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三国吕布之女TXT下载三国吕布之女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三国吕布之女全文阅读

作者:real觅尔     三国吕布之女txt下载     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61章 我爹是吕布61

    吕娴笑道:“总得要叫我父亲配得公台之谋,还有叔父和文远的悍勇才可。”

    陈宫欣慰不已。练兵可行,然而,陈宫明白,吕布这煎心之行,才是重中之重。

    主帅对于军心的重要性,根本不必言及。

    若叫吕布现在这副样子在军中,反倒影响军心不稳。

    他总算明白女公子的深意了。

    况且还叫吕布吃一番天下农民的苦,他日若居于人上,必怜惜下民,便能少些妄行。

    这何止是锻造主帅之心啊,这锻造的是王者之心。

    “很多事在于为,光有志向,怎么尽够?!”吕娴笑道:“若不能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决心,这场大战,我父赢不了。”

    陈宫深以为然,远远的见着有农户前来寻吕布了,略微吃惊,道:“这……”

    “我知道士人讲究礼不下庶民,谈笑间无白丁,然而,我知公台必知我深意。”吕娴笑道:“以往的吕布可曾如此?!”

    “主公从不如此……”陈宫吃惊道。

    吕布真的出乎他的意料了,竟与农户来往密切,不以为耻,反倒笃笃请教种地之法。

    “只有接触,才能产生共情!”吕娴道。

    “何谓共情?!”陈宫道。

    “慈悲。”吕娴道。

    陈宫愕然,随即心中涌上股豪情来。所谓慈悲,不正是仁心吗?!

    是啊,唯有真正接触了,才能有直观的感受。

    对吕布这种人来说,你要他去读书感受这种仁心,他能睡着。

    这实践教育,才是真正的打开吕布的方式。

    以后吕布若治天下,必然知民生之苦,便会恤下,因为他真的经历过。

    此时陈宫已然心服口服了,笑道:“主公有女公子,又有何忧?!”

    吕布什么都好。就是玩政治的能力为零。

    但凡有一些政治的素养,也不至于落得那样的境地。只是这种能力,天与之的。有些是书读出来的。然而,吕布既无先天的素养,又无后天的培养,政治能力真的差劲的不行。

    然而,若说吕布的牌面不好。吕娴可是不认同的。

    这两人在棚子里说话,事实上吕布心中忐忑的不行,心境如在地狱一般,千锤百炼似的。

    他与农户们说着话,仿佛想象到有一日他输了,这些人,无数的人……会如吕娴所说,变成一具具尸体,而且还是被虐杀的……

    吕布的汗便从背后滑下来了。

    吕布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连陈宫来了,都没想起来与他打声招呼。

    他坐在田梗之间,看着在田间忙碌的百姓,他们只如蝼蚁,又何辜?!

    吕娴真的太狠了,将他丢来这里,叫他直面残酷。此时的吕布三观都是被震碎的。

    他参战过的战役,无数。然,从未真正的屠过城,也没有面对过被屠过的城……

    可是,吕娴每一个字的描述,都把吕布的眼前辅开一个巨大的地狱般的场景。

    他真的能是曹操的对手吗?!

    这样的一个魔王级别的人物?

    吕布此时是茫然而混乱的……

    吕娴与陈宫说了臧霸的事,陈宫讶异不已,喜极而压低了声线道:“莫非臧霸真有附主公之心?!”

    吕娴道:“他这种人,叫他臣服,难!”

    “不难,他以往是瞧不上主公,然,他看到主公这仁心,这直爽,再看到女公子之谋,也许,会有意外之喜也不一定。”陈宫喜不自胜,道:“果然,还是要女公子出马,自有不同景象。”

    吕娴道:“我劝公台还是别抱太大希望。心中有侠气的人,本性都是自由的,不愿受束缚。而世俗士人所追求的名声,功业,于他们来说,根本不放在眼中。他们会怎么选,我也不知。”

    “便是没有希望,大战来临,他能稍微助点力,于徐州城来说也是好的。”陈宫还是很高兴,道:“尽一分力,与尽九分力,总归不同。”

    这倒也是。

    臧霸这个人最是不羁爱自由,若叫他尽力,便是用马鞭驱打,也难。总得叫他心甘情愿,他才会真心的帮。

    “如果臧霸这个人真如女公子所说,的确是不好收服了,”陈宫道:“侠气之人,功名,利禄,皆视为粪土。不好对付。不过也难怪刘备收服不了他。”

    “他这样的人,哪里瞧得上刘备?”吕娴笑道:“他是看破不说破。都说刘备是贤人,我看他的贤,还不如我爹呢。”

    陈宫也看不惯刘备,不屑道:“他哪里比得上主公。”

    便是吕布再差劲,此时在陈宫心里,也不是狗屎了,而是香饽饽。都是被美化了的,过了滤镜的,吕娴听了倒笑了。

    “臧霸这个人,有一点,倒是与我父是一样的。”吕娴指了指吕布。

    陈宫看着,也笑了,“也许会有意外之喜也未必。”

    吕布这个人吧,缺点真的很多,但是优点也多。他不接受时,是真的眼睛长在眼顶上,特别叫人讨厌,可叫他一旦接受了,他心里是没有门第概念的,便是与农夫为友,他也怡然自得,不觉得有什么突兀。不像那些士人的毛病,什么礼不下庶人啊,谈笑间与农夫为耻。

    这样的吕布,对那些人来说是缺点,但是,对臧霸来说,也许,他会觉得是优点。

    毕竟,臧霸真的不是寻常的战将。那些世俗的标准在他眼里,也是好笑的。

    他聪明在于,他心中不屑一顾的东西,在面上,却遵奉为义。

    他终其一生,也未有真正的遇到明主。寂寞的很。

    便是后来降了曹操,也从未真正的从心底里认同过曹操。

    吕娴真的觉得臧霸真的特别有意思,眼底便带了笑意。

    陈宫笑道:“女公子眼中真有垂涎欲滴之色。”

    “这么明显吗?!”吕娴笑道:“如此名将,岂能不眼馋?!只是不可强求,也没办法。”谁叫寻常的办法不能用呢。若不然,她哪怕舔着脸也为吕布去求这个人归附了。

    “难怪昨日陈登奚落的看不惯我。”吕娴道:“想是碍了他的眼了……”

    若臧霸真的服了吕布,只怕陈登要骂天道瞎了眼了。

    陈宫哈哈大笑起来。

    陈登是私心重,并不是看不出吕布其实也是有本事和优点的,也未必不能看出刘备之雄心。而臧霸却是心如明镜,只是嘴上不说。

    陈宫越想越是高兴,叹道:“如此战将,当真可遇不可求。”

    若是寻常法子有用,他陈宫也早去见臧霸了。拖也要拖来。

    “文远问女公子可已经有退曹之策略。”陈宫笑道。

    “光靠一颗仁心不够,还得有能力在战场上占据不败之地。”吕娴笑道:“我心中已有了,只是还未画完,待过上三日,公台与文远,还有叔父再来,我们一并探讨不足。”

    陈宫大喜,道:“是,宫也写下了一些策略,想必文远与高将军皆有策略。”

    “积我们四人之智,足以弥补我父之愚蠢了。”吕娴笑道。

    陈宫正想说话,有兵将飞马来报,道:“臧霸又来了,此刻正在军中单挑张将军呢,此番他带了好几个人一并来的。”

    陈宫喜道:“又来了?!”

    吕娴道:“公台且自去吧。我这,就等着他来。”

    “女公子这是姜太公钓鱼,”陈宫道:“这主动之事便由宫去,以免被他的人说我们军中失了礼数。”说罢竟是喜色匆匆的与吕布告辞,上了马,匆匆的去了。

    吕娴见陈登在不远处探头探脑,却不近前的样子,便笑道:“元龙,何故做那女儿态,学那细作行径?!有话前来说便是!”

    陈登气的一拂袖,掉头黑脸走了。

    严氏听见,小声劝道:“我儿何故对陈登不敬,他是徐州世族,当恭敬些才是,不然世人皆要道你们父女不敬贤良了。”

    吕娴道:“是,娘,我只是与元龙开玩笑呢。”

    见她顽心重。严氏也不好再说的,道:“想来陈登也必不与你一个女儿家计较。”

    不计较才怪。陈登恨不得驳倒自己呢。

    吕娴只是笑。

    严氏又道:“将军怎么忧心忡忡的?叫我好生担心。”

    “这叫忧国忧民之心。母亲勿忧。若无千锤百炼,怎么成就真正的雄者之心?!”吕娴笑道:“他得看看这是他的土地,他的子民,将这些都印在心里,刻在脑子里,片刻不忘,时时不忘肩上的重任,便能改一改那些矫情之行了,这是修行。”

    严氏听的似懂非懂的,只能点头,也不多问了。

    吕布忙啊,不光忙,心也累。

    不过如此,倒没空去想那些春花秋月,悲夏伤冬的心思了。

    吕布焦头烂额呢,试了七八次了,豆腐还是点不出来。

    “做个豆腐也这么难……”吕布对着石磨叹气。他很想放弃。

    可是,想了想,又再试试,有些不懂的,也开始想起来去问问农夫的想法和意见了。

    吕娴会心一笑。这可是一个进步啊。

    没有放弃,还知道问人了。

    吕布只是想起来这几日吃的豆饭,实在难以下咽,吕娴告诉他,百姓能吃得上这个,还算是能温饱的。很多都吃不上呢。

    嫌口味不好,真的太矫情了,说的吕布不好意思的很。

第062章 我爹是吕布62

    后来吕娴一说做豆腐之法,吕布马上要试,说能改一改口味,以后让百姓尝一尝豆子别的吃法也是好的。

    吕娴真的觉得,吕布这个人吧,虽然心很小,但并不是吝啬,他真的知道推己及人。

    这几天,这豆腐失败多次,倒是一次次的试下来了。

    说吕布非可教之材,吕娴可不信。

    其实吕布也很聪明的,还知道举一反三。现在还知道推导与反推导了。

    以往的他,真的眼界太小太窄,又贪于享受,不思长远,一点点的走向灭亡。

    然而,在听了吕娴说过的话,他知道了曹操是个什么样的人以后,他还能若无其事的喝花酒,醉生梦死,过了今日不思明日的话,他也就不算是个人了。

    事实上,吕布不仅吃不香,睡不好,更是连睡都睡不着了。

    以往他不是没想过曹操是什么样的敌人,他只是一直逃避,如今,他却不敢逃避了。

    正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他真的做梦了,天苍苍,地茫茫,一条天梯通往天界,他哼哼哧哧的往上爬,这个时候,他忘了周身的一切,他只是迫切的看着通往天道的路。

    然而,当他兴冲冲的爬到半空的时候,一道无形的东西拦住了他往上爬的梯子。

    他拼命的拍打着那道无形的屏障,然而,无论他怎么拍打,怎么也拍不碎。

    明明无形无状无色无味,可他就是再也不能再往上了。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天空的上头,一条恶龙出现了,吕布骇了一跳,只见那条恶龙狠狠的张了口往他身边冲了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吕布也越来越惧,那条恶龙突的张开了血盆大口,它的脸突的变成了曹操的脸……

    吕布腿一软,狠狠的从半空跌落下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摔落成泥。

    啪叽……死的好难看!

    “啊!”吕布浑身冷汗,骇的惊叫一声醒了。

    严氏也吓了一大跳,忙忙的起了身道:“将军做噩梦了吗?!”

    吕布吓的躲了一下,待看清是严氏,清醒了过来,才捂着心脏,砰砰跳了起来,却是口干舌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将军一直心神不宁,可是有心事?!”严氏道:“若是有,便与娴儿商议一二吧,她总能为将军分忧。”

    “对,对,娴儿……”吕布掀了被下了榻,道:“你先睡,我去寻娴儿……”

    说罢跌跌撞撞的出去了,把对面的草屋的门拍的啪啪响,透着毫无章法的慌张。

    吕娴被吵醒,披衣下榻,开了门,见吕布一脸慌张,惊愕的道:“我做梦了,娴儿,我,我梦到了曹操!”

    “……”梦到曹操是什么骚操作?!

    吕娴哭笑不得,估摸着说了很多曹操的屠城之事,把他吓到了。

    其实吕布真的挺幼稚的,有时候真的跟个孩子似的。反反复复的,也没个有迹可寻的章法。他遵循着自己的本性而活,或是谁说的话对他有利,他就听谁的。这种孩子似的章法,在大人的世界里根本玩不转。

    所以,他总是被人轻视,嘲笑。

    其实,怕一个强敌,是人之常情,吕布也是人,吕娴深深的觉得吕布还挺可爱的。

    古人是很迷信梦境的,吕布不光被吓到了,而且还觉得这个梦很不祥,像是预示着什么。

    “娴儿,我要寻人来解梦,这个梦,如此不祥,怕是预示着大战之不祥!”吕布心里很慌,脸色很苍白,抓着吕娴的手,像是抓着了救命稻草。

    便是吕娴平时再严,此时也耐心安抚住,将他拉进屋里,点燃了油灯。

    吕布两只手一直按在小案上,青筋都出来了,满眼的迷茫和恐惧。

    现在的他的确是被恐惧和害怕支撑住了。

    “父亲,这个梦,我就可以解,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吕娴道。

    吕布像是找到了主心骨,道:“那,那这个梦预示着什么?!”

    “父亲梦中,不是被恶龙曹操杀死,而是被一道屏障硬生生的拦住了上升的路,父亲就没想过这屏障是什么?!”吕娴道。

    吕布愣住了,似乎也忘了怕,呆呆的看着吕娴。

    “而恶龙还未与父亲交手,父亲未战已先怯,愣是怕的掉了下来,再无转寰之余地。”吕娴小声道:“曹操这叫未战而屈人之兵,所谓王者霸气,就是这一种。想来许都的底气是很强大的。父亲先往上爬了,只是,却被恶龙给吓了摔回了原形。偏偏,连原形也粉身碎骨了……”

    吕布脸色由白慢慢的变得胀红了。

    他,的确是被吓的不轻。

    还未大战,却已是吓的不轻了。吕布很是羞赧。

    吕娴觉得这样才好,吕布迟早要面对他内心里最脆弱的一部分。一个战将,强到吕布这样,却有一颗脆弱的内心,是死路。

    他的强将心脏真的配不上他的能力和勇武有力。

    吕布不好意思说话了,似乎也觉得自己十分不济事,又羞又恼,低着头不吱声了。

    “那道无形的屏障叫惧怕,是父亲的心魔,除了父亲自己亲手打破它,没有人可以帮父亲做得到,”吕娴道:“恶龙虽恶,可父亲就没有勇气去屠龙吗?!”

    吕布怔怔的看着她,心里粉碎的勇气,一丁一点的慢慢的再次聚集,无形的,一点一滴的慢慢的拼成了一个完整的图形,虽还不稳固,但是他已经慢慢的悟出了一些什么。虽然还是有点动摇。

    吕布其实真的有一颗脆弱的心,时不时的动摇一下信念,若是在战场之上,这种缺点真的很要命。

    就是俗话说的意志不坚。

    吕娴十分温柔,她觉得现在的吕布是需要呵护的。虽然她爹吧,真的很需要棍棒教育,但是,大多数时候还是要呵护着,哄着的。

    “爹,我跟你说个故事吧。”吕娴道。

    吕布点点头,目光灼灼的看着亲生的女儿。

    “从前,有一个西方的大陆,那里恶龙一族,常常为祸人间界,人类很渺小,而龙,却会飞,强大,能吃人,人类深受其苦,却无可奈何,就这样人类与龙族一并存活了下来,恶龙越来越凶,渐渐不满足于只吃人了,于是它们开始以摔打人类,看着他们狼狈死去,享受虐杀的快乐……”吕娴的声音悠长,在静静的夜里,仿佛将吕布拉进了一个奇幻的世界。

    “人类瘦小,孱弱,无能,可是他们有智慧,集以众智,拼以勇武,渐渐的产生了屠龙士一族,越来越多的人加入进去……”

    “他们集结勇武,拼着智慧,杀了很多的龙。”吕娴道。

    “后来呢?!”吕布听的入了迷,紧张起来。

    “恶龙觉得人类很难缠,也深知再这样下去,不是人族灭,便是龙族亡,因为它们也想了一个办法……”吕娴道:“它们开始腐化屠龙士内部,人类爱色,它们给与美貌女子,人类爱财,它们将收藏的宝山赏与,人类爱权势,它们让他们去统治人类,帮着它们打压人类……”

    吕布气愤的捶桌道:“怎么能这样?!”

    “于是越来越多的屠龙士变成了恶龙,他们虽是人族,却比恶龙更恶,他们成了君主,大臣,将军,战将,统治着人类,人类比以前过的更惨了,不光被龙族欺,还要为这些统治者交税,交人……”吕娴的语气一直很淡定。

    可她说到这里就不说了。

    吕布急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吕娴笑道:“史上帝王有贤君,也有恶龙,只是女儿想问父亲,到底是要成为孤勇前行的屠龙士,还是也变成一条恶龙……”

    “成为屠龙士,可能没有助手,只凭一份孤勇,甚至还不会成功,很孤独。他的面前是很多条恶龙,都是他的对手……”吕娴道:“可是成为恶龙就不一样了,他可能会享受财物宝珠,美人宝马,成为首席大臣,或是冲锋陷阵的将军,至于底下那些他曾经的人类过着什么日子,又有什么紧要呢?!是不是父亲?!”

    “怎么能这样呢,怎么能这样呢……”吕布喃喃,知道吕娴说这个故事的本意了。他吕布之前不就是这样的人,希冀着得到曹操的赏识,有降曹之心吗?!

