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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吕布之女全文阅读

作者:real觅尔     三国吕布之女txt下载     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076章 我爹是吕布76

    陈宫眸中有些许的意味深长,便是张辽也有点兴味,二人皆拱手,道:“刘使君?!好巧啊……”

    刘备带着关张二将拍马上前慌拱手道:“公台,杨长史!”

    袁术刚与刘备停战呢,说实话,袁术阵营中的人,没一个人瞧得上刘备,便是杨弘知道刘备此人心怀天下,到底也没掩饰得住那等子的轻蔑,因而只是敷衍的抬了抬手,并未说话。虽未表现的太明显,也足以让人感受到轻视了。

    张飞已是大怒,瞪着圆目在身后凶狠的瞪着陈宫和杨弘,一副吃人的相貌。

    哪怕敌视对手,也不会让人如此败兴,然而,如此倨傲和轻慢,也着实让关羽和张飞心中大为不快,甚至是恨意与恼怒。

    都说吕布这个人轻骄于人,其实袁术更好不到哪里去,他帐下的人,难免也有点……陈宫竟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了,当然他是无法笑杨弘的,因为以往吕布那个德性更讨人厌,而陈宫本人常与高顺不和,未免与自视甚高,自艾其才不与无关。说的难听点,他陈宫以前也不比杨弘好到哪儿去,一向也是看不上刘备的。

    如今跳脱出来一看这姿态,仿佛看到了当初无比令人讨厌的自己,陈宫都有点嫌弃以前的自己了,不忍直视。这般姿态,实在令人不快。

    然刘备何人?从不喜怒于色,便是未曾得到礼遇,他也只是让关羽与张飞稍安勿躁,上前道:“备前来会见温侯,不巧竟遇见长史。”

    张辽心中跟明镜似的,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关羽。至于张飞那厮,他都懒得鸟他。

    “是很巧,”陈宫笑道:“既巧遇到,不若使君与宫一并进城见温侯如何?!今日若是三方合解,先弃前嫌,一并合力抗曹,那徐州城可安,曹兵自是可退!”

    杨弘一听,已然不愉。

    张飞哧笑一声,道:“吕布何人?!不过是无谋匹夫,发檄文已惹天下人笑,他何德何能,敢居诸侯之首,召集天下诸侯听从?!不自量力。”

    都说张飞面粗,其实粗里有细,听这话说的好生恼怒,其实哪一句不是扎在杨弘心上。

    杨弘多通透的人,淡淡的扫了一眼刘备与张飞。他是替主公不快,恨吕布是个草包,竟也敢起草檄文,隐隐出头于众诸侯之间,更代表天下诸侯,越过了袁术去。然而刘备帐下张飞说这样的话,杨弘并不傻,哪里听不出来?!

    杨弘并未说什么,只是始终淡淡的。

    袁术看不上刘备出身低微,什么汉室宗亲,不过是为自己脸上贴金。杨弘自也是如此。如此见刘备看似君子,却行小人行径,哪里看得上他见缝插针之行?!

    杨弘再不快,也不可能在张飞面前表现出来。

    张飞见杨弘没有反应,冷笑一声道:“天下诸侯竟不如一区区勇夫吗!?袁公路四世三公,雄锯淮南,如今,竟被一勇夫后来者居上,脸上有光乎?!”

    杨弘听的心中大怒,哧笑一声道:“刘使君既自视为汉室宗亲,都出不了头,更何况明公乎?!吕奉先是天下英雄至杰,何故轻视短人,尤其还在公台面前,刘使君如此纵下,呵,旁人听闻,必也不敢投效刘使君,天下才人何其多也,若去了刘备帐下,倒要受一区区卖嘴的武夫之气,岂不惹天下人笑,所笑者,刘使君不能驭下耳!”

    刘备慌了,忙斥道:“三弟不得无礼!”

    张飞气的胀红了脸,手按在刀刃上,对着杨弘怒目而视,杨弘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刘备,听着他小心的道:“长史不知,翼德嘴快,然,他非我下臣,而是备之义弟,义弟嘴快失礼,请长史海涵!”

    杨弘冷笑一声,若无刘备纵他,他区区一个武夫,敢这样说话?!轮得到他说话吗?!谋臣对话时,武夫要退射一地,只为武备,没看到张辽一直不说话,只暗暗警备吗?!这张飞算个什么?!战将,唯有在战场之上,才是放射光芒之时。嘴比礼仪还快,才是真正的悖德。

    杨弘十分看不上刘备,也懒得理会他。他管刘备当张飞是部下还是兄弟?!反正挺瞧不上眼的。什么嘴快,杨弘根本不信。更多的时候,他只信套路。只是这刘备,呵……

    看杨弘此种轻蔑脸色,张飞哪里能忍耐得住,拔出刃三分,怒道:“你一区区袁术家奴,如今竟向一个三姓家奴卖好……”

    “三弟!”刘备已是变色呵斥,关羽出手按住了他的手将刀回鞘。

    张飞哪里受得住此等轻慢,怒道:“哥哥且去受那吕布脸色,我可不耐,我回小沛了!”说罢竟是纵马跑了。关羽欲去追,恐他不是回小沛,而是去找吕娴生事端,又怕刘备在这里有闪失,一时之间,都恨不得一劈人为二。

    刘备也是郁闷不已。

    张辽脸色微冷,稍退后一步,慢慢的扫了一眼关羽,道:“往常都说刘使君最是知礼仪之人,然而,如此驭下,实在不堪!贵三弟他日,不是死在战场,只恐死在嘴上。”急于上眼药,也不是这么个上法吧?!

    关羽听了也是面色胀红,一时无法辩解,又失礼在前,只能闷闷的回到刘备身侧去了。

    刘备心中微急,道:“翼德若是没回小沛,反而去寻女公子的麻烦,如何是好?!”

    张辽听了心中冷笑。陈宫自然也不高兴,心道,既担心他寻麻烦,你倒是去追张飞啊。偏又不走。

    杨弘侧目,刘备忙道:“长史有所不知,吾三弟翼德与温侯府女公子不睦,颇有前隙,只恐生事,备实在担忧。”

    杨弘果然听了进去,虽知刘备说话定有目的,然而却还是疑惑的道:“温侯府女公子?!”

    张辽和陈宫已是心下大怒,恨不得打死这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刘备。

    “正是前番与袁公路之子定下姻亲的女公子吕娴。”刘备道。

    杨弘讶然,看着刘备,听他继续道:“女公子当真不愧为温侯之虎女也,当日竟让吾三弟惜败于她手,虎父无犬女,此番长史前来,若是能再结姻亲之好,两厢联手,对敌曹操,曹操必败!”

    陈宫心中已是大怒。这刘备当真是能让人恨的咬牙。倘若吕娴只是个普通女子,刘备断然不会说这种话,巴不得联姻不成,他怕两边联了手,先图的不是曹操,而先是他刘备了。

    然而眼下,明知徐州断然不可能再舍弃女公子,刘备再说这个话的目的,分明是想要让袁术与吕布翻脸了。

    这个刘备的用心当真是险恶,别说杨弘看不上了,便是陈宫,一向也知他这个人,披着个仁义的皮子,说的话,都是针与刺,处处挑拨,刺的杨弘心中生疑。

    张辽也忍着气,扫了刘备一眼。徐州都要把吕娴掩藏起来,可这刘备此来,竟然想要把吕娴拖下水。明知道因为联姻一事,吕布与袁术已是生了积怨。

    陈宫哪里能让刘备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生事,便笑道:“长史有所不知,温侯莽勇,而府上女公子自小也是骄纵长大,更是横行无比,便是徐州城百姓也惧她如虎,听闻袁公路府上小公子却温文尔雅,若是能相配婚姻,自是极好。只是,女公子从小都被宠坏了,万一以后不成偶,倒成怨侣,如何是好?!届时反而因儿女之事败了袁吕同盟,反为不美。”

    张辽也笑,道:“连张飞都不是女公子敌手,更况乎袁小公子?!便是辽,也只能堪堪应对!”

    杨弘心中咯噔一声,听刘备和陈宫的话不对,只怕其中必有极大隐情,当下也没有发表意见,只暗暗思忖着待进了徐州城,再细细详查一番为妙。

    刘备笑道:“此话也正在理,虎父无犬女,上阵父女兵,待曹兵来,奉先执守一军,女公子执一军,若再得公路相望,备与臧霸为两翼,曹操必败!”

    杨弘不听则已,一听心中已是猜忌不已。不知不觉,吕布竟然已经势大至此了吗?!

    陈宫见刘备说话处处机锋,心中十足的不愉,更觉刘备这个人,必得除之!一路人心各异的往徐州城去。而草庐之中,却依旧闲适平和。吕娴在正堂眯眼枯坐,忽闻一阵马蹄声来,有人下了马,脚步放轻了进来,她睁开眼,却见臧霸逆着光站在门下静静的观察着自己呢,眼神磊落,倒也大方,不见小人暗搓搓的眼神。便笑道:“今日宣高怎么不去军中挑战?!”

    臧霸栓住马,平静的道:“张辽不在军中。”

    原来是知道今日袁术帐下来使者了。

    “速进来坐!”吕娴笑道:“今日我非温侯之女,而宣高也不为琅琊一霸,只当你我,皆是江湖豪客,无需虚礼方好。”

    臧霸当真是豪迈一笑,践脚上草****方方的掀袍便坐了下来。

    他们彼此都看出来对方都是那等子不耐烦礼数的人。竟是相对一笑,引为知己。

第077章 我爹是吕布77

    臧霸这个人,其实看他是最为规矩,知忠义的,然而,他的内心未必如此,他心中通透,更有侠义,轻视利禄功名。而他自第一次看到吕娴,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就仿佛看到了他自己的内心,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种来自知己般的吸引,让他频频来徐州,说是挑英雄榜,其实,真算不上是。

    直到两人独坐相对之时,臧霸才知道,只需一眼,有些话,根本无需说透。

    而吕娴自然也不会将时间用到招揽上去,只笑着给他倒了杯茶,十分狂洒不羁,道:“宣高拥有一颗通透的心。”

    他什么都知道,也知道今日袁术使者至,他便不去凑热闹。不像刘备。

    臧霸笑着饮了茶,在她身边,不知为何,颇觉自在,他也知她,其实最不耐的也是礼数,看似遵礼,然而,反而也拥有一颗自由的灵魂。

    “听闻刘使君去了徐州,”臧霸道:“只恐女公子的亲事又要旧事重提了。”

    “宣高担心了?”吕娴笑道:“亲事前已积怨,此番不可能再成,刘使君欲使我父与袁术再生隙。不过,公台不是吃素的。交给他吧。他不会让我与我父吃亏。那刘备,在公台眼中不过与透明人一般。”岂会没有法子对付他?!

    只不过刘备这个人想要对付,真刀真箭的真对付不了。这个人最喜欢下软刀子。

    臧霸看出来了,她只当刘备与袁术使者为小插曲,根本不放在心上呢,便道:“看来是霸担心多余了。”

    “与其忧心袁术,倒不如思忖如何退曹。”吕娴道:“我父败,曹操来,只恐宣高不得不俯首称臣了。曹操虽一时能容你,可惜你若不卖力尽忠,他岂能安心?!若我父退曹去,宣高依旧颇得自在,还是琅琊一霸。想我父,也不可能得到宣高的俯就之心。”

    臧霸听了想笑,一时竟哭笑不得,便道:“只恐霸虽有此心,然吕布并无退曹之策?!”

    “焉知没有?”吕娴笑道:“只是宣高若想知,得用真心来换。为我父尽三分力的心,若变为十分尽力,退曹之策,我自尽可告之!”

    臧霸不语。心中却觉颇有趣。

    “宣高之能,刘备眼馋,我吕姓父女自也眼馋,然,引宣高为知己,犹不能得宣高之真心,更何况是功名利禄相诱了,若是旁人,以名利诱之,以功业催之,必也有纳为麾下的希望,然而我知宣高不是这样的人,所以我不与你说这些什么王侯将相,什么仁德忠义,”吕娴道:“所谓侠士,无不有高飞自由不羁的心,可是宣高其实更明白,生而为人,总有约束与捆绑,宣高可思之,愿意以多少的束缚换来多少的自由遨游。”

    臧霸赞刘备忠义,然而,他归附刘备了吗?!他怕曹操,他根本不愿意掺合进去。

    史上,他只是跟着吕布,最终才不得已,吕布败了,归降了曹操。

    可是,若让他选择,他还是选择吕布的,不是吕布有什么值得让他不得不选的理由,而是,他根本就知道所谓这些明主,其实都不是善人。而吕布相对来说,却真实的多了。虽然他脑子那般的不好。

    吕娴说到这里便不说了,只是吹着春天进来的风,道:“春暖花开了,真好啊,春耕播下,秋来,便能收获果实。若是没有战乱,这天下的百姓,自能自给自足,倒是这些所谓英雄与功业,十分多余……”

    这话说到了臧霸心里,当年他落草为寇,都是为官匪所逼。

    虽不得已而为之,然他何不渴望,天下和平如平常。

    臧霸看着吕娴,发现她似有一个极为不羁而可周转的灵魂,不同于这个时代所有的侠者与名士。

    两人正在草庐正堂对坐,十分闲适,忽闻一阵急速的马蹄声来。

    臧霸一凛,下意识的去拿兵器,在徐州城外,便是斥侯来报事,也绝无可能如此纵马狂奔。

    吕娴笑道:“怕是张飞来了!”

    臧霸拿了兵器探出头来一看,不是张飞纵马奔来又是何人?!

    他低声道:“女公子竟料到是他?!”

    “袁术使者至,我父背弃婚盟反悔,已与袁术结下怨恨未解,刘备又焉能放弃这样好的机会,不逼我出?!”吕娴道:“今日娴实难以出手,宣高可愿替我一战?!”

    “有何不可!”臧霸哼笑一声道:“区区燕人张飞莽夫,霸尚不惧!”说罢竟纵身一跳下了草席,竟不等张飞至,跃上马,执了兵器去迎战张飞!

    张飞这个人特别有意思,有时候看似有口无心,实则粗莽的言行之下,都有深意,只不过粗犷的面貌实在让人容易忽略他极细的心思。

    他突的来战,一则是为败于吕娴之手不能释怀,二也是逼她回城。刘备实在是想搅乱这里一池水。他根本不想让吕布出头,壮大实力。

    吕娴岂能让他如愿?!她不紧不慢的探出头来一看,只见臧霸已如雷电一般纵马迎战上去,那大刀狠狠的对着张飞的丈八蛇矛一击,只听破空发出尖锐的锵的一声,听的人心中巨震。

    两人皆是当世悍将,退开三丈远后,当下都颇有些手发麻,皆正色以对,十分慎重。

    “尔是何人?!”张飞咬牙立于马上,用矛指着臧霸道:“吾来寻吕布之女,无名小子且让开!”

    臧霸却淡淡的看着他,不说话也不让!

    张飞大怒,道:“拦我去路者死,你且报上名来!”

    “臧霸!”臧霸横着大刀道。

    “原来是你!”张飞恼道:“我哥哥待你极礼遇,又是送粮草马匹,又心慕你之大才,偏你眼瘸,不投奔我哥哥也罢,倒与这不男不女的女公子胡搅个不清!也好,今日我便替我哥哥好好教训你一通,你这个不识贤人的睁眼瞎!”

    说罢拍马便要来打臧霸,臧霸岂会惧他?横刀相对,冷眉横眼,对张飞指骂,根本不放在心上。

    然而吕娴岂会叫张飞这样骂自己?!便笑着高声道:“手下败将且停手!骂我不男不女,我可不服!你既败我之手,还骂人作甚,若叫天下人知,还以为燕人张飞输不起!”

    张飞不听则已,一听已是恼恨不堪,勒停马道:“上次是我大意,我与不与臧霸打,吕娴,你下来,我与你打!恐怕非我输不起,而是你吕娴,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战将之勇,上次不过是侥幸罢了!”

    “咦?!”吕娴听了好笑,朗声道:“你既输了,还笑我侥幸?!也甚是奇怪,我倒恐你回小沛后日夜不能安睡,不能安枕,人人皆知张飞输于我手,张飞怎能安寝?!难免要找回场子,只是,怕天下众人又笑你一回……”

    那边厢许多农夫听到这边动静,已是聚集过来,想要看热闹,但也不敢太近,只远远的听着看着。

    陈登拨开众人,见二人对骂,而臧霸立在那里,不声不响的,俨然如门神一样,护着吕娴的姿态很是明显,心中便是一突,便忙急趋而来,意欲阻止。

    “笑我者何?!”张飞不满的道:“我此来自是我的主意,与我哥哥无干,难道天下人还能笑刘皇叔不成?!”

    吕娴哪会公开的说刘皇叔不仁义?!只笑道:“刘使君自是天下义士,无人敢笑,只笑使君不能驭下,更笑张飞输不起?!张飞,我且问你,你上次输了,我没要彩头,你若再战,难道我还不要彩头!?我徐州城,难道你张飞说来就来打,说走就走不认帐?!”

    张飞心下已是暗恨,心知有坑,也顾不得,道:“彩头?!你要何彩头?!”

    吕娴有心戏他一回,笑道:“你已输过一回,我旁的不要,你若再要我下场一战,你若再输了,娴备下女装以待翼德一试!天下人也笑翼德不如女子!”

    张飞一听,气的要杀人,大骂道:“好一个不男不女的混帐,你,你竟然敢如此戏弄于我!?”

