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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real觅尔     三国吕布之女txt下载     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06章 我爹是吕布106

    吕娴道:“不错,一一击破,终究无法打击曹兵主力,无法全面逆转战局,所以我们需要的是诱敌深入。待曹兵一合,我们就盯着曹兵的指挥部打,打的曹操的指挥部断了路线,无法再下达任何指令,如此,头摆弄不了尾,更摆弄不了两翼时,便是这头巨龙再庞大,也须得任我们宰割。”

    陈宫心砰砰直跳,张辽和高顺热血升起,臧霸与吕布则听的舔了舔嘴角,他们似乎闻到了胜利和赢的味道。

    他们惊奇的看着吕娴,看着她指点江山,这场大战的迷雾和迷障,一一的在他们的眼前拉开了序幕,赢得了信心。

    别说他们,就算之前的陈宫,对这场战役也是模糊的,是整个的模糊,可如今,他们却像是获得了一个新的方式,一个做为主帅的真正的方式。

    “我们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记住,我们要的不是赢,而是退曹兵,因此,不是死磕,此战是死守徐州之战,不是与石俱焚之战,我们保徐州是为了以后,所以战时,我不同意与石俱焚的作战方式,我们是为了退曹,同时也是为了保存实力,此战的真正要义,诸位一定要记住了,切记不可那种打法。与曹操对战,现在,还远不是决战生死之时。”吕娴道:“我不会下达任何战术,我要的是你们自己随机应变。只要不破宗旨,怎么打,都随你们自行。你们都是一方大将,记住自己的目的和目标,上战场时莫忘便可。”

    诸人听的一震,郑重的点了点头。

    这时与曹操打仗,绝不是找死,而是退曹。

    这并非决战生死,而是保存实力之战。死磕的办法可不是现在的谋略。

    就算有一天要与曹操一决生死。也不是现在的吕布能办到的。

    现在的吕布还太弱了。

    高顺道:“如何诱敌深入?!”

    张辽亦道:“曹营中有郭嘉等诸多谋臣,更有诸多大将,曹操也善疑兵,想来想要诱敌,难也。”

    陈宫却笑道:“两位将军却算错了一件事。”

    张辽和高顺便都看着陈宫,听陈宫笑道:“便是鬼才郭嘉,也算不到我主公的变化如此之大,他们都还以为吕布还是以前的吕布呢,所以所定战略,都无法更新,而此隙可图,可利用之。可善利用之。”

    高顺与张辽一震,看向吕布,是啊。便是他们,也从来没有奢望过吕布的改变能这么大。

    吕布讪讪的,道:“都看着我做什么?!”

    陈宫却与吕娴相视一笑,这就是他们最大的筹码。

    没有人知道吕布早已经不是原先的吕布了。

    况且还有吕娴在。

    陈宫看着吕娴,心中甚慰。

    刘备便是对袁术的使者说破了嘴,那袁术终究是没信。而人的刻板客观的印象是很难改变的。而吕布的形象早已经深入人心。便是郭嘉,只恐也算不到。

    要改变固有的印象,只怕等到了真正的退曹之后,吕布名震天下之时,那时所有人都能真正的反应过来,吕布早已经不是原先的吕布了。

    吕布看众人盯着自己,一时悻悻的,发作不得怒火,忍着气哼了一声。发狠心道,待上了战场,叫他们大吃一惊。

    臧霸看了吕布好几眼,微勾嘴角,有意思。

    这场战争,此,只怕是真正的有意思之处。

    臧霸此时竟然有些期待了。

    他能来此听这场会议,就已经是内部真正的核心人员了。便是刘备,也是半分近此不得。

    臧霸其实内心里是默认于此的。

    “如何诱敌,诱敌到哪儿,现在却不能定,或彭城,或下邳,或任何一处,战场之上的事时移事易,我们只能随机应变,”吕娴道:“所以暂不定是何处,届时只看打到哪儿,就定哪儿……而我父,则需要隐匿一二,到了那时,才是真正发威之时。”

    吕布哼了一声,默认了。这是藏着他不让曹兵见呢。

    吕娴轻笑,这个硬核,得放到最后出来才好啊,若不然,就没意思了。

    “既是退曹,”陈宫道:“若是战的好,便能歼曹兵一部分主力,曹兵退去,若是最不济,也要耗到他们兵疲将困粮绝而退。这是此战的精髓。”

    吕娴笑道:“正是此意。能歼主力最好。”

    陈宫看了看大杀器吕布,心道,也许会有完全意外的好收获也不一定。

    有意思了。

    陈宫觉得吕娴真的步步有成算,想罢此事大约至少有六七分可成,心中便稳定了许多。

    这位女公子啊,果然心有成竹,细心如发,而又能俯瞰优劣,以决成败。

    臧霸道:“曹操兵强,而女公子却无有真正的战术指引?!”

    吕娴笑道:“战场是你们的,不是吗?!”

    臧霸愕然。看着她兴味而真正信任的眼神,说不出话来。

    战场瞬息万变,需要战将做最快的反应和判断,甚至可以说,这其中的灵活性,可以决定一场战争的成败。

    而她在做什么?!交付着信任,让他们灵活应变,并且激发他们的将气,发挥最大的主观能动性。

    张辽和高顺却是对视一笑。女公子果然没有让他们失望。

    “每一位主将都不是傀儡,吕娴自认领兵作战,远不及诸位,所以并无将一切把持在手的心思。我想我父也是这样想的,”吕娴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不信任诸位的本事和职责操守,还打什么仗呢?!”

    臧霸说不出话来。他去看吕布,只见吕布颔首而笑。可笑这货,是真的认同的。

    这吕布就是这一点好,心思没那么多。

    而这吕娴就不一样了,臧霸甚至不知道她这心胸极大之下,有几分作戏的成分。

    不同于臧霸,高顺,张辽和陈宫却吃这一套,感动不已道:“吾等自力战。”

    恨不得将心也交与这对父女一般的忠诚。

    “多谢。”吕娴笑道:“大家一起齐心协力,此战必能一举成功。”

    吕娴指着沙盘,道:“琅琊,下邳,彭城。这是三道防线。这三城后方便是徐州府。高叔父,要严守徐州,不可擅出,便是有人激,也不可出。另,要防城中奸细叛敌,及有人诈城,曹操极善于诈术。我等约定一个信号,倘前线退离收兵,有信号,方可放入。”

    高顺起身拱手道:“谨遵命!”他早就得了吕娴之前的指示,早已经在布置了,所以也不算临危受命。

    “琅琊有臧霸,”吕娴道:“这一带交由宣高。”

    臧霸道:“女公子安心,此地亦我所锯,自然不可能让给曹兵。”

    吕娴点头,道:“彭城一带,公台与文远守。这里必将有巨战,甚至是苦战,一应防守,进攻诸事,全交由两位,还请两位便宜行事!”

    陈宫与张辽起了身,拱手道:“谨遵命!”

    “而下邳,我与我父守。我父的性格,我若不亲自看着,实在不放心,便是公台守着他,只怕他不听,倒被曹操赚去了性命。”吕娴道。吕布这脑子哪里是曹操的对手。只怕曹操一诈,他就中计了。吕娴是真的不看着不行。

    吕布讪讪的咳了一声,也无异议。

    吕布当初就是在下邳被擒杀的,而吕娴挑在这里让吕布守,就是想让他从哪里栽的,就从哪里起来。

    若此战胜了,他吕布就真的可以有问鼎天下霸业的资格了。

    倘若还是注定的宿命,吕娴也莫可奈何。

    张辽,陈宫,臧霸领兵作战,吕娴是不担心的,他们的军事素养,完全胜过吕布,自是一方大战,若是败,也只是个人才能远不及吕布罢了。

    说到吕布的用兵调将,以及军事才能,那可真是用屎一样的打法来形容,也不足为奇。吕娴不盯着,真的不放心。

    几人听了都笑,唯有女公子这样说吕布,吕布才不会勃怒。这世间的人啊,真是一物降一物。

    “诸位请看,下邳是沂水和泗水交汇之处,一旦被围,曹兵只需水攻,下邳必败!”吕娴指着沙盘道。

    陈宫沉吟一声,“这两条河的确是个大隐患。主公若要在下邳,万不可被围困,一旦被围困,倘我等也被制住不能去援应,必败。下邳若失,徐州休矣。”

    吕布初始不以为意,然而将立体的沙盘在他眼前,他去看的时候,也是微出一身冷汗。

    历来古国建城,必要取一临水之地,两水交汇处,更为祥地,然而作战时,一不小时,便容易被淹。

    水是祥瑞,然而乱世之时,它就成了祸患之源。

    “既要避免大规模战役,还要不能被围困,更甚要对方不得已时集中兵力……”吕布沉吟道:“若其中有半分的闪失,覆灭的恐是我们。”

    有长进了。

    吕娴说了这么多,好歹吕布没有只看到好的一面。她总算是欣慰的舒了一口气,道:“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我们要抓住了时机,一力扭转时局,所以配合很重要。我们实力不够,兵少,城少,粮少。唯一的优势就是这些地利。如果,我们增其勇,增其心。剩下的便是尽人事,看天命!”

第107章 我爹是吕布107

    吕布看着吕娴,终于郑重的点了点头。

    张辽和陈宫,臧霸也点了点头。

    “这沙盘上的每一条河的形状,每一座山,城池等,我都是收集的草面信息而做成的,我给诸位三天时间,将这一切,每一个细节都要了然于心。”吕娴道:“不然待到了战场之时,再探敌,恐已晚矣。三天以后,都秘密出发,亲自去看一看地势,唯恐有我记错,或信息有误之处。再占据地利。从今天起,全面备战!”