    可是,听吕娴这样简单的说了一个故事,把真相扒开,竟是如此的难堪。

    吕布深深的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过人之处,那么的,那么的胆怯和愚蠢……

    “父亲勇武,每一个屠龙勇士可能都变成了恶龙,可是父亲若成为恶龙,谁又能容得下你呢?!恶龙惧你叛变,中间的不人不龙的人更是嫉你之才,而人类更深恨于你。便是父亲想成为恶龙,也极难。”吕娴道:“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还望父亲思量!”

    吕布呆滞的看着吕娴。

    要不要冲破那道屏障,打破恐惧,成为一个孤勇的屠龙士,关键在于他自己的决心。

    一个天生将才的人,如此胆怯,迟疑,迷茫和疑惑,也是没谁了。

    但是吕娴觉得吕布并非不可教的。

    眼看着吕布呆滞着回不了魂,陷入思索和迷茫之中,她便不多说了,且叫他慢慢消化去吧。

第063章 我爹是吕布63

    事实上,吕布所要受的教育还多着呢。

    做一个要教父亲怎么做王的人,吕娴也是真的很累啊。

    可是,吕布但凡有一点点的进步,她都是高兴的。其实内心里也知道,吕布这样的资质,能稍微进点步,也是奇迹。

    如同一个学渣,突然进步到中游,老师必定比起学霸更加关注,成就感也不一样的。

    吕娴觉得自己穿越到这里,是一步步的要见证着吕布成长的。

    养孩子,成就,成长,倒不稀奇。

    但是,能将吕布这猪脑教育成正常的人脑,就真的稀罕了。吕娴心里觉得这种感觉竟然不赖。

    吕布的缺点真的挺多的。本事多,想的也多,不该想的全想着了,就容易生出退意和胆怯来。

    不过胆色也不全算是天生的。

    他若有志向,有决心,胆色也是可以千锤百炼的嘛。

    吕布三观都碎了,整个人迷迷瞪瞪的,呆滞的回自个儿屋里去了。

    吕娴吹熄了灯,关上门睡大觉。

    然而吕布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一早起来,这两只眼睛跟熊猫似的,人也迷迷瞪瞪的,但并不妨碍他一早起来就去围着木桩子练了会儿武,就是人沉默了一些,行为倒是如常。

    中午的时候,严氏还很担心吕布,因为吕布酒也不爱喝了。

    吕布一端起酒,就突的想起来,这些酒,财物,都是恶龙腐化屠龙士的东西,就食之无味了。

    这可真是稀奇的不得了。

    吕娴也看见了他的变化,心中暗笑,这洗脑还算成功。

    也不枉她陪在这田间,天天给吕布洗洗脑子了。

    他这脑子是要经常多洗洗,若不然,就容易闲的没事干,或是想得太多,生出无数的事端来。

    “将军,为何一直闷闷不乐?!”严氏担心的不得了。

    “没事,我只是在想事情。”吕布安慰道。

    严氏虽心中疑惑,但也没有再追问,只是越发心疼吕布了。

    “父亲明白为何我要带父亲来田间了吗?!”吕娴笑道:“看看这城外的天,在城里呆久了,视野变得狭隘,人也变得骄奢,而在城外,天空海阔,人脱离那些享受之物,才能回归事情的本源,思考更多的人生,并直面自己的缺陷。”

    吕布刚来时是真的很不喜欢这里的一切,勉强忍耐下来的,可他现在却是真的心安着呆下来了,道:“娴儿良苦用心,为父都明白。这里挺好,为父要好好想一想,好好的想一想。”

    他抬首看着天,道:“为父只觉以往心中一阵空茫,对未来一片混沌,这些日子,竟是清晰了许多。以往那些日子,却是真的白活了。好在现在为时未晚。”

    吕娴看他这样,是真的放了心。吕布的心是稳了。

    学会思考和反思了,不错。

    且说关羽进了徐州城,悄无声息的挤入了人群,跑到一旁书肆中去了,说是书肆,其实不像后来朝代那样有屋有瓦,有规整放书的书架。

    反而只是盖的一个个草棚,挂了席子,很是简陋,草棚底下是些简单的桌椅板凳,里面也有粗陋的茶水,并非贵地,然而却是人山人海。

    这年头书帛珍贵,自也不可能摆放在外头,而竹简之物,买的人自也少,多少世家都有自家的家族书藉传承的,无需在外买。

    然而,既便如此,外面书肆的书也是极为珍贵的,都是放在里间小屋。

    便是这般的一个简陋的不行的书肆,里面也是坐满了人,站稳了人,人挤人的,无处下脚,只因里面有说书先生在说书,说的正是诛董卓。

    这个年代,平民认字的极少,但并不妨碍他们知礼和门阀的阶层不可跨越,虽买书的不可能,但,听书的是真的极多。

    这是这个时代唯一的娱乐。

    说书先生那一张巧舌,当真是好生厉害,说的荡气回肠,爽点满满,满嘴皆是英雄气概。

    “……话说,董卓一入京,可谓是人号鬼哭,兵士带甲入城,见人就砍,见鬼就杀,便是鸡犬也不留,抢掠,奸掳,无所不为,民怨沸腾,视律法于无物……”

    “更是将满朝文武玩弄于手掌之间,温侯与司徒王允心中甚为愤怒,然,董卓手掌雄兵,天子又在其手中,二人少不得一时按捺下来,忍一时之气,以待时机……”

    ……

    书肆茶馆之中,听书的可谓是听的惊心动魄,魂牵梦萦一般入了迷。

    关羽却是嘴角抽了抽,脸都黑了。他真的觉得,这是吕布的伎俩,洗白自己的伎俩。明明当时的吕布只是为了争权夺利,哪有什么为民怨愤之心?!

    他待要发作,却知这是徐州,少不得忍住了。

    他往周围一看,见周围的百姓似乎都信了,一时气闷不已。

    他甩开草帘子出来,脸色很是难看。

    “啪!”里面一声惊堂木响起,很是惊骇,只听说书人道:“……若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这个时代,只有民歌,歌谣,民间还没有这种说书的形式,一时把听书人的胃口吊的满满的,纷纷抱怨道:“……又卖关子了,今天就不能多说两节?!”

    说书人陪着笑,道:“明日再来听,明日来,多买几碗茶喝……”

    听书人哭笑不得,道:“行,就知道赚润嗓钱……”

    说书人卷了东西往后屋去了。然而听书人却没散,纷纷道:“这董卓当真残暴不仁,难怪温侯如此恨他,当年京中的百姓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可怜啊……”

    “倒是咱们徐州,安稳些,陶州牧在时,体恤我等,刘使君在时,也十分仁德,如今温侯主事,倒也体恤良多,温侯真的很厉害……”

    ……

    “……”关羽心中已然有点不妙了,见徐州人真的被这种东西洗脑了,他的心里只有愤怒。

    “说起来,温侯真的没有这样杀过人,进了城中,也从来没有像董卓这样见人杀人,见鬼杀鬼,”

    “董卓是真的残暴,听说书人说他死的时候,京中百姓拍手称庆,在他腹中点烛燃脂……”

    “又吊胃口了,这个说书的……”

    关羽心中气闷。这个高明啊,没有明夸吕布一句,然而,却处处说的都是吕布的优点。

    用了一个垫底的董卓,反衬着吕布的大仁大义。

    用了一个诛董卓的功劳,把吕布衬成了英雄。

    那三姓家奴,能是什么英雄?!

    关羽在城中到处走了走,发现有不少这样的书肆,整个人都是闷闷不乐了。

    忽闻前面有敲锣打鼓之戏台,他忙急趋上前,挤入人群之中,看着台上开嗓喝了。

    又是诛董卓。

    这个吕布当真无所不用其极,竟然想到了这种法子来洗脑,振奋人心。

    明明昨日来,还因为檄文而恐惧的百姓无比的多,然而今日不知怎的,说的人越来越少了。

    难道都被吕布的英勇无敌洗脑了吗?!

    台上扮演董卓的人大腹便便,眼如铜铃,瞪人之时,犹如豺狼一般,指着台上扮演九尺男儿的吕布,喝道:“……我儿为何叛我?!”

    正演到惊心动魄之处。

    只听吕布执戟,对着董卓道:“布屈身下从,侍贼作父,为的便是杀身成仁,舍生取义,为的更是为天下,为天子诛董贼!董贼,且看死!”

    底下的百姓看的目不转睛,心都提了起来,为这紧张的气氛瞪大了眼睛,大气都不敢出……

    “……”关羽嘴角一抽,真杀人的时候还这么废话,不是傻缺是什么?!可见这就是吕布所做的一场戏,洗白用的。

    关羽心中更气闷了。眼见周围百姓挤挤攘攘的,伸长了脖子拼命往前看,恨不得把眼睛瞪到台上去的样子,他愤愤的出了人群。

    牵着马,好不容易走到府衙前了。却看到那里更是有很多的士人壮士在。

    关羽心中好笑,难道府衙也在宣扬这种东西?天下的壮士英雄豪杰,还有士人谁会信?!

    他松了一口气,连忙上前去听。

    只听府衙前台阶上站着了一个人,不是许汜又是谁?!

    “尔等可还记得初平四年曹贼东征陶州牧时屠彭城,傅阳,取虑,瞧陵……等事乎?!”许汜一脸痛心疾首道:“曹贼深恨徐州,与陶州牧更是有杀父之仇。虽曹父之死,实不是陶州牧有心之失,然,曹操并不管这些,他一旦发兵前来,岂能放过我等?!除了拼死抗挡,还有何路可走?!若尔等还盼着曹贼大发仁心,能饶过徐州父老,还不若趁早离去徐州避祸,也不枉他日曹操破城后,屠人无数,血如水般流过河水,入于东海……”

    “……”关羽无话可说了,显然没料到,这也是洗脑。

    洗脑着他们别痴心妄想以为曹操能放过这里,逼着余下的人,不舍徐州的人,能万众一心,共抗曹操。

    原来如此,原是如此!

    当真是……每个毛孔都在渗透了。

    许汜这话一出,底下诸人顿时便想起来了,一时之间脸色微白,议论纷纷。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于曹操来说,他本就不可能放过这里,如今檄文一出,曹操必深恨,来之必鸡犬不留!”许汜朗声道:“温侯有令,倘若惧曹操者,不敢战者,现下便可离去徐州,城中兵马必定不拦,还会护送城中诸人与家眷离去,还望诸位思量,早做决断,曹操兵强马壮,一见檄文,必速发兵来,当早去早好!”

第064章 我爹是吕布64

    底下有人白着脸道:“我等家业皆在于此,岂能擅离?!若不离去,何能守?!既已知不可抵挡,为何还要发檄文,激怒曹操?!”

    许汜道:“尔若寄希望于曹操怜惜我等性命,倒不如支持温侯退曹操,曹操何人?枭雄也,既是枭雄,何以存乎百姓,存乎仇者?!寄希望于他,当不如早早离开徐州,尚可有一条生路。而我等却希望在座父老,士人,壮士,若对温侯有信心,有钱财者,支持兵事,有才者,助我府衙,有勇武者之壮士去投军报效,不为温侯,而为此城百姓耳!以汜看来,此,方为正道!”

    “温侯能退曹贼乎?!”底下有人喊道。

    许汜道:“壮士问的好!君不闻温侯诛董卓乎?!试问董卓可谓豺狼否?既能诛卓,何不能退曹?!”

    “然,温侯退守此一隅,曹兵势大,如何能退?外无有援,若被围,必败!我等岂不是坐等祸从天上来?!”

    许汜道:“温侯已与刘使君结下盟誓,以为外援,必能抗曹!”

    关羽心中咯噔一声,脸色更难看了。

    底下诸人果然议论纷纷,打退堂鼓者有之,欲离徐州者更多。

    而有些却不舍家业,被迫在此守者也有之。只有一小搓人,对温侯有些信心。

    只是吕布这些年太狼狈,一路被人从京中赶到了徐州,这样的人,对他有信心的,实在太少了……

    “若寄希望于温侯退曹,依我瞧,倒不如放弃这样的侥幸,天下谁人不知温侯有勇无谋?而曹营帐下能臣将相无数,何以抵挡?!”底下有一士人道。

    许汜也并未辩解,只道:“温侯也知各位父老对他无有信心,因为叮嘱汜,务必要告于诸位,若有现下离徐州避祸者,皆不会拦,并且还会派兵护送,他日退曹以后,尔等也可回来,家业分毫不损。徐州城,去留随意,只看众位之志!”

    随意去留?家业不损?!军中莫非不贪民财?!

    一时之间,议论声更大了。

    许汜道:“若有留下者,温侯也许诺,必与尔等,此城共生死,一不弃城,绝不让曹操屠杀百姓,二誓死不降!温侯有言,不负百姓父老乡亲,温侯虽不是徐州人,然为将者,为一方将,便为一乡主,绝不辜负城中父老,绝不轻易弃城。护万民,护天子,是温侯不移坚贞的志向。若弃城,怎么对得起在许都的天子?!”

    “可温侯一直以来,也一直轻于弃城,无执守一方,从京中一直被赶杀至此,我等,实虚心不敢深信!”有父老族耆道。

    “温侯愿与徐州人立下泣血誓书,父老不叛温侯,温侯至死不负徐州乡老!”许汜道。

    底下人开始声音更大的说话了,彼此交头接耳。

    许汜亲安排小吏开始组织,道:“若要走的,在此登记一下,有多少家当需要的车马等也要说一声,也好军中统一安排护送!此去,温侯真心祝愿诸位平安,他日退曹后,诸位也能平安回来,相互祝福,不负生死一场!”

    关羽看着人群中吵嚷的人群。

    吕布这是在收买人心。叫人去留随意,不设条件,便是让人心服心安。

    而愿盟誓血书,便是征服人心的第一步。

    大战前夕,若是与徐州人生死与共,并且,绑在一起,真的退了曹以后,这徐州人就再也不会念及陶谦的好,以及刘备的好了,而是只会认吕布。

    到了那时,整个徐州,才真正的姓吕。

    此谓攻心之战,真是步步为营,步步算计。简直把人心算到了极妙之处了……

    府衙前对义士壮士与士人乡老施以恩义仁德,而在讲书人和戏台上却宣扬着吕布的英勇。

    关羽的心一阵阵的沉了下去。

    看许汜如此自信,想必吕布必已有退曹之策,竟然说的如此笃定。

    关羽此时也真的开始替刘备忧心了,他此时此刻才真正的感受到了刘备的不安和忧心忡忡。

    此生死大战,是退曹立威之战,是洗白征人心之战……倘若退曹,吕布收获的又何止是徐州区区一城?!

    当名震天下,震慑诸侯,并立诸侯之间,令人闻之变色,当征服天下人心,并……洗白获得诸多的士人真心的维护。

    所以吕布不会让自己输。这是他重启争霸征途的战事。

    曹操是一个靶子,他吕布需要这个靶子,重新以英雄的形象站到天下人的面前。

    所以,尽管全天下人都在说徐州鸡蛋碰石头,尽管全天下诸侯都可能笑吕布在痴人说梦,蚍蜉撼大树,吕布都不能退。

    檄文一出,其势已成。攻守之势已显。无路可退!

    而刘备却是被迫绑上这场宣誓的。

    关羽此时心中已然明白形势,现下唯一疑惑的只是,吕布何德何能,以为自己必能退曹操?!

    若不能退守,身死城破事小,死后之名,犹为天下人笑,岂不可悲?!

    如果不是吕布有此自信,那么,便是吕布那位让哥哥如此忌惮的女公子的谋略了?!

    关羽正寻思着是先回小沛,还是再探一探徐州城中人心所向时,却见有几匹马迎面走来,打眼一瞧,不是臧霸还是谁?!

    关羽忙退出人群,上前道:“马上可是宣高?!”

    臧霸与诸人都停了马,细细一瞧,不是关羽还能是谁?!

    臧霸便下了马拱手道:“原来是云长,云长怎的在此?可是也来挑英雄榜的?!”

    关羽道:“来看檄文,宣高可是为挑英雄榜而来?!”

    “正是,英雄榜刚出时,倒无有人来,自昨日檄文发布,今日军中多了许多义士,诸多壮士前去从军,想来天下无名英雄尚多,若能参此重战,成则也可名震天下了,因而今日很是热闹,这才耽误这诸多功夫……”臧霸笑道:“不知云长现下何处去?!”

    “准备回小沛,”关羽笑道:“宣高此何去?回吗?!”

    “我正打算带着几个兄弟去见一见温侯。”臧霸笑道:“前些日子,多谢使君送来的粮草,霸感激不尽!”

    “不值什么,宣高不必放在心上。”关羽道。

    “值此大战前夕,这些粮草可帮了大忙,霸都记在心上了,如此,温侯,使君,我们三方合力角逐,曹操便是来,也未必能讨得了好!”臧霸笑道,“而云长也终能有长名天下的机会!”

    关羽脸上一僵,万没料到臧霸竟会这样说。

    这是何意?莫非以为刘备送粮草是为了吕布能破曹吗?!

    一时之间关羽竟不知道臧霸是在装傻,还是真心的这样认为。

    不管是哪一种,都不妙。

    若是装傻,便无视了兄长的示好,若是真心,吕布便真得了臧霸的助力。

    关羽心不住的往下沉。

    臧霸是何等通透之人,岂能猜不出他心中所料。

    关羽轻笑了一声,道:“既宣高去见温侯,羽也去拜见一回亦好。”

    臧霸笑道:“那便并行,请!”