    这厮破嘴,给人起外号倒是勤快,什么三姓家奴,不男不女的妖怪啊……

    吕娴虽是爱他之才,然也恨他这张破嘴。

    经他这么向外一传,她的名声也会很快败坏。因此,见他一来,有心就是想耍弄他一回,也叫他知道嘴上的便宜讨不得。

    周围农夫近日也与这草庐近便了不少,因此一听这话,首先已是大笑了起来。听在张飞耳中更显刺耳。

    便是臧霸,也是微微勾了嘴角,虽未回首,也能猜到吕娴一脸戏谑,耍弄张飞的表情。

    臧霸真的被萌到了,不过他向来也是披了面具的,并不喜怒于色,只依旧竖立在马上动也未动,只微勾的嘴角,昭示了他内心的愉悦。

    陈登听到嘴角便是抽了抽,还未来得及出言阻止,只听吕娴笑着激道:“燕人张翼德,你输得起吗?!我一介女子输了,天下人不笑我,然翼德若输,一世英雄之名,全毁于一旦,翼德死且无紧,只恐刘使君脸上无光,被尔连累殆尽……”

第078章 我爹是吕布78

    “哈哈哈……”农夫们听了嘻嘻哈哈的,他们饱受风霜的脸上满是笑意,他们是不知道这其中的机要与无形之刃的,只是觉得把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比作女子实在好笑。

    而这世俗之笑,足以让张飞羞愤欲死的了。

    他大怒,紫胀了脸皮,道:“吕娴,你休辱我!你怯战便怯战,何故如此辱我,我便是死,也不应你!今日且看我不打杀你这不男不女的吕姓家奴!”说罢大喝一声,持着丈八蛇矛,脚狠狠夹着马腹,意欲绕过臧霸直取吕娴!

    然臧霸岂会让他得逞,当下大刀一横,极力迎战上去,两人在田梗间不分胜负!

    而周围农人却一径拍手叫好,仿佛只是看一场大戏,却完全不懂这其中的杀机与机锋。

    而陈登已是急的大汗淋漓,伸着脑袋看着,难免失了些平和。以往的士人风流,全然不见了一般。

    “臧霸让开!”张飞骂道:“吕娴,你欺我辱我,今日我必要取你首级,一解我恨!”

    “怪哉!翼德这嘴皮子太会颠倒黑白,众人都有眼睛瞅见到的,是翼德欺我,何来我欺你之说?!我一区区小女子,怎么敢欺天下英雄?!”吕娴笑道:“明眼人都看着呢?!是也不是!”

    臧霸听的好笑,见张飞越来越怒,越发失态,都有些忍俊不禁。

    “翼德休语,岂不闻有胆色者,不露于外,还是把力气用在对敌之上吧,”吕娴笑道:“臧霸英雄,实在看不惯翼德欺负于一小女子,这才出手相助。这便是人杰风范,正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天下不公,义士揭竿而起……”

    农人看的听的如痴如醉,笑声爽朗。

    可张飞险此被气死,偏偏臧霸武力值实在过人,他就是被他缠斗的过不去拍死这吕娴,好叫她闭嘴!

    吕娴见张飞吃憋,只喘着气,话也说不出来了,只能堪堪应付臧霸,便笑道:“麦黍珍贵,花花草草的虽遭人践踏,然也是农人付出汗水所种值,倘若踏坏了,翼德一定记得叫刘使君多赔些来方好!”

    “……”张飞憋的胀红了脸,一双大眼睛瞪的如铜铃,恨不得吃了吕娴。

    陈登大急,道:“农人种植不易,两位英雄何必在此缠斗,不若寻一开阔之处再战方好!莫要踏坏了麦苗。”

    吕娴似笑非笑的看着陈登,发现他汗水淋淋,急的不成的模样,笑了几声。

    陈登实在看不过眼,对吕娴道:“女公子何故不阻止,还径自对登笑?!倘与刘使君失和,又与温侯有何好处?!”

    吕娴低声道:“只是想起一个笑话耳,元龙要听么?!”

    陈登就知道她嘴里定没好话。

    吕娴眼含笑意,只是那眼眸里却带了点讽刺,道:“一猴与人戏,众猴看戏,另一猴却在一旁急的抓耳挠腮……”

    “……”陈登一僵,怒视吕娴,胸腔愤愤不平。吕娴可不管他高不高兴,她还不高兴呢,便继续笑道:“可见这两猴隔海相望,十分恩爱。可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不干脆缔结姻好,也好过这样牛郎织女一般隔着天河。既心慕之,何故又不奔?!我竟也不知到底是恩爱,还是不恩爱了……”

    陈登心中大怒,见她如此讥讽自己,气的瞪直了眼睛,心中呼哧呼哧的。

    吕娴冷冷看着他,张飞与臧霸对战,你陈登急成这样算什么?!以前有机会投奔,你不去奔,现在在吕布手下呢,这么向着刘备,算什么?!身在吕营心在汉?!呵……

    陈登见她眼神极冷,心中便是一凛,当下转偏了头,竟无法直视她。

    他开始反省自身,他频频失态,又何尝不缺了名士风度?!

    的确,现在的他有点出格了。

    他微微咬了一下舌,只拧着眉,不多说了。

    吕娴也懒得鸟他,只对张飞道:“也罢,踏坏了麦苗,到底辜负了农人的汗水。不若都且停手如何?!”

    张飞战臧霸本就讨不到便宜,只是勉强打个平手罢了,再加上张飞此时心态不好,很容易出事,因而他也生了停手的心思。

    臧霸当下大刀一横,刀风将张飞逼退,马往后嘶鸣,刚立住,臧霸只是大刀微横,冷冷的盯着张飞,道:“刘使君以仁义著称于世,还望你莫要堕了使君的名声。如今合力退曹是众望所归之大事,你可莫要毁了这才好!”

    张飞一凛,瞪着臧霸,在气势上哪里肯输于他?!

    “无名小卒,也敢评议我哥哥,”张飞冷笑道:“想你武艺超群,也是天下英雄,为何偏要跟在一女子身后为马前卒?!无志匹夫,那吕布,有何义可称?!你如此识人不清,早晚败死!”

    臧霸立于马上不语,他本就不是多善言辞之人,言多必失,他没必要与张飞过嘴瘾,只是只是听他说,过了一耳,从另一耳出。

    张飞见他无动于衷,如瘟神一般立着,当真不好突破,心中又气又恼。转首便瞪着吕娴,哪怕再气恨,也是无可奈何,又不甘心走,还想再骂两句,便知这吕娴一向牙尖嘴利,他讨不到便宜,便恨声道:“上次大意竟输于你之手,下一次若有机会在战场上相见,飞定斩你这吕姓家奴于马下!”

    俨然还对上次之事耿耿于怀。

    吕娴哭笑不得,见张飞拍马气恼欲走,便笑道:“我等着,翼德可千万莫再输于我手,不然他日世人见了翼德穿女装,天下人共笑!”

    张飞一个趔趄,差点从马上栽下来,好险些没被气个半死!

    他脸色胀红,奔出好远才停了下来,将矛往地下狠狠一掼,大怒道:“竟三番两次被一个小女子戏耍!飞不若一死了之!”

    可偏又不甘心赴死。然而偏偏实在讨不了便宜,解不了恨。一时竟无可奈何。

    想起上次的事,加上这一次的事,张飞光想起来,就恨不得钻到地里去!

    当下也不想进什么劳什子的徐州城去见吕布了,拍马便先回了小沛。

    他回首瞅着徐州城。总有一日,他手上失去的城池,得夺回来,那时且看吕布父女败势而走,方才解恨!

    当下即回小沛点兵去了。战场之上,总有见真章的日子。但眼下,总得出口气!

    陈登见张飞走了,略松了一口气,隐隐的感受到吕娴的低气压,微微一凛,也没有再与吕娴辩驳,只是急趋向司农小吏,匆匆的去田间了。

    臧霸见吕娴一直盯着陈登看,很是严肃,若有所思的样子,心下也很了然。

    远远的陈登还下意识的回首看了一眼。

    隔着长远的空气,彼此都看不清彼此的眉目,然,依旧不妨碍他们对彼此的打量。

    陈登看着臧霸如同守护神一般,甘心立于吕娴身侧后一位,隐隐有臣服之态,心下已是如火灼一般。

    臧霸虽与吕布合解,也有共识共同抗曹,然而,同盟合作关系,哪及同心协力呢?!

    看臧霸怕是有九分真心归附于吕家父女了,陈登心竟不住的往下沉。这臧霸不守在开阳,竟日日都来徐州,多么反常?若非已生归附之心,怎会如此?!

    良久后,臧霸听见吕娴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一时也是默默无言。

    不归心者,徒之奈何,唯余一声长叹而已。

    重新坐下,吕娴递了一杯茶与臧霸,笑道:“多谢解围!”

    臧霸接过饮尽了。很多事,吕娴无须说,他也是有觉悟的。陈登心欲叛吕,与刘备勾勾搭搭,已是昭然若揭了。而张飞的态度便是刘备的态度,他虽英雄,到底心归刘备。所以吕娴才不对他客气,若是旁的英雄义士,吕娴不可能有以女子装来羞辱的话放出来。不过是因为知道不可能同心,甚至早有旧怨,不抱希望罢了。

    这张飞当真暴躁,一言不和就开打,当真猛将一名。

    “人心各异,各自同盟不齐,可诛曹操乎?!”吕娴轻哂一笑,道:“能退去曹兵,已是大功。诛曹操,现下是想都不敢想!”

    臧霸默然以对。城里的杨弘更是如此呢。徐州一向势力错综复杂,各方势力角逐,能合力退曹,都是奢望。

    其实大多数的希望还是在吕布身上的。

    徐州自古便是风水宝地,北国锁钥,南国门户,兵家必争之地,更是商贾云集中心。

    徐州甚至可以说是帝王之乡,九朝帝王徐州藉,此地,刘邦故里,项羽故都。当年,彭城一战,楚军依靠项羽坚毅果敢的指挥,在半天之内,以三万精锐之师击溃汉军整整五十六万之众,歼灭刘邦主力,几乎让刘邦陷于绝境。

    “彭城,曹操必要之。”臧霸终于发表了看法,他是真心认同了吕娴,才会开金口,“昔年高祖皇帝兵二十倍与楚霸王,然,依旧惨败于绝境,今曹操势大,然,温侯未必不可胜之。温侯之勇不输楚霸王,只是恐他坚毅果敢不及人主!”

    吕娴觉得与臧霸挺有默契,想到的都是一个地方去了,退曹之战,就在彭城了。

    “若温侯之志不怯,未必不能赢。”臧霸抿唇道:“勇者,一力当先。历来诸侯争霸,从来联盟不济事。此战,依旧应在温侯身上!”

第079章 我爹是吕布79

    吕娴笑了,“宣高高论,知我者也!娴也以为如此!大战之要,当为主帅!”

    “从战国合纵抗秦失败,再到袁绍曹操集结十八路诸侯诛董卓,皆败。何也?!”臧霸道:“盖因人心不齐,内外交困也。所以此战,外援虽可解一时之围,然主战要胜,依旧只在主将身上!”

    吕娴点头,深以为然,道:“宣高也懂我父!”

    其实吕布的能力值,包括勇力值严重的被低估了。其实就是脑子和战略拖了他的后腿。

    便是连陈宫也对吕布未有十分的信心,担心的很。

    真正的吕布,须得在此战场上发挥他真正的才能,将他的勇武开发到极致。

    战将懂战将,臧霸懂吕布。

    吕娴竟然有些感慨。

    臧霸怪不得能看透刘备,他的眼界,格局,其实与刘备比,不差什么。所以臧霸懂吕布,而刘备忌惮吕布若死。吕布不死,刘备知道他在这一地,没有出头之日。所以,不惜现下不顾黑脸,去与杨弘接触。目的是什么?!

    与袁术结交?!刘备其实知道袁术离败死不远,他这么做,为的是图吕布。

    刘备这样的人,哪怕一时低于人下,哪里甘心归附袁术?!

    刘备这个人,虽有图吕布之心,但他绝不会牺牲自己的仁义之名动手,只会搅混水,借刀行计。

    以后的徐州,倒也有意思了。

    且说杨弘进了城,安置下来,却并未等到吕布迎接自己,杨弘心下已然勃怒,却生生忍着,皮笑肉不笑的道:“看来温侯备战军务极忙。”

    陈宫道:“温侯背了婚约,心下惭愧,待备好酒席,定郑重见长史,以向袁公路致以深深歉意。”

    杨弘宽袖一甩,脸色不愉。便是修养再好,此时神色也十分难看。

    刘备有些心神不宁,担忧张飞去见了吕娴,万一说了不该说的话,徒惹人不快,倘若有失,他又担心的不得了。

    又见陈宫防自己防的紧,心知今日若要与杨弘深谈,十分难了,便拱手道:“待长史见过温侯以后,备再设席请长史一叙,还望长史不吝备低微官职赴席。”

    杨弘见他说话有深意,便也还了礼。

    刘备看了一眼陈宫,道:“温侯既忙,但备下次再见。”

    陈宫道:“亦好,怠慢使君了,下回若先来拜贴,也好叫温侯早早备席见使君。”省得不请自来。

    刘备与关羽不再多叙,匆匆的走了。

    陈宫这才微松了一口气,对杨弘道:“不瞒长史,当日温侯背盟追回女公子,实则是因刘使君与陈珪父子之谋。长史想必亦知,温侯向来无断,又从不听宫之言,而陈珪父子巧言令色,说动了温侯,温侯这才反悔,若不然,袁吕早已成就姻亲之好。”

    杨弘若有所思。

    “后温侯反应过来,总算是听进去了一些,这才识破陈登之策,将之发往司农种地去了,然而,背约实为惭愧,又多番梦见皇帝陛下艰难处境,更是……”陈宫叹道:“这才下定了决心,要灭曹存汉。温侯发书与袁公路,是实希望袁公路摒弃前嫌,鼎力相助。不提及前番之事,实在是我主羞愧,无敢多谋。幸则袁公路并不放在心上,还遣长史来此修好,实是我主之幸!”

    杨弘道:“明公自知徐州若此,必有缘故,也是惧其中有甚内情,误会了温侯真意。原来却是陈珪父子之故。他们皆是徐州旧人,若是暗投了曹操,想必徐州形势不济,温侯日子并不好过。”

    陈宫道:“正是如此,只是苦于无有实证,不好对陈登若何,加之陈姓为旧族,若杀之恐伤乡老之心,这才忍着。想那陈珪陈登父子与袁公路也算是旧戚,万万不曾料到,他们竟如此毒计,破了这联盟,只怕他们是想要曹灭我主与袁公路,如此,我主与袁公路更当合兵,抗击曹兵才是。还望长史向袁公路禀明内情,此事,实是陈家父子之谋,并非温侯真心。”

    “好一个陈姓父子!”杨弘道:“陈姓与袁姓,本都是公族之后,陈姓父子不思助袁,反倒助曹,实在可恨!”

    杨弘道:“然则虽已断盟,明公依旧不计前嫌,而温侯也有悔意,不若我们二人各禀明,再续姻亲之好!”

    陈宫心中咯噔一声,叹息道:“不瞒长史,女公子的品行与怪诞,实一言难尽!宫实不能多说女公子的不好之处,只是看长史向城中人打听一二便知有多荒唐,温侯止此一女,实不舍打杀伤之,又无旁女可嫁袁公路之贵子,此女若嫁,只怕成全的并非是亲盟,而是怨恨……”

    说罢痛心的摇了摇头。

    杨弘以为他是推脱之辞,便有些不悦,冷笑道:“若要同盟抗曹,何惜一女?!竟如此不舍推脱,莫非是看不上袁公路之势吗?!袁家四世三公,吕姓只区区小姓,并不算辱没了吕布之女!”

    陈宫小心翼翼的道:“长史休怒!千万莫恼!此事,宫实不便言。真是家丑不可外扬,实在是……”

    杨弘见吕布如此之难,哪里高兴?!又见陈宫几番推脱,已是恼恨不堪,一甩袖进去了,陈宫碰了一鼻子灰。

    他出来后,张辽低声道:“他会不会狗急跳墙?万一真的怒了,回去劝袁术发兵至,岂不是……”

    陈宫笑道:“主公悔约在前,袁术定恨,可一看檄文,立即要他带礼与粮前来,若得不到真实的情报,他哪会轻易回去?先吊着,他眼下是不会走的。我若告诉他女公子多么不好,他必不信。且让他自行去打听。文远,你且让兵士们去散播些不入流的流言,且叫他打听了,也真真假假分不清……”

    张辽颔首,道:“只是女公子如此自污,辽颇不忍!”

    “文远观女公子,是在乎那种虚名之人吗?!”陈宫道。

    张辽想了想,摇了摇头。

    “既如此,宫这才下此决断。”陈宫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女公子为平常女子,名节名声自比命还要重要。然,女公子早已弃绝此,虚名,有何要紧?!若立万世之基,一切虚名都无用。命都不存,光自洁名声,又有何用?!若女公子在,天命在吕,天命加身,女公子之微末名节,已无关紧要,他日女公子继承主公之事,天下何人还会纠结于此小节?”