    “是!”诸位应诺。

    “至于粮草,”吕娴道:“曹兵早则夏来,迟则秋来,少则三五个月,多则六个月至一年,我会让后勤与许太守一并筹粮。一切以支应前线战事为主。”

    诸人应诺。

    吕娴对吕布道:“爹,你的任务与徐州一样,你是头脑,虽要战,然,一要避免被戳,你要死了,与徐州城破,无甚区别。兵败城破也是瞬间之事。所以不可莽行。二要保全自身。这地图,你要多看,尤其是这沙盘,怎么样弥补漏洞,怎么样占有利之地形而备战。都要在心中有成算,有应对。不可再临时应对。临时,只怕没有这个时间和时机。”

    吕布郑重的应了。

    “待这一切完成,我要军中帐下所有人都实地备案,演习,设彩头,明赏罚。”

    众人都一一应下。

    吕娴又对高顺道:“我要叔父召募义兵,另,多派斥侯出去探明地形等诸事。徐州大后方,就交由叔父了。粮草事宜,叔父与许太守定夺。另,届时小沛刘备也会参战,然我恐他有异心,叔父还请多加注意动向。”

    高顺道:“女公子放心。”

    吕娴又对张辽和陈宫道:“彭城是第一道防线,还请力战。”

    二人拱手道:“定制住彭城一带。”

    见臧霸看过来,吕娴笑道:“届时斥侯互有信息,三道防线,当相互支应,届时有求援去,还请宣高,务必有暇援应。”

    臧霸也知此战甚大,知道她担心自己不肯出全力,便道:“安心,定全力以赴。”

    “得你这句话,我就安心了。”吕娴道:“宣高,孙观等人,看你的了。”

    臧霸拱手,应了。

    吕娴道:“这三城是三角,三角型是最稳定的关系,到时候还需相互援应,才可发挥最大的优势,然,所有兵力加起来,依旧不足,到时候,就要勇为先锋了,我徐州兵少将少,奇兵之计少不得,诸位,还请做好死的觉悟!我恐兵力不足,陷入耗久苦战,还请诸位,定要坚定意志。”

    众人道:“兵者凶也,我等知之,定谋定而后动!与女公子共勉力!”

    “一切拜托诸位了。”吕娴道:“既在徐州境内而战,我等诸军自可先于一步,去占有利地形,设疑兵,引兵出动!”

    “是!”诸人都应了。

    臧霸,张辽和陈宫,都走到吕布身边去,四个人将沙盘占了个结结实实,恨不得将这些都映在脑子里。面对如此清晰到一种变态的沙盘,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一时之间,竟难以移开目光。

    以往的军中沙盘都是粗糙的,作战方式也是粗糙的,临阵再定策也有很多,然而女公子这么一分析优劣地势,竟然觉得此事可成的自信。

    尤其是吕布,一双贪婪的眸子盯着沙盘。土地的地利以一种直观的冲击到他的眼里,心里,他入了眼的,岂能让出去。

    吃下去的土地,还能吐出来不成?!

    吕布以往的确轻易弃绝城池,然而,如今,他看着这些,再也舍不下了,舍下了他会肉疼。

    上次杨弘送来的宝珠之物,初看到钱财时,他下意识的便条件反射的喜悦,可是后一刻便又忆起恶龙及曹操的脸,如今竟然对金银宝珠不怎么感兴趣了。

    说实话,看到这些,想到曹操的脸,就挺倒胃口的,吕布的兴趣,全转移到了土地上来。

    四人围着沙盘,河流,要道,山脉,一时讨论不休,吵的不好,还会争起来,一时间也没个君臣之分。

    唯有高顺很淡定,稳重极了,只立在一侧。

    吕娴与他进了自己的里间书房,道:“叔父,近日军心如何?”

    高顺道:“很好,战意甚浓。”

    吕娴笑道:“叔父知道如何做到不可战胜吗?!”

    高顺一副领教的表情,郑重的看着她。

    “立不败之局。”吕娴正色道:“连环之中,一战败而不致全局失败,一人叛,而不至身死城破。此,谓不败之局。”

    多少战事,因一人废事,因一战败而全局皆败,直到不可逆转。多少遗憾。

    高顺懂她,道:“女公子想要建立的并非是一支强兵。是很多支强兵。”

    吕娴笑道:“叔父知我。”

    高顺道:“一切有吩咐,但有不应。”

    吕娴道:“孙子曰: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自保而全胜。我以为,此战,不致全败,就已经是胜。叔父,务必要保住徐州。倘前线不利,还有徐州可退守。只要曹兵退,我父实力犹存。”

    高顺郑重的看着她,知道她并不是太乐观。

    他知道在她嬉笑的外表下,其实并不是真的轻浮,而是真的稳重。

    做最好的打算,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叔父守城,比我父更慎重,如今更应做最好的打算,多备粮。”吕娴说着又叹了一声,道:“民生多艰,如今谷一斛五十馀万钱,人相食,兼有蝗灾,民饥饿难忍,又多有战乱。活着是受罪,死也是受罪。这世道,竟不知道该死该活好了。”

    高顺默默的听着。

    “他日保得一方水土,这里尚且太平,百姓能安心种地,也就好了,此时,不管是兵也好,还是民也好,还要多加忍耐。”吕娴道。

    “粮草一事交与顺与许太守去筹,”高顺道:“袁术之兵,顺也会密切观之。”

    高顺身兼数任,真的事情太多了,既要治军,还要防刘备,还要盯袁术,另练兵,派斥侯,城中诸事他也要管。

    他是真的忙。

    然他之稳重是不亚于陈宫的,军中需要陈宫,而守城一事,只有高顺能守得住了。

    其实高顺的陷阵营是真的力战的雄兵,吕娴都恨不得将他劈为二用,一上阵杀敌,一驻守徐州。

    只是,徐州是最后的退路,是绝不能失的。

    陈宫擅于突破及攻取,他的策谋到了战场上才致大功。

    所以吕娴才定了这么一个策谋。

    有张辽和陈宫盯彭城一带,迎之曹主力,想必责任和压力也是巨大。

    高顺的事,甚至琐碎而繁琐,不仅无功,而且看似无用。

    然而每一个信息的搜集,都需要他经手。城中所有事的安抚,包括一些欲叛之人的盯梢,他是恨不得长一万只眼睛。他所出的心力,不比在战场上少。

    甚至可以说,驻守徐州城更心累。

    二人一时间竟然引为知己。

    如果前线陷落,高顺和吕娴将是陪在吕布身边的最后两个人。

    一股知己之情,滑入彼此之心中。

    当站在吕布身边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生死相随的。倒也无须多说。

    臧霸回了琅琊便开始安排诸事。而吕营军中也是频频调动。诸将更是频频的出入温侯府,曹性,魏续,宋宪等人皆是。

    便是许汜许太守,王楷,曹豹等人也似乎一下子都忙了起来,叔叔出入温侯府中议事。

    而军中更是调动频频,这个效率,出乎了陈珪与陈登的预料。

    仿佛前番城中还乱糟糟的,只一夕之间,仿佛只是一夕之间,就井然有序起来……

    陈登回了府,陈珪道:“打探不到,只是听闻军中诸将在温侯府中议事,想必退曹之策已定。然,我等恐是探知不得了。我们陈府是被排除在这以外了……”

    其实挺难受的。

    吕布已是徐州的权力核心。他陈府向来是望族,一直以来,不管是陶谦在的时候,还是刘备主事的时候,陈府从不曾被这样排除在外过。

    而如今,城中,军中,诸将,甚至连府衙之中,连那个许汜也是忙的不可开交似的,令人难受。

    陈登道:“怪道近日那对父女没再去草庐。”

    “只隐隐听闻诸将与府衙诸人天天窝在温侯府书房,”陈珪正说着,有家兵进来道:“军中有了调动,有兵车和士兵陆续出城了,想是运送粮草之物……”

    陈登心中咯噔一声,道:“父亲,这……”

    陈珪道:“莫慌,这边一有动静,刘使君与袁术处,必也有应对,温侯府探听不到虚实,但那两边一定会有消息。”

    陈登只好静下心来,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好生茫然。

    陈珪老了,然而却依旧叹道:“后生可畏啊,吕布有此女,事可成,以后其势非小。高顺与许汜治城有方,乱而不废。而温侯府已然治如铁桶,一根针也插不进去了,高顺治军更是严明以守,城防固如铁锅一鼎,难以撼动,想要图之,难矣。”

    陈登不服的道:“父亲莫非以为吕布能退曹操?!”

