,就是真的没用了。更不识趣!

    族老们随后跟出来,一出来,不少跟他们来的人都围了过来,道:“建公,女公子亲临,无论如何,也得给些颜面,便是为了这一路的劳苦,也该谢谢她与琅琊君,方不失礼。”

    司马防回拜道:“这是自然,诸位放心,防心中并无不满。”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他们都是充当和事佬了。

    这就是人心的作用,这就是人心的力量,到了这个时候,司马防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真正的低头。

    便是为了这一路护送的劳苦,也为了仲达在军中的威严,他们也不能与吕娴闹僵了,这般不给颜面,真的太过了。

    若传出去,仲达只怕在虎威军中的威严也会受损。

    只是一个军师,何以纵容家人与女公子过不去!?

    其实真不是过不去,司马防只是不想与她来往过密,就是想要冷处理。然而便是想冷处理,也显得如此的难呐!

    司马防看了看这些人,一群是跟着他从兖州,弃了官,背叛了曹操来的人,他们对司马氏都是有恩的,这些人抛弃官职,前来徐州,他能不一一的与吕娴引荐吗?!他不能这么自私,便是为了报这些人的恩,也得好好安置他们,哪怕是舔着一张老脸,舍去了脸皮,也不能不管不顾,用了人以后,就把他们丢在一边,无论于公于私,都得有个交代的。否则,司马氏一族就成了不仁不义的人了。

    还有一群则是司马氏中的青年才俊,有文有武,他们也都投来希冀的目光。

    这种眼神,叫他心里一烫。

    纵然他是族长,能挡得住他们不去为文为武,族中子弟无条件也得听族里的,可是这样的眼神……把他们一直压着,就真的是好吗!?

    司马防心里有太多的忧虑,最终还是来了外面,带着族老们来拜见吕娴,人群中让出一条路来,司马防道:“司马防带着司马氏一族,恭迎女公子!”

    吕娴忙将他扶住,道:“建公万万不可如此!”

    ?这才多久,竟然能厚着脸皮来叫他的字了。这个女公子的脸皮,司马防叹为观止,当然,也十分无奈。

    心里正无奈着,手已经被握住了,司马防听着吕娴道:“司马一族与吕氏一族自此以后,便是如兄弟一般亲,建公万万不可如此,我是小辈,实在受不起。”

    司马防正欲说话,吕娴又道:“便是仲达与我,也如亲兄弟一般,以后司马氏族中子弟,皆是我吕娴的兄弟,以后共心,一同开拓徐州基业,生死与其,荣辱与共,枝叶联枝,互为一体,绝不背弃!”

    司马防一哽,一时无言以对,话都被你说了,他还能说什么呀?!

    他只能不住点首,颇为无奈。

    然而司马氏族中子弟却都露出欣慰,兴奋,还有感动的神色,也许是这一路吃了太多的苦,到了这里来,看到了这个希望,这股感觉,比以前更加强烈吧。

    不仅司马氏族中子弟如此感动,连跟着来的兖州官员也都纷纷拱手道:“女公子当真情深义重也!”

    “……”什么情深义重?司马防嘴角一抽,你们这些人难道不知道来龙去脉吗?!我司马氏被她坑的多么苦,你们都不知道吗?!

    可是能辩解什么呢?说了又有何用,事已至此,谁还能,还会还他们一个公道!?

    谁都认命了,他没有认命,仲达已经认命了,然后是族中子弟认命了,为了前程,而跟着来的人,也都要前程。

    是啊,谁愿意一生一世,寄情于山水而不出士呢?!谁也不愿意此生此世只与田野为伍。

    既是认了命,便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司马防不能因为自己一己之私,而让吕娴下不来台,然后被所有人失望,怨恨。

    断人前程,如同杀人父母。

    如果此时让吕娴难堪了,只怕为了身后的这些一双双渴盼的眼睛,到最后还是他低着头去求吕娴。

    还不如配合演戏,给吕娴一个台阶下。

    司马防闭了一下眼睛,道:“女公子之恩,之情,司马氏定会铭记于心,永不背弃。”

    说完了这句话,真是心如死灰,他身后的族老们也都脸色不太好看,却都没有吭声。

    幸而天色渐黑,也看不清众人的表情。

    现在臧霸倒有点明白,为何要拖到傍晚时分来慰问了,其实是给彼此一个看不清脸色的台阶下。

    “好!”吕娴哈哈大笑,道:“各位!娴谢诸位一路随行而至,此恩此德,娴替司马氏谢过诸位了!”