    “宣高请!”关羽笑着,与臧霸一并上了马,道:“所谓义士,今生所求,不过是知己兄弟,宣高如今既已有此等交心的兄弟,何不求得名扬天下?岂可安居于琅琊?!”

    臧霸身后孙观等人互视一眼,只装听不懂。

    臧霸笑了笑,道:“不及云长走时运,遇上明主,刘使君待云长与翼德,与其说是主臣,不如说是兄弟,这等的义气,也令宣高羡慕,这等机遇,可遇不可求啊。”

    关羽道:“若宣高不嫌弃,羽与兄长也视宣高如手足,我等若得宣高这般的大材,共同图谋大事,岂不快哉?如此方不负来人世走一遭。”

    臧霸笑道:“我与这些兄弟都自由惯了,不堪束缚,也无长志,只愿在琅琊自由自在些,多谢云长与刘使君美意。”

    关羽笑道:“也罢,人各有志。如此,便不可强求了。”

    他今天说的话直白了些,也急切了些,然而虽冒失了试探了些,但心却一直在往下沉。

    他觉得臧霸总是来徐州,又偏要去见吕布,很不对劲。

    嘴上说着爱自由,然,以臧霸之才,怎么可能不爱建功立业。

    他在等什么?!

    臧霸这个人与关羽,或其它战将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

    与正统战将相比,他更不羁和自由,天性散漫。

    然而,若论战役,他的才能不输任何人。

    他只是在等,等一个真正交心的主公或兄弟。

    然而他的志向,并非只是为建功立业,他这个人太散漫,一向视此为粪土,所谓功业,不过是百年后的一捧黄土,他并不放在心上,他在意的恰是在征途过程中的快意与交心。他与关羽等人格格不入,甚至于他来说,他与这个世道更是有些格格不入的。

    他这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服从刘备,他与赵云有着本质的区别,赵云若是龙马之才,那他臧霸便是野马不驯之野。

    臧霸是看透了刘备的,也不过是以仁义表皮的功名利禄之辈而已,对于曹操,他更是明白,原本也是瞧不上吕布的,可是如今却不一样了……

    因为这个世道,多了一个吕娴。如一只误入战场的蝶,搅的徐州变了天色,终有一日,天下也会卷起一场风暴。

第065章 我爹是吕布65

    臧霸自问看得透这所有人的肚皮内的心,然,却看不透这位女公子……

    臧霸笑道:“霸与张辽将军连战几日,却半分便宜也讨不得,张辽将军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将才,张辽若此,想来温侯更善战!”

    关羽听了,拧了下眉头,道:“想张辽将军也是世出难得的英雄,却屈于吕布之下,甚为可惜。吕布此人,虽勇,却无谋……”

    关羽摇首,继续道:“更是光芒太盛,将手下诸将遮的半分无光,世人只知吕布,何人知张辽?!张将军何必如此委屈自己屈身下从,还不如另择明主。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

    臧霸知道他故意这么说,想赚自己的意见罢了,便也笑道:“霸观文远非有不甘之心,想来,定也是折服于温侯,甘心下从服之的。”

    关羽蹙了眉,道:“张文远眼神不太好。主将之人,如人之首,首若失,四肢何用?!迟早要败。”

    “哦?云长以为,徐州必败?!”臧霸道。

    “檄文一出,天下侧目,”关羽道:“吕布实非能抗曹操之人。”

    为了慎重,他还是补了一句,道:“至少现在,羽还未看出来。”

    臧霸不置可否,笑着道:“檄文一事,确实天下侧目。”可不就把他给赚的来了一趟又一趟?

    他原本也是与关羽一样的看法的,可是昨日听了吕娴所言,倒是生出无限的好奇之心。

    他想知道,吕布到底凭恃的是什么底气。

    别看关羽贬低吕布,其实,他来了徐州,目的是什么,彼此都是心照不宣的事而已。说这些,不过是为了刘备而已。

    且说今日貂婵给吕布送来了很多华服,她太了解吕布了,怕他在城外呆久了要毛躁易怒,加上吃不了苦,所以不光送来了美食,还送了美衣,都是他以往的风格。

    然而今日的吕布,却是正在深刻的重整三观之时,见这些衣服,便叹气道:“我不穿,穿了这些,会变成恶龙……”

    ???貂婵一脸懵逼,看着严氏,严氏也摸不着头脑呢,道:“可能是将军这几日见到民生之苦,于心不忍吧。这些且放着吧。将军日后去军中,少不得要备着的。”

    “也好。”貂婵应了。

    问严氏是问不出个所以然的,貂婵向严氏请了安,便到了吕娴这,与她说了些做衣被的作坊的事,又笑道:“近些日子女公子又怎么摧残将军了?!怎么感觉将军性情改了不少?!”

    “摧残?!”吕娴哭笑不得,道:“貂婵说的我像是辣手催花的混帐。”

    吕布爱美,的确如花。貂婵竟被逗笑了,见她依旧一副不正经的模样,反倒是放了心。看来是没出大问题。若不然女公子也不至于如此轻松。

    “没什么大事,我爹不过是受了点小刺激而已,还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放心吧,我会慢慢来的,不会让他一下子接受不住。消化不良。”吕娴笑了。

    貂婵放了心,又道:“自檄文发后,城中很多非议,但许太守说,一切尚在可控范围之内,都在女公子预料之内,并没有脱离把握,他叫我传信让女公子放心。还说,近几日,来城中打探的人不少,其中包括张飞和关羽,臧霸等人。另还有些袁术的人等各方势力。”

    “看来许汜做这个太守很合适。”吕娴笑道。

    “宣传也很卖力呢。”貂婵笑道。

    “宣传这件事,一定要进入基层,我爹这种名声臭大街的人,要想在士人中洗白白很难的,但是进入基层就不一样了,会有意外的大收获哦……”吕娴笑道:“这正是所谓东边无雨西边雨,总有一枝花儿迎面开。”

    貂婵笑的开怀,道:“其实妾身也没料到,将军能争取到父老的好感。若是徐州上下同心协力抗曹,何愁曹操不退?!”

    貂婵以为,吕娴真的很会攻心。

    退曹是其一,攻徐州人心才是她的本意。她实在太善于捆绑了。

    她要万众一心,她更要与吕布捆绑在一处共患难过的万众一心。

    她更要在此为跳板,有更高格局和辅张的谋略的更广阔的攻心之图纸。

    退曹只是过程,从来不是她真正的目的。

    旁人都以为檄文退曹,是吕布所谋的目的,一大步。然而,她的眼界早已经透过这件大战以后的整个大格局。

    行一步,图的却是百步,千步。其手腕之高超,眼界之高远,便是陈宫,也不能及。

    貂婵看着她很是濡沫,还有钦佩。

    世人瞧不起父老的能力,可当这些,都凝聚成一股绳,总有一日,会爆发出更大的力量。这就是民心所向。

    而现在,吕布需要积聚这些,不负这些信任,并且建立威望,直到有一天,这些,才是真正的成王资本。

    战场上的胜固然重要,然而想要坐稳江山,需要的不仅仅只是战场上的胜利。

    貂婵看到了她身上更多的可能,也看到了吕布更多的潜能。

    吕娴看着外面的吕布,对貂婵道:“天下百姓所求的其实不多,苍生所求不过是靠天吃饭,可是偏偏人纷争不断,叫他们安心的种田生活也极难,人所生,所求者,不过由己,随心所欲,然,有才志者,尚不能随心所欲,更何况他们了。不图我父为他们做什么,他们从不奢望人上之人能够怜惜他们,唯一求的只是一份安稳,一份安心。我父,若能结束战争,便是最大的慈悲了……”

    结束战争?!

    貂婵心中微震,她看向外面的草舍,是啊,上位者何曾为他们做过什么?!

    百姓们也从来不敢奢望过,他们唯一所求,只是天下太平。

    所谓慈悲,原来是这个!

    吕布做不了佛祖,更无有多少慈下之心,然,若能结束战争,稍免些税役,天下人自个儿就能将自个儿的日子过好,何须上位者去抚助些什么?!

    安居乐业本身,在这乱世,又何其难也!

    “历来乱世征战,若能结束战乱,保得几百年太平,便已经是大恩赐!”貂婵感慨的道,“所以虽不如仙人慈悲,然其功,也不亚于神与仙者。”

    吕娴笑道:“貂婵可更要为此尽一份力。”

    貂婵便知她是话里有话,便道:“女公子但有吩咐,妾身断无二话!”

    “这片土地上,势力纷杂,间者不知几何,而我父手下间者实在太少了。”吕娴道:“我想要貂婵与高叔父一并培训些间者,以佐我父之用。”

    貂婵略吃了一惊,道:“女公子,军中有斥侯,非我不愿,实不能也。”

    吕娴笑道:“军中是有间者,然,间者一系何其庞大,小到军中斥侯,兵卒,中到使者,美人,上至达官贵卿,天下名士,侠者都可为间。军中间者有时候是不够用的。我所想要的,是间者遍布天下群雄,为徐州传递各方消息,而现在的人手远远不够。貂婵不拘何人,或是仆奴,或是哑聋,或是乞丐,只要可用,都可以用,他日到了各方,入了各府中为仆,刺探消息。”

    貂婵听的心砰砰直跳,道:“我,我行吗?!”

    吕娴笑道:“若论用间,貂婵何须自谦,貂婵实为间者祖师也!”

    貂婵听了噗哧一笑,嗔了她一眼。

    是啊,当年计杀董卓,貂婵之功,不亚于吕布,所用计谋,技巧,时机,心态……又何在吕布之下?!只不过一个是见血的刀,一个是无形的刃。

    她若为间者师,什么间者培养不出来。

    “我要的不是大谋大略大间者,而是润物细无声的细枝末节,就像拼图,零零碎碎,总能拼成一个完整的地图出来。”吕娴笑道:“功业一事,仅凭几人,何以知晓?!与其信功业是英雄创造,我更信更多无名英雄的力量。貂婵,你可愿做这无名英雄中的一人?!所立功业,便是终生终世,也不可为世表,你可甘愿!?”

    貂婵正身肃色道:“妾身愿肝脑涂地,绝不负女公子所托!”

    吕娴笑道:“一切尚拜托貂婵选人了,一切皆要机密行事。高叔父心思更为缜密,你们二人配合,定无间。他日这些间者如网一般撒出去,定能织一张天罗地网!”

    貂婵笑道:“是。”

    她看吕娴的眼神更亲密了。

    女公子从不小看自己一介女子之身,便是吕布,也看不到她美貌之外的品质,可是女公子都看到了,而且还发掘了。

    “只是要辛苦貂婵。身兼多重任。”吕娴笑道。

    “只是苦身,哪及女公子劳心?”貂婵笑道:“城中还有人笑女公子与将军在此躲懒,这种懒,如此累心,哪里懒了?!”

    吕娴听了笑,道:“若是真能躲一躲,便能清闲,懒惰下来,我倒是愿意躲这一回懒。”

    貂婵略有些心疼她,道:“女公子未免太过累心,也悠着些吧,一切事都急不来。”

    吕娴确实累,别看她整天笑嘻嘻的,人也不去军中,只守在这,其实脑子真是片刻都没歇下来过。

    她笑道:“我们齐心协力能把外面这头大蠢驴给训出来,以后能不拖后腿,就算是大功一件了。”

    貂婵听的噗哧一笑,道:“仔细将军听见又要暴走。”

第066章 我爹是吕布66

    吕娴笑道:“檄文发出,天下人共笑吕布,只怕是要笑掉大牙。且叫他们先乐上一乐,再跌破他们的眼!”

    左不过是笑一介蠢夫吕布,竟然想与曹操为敌。不过笑的越欢,以后才越有趣。

    貂婵感慨的道:“古今脂粉多少,与男子周旋不难,难的是与他们称兄道弟,得他们敬重。脂粉虽多,然,做到女公子这般的,却绝无仅有,便是貂婵也脱离不了一个以色成事的名声,古今脂粉虽多,但论英雄者为女公子一人尔!”

    吕娴听了一怔,见她说的真情实意,道:“怎么敢担虚名?我与貂婵比起来,尚且不如。所能为者,不过是凭着我爹罢了,在我看来,不过是拼个爹的好处。”

    貂婵听了好笑,正想说话,外面从者兵士隔着帘子道:“女公子,臧霸与关羽众人远远的出城过来了。”

    貂婵便道:“那妾身先回城了。间者一事,貂婵会与高顺将军商议,机密行事。”

    “一切劳你与高叔父配合。”吕娴道。

    貂婵起了身,又道:“近日城中来往多起子人,想来袁术派来刺探消息与军情者甚众,妾身怕他们其中混有刺客,倘知女公子与将军住在城外,万一……”

    “无妨!”吕娴道:“不是我自负,只要不是被围,我父之赫赫威威,谁能困得住?!区区几个间者,不在话下,况且陈宫多有派兵士把守,碍不着的。”

    貂婵还是不大放心,道:“倘若有异,可燃烟火,城中也好来接应,女公子与将军和夫人是万万不容有失的。檄文一事出,只恐有人会兵出险招。况且,张飞尚且会扮演山匪抢将军的马匹,刘备被逼急了,焉能不再想夺回徐州?!女公子切不可大意。”

    吕娴心中一暖,看着她担忧的小脸,笑道:“放心吧。我父再不济事,勇武之力是有的,不是他自负,也不是我自傲,若是连我父连这个都没了,这徐州的确如天下人所笑,守不住,抗不过曹军。”

    貂婵见她心中有数,便知她别有打算,怕是想要钓鱼,钓外面的臧霸,以及一些魑魅魍魉。

    “看来女公子是知晓臧霸是为女公子而来。”貂婵不禁失笑,道:“听闻臧霸在军营之中与张辽将军斗的酣,骂的畅快,来了这儿的那一日,却未发几语。今日竟还与关羽一并来了,倒也是罕事。”

    “这个臧霸,很有意思。”吕娴笑的意味深长道。

    貂婵知道此人勇不在张辽之下,只怕其慧,更不在诸将之下,看他行事作风,倒是见人说话的,并不莽撞。

    “张飞尚面粗心细,臧霸更远胜张飞。”吕娴道。

    貂婵看她一副眼巴巴的馋的紧的样子,便笑道:“若将军再添一虎将,更为美。”

    “只看天意,不可强求。”吕娴送她出来。

    貂婵去与严氏告辞,见吕布又在推磨了,便忙也去告辞,又听他默默叨咕着在数数,便笑道:“将军何故数数?!”

    “磨性子。”吕布道:“你且回吧。我磨的不是豆腐,是性子呢。”

    貂婵便知道又是吕娴折腾吕布的促狭劲了,便是一笑。把吕布看直了眼。俗话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吕布在此呆了好些时日,穿的是粗衣,吃的是豆饭,粗陋不堪。再加上入眼的都是农夫,乍一见貂婵,便忆起当日之好来。

    便有些不舍貂婵回城。

    看二人默默传情,吕娴见了好笑,道:“爹,色字头上一把刀啊,且忍耐忍耐,再磨磨性子如何?!”

    貂婵听了胀了脸,忙上了马车,道:“我且速回了。改日来看将军与夫人。”

    “貂婵快回吧,”吕娴笑道:“省得我爹眼眶子掉出来,魂儿都丢了。”

    不光吕娴笑了,连严氏也在屋内笑了。

    貂婵嗔了一眼吕娴,忙让马车离开了草棚。

    吕布眼巴巴的看着马车离去,吕娴心中好笑的不行,进了屋对严氏道:“中午煮些肉吃,省得外面那头馋坏了。”

    严氏瞪她,道:“说什么浑话?!还敢打趣你爹了。”

    “行行行,我不说。”吕娴笑道:“不过我这是为爹与母亲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嘛,若是母亲能再有孕,家中,也是有一桩好事儿。”

    严氏红了脸,瞪着她道:“你也不怕你爹恨你,貂婵怨你。万没有这般拆散痴情怨侣的。”

    “母亲竟不吃醋?”吕娴笑道,“要不我再把貂婵叫回来?!”

    严氏见女儿打趣自己,已是薄红了面,道:“你这孩子!”

    吕娴见她脸皮薄,完全不如自己这个跟闺蜜开车腔开习惯了的,便笑道:“我这也是为父亲着想。之所以将他拖出来,真的是为了磨磨我父的耐性。在家里,他只会自怨自艾闷头喝酒,若不然就自矜自傲,心生狂妄,行事作风奢靡,不思进取,或是摇摆不定。如此关键之时,人人都需振奋,若见他这般的不济事,底下人更是无所适从,岂不乱了人心?!所以,我父不在城中,是真的好事,待他定了心,再回军中安抚人心,更事半功倍。”

    严氏听这些也不大懂的,闻言便只是点首,并不发表意见。只是看着吕布日日不是练武,就是下田,要不然就数数磨磨,做这些粗活,实在心疼,只是这话吧,被吕娴堵着实在说不出口,只好道:“……也不知这豆腐何时才能做出来,日日吃些豆糊糊,实在可怜。”

    “所以才让母亲中午煮肉嘛,省得爹馋的慌……”吕娴笑道。

    严氏听的又恼又羞,见她说话现在处处机锋,字字话里带话,一语几关,便恼的不行,抓起手上针线便往她身上丢去,道:“你这破孩子!”

    吕娴一躲,一溜烟的带上门出去了。

    老嬷仆一笑,道:“女公子尚还是孩子心性呢。”

    严氏胀红一张脸,呸道:“在男人堆里混久了,浑话连篇,竟连爹娘都打趣起来了!不像话!”