    见陈珪不答,陈登心中微突一声。

第108章 我爹是吕布108

    陈珪是多老谋深算的人,到如今也越发的沉默了许多,实在异常。

    这老家伙都快活成精了,如今也是被陈登给问住了。

    良久才道:“不好说。关键在于,没有人知道这女公子的底牌。此女最擅藏牌,便是我们探明了一些,又怎么样呢?!她所掩藏的牌面,我们也不知。棋中之棋,恐有后着。那杨弘的事,你没瞧见?!袁术真的偃旗息鼓,被吕布给唬住了。”

    “袁术是不中用的,然曹操不同。”陈登道。

    陈珪叹息,满面愁容,见陈登这样偏执,不肯低头俯就的样子,就知道只怕以后有的苦头吃呢。

    想要联结曹操败吕布,事到如今,何其难也。

    若谋不成,反被人抓住把柄,陈府一朝覆灭也是瞬息之事。

    “我儿须不得妄动,我陈府如今皆在他们手上。”陈珪劝道。

    陈登不答。陈珪知道他是不会低头的,便也不再多说了。别说陈登了,便是陈珪也是不愿意的。只是,难免有点心灰。到底老了。不及年轻人这么硬刚。

    陈登如今军中事,城中事是完全的隔绝了,完全把不到手的,但他并不甘心。

    过了几日,已有消息传来。却是刘备派了兵士假扮了毛贼去劫了一队运送的东西,费尽了心力抢了一通,结果一看,里面全是细碎的沙子。

    根本就不是粮草。

    陈登听完,已是特别无语,不得不叹一声,这吕娴当真是狡诈极了。

    虚虚实实的,正儿八经的往外运送东西,就是不让人探到真正要运的是哪儿,以及运的是什么。

    而真正的目的,必然是杂在其中的。

    “历来征战,粮草先行,”陈登道:“请刘使君务必继续探明。”

    那家丁应了,自去传话。

    然而费了几日功夫,也并未得到确切的消息,只知道徐州有粮草不断的出去,而派出的兵也极多,但却极为分散,很容易就跟丢了。

    粮草若疑,用兵也若疑。

    这是防着谁呢?!

    陈登虽在田间为司农官,然而他的人身在徐州城算是自由的,他原想着探不明的话,便来城中探探诸旧友或是同知,或是军营中的人的口风,然而进了城,却见极多的义士极多的呼啸而过,竟是成群结队的。

    陈登心中咯噔一声,道:“这是?!”

    “来投军的。”有百姓低声道:“这些日子乱糟糟的,带着家小和家业有军中护送着出城的极多,然而进城的也多,多是义士前来投义军的……”

    “义……军?!”陈登愕然。

    “不错,诛曹一役,谁不服之以义?!”周围百姓道:“不光如此,也有许多出资人,更有许多人带着家财万钱,去给了府衙,叫给军中备旗甲衣幡之物,以筹军备给军士备战。”

    “另还有送粮钱者不计其数。”有一人叹道:“他城父老携幼来者更多,有许多匪兵有些竟有千余人皆投奔而来,万万没想到,这几日,竟如此热闹!”

    陈登脸色沉沉。默然良久。

    周围的百姓皆叹道:“之前有许多人走的时候,我还以为徐州城完了,万万没想到,原来檄文也有人响应的,哪怕多一滴水,多一粒米,这徐州城便可众志成城,万人一心了……如许太守所说,总有人欣赏温侯,也总有人会选择站在我们徐州这一边,哪怕这些人如此的少,哪怕只是一个人,终究是水滴石穿的时候……”

    “现在少,但积聚的多了,莫小看每一个人的选择和力量,”有士人笑道:“天人能人异士多,然,各有各的志向,总有人会来的,以后会越来越多的……”

    是啊,天底下说不定就有人欣赏吕布这种以卵击石的行为呢?!

    现在不就印证了吗?!

    能有幸参与此战,也许他们前来投奔的人,本身就觉得荣幸。

    陈登忍不住道:“曹操赏罚分明,用人不计贵贱,更兼之有雄才大略,徐州如何能敌?!”

    众士人笑道:“正因为如此,难道不都想看一看那一位雄才大略的人被击退,狼狈而走的样子吗?!毕竟温侯之名,也传至天下。”

    这是什么鬼心理?!

    陈登嘴角抽了抽,他知道,多流浪士子与游侠之人,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曹操。

    “倘对战之时,袁术来攻,徐州被包,何以守城?!”陈登道。

    那士人之中有一个人咦了一声,满含笑意,道:“怎么观此公,急欲温侯败战之语?!”

    众人也都反应过来,笑道:“不看好温侯便不看好,何须如此与人急辩?!”

    陈登便不语了,正扭头欲走,那人却一把拉住了他,道:“陈元龙。”

    陈登拧眉道:“公认识我?!”

    “我认识公,公却不识我,”那人笑道:“元龙之名,天下何人不知?!”

    陈登不太喜欢这个人,老拉着自己,他不悦的道:“你且放开我。”

    “冒犯了。”那人笑道:“在下姓徐名庶,字元直。原在荆州避难,听闻徐州发有檄文,便来一看热闹,不曾料到,果然热闹且有趣。”

    徐庶是寒门出身,陈登这样的人哪里瞧得上他?!

    加上心情不好,冷笑道:“一介布衣,呵,只恐那吕布瞧不上布衣出身的你。”

    徐庶哈哈大笑,爽朗道:“同是布衣出身的许汜尚为太守令,而吾,若投温侯,必早晚在他之上。”

    一听他提许汜,陈登更为不喜,冷笑一声,欲离去。

    徐庶笑道:“久闻陈元龙恃才傲物,果然如此,名不虚传啊。”

    陈登心中大怒,道:“汝何人?!敢妄议我,你有何才学,敢非议我之才也?!”

    徐庶却只笑不语了。

    陈登要走不得,要留不得,一时黑着脸道:“依你之见,徐州真有一战之力,可笑至极……”

    徐庶道:“有无战力,在下不知,在下只知,人心不可违。许汜进出自由那一策极好,离开了想走的人,留下的,奔来的人,都是同心的人,徐州,不说稳如泰山,但也必不失。只是在下略微诧异,元龙竟没走,想来温侯能容你,必是要有大用。”

    陈登听了冷笑,一副不屑的表情,甩袖道:“区区无谋夫,吾不屑事之!”

    徐庶见他真的大踏步走了,却差点踉跄一步摔倒,便与旁边的人笑道:“如此大战,何其快哉,陈元龙明明有机会,却偏偏有异志,倘以后后悔没参与这样的战事,也实为遗憾!”

    “人各有志。”司马徽笑道:“心内有偏执,便定会偏颇。”

    徐庶笑了,也不提被轻慢一事。

    “元直可想好了去投谁?”司马徽笑道:“刘使君贤,然,吾观此徐州,却亦有海纳百川之异象。”

    那大开的城门,进出有秩序,并无昏乱。

    而且所来者众,而徐州却广而纳之。

    徐庶笑道:“水镜先生以为呢?!”

    司马徽却笑而不语。

    徐庶道:“我且再看。这徐州变化甚大,初来一听,倒也有趣,我更异檄文一事,究竟是为何而出。”

    司马徽听出来了,他是要弄清楚吕布是有了什么毛病。若不是因为檄文一事,他们谁会来徐州。就是因这好奇心,一听到便大笑,笑过后立即就收拾了行装匆匆的来了。

    司马徽便笑道:“我观徐州的确是在认真备战。想来是真的有对敌曹操之志。”

    徐庶笑道:“初来乍到,可往何处下榻?!”

    司马徽笑道:“不如去投许太守,许太守处招贤纳士,定能容。”

    “想必此时已是挤挤攘攘,”徐庶道:“不急,吾无名之辈,不若且在城中寻一住处也罢。”

    司马徽笑道:“如此亦好,正好可以在城中观瞻几日。”

    他们来纯属好奇,就是想看看那吕布到底出了什么毛病。

    来时觉得自己疯了,可能是吕布真的只是有病才这么做,可是来了徐州以后才发现这里大有玄机。

    徐州城整个的气象都不同。

    他们是真的在备战。

    而名士陈登却在田陇间种田了。

    便是好好先生司马徽此时也是大笑,道:“有趣,有趣,这陈元龙,可是吃尽了苦头也,哈哈哈……”

    徐庶本是狂放之人,一想,竟也是哈哈大笑。

    最近徐州的怪人多的是,街上的人也不以为异。

    军营陈登进不去,然他料只怕那吕娴之策已初有成效,那日阅兵一事,倒也传为美谈,他都听说了,而如今的战将榜更是热闹,因为人太多,甚至还分了副榜单和再副榜单……城中到处都在议及战将们的本事,所执武器等分析……

    甚至还有人下注押排名的。可见这股风席卷多大。

    世家之族也不可能看上吕布,然而来投奔的野路子很多,什么草寇,贼匪,游士,一律不计前嫌,都投了军中效力,编了制,并且要严守军规,而城中更来了许多寒门士人等,这些人家世也许输人一等,然而陈登却从不小看这些人的能力,多少名士都是寒门。

    更有甚者,多少父老来奔,携财与物,捐物与钱粮……

    陈登已知大不妙,立辅开纸写信与刘备,以图吕布,只恐事迟。

第109章 我爹是吕布109

    吕布再不图,山已成山,虎已有势,有地盘,所率者众,只恐一旦成势再不可图之。

    向来如吕布这样的将士,虽勇好武,好打猎,上阵杀敌虽众,然,向来无有大志,极看重财物,轻视土地,如那些外族人一样,抢掠一二,然后轻于去就。

    然而现在的吕布却是将徐州当成根据地来经营了,用心的不得了。

    甚至亲下田地,知农事,不违农时。武将,士人多有来奔者。

    吕布又威名在外,如今檄文一事,虽世家大豪强不屑之,然而这些寒门中人,终究是来的……

    徐州城中军中府衙之中,如今君明臣忠,上让下竞,恐一旦盘亘日久,必定不可再图谋。

    信一到了刘备手上,刘备哪里坐得住。

    如今陈登接触不到军事,若与曹操谋吕,难。而袁术已深恨陈登,与袁术图谋,更难。

    唯今之计,唯有自己了。

    刘备纵然心中再有计较,也回信,潸然道:若吕城破,君必控城降曹,倘若被袁术图城,陈府必被袁术所杀。望君知之而顾安危。

    这信可把陈登给感动的呀,本来嘛,陈登对刘备就欣赏,之前不奔,而如今颇多几分共患难,共看吕布脸色的情谊,更是感激涕零,恨不得以死相报,便回信与刘备:若时势至,吾必控城以待君来。必不降曹,也不降袁。还望君保我徐州,护我家小,务必来接管徐州。

    信尾还感慨一番,陶州牧本来就将徐州托付给刘备的,都是吕布这个厚脸皮,不要脸的自己夺了,还把君给赶到了小沛云云……

    刘备也知道,这陈登的心是向自己靠拢了。

    他收了信,对糜竺道:“吕布渐势大,徒之奈何?!”