    张辽咬了咬牙,点首应了。想一想吕娴的性格,只怕她压根不在乎。以吕布父女的名声,根本走不了刘备以仁义好名声存世的路线。

    虱子多了不痒。名声差就差吧。

    张辽附耳过来,陈宫一一低低叮嘱了。

    张辽领命立即去了。

    陈宫这才匆匆的回了军营回禀吕布,见吕布并未饮酒,而是站在地图上盯紧了淮南一带的城池细看,心中微震,道:“主公,杨弘已下驿馆宿歇。他为刺探而来。心中再多怨愤,一时也会忍耐下来,必不会轻易走脱。眼下,怎么打消他们的联姻之念,保全女公子为重中之重。”

    若是知道吕娴有那样的大本事,袁术求娶不至,必然忌惮不已,说不定弄巧成拙,先发兵至了。

    这是陈宫极力要避免的。

    说姻亲是不可能了,就怕袁术以此为出兵借口,到时候若僵持不下,曹操又来,徐州恐有闪失。

    吕布颔首,道:“娴儿自在郊外,若不出头,外面真真假假的说辞,杨弘岂能听从?!袁术一向自负,古来也一向轻于女子,杨弘不会相信我儿有那本事。”

    陈宫道:“只恐刘备不死心。”

    吕布一提起刘备,心中就不高兴,偏偏他向来有仁义之名,真是滑不溜手的不好杀,便咬牙道:“这厮,迟早要收拾他。”

    想了想,便道:“明日我且会会这杨弘。”

    陈宫道:“主公准备好了?!”

    “娴儿叮嘱于我过了,布以前素来骄纵,世人皆知,只需以往情状,杨弘必然放心。”吕布道:“袁术自然也就不会发兵了,他只会观望,待我与曹大战之战,他才会趁火打劫。袁术这个人,不是向来如此吗?!”

    陈宫笑道:“主公明悟。”

    袁术可能出身太高了,一向自视甚高。过高的眼界,其实也局限了他往下看的洞察之心。

    吕布以往没什么格局,老印象在心,想要对他改观,便是吕布真的改了,他会信?!

    只怕刘备说破了嘴,袁术也不会信。

    陈宫倒有点心疼刘备,刘备便是知道吕布的大危胁,忌惮的不得了,他也没有足够的实力直接于正面战场上灭掉吕布。说来也怪可怜。若不是没有实力,又岂会这么着急的想要借袁术之势行灭吕之计?!

    “不过主公当要防备刘备,此人心有壮志,便是一时与主公结盟,有了机会也必噬主公。”陈宫道。

    吕布点首道:“这我明白。”

    以往,他对土地颇无知觉,然而经吕娴一点拨,有些东西才在心里豁然开朗了。刘备苦于无土,才被困。倘他日得势,只怕以他的志向,是吕布的大敌。吕布又焉能不知?!

    吕布拉了陈宫近前,指着寿春道:“此地可好?!”

第080章 我爹是吕布80

    陈宫笑道:“自是好地,若无此地滋养,袁术哪能兵强马壮,骄奢淫逸?!”

    吕布眼眸灼热,道:“退曹之后,必灭袁术,夺得淮南!大丈夫若有壮志,何患无土?!公台拥有奇谋,何患他日无有可用之地?!”

    陈宫一怔,看着这般的吕布,突的心中一热,眼中却是一酸,竟呜咽一声,红了眼眶,心中震动不已。当初,当初,若是吕布若此,他陈宫又何苦有二志?!

    这是他做梦都想要辅佐的明主,做梦都想要吕布开窍的缘故。

    原以为此生无望,原以为若要吕布明了,除天老天给他的脑子劈一道惊雷。

    万万没有想到,人至中年,都不抱有希望的时候,天降一个吕娴,突兀的把吕布这个石脑袋给劈的清晰了。吕娴凭着是主公骨肉,敢下猛药啊,便是打这猛虎一顿,这猛虎再生气也打不得,骂不得,舍不得碰吕娴一根头发。

    吕布见陈宫若此,一时心中也有些感慨,道:“忆及往日,布实在不堪辅佐,辜负了公台许久,更是不知公台一番苦心诣意,一一思及,难免懊悔。公台,往日幸你不弃,布才不致大败,尚有挽回,回击之时。”

    陈宫动了动唇,道:“往日宫亦曾有过二心……”

    吕布一怔,却无怒,道:“这是该当的,当日布那样的无用,早晚众叛亲离,并不奇怪。”

    陈宫一听,见他竟这样说,一时竟然大哭,对着吕布纳头便拜,道:“主公,宫羞惭欲死!”

    “都是过去的事了,布当日不济事公台不弃,而公台便是曾有二心,也有理据,布并不怪,只悔当日从不肯细听公台之谋思,是布之失!”吕布道:“你我君臣二人,以后齐心同德,还望公台不弃我,信我,智能尽言,尽谋。”

    “主公有此觉悟,宫自亦必死以报主公。”陈宫泣着哽咽道。

    吕布将他扶了起来。

    第一回,感受到同心同德的滋味。吕布感觉挺微妙的。可见以往的他有多自负,不会共情了。这种时候,他听闻了陈宫曾有二心,竟然会可怜心疼陈宫。那种情况之下,还不曾弃他而去,可见他心里有多失望和难受过了。

    虽说是吕营第一谋臣的称号,可是往日的吕布又听了他几回的计策呢,哪一回不是陈宫劝了又劝,他才十之听一,而且还延误时机,到最后一败无成。

    吕布竟觉无比的惭愧,又道:“杨弘不能久留,久留若知娴儿之能,必然要求娶我女,要求娶我女是假意,真心怕是会以此为借口,攻我徐州。”

    “此亦宫之所虑,”陈宫道:“若知女公子有大智谋,袁术必惧。袁术本已惧主公之勇,如今若知主公添一智勇之女,只怕会即刻倒戈曹操!所以,当下愁的是怎么能让他刺探后安心离去。”

    陈宫道:“宫以为,若不能续姻亲之好,当要以财物等利以诱之。”

    陈宫说完便暗暗观察吕布脸色,却见吕布并无心疼神色,暗暗兴奋。现在的吕布,果然已经对财色不怎么贪婪了。大约是因为心中有了更大的谋求,听到要给出财宝,竟也没有什么动容之色。

    吕布思忖半晌,道:“金玉宝珠,袁术岂会放在心上,他虽贪,但也不缺,有则多多益善,然而,袁术所贪者,其实是土地。”

    陈宫心中大喜,吕布果然已有大进步了,陈宫喜色道:“主公莫非有什么巧计?!”

    “昔日张仪许以楚国六里之土,故以六百里诈之。”吕布道:“只是,不知那杨弘可信。”

    陈宫细思起来,道:“此计难行。其一,城池国土难得,若贸然许之与袁术,杨弘只恐其中有诈,其二,若行此许,缺一能言善辩之谋士。张仪何其能言善辩也。此计,非陈珪父子不可行。然他们父子二人……”

    吕布也知道陈珪与陈登心不在自己身上呢,叹道:“他们曾破我与袁术婚盟,便是许以土地,杨弘又岂能信之?!而若要许汜或王楷去,他们二人却不足以取信于杨弘,盖因他们并非我首下第一谋臣。”

    陈宫道:“宫可试之。只是,却不能让杨弘知晓是主公许以此利,而要他们以为,是宫有叛主公之心,杨弘必信!”

    吕布一怔,道:“公台?!你可不能……”

    陈宫心中感动,笑道:“主公勿忧,宫便是能弃主公,亦不能弃女公子而去啊……”

    “……”吕布一时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陈宫见他呆呆的,便笑道:“明日,主公何不与宫再演一场戏?!”

    吕布颔首,道:“不错,娴儿也说,要恢复往日情状方好。”

    “明日宴客,必要杨弘知晓,主公与臣不和。”陈宫道:“如此,此计可成!”

    吕布点头,却执住陈宫的手,道:“往日若公台弃我叛我,我吕布死矣,何能存以面目到今日。公台,布信你,必不叛布,你可千万不要再生有二心。那袁术能给的,我吕布也能的。”

    陈宫听的哭笑不得,又好笑又心酸。

    吕布想是怕他不放心,又道:“待退曹以后,待拿下淮南,布定拜公台为相。计计听从,绝无二话!”

    陈宫好笑心酸之后,却只余感动。

    原以为冷却寒掉的心,再也不会恢复热情,然而陈宫如今竟也是知道的,原来自己,虽年纪一把,却依旧拥有热血,虽然灰心丧气过,却依旧带有幻想。

    “主公!”陈宫道:“当年宫自跟从主公,从无有害主公之心,往日二心不提,从今往后,宫若敢背主,死无葬身之地!”

    主臣二人,一时冰释前嫌,心中更贴近一层。

    两人再次跪坐下来,陈宫道:“当年张仪凭三寸不烂之舌,破六国合纵,一成霸业,实为震撼,他日若陈登肯为主公所用,他之才能,足以匹敌张仪!”

    吕布深以为然,细细听之。

    陈宫见他听得进去,道:“若要行张仪故计,只恐细节方面,还要依宫来。宫自认无有三寸不烂之舌,因而此计,只能以我君臣不和成计,若主公贸然许诺以后分地,杨弘岂能不疑之!?此人虽倨傲,然而若论智,并不在宫之下。”

    吕布明白了,道:“此事,布并不能出面!”

    “正是,”陈宫道:“当日主公与刘备盟誓,可有盟书?并无,白纸黑字,尚可以背弃,更何况无有盟书?!只是,若是主公许以土地,此诺出自主公之口,他日却不遵之,恐天下人依旧以为主公是无信之人。刘备以忠义著称于世,可以轻易背盟,然主公却不能,盖恩主公已经名声很差,若再轻诺不行,只恐再不能取信于天下人。因而,此计若要成,只能让宫暗中成之,只要主公信我!”

    吕布道:“公台为布所虑,布皆知,布若不信公台,还能信何人?!”

    陈宫心中一软,道:“所以,此事主公只作不知,他日事发,一概可推于宫身上,想天下人也必想不到主公亦知此事的。待取了淮南地界,宫便是以诈术名传于世,也并无悔。”

    吕布动了动唇,虎目之中略有动容。他太知士人的毛病了,比他还要严重,爱惜羽毛比他爱惜才勇还要更甚。

    可是陈宫却不惜以此为诈吗?!名声啊……

    “主公勿虑,为了大业,别说宫的名声,便是女公子,也不惜自污,一生所求,不过是为了主公他日能成霸业,霸业若成,便是污名,也能成佳话逸事,而霸业不成,一切虚名,皆无有意义。还望主公明察决断!”陈宫道。

    吕布沉吟道:“公台与吾女如此为布,布都知。布定不忘今日壮志,若负了公台,布愿一死!”

    “主公何故此言?!”陈宫知他真心,忙道:“主公在,徐州城才是吾等家国,还望主公他日土地扩疆,始终不忘家国天下之志!”

    吕布道:“布绝不敢忘!”

    陈宫道:“如此,宫便一死,也无憾,而况区区之名乎!”

    吕布点了点首,听他细细说了明日之宴事,无有巨细,皆听从。

    陈宫道:“主公虽然名声狼藉于外,却再也不可牺牲己之名声。当年,商鞅变法,第一步是何?!”

    吕布了然,道:“先取信于人!”

    “是,取信于人。”陈宫道:“若无信,民不从,法不成!而今主公也是如此,既已有污名,以后行事更当小心谨慎,只因若无信义,无人可信,无人来奔,无人可用,便是扩有疆土,无人可治,又有何用?!”

    吕布听进去了,若有所思。

    洗白很重要,很重要。这是陈宫和吕娴一直在努力的方向。

    退曹之战,的确赢了可一战成名。

    可是然后呢?!

    若要一统天下,无有信义,便是当年楚汉二分天下,项羽强势若斯,依旧可失之疆土。

    陈宫走一步,看百步,而眼界也早超脱于此之外!看到千步万步了。

    吕布动了动唇,微红了眼眶,道:“只是,苦了我儿与公台了……”

第081章 我爹是吕布81

    “所谓谋臣,便是如此,虚虚实实,这是谋臣之命。”陈宫道:“只是宫有一言,他日,若有人敢在主公面前议及女公子威慑于主公,还请主公怜惜女公子今日之损失名声,女公子比宫更不惜损名,更爱戴主公!”

    吕布道:“公台何出此言!娴儿乃是吾女,布自怜惜之!绝不肯负。若负之,人性都失,还谈什么功业家国!”这是吕布不同于人之处,到底还算是个人的。不是那种为了功业,连骨肉都可以失去,连底线都不要的。不是那等嘴上仁义道德,其实一趋利,马上转首就抛掉所有人的人。

    “宫愿主公绝不可忘此言,宫宁主公负我,也不绝愿主公负女公子!女公子可怜,以后名声既已污,也无有可能再有出嫁之出路,唯有主公功业可立耳,倘主公不容,女公子……”陈宫叹道。

    吕布道:“娴儿我女,绝不会负!功业若成,自以基业,让之可托身安命!至于姻缘,有何担忧,若有家国,自有光明好缘份,吾女看上谁,我自为她抢来为婿。”

    “……”一说就容易歪掉话头。陈宫本郑重说之,此时却有些哭笑不得。见吕布真心,便放了些心,笑道:“宫如此叮嘱,不过是因为主公父女强悍,他日外敌不可从外破之时,便会寻主公父女之隙。还请主公放在心上。”

    吕布应了。

    陈宫是真怕了这吕布哪天再一犯毛病,万一中了旁人的挑拨,真的忌惮起吕娴来,到时候可就要出大事了。毕竟,随着势越大时,吕娴的威望只会与日俱增,而吕布本性难移,他这倔脾气,哪天脑子一根筋不对,就真的要出事,所以现下,还是先求个心安要紧,打个预防针。

    “主公以后定要改邪归正,以后再不可失去信义。”陈宫道:“而诈人之术,宫可替主公行之,主公却是连碰也不能碰。人之安身之本,切勿再触礁了,否则再无人可救。战虽要紧,然,若要长远,必要信义为依托,人无信而不立啊。以往的行径,万万不可再复萌故态。”

    吕布惭愧道:“我知。”

    自痛改前非,发出檄文以后,吕布已经明白了做人主的关键。再加之吕娴耳提面命,吕布哪里敢忘,再犯故态?!

    如今他只痛恨以前的自己生生的作践了名声,才至如今如此的艰难,重整名声,竟比重整旗鼓与兵马更难。

    洗白啊,永世不敢忘之!

    陈宫这才放了些心。他太知道,一战而威天下,主帅的重要性了,如人之首级,倘若头脑昏昏,兼之毫无底线,这样的人,怎么会让人信重?!

    便是威慑天下,也无人来奔。那是陈宫绝不愿意看到的。

    有志,更要有信。

    陈宫见吕布脚步沉稳,比之以往步伐,更多了一些稳重,没了以往的轻浮与步履匆忙。人之言行如人之心性,这说明吕布心中已有计较。

    吕布还是贪婪的,以前的吕布贪于财货美人宝马,如今的吕布却贪的是土地国家。

    吕布的本性未变,而奇的恰恰是女公子因势利导。人之本性很难改变,而这引导,恰恰才是真正开发吕布的方式。

    眼下对吕娴早已心服口服,这样的吕娴,指引的何止是吕布本人的方向,更有他们的方向。陈宫曾经的迷茫,也早已一扫而空,仿佛格局已经在眼前渐渐清晰。

    主将若明察洞人,何战不胜?!何计不成?!

    杨弘一在驿馆宿下,他也没有闲着,即刻派人去与刺探之人接触,心腹回禀的时候告诉他,整个温侯府已治如铁桶,曾经的刺奸都已经被处理了,竟一个也不剩,而温侯府上的情报,竟然一点也得不到了。

    杨弘郁闷之中,却有得到军营中的情报,不管若何,军营偌大,吕布是不可能把所有的钉子全部拔清的,更何况现在的吕布,也无有空闲去拔军中的钉子,而且还不是拔的时机,动了军心,反倒得不偿失,因而,杨弘得到的情报并不少……

    关于吕娴练兵的,也有关于英雄榜上事的,更有徐州城内军人与百姓的心的,甚至还有檄文一事,关于徐州富户,及一些世家的反应等,几乎事无巨细,概而统之。

    因为短时间内的事太多,情报真假难辩,杨弘观之,竟然无法相信。只因徐州的变化未免太大了些。

    杨弘轻拨开窗,往外看了一眼,驿馆内喂马的小官吏叽叽歪歪,而无人注意此间,才对身后矮小小吏道:“这些情报皆可靠?!”

    小吏低语道:“所有事,俱集中在温侯抢回其女以后所发生,的确匪夷所思,真假,却非小子所知!”

    杨弘疑惑的道:“一区区女儿,以往并不曾听闻有何强处,缘何近日却尘嚣其上,连刘备也意有所指?莫非是他想要诈我?!”

    小吏见他迟疑,也不敢说全是真事,连他在徐州日久,也拿不定主意肯定的说这是真事,但也不能说都是假事。但他并不能人云亦云。

    “市井传言未必可信,不出闺阁之女子,如何能击败张飞?!”杨弘哧笑一声道:“荒唐!想是那张飞不能与一女子计较,故败,与吕布面皮罢了!”