    老嬷仆忍俊不禁,笑道:“只恐女公子投生时,生错了性别。”

    说到这,也正是严氏愁的事。她愁吕娴这样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吕娴站到田陇之上,见几人骑着马悠悠的往这边过来,远远的瞧着,不是臧霸与关羽又是谁?!

    她可真是又不得闲了。都是有备而来。

    当初逼刘备盟誓,其实只是场面上的事,刘备一有机遇,一定不会遵守这盟誓,当然,吕布也不打算遵守,所以只有歃血,并无盟书。为的都是心照不宣的后路。

    吕娴是打算将刘备虚供着,可没真打算一直供着。

    至于徐州,嘴上说还,到底还不还,何时还,不好说嘴,从嘴到行动,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其实政治也只是套路,这套路,都是刘备与吕布心照不宣的事。

    然而,关羽又来……想来刘备此时的心情怕是火烧灼心一般,不能平静半刻了。

    一想到此,吕娴便不厚道的笑。那刘备也有坐立不安的时候,倒也好笑。

    吕娴对吕布道:“爹,瞧,财神爷来了……”

    吕布一脸懵逼,道:“什么财神爷?!”

    “关二爷,很招财的,多拜拜,有利于得财。”吕娴笑道。

    ???吕布更听不懂了,他起身一看,可不正是臧霸和关羽吗?!

    “他们怎么一起来了?!”吕布哪里知道这里面的机锋,自然不可能想太多,甚至还丢下磨,亲自去迎了。

    吕布政治能力和素养确实是差。

    不过吕娴倒也不会丢失信心,政治能力差点,也没关系啊,以后多读点书,知道套路就行。

    吕娴笑着也跟去迎了。

    严氏见有客来,忙亲自准备茶水之物招待。

    且说袁术离徐州甚近,檄文一发,此事便火速的先报到袁术帐下去了。

    旁的远处诸侯尚还未得信,然,既便如此,也将袁术给惊着了。

    他火速的召集帐下谋士来议,一时之间,袁术军中竟是乱糟糟的,众人心也砰砰直跳。

    “吕布疯了。这个无谋匹夫,发此檄文何意?!以卵击石乎?!”袁术坐不住,脸色不太好看,他万料不到,没等到吕布送女前来,连使者来道歉也未曾等到,等到的却是这个惊天的消息。

    当下,不光众谋臣来了,连战将们听闻了消息也都来了。

    见袁术面有怒色,诸将却笑道:“主公何忧?!这吕布实是狂傲不知天高地厚,他发此檄文,正好激怒曹操,曹操本欲图布,见此文,岂能不来,既来,必灭吕布。末将等还要恭喜主公呢,不费吹灰之力,能灭吕。”

    “是啊,是好事啊,”诸将见袁术忧心忡忡,不解的道:“既是好事,主公何故忧色重重?!”

    袁术心中不定,他能坐镇淮南,若说他没点子身为群雄的直觉,他是做不到这一步的。当然政治觉悟和能力是比不上曹操的。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见袁术沉吟不语,首席谋臣杨弘道:“主公可是忧心吕布有所依恃,才行此以卵击石之举?!”

    吕布若没底气,以他的胆色,他敢发这样的檄文?!

    曹操本欲图吕,如今吕布此檄文,本就是火上浇油。吕布不怕吗?!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第067章 我爹是吕布67

    这话却是触中了袁术心事,袁术颔首,道:“吕布无信失义,术深恨吕布背弃婚盟,本欲发兵击之,然,一担心曹操,曹本就有欲令我与吕布,及刘备相斗之意,更视此地几为他囊中之物,若发兵,倒便宜了曹操,趁了他的意。二是吕布竟与刘备有了盟誓,让术忧心他们二人只恐图我,三是此檄文,尔等细看,左一句忧心天子,右一句当日之功绩,表着自己对汉室的忠心,更是将军旗都改成了汉室,如此昭昭,我若击吕布,便几有叛逆不臣之心,此时此刻,术虽深恨吕布,却不能发兵,只恐吕布倒打一耙,说术助曹操,欲行不轨,为反臣,那术岂不是成了天下诸侯共同可击的耙子?!”

    诸将一听,背上也出了汗,听袁术这么一说,这吕布此举的确甚是高明。袁术虽有称帝之心,然而对成为天下人的靶子,他真的没这种兴趣冒这种头。他就算要称帝,没有人出头共诏诸侯,倒也罢了。但是若是有人起头,在打曹操之前,以他先为靶子练练手,岂不是讨来的祸患?况且袁术与吕布地盘太近了。而其它诸侯未必没有分一些地盘,把水搅混的心思去助吕布。

    “此乃一箭几雕之计,只不知此计出自何人之手,倘若是陈宫,便是真心的想陷诸侯于不义,只怕不光主公恨吕布,其它诸人都恨吕布,他这一檄文,是掐蛇之七寸之本意。”杨弘道:“叫我等不敢轻妄动!”

    纪灵道:“杨大人是说,吕布此檄文,并非是为了召集群雄?!而是,叫我等无法助曹,观战之意?!他小小的一个徐州,凭着吕布一人,何以抵抗曹操的大军?!”

    这正是袁术心里千转百回,不得思解的一个大问题。

    此檄文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

    以吕布这个名声,檄文的事,也只是明面上的号召,召诸侯共击曹操,哪个肯听吕布的?!

    真听了这个三姓家奴的,才是笑话。只怕吕布也知道没人肯听他的。所以这个目的便不是檄文字面上的意思。

    这檄文真正的目的,是叫他们别轻举妄动,否则就是反臣。

    每个人说话都有目的,而有些书信,或是檄文,都有表面功夫和背后的意思两种。

    诸将一想透,汗浸了背,道:“如此一想,竟真的是深意幽远。计甚为高!”

    杨弘道:“只恐有高士为吕布献了此等大计,恐非为陈宫所为。陈宫之计,吕布向来不听,况且,陈宫断不至于有此谋略。主公!”

    杨弘正色道:“此计,非为一小计,而是大谋大略啊。诸公请听弘言,曹操虽坐镇许都,然,以矫天子诏,几番引主公与吕布相攻,再加上刘备,此地界虽小,然曹操实存令三人共吞灭之心,此地一直无法安定,实力也一直相互消耗,此消彼长,反助曹操实力增长。而此檄文一出,吕布架住了刘备,还与他盟了誓,又掐住了主公的七寸,实是破了三败之局,一剑直指曹操。”

    诸将听的郑重了脸色,脸上再无轻视吕布之心,听着杨弘继续道:“如此高招,实则将吕布从三人中脱离出来,生生拔高到与曹操齐并的对路上,遥遥压下刘备与主公,而直接与曹操对敌!”

    袁术心中大怒,杨弘的确是说到他心里去了。吕布是真的生生的将他压下了一个头。

    再加上前事,袁术的反应真的很不好,脸色很差。

    前仇旧恨,更恨吕布了。然而,偏偏就是真的不能发兵。

    袁胤道:“侄儿认为,此倒也不全算是坏事。就让吕布与曹操对敌,叔父可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袁术脸色稍霁,却依旧沉吟不语。

    “主公所虑,是惧吕布到底依恃着什么,才如此狂悖,敢出头冒犯曹操?!”张勋道:“此檄文,天下议论纷纷,何人不皆笑吕布以卵击石,主公所虑是吕布到底凭着什么自信必赢。”

    “此是死局,真是奇哉怪哉。”杨弘道:“吕布改了旗,发了号,冒了头,所为便是与曹操立下你死我活的死局,实在古怪。以吕布之谋,断不至如此偏激。徐州恐有我等所不知之事。”

    有人忧虑,也有人轻哂笑吕布,又劝袁术怕是多虑了。

    袁术见底下议论纷纷,也没有急着发表意见,道:“近日徐州可有变?或是吕布身边添了新的谋臣?!”

    众人皆面面相觑,纷纷道:“并无听闻。”

    袁术叹了一口气,道:“去探!事无巨细。哪怕探听不到,也必要听吕布到底有何变化。”

    众臣诸将都应了。又纷纷劝了几句,这才都一一的散了。

    袁术没有心情,回了后院喝闷酒。

    此时的袁术早已谮号,事实上,他早已经算是反臣。但是主动反,和被人架到火上担个反臣的名声,那是完全不一样的。

    袁术现在恨不得宰了吕布的心思都有。

    “主公,杨长史来了。”仆从来报。

    袁术忙叫杨弘进来。

    杨弘道:“主公可是恨陈登父子坏了主公大事?!”

    袁术虽有娶吕布女为儿妇,联结吕布,共抗曹操结盟之心,但也有以此女为质,要胁吕布之意,因此,此事坏在了陈登父子手上,他怎么能不恨。

    然而,吕布未遣使解释倒罢了,竟还将韩胤押解到许都去了。袁术本来就想打吕布的,哪知道,还未等他发兵,就出了这等的事,一下子又将他的计划打乱了。

    袁术少不得气短胸闷,又想骂吕布蠢夫不足为谋,又想骂吕布非要找死,还敢裹挟他。想来思去的,竟是连连冷笑三声,竟不知道该气该怒,还是该笑了。

    “若是婚盟事成,主公为主,而吕布倒为主公所摆布,以此便可击刘备,抗曹操,可如今,却是吕布反客为主了。”杨弘知道袁术恼的正是这个呢。

    袁术道:“长史以为,曹操发兵至,此战,吕布可能赢?”

    杨弘道:“战场所恃者,奇谋奇兵。敢发此檄文,必有豪勇之人,为天下至杰,既是如此,怕是有大才出世。”

    袁术听的心中大沉,不得不慎重了好些。因为这个檄文的确超出他的认知了。一直以来的吕布也不过是东打一下西打一下,不足为惧,袁术虽也多次吃过他的亏,但真的不怎么怕他。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个檄文,是战略性的思维和格局,说句不中听的,与他谮号称帝,有异曲同工之妙。

    所以,袁术真的不得不郑重以对,整个人都处于激凌而戒备的状态。

    “而况吕布悍勇,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杨弘道:“倘若勇有大才相佐,便是为吕布凭添一双翅膀。”

    这个威胁太大了。

    袁术与徐州真的离的太近了,多有摩擦,他太知道吕布的悍勇。

    倘若这份悍勇无敌了。他直接受到威胁的,便是他袁术。而不是曹操。

    但凡地盘扩张,都是一点点蚕食的。便是吕布能把许都打下来,依他现在的实力也无法保存长久,并且治安。

    所以袁术的脸色真的很难看了。

    吕布,袁术,刘备,便是摆脱了曹操的控制,三人之中必也要你死我活的。

    假如吕布真的能退了曹操,届时,其威望,远在袁术之上,而到时候的局势……

    袁术一想到此,哪里还能坐得住。

    脸色难免落了下来,他根本就坐不住,即便是派了人多往徐州去探,可他还是心中难安。

    “主公,徐州不可不图啊。”杨弘道:“如今吕布以天子名,号召天下诸侯共击曹操,便是占据了一个大义的优势。倘若他真的退了曹操,其威无人可挡,届时,便是主公也难以与其分庭抗礼。弘恳请主公暗助曹操,必要灭吕。”

    袁术道:“檄文在前,助曹便是大不义。术难担此名。况且,助了曹操灭了吕,曹操必要图我。此战,哪能这么简单?!”

    “如此,便真的是天要兴吕了,倘若吕布侥幸真赢了曹操,只恐他渐势大,届时淮南也无主公立足之地。非袁必吕啊,主公!”杨弘道。只有你死我活。

    袁术沉吟道:“且看看其它诸侯有何反应再说!”他真的迟疑不能决断。

    只是其它诸侯尚远,怕是消息传过去,尚需时日。

    “这个吕布,当真了不得,短短时日,竟然出了这等的谋略。倘若他真的赢了,”袁术心一滞,竟无法想象。一时之间,在吕与曹之间摇摆不定,又恐担了虚名,不敢轻易押注。

    杨弘正想再说,有兵士来报,道:“徐州书信来!”

    袁术腾的立了起来,接了过来,立即打开瞧了,拧着眉叹了一声,递给杨弘,杨弘双手接过,细细看过,一时也无语。

    发书前来,恳切请求袁术助吕灭曹,其字间,冠冕堂皇,占据大忠大义,更附有檄文一书,却对不送女儿前来只字不提,并写什么,大义当前,小节可免,公义在先,私怨在后,还请袁术以公义当先,广阔胸襟的话……

第068章 我爹是吕布68

    若是以往杨弘必要嘲笑吕布了,然而今天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道:“只怕这样的书信发的不止与主公一人。袁绍,刘表,孙策等人,必定也有收到。也不知有几人哧笑吕布不自量力了。”

    明面上哧笑,暗地里定会细查徐州究竟。当然,只怕没有一个人发兵,只会观战。

    而吕布呢,檄文,书信都只是表面功夫。

    他是要自己实力退曹,然后立足于诸侯。只要大战赢了,必能凭着檄文,立着高高的一个威望。

    袁术又将书信看了一遍,在心里琢磨了又琢磨,道:“长史可愿亲自去徐州一趟,观望一二!”

    杨弘道:“主公吩咐,但有不应!只是以何名前去?!”

    袁术沉吟道:“此时去责让吕布背盟婚约,已是不妥。不若备些薄礼与粮草,只说送与吕布,助他灭曹。长史此去,必定要探清徐州虚实。我要知道,徐州吕布到底凭借着什么。还有刘备,向来不省事,此番也被吕布裹挟,必有缘故,一并探清!”

    杨弘道:“是。主公勿忧,弘这便去出发,万不会有误,主公且在寿春等消息。”

    袁术见杨弘匆匆领命去了,枯坐一回,又恨吕布失信义,又恨孙策逼人太甚,借他兵起事,又来索要玺,想想身边,竟都是反覆之人,一时大恨,又不安。

    眼睁睁看着孙策在江东起来了,此为前番郁闷,现下眼睁睁又看着吕布便是被雷劈了似的也有起势之意,一时之间,竟有些惶然。身边群狼环伺,又有曹操虎视眈眈。袁术实不能安枕无忧。

    杨弘并不敢耽搁,匆匆收拾好粮草薄礼等,匆匆的往徐州去了。

    且说吕布父女迎了臧霸和关羽等人进了草庐,严氏亲奉了茶水上来。

    几人坐定,孙观,尹礼,吴敦笑着拱手道:“见过温侯,见过女公子,久仰大名!”

    吕布笑道:“我儿不出闺阁,尔等竟也知吾女之名?!”

    吴敦笑道:“女公子之名,震于徐州城,但凡来者,谁人不知?!他日定也名震天下,无人不晓。”

    这彩虹屁拍的吕布是神清气爽,一副有女如此,与有荣焉的表情,哈哈笑道:“不及宣高,小小年纪,便已名震江左,名满琅琊,吾女,到底差了一筹!”

    吕娴赞赏般的看了一眼吕布。

    你来我往的彩虹屁,不错嘛。吕布果然可教。你抬我,我便捧你,这是最基本的道德修养。

    吴敦也略微惊讶的看了一眼吕布,以往这吕布,可只会轻人,从不抬人,这倒奇了。

    关羽听的也是嘴角微抽,一时竟无话。

    他也颇觉臧霸脑子有问题,带着心腹兄弟前来,无人震守开阳,就不怕吕布这厮脑子有包,前去袭开阳之后,夺了他的老巢吗?!

    关羽便细瞧了臧霸好几眼,心下暗暗狐疑,见臧霸一直不开口,他也并没有轻易开口。

    “温侯自谦了。”臧霸笑道。

    吴敦轻轻瞥了一眼臧霸,眼含笑意。昨日回后,宣高便魂不守舍,他们便以为宣高心中是有什么想法呢,只是看到女公子如此英气,却依旧遮不住的漂亮的脸,心中便有了几分揶揄之心,但也不敢乱开口,以免惹怒吕布,或是惹恼臧霸。

    他们倒不觉着一介女子,能有什么谋略的。

    话说吕娴的相貌是真的没得说了,少了这个时代的扭捏,更添一份英气。不输她英雄之女的名声。

    臧霸一直看着吕娴,吕娴其实也眼馋臧霸,却就是矜持不说,她心里其实也很高兴。

    只要臧霸还会来,一直来徐州,就说明,昨日她的话,是直入他的心了。

    看来,还是有戏。

    今日,且拿下他。哪怕不愿屈于吕布之下,但至少,退曹一事上,他尽一分力,变成尽十分力,那结果,自然更为不同。

    吕布哪里瞧得出这等的机锋,只哈哈笑道:“布有此女,此生足矣。我儿,实在贴心。文能文,武能武。”

    “女公子的确是当世不可多得的大才。”臧霸道:“昨日听闻女公子言及荆轲之时,多有惋惜,今霸愿请女公子赐教。”

    吕娴看着他,道:“若宣高不嫌我啰嗦,我愿与宣高一论荆轲刺秦王之拙见。”

    吴敦等人没料到话题到此,便怔了一怔,看向臧霸,发现他正了身子,脸上变得严肃,拱手道:“女公子但说无妨,霸愿赐教。”

    “众所周知,荆轲刺秦王,一直以来便以英雄事传著于世,更有史家为他著书立传,美名于世,然,我以为,荆轲,终生也未能得到明主,他的心中何等的寂寞?!”吕娴道。

    关羽拧眉道:“燕太子丹不为明主乎?!”

    “以义结之,何以明主?!”吕娴不赞同的道,“被施小恩小惠而困于信义,不得不为,此为义乎?!云长,若刘皇叔让云长前去刺曹操,皇叔可舍为之?!”

    关羽一怔,道:“若能,羽便去得!”