    糜竺道:“主公勿忧,可劳一人,离间父女二人,必杀之!向来少有女子越殂代疱者,吕布必也不能容。”

    “吕布却是奇人,”刘备别无他法,知道这个时机不一定有用,然而也别无他法,只能道:“姑且一试!”

    且说许汜打听到有名士在客栈下榻,一时急的不行,慌慌忙忙的穿了鞋,一面叫小子道:“速去传信与女公子,叫她速去西巷子客栈,她等的人来了……”

    小子一听,跳起来就飞奔出去。

    许汜忙整冠以待,慌忙的先去了,一面还叫家中小子去道:“若是要走,必要拦住,切莫叫人走脱了……”

    小子一听,便飞快先跑去了。

    “快,”许汜上了车,不停的催促。

    吕娴一听,已是大喜,立即拉住了陈宫,道:“公台且随我来,去见两个人……”

    陈宫哭笑不得,只能先放下公务,心道这女公子再稳重,到底还是孩子啊,这心性不定的,说风就是雨的急性子,倒与主公如出一辙。

    而简陋的客栈之中,却是雨声滴哒,今日却是雨天,在舍间下棋议事,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司马徽虔心焚了香,笑道:“今日且算上三卦,如何?!”

    徐庶向来洒脱,道:“先生且算,我看着。”

    “咦?!”司马徽微微笑了笑,道:“这卦有趣,以前曾给吕布算过,却不是这等的好卦象。”

    “先生是为吕布算的?!”徐庶来了兴致,起了身,凑过来看。

    一看这卦,心下已然明了,“劳谦君子,万民服也。噗,这说的是吕布吗?!莫非今日先生心不诚,算错了?!”

    司马徽也有点想笑,道:“再看第二卦,为徐州算一算吧。”

    徐庶坐直了身体,紧盯着看,待看清卦象时,却是不笑了,皱着眉头看着卦象。

    “天地变化,草木蕃。”司马徽道:“这是坤卦啊。”

    坤卦,莫非……应在那女公子身上。近日他们倒是听了不少关于吕娴的闲言碎语颇多。

    司马徽却是产生好奇了,“想来这女公子定然有意思。元直若好奇,我们去拜访若何?!”

    徐庶却不言语,只喃喃,“变化……变化……”

    天意已改了吗?!

    “先生以为天命在吕吗?!”徐庶郑重其事的道。

    司马徽道:“天意,我不知。”

    徐庶却笑了,道:“劳谦君子,这吕布担不起这两个字。”

    劳,不是劳动,而是功劳。

    “若奏大功,有良相辅佐以治,未必担不上这两个字。”司马徽笑道:“元直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徐庶还不信了,道:“且再算一卦,不算徐州和吕布,只算曹操!”

    司马徽净手,虔诚以至。

    再看卦象,两人皆哑然了。

    半晌,徐庶叹道:“履霜,坚冰至。”

    曹操无功而返?!

    司马徽笑道:“恐徐州已有大才出。而且吕布很听对方的话。只怕不是陈宫。”

    世人哪不知道吕布的一路功绩,且战且败,一直退到徐州。

    然而卦象却这样批曹操。

    此时春季,却偏偏……

    “不合于时,曹操会败?!”徐庶笑了,眼眸亮道:“水镜先生可想去一访这位女公子。”

    司马徽笑了笑,道:“今日恐有访客至。”

    徐庶哑然,正欲说话,忽听外面有人过来道:“里间可是水镜先生和徐庶徐元直公在此?!”

    徐庶唬了一跳,道:“你这……算的还挺准。”

    见里面不答,许汜道:“忽至徐州,怎可不来府衙?!汜差点失礼于两位,特来邀二位回府衙一叙,女公子求贤若渴,几次三番让汜留意名人贤士往来徐州者,汜已久闻大名,今一听闻两位在此盘亘几日,竟全然不知,特特来请罪,真是怠慢了。”

    徐庶起了来,拉开门,只见阶下许汜纳头便是一揖,道:“汜来迟了。”

    徐庶还礼,心下狐疑,笑道:“太守何必如此谦恭?!庶区区一无名小卒,天下又有何人知?!怎么能劳太守如此盛情相邀?!何来久候一说?!”

    许汜道:“公太谦虚了,汜实在深恨不能早知两位在此,若不然,当早日为两位引见女公子一叙,定能引为知己……”

    徐庶下意识的回道:“在下无名小人,怎么敢劳温侯府女公子一见?!”

    许汜还未回声,却只听一声朗声笑道:“元直若是小人,我却是小女子一名,难不成元直便避而不见了吗?!哈哈哈……”

    脚步声急促不已,忽的一双眸子露了出来,一张小脸雌雄莫辩,正是吕娴。

    吕娴拉着陈宫,急趋脚步而来,陈宫被她拖的无语。心下好笑,倒也好奇她急着见的人是什么人。因此便忙也去看徐庶和司马徽,不看则已,一看已是眼眸一亮。

    徐庶与司马徽也是一怔,女子倒也见过,却不曾见过这样的,这样不拘一礼,这样子大大方方的。

    “元直既不肯去府上一见,那我只能前来拜见了……”吕娴笑道。

    许汜松了一口气,笑道:“这位便是温侯府上女公子,名娴者是也!”

    徐庶与司马徽本来是不知道以何礼相待一个女子的,可是一见到吕娴就知道不必纠结了,反倒大方的笑道:“女公子既不请自来,草民岂能不待客?!请上坐……”

    司马徽笑道:“不知真君不语的后一位,可是陈宫陈公台?!”

    陈宫哈哈笑道:“正是在下,你可是司马德操?!”

    司马徽倒是一怔,笑道:“徽只是一小小书生,缘何众人皆知?!公台竟一眼识出?若不知者,还以为徽有何功业名传天下呢,哈哈哈……”

    一时之间倒是爽朗大笑。

    吕娴笑道:“水镜先生是世间第一伯乐,识英才之人,便是公台不知,娴也不能不知。”

    徐庶却是直直的打量着吕娴,看她说话行事,动作仪态,倒合心意。

    不是那等子讲究虚礼之人,这小女子,倒是合他的心意。

    徐庶本就是狂士,一听大笑,道:“原来水镜先生名满天下,先生善相马乎?!”

    司马徽见他开玩笑便也笑。

    陈宫道:“不善相马,恐善相人,两位之名,女公子已与宫言及多次,今日竟有幸待两位至,真是时也运也……”

    司马徽道:“公台赞过盛了。公台才是真正的会相人。”

    陈宫却笑,道:“当年误以为曹操是明主,然而可知宫眼瘸,天下人皆知,奈何先生揶揄宫。”

    一时进到席上,分宾主坐下,上了茶,许汜便笑道:“先生既善相人,何不一相我等主公府上女公子。”

    司马徽还真看了看吕娴,说实话,他也对吕娴充满了好奇,看了她的面相,却不言语。

    徐庶笑道:“休怪他装神弄鬼,他一向如此,心有机巧也从不轻言天机。”

    许汜便也不追问了,只是充满好奇的看着二人。常年游外,也听过两人的名号,是知道他们二人的,如今他们竟也来了徐州,倒也是稀罕,“不知两位缘何至此。”

    “本来客居荆州,”徐庶笑道:“忽一日,听到檄文之声,惊到众人,庶实在好奇至极,心痒难耐,正好德操先生有空闲,便拖着他一并来了……”

    吕娴心道,恐怕不是有空才来的,而是紧赶来的,算算日子,若不是急赶来,哪里能到?!

    她笑道:“看来我父之檄文,惊于天下。”

第110章 我爹是吕布110

    “岂止是惊于天下?”徐庶说话也不客气,道:“只恐曹操等人看见,必要大怒,更要发笑,笑吕布发疯!”

    这话一说,引的许汜和陈宫先行闷笑起来。

    便是吕娴也笑了。

    徐庶见吕娴并不怒,倒也好奇极了,笑道:“这不可笑吗?!”

    “先生以为可笑吗?!”吕娴道:“不知先生以为,我父败于何处?!”

    徐庶目光灼灼,道:“有谋无兵,必败。有兵无谋,亦败。”

    “而我父有谋有兵,更有城池为守。”吕娴笑道:“先生来了徐州,可看出大战之要?”

    “有谋无谋,倒没看出来,”徐庶笑道:“恕我直言,公台之谋,吕布不听,有何用?!”

    “除非有缚虎之人。”司马徽笑着直直的看着吕娴,眼含笑意,“这场大战,倒是值得期待。”

    “两位先生却是行动派,我父突发檄文,天下奇士便猜有异,必也观望者多,然两位却不嫌路途遥远而来,不知是为了一个答案,还是另有所求呢?!”吕娴道:“光为了好奇心而来,我不信。”

    徐庶哈哈大笑,道:“庶若说自己有大才,莫非公台能将首席之位让于庶乎?!”

    “有何不可?!”陈宫面色不变,笑道:“只要先生敢,能。”

    徐庶倒是怔了一怔,道:“公台竟激起我来。我不上你的当!”

    “元直不敢吗?!”陈宫笑道:“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徐州兵少,将少,谋臣少,而曹兵皆十倍于我,若对敌,以一挡十,定十分酣畅,莫非元直并没有退敌之能?只是会一逞口舌之快?!”