    “女公子客气了!”众人纷纷道。

    陈宫笑道:“如此良景,真是往后无憾也。女公子请看,司马氏族中优秀子弟,多也,其中不乏有才者,可惜吕氏子嗣不够兴旺,不然结成姻亲,也不失为另一桩美事。”

    众人皆纷纷笑道:“是,可惜了!”

    众人有意围住陈宫,纷纷荐司马氏族中子弟的才武,又互通姓名,荐于自己。

    陈宫自然也都乐得去周旋,很快他就被众人给包围,带着他们去说话,喝酒。这些人都跟着陈宫走了。

    司马防气的不行,可是,他已经是毫无办法了。真是讽刺的很,这些人,为了获得吕氏,陈宫的青眼,这是巴不得把他司马氏族中优秀青年才俊给打包卖了,如数家珍一般的一一指点出来,推送到陈宫面前,顺便也把他们给自荐了,还能给陈宫留一个青眼伯乐的印象分,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司马防是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盛况。

    司马氏族老们也是目瞪口呆,看着身边稀稀落落的几个司马氏子弟,其它支系的司马氏青年全都跟着过去了。也许是看热闹,也许是好奇,或者是想看一看这个跟着吕布的陈宫的才学。

    此人是县令出身,跟过曹操,后来背了曹操跟了吕布,数度把曹**入绝境。如今是任徐州相,辅佐吕氏父女,而吕布之女更是人中龙凤,此女在徐州之名,不亚于江东小霸王孙策如雷入耳,再加上她父亲的传奇般的人生经历,以及陈宫的急智,以及徐州的壮大,名声如猪一样的吹大了起来。

    谁不好奇?!女公子是不好亲近,可是陈宫既来了,万没有放开的道理,因此都围过去了。

    司马防的脸色真的可以开染缸,在黑夜之中的脸色,特别特别的难堪。

    火把已经升起了,让村中的环境可以亮眼一些,然而,便是如此,眼神和脸色在火光之下,还是显得挫败和沮丧的。

    “建公,我们进去坐着说话,如何!?”吕娴道:“不请我喝杯茶吗!?”

    司马防看了她一眼,觉得这个女公子当真是心机深沉至极,他郁闷的道:“请入坐。”

    奉上了茶,一时有点沉默,这静默的气氛,与外面说话的喧闹,哈哈大笑,形成鲜明的对比。

    气氛僵硬中透着一点尴尬,然而司马防看着吕娴,却见她悠然自得的,没有半丝的讪意,倒是惊奇于这个人的镇定。

    小小年纪,能做到这个气场,真的难得了,不动如山,的确堪为雄主。

    其实司马防这样不说话,算很失礼了。吕娴是亲自来,自是礼贤下士,而他身为家主,是需要客套,不能失礼的,如此被动,就已经算是失礼。

    然而,看她浑不在意的气质,便是司马防都觉得这个女子是个能成大事的性格。

    便是男子,也未必能受得住这样的气氛,很多人,一见如此,早气的跑了,管它什么后果不后果。

    她却不是,镇定自若,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切如常般,这种素质,真的没几个人能有。

    吕娴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王八之气,俗称咸鱼之气,见司马防与族老们一个个的都当闭紧了嘴的蚌壳,便指着外面的声音笑道:“年轻一辈,果然活泼,这股气息,像是力争上游的江鱼,当水涌来,若不力争上游,便只能随波逐流,命运便不由自己主宰了,他们的精神,值得钦佩。我是赞同他们的选择的,唯有入士,争力上游,才有改变世界和人生的机会,不是吗?!”