    “便是云长有孤死不回之心,刘皇叔又岂能舍得?!”吕娴道:“在我看来,燕太子丹于之荆轲,非君非友,不论为忠,也不可为义。如此模棱两可,此事怎可成?!刘皇叔与云长以义结交,生死同命,若云长死于曹操之手,皇叔必穷兵而报仇,而荆轲与燕太子丹,终究有着本质的区别。”

    关羽听了,半晌默然不语。他虽知吕娴说这话是为了臧霸而故意说的,可是却没办法反驳。

    “荆轲至死,都只是被利用的工具,忠不及,义不存,所以才说他无敌寂寞。”吕娴道:“都说士为知己者死,然,燕太子何以为荆轲知己?!”

    “人一无以依存忠义之名,便会目的不明确,目的不确,便心生寒水之心,佐以心间,难免会剑术不精,失败是必然的。这是可以预见的结果。”

    这话关羽不赞同,因此拧着眉。

    而臧霸道:“荆轲可称义士否?!”

    “自是高义之士,我惜他之才,惜他一腔热血之情。”吕娴道:“义之首者,当择明主兄弟,如云长,与刘皇叔心心相印,不求同生,但求共死,如此,方为不负义名。”

    “女公子以为侠义之士,以择友择主为先?!”臧霸道。

    吕娴笑道:“若识人不清,难免落得寂寞荆轲的下场,若此,便是名扬后世,又有何用?!终究负了生时的自己。”

    这话,旁人听不进去。可是臧霸是何等人,他就是吃这一套。

    他向来视一切如粪土,唯所愿者,不过是求得一知己之主,若不遇,宁愿藏才与内,一生不求显名于外。

    臧霸叹道:“人生在世,名利都是虚的,不负此心,方为义之先者。”

    这话关羽却极不赞同,他道:“燕太子丹甚贤,待荆轲甚厚,怎么能说是负心负义,何来利用之说?!女公子未免太极端了。”

    吕娴知道关羽听了这话不舒服,必疑心自己在笑刘备与他们三结义是假惺惺呢,也无心与他辩驳,她的目的是臧霸。关羽这个人,心是朝着刘备的,再使力也没用的。便笑道:“贤与不贤,能够假装,燕太子丹是不是真贤,已是史事,不可知了……”

    关羽俨然正色,一副要与她一辩的样子。

    吕娴却举了茶杯,笑道:“云长勿怪,此是小女子一家之言,十分浅知拙见,叫云长见笑了,若有说错之处,还请见谅。”

    关羽满腹的话都说不出口了,只能闷闷喝了茶。她这话都说了,难不成,还能与她一个小女子闺阁之语计较?!

    吴敦等人却是讶异不已,吕娴这是将关羽的话给堵死了。

    看来,她这话,就只是说与臧霸听的。

    吕布也略觉诧异,因为吕娴向来嘴上不饶人,说话必定要把人驳倒的,比如对自己。可是这一回,她却适可而止。

    每个人说话都有目的……吕布想起来这个话,心中寻思,莫非娴儿这话不是说给关羽听的,那么就是说给臧霸听的了……

    吕布真的进步很大,席上诸人在,他学会了听话听音,竟会思索此中机锋之妙了,虽不能全然领会,但会思考了,也不动声色,只是暗暗领悟,可谓是进步神速。

    臧霸便笑,道:“不错,贤与不贤,不可定论,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而已。不过若贤能装一辈子,也变成真贤了。”

    他竟与吕娴相视一笑,说的可不正是刘备。

    这话暗射刘备不贤或假贤吗?!

    关羽也并不蠢,一听就听出不对来,终是忍不住,沉吟道:“不管真贤假贤,只要贤能,总能成事。燕太子丹未必没有振兴燕国之心。燕国之败,是秦之横暴之故。只可惜燕太子丹,那时已有心无力。一腔雄志,却偏偏无有施展。”

    也许吧。

    吕娴一笑,却未再答言。若是装贤能,难免违心。违心久了,别人吃透了这些,下有对策,会姑息养奸的。

    而这些,吕娴却是不想再与关羽讨论了。

    她少不得应和,笑道:“云长所言甚是,燕太子丹若有贤人辅佐,未必不能有另一番前景。不过今日提及,只作讨论,不辩高下。云长喝茶!”

    关羽气闷,竟是被她逼着连饮了好几杯。话头是继续不下去了。

第069章 我爹是吕布69

    吴敦,孙观等三人,已是心下暗笑。这女公子,想说的不说,糊弄着关羽呢。

    看来,这吕娴,当真是有趣至极。

    吕娴也叹气啊,生在此世,没张巧嘴,还真说不过这些人。无奈。

    然而天下辩谋之人,何其多也,想要说服别人,太难了。

    她之所求,不过是求同存异罢了。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追求,和立场。驳倒别人也许可以凭机变,然而,若能说服所有人,也是不可能的事。

    吕娴也不打算将精力放在辩驳这一件事上耗费所有精力。

    所以,对待刘备阵营中的人,她是真的不想费那个力了。因为既驳倒了,人家也不鸟你,看不上你。何必呢?!

    还不如省点口水。况且,她可不会主动发表意见在别人面前贬低刘备,或是评价刘备。

    便是能将刘备贬的一无是处,野心勃勃。此举,也落于下乘了。

    有些话,说给有心人听,想听的人听就够了。

    当然,今日不是陈登,倘若是陈登在,吕娴这嘴也是绝不饶他的。非要把他驳倒了不可,哪怕他不服,也得驳的他里外不存。

    因为陈登,她就是想怼,为怼而怼,也不惜口水。

    关羽确实气闷,暗忖果然是能令兄长吃了闷亏的人,这个女公子,确实不得了。

    孙观等人也打量着她。

    吕娴笑道:“贤与不贤,尚且不论,然,愚蠢刚直却是藏不住的。如我父。”说罢竟先笑了。

    吕布正琢磨着话里的机锋和意味呢,一听吕娴点名自己,一细听,脸已先黑了,道:“吾儿,为何总是黑我?!”

    臧霸也忍不住笑,只好低头饮茶。

    吕娴笑道:“天下何人不知我父之愚?!不听劝谏,不辩忠奸,狂妄自大,好大喜功,更喜于邀功……”

    吕娴每笑说一句,吕布的脸便黑一分,却发作不得,这些日子以来,他是真的被吕娴治的没脾气了,隐隐的都有点怕这个女儿,他对吕娴的情感是复杂的。既疼爱,又怕。有时候,是真的怕她这张损人不利己的嘴皮子太厉害。

    所以可以眼见的看到吕布的脸皮一抽一抽的,面无表情,麻木不仁。

    反抗,呵,是不存在的。反正他是说不过吕娴的。

    吕娴觉得,虽然不能讨论刘备贤与不贤,但是可以黑一黑她爹嘛,反正黑一黑他,也不损失什么。

    “寡谋轻信,目光短浅……”吕娴笑道:“幼稚,小家子气,嫉才妒能,不容贤能……唉,先前好险没把陈宫给气死,更险些将我推入火坑,这都是天下人皆知的缺陷。”

    吴敦,孙观,尹礼险些没笑抽过去,皆用袖遮面,肩膀一耸一耸的,他们真的觉得这位女公子,真的有趣极了,真是黑起人来不要命。

    都说人之孝者,要遮丑,这一位倒好,把吕布的缺点恨不得抖落的天下人皆知。

    臧霸也忍俊不禁,笑道:“温侯其实也有很多优点的。”

    吕娴笑道:“有缺点没什么,人无完人,我父这许多缺点,也是挺好的,至少叫人不对他抱有太高的期望,反而他做一点点的好,便觉得他好。反而完美的人,若是有一点点的黑点,难免被人构陷。我爹这叫虱子多不痒……”

    吕布嘴角抽了抽,不吱声,闷气。

    “如同那白帛,染上一点黑,人家都要非议,我父却是那黑帛,稍微行点好事,便为天下人所颂扬,这天下的至理,也是有趣,物极必反。”吕娴笑道。

    关羽总有疑心她是意有所指,因此不光没笑,反而面色凝重。

    他低声道:“女公子,人之孝亲,不可揭亲之短方好。不然难免让世人对女公子多有非议。”

    吕娴见关羽总刺自己,也有点忍不得,却是笑道:“人之孝者何?!”

    “如宣高,一等一的孝子,父遇难,拼命抒救。”关羽道:“此方为孝理。”

    吕娴点首,笑道:“宣高之孝,令人景仰,然娴认为,孝顺是一种,云长却不知另一种。”

    关羽微讶,道:“愿请女公子赐教!”

    “孝而不顺,更是一种。上亲若善,孝顺自是好的,然,如我父者,上而不善,明知其失,而不揭出来,娴以为,此,为愚孝!”吕娴道:“孔夫子言及之处,小女子却有一些不同的看法和方向。孝顺也好,孝而不顺也好,都可以分类而择之,若论入死理中去就不可以了。若我明知我父之失,却不揭其短,令父改过,岂不与郑庄公纵共叔段,这便是愚亲了,此虽可成全孝顺之名,却是害了上亲,亦不免为人子之失……”

    吕布原本是极生气的,听吕娴这么一说,道:“原是如此,我儿有心了,为父虽不才,然,若是能被娴儿敦促进步,布深为感怀。”

    关羽听了不语,良久道:“难免不敬。”

    “云长以为世间万物之规律,可有永恒不变之事情?!”吕娴道。

    关羽想了想,道:“至亲伦理。”

    “娴却以为天下无物不变,包括至亲伦理,永恒之物,唯有变本身,至死不变。”吕娴笑道:“不合于时,乃为之变!我父如此,万物皆如此,而我对我父之孝,也可变。”

    关羽默然良久。

    “说的好!”吕布抚掌笑道:“不错,我儿说出了世间真理。这也是为父想说的,哈哈哈……”

    “……”这一位也是真心大,被女儿黑了,还这么高兴。臧霸难免心中也有点好笑。

    “爹,喝茶。”吕娴笑道:“我不指望我父变成月亮,可积聚满天星光,但至少能从夏天的骄阳,变成冬天的暖阳,照于大地,不那么刺眼,不招天下人烦,我便心满意足了。”能不被人讨厌,躲避,就算不错了。哪怕不能召集天下所有贤士,但凡有人跟附,大事可图。

    吕布很高兴,接过茶,果然饮了。刚刚那份被黑的气闷也全烟消云散。

    “……”关羽也是无语,深觉吕布本就是没心没肺的人,可不就被吕娴给摆布的团团转,说啥他都觉得好。

    臧霸也看出吕布变化很大,以前的多骄矜?如今,却无半分自夸之语。这等的进步,惊人的很。而且还能吃得了苦,竟然真的在此种田好些日子,也没抱怨。

    关羽不说话了,他自知说不过吕娴,也不讨没趣,他在等着臧霸说,可偏偏臧霸怎么也不开口问主题。

    臧霸才不上当呢,自然更不可能问吕布父女可有退曹之策。

    他也在等着关羽受不住问。

    最后还是吴敦笑问道:“檄文已出,大敌当前,不知女公子可有退敌良策?!”

    “两军相对,勇者胜,勇一字耳。”吕布道。

    谁人不知道吕布勇,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可见温侯已胸有成竹,内心笃定。”吴敦笑道:“不知女公子可有良策?!”

    吕娴笑道:“我父有刘皇叔为盟,互为犄角,皇叔手下有关张二将,皆勇猛不可敌,又有何愁?!”

    得,这父女,可真是油盐不进,光会说官话套话了。

    这话吴敦才不信,不过嘴上还是笑道:“看来女公子可坐稳钓鱼台,只安闲在此种田耳。”

    “吴将军不知种田的快乐。可定心静气,修身养性。”吕娴笑道。我爱种田,种田使我快乐。此间之乐,岂是常人能知?!说出来他们也不信,吕娴干脆都不说。

    余生之志,是事成之后,做个不操心的地主婆,就算是此生无撼了。只是,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得到呢。

    她带来的空间里还有很多的种子之类的东西,还没有余力发挥作用呢。

    待她空出手来,定要大展鸿图一番。吕娴脸上迷之微笑。

    吴敦听的好笑,只好应和。

    关羽实在坐不下去了,知道今天也不可能听到什么战术之事,便起了身告辞。

    吕布父女亲自送他。关羽无奈,虽气闷,却是客气的先离去了。

    而臧霸却不走,仿佛真的对种地产生了兴趣似的。赶都赶不走。

    “宣高,”吴敦窃笑道:“看来宣高有意黏在此处了,莫非也要与温侯学种地不成?!”

    这话揶揄。反常的是臧霸竟不生气,只笑而不语。

    孙观低声试探笑道:“吾恐宣高是为女公子而来,若不然,只叫人向温侯提亲,做了温侯的女婿,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莫胡说!”臧霸难得的正了脸色,道:“以后此事不可再提。女公子岂是寻常女子,她早先便已提出无嫁人之志,你们何故拿她名节打趣?!”

    三人一听也有点讪讪的,便道:“不说便是。只是宣高是真的古怪。莫非真有投效吕布之心,咱们在琅琊好好的,无人管束,不用看人脸色,岂不自在,何必投入吕布麾下?!”

    “吕布若败,我等何存?!”臧霸道。

    三人沉默了。

    吕布看关羽上马走了,对吕娴道:“吾儿可知他是为何而来?!”

    “爹看出来了?!”吕娴笑道:“只怕袁术的人也快来了。父亲发此檄文,刘备与袁术岂能安心?!”

第070章 我爹是吕布70

    吕布恍然大悟,看身后草庐坐着的四人,道:“他们也是?!”

    “父亲若败,琅琊亦不保,自也不能安心。”吕娴道:“臧霸非常人,非忠义之名可缚之。父亲待之以礼便可,其它随缘。他这种人,不会轻于归附与背叛。因他不在乎名利。”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颔首应了。

    “今日父亲很好。”吕娴笑道:“说话行事看人性格,句句皆有深意,而性格不同的人,同样一句话出口,目的都是不一样的……”

    吕布琢磨着。

    吕娴道:“送礼也当如此。衣食送人,有人感动,也有人怨憎,有些人矜傲不已,便是施与好处,他也只会骂父亲,竟把不要的与他。陈登便是,看不上父亲,自然也不屑于父亲的讨好。”

    吕布听了大怒,道:“陈登?!”

    “父亲,”吕娴道。

    吕布收了收,将怒色压下去,道:“怪道最近陈登说话行事都不对劲。”

    “父亲不可轻于喜怒。”吕娴笑道:“陈登来,我怼回去便是。为主将帅者,怒,是大忌。”

    她示意草庐中人,笑道:“他们又是另一种自由的性格,你便是把宝物送他,人家也未必会动心,所以,人的性格真的千奇百怪。”

    吕布最近是真的悟了很多,看出很多人的不同。深以为然。

    “得罪人更是如此了,你得罪貂婵,陈宫,他们都不怪你。可是你若是对刘备等人说话不过脑,他们会不怀恨于心?!当日父亲要打死我与貂婵,虽鲁莽,可是事后,后果也并不大,然而,对天下长志英雄,万不可轻于喜怒。此是大忌。”吕娴道:“刚刚我说父亲之短,实则是想掩饰,因不便于说刘备之长短。人可自黑,却不要贬人。贬人者也自贬。难免有长舌妇人之嫌。”

    吕布应了,顿了顿,道:“这臧霸莫非有荆轲之志?!”

    吕娴笑道:“他可比荆轲还要有才德。他的武艺,与张辽不相上下。带兵征战,连父亲也讨不到他的便宜。这样的人,荆轲未必如之!”

    吕布被说的讪讪的,想起当日带兵攻臧霸,没讨着好的过去,难免心塞。

    “不过父亲放心,此人可不吃刘备那一套。”吕娴笑道:“我父虽骄奢,然却未必不能让臧霸心折。”

    所以这世间的事,真的就是好坏参半的。

    便是如吕布这种差名声,也未必不能入人的眼。

    吕布听了若有所思,看着臧霸在吃茶,倒也生了几分心思,只是一时不好拉拢人的,想一想,此事倒也无须刻意。

    能入了他的眼前来,便是好事了。

    “关羽想问退曹之策,我今日所答可好?!”吕布笑道,“他的目的便是此。”

    “答的极好,”吕娴笑道:“最高战术,自然只有心腹阵营,核心机要人才能商议,岂可轻于示人?!待过几日,我与父亲回军中与公台,叔父和张将军密议一二。届时父亲便知,所以父亲无需忧虑。”

    吕布担心的也正是这个呢,事实上,他的心里其实是虚着的,一听吕娴这么说,心便放了一半回肚子里去了。

    吕布去招待臧霸,眼下这村头也没什么可招待的,最后竟是招待到了桩子上,过起招来。

    臧霸一行四人,竟也如走亲访友一般随意,并未刺探什么,随意的不得了。实在反常至极。

    陈登远远的瞧见,心下更是咯噔直跳。

    他直视着吕娴,自从这个女公子出了闺阁,竟然很多人和事都变了。

    吕娴见陈登打量自己,若有所思,便笑道:“元龙何不来饮一杯茶,解解渴?!”