    徐庶还未笑,司马徽却先笑了,道:“公台也求才若渴啊,忧主公之所忧,忠臣也。”

    “可惜我等二人并无投效之志。”徐庶笑着婉拒。

    吕娴道:“看来是我徐州太小,不能容纳两位高士了。”

    徐庶以为她心中怒了,哪知道她下面却狂妄的笑道:“待我与我父取下更多的土地与城池,再拜于两位高士来治。若何?!”

    别说徐庶意外,连司马徽也意外极了,皆笑道:“女公子口气不小!”

    “若不力求上进,怎么能容纳天下之人?!”吕娴道:“我自与许太守,陈宫,多加努力奋进,以求扩庙建屋,只是那时,两位可不能再拒绝了……”

    这究竟是狂妄,还是为他们挖了个坑?!

    两人都有点好笑,却十分慎重,没急着胡乱应,只是道:“看来女公子十分有自信。”

    “曹兵势大,若无自信,何以以一挡十,力退曹兵?!”吕娴笑道:“两位既有观战之心,不若且留在徐州如何,许太守定待之以上宾之礼。”

    徐庶有心玩笑,道:“万一城破,我等二人命休矣。”

    “若真有那日,娴便是死,也会派兵士护送两人安全离开,绝不牵连两位。”吕娴道。

    徐庶与司马徽对视一眼,觉得吕娴好有气魄,说的话,行的事。而且,怎么说她城会破,她都不生气。

    若不是有海纳之心,未必能什么都能听得进去。

    两人略郑重了些,想了想,便道:“我等二人本是草芥之民,无须郑重以待,在此客居,反倒自在些,女公子不必多礼。”

    吕娴道:“若此,也好,那娴便不强求了。”

    心知这二人心中十分迟疑,不可能轻易的就投吕布,便起了身,道:“他日得闲,定再来与两位高谈论阔,今日冒昧前来,扰了两位清净,他日定先下贴再来。”

    这么快就要走吗?!许汜急的不行,频向吕娴使眼色。眼巴巴的盼着人真的来了,竟然就此放过吗?!

    吕娴自然看到了,便笑道:“两位千万莫走,娴有一言,还请两位一听。”

    “女公子请说。”两人忙道。

    “天下贤人,还请细细观之,天下名声狼藉之人,也未必真的如虚名……”吕娴道。

    这话有点意思。徐庶倒品出点不同的味道来。

    他与水镜送二人出来,拜别了。

    吕娴来如风,走如风,倒也有意思。

    “倒是进退有度,并不逼迫,不会以虚礼留人,”司马徽笑了笑,道:“十分不羁,也给咱们二人留了自在。”

    徐庶却是一笑,道:“的确是进退有度。”

    他看着马车真个的走了,许汜和陈宫守在侧,牢牢护住的模样,笑道:“只不过挖了几个坑给我们二人。不觉得她的话极有意思吗?!贤人,这徐州城还有什么贤人……”

    司马徽笑的不行,道:“是防着我等去投刘玄德公吧。哈哈哈……”

    徐庶道:“此女颇有城府,且以待后瞻,”字字句句没说吕布的不好,然,字字句句的却是夸吕布。

    字字句句没说刘备的不好,甚至连名都没提及,可是这贤人一句,倒是有意思极了……

    两人往回走,到廊下,徐庶忽的一笑,道:“先生看出这女公子面相若何?!”

    司马徽笑道:“倒没看出她的面相来,说来也怪,从来没有见过这等的面相……”

    徐庶听了诧异极了。

    “不过有趣的是,那陈宫,却是位极人臣的相貌,我观他本有死相,然却枯木逢有生机,他日定拜相。”司马徽道:“了不得啊,也许是吾看错了……”

    水境先生是当世高手,从未错看过,哪有看错的道理。徐庶知道,只怕这徐州的命运是真的改了……

    “倒是有点兴趣见见吕布,看看传闻的吕布与真实的吕布有何不同……”徐庶兴味的道。

    看看他可是人君之像啊。

    司马徽笑道:“莫非元直如今也信这些道学了?!”

    “不,我只信我自己的判断。”徐庶笑着大踏声的进去了。

    司马徽哭笑不得,道:“那你还问我?!”

    “好奇嘛,咦,那许汜呢?!”徐庶好奇的道:“可看出什么了?!”

    “你莫问我……”司马徽道:“我不想告诉你……”

    “……”徐庶哈哈大笑,道:“莫非以后能封侯?”

    司马徽却是笑而不语。他抬首看天。打算留在这里,继续看看以后。

    这几日夜观星象,却见出现了一颗古怪的强势到耀眼的星象。

    见到吕娴,司马徽却知道,十有七八怕是应到此人身上了。

    真是奇怪,像是凭空冒出来的……还有凭空变出来的突然出现的星不成?!

    一定要探个分明。

    搞学术的人,一旦来了好奇心,便是赶也是赶不走的。

    待离的远了,许汜才道:“女公子奈何不请这两人入仕?!”

    “这二人不会轻易投效我父,还需耐心。”吕娴道:“过犹不及啊。”

    许汜点点头,道:“那我便待之以礼。”

    “嗯,只是少去打扰,偶尔送些肉食,书藉之物便可,名士未必瞧得上钱财。”吕娴道。

    许汜便一一应了。知道这两个人与自己是不同的人。

    陈宫笑道:“女公子又要耐心钓鱼了?!”

    “不错,”吕娴笑道:“既来了,就休想走。真是没想到,竟真的来了。”

    这两个人,你去请,人家也不会来的。

    之前吕娴就觉得檄文一发,必定要吸引些名士前来,还想着徐庶可能会来,万没料到连水镜都来了。

    赚大发了。

    此时一定要稳得住。

    “我听女公子之意,是恐他们去投刘备?!”许汜道:“这可如何是好?!”

    “对这种名士,一定要有胸襟,他们若去小沛,你不必拦,还要以车马相送。”吕娴道。

    许汜叹道:“只恐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吕娴哈哈大笑,道:“若真是天意,亦无可奈何。不求收为己用,但求与名士一谈,既便是他日在战场相见,也是不憾。”

    许汜一时感慨不已,倒是佩服吕娴的气魄了。她是真的看得开,虽然有喜色,然而,却并不强求。

    这样的人,便是许汜也折服极了。

    那两个人要是眼没瞎,也不至于非去投刘备。

    许汜一时倒也安了心。

    陈宫却笑道:“我看女公子是另有别计,来了的鱼,哪有放开网撒到别人兜里的道理?!”

    只怕是有赚人的办法。

    吕娴却是对着陈宫一笑,道:“公台不知道这类人有一个可怕的特点。”

    陈宫道:“什么?”

    “好奇心。不满足了好奇心,他们是不会走的。留着留着就会留下来了。”吕娴笑道。

    “他们一定会见到主公,不然不会罢休。”陈宫明白了。陈宫用兵方面,的确是个高手。

    然而,识人用人,他却不及吕娴的。

    许汜也恍然大悟,喜色道:“如今的主公,倒是经得起考验了。倒也不惧人识。”三人哈哈大笑,各自回府。

    经过良久,檄文也已到了许都。众人知之,皆脸色微变。报知曹操,曹操一见檄文,先是极怒,大骂道:“逆贼,昔随董卓劫迁天子,流涉百姓,今竟然敢发此檄文来骂我!吾必亲往诛之,以泄吾愤!”

    曹操气的不成,徘徊几步,又骂道:“必踏平徐州,食吕之皮,寝布之肉,方解此恨。”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一时自然大骂解气。

    随即又慢慢的冷静下来,觉得吕布不太对劲。吕布向来无志,这回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如今坐震许都以威天下,诸侯莫不口声顺从,何人敢如此挑衅?!

    真别说,吕布还真是吃了雄心。

第111章 我爹是吕布111

    别说曹操觉得不对劲了,便是许都中诸多臣子,也都深深的愕然着。

    “这真是吕布发的?没错?不是袁术或袁绍?!”诸臣愕然不已,都不知道吕布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或是毛病。

    曹操急升帐,召集群臣来议。一时吵嚷嚷的。

    曹操不愧是曹操,从初始时的愤怒,渐至冷静,然后慢吞吞的坐在上首,看着底下的群臣诸将议论纷纷,眼眸一一的扫过去,一些有汉心的人一直兴奋,而又按捺不住,却不言语,极力掩饰的样子,他都一一的看在眼里。

    曹操帐下谋士与良将无数,众战将皆道:“愿领命出征徐州,为丞相解忧,吕布匹夫虽猛,然许都大军数万,焉能不征讨?!”

    而谋臣却都吵道:“檄文一事,实在古怪,恐徐州有甚意料之外处,还请明公审察以慎重用兵……”

    “是啊,况今刚伐张绣,元气有伤,不若先许许观之……”

    战将们都怒道:“难道让吕布这样嚣张,剑都指到明公的脖子上来,焉能不发兵击之?!”

    “便有私怨,也该慎重以待,更何况用兵之国家大事,明公还请慎重,不若先派人去徐州探看虚实,再出兵不迟!”这是谋臣的意思。

    然而这其中的心思是为了慎重,或是为了以有汉心留存吕布之众,不好说。

    曹操很冷静,也没发表意见和决策,只是任由他们吵嚷了一大通,然后头痛不已的散帐了。

    列席下有一人,正是董承,他看了一眼曹操退回后舍,轻轻的哼了一声,与众人都散了。

    曹操立于书房,荀彧和郭嘉进来道:“明公何故不发一语?是忧心群臣之心不齐乎?!”