    小吏道:“军中微乱,吾等皆未被可察,可见治军并未出色,而城中,自檄文出,逃离徐州城者无数,看好者与看败者,对半分,吵吵嚷嚷……”

    “不过近日琅琊臧霸常来,只是日日虽与张辽一战,但后便即刻去寻郊外草庐女公子……”小吏喃喃,听的杨弘更是云里雾里,一时之间更吃不准这有几分可信。

    他只细细都听了,事无巨细的全入了心。小吏走后,杨弘寻思着明日且看看吕布情状,便可定下一二分真假。

    刘备不安好心,虽然表现的直白,急切而难看了些,但他,的确古怪。

    而小吏所与之情报,更为古怪,让他分不清真假。

    然,杨弘此来徐州之目的,无非是想看看吕布到底依恃着什么,才敢搅弄风云,敢发檄文,公然敢对曹操。

    虽初来之,但杨弘基本可以确定,徐州虽然近日发生的事太多,然而根本上,还是以前的样子。

    也怪不得杨弘不能洞察,而是吕布以往的德性,实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了,他便是想要改观,也改不过来。

    杨弘走出驿馆,带着侍从出来,直接到了街上。

    徐州城闹轰轰的,一走入巷子中,便听到许多士子在骂战,几乎辩的红赤白脸,要打起来。说到激动时刻,恨不得要上去撕了对方的脸皮。

    杨弘听了两句,便因为此不雅而拧了眉头。

    而百姓更是乱七八糟的,街市集之中,无有几个摊贩,徐州城中很多人已经拖家带口的要离开徐州城了。

    杨弘细听,街上到处都在说着吕布必败,而曹操凶残,更兼之原已深恨陶谦,恨不能屠彭城,此番来,必然连徐州也不保,定要烧为焦土……

    多是如此,原来连徐州乡老也不看好吕布。

    街上乱成这样,然而却并无巡街兵士维持秩序,远远的看到城门大开,有些富户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竟公然的从城门处走了……

    杨弘见此情景,只觉匪夷所思,拉住一行人,道:“不知徐州此番情况,已有多久了?!”

    那行人是个落魄士人,道:“已有七八日了……”

    “无人阻拦劫掠?!”杨弘道。

    “并无,军中忙乱治军,一时顾不上,只是派了一些甲士护送,近日百姓可来去自如,并无阻拦,便是有开阳兵马此时打进城中,也无有人拦顾的,近日听闻臧霸来去自如了,便是有些江湖人士亦是如此,”士子摇摇头,道:“吾已准备离开徐州了……”

    杨弘道:“那军心如何?!乱成这样,太守呢?不管吗?!”

    “许太守不管,只要不杀人便不管,至于军心,”士子道:“多番有江湖义士混入其中,早无军纪可言……”说罢拱拱手,匆匆的走了。

    杨弘心下正怪异,便信步走到了府衙前,却见有乡老送来诸多粮粟,以及财物,言是以充军用,一时也弄不清是百姓自发,还是府衙威逼,但人人脸上皆有忧色。

    市集铁匠辅子却火热,打兵器者无数。

    更兼之茶肆更是火热。

    市井小儿口中却是令人啼笑皆非,十分哧笑的诗句,“温侯之女,凶如夜叉,脚踢张飞,拳镇徐州,三五大汉,并非敌手,问她何人,皆言是地狱恶人之首……”

    “……”杨弘听的心中微惊,更为狐疑不已。

    走过一段,又且听到几个地痞在调笑说唱,“生在福窝是吕娴,左拥臧霸右张飞,不男不女戏貂婵,羡煞我等云游人,投错女胎甚可惜,何必不喜男来只喜女……”

    杨弘听的心惊不已,手心竟是微微出了汗。

    他加紧脚步,挑了路人打听温侯之女。

    杨弘越听越是心惊肉跳,前段时间关于温侯府上因貂婵之事,父女差点打死对方经过市井的渲染,早已经深入人心,到处传谈,因而路人们说的眉飞色舞,直把吕娴形容成一个比张飞还要五大三粗的夜叉,加之许多荒唐事,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唾沫横飞,添油加醋,直把杨弘说的惊骇失色。

第082章 我爹是吕布82

    自古以来男女有别,若为男子,这点事根本算不上事,说起来还会说是英雄本色或风流逸事,不是坏事,反而还能增添一些迷人值。然而这事放在一个女子的身上,这问题的性质就大了。

    杨弘首先感觉到的便是愤怒和羞辱。

    这样的一个女子,吕布竟然敢配给与明公之子!那股子绿意,便是他为袁术的谋臣,也是气的手直抖。世家之子,娶妻娶贤,可以容忍吕布之女丑,但绝不能是这个名声……丑还好,相敬如宾,另有美妾。可是这种绿色,谁能忍?!

    接着便是庆幸,幸尔这婚已悔,否则……沦为笑柄的,岂不就是袁公路?!

    因为这个问题太令人震惊,以至于杨弘竟忽视了混与其中的关于吕娴英勇的话,下意识的根深蒂固的世俗偏见而忽略过去了。

    他一身冷汗的回到驿站,立即又派出身边人接着到处去打听吕娴的事迹。

    待天色黑尽,众人都已回来了,一一向杨弘禀明。

    “那女公子名声实在难听,徐州城早已人尽皆知,偏只有陈宫和吕布掩饰,差一点让小公子上了这吕布的当,若娶了这样的女子回去,引天下人笑!”一刺奸低声道:“先前,便已在府中喝酒戏吕布爱妾,更因此,与吕布大打出手,若非诸将阻拦,只怕她已……不过小人以为,吕布十分偏爱此女,如若不然,不会纵容至此,更可怕的是,军中都依她为小将军……”

    杨弘脸色黑的难看,“天天在军中与男人厮混?!”

    “不错。”刺奸小心的继续道:“此女颇有吕布之风,军中都肯服她,她之能力也的确十分过人,只是怕是有些荤素不忌的特殊癖好!”

    杨弘胸腔起伏,气的大骂,“简直闻所未闻!”

    男女不忌,此等行径,简直是,简直是……

    身为士人,面对这种事,他也是骂不出市井中难听的话的,只能脸色难看,胸膛起伏不定,觉得袁术受了羞辱而已。

    刺奸见他紧抿嘴唇,道:“此事还请长史务必回禀主公,切莫再提姻亲之事。此女名声,实为不堪!若配为小公子为妻,只怕沦为笑柄!”

    “这是自然!”杨弘冷笑道:“难怪陈宫支支吾吾,不肯说个分明。”原还以为是自己多心,多方一刺听,竟然真的如此。

    杨弘只觉替袁术愤怒,半晌都恢复不了平静的脸色,只因此事太羞辱了,咬牙怒道,“吕家门风,可见一斑!便是勾栏荡妇,也不会如此不要脸!他日定助主公踏平此地,方解此恨!”

    刺奸见他如此,便道:“听闻此女颇有军事才能!”

    “若退曹操,仅凭一女之智?!”杨弘讽刺的道。

    愤怒是会让人失去客观理智的,杨弘已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了。

    高顺走进张辽帐中,当下魏续,宋宪,成廉等人都在,高顺肃着一张脸,道:“严阵以待吗?!”

    张辽道:“女公子输就输在身为女子之身上了……”

    高顺听了,脸遮在阴影之中,道:“不要以雄雌论英雄,只要我等敬女公子,何拘男女之别!”

    “只是落到世人眼中的名声,太吃亏!”张辽沉声道:“他日若得淮南,我定讨回这一局!”

    “事办成了吗?!”高顺道。

    “成了,只又怕袁术听之反怒,反倒怨来攻杀!”张辽道。

    宋宪听了怒道:“何惧他之有!倘事急而反,末将等必先击袁术!”

    魏续,成廉等人也道:“不错,惧他袁术作甚!我等徐州还怕他?!”

    “莫误大事,既已有牺牲,不要再多生事端,”高顺道,“明日还需多多掩饰一二。”

    众将虽然不甘心,替吕娴难受,却都知郑重,一一应了。

    饵都出了,难道还能不达成目的吗?!名声都污了,难道要功亏一篑吗?!若是如此,此番所为,到底是白作了。

    一切所为不过是迷惑袁术,让他以为吕布还是原先的吕布,不来攻杀,只观战,也更让他不再提及姻亲之好,保住吕娴,不再多生事端。

    此事如若操作不好,只恐袁术以吕布毁姻亲之约而来攻,实则是为了先消耗吕布的实力,而曹操又来攻杀,到时候刘备再在内部挑杀,而徐州内局又不稳,内外交困,无有外援,届时十分麻烦。

    因此军中不得不慎重以待,多将努力。

    以往的吕布是真的漂着的,可是吕娴稳了他们的心,如今的军营之中的诸将之心都沉沉的稳了下来。他们对吕布的脑力不抱希望,因而一旦认可了吕娴,便已有十分的信重和维护,还有依赖。那股依赖,是下对上的依赖,是战将对明主的依赖,是身对首脑的依赖……

    纵然如今的军营中刺奸也有许多,然而,诸将的心,却是稳稳的,从未有过这样稳重下来的时刻,与以往心境全然不同。

    以往,不提也罢。

    那吕布自己都浑浑噩噩,不知路在何方,他这么一摇晃,底下人哪一个不迷茫,生有二心?!一时又被他的才能迷惑住,想以他吕布之勇,何愁无有功业,然而……

    因此,吕娴近日虽不来军营,然她在军中的威望,很深。在诸将眼中,吕娴的存在,甚至是超越了性别因素,模糊了雌雄的存在。因为他们说起玩笑时,从不避讳提起女公子。言及而忘男女有别。

    况且以吕娴治军之才,只短短一段时日,整个军营的士气都为之一新。战斗力也明显的提升,这样的手段,他们真的是心服口服。

    帐外有兵士进来,郊外的事瞒不过高顺,高顺如今内乱治安,许汜为辅,内有治吏官曹豹,王楷等人,而貂婵治温侯内宅,高顺主领大事,几乎是张飞一去挑衅,就已报到他耳边来了。

    高顺不听则已,一听也是紧紧的抿起了嘴唇,拳头深握。

    少见有高顺如此愤恨的时候,诸将便道:“高将军,出了何事?!”

    “张飞那厮,又是寻女公子事了!”高顺道。他很少用厮,这样的话来形容旁人,他是极为稳重克制之人,此时竟也愤怒外显,可见他已是怒极!

    “什么?!”诸将大怒,腾的都站了起来,狂骂道:“环眼贼子!看我等去阻拦于他,将他斩于马下!趁我等不在,竟自去寻仇。如此输不起,还打什么仗!”

    “且慢!”高顺道。

    诸将虽停了脚步,却依旧恼恨不堪,回首看着高顺。

    “臧霸犹在,已是打退张飞,张飞如今已是回去了!”高顺道。

    “岂能轻易饶他?!”诸将咬牙道,“他竟小看我徐州无人!”

    高顺将事一一说了,他的语气平静至极,然而诸将先是恼,再是惊愕,然后皆狂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笑声几乎要笑翻了大帐!

    “……”高顺特别无奈加无语。

    “该!可恨没能看到张飞真穿上女装!若不然,羞也要羞死他!”诸将笑的肚子疼。

    高顺头疼,道:“且去城上加强防备!女公子言及张飞二番受辱,以他的性子,必然要生事端,兼之早已经暗恨我等夺了徐州在前,如今只怕事在后面。正值袁术有使在此,恐有闪失!务必要保城。以防他偷袭城池生了乱子!”

    诸将笑的脸色胀红,笑道:“是,末将等领命!只恐他来若是无功又去,便是三番受辱,那张飞不死,何人死之!哈哈哈……”

    高顺听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怒张飞好,还是同情他好了。他现在深深的觉得,张飞真的完全不是女公子的对手,也许有一天不是死在战马上,而是死在吕娴的唾沫下。

    诸将又笑又气,一时之间军营之中竟是哈哈哈狂笑声阵天。

    高顺道:“得叫人去护佑女公子周全!”

    曹性等人皆请缨道:“末将等皆去便是!那张飞若果真脸色难看打来了,末将等也必叫他三番受辱而去!”

    宋宪,魏续等人也笑道:“且将末将等皆去吧。”

    高顺道:“不可,还要招待使者,你们都不在,成何体统!”

    诸将近日与高顺亲近了许多,便缠他道:“末将等先去看护一二,倘今晚那张飞不来,明日便回,来得及!”

    高顺拗不过他们,只好道:“只是莫要嚷叫扰民!”

    众将大喜,道:“是!”

    说罢,竟是兴冲冲的像一阵风卷过狂龙一般席卷而去,牵了马便飞奔出军营往郊外去了。

    张辽进来笑道:“这些野马,如今被纵的越发的野了!”

    其实最近军营中的气氛极好,热烈,士气高昂,战意甚浓。

    但为将者,要守军纪,然而若无大战及要事,便是稍微活泼一些,也是无恙的。若有大战,必要听令,否则立斩。为将者,最知分寸。

    自有了吕娴的练兵之法后,兵列诸将皆稍微多了很多的灵活性,一集齐,分秒必至列队而战,然而一散,就真的跟野马一样,到处冲撞。

    高顺也不约束,其实他现在明白,有些事情有好有坏,只要不误军事,其它的,随他们去吧。

第083章 我爹是吕布83

    高顺便将张飞的事告知了。张辽的脸色有点肃然,道:“我料他必不会再去寻女公子,反倒要领兵前来徐州,当多防范才是!”张辽知张飞这个人最不会无的放矢,去寻吕娴的麻烦,就不止是为了寻吕娴的麻烦……

    高顺也深以为然,道:“虽是如此,依旧不放心,也甚惧张飞狗急跳墙,万一晚上去围杀女公子,大事不妙!”

    张辽道:“张飞再勇,有曹性等诸将在,便是张飞领兵去,也未必占得了上锋。”

    高顺点头。

    “这刘备不死心呐,”张辽笑了笑道:“你有所不知,今日一迎回杨弘,便碰到刘关张三人了,你说巧不巧?!”

    高顺也特别无语,他一向话少,便默然。

    “刘备心下已是有些急了,我看他说的话,行的事,甚为防备主公与女公子,以往不曾防备至此,而今,竟比对袁术还要防范主公,所由者何,约已看出主公之大谋略!”张辽道:“张飞必还会再来!此人看似面粗,却心细如发,但为将者,都为主公所虑,有些时候,所谓莽行,却怕是经过深思熟虑!”

    高顺起了身道:“明日你且与诸将陪主公会杨弘,我去点兵守城。”

    张辽道:“我去告知公台,明日,可是公台的战场,有好戏看了!”

    高顺匆匆的去点兵了。

    张飞是一莽夫,可是,真的莽吗?!未必!便是受了辱,有了借口来攻城,所来者也不是为了攻城,而是为了攻心,攻杨弘的心!坏吕布的事,趁刘备的心才是关键。

    张辽轻哂一笑,便去寻陈宫不提。

    且说张飞愤怒不已,一径回了小沛,也不多言,一回去便饮酒,又羞又愤又自觉受辱,竟是抱着酒瓮大声哭骂!

    刘备和关羽实不放心他,回城后看到他这番,也是颇为无奈,关羽上前拉住张飞的胳膊道:“三弟何故如此?!白日饮酒,叫人笑话!刚刚三弟,实在叫大哥好生为难,竟差点误了大哥大事!”

    张飞脸色一黑,将酒瓮一砸,大怒道:“什么大事?!那陈宫防我等三人如防贼一般,便是刚刚我不言语,那陈宫与张辽便能让我们三人接近杨弘那厮了吗?!”

    “三弟!”关羽脸色也黑了。

    刘备叹气。

    张飞酒气熏天的道:“我哥哥是天下至杰,然而备薄礼前去,不受礼遇也罢了,竟还被防备如此!岂有此理!那吕布,我岂能忍他?!我说错了吗?!他夺了徐州的帐未清算,他还敢自以居诸侯之首,天下人共笑之!哥哥莫愁,既要破袁吕同盟,易如反掌!且看我的!”

    刘备吃了一惊,道:“三弟意欲何为!”

    张飞拱手,推开关羽冲了出去,见张飞已是上马飞奔走了,关羽追之不及,一时之间也是郁闷交加,问了张飞身边兵士道:“张将军出了何事?!”

    那兵士刚被张飞闷头没脸的鞭打了一顿,一时骇然,脸色青白交加,一一的说了。

    关羽和刘备一听,也是面色难看。

    关羽少不得让底下人安抚住这些兵士一通,众兵士早被吓破了胆,见有安抚和补偿,倒也相安无事的退出去了。

    刘备抬首看天,道:“难怪三弟郁闷若斯!便是备,也觉受辱!”

    前番败了一次是大意,这一次,却又是自取其辱,被吕娴戏之以女子之装而待之。刘备脸色羞愤,看天道:“老天老天,何故叫备受此屈辱!若此,备之志,何时能伸!”

    刘备失态了。他这个人一向能忍,而且将志向藏在心里,从不肯轻易示之于人。

    然而,接连受挫,刘备是真的丧气。

    “兄长何故长叹?”关羽怕他气闷出病来,道:“前番陈登已破吕袁联姻,今次,自也能如此。那袁术若知吕娴之才能,必忌吕布若斯。”

    刘备道:“一愁说不动杨弘,二愁便是说动了杨弘,杨弘说服袁术,袁术肯信?!那人空有一个好出身,偏偏见识实在短于人。三便是备要寻个与杨弘细谈的机会也没有,那杨弘眼光长在头顶上,前更有旧怨,又看不上备,我便去见,见不着,去请,也请不来。备之势,谁肯轻折于身而与我恳谈?!”

    关羽道:“若此,难道袁吕便能联盟吗?!不可能的。袁术与吕布可都不是那等子能以大事为重的人。”

    若真是联了盟,第一个倒霉的不是曹操,而是他刘备。

    刘备道:“我料他们联盟的可能性不大,只恐吕布渐势大,而袁术意识不到,早晚,吕布将袁术与我共吞之!”