    陈登一滞,忙近前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虽然看到吕娴便生气,想起些前怨旧恨的,然而,一触到她的眼神,他心里就是一怵,甚至他有点不想面对的,心里的怯意。

    然而这股莫名其妙,下意识形成的怯意,他是死都不愿意承认的,所以来时,便是一副壮士断腕的悲壮似的表情,愤然而瞪视。

    吕娴笑眯眯的,知道他暗搓搓的,一直在盯着这边的动静呢,便笑道:“刚刚元龙怎不来辩?也好见一见云长,云长可也是豪杰也。”

    陈登不语,知道她是暗讽自己想要打探些什么呢。

    他现在对吕娴的对策之一,便是能不多啰嗦就不啰嗦,只因吕娴这个人太会强辞夺理了,真把她辩过了,旁人又说他与一介女子计较,还说他心胸不够开阔,被一个女子激成了这般疯魔的样子。

    所以陈登就是不说话,且忍她。

    吕娴笑道:“元龙啊,看看这一陇陇的麦田,元龙可觉心胸开阔舒广些?!心里有事,千万别强撑着,当一舒胸怀才是。”

    陈登默然无语。

    吕娴有心想要逗逗他,便笑道:“刚刚与云长提及荆轲,难免便提到燕太子丹贤与不贤,云长说燕太子丹对荆轲也算情深义重,我却说燕太子丹不及刘皇叔待云长之情重。云长这个人啊,得了刘皇叔这样的兄长,便以为所有人都与刘皇叔一样,刘皇叔有德,然,燕太子丹,我却不以为然,他的贤能,却是伪装,可惜云长便是看不破,还与我辩了一辩。”

    陈登嘴角一抽,心里忍不太住,道:“女公子是何意?难怪云长心里不舒服,便是我,心里也不舒服。”

    吕娴笑道:“元龙对刘皇叔,也算情深义重,推崇备至了。”

    陈登一噎,看她似笑非笑的眼神,又忆起她骂自己是趋炎附势的小人时的郁闷,道:“如此说来,便是刘皇叔,女公子也是瞧不上的了?!”

    吕娴可没这么说过,她只是笑,道:“刘皇叔贤与不贤,元龙何故问我?不若问问公台啊。”

    吕娴看陈登脸色紧绷,笑道:“说来也怪,公台弃曹操而去,却也瞧不上刘皇叔,却单单瞧上我父。哎,可能公台这个人眼神是真的不行……”

    “其实我也百思不得其解,想着,莫非公台是个瞎子?”吕娴叹道:“公台这个人啊,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看似愚的很,不及元龙智诈多呢。”

    陈登险些没气出个好歹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暗说刘备不贤,而他陈登眼睛是瞎的吗?!

    或者是讽他识人不清,或是明明识人极清,却故意看不透人,而假装仁义,披着皮不成?!

    他看着吕娴笑眯眯的脸,心里就极为不舒服,待忍不住要好好辩上一辩,那边厢吕布看到陈登,心中便不舒服,忽的瞧见他,心下忍耐不住,呼喝一声道:“陈登!”

    陈登心中一凛,忙拱手道:“主公!”

    两人遥遥相对,然而陈登依旧看到吕布眯着虎眼,忖视着他的神情,透着微微的不妙。

    明明这眼神不对劲,上上下下的将陈登打量了几回,却忍着不肯发怒。

    陈登心砰砰的跳,隐隐的觉得很不对劲,因为吕布的改变真的太大了。

    他绝不是能忍得住气的人,可是现在的吕布,这样不怒不威,心中有气,却不发一言的冷冷的看着人的样子,真的很可怕。

    被一头猛虎如此注视,焉能不惧?!

    哪怕这头猛虎如今只着粗衣,然而这破草庐也丝毫遮不住他浑身上下的威势。

    陈登喉中口干舌燥,他知道肯定是吕娴对吕布说了什么,若不然,吕布的反应绝不会如此。

    吕布一向是听他的。

    他稍微一糊弄,吕布就什么都信了,可偏偏……

    吕娴笑道:“父亲,且继续切蹉吧,我与元龙在草庐中坐一会,元龙日日在田间辛劳,也算是为父亲尽力呢。”

    吕布颔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继续去与臧霸说话了。

    陈登略微松了一口气。

    “元龙进来坐。”吕娴一副悠闲的样子,看着外面吕布与臧霸相谈甚欢的样子,给迟疑着进来的陈登倒了一杯茶,道:“现在看一看我父,还如当初一样好糊弄吗?!”

    陈登一愕,手微微怔了一下。

    是啊,最近的吕布,变化太大。

    而陈登也觉得自从与吕娴会面以后,口舌仿佛也迟钝了很多,以前的他,极善攻心,极为巧辩的,可是,多次吃吕娴的亏后,现在的他,都有点糊涂了。

    “想来元龙若生在战国,凭这一张巧舌,也不输张仪,能轻易瓦解苏秦的六国合纵之盟。”吕娴道:“偶尔我会想以元龙之才,之辩,之思,若生在春秋鼎盛之时,定能为一出色卿大夫,出使列国,名现经传,为人所称讼。”

    陈登不语,想听她到底想说什么。她似乎在感慨,可他就是知道,她说话,从来不会无的放矢。

    “可惜,元龙善诈术,偏偏是战国思维,若生在春秋时期,想来也一无用处,这样的人,在那时,想必也是小人了,不容于世……”吕娴道。

    陈登默然无语。

    吕娴道:“元龙知道,我与我父亲说过什么吗?!我告诉他,有一种人,无论是身边人,或是谋士,当他们打着为你好的旗号,开始蛊惑你的时候,一定要仔细小心……”

    为你好……

    陈登的心脏微微抽了一下。他就知道这个女公子说话,从来不客气。

第071章 我爹是吕布71

    “我告诉他,所谓谗言,都是十分好听,十分顺耳的,顺耳到仿佛处处为你好,为你着想,一副为主公忧虑至死不悔的态度,”吕娴笑道:“对这类人,务必要警惕,因为,所谓的为你好,可能是要你的命。”

    陈登扯了扯嘴角,笑了笑,假装听不懂。

    以前他能得吕布信任,的确是凭着一张巧舌,一副忠心模样,以及能言善辩。

    可是,被吕娴这样说破,怎么听到耳中就这么的难听呢?!仿佛他就是个小人,虚伪的人一样。这与指着他的鼻子骂有什么区别?

    陈登心里不舒服。

    “父亲最近学会了很多思考,观其行,听其言,也不会再如以往那样,单单只从别人的语言之中去提取信息,他会揣摩别人说话的意图,进步神速呢。”吕娴笑道:“或为求官,或为升职,或为加薪,或为得到提拔与赏识,都不难辩,唯有一副忠心为他的模样,他特别的警惕。”

    “元龙啊,幸尔最近只是在田间老实的做着本份之务,若不然,现下你去我父面前,哪怕说的再好听,再为他着想,他也会防着你……”吕娴道:“大战在即,我父虽兵少,然勇武有加,从外破,是一时破不了的。所以,我绝不会容许内部有任何隙略,让人有可趁之机!”

    陈登看着她,一副笑着说出来的话语之中,却字字如刀,警示着他。

    她本可以冷眼旁观,等他犯错而杀之后快。可为什么,偏偏非要把这些说与自己听?!

    警告?!

    陈登心中气闷不已,近些日子,因为心太乱,不光口舌不太利嗦了,连思考有时候都会卡顿。现在的他,甚至有些迷惑。而他因为有偏见,根本理智不了的去看待事情的本身。

    所谓当局者迷,正是如此。

    陈登此时所想的只有一个念头。这对父女如此相得益彰,倘若不拆解之,只怕已不可图了。

    而他现在甚至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义愤居多,还是执念居多。他是看不上吕布,而眼下,他甚至已分不清是因为看不上,而导致的激愤多,还是偏执多了。

    必须拆解了这对父女,若此父女一心。只怕……

    吕娴看他这个忍着的样子,便知道,他其实心里还在忍耐着,筹谋着。

    这个人啊,是真的钻牛角尖。吕娴难得反省自己是不是当初逼他太狠,以至于他钻到这个牛角尖里,怎么都不肯出来了。

    只是当初若不当头棒喝,他又怎么可能会息了诈吕布之心?!

    这只鹰,怕是还有的熬。

    外面春风吹起,地里的秧苗很挺拔,而陈登侍弄着这些,管着田间诸事,也很疲惫,一副虽尽己之责,却心犹不在焉的感觉。

    “春天来了,渴盼风调雨顺,徐州百姓能有个好收成。”吕娴道。

    秋里一旦割了麦子,怕是曹操便要率大军来了。

    半年多的时间,双方都足够时间去整肃军马了。

    陈登听了冷笑一声,那一声轻哼,是从鼻子里发出的轻蔑。

    吕娴听了也不生气,只是莫名的就是想堵堵他的心,而能堵陈登的心的办法,只有想办法夸吕布了,便笑道:“从春秋战国,谋士辈出,能人出彩的时候,一直到秦一统天下,然而却二世而亡。秦的统一,却成全了汉。”

    “元龙,你知道,在这段时间内,我最钦佩之人,是谁吗?!”

    陈登看着她,道:“始皇帝?!”

    吕娴摇了摇头,只对着他笑。

    “高祖皇帝?!”陈登道。

    吕娴就是想噎他呢,便道:“刘帮何人也,其出身低微,却以仁义待之天下,其实,与我父也是有差不多之处的。”

    陈登果然噎住了,再忍不住,冷冷笑道:“竟有脸皮与高祖皇帝相比?!尔父何德何能?!”

    吕娴笑道:“都脸皮厚啊。”

    陈登气的不成,道:“女公子休胡言乱语,戏弄于人!这话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

    “我没说错啊,”吕娴笑道:“刘邦,吕雉,皆有喜怒形于色的外向性格,与我父不是挺像的嘛?!”

    陈登果然大怒,道:“吕布,与高祖皇帝,怎能类比?!”

    吕娴看他气怒交加,却气定神闲,笑道:“论心狠手辣,我父的确不如高祖与吕后,他们两个都是老谋深算,擅长权术之人,我父单蠢不已,的确不如!”

    “你!”陈登气炸了,她竟连高祖也能评头论足,如此大不敬!

    “元龙所轻者,不正是此吗?!轻吕布匹夫如此无谋。”吕娴淡淡的道:“曹操也有此性格,也怪道元龙如此欣赏他,意欲投效了。”

    她这是在骂谁,骂他不赞纯粹之声,反倒赞赏跟随于心狠手辣之人,一段话就将所有人都贬低了一通,陈登冷笑道:“吕布,能成高祖皇帝之基业?!女公子未免太可笑了……”

    吕娴不答,只是笑。

    陈登见她反倒不说话了,一时更气,道:“匹夫安敢轻高祖?!简直是,简直是……无耻厚颜!”

    吕娴见他气的胀红了脸,道:“我说话你说我狡辩,我不说了,你又跳脚。唉,元龙啊,你个人的修养要多修上一修!”

    “吕娴!”陈登压低了声音,却咬牙切齿的道:“别以为吕布改了汉旗,发了檄文,我便信你无有取代大汉之心,你多番轻我,无非是因我不从吕布。然则,你们父女之心,其实昭昭,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耳!”

    说罢犹不解气,胀红了面,冷冷笑道:“虚诈小人,才是你们父女!你们连曹操之能没有,却有他们之志,哼,不过也是五十步笑百步,竟也敢轻笑于我!我且等着看你们以卵击石,一败涂地!届时我定抚掌庆祝老天开眼!”

    说罢腾的站了起来,倒带翻了茶水,茶渍流淌了一地,陈登脸色难看至极的要出草庐。

    吕娴倒是淡淡的,一点也不在乎他看穿了什么,或是比以前更轻视了什么。

    她只是道:“汉室倾危,天下诸侯之心昭昭,如同周王室最终被秦取代,有心人,便不会戳破此。有时候,披了的大旗,不过都是彼此自欺欺人,欺骗于天下的虚词而已罢了,我父自也是如此。”

    陈登不想再听她说废话,只觉满腔愤怒。她也好意思说,他们父女又与曹操有什么区别。

    “所以啊,秦终汉立,我最倾服的人不是始皇帝,也非汉高祖,而是陈胜。”吕娴淡淡的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是何等的震耳欲聋,震撼人心,振聋发聩,从古至今,可有一人,有陈胜之勇,敢说出此等惊天之语?!”

    陈登停下了脚步。

    “他说的是真心话。除了他,没有人再敢。他甚至于开了一个先河。秦终汉立,高祖皇帝不过是微末出身,却能代秦而立汉,其间,可有陈胜之功?!”

    “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陈胜,”吕娴笑了笑,道:“我父不如他,世间之人,皆不如他。只是他尚且要自立为王,而我父,又岂会不贪图功业?!”

    “大丈夫立世,当如陈胜之勇敢,更当如高祖皇帝之手段与仁义。自能再次开一番惊天伟业。”吕娴道。她根本就不想与陈登说那些官话套话,冠冕堂皇的话。

    只是对旁人不能直接说罢了。

    谁没有代立之心,谁还真心的将汉室放在心里?!

    这都是不能说的共识罢了。

    “我父从前不敢有此志。但他有陈胜之勇直,如今,若是渐趋于高祖皇帝之仁德,”吕娴未竟之意,陈登听懂了。

    “高祖皇帝也并非完人,却能开立功业,我父又有何不可呢?!”吕娴道:“便是功败垂成,也不负此生,而成则立万世之业,岂不快哉?!”

    心照不宣的事,吕娴是真心的要与他说个分明。

    可是陈登却黑着脸,冷冷哼了一声,道:“无德无能无才匹夫,不足与争天下群雄!”

    说罢便要走。

    吕娴道:“元龙果真半分也瞧不上我父?!”

    “登不屑事之!”陈登扭头出去了。

    吕娴叹了一口气,得,陈登是真的生出逆反之心了。

    悠着吧。道阻且长。有的耗呢。

    陈登这样的人,以仁德收拢之也难,刘备有仁德,他也不去追随啊。以才梳拢之,吕布这个资质,人家不肯入心呢,欣赏不了吕布这样的。就是不屑加轻视,吕娴又能怎么着,还能强按着人家为吕布尽力尽心不成?!

    有些话挑明了,暗示了……好像效果也不大。

    吕娴开始头疼了,这头鹰,可真是个刺儿头。

    也不知道吕布到底是有多入不得人家的眼。人家怎么都不愿意,低不下这个头。事此主公,丢了他的人不成?!

    唉……

    陈登走远了。

    吕娴看着外面的吕布,其实她刚来时,也是嫌弃吕布无脑的。可是现在却觉得,吕布真的很可爱,身上有很多很多可贵的地方。甚至于天真的,幼稚的,与争霸不合时宜的性情。她都觉得这真心,恰是最为可贵之处。

第072章 我爹是吕布72

    他当然有许多的弱点,数不尽的缺点。

    可就冲着他身上无与伦比的可贵,她也得护着,哪怕他依旧可能在争霸之中,只是一团烂泥。

    败不过身死。犹不负此生。

    现在的吕娴是真心的将这个傻缺父亲当父亲了,为那一分不合时宜的可贵的天真,也值得。世人轻之如敝履的,她却视为珍宝。

    吕布,很好,因为他真的有一颗能共情的仁者之心。尽管于这乱世争雄中,可能并没有多大的用处,甚至有时候因为心软而拖后腿……

    陈登一回去便速写信与刘备。

    吕布父女,有争天下,取代汉室之心,当速谋之,否则假以时日,必为天下大患。

    刘备看了信,肃了脸色,坐立难安。

    关羽说了在草庐中的事,继续道:“这女公子当真了得,在草庐悠闲而坐并不惊慌,似乎对曹发兵成竹在胸。不该说的话,只字不提,令人摸不透,看不准。兄长,只恐此女有妙计破曹军。”

    “吕布呢?!”刘备道:“也成竹在胸?!”

    关羽颔首,道:“看不出有惊慌之色。”

    刘备沉吟,道:“我欲行离间之计,然,陈登被那女公子防的滴水不漏,一时竟不能成计。徒之奈何!再这般下去,只恐吕布势越大。天下英雄,无一人可与我共谋吕布。”

    曹操在关中,对刘备尚没有直接的威胁。可是吕布不一样,他的地盘在此,与他有直接的地利冲突,而且可恨的很,抢过徐州。

    刘备对吕布是真的压力很大,再这般下去,刘备在此地,哪还有容身之处?!

    关羽道:“吕布屡与袁术有隙,如今徐州变化如此之大,天下震动,袁术必刺探者多。”

    刘备一向喜借人之刀来行此事,自然不可能亲自行计。他本欲用陈登,然,陈登被防的如今也只是窝在田间,不得伸展。

    如今,也只能用袁术了。

    只是袁术这个人吧,反反复复的,刘备是真的,有时候不咋指望他。袁术看不上他,他也看不上袁术这个人,要成事,须得图谋。

    “我与袁术亦颇有积怨。”刘备沉吟道:“前番更是多次交战。只恐发书与他,倒惹恼怒。此事,还得有个契机方好,贸然发书,只恐有意外!”

    刘备是不愿意背负那种背负盟约之行的人,所以,他断然不会将这样的事诉诸于纸上,他日引人攻讦自己背信弃义,因此,他虽愁苦于此,然,却也苦于无有机会,只能眼见的看着徐州渐渐势大,一步步的朝着他绝不愿意看见的方向发展而去。

    刘备愁苦万分,便是再忌吕布势大,也绝不愿意牺牲背义之名来谋算吕布的,至少,不能在明面上落人口实。

    正说着,已有斥侯进来报,道:“主公,袁术帐下长史杨弘得了檄文与书信,备了粮草与礼一路往徐州而来,不知意图为何!”

    刘备闻之一愕,随之大喜,道:“二弟,契机来了!”

    关羽秒懂,一时也喜,道:“恐是檄文一事极为蹊跷,袁术不放心,亲派了杨弘来探,想来檄文一事让袁术极为惊愕,若非如此,出使之人,何必是首席大臣?!”