    曹操知道他们最知自己,自然不会明示说这些臣子当中有汉心的人多着呢,他便道:“吕布不足为惧乎?!”

    荀彧跪坐下来,道:“吕布必要图之,如今檄文又剑指而上,自然更应征讨。必图吕布,再图袁绍。中原可定。”

    曹操道:“只恐檄文一事,引朝中震动。”他若出征,许都会出变故。

    “吕布定,则朝中自安。明公无需忧虑。”荀彧道:“事到如今,吕布不得不伐,不仅要伐,还要攻克。”

    这个曹操自然是知道的,他担心的却是别的。

    “明公莫非担忧不能赢?”荀彧笑道。

    “非也。”曹操道:“所忧者,恐腹背受敌尔!”

    “袁绍?”荀彧笑道:“袁绍不足为虑。”

    曹操便笑,见郭嘉一直不说话,便也不问,三人议及了一番中原诸事,荀彧与郭嘉便走了。

    曹操却并未撤席,良久后,郭嘉果然走了回来,笑道:“明公知我,竟在此久候,知我必再来乎!”

    “文若在,奉孝不肯多言,我便知奉孝定还有他言。”曹操笑道:“文若啊,虽是王佐之才,然而……”就是对檄文动心了。即使不是动心,却也有旁观的意思。只是其实荀彧也知道,吕布成不了气候。

    只是他那份汉室之心,以及不肯尽智,极言,让曹操多少有点不舒坦。

    郭嘉没有接话,只道:“主公忧虑的并非是吕布或袁绍,而是许都之威慑和人心。”

    曹操心甚喜,道:“不错,必要征吕布,然而,他这一檄文,却引动了汉臣之心,许都新定,操唯恐因此引而让许都人心思浮,祸起于内乱。”

    “然也。”郭嘉道:“然而此次若要治内乱,须要从外而定。吕布死,许都人心必安定。”

    曹操心松快了一些,笑道:“不错。奉孝知我。必征伐吕布。”

    “要征吕布,也要定袁术。吕布既已发此檄文,天下侧目,明公何不多发兵往,一征吕布,定则再征淮南,若此武功,诸侯再不敢有响应者,而许都人心,必也安定。若愁袁绍,此时袁绍也焦头烂额呢。”郭嘉道:“许都以有天子,所能者,为利用侵伐,征不服也!如今檄文几欲动主公根基,而撬动许都人心,更引诸侯观望发笑,吕布必要征伐而破之。否则引天下人笑。”

    曹操不言,细细听之。

    “但凡战争,都有时机,唯有吕布一战,没有时机。主公当现在便备战,以号令天下,共讨吕布。只是檄文一事,诸侯必虚应,不肯出力而观望,所以此战必要成,断绝他们的想头。若此,许都威望更甚,再无有敢出头者,否则,一一效仿,许都危矣。”郭嘉道。

    这话说到曹操心里去了,“袁术呢,倘他响应吕布,便是我也吃力。”

    “袁术?”郭嘉摇了摇笑,哂笑道:“主公何不发诏封袁术为大将军,送以金银宝珠,以稍安抚之?!叫他助我灭吕,他必不助,而不助,才是主公本意。”

    曹操便哈哈笑了,道:“便依奉孝之言!他若不助,待先灭吕,必定淮南!”

    “至于袁绍?”郭嘉笑道:“只恐他乐见其成主公与吕布交战。檄文之事,他必也侧目以观,坐视主公与猛虎相斗,唯恐无有两败俱伤之意图。袁绍自负,便是要攻伐,未必肯趁乱偷袭,便是要偷袭,必也会等主公与吕布两败俱伤之时。主公只需扼住许都之险隘,袁绍一时进不了关!”

    曹操欣喜不已,道:“还是奉孝最知吾心。”

    郭嘉笑道:“便是袁绍有攻主公之心,也会迟疑无断,为何?为天子耳。袁绍与袁术一样,皆有谮号之心,然而,他心中忧虑者是,若真进关,该拿天子如何?以前多番视天子而不见,便是若此。”

    曹操深以为然,道:“不错。”

    袁绍坐拥四州,曹操若说不重视袁绍,那是绝对不可能的,然而,曹操不是能被吓到的人,他从心理上重视袁绍的威胁,然而,若说因为顾忌他,而什么也不做,也不是曹操的本性。

    曹操心已定,道:“东征吕布,奉孝随吾军出征!”

    郭嘉笑道:“是。”

    当下,备战,备粮草。以及出征之前,斥侯先行,已经先行多派人往徐州去了。

    而确定了守关扼险的人,以及坐镇许都的人,几乎是极快的就下达了召令。

    征吕布,势在必行。

    许都臣子都有点黯然,都不太乐意,那个吕布着实不济事,只怕又是一个炮灰。先前对吕布的那个印象太深刻了。如今要指望他能扶持天子,还是算了。

    唯一能指望的只是诸侯若能响应,也许有那匡扶汉室的真正忠臣。

    与其说指望吕布能怎么样,还不如说,指望着吕布的檄文是一个信号,一个能重新让人重视天子的信号。

    同时曹操反应这么快,顾忌的也正是这个。

    在天下所有人都默认天子只是吉祥物的时候,有一个傻子,吕布,往这局势之中扔了一个火把,无数的人注视着他,无数的人看着它会发展到如何,是被曹操迅速扑灭,还是,他作为火苗,引天下诸侯响应,而燃起大火。

    至于吕布本人,事实上,现如今,没有人对他有信心。

    包括曹操和郭嘉。固有印象太深刻了。

    然而既便是再觉得吕布不成气候,备战还是全方位的。

    因为还有一个陈宫,以及吕布之勇。这也足以令曹操重视和忌惮。

    江东孙策先是接到了吕布的檄文,一见檄文,他先是笑了,竟是开怀大笑,道:“这天下果真有这样的傻人,这吕奉先,倒是有趣,若不为敌,我倒欣赏他了……”欣赏他的傻。

    众将诸臣皆大笑不已,至于响应,那是根本不可能考虑到的一面。

    自然不以为意,如今孙策正专注的搞刘表呢,暂时也顾不上他。刘表亦然。接到檄文自然也没放在心上,顶多说一声,傻缺货。

    自顾尚不暇,这种时候非去挑曹操做什么?!

    孙策真的接到朝廷的封诏和赏赐的时候,他才收了笑,正视了起来。

    “曹操此举是为安抚主公,想来他人处也是如此,令主公只可观望,不可助吕布成势。此举老辣,恩威并重。不愧是手有天子之人,借天子之诏,以威诸侯,令主公不可不听。”至少虚面上是要听的。

    孙策岂能不知,道:“看来曹操是要必图吕布的了。那袁术处,恐亦快了……”

    周瑜道:“主公必要伐刘表,倘荆州得,江东大定。若不然待曹操吞了徐州和淮南,其师壮大,以后必要再图荆州,剑指江东。届时江东危矣。”

    现在那边的事,他们江东自然不参与,能面上虚应一番曹操,自是要虚应的。

    孙策颔首,深以为然,怡然受了封赏,自图己之基业。至于吕布,他压根就不考虑。

    檄文一事,他更不可能现在就重视。

    不过是昙花一现,很快就会被曹操的浪花吞没,一时灿烂罢了。

    曹操是以天子诏封赏的孙策,然而却是以同盟策,不假以天子命而结集的袁术。

    他太了解袁术了,此时若是以上凌下,只怕会激怒袁术,心知袁术有异心,顺他一回又何妨。

    因此,只以丞相府中书与袁术,不仅为他请封了大将军的封号,而且还给与了很多的礼物,言辞更是恳切不已。

第112章 我爹是吕布112

    袁术受之欣喜不已。难免自得意满。

    然而杨弘却心中一惊。吕布与袁术平起平坐,他本不喜,然而这其中的深意,他也是明了的。

    可是曹操来信,忽的与袁术平起平坐了,却不假意天子而凌诸侯以上,这分明只是暂时安抚之意。

    杨弘总觉得淮南怕是危矣。

    他便去劝袁术,道:“曹操既已定下图吕之策,必速来,公不若助吕抗曹,若不然,只恐唇亡齿寒。”

    “刚受封受礼还书,若此时真抗曹,只恐背信!”袁术不以为意道:“待不若等他们两败俱伤之时,再动不好吗?!之前长史不是已定下了吗?!”

    “可是……”杨弘急于急辩,然而袁术却自大的听不进去了,道:“休要多言。”

    杨弘急的不成,他觉得有点不妙,只怕曹操此势是要发重兵至啊,若有重兵,只怕连袁术与吕布结盟也不能抗。

    杨弘心知劝不住袁术,便转而劝道:“吕布已频频调兵遣将,不若公亦发兵到近处观望,驻兵于此,也防有变。若是有异,也好先发制人!”

    这个袁术却听进去了,道:“不错。自当如此。”

    因此立发兵也往淮南临近处来了。

    高顺一听有异动,但增派了人随时紧盯袁术的动静。其实高顺也有点紧张,就怕哪天袁术脑子一抽,突然举兵打起徐州来。

    而袁绍接到吕布的檄文时,却根本不以为异。尽量他帐下的谋臣纷纷讨论吵嚷个不休,这个说这吕布是不怀好心,那个说曹操必被激怒,必征讨吕布,不若趁此机会去攻许都。

    然而袁绍是根本都没有将吕布的檄文放在眼里的,别说眼里了,便是连心也没入。

    如今中原,就数袁绍最势大,他也自视甚满。轻视天下诸人。

    而吕布只有一个小小的徐州,袁绍哪里在意?!