    若以前刘备说这话,关羽不信。

    然而想到吕娴,再兼之他去了徐州几趟,皆探听不得半点可靠的军情,关羽一时沉默了。

    “更何况臧霸已经摆明了态度,三弟去寻她隙,臧霸挡于身前,已显臣服之态,心服只是早晚之事,一介小女子,能有让英雄轻折的本事,这样的人,凭着的不是无上的智谋和胸怀,又能是什么?!”刘备忧心道。这才是刘备真正的大患,真正恐惧的东西,他不知道吕娴的底细。根本不知道她肚子里还藏了什么东西。

    关羽益发默然,臧霸此人,之前刘备示了多少好,给了些东西,东西虽不贵重,然,礼数周全,可他半点无有表示,反倒现在,仿佛被徐州黏住了似的,眼下更是有臣服之态,也难怪刘备焦虑。

    “那吕娴治军的确很有一套!”关羽道:“羽探过口风,此女该说的大话说的坠地,可该说的策谋与军情,却是半分不漏。是个有嘴上功夫,心中也有大谋略的人。徐州之机要军情,只怕她绝不会示之于我等!”

    刘备与袁术所想要探的,也正是徐州的军情。

    就是因为什么也探不到,刘备也急的要命。

    越是探不到底,便心里发虚,焦虑的晚上睡不着。

    而吕娴呢,一个字不漏就算了,反倒在草庐里消磨时光,若不是胸有成竹还能是什么呢?!

    这个吕娴太能沉得住气了。

    檄文已发,而曹军来,顶多不过几个月的功夫,而她并不急着调兵遣将,任用将才,反而只在草庐里发傻。这样的人,若不是胸有大略,她能这么的气定神闲,囊括天下,评点史上诸英雄豪杰?!

    她不急吗?!

    刘备如今是真的恨不得将吕娴视之为第一心腹大患了。

    刘备心中发虚,一时又叫了诸谋臣前来议及怎么请杨弘说事,只恐请不到,只能派人去游说了。

    根本无暇顾及自身未受礼遇之计较,刘备越发的愁身边无有一个真正的拥有大谋大略的谋臣。

    如若有,必有对付吕娴之计,何苦于至此。

    而靡家兄弟等人,虽有外交之策,内治之能,然,终少了些大谋大略。

    如若再有一个公台,刘备何愁于到此。那陈宫事吕布,终究还是委屈了,若是在他手下,必重用之。

    空有志向,空有武勇关张二将,却未有一个真正的指引,以至于到现在还在摸着石头过河,茫茫不知前路,心中惶然,骇惧,不足以与人道!

    所以刘备才会对天而叹,既生英雄之志,何苦无能得以惊世之才辅佐。眼睁睁的看着曹操得了谋臣良将,胁了天子占据许都以麾天下。眼睁睁的看着孙策继承孙坚之志,已然在江东起飞,壮大实力只是早晚之事。

    又眼睁睁的看着吕布有了吕娴,他自身就已有恐怖到变态的实力,而陈宫,高顺,张辽等……虽还未有扩大地盘,然而若是退曹一战成功,只怕……

    而他刘备呢,还在与袁术等人周旋,至今还被袁术看不起呢。

    袁氏兄弟虽势大,出身极好,然而短视,又无心胸,刘备虽惧他们一时势大,然也知不可持久。所以虽愤他们轻于自身,然而也终究无法入心太久。

    刘备现在很想将吕布击败!他要在此成势,吕布必要败死,否则……

    张飞回到军中,当下即点兵千人,执锐器,披战甲,备战马,准备一早便去徐州城!

    便是一时夺不回徐州城,他也忍不下这口气。哪怕出不了气,然而,也必要坏一坏徐州的事。

    呵,他必要逼的吕娴在于人前,叫杨弘知道吕布如今有了此女为依仗,志在天下,威慑袁术。总好过袁术以为吕布虽猛,却依旧还是那个无谋吕布……

    张飞却不知,吕布已不是那个吕布了,但袁术却依旧还是那个袁术。

    当下,便搬了酒来,以壮众人之胆!

    虽是愤恨羞恼之行,然未必其中就无谋!

    且说杨弘气的一晚未睡,思来想去,但是此女再如何出色,也绝对不能娶回去!

    娶妻如此,天下人笑!

    袁氏一门是何等人家,能看得上吕布之女就已经是抬举吕布了,如今吕布又无门楣相配,根基浅薄,又无女子之才德为附庸锦上添花。杨弘已是打定主意不重提姻亲之事。

    然而,心中依旧咽不下气,替袁术愤怒和委屈,还有一种被耍了的羞愤!

    主辱臣死!

    杨弘辗转反侧,打定主意虽不提姻亲之事,然而却不能叫吕布得势猖狂,必得压他一头!

    第二日一早,陈宫便亲自来迎杨弘了,道:“长史,怠慢了,主公已亲备了酒席,还请长史速速入席!”

    倒是像被接见一般的架势。

    杨弘心中深恨吕布无信无义在前,如今竟又将自身摆到与袁术齐平的架势上,已然愤怒不堪!

第084章 我爹是吕布84

    他扫了一眼陈宫,先往前去了,竟也顾不上礼数客气。

    反倒是陈宫面无异色,被碰了一鼻子灰,竟也不恼,反而礼数周到,忙趋身近前,仿佛没看到杨弘的脸色似的,笑道:“长史速请上马!”

    做谋臣的人,若是只有脾气,可不成,还得要厚脸皮!

    杨弘道:“此去军中?还是去温侯府上赴宴?!”

    陈宫仿佛没看到他的冷脸似的,笑道:“去温侯府上,军中混乱,恐怠慢长史,失了袁吕两营的和气!”

    杨弘冷冷的道:“带路!”

    郊外,曹性等诸将守了一晚,却未见张飞至,终于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告辞赶回城,却见臧霸又来了,大清早的,天还未全亮呢。

    双方一遇上,一时有点讶然,随即宋宪哈哈大笑道:“宣高,昨日你很不赖!听闻把那张飞给斗的臊走了……”

    “……”臧霸。

    魏续也笑道:“哈哈哈,那张飞羞恼之下,只恐连兵器也握的没准头了,焉能是宣高对手?!宣高啊……”说罢竟自来熟的将手臂搭上了他的肩,笑道:“你很好,很好,昨日多谢你维护女公子!”

    众人大笑。

    臧霸额上的青筋直跳,忍了忍,好歹没砍断他的手,只是侧了些身,将他的手给甩下去了。

    魏续也不恼,他多来军营,现在也知道他的性子了,最是个不会多言多语的人,他便笑道:“待张飞再来,且看我等击退他,叫他敢趁我等不在,竟来难为女公子!”

    宋宪大笑,道:“若再如此,那张飞得羞死!”

    “羞死无妨,只恐着了女装才是真个的四不像……”成廉也笑了道。

    “啊?哪四不像?!”宋宪笑问道。

    “不像男来不如女,不像战将也不像人……”

    “哈哈哈……”

    臧霸听的嘴角抽搐,想了想没有反驳,只嫌他们咶噪。

    吕娴出草庐了,众将却是瞬间一肃,齐齐立定拜道:“女公子,吾等要回城了。还请女公子小心,若有变故,即刻回城方好!”

    “无妨,有宣高在此,我定无事,你们不必担忧。”吕娴笑道:“只是回城若张飞果真去了,你们下场要战,切不可轻敌,张飞悍将,宣高尚不能赢,你们定要小心,切不可有闪失!”

    诸将心中一暖,曹性道:“宣高可与张辽将军匹敌,吾等断不至于在战马上轻视他,女公子放心,我等定不会有失!”

    “失则不祥,赢方可,”宋宪一向油滑,会来事的多,属于心思灵巧多思之人,道:“那张飞虽悍勇,然我等却不要脸皮,在战场之上,齐上阵围攻,我等几人,不会输!”

    “……”臧霸掩了掩嘴角,竟不知该笑,还是该无语。

    成廉笑道:“宋宪所言极是!在战阵之上,赢为首,至于脸皮,厚些倒也无妨!对张飞那环眼贼,倒也不必与他讲什么一对一的战术。”

    吕娴笑道:“不错。你们且速回吧。我要你们切不可有一人闪失。现下曹兵未至,若我父先行折将,十分不祥。你们定要记下,不可鲁莽!”

    诸将拱手道:“是。女公子且等消息!”

    说罢皆牵了马先行离去了,上了马,很快消失在田梗上。

    众人竟对张飞要来之事,十分不迟疑,仿佛吕娴所料断的事,一定会发生。

    这样的信重。

    “脸皮都不要了,想来必也能赢,若围攻还不能赢,既失脸面,又失心,又十分不祥。”臧霸道:“女公子就笃定他们必不会折于张飞矛下?!”

    吕娴叫他进草庐入席跪坐,笑道:“一,我料张飞不会下死手,他没那么蠢笨,非正式之战,只会给下马威,却不会下杀手。二,经过一段时日的较量,他们也有长进,他们若与大悍将比,也许不能单打独斗,占不了优势,然,我与高叔父言及过,暗暗练及团战,兵也是,将,自然也是,想来也初见成效!趁此,倒也有个对敌的方式。”

    臧霸深深的看着她,丝毫不避讳眼神。他觉得吕娴真的很有智慧。

    他常去吕营,吕营中战将与兵士其实士气不低,而且战意高昂,好战之心极重。这是军气的一种渲染,从未有过的引导。

    她给了练兵练阵练将之法与高顺,又设立了战将英雄榜,为的便是激这份士气与好战之心,然而同时又让他们多多迎战,也好认清自己的能力不足,还有团体合作。

    “女公子是将张飞当成是磨刀石了?!”臧霸微微勾起嘴角,道:“一磨诸将,二磨吕奉先之心,三磨军心,一箭三雕,不,何止是三雕啊,磨的还有袁营……”

    吕娴只笑不语。

    臧霸花了很久才琢磨透一些东西,却依旧只确信自己看到的只是她的冰山一角。

    她的心中藏着宇宙万物,包容于内。

    “女公子何以料到张飞必要到徐州寻隙生事?!”臧霸道。

    “众所周知,张飞是莽人!这种性格是破局之人,投之于干柴堆内,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吕娴笑道:“张飞似莽非莽。刘备意欲破吕袁再结好,张飞焉能不知?!他此时闹事,一来激怒我父,杨弘见之他不成事,也许会另有所图,二来,一旦我父下城应战,先前与刘备把手盟誓之事,便作罢了,而本就脆弱的吕刘联盟,瞬间瓦解,说不定闹大,还能给了刘备立即投曹的借口,三来……”

    吕娴并未言尽,只是却微微一笑。

    臧霸道:“既知如此,女公子为何不急?!”

    倘若张飞成功了,岂不是坏了事?!

    原来昨日张飞一时激愤前来,她就已经料到了。

    见吕娴不答,臧霸不甘心的道:“若刘备真的投了曹操,徐州危在旦夕。”

    吕娴笑道:“若能借他一用,磨炼我父之心性,何惜一刘备联盟!”

    臧霸浑身一震,竟然不自觉的肃正了身体,惊愕而浑身热血的看着她,目光渐渐浓烈而灼烈,亮的惊人。

    “不然宣高以为我辅佐我父,该如何?!像个对孩子一样的哄着他,扶着他?!”吕娴笑道:“我可没那耐心,我会累。对我父我没有这等的心思,对城中军情,府衙之事,我也没有这等的心思,事无巨细的把在手内。”

    “宣高以为,一个人能制胜诸侯,最重要的是要凭借着什么?!”吕娴道:“倘若我父心志不坚,我便是神仙,也扶不上吕布上墙的,然而,我父心坚,能忍,动心韧性,我只需稍指引一下方向,一切才有可为!或是宣高以为,我父根本没有争霸的能力。”

    臧霸想了想,显然内心是默认这样的,良久道:“果然,女公子心胸开阔,如此信重吕奉先!”

    “杨弘的宴席试探,周旋,而张飞的挑衅与陷阱,得要让我父去尝一尝人心险恶,去寻思这其中的套路,以后他就慢慢的懂了,我若时时提点,他怎么会有长进?!宣高,人的耳朵对旁人说的话,可能很快就忘,然而吃过的亏,就会深刻的多!吃了亏,再想起说过的话,他就记得住了!便是幼儿,放他去飞,吃了亏,才能成长,你说可是这个道理?!”吕娴笑道。

    “女公子就不怕温侯将事搞砸了?!”臧霸道。

    “搞砸了,我自会收拾残局,一个袁术,一个刘备,我尚不惧。最坏不过至此。”吕娴道:“趁战前,还能历练,得让我父知道人心与时局的不同,应对的不同。”

    “我不能怕我父败,输,就事无巨细的全看着他,盯着他,”吕娴道。

    臧霸道:“看来女公子自信自己能同时胜刘备,袁术,更不惧曹操来攻?!”

    “唯一死耳,何惧之有?!”吕娴目光灼灼,道:“宣高以为,若要争霸,制胜于诸侯,凭借的难道只是战无不胜?!”

    “难道不是吗?!”臧霸沉声道,“女公子太自信了!”

    “我不是自信。”吕娴道:“我只是不惧一死!”

    臧霸沉着眼看着她。

    “若论勇力与胜局,我父从来没怎么败过,顶多无功而返。所以我父若要争最后之胜,凭借的不是每战必胜。”吕娴道:“而是,输得起!”

    输得起?!臧霸瞪大了眼睛。

    “天下人皆知温侯吕布是输不起之人,太有才,太有勇力,自负,狂妄,从不知败的结局残酷,”吕娴道:“一旦输了,必要自怨自艾,这样的毛病,是致命的!而宣高不知曹操是什么样的人吗?!他之心性,千锤百炼,而胜我父万倍,这样的人,其势已成,而有双翅上天为飞龙,而我父便是团结了袁术,与刘备,便是真的一心,能保赢否?!能全然胜否?!输得起吗?!宣高不知曹操最善疑兵?!他若与我父对敌,只需一计,都无须连环计,只要攻了我父的心防,我父立即能全线溃败!而我父之心性,一旦输不起,马上就会被擒,战场之上,决断有多重要,时机有多重要,心态有多重要,一败,若能立即收拾心态,收拾兵马,破局逆转,又是何等重要?!”

第085章 我爹是吕布85

    “没有人能真正的保证每战必胜!”吕娴道:“我父亦是。我现在要教他的,便是忍耐之心性。他必须在与曹操决战之前,具备一个身为主帅最重要的品质!”

    臧霸听的心中狂跳,手心发热,只觉热血一汨汨的涌了上来,道:“女公子以为,袁术与刘备皆不足惧?!而曹操才是大敌?!”

    “若与曹操胶着,其势其险,若被他寻到一隙,他能立即扭转时机,他有谋略,谋臣与良将无数,只需一个契机,立即就让我父于战场之上全线溃败。”吕娴道:“宣高不知道曹操的份量。这种份量,不是袁术与刘备能比的。袁术缺的与我父缺的东西一样,袁术缺谋略,而我父,既缺谋略又缺袁术之势。袁术尚不能保,必身死于诸侯之战中,而况我父,我又焉能将他护在手中,他并非稚儿。他得认识到敌人的强悍。而刘备,缺的是一双翅膀,尚未飞天,眼下并不足惧。”

    臧霸听出她颇有几分论当今天下英雄之意,便道:“那袁绍呢?!”

    “袁绍?!”吕娴笑了笑,道:“其势虽大,大过曹操,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势力与实力,以及低估了汉室的重要性。明明有接天子的机会,却生生的放弃了。”

    “那女公子呢?!”臧霸道。

    吕娴听出他的机锋了,笑道:“我与我父,有我无我父,事必败,有我父无我,事亦败。缺一不可,我与我父齐心,这天下,尚有一争之力!”

    “何必非要撬动曹操?!”臧霸道:“天下英雄,唯有曹操能入女公子眼乎?!”

    吕娴笑道:“我的意图,并非曹操,而是天子!”

    “代替曹操?!”臧霸皱眉道。

    “不,以此为名,是一道杠杆,能撬起整个中原的局势,”吕娴道:“只需退曹一战成名,我父之威,可立足天下问鼎中原,退则守一方,进则布控全局!”

    臧霸胸腔之中竟然流动汨汨的热意来,道:“……原来如此!”

    “若有此志,宣高还觉得我应该护着我父,不让他吃点亏,输得起,立得定吗?!”吕娴道:“他从不是蹒跚学步的稚子,他的确与那些老谋深算的家伙们比起来差得远了,然而我父的实力也被严重低估了,宣高以为,他还输不起吗?!”

    “所以退曹之敌,才是女公子最最在意的,所立之策谋,是输得起之战略!”臧霸道。

    “宣高亦知我,知军事,一个战略的至高之处,是一处溃败,不至于引起全线的溃败,是重中之重了。曹操何等人也,若被他寻到隙处,他能立定可扭转所有战局,对付他,需用十分心力,一败,不可全败。是重中之重。”吕娴笑嘻嘻的看着道:“宣高可想知道所有的,我的布局?!”

    臧霸梗住了,看她这样引自己,心中却是压抑不住的蠢蠢欲动。

    然而,要他付出真心对吕布,臧霸冷了脸,不动声色,一声不吭了。

    吕娴笑,知道他心动了。她却适可而止。

    没关系,既舍不得饵,迟早会上钩的。

    “他日宣高制控一方战线,若赢,天下人知,此是真正之义!”吕娴笑道。

    臧霸好奇的要死,真的想知道她到底制定了什么样的全局策略与战术。然而,他只能生生的忍着。

    “看女公子如此悠闲,竟全然不急,也不调兵遣将,”臧霸生硬的道。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急什么?!”吕娴淡定的笑道,“再者说,陈宫心中还有迟疑,他怕我父不济事,已不敢全心依赖,此次,总得让他恢复七分的信心方好,还有战将,练兵,军备等,若不磨合好,到了战场上,再好的战略又有何用?!他们配合十分,我便是三分的谋略,也有意想不到的战果,我便是有奇谋,他们却不配合,相互扯后腿,发挥不了谋略之效果,又有何用?!”