    刘备道:“先前便闻袁术已在厉兵秣马,我原以为,他定要图吕布,没想到,兵未先来,使者先至。”

    想必是檄文一事,完完全全的打乱了袁术原本的计划。

    “原来檄文一事,连袁术也深觉有异。此人向来居高自傲,如今却也慎重起来。”关羽拧眉道:“吕布此人,竟令人惧甚若此!”

    温侯吕布之名,天下何人不惧,虽也轻他无谋无智,若只论勇力,谁人不怕?!便是一向轻人的袁术,也不得不慎重以待。

    刘备思忖一番,道:“且备礼,我亲去徐州,探一探杨弘。”

    关羽应了,只是道:“袁术帐下一向奢靡,我等兄弟三人一向仗义疏财,若无重宝,只恐杨弘未必能看得上。”

    “无妨。”刘备道:“前番我本已与袁术交战多次,怨已结下,然,战场是战场,使臣是使臣,一礼一兵,便是无有备礼前去谦让一二,杨弘也不能对我如何,如今小沛势弱,何苦弯不下身。”

    关羽叹道:“只是苦了兄长,身为汉室宗亲,却一直……”说着,便心疼刘备,也说不下去了。

    刘备岂不知关羽之心意,他不怕苦,不怕累,只恐没有机会。而吕布,必要除之,否则,怕是永无他刘备出头之日。

    这一头虎,对整个天下的威慑,都是巨大的。

    关羽和张飞心里其实是苦闷的,刘备何其仁也,然而,却一直没有等到机会,趁势而起。一直周转于各处,被人压制,无法伸展。而那些人,又是什么东西?!

    便是连张飞,也对着天怒吼一声,天道不公!苍天无眼!

    刘备暗暗叮嘱张飞莫要冲动,兄弟三人便暗暗的备了薄礼,一路也往徐州去了。

    杨弘要来,徐州岂能不知,陈宫与高顺早已得了斥侯消息,一面准备招待,一面商议道:“只恐为责主公而来。”

    若是以往的陈宫,心中暗有投顺袁术之意,然而现在,却是不可能的了,但并不妨碍他能与杨弘虚于委蛇。况且,如今的吕娴,是万万不得再嫁出去的了。

    高顺道:“先前袁术处多有动兵,顺料他必要伐我徐州,如今却先遣使而来,必是为探徐州虚实,只是女公子,万不可能让杨弘见到方好。”

    当初吕布收了袁术的聘礼了,又反了悔,从礼数上来说,吕布其实是失了礼的,并且吕娴算已是袁术的儿媳了。

    古礼若此,便是乱世,此世,吕布也是失了信义礼在先的。

    所以高顺与陈宫如临大敌。两人对视一眼,决意不能叫杨弘见到吕娴。

    陈宫道:“此事,要知会主公方好,杨弘备礼前来,必要招待。只是接应一事,宫与高将军亲迎便可。”

    高顺颔首,郑重应了。

    两人心中肃然,都有严阵以待之心。

    因为吕布收了聘礼宝物,却又反悔不送吕娴前去,还送了韩胤前去许都,此事本身就是吕布无礼在先的。这个杨弘,的确要小心应对方好。

    陈宫不太放心,道:“高将军且整兵,只恐有变,宫且去见一见女公子,心中方才踏实!”

    高顺道:“也好。”

    两人都有以吕娴为主心骨之意,自然议定。

    当下高顺整兵,陈宫便忙骑马去了田野之间,却见吕布好不自在,正牵着赤兔从山间下来,一时见到开阔的田地,心一点点的踏实下来。

    “主公。”陈宫道。

    “公台有要事前来?”吕布见他面色不定,道。

    “袁术遣使前来,恐是责让主公不送女之恨。”陈宫道。

    吕布一听便悻悻的,道:“捆了杀了,或是再送往许都便是,何须来问?!”

    “此时何必再与袁术积怨?”陈宫道:“况且杨弘带了粮草十万斛前来,更有重宝,只怕……”

    吕布一听有粮草重宝,先是一喜,后又一凛,道:“我先背婚约在前,袁术何必又送礼来?!”

    他放开赤兔,原地徘徊两圈,不安的道:“莫非是再为求娶我儿前来?!”

    陈宫见他现下竟然会思忖了,心中一时快慰不已。到底经过女公子的千锤百炼,是不同了,这样的吕布,比之前,真的进步神速。以往的吕布,若知袁术送礼来,必喜不自胜,其它的怕是也想不到。如今,他虽也喜有礼物,然而随即想到的便是无功不受禄,人与礼前来,必有重图。

    陈宫欣慰点首,道:“一是责让主公悔婚背盟,二亦恐是再求娶女公子,三,定是为檄文一事而来,刺探虚实。袁术此人狂悖骄奢,早自视自己为天子,有取代汉之心,主公先前背婚,他焉能不恨?!以他的性子,必要发兵前来攻主公才对,可现下,却遣了杨弘前来,还备了礼,事出反常即为妖!”

    吕布一凛,喜色已是荡然无存。

    如今的他,也是有脑子的,道:“与曹操大战之前,不宜再与袁术开战,自当全力备战曹兵方好,不可再与袁术损耗实力。我不指望袁术助我灭曹,然,若能相安无事,最好不过。可若是想求娶我女,万万不能的!”

    陈宫更欣慰,吕布知道轻重,真是太好了。这个成长速度,不枉女公子日夜盯着他锤炼了,“不错。不光若此,只怕女公子也不能叫杨弘看见,至少暂时不能,以免多生事端!”

    吕布来回徘徊,道:“那杨弘前来,布且安抚好他,招待好他?!要不要亲去迎接?!”

    陈宫笑道:“但凡外交,君对君,诸侯对诸侯,首席对首席谋臣。袁术自视甚高,以为天之子,而主公去亲迎他的大将,岂不是将自己放在与杨弘同等的位置?!无须主公去亲迎,宫与文远前去迎他回徐州招待便是。他若要求见主公,主公再行招待不迟!”

    吕布反应过来,“对对对,吕布岂能低袁术那厮一等?”

    他现在也清醒的意识到,以往的袁术是将他当成臣子对待的。而他自己也是这般以为的,如今,他既有争天下之心,大家又都为汉臣,自然,他也得好好的摆正自己的位置与心态了。

第073章 我爹是吕布73

    “此事要以礼相待。”吕布叮嘱道。

    “是。”陈宫是真的老怀大慰了。

    主臣二人忙一同携手往草庐来,相言甚欢,回见吕娴,便将此事告知。

    吕娴道:“父亲勿忧,袁术离死不远了。”

    吕布却依旧担忧,道:“袁家势力何其根深蒂固,若败,怕也无法除根。”

    “根系都烂了,袁术只要一死,淮南必如一盘散沙。”吕娴道。

    陈宫笑道:“女公子何故议定袁术必死?!”

    “不知抚惜百姓,无有民心,骄奢抢掠,还敢妄谮天子之号?无德无能,此种人,不会长久,不是败于曹操之手,便是死于我父之手。”吕娴道:“又多与诸侯积怨望,便是身死,也无人救,他这个人,更不能为诸侯所容,比我父更甚。”

    吕布一听又黑自己,嘴角不禁抽了抽。不过他如今也能慢慢开始平视自己,观察别人,再反思自己了,所以虽然郁闷,倒也没有狂怒。

    这对陈宫来说,自是觉得好笑,只是不能笑吕布的,只能忍笑,道:“不错,宫也深以为然,这袁公路,也是个奇人,到处树敌,谮号是一,他又与孙策多有积怨,多次伐征刘备,与主公亦不睦,又深恨刘表……”

    说来袁术这个人,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可能是出身太高了,根本不知道怎么继续积累威望,不仅到处树敌,还败了根基。袁绍不借粮与他,他恨袁绍,孙策不肯借兵与他,他又恨孙策,与刘表借粮借不到,又要讨伐刘表……

    按照原本的路,袁术是败死于曹操之手的,只是现下,吕布发了檄文,天下势已改,而袁术也改了原本欲对吕布用兵的谋略,遣了使前来修好。很多的事已经脱离原先的轨迹了。

    陈宫笑道:“我看女公子已视袁术为主公的囊中之物。”

    吕娴就知道陈宫是知己,笑着对吕布道:“只看我父敢不敢取了。”

    吕布一怔,喃喃道:“淮南吗?!”

    原先,他是不会想这么远的,然而,现在他回忆起十三州的图纸之时,心中已然火热。哪一个热血的战将,能对地形图不狂热的?!

    那十三州的地图,他日思夜对,早已烂熟于心。他虽身在草庐,可也旦夕不敢忘那十三州的地图。

    这是每一个英雄的本能,驱使着他下意识的便垂涎起淮南一带来。

    寿春很好,此地水草丰美,无论是牧马,或是种稻麦都是好地。

    陈宫一见吕布的眼神就知道他心里贪了。

    现在陈宫是真的明白为何吕娴要带吕布出城来住了。没有哪一个诸侯不贪的,只是有些人贪财贪色贪享受。而吕娴想要教给吕布的,是要他贪于土地。

    例来封土建国,若无土地,一切皆是妄想。陈宫对吕娴心服口服的不得了。

    谋臣谋事,然而吕娴谋心。她引导着吕布一点点的变成了现在这样。只要对土地有贪婪,吕布便是再蠢笨,也足以成事。

    更欣慰的是,哪怕吕布再贪,眼神也说明了一切,但是嘴上却没说话。很是稳得住了。尽管现在的他,还不知掩形色不外露,但至少,这嘴巴,是能管得住一些。这等的进步,是陈宫以前做梦也不敢妄想的。

    吕布紧抿着嘴唇,眼神狂热,看向吕娴。

    吕娴笑道:“想要是正常的,只是可不是眼下,眼下父亲当怀柔诸侯,先退曹要紧。退了曹,咱们父女与公台合谋,将淮南先括于囊中,如何?!”

    吕布拳紧握,绷直了身体,眼神热烈的看着吕娴,道:“我儿竟已有策了?!”

    吕娴笑道:“嘘!不可说。”

    吕布大喜,郑重的点着虎脑袋,道:“我知,我省得。”

    陈宫掩嘴而笑,吕娴笑对吕布道:“功业有文治武功,武功于父亲来说,并不难,只要父亲进取,有公台相助,开疆扩土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治理,眼下袁术将淮南一带折腾的怨望颇深,积累无数怨恨,淮南急于求治,袁术迟早离死不远了。可是父亲现下却不是攻袁术的良机。便是出了大力气,打下了淮南,也无时间可守住,只怕有人来攻城,又得失去,土地若得,却不可治,便不成功业。父亲一定要记住,土地守得住,才叫功业,若守不住,不如不要急于扩张。”

    陈宫见吕娴一逮着机会不忘教育吕布,便笑道:“女公子所言甚是,淮南民心思明主,退曹之后,只要拿下淮南,略施于仁义,淮南立可定,主公万不可急于一时。”

    吕布懂了,道:“时也势也,君子顺势而为。”

    “袁术败势已显,”陈宫点首,道:“届时主公可乘风而起,一举扎根淮南一带。”

    拿下了淮南,吕布到时候的势力,才真正的不容小觑,足有问鼎天下的实力了。

    吕布若有所思,低首思忖,道:“所以眼下,当要安抚住杨弘,稳住袁术。”

    陈宫笑道:“不错,便是主公一时示弱也无妨。”

    吕布明悟,低头思忖。

    “以袁术的本性,现在我爹要撞曹操,他乐的看我爹找死,只会观望,借曹之手,灭我父,他再来分地盘,”吕娴道:“以袁术的本性,他必隔岸观火。”

    “然他身边谋臣如云,”四世三公的威名不是虚的,真正依附效忠于他的良臣极多,陈宫道:“只恐袁术听进去了意见,与曹夹攻主公,况,刘备此人,若是暗中倒戈,后果不堪设想。”

    吕娴道:“这也是我所虑者,所以文则武备,武则文备。”

    陈宫道:“莫非女公子要遣使出使江东?”

    “孙策早已暗中投靠曹操,既便不是真心归附,也不愿与曹为敌,但他收了檄文,定然也只会隔岸观火,以他现在的能力,过江攻我父,必不可能。他便是要图我父,也不是现在,况且孙策眼下也焦头烂额呢,”吕娴道,“但是孙策恨袁术。”

    陈宫喜,道:“不知女公子以为遣何人出使为好!”

    吕娴道:“我父帐下可用之人,极少,而极擅言之人更少,算来算去,只有一个陈登。”

    陈宫沉默了,是啊,陈登这厮出使,只会坏事,他的心根本不在这儿,万一他策动了孙策本来隔岸观火的心,反而去助了曹操,便是真的毁了。

    “宫自去一趟,又有何妨?!”陈宫道:“宫自去游说孙策。”

    吕娴摇首,道:“不可,公台是徐州大将,是我父腹心,若有失,不堪设想。”

    陈宫心一暖,道:“孙策还能杀了宫不成?!”

    “杀是不能,若是扣住了公台,可就陷于被动了。”吕娴道。

    陈宫只能冷静下来,心下也俨然焦虑,最怕出现此种状况,要说孙策对付袁术,让袁术分心,不会被帐下之人说动助曹灭吕,竟找不出可以出使的人,一时心中也是暗急。

    徐州的可用之人真的太少了。

    陈宫大急之时,却突听吕布虎声雄音,沉浑道:“兵来将挡,区区一个袁术,他若敢来,我必击之!以我勇力,何惧袁术草头兵?!”

    陈宫一惊,侧首一看,却见吕布眸中迸发出的是与以往全然不同的沉浑眼色,陈宫心中巨震,这颜色,是何等的自信,以及雄心霸气?!

    以往的吕布何曾有过如此的时刻,他不是轻纵骄人,便是轻蔑于人。

    然现下,他之面色,却是知怯,知敌,知势之后的大勇。

    这是大将者之勇力。

    陈宫最近都差点忘了吕布是何等的变态了。他的勇力,无人可敌啊。

    陈宫鼻子一酸,因为太感慨欣慰,竟有点想哭。有一种从阴暗重见天日的老天开眼之感。

    陈宫道:“为保守之策,主公与徐州皆不可有闪失。”

    吕娴看向吕布,笑道:“公台不必忧虑,便是无人出使江东,孙策与袁术也是死敌,只需用玺一事,作个文章,便能令袁术自顾不暇了。”

    陈宫抚掌道:“宫怎么竟忘了这个事。”

    “公台所虑者,是怕袁术夹击我父,我却料他必然不会,然,自也不能寄希望于侥幸,可是,徐州有我父吕布啊,便是最坏的情况发生了,唯死战而已!”吕娴道:“天下之策,绝无万全。便是真的出现了围局,死战尔!”

    天下的确无有万全之策。

    陈宫只是想更保险一些。这是谋臣的本份。

    吕娴却对吕布有信心,笑道:“父亲可惧袁术与曹操共同来攻?!”

    吕布沉声道:“为父何惧之有?!吾女尚且不惧,为父,便是死,也不骇。”

    “好!”不枉她这些日子的教导与引导了。吕布现在却是真的稳下来了。

    她要的便是这个心态!

    陈宫心中微震,定定的看着吕布。他,其实上天开的最大的外挂啊。只是以往吕布这个人吧,陈宫现在真的不敢将所有希望寄于他身了。所以,便要求万全。

    毕竟,与曹操对敌,就已经是以卵击石。

    可吕布,俨然已将淮南视为心中的地盘了。这个心态,这个气势,竟然慑人到令人想要跪伏仰望。

    陈宫突然明白过来,也许,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认识到吕布的恐怖,他若心志坚定,就是以往的吕布max乘以十或百……

第074章 我爹是吕布74

    陈宫讷讷不能言,恍恍惚惚的一直看着吕布,不再多言。直到吕布出去了,陈宫才缓缓的回过神来,道:“原来如此!”

    他看向吕娴,发现吕娴对着自己笑。

    他拱手伏仰道:“女公子,当真为天下第一人也!”

    他终于明白吕娴为什么要带吕布来城外了。原来绝非是为了吃苦,种什么地。为的是锤炼吕布真正的潜能与心态。

    吕娴笑着将他扶起来,拉着他指了指天空的云,道:“古往今来,公台知道,所有的终极领导有什么共同点吗?!”

    “无不都是心志极为坚定之人!”陈宫道:“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艰苦卓绝的意志。为表率者,当为越王勾践!”

    “人若无志而争霸,何以长久?!”吕娴道:“我父若是心性不艰,到了与曹对敌之时,于战场之上,主帅迟疑怯战,败是小,身死是大,身尚不能存,还谈什么功业可言?!”

    陈宫郑重的看着她的侧脸。

    “每一个成事的英雄与王者,他们可能各有优缺点,然而这一样,是无比核心的东西,而我父之前没有,现下却必须要有,此谓王者之魂,有此魂,有天赋之勇,便是不能尽得天下之才,何惧曹操之有?!”吕娴道:“没有完美的人,也没有完美的万全之策,如我父所言,唯死战而已!”

    陈宫大震,心服不已,“战略重要,战术重要,谋臣将士都重要,可是主要领导如人之首级,首级若不坚定,便不能真正的驱使得动四肢百骸,以及忠臣良将!更不能服众,激人之勇。女公子所指,宫已明白。”

    若无此,便是吕布得了诸葛,得了郭嘉,心志不坚,便会迟疑无断,得了天纵之才也未必能成大事。

    曹操,孙策,孙权,刘备,当世英雄,哪一个缺了极为坚定的意志?!

    想要与他们争土建国,最重要的核心之意志,便绝不能缺失!