    所以哪怕底下人吵翻了天,一个个的来劝他,他都没曾在意。

    只是性来时,只怒骂一句:“昔年,吾与曹操合诸侯诛董卓,迎战吕布。如今他倒自贴金于脸面,妄议董之诛为他之功,夺我等之功尔!哼,他日必定图之。”

    袁绍怒,且不快,不快者是为吕布竟学他们合诸侯尔。

    可笑至极,他袁本初连曹操都不瞅睬,睬他这个匹夫作甚?!

    他是不将曹操和吕布放在眼里的,这两个要行事,都要把汉室和天子拖着,实在不成气候。

    袁绍势强,是不屑这等手段的。他袁本初坐拥四州,是无须行此路,行借势之举的。

    直到曹操的命令下达说要东征吕布,袁绍才回过了神,回神以后便是不屑而笑,道:“这孟德反应倒是快。”

    他也是能理解的,毕竟许都刚定,而这时吕布的檄文就是直接挑衅他的威信,以曹操的谋略哪里能忍?!

    只是到底还有点想笑,道:“征一区区吕布,如此兴师动众,只恐其非征布也,而是威慑天下。这曹操也有怕处。”

    到底是哈哈大笑,笑曹操被一匹夫戏弄至此,不得不劳师动众以待。

    见有谋臣欲见,袁绍知道是为了曹操与吕布之事,不以为意道:“为一区区吕布,何须如此劳动?你们都太重视了。”

    侍人道:“言是有徐州书信来。”

    “哦?!”袁绍一乐,不禁笑道:“莫非那吕布还想激我乎?!”

    “主公,”审配进来了,道:“此大好时机,何不趁机击许都?!”

    袁绍笑道:“我便知正南,必要说服我,然吕布悍勇,孟德想要攻布,必也要时日,何不待他疲极时再攻?!”

    “吾只恐主公错失良机。”审配道:“曹操若吞灭吕布,势必大,届时只恐是主公劳师动众矣。”

    袁绍不说话。

    审配见他轻视曹操与吕布,心中焦灼如焚,道:“想必公路也是如此作想,刚被封大将军位,而怯己之志尔。如此温温吞吞,吕布一被图,曹操岂能放过他?!主公!”

    审配见袁绍一副全不在意的表情,趋进一步道:“如此良机,何不为之?结吕布,袁术,而主公与之共攻曹操,曹操还能有什么出路?!必一败涂地,届时,再收天子,夺许都,再图吕布,何其易也!还请主公明断,切莫断送良机!”

    袁绍不答,沉吟着道:“正南言之亦有理。”

    但听这话音,像是不会采用的了。

    “吕布,虎狼也,养不熟的,此种人,若绝之以食,必噬主。何其容易对付。”审配道:“他虽有檄文,然其才并不足以支撑他能撑得起这样大的局面。主公之大敌,是曹操也!此时正是良机!发书与袁公路,吕奉先,正面迎击曹操,一战而可定天下!他日坐镇都城,可南面而王天下啊……”

    袁绍不听。

    审配急道:“如今袁公路,孙策等人都被曹操哄住,以观望之,若曹功成,皆被玩弄于股掌之中,而此良机,何不一举而击之!曹操手有天子,可号令诸侯,指麾四海而定,唾手可得天下,若伐吕布成功,只恐威势已定,再图难矣,晚矣啊,主公!”

    审配急的额头上都是要冒汗,然而袁绍却笑道:“不若且看吕布写与吾的信,若何?!”

    “主公!”审配知道他听不进去,急的几乎要跳脚。

    袁绍却笑,道:“正南不想看吕布的信吗?!”

    审配心一径的往下沉,不住的往下沉,到最后已经知道不会听了,只能作罢。

    袁绍打开吕布的信,信中道:曹图我,意却在西向。而北方必有一霸,而布有决心与曹一战,公何不与吾共同抵曹?倘公不助布,他日,无人可助公败曹。曹若伐我,公可攻许都,此谓天赐良机,望君知之。

    袁绍看了信,倒笑了,道:“这吕奉先有点意思,竟想赚吾助他抵曹,可吾岂能听他摆布?!吕杀丁原,助董卓,谋废立,其罪昭昭,今竟也以正气而敌曹操,滑天下之大稽。呵,五十步笑百笑。曹操若是奸贼,他吕布更是奸贼中的奸贼。”

    袁绍不以为然。他耻班在曹操下,然,更看不起吕布。

    审配接过来一看,倒是一惊。吕布信中之意,亦是他之意。然而他之意很正常,可是吕布悟到这一层,却不正常。

    “这吕布……怪哉。”审配喃喃道。

    他看着袁绍,想劝袁绍还需防范吕布,然而看到袁绍的表情,审配将话给吞了下去。

    让他现在击曹操他都不愿意,还要等时机。若叫他重视这吕布,袁绍哪还能听从?!

    袁绍尚且以与曹操共班为耻,更何况是吕布了,更不可能放在眼中。

    审配看着信,闷闷的出了帐。

    心知一大良机,怕是要错失了。

    他看着这信,恨不得盯出一个洞来。吕布,是发疯,还是有意图之。

    北方必有一霸,是啊,中原腹地,向来必有一霸。天下以为非曹必袁。

    若占据了中原,江东孙策便是真的定下了江东,所恃者不过是天险江水,然而一旦渡江,江东,根本无法抵抗。

    这就是中原的魅力,中原腹地,源源不断的王气之地,源源不断的补充,更有粮草马匹,其悍气,绝非只是富庶的江南可比。

    历来以江为天险而隔,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挡住过中原的大军。

    就算一时两恃,也不过是只有一段时间而已。

    可是为何袁绍不明白?!连吕布都能明白的事。

    如今孙策一心的要在江东发展,搞一搞刘表的荆州。

    而袁术必观望,必不出力。他显然是被曹操给哄住了。只会两防,却无寸功而进。

    此时若袁绍响应檄文,必为盟主,这局势完全就……袁绍此时出来使力……这局势瞬息而改。

    审配一想到此,便跌足叹息不已。

    然而嘴皮磨破了,袁绍也不听,他又能徒之奈何?!

    而荀彧正在许都自己府上写定徐州之策谋,写到一半,突的从窗外扔进一竹片。把荀彧吃了一惊。

    “谁?!”荀彧吓了一大跳,忙推窗去看。

    哪里有人?

    他一时狐疑不定,想要叫人,到底忍住了。

    半晌捡起竹片来看,却是脸色一白。

    竹片有弧度,然而字字清晰,上书云:君可尽己智以助曹图霸中原,一举而南面称孤,而王天下。尽可焚汉室宗庙,毁汉天子根基。公岂不闻鸠占鹊巢乎!久之,天下姓鸠,非姓鹊也。

    荀彧手一紧,脸一白,险些一个踉跄,手紧紧的握紧了竹片,因为太用力,竟被竹片割伤了手,一点点的血渍渗到了竹片之上,班驳淋漓……

    他怔然良久,如遭雷击,半晌才惨然的用手慢慢的支撑着坐到地上。

    此时此刻,已经不在乎写这个的人是谁了。

    他惨然一笑,将竹片扔进了香炉之中。一同扔进去的,还有他写到一半的定徐州之策的上书。

    “荀文若……”他喃喃自言道:“……枉你自以为己之智谋可定天下,然而看尽了天下的玄机,却认不清自己,看不清自己啊……”

    香炉中焚出的竹香味有些微的点点火光,印出他惨然一笑的脸。

第113章 我爹是吕布113

    荀彧病了,心病。

    他闭门不出,谢客。并且关于大战之要,他都不参与了。

    原本曹操是想带他一并出征的,看他病成这样,只能作罢,赏赐流水般进来,还亲自来看了他一通。荀彧却并无策谋献上。

    “主公,是吾无用。”

    曹操见他惭愧,还以为自己多心,来之前还疑心他是与那些人一样,因为有汉心,才躲避的,看他病成这样还惭愧不已,倒怨上自己疑心病重,只得安慰道:“无妨,出征吾有奉孝,你且好好养病,替吾看好许都。”

    荀彧应了,更显惭色。

    曹操放了心,走了。

    他又哪里知道荀彧惭愧的并非是因为此事呢?!

    只有荀攸看出一些端倪,却不点破,只道:“叔父,侄儿便要准备与主公东征吕布了。”

    荀彧动了动唇,终究是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荀攸出去,回首看着叔父惨白的脸,一时叹息一声,忍不住道:“主公已遍寻华佗,欲医叔父。”

    可是,心病又有什么良药可医?!

    看他不动容,荀攸只好出去了。

    荀彧喃喃自语,道:“试问吾心。问心,愧也……”

    “此之谓攻心,”吕娴对陈宫道:“荀文若少出力划谋也好,他日也能保得他一条性命。他若也随征,他与郭嘉二人,也够我们吃不消的了。”

    陈宫一怔,笑道:“女公子有慈悲之心。”

    荀文若是被猜忌而自尽死的。

    倘他有大才,不用,也许真的有好结果。

    被曹操所用,最后心却有一半在汉室,曹操岂能容他?!

    “然,郭奉孝一人,也足以穷我二人之智。”陈宫笑道。

    “若败,我等皆身死,公台可惧否?!”吕娴笑道:“我父也不知何做好准备否。”

    陈宫哈哈大笑,道:“何惜一死,宫不惧死,主公必也有此之志。女公子惧否?!”