    “所以,就将他们伙在军营中练上一练?!”臧霸道。

    吕娴笑着将一把炒豆子放到茶杯里,道:“嗯,就如这豆子,一开始碰撞,可能会混乱,但是久了,各通心意,对彼此也有了了解和信任。那时再放出去,你猜会如何?!”

    “女公子也不怕起反效果,万一相互嫉贤妒能……”吕营中又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

    “所以才需要引导啊,战将榜便是,堂堂正正的争,凭着本事争,能力争上游,引人心服的上来,既能出头,又能得之下的战将钦敬,不好吗?!”吕娴道。

    臧霸无言以对,看着她拿着杯子玩炒豆子,一时讷讷不能言,她以为是炒菜吗?!也不怕火候不对炒糊了……

    “公台如今啊,才恢复到三成的信心,他的能力是不用说的,还得努力恢复到七分,能有对敌曹操谋士团的一战之力。”吕娴笑道:“他对我父太失望,对我却太依赖,一切策略还太早着呢,不着急调兵遣将……”

    臧霸明白了。

    她立足环宇,视野不仅在中原九州以上,连对人也是如此,像是局外人一般,不仅心有策谋能制敌,还能把握时机,历练人心。

    仿佛中原九州,诸侯天下,史上豪杰,谋臣战将……都只是她杯子里的豆子。

    臧霸看着笃定的她,一时闷的厉害。且看她会不会料事情发展如神。

    就怕那吕奉先忘了她说过的话,一戟将张飞给杀了,到时候必然混乱,什么对曹联盟,什么退曹之战,全玩完……

    不对!臧霸警惕的看着她。心中狐疑不定,莫非,她心中另还有一盘棋不成?!

    倘若这种事发生了,会如何?!吕布一怒之下杀了张飞,刘关二人必与之混战,最大的可能是吕布夺回小沛,然后呢,然后呢……先图袁术?!

    怎么可能?!不,应该还有,莫非是嫁祸,杀使臣,让张飞背锅?!到底是什么呢?!

    臧霸一向通透,他观察着吕娴的神色,发现她轻松的很,他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如此轻松。一个人说的话是机锋,未出口说出来的,更是一种大机锋。相比于她所说的一,只怕她未说出口的九千九万九亿才是重点。

    她,下了几盘棋?!

    他不信她这么笃定,只是自恃吕布之勇,吕布之脑顶用?!

    她定还有旁策,与预备。

    徐州城内多少刺奸,而她却只清理了温侯府上的,城中与军中却未动。看这一带,他臧霸一个,刘备一个,袁术一个……她也未动。不是她不动,而是时机未到。

    牵一发动全身。她定然明白,而她究竟是……

    臧霸想着想着,汗已先下来了。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臧霸恍然惊觉,自己早已经入了瓮了。

    万一真混乱,他是逃不脱的。

    被算计入局了。而且还是阳谋。

    臧霸现在有点无奈昨日挡不过义勇之气,竟与张飞打了一架,这分明是已经站立了沟的一边,虽然他早已有心,然而现在惊觉,竟远没有那么简单。

    这个女公子的心术,是何等的恐怖。她到底想做什么?!

    借着张飞,若张飞真的败了,与琅琊一并吞了袁术吗?!

    呵,也不怕撑死了吕布。

    可是,臧霸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就是打消不下去。

    他怔怔的看着她杯子里的豆子,皆是她掌中之物,如同玩弄于股掌之间。

    如果,她真的算到这种程度,岂不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

    不管臧霸怎么想,反正宴席开始了。

    吕布亲自出府将杨弘迎进了府,陈宫,张辽,以及从郊外回来的诸将作陪。

    分宾主坐定,吕布坐在首席上。这原本也没什么错,然而,杨弘心里就是不舒服,说话便是带刺,道:“袁公路一片真心与温侯结盟,以与姻亲之好,为何温侯如此反复,反而夺回其女,又押送韩胤入许都?!本已有聘礼在前,盟约在后,而温侯却如此背盟,如此行径,天下何人能服?便是发了此等檄文,又有何人能信?!”

    吕布讷讷,不能答。面有赧色。

    杨弘是太生气了,因为昨晚一夜未曾好睡,脑子里全是这个女公子的事,原本没有责让的言语,如今也是借与此事而出了口,虽违了初衷,却并不悔,尤其是看到吕布这副神色,他料到吕布这个人,成不了事。

    杨弘倨傲,连连冷笑,“温侯何故不能言?!”

    “布惭愧,才不能对。”吕布道:“不瞒长史,其实事发以后,布才觉懊悔,可是悔之晚矣,如今韩胤已被枭首,而吾女也亦归徐州,才知中了陈登父子的策谋,如今,若再提姻亲之事,布也没这个脸了……”

    杨弘心中咯噔一声,生怕他再提姻亲之事,拉袁术上贼船抗曹的道理,便道:“也罢!不提也罢!只是袁公路促使我来,三番几次叮嘱,切莫责让温侯让温侯难堪,然而,弘难免有几分不忿,这才责问温侯,倒叫温侯难为了,姻亲既已断,再没有续之理。破境毕竟不能重圆!”

    吕布忙点首道:“正是,正是,吾女不愿远嫁,吾妻又病了,更不舍远嫁,因而才出此下策,如此不继续正好,正好……”

    于此事上善辩,反而更增怨隙。

    此时退一步,显出心虚和懦弱无能,才是目的。此谓以退为进。

第086章 我爹是吕布86

    “……”杨弘见他诺诺理亏的样子,松了口气,道:“既然温侯也有此意,不如正式转聘为礼,姻亲之事,就此作罢,只当没有发生过,何如?!”

    吕布求之不得,忙拱手道:“袁公路大义,怜惜我妻女不舍之情,实在令布感激不尽,他日若见公路,必定重谢。韩胤之事,是布理亏,他日与曹操对敌,定讨回来。必不叫袁公路脸上难堪!”

    杨弘心中冷笑,却也着实是松了口气。这姻亲断了,当没这回事才好,若不然,此时联姻,被吕布拉上贼船,可就违了袁术的意图了。

    陈宫巴不得一声,当下既送上聘礼书,两方亲手撕毁,便当没了这回事,一时之间,两方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陈宫与吕布对视一眼,陈宫便笑道:“多谢袁公路盛情,还送了粮草与礼前来,倒叫主公受之有愧,只是眼下,正是缺粮草马匹之时,便先受之了。待以后退了曹操,再重谢公路。”

    大言不惭!竟然敢说这种大话,退曹?!

    “温侯既已发檄文,便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袁公路与温侯共在此地,倘不能相互支应,便是让曹操趁了愿,此也是袁公路让弘送此来结交的深意。”杨弘道。

    吕布叹道:“袁公路当真胸怀宽广也,布前番失信,公路竟然不恨,更是遣使备礼前来,晓以大义。布真是又惭愧又钦佩,布实不如公路多也!”

    “温侯何必谦虚!”杨弘道:“温侯英勇,自可匹敌曹操。这自不必言,只是弘却不知温侯怎么会突然立下此等之愿?!”

    吕布道:“长史有所不知,布自诛了董卓,被凉州兵赶出洛阳以后,日夜浑噩,忆及天子如今处境,更为难受。一时激愤,便发了檄文!那曹操何人,当日不过是一无名之辈,却胁持天子,把握大权,而布所封所有皆是天子所与,却不能护佑天子左右,反倒要听曹操号令,看他脸色,布岂能从?!布定要击退曹操,他日迎立天子,方解怨恨!”

    一时激愤?!

    杨弘不信,他细细看了看吕布的脸色,却与往常并无异,倒也看不出什么来,又去看陈宫,却见陈宫老神神在在的坐着,一言不发,颇觉古怪。

    他便又去看诸将的脸色,发现诸将虽然人坐在这里,心思也不知道飘哪儿去了,十分无神的样子。

    杨弘也是奇了怪了,吕营之中谋臣与战将都心不在焉,竟然还敢发檄文,凭借着什么勇气?!

    可杨弘也并不是轻意就妄下决断的人,当下还是有些狐疑,道:“温侯有此志,是天子之幸,是汉室之幸。袁公路虽不能助之,然,也有心与些粮草,以襄助温侯成就大事。”

    吕布果然大喜,道:“袁公路果然心胸极宽,不与布计较前番之事,布已甚感激他,公路却还要支应粮草,布若有公路援助些粮草马匹,定能退曹。”

    他又笑着举起杯来,道:“多谢长史前来,更谢袁公路美意,他日若接得天子。我自与天子去洛阳,届时此地,依旧还是袁公路所辖,这里倒也自在,袁公路若要称帝,与天子也两相碍不着。”

    这是什么浑话?!

    吕布哈哈笑道:“届时灭了曹操,布助天子回洛阳,而公路自在淮南称霸为帝,两相碍不着,今日公路之美意,布定然记着,以后两不妨碍,共赏天下,多好?!哈哈哈……”

    笑的跟个制杖一样。

    杨弘有些看不上眼,却去看陈宫的脸色,发现他嘴角微勾,略微讽刺。主臣二人之间也没有那种和谐的气氛。杨弘心中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笑道:“没想到温侯有此壮志,若得成,他日为洛阳左右手,令人称羡!”洛阳早被烧为焦土,回个屁的洛阳!

    吕布狂笑不已,十分轻狂神色。一时之间,又是歌舞,又是劝酒,竟是不说正事,只顾饮酒作乐。

    杨弘见席上热闹,便暗暗的盯着陈宫的举动。

    半晌,陈宫脸色晦暗的离了席。杨弘借故要出恭,跟了出来。

    跟出来避开人,见陈宫在一假山之后对树轻叹呢,便道:“公台何故叹气?温侯有此之志,不正是公台所求?!”

    陈宫脸色一黑,扭头欲走,道:“长史何故嘲我?!我为温侯谋,尔为袁术谋,既各为其主,何必说这话?!”

    杨弘见他还要嘴硬,便笑道:“当日公台既有连结袁公路之心,而今难道就没了吗?!若是公台愿奔赴淮南,明公定在淮南翘首以盼!”

    陈宫不言语。

    杨弘见他神色,道:“当日公台为何要成就袁吕姻亲之好?!莫非真没有投效袁公路之意?!公台便是极力否认,弘也不信!”

    陈宫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

    杨弘见他就是不说吕布不好,便心知他对吕布还有依恋,道:“奈何今日却不再主动提及连续姻亲之事了?!反倒主动撕毁了聘书?!”

    陈宫不说吕布之女不好,反倒喃喃道:“既是自取灭亡,何必又拖上袁公路一行撞上死路?!”

    说罢竟是自嘲一笑!

    杨弘心中一动,道:“莫非温侯果真是一时激愤,才发了檄文?!”

    陈宫黑着脸,丧气的不语。

    杨弘道:“温侯真的疯了吗?!公台缘何不拦?!”

    “宫便是想拦,也得拦得住,”陈宫有点难过,道:“如今眼见温侯自寻死路,奈何却一无策谋!”

    “既是如此!为何不弃之而去?!”杨弘道。

    陈宫不动,一副优柔的表情。

    杨弘道:“弘写书与主公,主公定然欣悦而盼,与其将吕布与曹操寻死,何不如公台出面,将徐州献之袁公路,定然被重用,以公台之谋智,何惧不能用?!”

    陈宫脸色一黑,甩袖便走,冷笑道:“我与你没甚话说!你竟想赚钱捅了温侯一刀,去投袁术吗?!你将我陈宫当成是什么样的小人?!哼,多说无益。”

    杨弘忙拉住他,道:“温侯寻死,奈何公台还要以义相报?!公台之谋,在吕营不能用,为何不肯弃暗投明?!莫非眷恋那点子知遇之恩乎?!”

    陈宫冷笑不已,道:“你少离间我与温侯!”

    杨弘见他脸色冷冷,便道:“想当年温侯杀丁原投董卓,杀董卓又弃天子,这样的人,公台莫非下不了手?!”

    陈宫大怒,道:“杨弘!你再不安好心,仔细回不去寿春!温侯便是再有无义之名,宫也不能如此对他!温侯可以无义,然宫不能无义。更担不起这背主之声名,你休害我!走开,有话自去席上说,休在此说!”

    杨弘哪肯让他走,见有隙,还能忍得住才怪,便道:“也罢!草莽之寇才有投名状。以公台之才,去了袁营,必有用,也不必非要背主才投奔。公台既不舍背弃吕布而去,何不如弃了徐州也罢了,何苦在此自寻烦恼?!袁公路也并非要公台杀了吕布,献了徐州才纳公台于麾下。袁公路求贤若渴,若得公台,定欣喜不已,托之以重任。”

    陈宫果然不走了,却也不吭气儿了。

    “公台,”杨弘少不得一通劝说。

    陈宫却面有不忍,道:“……你让我想一想。”

    “公台可千万要好好想一想,温侯与曹操相对有什么?!”杨弘道:“必败而死!”

    陈宫果然颇为动容,哀恸道:“当日,是温侯一力用宫,宫便心知温侯必败,可也无法弃之而去,实在不忍!”

    陈宫看着杨弘道:“吾知此大战,袁公路必不会相助温侯,不求助温侯,但求莫要助曹操。若是,杨长史能说动袁公路多多支应一二,宫他日定多助袁公路退曹,争于土地,皆献于袁公路。”

    说罢,喃喃道:“温侯虽不听宫言,然而,宫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温侯寻死,哪怕陪着败死,也不会于此绝境弃之而去。”

    杨弘一时轻吕布之无脑,又叹陈宫之迂忠,又惜他之才,便劝道:“公台对温侯,真是无话可说。”好的无话可说。而计不能听从,更是无话可从。

    陈宫道:“宫知要说动袁公路,口唇必无用处,所以宫愿意许以土地之利。敢问长史,若是曹操杀了温侯,徐州可能落得袁公路之手?!”

    杨弘心中一跳,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陈宫。

    “袁公路若倾心一助温侯,只要温侯能保一性命,宫愿意献徐州城与袁公路,以献诚意,所换者,不过是保温侯一脉,以求有一席立足之地罢了……”陈宫道。

    杨弘动了动唇,心动的竟说不出话来,心砰砰直跳。

    陈宫心下暗想,女公子所言不错,这世间的利,唯有土地无往不利!

    杨弘心中剧烈挣扎着,权衡着利弊,一时之间怔怔然的看着陈宫。

    陈宫道:“曹兵来,温侯若败死,徐州只会被曹操纳入麾下,然而,若袁公路在绝境之中襄助一二,只要退了曹兵,哪怕到时两败俱伤亦好过败死,宫只要全了主臣之义,不负温侯知遇之恩,便能去了。当年,弃曹时,也未曾伤曹半分,如今弃吕,也要保全温侯的性命,方不负主臣一场,若不然,宫这一生,便违背了一生的信仰……”

第087章 我爹是吕布87

    杨弘心动的几乎要狂跳起来,徐州城,是徐州城啊……

    多番求之不得,如今却,却……这难道是多亏了温侯出昏招吗?!

    别说袁术听到会心动,便是杨弘听到也是心动的要死了,可他,还是努力保持着理智,拼命的辩别着陈宫可有诈。

    陈宫难受不已,眼中发红,道:“让宫杀吕布而去投袁术,死也不能。弃如此发昏的吕布而去,宫也不能,吕布虽无谋,然真心实意,宫念及旧情,无法弃之,实为不忍。然,以徐州实力,恐难以抵挡曹兵前来……宫近日,真是夜不能宿下……”

    “如今,连姻亲也不能保,唯一所求者,只是保得吕布一条命,他日若袁公路能给与一位与温侯栖身,宫愿献徐州城与袁公路,吕布虽无谋,然勇无敌,还望袁公路能用之,纳入麾下,有一立足地,宫便无所求了……”陈宫道。

    吕布?!呵,若真是这种情况,必杀之。

    只是,陈宫不能不要,徐州不能不要!

    杨弘道:“公台所言是真?!”

    陈宫闭眼叹气,眼神灰暗,道:“真心实意,何故多问?!只是劝杨长史,倘若袁公路到时趁火打劫,宫便尽己所有智,也不会让袁公路讨到便宜。公路若不能容吕布,便是不能容宫,徐州城,宫便是一把火烧了,也不交于!”

    杨弘倒有点佩服他的义气了,道:“公台言重了,公台真心,弘岂会多想?!”

    他正欲多说几句,以暖陈宫的心,再试探一二。却只听外面喧闹起来,有兵士进来报道:“张飞带兵杀到城南门,叫嚷要主公和女公子出去迎战!”

    杨弘略吃了一惊,心中暗想这又是哪一出,去看陈宫,却见陈宫头疼的喃喃道:“……又来了!”

    “又来是何意?!”杨弘道。

    陈宫烦不胜烦,道:“女公子与张飞有隙,这张飞早不来晚不来,所图者,不过是为了徐州和使者罢了。”

    杨弘自都听在心中,却道:“既来滋事要战,何不前去一观!”

    陈宫叹了一声,什么也没说,只是和他一并往宴席上回走。

    杨弘细细观他,发现他人品过硬,从不言及女公子不好之事,更不提及吕布之无脑。这个人,虽然对吕布不满,却从不在外人面前说他坏话,可见,他对吕布是真的忠心。人品更见一斑。

    而这样的人,会诈自己吗?!

    谋臣之意,不好说。

    杨弘虽心动,却理智,不能现下就下判断,打算看看这形势再说。若是演的戏诈他,必然也会有诸多破绽。

    还未回到宴上,却听到吕布怒极大骂的声音道:“这环眼的贼子!竟又来叫战,我吕布岂惧他不成?!”说罢便命人要戟,要去战那张飞。

    陈宫面色一变,忙进去拉住吕布道:“主公不可!若是张飞有闪失,主公前番与刘备之盟便全毁了,还怎么抗曹操?失去刘备助力是小,万一他去投曹来谋我,主公必失!万不可去!”