    司马防听着不对劲,这话算是劝善还是打压?!

    他正猜忌着的时候,吕娴起了身,笑着看着这堂厅的环境,觉得徐州匠部还是挺会做事的,这房屋做的中规中矩,既不越矩,也不缺工短料,极有诚意了。

    她状似随意,道:“司马氏一族也算历史渊源长久的一族了,能几百年,近千年而能一直保存下来,难道凭着的只是随波逐流的幸运吗?!力争上游,是本能,如同当初我胁迫,司马氏也必须要保族而来徐州一样,这也是一种力争上游。既已来了,何不入世与我吕氏共创大业?!建公与族老们也许已经累了,也服老了,更不服我们父女的野心,然而,司马氏族中青年才俊,数不可胜数,建公可问过他们毕生的理想?问问他们想要改变世界什么?!他们,也是学得百家之言,君子之行而长至今,面对生灵涂炭,九州分裂,百姓受苦的局面,他们就真的没有半点想要贡献自己的志愿吗?!”

    理想?!

    司马防轻轻的闭上了眼睛。

    年轻人的路,挡不住。

    吕娴说话算是直中要害了。

    若是还在河内,也许,完全不必听她的,可是既来了徐州,这一切,全已在眼前,机会也在眼前,司马氏族中青年,真的还能拦得住吗?!

    “女公子不管遇到何种困境,皆谈笑自若,”司马防道:“女公子一向如此?!就没有耸然而惊的时候?!”

    吕娴笑了一下,他就想骂自己皮厚呗。

    “我天生脸皮够厚,胆子也够大,”吕娴道:“不惧生,不惧死,自然百无禁忌。”

    “不惧生,不惧死?”司马防笑了一下,道:“好一个不惧生,不惧死。”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参透了这一点,也就不惧生了,”吕娴道:“天命到了,人就是得死,想通了这一点,也就无所谓了。建公,我并非完全无所畏惧,我是顺势而为,无愧于心后的无所畏惧。尽我所能,改变我能改变的这一片天。”

    “女公子想要做什么?!”司马防道:“要这天下江山改姓?!”

    “改姓是必然,而实现我的理想,更是必然中的必然,”吕娴道:“我的理想,没那么雄伟高大,我只想将来百姓再无战乱所害,刀兵相加,我想这个世界,律法有其尊严,百姓有所告诉,而不是苦诉无门,相互侵害。我想要人人都有饭吃,有衣穿,吃得饱,喝得足。就这么简单!”

    司马防听的一怔,道:“哪里简单?!三皇五帝也未曾实现过这个理想。”

    古代田亩收益差到要死,而门阀,田地的垄断,导致分配并不平衡。便是地大物博,资源只在少数人手中,穷苦人,百姓,以及奴隶,吃得饱,不必饿死的又有几个人?!

    所谓的盛世,不过是功业的狂欢,吃得饱饭的所谓盛世,真的没有,不存在。

    “女公子这个理想,很伟大。”司马防的语气有点讽刺,道:“然而,就凭你一个人,能做到!?”做梦还差不多。

    “所以,我才需要你们,成为我们,”吕娴道。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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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吕布之女介绍:
一睁眼,成了吕布之女。吕娴:……盖世英雄,当世飞将,是他;勇而无谋,轻于去就,是他;猜忌无信,三姓家奴,是他;无忠无德,无义刚直,也是他……他的缺点如同他的优点一样耀目。而吕娴不得不过上了替爹擦屁股,疯狂打补丁的乱世生涯。严氏:“嘤嘤嘤,女儿如此刚勇,如何嫁得出去?!”“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无奈】张飞:“身为女儿家,为何如此刚勇好斗?!”“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得意】吕布:“吾儿为何总是黑我?!”“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幽怨】三国吕布之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吕布之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