    陈宫此时才真正的悟了。

    群龙无首,尾大不掉,吕布若是没有最为重要的意志,他日便是将下忠臣良将再多,土地再多,也是守不住,也必会再失去的。

    “争于天下,再贪于土地,也不能急啊,争来守得住的,才是自己的,”吕娴道:“他日淮南袁术,必败死我父之手,而我父如今,已然配得上诸侯之称了。那时再有土地,自是多多益善!”

    陈宫眼中露出眼热,看着外面的吕布,只觉他的背影,竟然让他从一分崇敬,生出七分的崇拜来。

    这样的素质,才堪为主公。

    陈宫此时的心才真正的落实到了肚子里。

    陈宫看了吕布良久,回过神才发现吕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他一怔,道:“一时看主公失了神,女公子面前失仪了。”

    “公台何故智迟?”吕娴道。

    陈宫怔怔的,恍惚了一下。

    吕娴道:“如今我父心志已定,而公台可还有迟疑之心吗?!若无,往后若遇事,自断皆可。”

    陈宫真的觉得吕娴看透了所有人,她看出自己的迟疑,看出他总来问她的无断。

    陈宫心中唯有叹服,对她拱手服帖不已。

    女公子信人知人,知放权,如此信重于他,他焉能不报啊?!

    吕娴有智,却不独霸己智以逞能及私欲。这样的人做为他的后盾,他陈宫在军中做决断,还有何惧之有?!

    陈宫这个时候,也是带着坚定的意志和心态的。

    如今,主帅心性已然坚定,剩下的准备诸事,便都是臣子良将所为的细枝末节了。

    群龙已有首,何惧天下诸侯?!

    陈宫回到军营,与张辽高顺道:“高将军守城,并肃兵备战,宫与文远且带人亲去迎杨弘进城!”

    张辽应了,自去点五百兵。

    高顺道:“袁术莫非要先礼后兵?”

    “文则武备,以备不时之患,袁术此人虽无断,然,他手下有诸多谋士,只恐他听了进去谏言,图谋主公。”陈宫道。

    高顺道:“看来杨弘此来不善。”

    陈宫颔首,两人对视一眼,皆已知必要严阵以待了。

    陈宫出了帐,便与张辽带五百兵士出城去迎接杨弘。

    且说吕布在田梗间徘徊良久,吕娴出了草庐,到了他身边。此时星光满布,月华皎洁,春日的寒到人身上,依旧如刀割肉一般的疼,然而吕布仿佛无所知觉似的,就连吕娴到他身边,他都没有察觉,他忽的蹲下来,大掌从田间捧起了一手土,怔然良久。

    “纣王败逝,周王室建,封功臣诸侯与疆土,这便是封土建国的来历,经历春秋五霸,到战国秦一统天下,再到陈胜起义,汉王沛公立汉室江山,已然千年矣……”吕娴的声音很轻,柔柔的如风。

    吕布听着,并没有回头,手却不禁握土更紧了紧。

    他是雄性,还是有大才的雄性,又怎么能没有贪土建国之心?!这几乎是一个诸侯的本能。

    以前他没敢想,可是眼下已经看到了,想到了,心态拔高了,就再也不能止息了,哪怕他终将面对的是恶龙一般的曹操。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陈胜区一农夫,尚知此天道至理,我父更是大才,志何必短于陈胜?!”吕娴道:“若要天下,必要心志坚定,此为首要!”

    吕布心一颤,语气略显迟疑,道:“我,做得到吗?!”

    “能的!”吕娴握住他的手,捧着他手上的土,道:“还有我帮父亲呢,父亲还有陈宫,高叔父,张辽,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的人,父亲只要爱土地,爱百姓,重用贤能,自然能的!若为战,父在前,他们便是坚实的后盾,你庇护他们,他们也庇护你,他们也是父亲最锋利的前锋。”

    吕布心中的迟疑缓缓的消释了,他的女儿,是他的倚靠,小小的女儿家,瘦瘦小小的,不知为何拥有如此强大的能量,仿佛像个太阳,暖暖的供着火热的内核,让他得到力量。

    他之女尚如此坚定,他又有何惧?!

    “不错,布幸甚,生得我儿,”吕布迟疑尽去,眸中带着无尽的光芒,抬眼看星光之天,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终有一日,天之尽头,皆为我吕家之土!”

    吕布的大才,史上没有一个英雄走过的路,可作他的参考,只因现在的他,已经足够耀眼,除了逆流而上,劈棘斩荆,便是陈胜走过的路,也不足以作为他的参考。

    吕布的路,得要靠他自己走,而他之勇,必为先锋!

    勇有意志加持,在战场之上,吕布的勇才是真正的被开发出来,可劈山可斩水,万夫莫挡。

    吕娴其实知道吕布挺不自信的,因为他的才能,在他以前的胡乱用之下,并未真正的带给他巨大的自信和利益。

    可是,当这一切迟疑如眼前迷雾散去,从今以后的吕布到了战场之上,他就是最耀眼的太阳,群星皆莫能与之争。

    而剩下的,自有她与陈宫,诸将为他谋断前路。

    “娴儿,”吕布信重吕娴,对这个女儿是真正的心服口服的,尽管偶尔闹脾气,会打起来,吵起来,但终究是服她的,道:“在此一地与农夫打交道,为父才知,原来平民百姓之家,一亩地也养活不了一个人,亩产太低了,而又连年征战,征兵,赋税极重,百姓之家,早已经枯竭,十室九空,有些人,宁死也不愿意再生孩子了,只因养不活……”

    吕娴静静的听着。很多事,直接面对了,才会有直观而冲击的感受。

    “这些日子我总嫌豆饭难吃,可我去了农家,才发现他们连这个也吃不上的,只有照出人脸的豆饭汤,那些孩子,瘦如饥骨,而老人,早已经死了……”吕布的声音有点闷闷的,道:“等不到天年,就饿死,或是自行投缳死了……我一直在想,这是天灾之故,还是人之祸患。”

    顿了良久,吕娴才道:“父亲若有朝一日做了帝王,会如何?!”

    吕布道:“我想过,可是,苦于无能无策,竟,束手无策。茫茫夜空之下,与天之浩渺相比,我太渺小了,我并没有自信能做好……”

    “父亲可知,大道为何?”吕娴道:“为万物生。”

    吕娴指着前面一树上蛹,道:“蝼蚁尚且偷生,大道为生,人君当顺势而为,尽人事,听天命。顺天应人,天命所归!”

    吕布恍然大悟,看着天之尽头,永夜与大地交融,仿佛连为一体。

    天道茫茫,人如蝼蚁,若无天灾**,蝼蚁也好,人也罢,又何需要人君去做什么?!

    吕布明白了。

    吕娴知道吕布心中最可贵之处是慈悲,而这,恰恰是他不同于其它人的地方。

    “光洒大地是慈悲,春去冬来,润泽万物是慈悲,然而以杀止杀也是慈悲,以战止战,更是大慈悲!”吕娴道:“父亲,你能做到的!”

    吕布眼中迷茫已如雾散去,对她缓缓露出一个笑意来,道:“为父,绝不会让我儿失望!”

    严氏隔着草窗看出去,见将军挺拔如松,而女儿娇小若树苗一般,堪堪只到吕布胸前一样高,父女二人,皆立如苍松,月光洒下,映在他们身上,泛起微微的光芒。他们身后承载着徐州城。更是她,以及所有的他,她……的依靠。

第075章 我爹是吕布75

    第二日一早,吕布便带着严氏先回城去了,上马车前,吕布道:“我儿,赤兔留与你,你既不回城,若有失,立骑赤兔回城!”

    吕娴见他忧心,笑道:“无妨,袁术便来,也不可能来这么快,陷阵营不是吃素的。父亲且骑赤兔回城吧。”

    赤兔本就不服吕娴,它只忠于吕布,对吕娴一向都是能避则避,能躲则躲的。只因吕娴一见到它,便要撩拨它一通,赤兔一向不耐烦她的很。

    吕布见她这么说,只好道:“那为父做完了事,便来草庐接你回家。”

    吕布上了马,一步三回头,不太放心的回去了。

    严氏在马车上掀帘,道:“将军,不派军士护着娴儿吗?她一个人居于城外,妾身恐有闪失。”

    “娴儿有主见,身边已有护卫之军士,人太多,怕太显眼。”吕布道:“况且袁术遣使来,必要再提亲事,娴儿现在不回府方好!”

    严氏心中咯噔一声,道:“袁术还不死心?!”

    吕布点首,严氏道:“那,那就让娴儿躲上一躲,不回城也好。”

    吕布道:“吾妻放心,布绝不再让娴儿远嫁。”

    严氏心里砰砰直跳,自吕布夺回了女儿,她哪里还肯再将吕娴送去淮南,因而心神不定的跟着吕布先回了城。

    吕布见严氏心忧,便道:“待接见了杨弘后,我再去草庐陪娴儿,且安心,此是徐州,断然不会有事。”

    严氏只能按捺下紧张心绪,回了温侯府。

    貂婵早已经在候着了,马车一停,她便带着仆从来扶严氏下马车,严氏脸色不太好,扶住貂婵如扶住了依靠一般,道:“袁术又遣术送礼来,你可知?!”

    “高将军已通知过,贱妾已知,”貂婵道:“夫人且安,徐州有良将,袁术来使,当以礼相待,若发兵,兵来将挡,何惧袁术?有将军在,万万再不至于送女再前去的道理。”

    严氏听她此番一说,到底心定了定,终于放下七八分心来,扶着貂婵一并进了府。

    吕布送了严氏回府,自己连马都没下,便纵马回军营去了。

    “将军,将军来了!”诸兵将看到是吕布,都热烈不已,围将上来,道:“拜见将军。”

    吕布倒是为这军中的气氛一怔,见士气如此炙热,心下也十分高兴,道:“近日本将不在,尔等可已定下排名?!”

    诸将笑道:“已经定下,只是前二三尚未有定论,那臧霸日日来挑,然,终不能胜张辽将军,故而二未曾定下,且高将军素来军务繁忙,一向没空来战定输赢,故而二三皆空。”

    “四名为谁?!”吕布来了兴致,大踏步到了战将榜上看道。

    “四为曹性,五为魏续,目前侯成与宋宪尚未分输赢,因而还未定下排名!”一将军笑道:“至于吾等,且还靠后,不敢向前沾光,还需努力加封!”

    曹性道:“性险胜诸将,第四堪堪于列,只恐明日便不保,更何况温侯女公子不输温侯风采,小将军之名才当以第四,吾等自得靠后……”

    吕布听了微喜,笑道:“莫要谦虚!战将榜虽是排名,然,诸将切不可因先后排名而失和气,务要相互协助,他日立得军功,诸位皆可名列簪缨,名扬后世,封妻荫子。”

    诸将心中震动,拱手道:“是!”

    吕布进了帐,诸将皆跟了进来,见吕布龙形虎步,心中更喜,笑问道:“小将军缘何未至?!”

    “袁术遣使至,本将恐他依旧未失联姻之心,故而暂且将我儿留在城外避避,”吕布道。

    诸将听闻大惊,皆手按兵刃,冷眉道:“区区袁术之使,亦再敢来求娶女公子,待他来,必杀之后快,温侯何须让女公子暂避?!”

    “已敌对曹操,此时不宜再与袁术对战,待退了曹操,再与袁术计较不迟,避避风头又何妨?!”吕布道:“忍一时之气,又有何惧?!”

    “温侯何人,何惧袁术?!”魏续道。

    吕布却没了以往的躁意,道:“当年韩信为何忍受胯下之辱?诸位可知?!”

    诸将没曾料到吕布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惊讶不已,倾敬道:“自是为了长久的志向与功业。”

    众人反应过来,沉默了一回,拱手道:“倒是末将等躁了,且忍袁术之使一时又有何妨?!将军忍得,吾等自也忍得!”

    曹性稳重些,道:“只是女公子安全?!若是袁术有意,将女公子劫掠而去,只恐有失!”

    高顺进来拜道:“顺已命了兵士暗中保护,诸位且安心!”

    诸将这才笑了,道:“有小将军叔父暗中护佑,想来小将军定无恙!”

    诸人这才放了心。

    他们已经隐有共识,绝计不能失去吕娴的。军中所有人都是承认了吕娴为主的。

    这样的大才,怎么可能被人求娶而去?

    他们甚至有了默契,掩藏住吕娴要紧。

    高顺道:“公台与文远已出城三十里等候迎接长史杨弘,想必今日能到。”

    “且备下酒水宴席,候人来。”吕布道。

    诸将道:“是。”

    吕布一回,诸将心中皆定了下来,当下领了命,便一一出去布置。

    “坐。”吕布对高顺道:“我几番未回军营,幸而有你打理军务,以往布骄纵,也幸有你在,布近日反省自身,才知以前荒唐。”

    高顺看吕布真的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仿佛飘着的心沉沉的稳住了,他心中也是感怀,道:“末将所为,皆是本份。”

    吕布也未与他多说,高顺随他多年,有些话,都不必在言中了,他眸中微有锐光,道:“且看那杨弘来,有何话说!”

    高顺默默的候着,吕布守时,他是门神,吕布攻时,他为左膀右臂,吕布不在时,他是军中的定海神针。

    陈宫还未回呢,已有斥侯来报,“将军,刘使君已从小沛来。”

    吕布一听就笑了,道:“果不出我儿所料,袁术遣使来,那大耳贼哪里忍得住……”

    幸尔帐中无有他人,若不然听见吕布这样形容刘备,只怕……

    高顺也是默然无语,果然人的本性很难移的,再沉稳,在信重的人面前,吕布还是吕布,口无遮拦的很。这才多久,本性露出来了!

    且说杨弘带了五百兵士,带了礼与十万斛粮草前来徐州,眼见陈宫与张辽来接还挺高兴,然而当他并没有看到吕布的时候,心下咯噔一声,已然巨大不悦。

    纵然杨弘面上不显,陈宫岂能料不到他心中不快?!只因袁术当初与吕布议亲,也并未真正的将吕布当成是可以与之并列的群雄,不过是利用一二,先图刘备罢了。袁术有谮号之心,自然视己为君,视吕布为臣,而如今首席谋臣出使,吕布并未亲迎,只陈宫与张辽来迎,岂不是将他与陈宫放在同等位置之上,那吕布岂不是与袁术相同地位?!

    杨弘心下恼怒不堪,然而,再不快,也并未表现出分毫来。

    “长史一路辛劳,温侯在军中已久候,还请随宫回徐州暂下安置,主公早已备下酒席,只等杨长史来了。”陈宫笑道。

    杨弘扫了一下陈宫,发现他笑眯眯的,竟看不出真实意图来,便也拱了拱手道:“温侯书信与檄文,明公已收到,温侯既有敌曹之心,何故不与明公联盟?又何故悔婚背盟,叫明公好生恼恨,更生生损了韩胤?!若结姻亲之美,袁吕同盟,曹军便来,何惧之?当共同退敌才是,敢问公台,温侯何故反悔?!”

    陈宫叹道:“长史莫气恼,只因温侯无所出,只得此一女,钟爱不已,乍然远嫁,岂能舍得?况且,夫人更思女病甚,若唯一爱女不在膝下侍疾,病岂能好?!无奈之下此举,还请长史莫怪,务必要禀明袁将军,言及主公之苦,温侯可怜,妻妾甚少,又无所出,实在不舍。”

    说罢竟红了眼眶,一副无奈模样。

    杨弘哪里肯信,但也不好追问,只道:“若要孝亲也情有可原,可也不该将韩胤押送许都,温侯既已投曹操,何故又要发檄文抗曹?前后如此颠倒,令人不解。”

    陈宫道:“此亦无奈之举,温侯原无处容身,早已熄灭志向,然梦及陛下处境,便是逆势而行,也不得不为,这才发此檄文,以示决心!”

    哄谁呢?!

    杨弘心下冷笑,一面在马上与陈宫,张辽二人往回走,一面叹道:“便是如此,也该问过明公才是,若同盟,曹操也吃不消袁吕合力之击。幸尔明公恐有内情,遣弘前来一探,否则温侯此举,明公早发兵至。”

    陈宫感慨道:“袁将军宽仁,宫替主公不胜感激!”

    张辽一直候在陈宫身侧,看着并无异常,实则蓄势待发。

    杨弘看此大将,紧抿着嘴唇,手握缰绳,带着长长的粮草队伍,一路往徐州城去了。

    徐州城,对杨弘来说,又何尝不视为袁公路囊中之土,因而,现下给些许粮草与财宝之礼,只是饵而已。

    只是,他看着陈宫,隐隐的觉得此人实里有虚,虚里有实,真真假假,竟无法分辩他之真心或假意。

    还未进城,恰巧碰到了正欲进城的刘备三人,一时气氛有点微妙的凝滞。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348/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作者:real觅尔所写的《三国吕布之女》为转载作品,三国吕布之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三国吕布之女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三国吕布之女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三国吕布之女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三国吕布之女介绍:
一睁眼,成了吕布之女。吕娴:……盖世英雄,当世飞将,是他;勇而无谋,轻于去就,是他;猜忌无信,三姓家奴,是他;无忠无德,无义刚直,也是他……他的缺点如同他的优点一样耀目。而吕娴不得不过上了替爹擦屁股,疯狂打补丁的乱世生涯。严氏:“嘤嘤嘤,女儿如此刚勇,如何嫁得出去?!”“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无奈】张飞:“身为女儿家,为何如此刚勇好斗?!”“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得意】吕布:“吾儿为何总是黑我?!”“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幽怨】三国吕布之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吕布之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