    吕布将他挥开,怒道:“什么破盟,我吕布稀罕他个屁,前番他夺我马匹,我听了公台的,未曾与他一番见识,如今,他已经叫骂到城上了,我还不战,天下人如何看我?!我吕布就没有这样窝囊的时候!”

    陈宫大急,还欲再拦。

    杨弘都看在眼里,心道如此匹夫之勇,真是不忍直视。

    “主公!”陈宫道:“万万不可啊!”

    “就不能听公台的,当缩头乌龟不成?!”吕布冷笑一声道:“前番你要我杀刘备,如今又叫我忍那环眼贼?!是何道理?!公台,你之智谋,也是反反复复。”说罢竟不听往外就走。

    陈宫急的脸色胀红,怒极追道:“此一时彼一时,主公不可与张飞战!激怒刘备有何用?!”

    吕布竟不肯听他的,只招呼诸将一起去南城门。

    诸将也不理会陈宫,只笑嘻嘻的毫无军纪道:“那张飞本就是女公子的手下败将,何必劳主公去战他?!且看末将等人出城门与他一战,取来他的首级给主公下酒……哈哈哈!”

    说罢,竟呼啸一并去了。

    将使者忘在后面。

    杨弘见了,竟是哭笑不得,见陈宫叫马急追,便也叫人牵来马,匆匆的跟上了。

    那吕布早已经没了影,两人堪堪追到城墙边,下了马上了城墙,却只见张飞正在破口大骂,他持着矛,立于马上,身后有千余人!

    “匹夫吕布!诈夺我徐州!且将我哥哥的徐州还回来!”张飞怒喝道:“说什么与我哥哥盟誓退曹后再还?!呵,你这无认匹夫说的话,何人能信?!”

    杨弘刚上城墙,没头没尾的便是听到这么一句,入了心。

    小小一个徐州城,曹操想要,刘备要抢,而主公必然也是恨不得早早纳入麾下的。

    差点忘了,这徐州是吕布从刘备手上夺去的,那刘备岂能甘心!?

    杨弘微眯了眯眼睛,趁此机会,倒不如破了吕刘联盟,也省得往后这刘备坏了主公的大事!

    说罢便从上往城下看,细细观忖。

    吕布不听则已,一听便要持戟既刻点兵下城一战张飞,当下一面要点兵,一面怒喝道:“环眼的贼!你休跑,待我点兵下去一战,叫你嘴不肯饶人!”

    一面又不解气的道:“我便是夺了徐州,刘备尚没有指责,你是何人!?敢到我城下来破口大骂!岂有此理!今日我且替刘使君教训教训你这只有嘴上功夫,没有真本事的匹夫!”

    说罢便立即要点了兵将下城!

    陈宫苦劝不住,急的脸色都胀红了,急切的道:“将军息怒?!切莫与此莽夫计较方好!”

    吕布哪肯听他的,冷笑道:“都骂到城下来了,难不成我吕布还忍他不成?!哼,若天下英雄知道,少不得都以为我吕布怕了这匹夫!你听听他骂的,左一个无义匹夫,右一个三姓家奴,我吕布还能忍?!”

    “小不忍则乱大谋!檄文已发,如今曹操才是重中之重,若是因此人与刘备失盟,以后谁助主公退曹?!”陈宫急的要跳脚道。

    吕布哈哈大笑,道:“袁公路有使在此,怎么无人相助于布?!”

    杨弘看吕布如此无脑,心中越发好笑,道:“正是如此,温侯若有袁公路相助,哪里用得上那刘备?!此贼在此城下破口大骂,若且忍他,以后谁人都能来城下叫骂,人人都能欺到头上来,温侯颜面何存?!既已在城下叫骂,何故还要忍他?!”

    陈宫面有愠色,怒极骂道:“杨弘,你休激怒温侯!火上浇油,是何意?!”

    杨弘倒怕坏了事,便住了口,只道:“此贼在城下,吾也是替温侯难堪受此之辱,一时没掩住口,倒是失仪了!”说罢便退守一旁,看着陈宫急赤白脸的劝阻温侯,却是怎么也劝不住。那头猛虎,如此莽直,这陈宫也是累极了。

    想到,竟是有些不屑和轻蔑。这样的吕布,呵呵……

    吕布气的要即刻下城,幸得诸将拦住,与陈宫合力将他给拖了回来。

    杨弘看到张辽在侧,动也不动,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不免惊讶,他看了看吕布,再看看张辽,莫非张辽与吕布离了心?!

    他微勾嘴角,觉得眼前此景,越发的有趣了。

    历来战将,也是有气节的,只恐张辽如今未必看得上吕布这番作态了。

    “吕布!你下来!无义无礼之徒,是怕了吗?!下来一战!”张飞怒骂,其声如雷吼一般,道:“三姓家奴,惧天下众口,不敢战乎!下来!”

    吕布的脸色越来越黑。他原先是装的,可是听张飞一直在骂,便是装的,此时也已积蓄了九分的大怒了。原本,他就不是一个能忍得住,又得沉得住气的人。

    隐隐的手上的青筋直突,握戟的手握的极紧,脸色奇黑,死死的盯着城下的张飞,已有巨大的杀意。

    高顺最是知吕布,上前伸手握住了吕布握戟的手腕,略微用了些力,见吕布看过来,高顺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言下之意很明显,杀张飞解气事小,然而,破吕袁联盟事大。所谓联盟,根本意不在共抗曹,而是不能给刘备以先义,以名,以及投曹的借口。况且还有袁营使臣在此……

    吕布最近长进了不少,纵然他心下怒不堪,却也知今日之局,是所有人合力所谋,他不能因为要解气而破坏了所有,坏了大事!

    他死死的盯着张飞,心中却是默默的开始数着数。

    一开始听着张飞怒骂,是真的忍不住要杀之后快,然后当他数到一百,重头再数的时候,张飞的骂声竟在心中渐渐远去了。

    他有一股奇怪的感觉,仿佛跳脱出了眼下,隔着空气看着自己,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以前的他,就是这样的吗?!

    尽管今天有三分怒是装出来的,可是此情此景又是何等的相似。

    看着声嘶力竭,拼命阻拦的陈宫,看着默守一旁,有点难堪的张辽,一副有此主公有辱的样子,还有高顺,默守在侧,想要拦阻他的担忧。何其相似……

    他,吕布,以前的确是不可事之……

第088章 我爹是吕布88

    吕布莫名开始反省。这是一种从里到外,上了一种心境的感觉。

    奇妙的要命!

    如娴儿所说,怒,的确是大忌讳!但为将者,若只顾一时之怒,战将与谋臣离心。

    不顾大局,拖累众人,身死是事,害人事大啊。

    大丈夫当有大担当,他不该毁了众人的心血,况且他身后还肩挑着整个徐州城。他不能顾前不顾后。

    吕布竟在此有了心境的顿悟和微妙提升。

    他还是想杀张飞,这厮破嘴,实在可恨!然而,却不能这样杀之。以后战场上,有的是机会。

    人这一生,有爱有憎,有偏爱有偏见,然,最难的始终都是认清自己,直面自己的缺陷更难。

    当吕布真正的悟到这种心境,以一种局外的角度去自省自身的时候,他竟然有一种顿悟的感觉。

    曹豹,王楷,还有府衙诸人皆上了城墙来了,观看张飞骂城。

    而许汜也因为听到张飞来攻南门更是一惊,忙忙的也上了城墙。

    此事若处置不好,马上就会有一场爆乱大战。甚至能与刘备撕破脸皮,甚或之与小沛攻伐,然后所有的布局全毁于一旦!

    许汜一想到陈登那厮,只恐听到此事不知道有多兴灾乐祸,忙抹了把汗凑到吕布身前去,又见吕布握着戟在忍着怒火,道:“主公!忍一时之辱,舒一时之恶气,只看自己选,主公!忍一时之辱,韩信成就万世美名,而舒一时恶气,而成就江湖之义,这只是匹夫之勇啊,主公,还望明鉴!且忍他一时又有何妨?!”

    那边王楷也道:“朝信胯下尚可受辱,主公之勇,何输韩信?!不如放开肚量,且忍他一时又有何妨?!”

    吕布回过神来,冷冷瞪着他们二人,道:“你们说的好听!你们士人倒从不忍耐,还如此相轻,倒叫我来忍!”

    许汜与王楷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忍直视。

    底下张飞看到曹豹,大怒道:“曹豹你下来一战!当日鞭你一顿,你便与吕布合谋夺了我哥哥的徐州,今日我且鞭你一死!以解当日之恨!”

    曹豹本就有点怕张飞,如今他这一叫,脸色都骇白了,便只站着不动,佯做镇定。

    “偌大一个徐州,无人敢战吗?!”张飞呵呵冷笑,道:“怪道只叫一个女公子战飞,原来这徐州城的男儿都不顶用,你们若是不敢战,且叫吕娴下来,今日飞定不饶她!”

    城上诸人脸色都不太好,成廉等人都已是大怒,见吕布耐不住,道:“这厮太嚣张,主公且不必亲自下去,杀鸡焉用牛刀,大材何需用到此等人身上?!且叫我等去与他迎战便好!”

    陈宫也道:“不错,主公若战张飞,倒叫世人笑温侯吕布大材小用。”

    吕布沉吟一声,道:“也好,叫他们下去一战。别丢我的脸!”

    成廉等诸将应了,道:“是,主公且可在城上一观!”

    说罢便火急的点齐了兵马开了南城门下去了。

    张飞一见诸将都下来了,一时冷笑道:“吕布,你不敢下来,却只叫这些无名之辈前来应付我?!高顺呢,张辽呢?!下来一战!”

    高顺沉着眼眸,冷冷的盯着张飞,却稳重如山,只守在吕布身侧。

    而张辽却扭开了头。

    杨弘对这些都看在眼里。

    张飞大笑道:“张文远,想你亦是不输飞之悍将,却屈就于这吕姓匹夫之下?!有何脸面面对天下人?!也不为天下人笑!”

    张辽低下了头,面有羞赧,不能答,讪讪良久!

    杨弘嘴角微勾出一抹笑意来,以吕布这等的心术,只恐底下战将都不服。

    以张辽的胆色与本事,若无仁义施之,他岂能附心?如今,他已以事吕布为耻,他日若得徐州,这张辽必定能收之麾下。

    想罢便又眼馋的看向高顺,发觉他却候在吕布身侧,忠心耿耿的模样。

    这个人,却真对吕布忠心。可惜了,以后杀之,甚为可惜大才。

    成廉,魏续,宋宪三人摆开阵势,将张飞围在中间。

    “徐州无人敢战乎?!吕布怯战,吕娴不敢战,哈,只用尔等无名之辈与飞战!可笑至极,且看飞几个回合,取你们首级当下酒菜!”张飞拍马举矛便来刺。

    三人合力摆开阵势,举着兵刃,齐力去架张飞的矛,不愧是张飞,二人合力,才堪堪将他的矛给架退,张飞力勇,震的三人虎口发麻。

    当下三人默契的对视一眼,魏续与成廉防守张飞,而宋宪则寻隙破他下盘,意欲寻隙去刺他马或下盘,但他并未妄动,一面寻着时机,一面乱他的心,冷笑道:“吾等是无名小卒不错,然你张飞也不过是个匹夫罢了!我等主公与女公子是何人?!岂会与你对战?!我等三人战你,倒算看得起你了!”

    宋宪的声音很小,不足以让城上的人听到,然而他却得意的刺激张飞道:“手下败将,早败于女公子手之人,也敢叫嚣让女公子战你?哼,你有何脸面?!拼着你脸大吗?!我看你就是个脸皮厚的,非得穿上女装让天下人笑,你才能闭上你的臭嘴!”

    张飞大怒,挑退魏续与成廉,举矛转马便来刺宋宪,宋宪便躲他,后魏续与成廉忙拍马急追,一时三人缠斗不休,绕在一起,如同乱麻。

    曹性怕三人有失,急到高顺身侧来,道:“高将军!”

    未尽之意,高顺岂能不知?!

    今日,张飞不能死,而底下三员将领也不能死。否则,这个局的牌就完了。以往所作功力,全毁于一旦。

    张飞死了,吕刘完蛋,还要打一仗,刘备必反咬吕布。

    若是三人有失,吕布颜面尽失,大战未至,而先损兵折将,不祥之兆!

    所以此战,要控制在一个局面以内!

    高顺颔首,道:“去取我的弓来!”

    曹性忙亲自去了,取了弓箭递到高顺手上,高顺拉满弓,搭上箭,直指着城下,以备不测!

    高顺极度专注,头也不回的道:“主公,区区张飞,三人勉力可为战,纵有失,亦有顺为远应,必不有失!何劳主公亲自下场?主公且看着便是!必败走张飞,叫他颜面尽失!”

    吕布听了,点了点头。

    曹性心下颇有些紧张,就怕有什么意外,他故作轻松的道:“若事事劳主公,要末将等作甚!冲锋陷阵等事,交由末将等便可,这张飞,也不过如此,无须主公亲自下场!”

    吕布听了,也是自负一笑,道:“说的也是!布何惧他?不过是气他胡乱说嘴罢了!若有朝一日能将他斩于马下,定要割了这厮的嘴巴,叫他下辈子当个哑巴,省得再如此咶噪。这个环眼的贼子,瞧他瞪起人来,招子比铜铃还大!哼。”

    曹豹见底下三人战住了张飞,略松了一口气,凑近上前来道:“主公,徐州一事,张飞恨豹,还劳主公以后护佑一二。徐州若到他手中,这厮必杀吾。”

    “放心,有布在,丈人不必骇怕!”吕布道:“迟早一天,我为丈人报仇。”

    曹豹笑了笑,心下已然有了依靠。

    他轻轻的扫了一眼站在一旁一直看着的杨弘,不语。

    曹豹并不傻,见到此景,也能猜出个什么来。

    袁术在,偏张飞带兵来攻。

    所有的巧合,有些根本就不算巧合。

    这张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张飞此时已然赫然大怒,见宋宪一提女装之事,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便缠着宋宪不放,矛矛都要往宋宪心窝里刺。

    宋宪倏然一惊,原以为必败伤于张飞,成廉却与他配合无间,拿大刀横横一削。

    铿的一声,张飞马微退二步。

    宋宪见此机遇难得,拿着股剑狠狠的往张飞下盘刺去,“长舌匹夫!且受我一死!”

    张飞急躲不得,只用矛堪堪的的躲了一回,然而顾此失彼,顾了上盘,下盘险些被宋宪给刺到,然而还是挂了彩,见了血,更兼之马腹被扎到,一时发起狂来,倒不受他控制,张飞一惊之下,忙勒住马缰,狼狈不已的才堪堪稳住了马,然而马受了惊,却还是带着他回到了自己阵营之中,张飞跳将下来,将它狠狠按住,后面副将忙将自己的马再与了张飞……

    他只恐张飞有失,刘使君必怒,一时急道:“张将军,不若先退,他们人多势众,恐不能敌!”

    张飞哪里肯,骑上了马也不理会,径自又去寻宋宪了,只死死缠着他,“三人击我,呵,即便胜之也不武!无名小卒,歪缠偷袭算什么本事?!”

    宋宪冷笑,道:“君忘之当年虎牢关三英战吕布乎?!也好意思说我们三人!哼,只准你们三兄弟战我主公,却不准我等无名三人战你张飞,用女公子的话说,你这个人,就是双标,你哥哥不管做什么都是好的,我们主公做什么都是错的不成?!”

    宋宪一面抵挡,一面大骂张飞,冷声道:“那刘备不过是个只会哭的匹夫,假仁假义,你倒将他捧手里,你捧便捧,何苦踩我等主公?!张飞,你也是个混帐!赢不了女公子,倒来骂城,呵,狗杀才,且看我等怎么败你……”

第089章 我爹是吕布89

    看宋宪一副不耻的脸色,再加上他轻蔑十足的表情,张飞大怒,俨然一副要刺死他才肯干休的架势。

    宋宪忍不住低声骂,然而,他体力不支,如今被张飞死咬不放,哪里还能耐得住,喘气如牛,曝汗如雨,竟是惊出一身冷汗,这张飞的战斗力的确是极强。

    宋宪一个不留神,险些被他刺中护身镜,以他兵器的重量,完全能刺穿护心镜将他刺穿。他看着张飞眼中的狠劲,心下却是不愤冷笑,明明是女公子手下败将,明明三英战吕布也未曾赢,如今倒双标起来,只准他骂吕布,不准别人骂刘备,真是可笑至极。

    张飞显然是被激怒了,一副不搞死宋宪不罢休的架势,他真怒要杀人的时候,凶煞如血眼,眼眶几欲裂,咬着牙,却一言不发,只拼命的要刺穿宋宪。

    三个人终究还不是张飞的对手,张飞动真怒,来真格的时候,三个人明显吃力了,虽然配合无间,然而力有不逮,体力与力气与张飞终究不是一个等级的,一时之间手发麻,竟然力气和速度根不上脑子了。

    人的力气一旦迟钝,纵然脑子反应过来,速度也会放缓,这在说时迟那时快的战场之上是致命的。

    “无名小卒,看死!”张飞大喝一声,往宋宪的脖颈之上狠狠的刺去。

    宋宪出了一头的汗,此时已无法言语了,舌头都钝了,只觉血液汨汨的在血管里窜动,那是一种临死之前的恐惧,还有清晰的仿佛慢动作的事情,那种感觉,仿佛在离世之前的觉悟一般,此时他连用兵器抵挡也有些无力。

    魏续与成廉为之大惊,阻挡不及,脸色也微微白了。

    身而为将,死是宿命,然而,若是死在此处,身死是小,毁去所有谋算事大,所有的一切人的努力,全白费,这让他们惊惧骇怕!

    而城墙上曹性也已是瞪大了眼眸,急的手掌狠狠的拍在城墙上,此时欲下马去援,已是来不及!

    便是连吕布也心知,倘若有失,他与刘备必要翻脸。攻临城下,受死大辱,便是再有谋略,亦不能忍。

    眼看所有筹算,既将有变,忽听一声破空之声,噌的一声,缓解了城上城下人的焦虑。

    锵!

    正着张飞持矛的手臂侧位撞击到矛上,发生尖锐的铁器碰撞的声音,此时仿佛放缓,十分尖锐悦耳,然而传到宋宪耳中却觉颇为感怀,险些一命呜呼,他立即退开,将马退离张飞三丈远,心犹惊魂未定!

    张飞力气很大,便是一箭而来,也一力阻之,虽虎口发麻,手微抖,却也没有被射下兵器。

    “张飞!欺我徐州无人乎!?”高顺眼神冷冷,又搭起一箭,怒道:“一箭为警告,你若再敢在城下放肆!吾定二箭取尔性命,再夺小沛,你死事小,只恐刘使君与关将军伤心,若鸡蛋碰石头,他们二人未必能讨得了好!我徐州城,有吾与主公合力死战刘使君与关将军若何?!还请恢复些理智,莫要再死缠,否则双方都后果承受不起!”

    张飞本是大恨,一听此言,汗已然滑下额头,思及来意,陡然忆起他并非是为杀人将事情弄糟而来,都怪这个宋宪非要激怒他,自寻死路,差点将事情迫到无可挽回之余地中去!

    然他犹自嘴硬,道:“高顺,你休以为我小沛非你敌手!”

    高顺冷静至极,却道出客观事实,道:“你与刘使君,关将军义结桃园,你若死在此处,不必我徐州发兵击小沛,他们二人也必会领兵来围徐州,吾与主公只需守株待兔便能结果了他们二人,你若死,便是结下死仇,你以为,我徐州会放过刘使君与关将军生机,以成后患?!”

    张飞一听已是骇然,心中惊疑不定!

    “你无礼背盟在前,我徐州攻杀刘使君与关将军在后,便是天下人亦不敢说主公有失义之处,而张将军只恃自己之气恼,而毁刘使君之雄心宏图,此可谓义乎?!”高顺冷冷道。

    张飞哑声不能言,静立当场,竟一言不能发。是啊,自己若死在此处,便是结了死仇,大哥与二哥来攻,吕布与高顺便是不惜一切代价,也不会留后患成死仇。

    这分明是,这分明是……等着他犯错一般!

    汗,沿着额上一径而下。他甚至觉得,这是吕娴的诡计。

    别说张飞了,便是杨弘此时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若是刘备死,小沛归结徐州,吕布还壮大了实力,怎么也不吃亏……

    杨弘忌惮的看了一眼高顺。此人于此之中还能冷静分析出局势之优劣。却能忍着一时之气,而顾及盟约。哪怕眼前有利,他也愿意不惜被张飞欺到城下,也要顾及大事,这样的人在吕布身侧,难怪吕布一直不败。

    这个高顺,好生了得!

    气氛僵持住了,城下十分凝滞,张飞似有不甘,不说话,也不退兵。

    显然是咽不下那口气。

    陈宫立了旗,宋宪,成廉与魏续三人死死的盯了一眼张飞,咬着牙深恨不已,却还是道:“走,先回城!”

    以后还有再讨教的机会!

    实力不济,以后还要加紧多备实力。

    这张飞,他们记住了。

    城门大开,三人带着兵马火速的进了南城门!

    城门却未再阖上,似乎在等着张飞到底是进是退。

    然而此时的张飞看着那城门,仿佛看到的是一张巨大的可吞噬一切的虎口。

    张飞并不是真的没有脑子,更不是那种完全不顾后果的人。

    他虽恨吕布恨的不得了,然而,却也知道时机不对,便一定要承担不能承受的后果。

    哪怕城门开着,他也不能真的不顾一切冲进去。

    哪怕徐州城像个诱饵,他是如此强烈的希望能将徐州再夺回来。他也不能将刘备陷于险境。

    张飞恨恨的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吕布,今日之事,便是他退了兵,恐也无法善了,怨恨已更积深,他日此地,袁术,刘备,吕布,只能活一个。

    张飞没有进城门,只是也不甘心撤退,盯着城上不甘心的道:“吕娴呢?!叫他出来一战!”

    他不理会高顺,却死缠吕娴。他没忘了来的初衷,咬牙道:“上次输于她之手,是我大意,而今,且叫她出来一战,我必不会再输!”

    高顺微沉了眼,这张飞,非咬着吕娴不放,就是为了让袁术重视吕娴。呵,岂能如他的意?!

    而吕布不听则已,一听已是狂怒,忽而长臂一捞将弓箭从高顺手上抢掠而来,搭上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城下射去,道:“匹夫!还敢一战再战!你且休走,待我披挂下城与你一战!今日叫你变成死人,看你还敢与我女纠缠!就是你这匹夫,毁了我儿的名声!”

    “徐州府何人不知温侯府女公子是个夜叉,有个屁名声!”张飞早有防备,躲过箭去。然吕布臂力过人,那箭蹭的擦过张飞的手,划出一道血痕,直入地三尺,只留尾羽在外。

    张飞手微吃痛,微出汗,他虽知道吕布未下死手,然而他躲也不及,险些真被吕布将持矛之手射个对穿。

    吕布作势要下城,一副吃人的面相。

    高顺见他这下是真的动了怒,唯恐再叫他忍下去,吕布反会更怒,吕布能忍到现在,估计已经到极限了,便忙道:“将军,顺且去寻人唤刘备来领张飞回去,将军何必与此莽人计较!便是有怒,也该朝着刘备发才是!张飞莽行,主公何不质问刘备,叫刘备吃了亏,弯了腰,岂不比打杀张飞一通更痛快?!”

    吕布一听,还真的停住了脚,道:“说的也是,打骂张飞一通,我不解气!然,若是叫刘备吃亏,十倍于打张飞出气!且速去寻刘备来领这环眼的坏贼回去!”

    杨弘虽也不欲张飞真的给了由头让吕布师出有名去攻小沛,然而看高顺三言两言竟真劝住了吕布,便疑惑的问陈宫道:“温侯不听尔言,奈何听高将军?!”

    陈宫无奈不已,面色落寞而无奈,道:“高将军,是女公子叔父。自与宫不同。”

    杨弘愕然,道:“任人唯亲?!吕布如此偏爱其女,又是非不分,不知忠奸,不听公台之言,公台还能忠乎?!”

    陈宫紧抿嘴唇,十分复杂的表情,却一言不发。

    杨弘此时已然信了三分,见张辽也是一副靠边站的郁郁不得志的样子,看着吕布的背影,忽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听高顺的话,然而,吕布依旧还是那个吕布,并没什么长进。

    杨弘心中不以为然,然而此时却对温侯女公子上了些心。

    这出于直觉,更出于理智的分析。自来徐州,到处都是吕娴的事,是是非非,杨弘若不弄个究竟,他也不放心!

    吕布与高顺刚立定,只见城下有两骑前来,刘备满头是汗,急的要命,以为张飞真的要与吕布大战,恐坏大事,忙急吼吼的道:“温侯手下留人!”

    “……”吕布听的嘴角一抽,叫他手下留人,弄的好像张飞马上就死了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张飞真的半死不残了呢。

第090章 我爹是吕布90

    吕布以前是悟不出话里的机锋的,然而现在他却摸索出一点味道来,刘备这样喊,仿佛他吕布理亏一般,难道不是张飞先来挑事的吗?!这是想要他吃闷亏还要背锅?!

    吕布真是又气又笑又无语,冷冷的盯着城下的刘备,恨不得一把将他捏过来捞住,然后团一团,拧成毛巾状,再狠狠摔打一顿!估计还不能解气!

    做也是他,说也是他!哭还是他,委屈也是他!

    他娘的!

    吕布真能气成河豚样。

    所以哪怕刘备越来越近了,吕布眼神冷漠,下巴高昂,十分不屑的看着他们越来越近。

    如果刚刚还有三分佯装的话,现下这个表情,却有九分是真情实意。

    刘备看不上他吕布,他吕奉先还瞧不上这大耳贼呢?!

    陈宫一见他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笑,好歹忍了忍,低下了头,这表情落在杨弘眼里,就觉得陈宫对吕布是失望到极端的,才至于此等表情。

    这误会大了!

    然陈宫却乐见其成!

    刘备与关羽好歹赶上了,见到张飞,又是气又是急又是汗,竟然又哭道:“三弟,你来此行鲁莽之事,若有失,叫我与云长如何是好?!届时我三人有一失,怎能苟活?!”

    张飞一时惭愧,也自知理亏,默默的低下了头,不吭声了,看刘备哭了,也有点难受,替刘备委屈,想他兄长是汉室宗亲,却委屈蜇伏于小沛,实在可怜。一时又是惭愧,又是自责自己丢了徐州,羞愤欲死的表情,也红了眼眶。

    不过刘备这话,落在城上诸将耳中就不那么好听了。这话什么意思?只要张飞死在这了,他们便要踏平徐州?!这样隐形的威胁,便是诸将也难以平息心中之怒!

    然而诸将心中再不愤,嘴角再撇,也挡不住城下三人抱头痛哭的兄弟情。

    那个样子,真是叫人看不上,辣眼睛!

    宋宪很直白,直接翻了个白眼。

    待他们哭够了,刘备才带着关羽进了徐州城,却叫张飞带着千余兵马直接回去了。

    这分明就表示,张飞有错,然而刘备担,却不叫张飞来低头认错了。

    吕布心思通达许多,悟了这一层,心中也是冷笑不已。

    吕布向来就是一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的,如今更是直白的很,见刘备慌忙下马便来拜了认错,先声制人道:“想来张飞也甚是有福,能认如此异姓兄长,有了闪失,也有兄长担,可惜布无福,倒没有这样的兄弟来替我担责!”

    刘备听了如梗在喉,到嘴边的话也硬生生的半咽了回去,却少不得低首道:“奉先息怒!三弟莽直,还望看在盟誓之份上,不与他一般计较!便是奉先心中有怒,备愿担着,当日桃园三结义时,拜了天地为异姓兄弟,不求同日生,只求同日死,吾三弟闯下大祸,备不敢请奉先轻饶,然,备愿一力担之!还请奉先饶过我三弟!”

    吕布转着眸,冷冷的看着刘备,面无表情。心中冷冷一笑,与这大耳贼谈什么把酒言欢,勿念旧怨,这是不可能的。

    这个虚伪的大耳贼。倒会担个高高的架子,将吕布给架上去,饶也不甘,不饶又落了无有胸襟的匹夫之名。

    吕布心中真是有一团火气,一时之间,竟是皮笑肉不笑,道:“张飞前番抢马,我饶他一回,不计较,之前与我女敌手,我又没要他低头,如今更是兵临城下了,难道刘使君还要我饶他一回不成?!便是布再有担当,也没有这般的时候!受这窝囊气!”

    刘备与关羽是真的拼死拼活的赶来的,就怕张飞坏了事,将事情做绝了,无有转寰,如今,虽然转寰了,然而听吕布这样说,刘备便是头皮发麻,吕布势大,他除了低首,又能如何?!

    刘备叹道:“是吾三弟失礼在前,还请奉先责罚,只是要打杀,冲着备来吧……”

    你是汉室宗亲,谁敢打你?!吕布心中冷冷一笑,却见关羽忍无可忍,怒目而视,道:“温侯此言差矣,我三弟失礼,然女公子不亦失礼乎?!若非三弟被女公子戏弄,吾三弟也不至忍无可忍,来此挑衅!”

    吕布心中大怒,冷笑道:“难道张飞趁吾不在草庐去寻我女报仇,亦为礼乎?!他待如何?!想袭杀我女不成?!他被戏弄,也是活该!那张飞面虽粗莽,心细如针,竟与一女儿计较,是他自己有问题,倒怨我女?!关云长!你休替他讲话!”

    关羽本就红面,此时更怒,待要争辩,却被刘备按住,道:“二弟不可再无礼,原三弟就已失礼,二弟再不可如此了……”

    关羽忍了下来,然后死死盯着吕布,接连冷笑三声。

    刘备道:“此,的确是吾三弟有错,并非三弟心胸小,而是女公子本事,三弟上次输于她手,一直耿耿于怀,那日实在气不过,这才去寻女公子再一战高下,他绝无偷袭之心,还请奉先明了!”

    陈宫见刘备又往吕娴身上扯,心中戒备更深,忙上前道:“主公!想必只是一时误会,不如各退一方,以大事为重,切莫因一时意气之争,而伤了和气,破了盟誓方好。都是为汉室出力之人,何须如此失和?!主公不若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日后待有机会,叫张飞与主公喝一碗解怨酒,张飞赔罪,主公亦不追究,如何?!”

    吕布不吱声。

    杨弘见气氛僵滞,忙上前打圆场笑道:“一时误会,不若便罢了,奉先与弘一个薄面,既是刘使君已替三弟赔了罪,不若就此作罢了,可好?!”

    吕布看见他,才反应过来似的,道:“为那莽夫,倒误了我招待使者,怠慢至此!”

    慌的刘备忙道:“备必与杨长史致歉!”

    杨弘巴不得一声想探探刘备的口实,问问吕娴的说法,便笑道:“既来,也是缘份,使君不若与我一同回宴上,待时,叫刘使君与温侯饮上一杯,赔罪如何?!大敌当前,千万莫伤和气才好,都是英雄,不若一笑泯恩仇。何必盯着一点私人小怨不放呢……”

    吕布盯了一眼杨弘,这个人,有点意思。说这话,如吕娴所说,有点所谓的道德绑架的意思。不要求别人大度,只要求别人大度,达成他的目的。

    他不是也看不上刘备的吗?!此时为了试探一点什么,倒是来做和事佬了。

    吕布不奈烦看他们,脾气上来,也是遮掩不住的,只是冷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就往回了。也不说行,或不行。

    杨弘恐刘备下不来台,忙拉住他笑道:“奉先就是这脾气,使君还请多多致歉方好,你那三弟,毕竟先惹出来的事……”

    刘备自然不可能露出不满神色,反而惭愧的道:“吾三弟的确是吾教导无方,待回去,备定斥责罚他。今日差点酿成大错,还怠慢了长史,备心中甚惶恐……”

    杨弘此时半点轻蔑也没有,反而有一种与刘备十分亲热的感觉。

    宋宪等几人实在懒得看刘备和杨弘这表情,便退后了几步停了下来。

    “我去寻女公子了,那张飞跑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再去寻麻烦,”宋宪道:“不耐烦看这刘备作戏。”

    “我等亦去,同去便是。”成廉道。

    魏续,曹性也跟上。

    张辽看了看前方,笑道:“你们武艺不精,以后更需努力,以后于战场上对敌,只恐折在那张飞手上,以后他自当更尽十分力。切勿侥幸。”

    三人郑重点首。今天的张飞半真半假的,只怕才尽了七分力罢了。

    想着便越发的佩服吕娴,她小小身躯,却击败张飞,可见真的继承了温侯的实力。

    张辽还得回去继续呢,便追上刘备等人,看前面各异的表情,倒觉今日也颇为有趣。

    吕布进步很大啊,今天哪怕怒了七分,也生生的忍住了。

    很棒!

    杨弘密视的看了几眼,发现高顺伴在吕布身侧,身形不离,陈宫身为第一谋臣,却退离三射之地,早听闻陈宫与高顺不和,想来只怕现如今更不和,张辽更有趣,闷不吭声的,也不上前,竟然走的比刘备还身后的身后……

    这徐州,当真是有意思。

    刘备道:“奉先,三弟对女公子多有不敬,不若请女公子来,备当面向女公子赔罪!”

    张辽心中一哂,翻了个白眼。

    刘备这话却中杨弘下怀,笑道:“既有误会,趁今日宴解开方好!”

    吕布一肚子气愤,一听这两个不怀好意,道:“吾女并非那等没有肚量之人,一人做事一人担,张飞犯的错,以后自有张飞去结果,大男人的宴席,让吾女来作甚?!”

    他眼睛吊在上面,一脸高昂,十分欠揍的表情,倒与他的性格印了个十成十的相似。

    陈宫深深的觉得,此时的吕布怕是本性毕露,根本已无需再佯装了,他压住笑,道:“宴上多为男子,女公子来甚为不便。张飞之事,且再另寻时机解决便是,只是口舌之争,想也不必提起放在心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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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348/ 第一时间欣赏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作者:real觅尔所写的《三国吕布之女》为转载作品,三国吕布之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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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吕布之女介绍:
一睁眼,成了吕布之女。吕娴:……盖世英雄,当世飞将,是他;勇而无谋,轻于去就,是他;猜忌无信,三姓家奴,是他;无忠无德,无义刚直,也是他……他的缺点如同他的优点一样耀目。而吕娴不得不过上了替爹擦屁股,疯狂打补丁的乱世生涯。严氏:“嘤嘤嘤,女儿如此刚勇,如何嫁得出去?!”“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无奈】张飞:“身为女儿家,为何如此刚勇好斗?!”“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得意】吕布:“吾儿为何总是黑我?!”“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幽怨】三国吕布之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吕布之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