    吕娴轻笑道:“此计极险。万里求一之生计。然,被我谋成了。若惧,何以敢为?只恐天下诸侯都在骂我父无德匹夫,何能敢撼雄狮乎。”

    “一切都不出女公子所料。”陈宫道:“众诸侯身边谋士,想必亦有狐疑者,然,匹夫之名,已至人心甚深,想要改观,极难,这也是最大的好时机。”

    此次大战,天下震动,风云变色。

    那些诸侯,皆观望或哂笑之,赞不过一句其勇可嘉,然而,内心都是默认吕布是事不可成的。

    如此观之,也有趣。

    “淮南旱灾,然,袁术不救民饥。”陈宫道:“他不肯开仓放粮。”

    吕娴听了微蹙了一下眉,道:“袁术必败死。民不容之,天亦谴之。”

    陈宫叹了一声。如此乱世,心心念念的还牵挂着百姓的人,也就只有吕娴一个人了。

    “曹操密发书与刘备,”陈宫道:“刘备必生二心。”

    “所以此战艰难,真正得力的还是要看我们自己。”吕娴笑道:“我还得与我父多打打气。”

    陈宫深以为然。

    而此时刘备也已经接到了许都的密令。曹操要他暗中助之,共灭吕布,言辞之中甚是恳切的说刘备是被吕布所裹挟而为之,不得已而盟誓,这些曹操都知。信中颇多有安抚和拉拢之语。

    刘备心下不定,与身边人商议道:“曹操发天子诏,以布为反贼,发兵讨之,只恐三五月内必至,而备徒之奈何?!助曹失义,助吕,恐吕势大,以后再不可图。”

    “曹气势汹汹而来,必定不会无功折返,檄文一出,曹操既应对,哪能不尽力拔之,玄德公还是莫要与他相抗,曹兵猛,使君如今还是不够有实力的……”孙乾道,“不如暗助曹。”

    靡竺道:“曹欲图袁绍,必先定吕布,加之檄文一激,必来甚猛。依竺之见,不若看时势再定夺不迟。”

    刘备心中有了计较,道:“备多番言及吕娴之能,然袁术不听。今不若写信与曹公,让他小心防备吕娴方好。”

    孙乾道:“只恐也并不能听。无名之女子辈,谁在意尔!使君写信,只恐还要引曹操发笑……”

    刘备却不在乎会不会被笑,只道:“无论如何,总得写。信不信由他……”

    说罢,加急的将信送了出去。

    曹操接到信时,果然笑了,道:“以女子之小计而安天下乎?!这刘玄德果然发昏,难怪袁术不肯听他的。”

    郭嘉道:“不若给嘉一看。”

    曹操道:“刘备事无俱细,将吕娴所为之事皆禀明,然这些都是雕虫小计罢了。奉孝且看,写话本子,写什么诛董卓,将功劳给与吕布一人,此计不为小乎?!”

    曹操也是气怒交加的,道:“当年这吕奉先便是董卓帐下的第一恶贼,如今远在徐州,竟将此事贴到自己身上,实在可恨至极。”

    郭嘉看了信,脸色却微微变了,道:“刘备何人,英雄也,英雄所忌惮者,绝非寻常之人,只恐这吕娴不是一般路数,还请主公慎重为好,切莫因为是女子之身而轻之,不要犯了与袁术一样的忌讳,刘备多提及吕娴与袁术,袁术只不听,越是不听,只恐其中越有大文章……”

    曹操略吃一惊,沉吟道:“且看间者探知虚实。”

    郭嘉点点头,道:“难怪吕布此行不同以往,原来身边是有了人指点。”

    曹操原本是受了吕布的影响,才草率妄断,如今一听郭嘉之言,又将信细细的看了一遍,道:“如果真如信所说,这个吕娴,非寻常人也……”

    郭嘉点点头。

    曹操郑重了不少,微微蹙了眉头。

    且说这一日吕布在帐中练兵,刚回到帐中歇息,有一无名谋士求见。

    吕布如今是真的礼贤下士了不少,以往的那些轻人的毛病,虽说没全改吧,但至少是不会再轻易犯了,所以,忙道:“快请进来。”还起身相迎,唯恐怠慢了人。

    谁知那人道:“臣有一忠心之言还望温侯细听纳之。”

    吕布请教道:“布定洗耳恭听,请指教。”

    “臣闻萧墙之内祸,灭于内而毁于外,如今女公子在城中威信已成,在军中更是威望极重,而以后羽翼丰满,待时机成熟,恐女公子势越来越大,终要逼退温侯的一日啊。”那谋士道。

    吕布的笑脸渐渐的消失了,开始面无表情,眼含杀机。

    这个人一开始,他一听就不对味,只以为顶多听些什么女子不能怎么样怎么样的话,他记得吕娴说过的话,这样的话,给一只耳朵也无妨,想着且忍耐一二也无事,哪里知道,他一进来就敢这般的挑拨,心下已是积蓄着极大的怒火。

    “如今陈宫,高顺等文臣武将有事多只与女公子秘议,而他日这军中上下,有何人可容温侯?!望君思之。”那人道。

    吕布皮笑肉不笑,道:“你待如何?!”

    “君不如灭杀其党羽,再挥师北向,何必壮大女公子之势,他日功成,女公子功名加身,而温侯又何在?!”那人苦劝道:“臣一片忠心之言,还望温侯纳之!”

    吕布已然勃然而怒,腾的站了起来,道:“来人!”

    外面诸将皆在,吕布声气向来极大,这声一出,别说亲兵了,便是诸将也都进来了,道:“将军何事?!”

    “推出斩之!”吕布瞪着虎目道:“此人此时竟想离间我父女二人,动摇我军军心,其心可诛!”

    说罢犹不解气,见诸将纳闷,道:“我吕布虽无旁人智,然亦知虎毒不食子,此人言及我儿,便是毁我吕布。我吕布,若女尚且不容,何容天下之贤人?!立即推出斩之,枭首挂于辕门之上示众!再有敢言我女者死!”

    众人大震,亦怒,道:“是!”

    那人急道:“温侯必悔,不听忠言,早晚必被幼虎所伤,女公子党羽渐成,以后必悔……”

    诸将听他还这样胡说,气的跳脚,道:“割了他的舌头!这个混帐,此时离间计挑主公与女公子,只恐是为乱我军之心,主公切莫动气!不能中计啊……”

    吕布也险些没给气死,自己还没有些基业呢,这些小人就来挑事了。

    简直可恨。

    “我岂会中这等子小人的计?!”吕布气道:“只是以后这样的人不会少,他们就见不得我吕布好。”

    说罢又心疼起吕娴来,又郁闷今天又动了怒,毁了自己的将者之心。

    本来就立过誓,若有人来投奔谋于帐下,他都不杀人,不动怒的。

    没想到今天实在忍不住,破了功。

    他忍了忍,定了定心,见诸将担忧,便道:“一功未成,哪里还会听这起子人说这样的话,你们放心,吕布再混,亦不是被人挑唆害亲生女儿的人。”

    诸将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大战在即,主公若听小人言与女公子有隙,只恐事败,必不成矣。”

    “我自知之。”吕布道。

    高顺拧了拧眉,如此忌惮女公子的人,使出这种计的人,还能是谁呢?!

    他心下已是有了猜测,虽不至十分确信,然也有八分了。

    此计甚毒!

第114章 我爹是吕布114

    可他料错了一件事,吕布的心性虽然暴躁,但是不是那等凶残狠毒之人。就算有一日事大,有了根基,也不是为了基业能杀了名臣,以及亲生女儿的人。他吕布本性本就不是个做大事的,绝非心狠手辣之人。

    诸将见吕布没入心,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时若是军心动荡,可是大忌。

    诸将一一散帐,只有高顺犹在。

    吕布本来就跟孩子脾气差不多,脾气来的快,然而这件事却去不快,一时恨的咬牙,一时又不解气,大骂那人几声,一面又心疼起吕娴来,道:“我儿现在何处?!”

    高顺道:“想是去骑赤兔了。赤兔很是不睬女公子。”

    吕布一乐,道:“我且去为我儿牵骑。”

    说罢便如一阵风般卷出大帐而去。

    高顺却没有劝吕布不要听小人之言的话。其实高顺是极信重吕布的。

    吕布纵然有无数的缺点,然而他身上终究是与那些谋大事的人有很多的不同。

    若高顺连这一点也看不清,哪里会付出如此多的忠心呢?

    所以,见了此事,他也不劝,他是真的忠顺于吕布的,更是信十分。

    若战将与战将之间有所谓的磁场,也许,高顺就是注定成为吕布的拥护之将。那么多的英雄,高顺却只跟着吕布。

    若不用天意和磁场,或缘份来解释,真的说不清楚。

    人与人之间,毕竟不能全以利益来衡量的。

    吕布匆匆找到吕娴,果然见吕娴正闷着头在哄赤兔,然而赤免却撂着蹄子,焦躁的左右来回走动,却偏偏怎么也不乐意叫她上马。

    不过它也没有甩开她就是了,吕娴便牵了它的辔子,也不肯放它走,就耗着它哄着嘀嘀咕咕道:“你看,我好歹也是你主人的女儿,你咋这么不给我面子呢,让后面的将士们看见了,我多没面子,我没面子了,我要发怒鞭你,你不怕,我若鞭了你,你主人也耐何不着我,你不是白白吃亏?赤兔啊赤兔,你咋这么轴呢?你就给我骑一程,我过过瘾就行,我也尝尝疾风如闪电的速度,如何?!”

    赤兔只不睬她,见吕布来了,又高兴又兴奋又委屈的更加撂了起来,却偏偏怎么也不愿意让她骑。

    吕布听到吕娴嘀咕,不禁噗哧一乐,心中郁气散解,道:“我儿若要骑,为父抱你上去就行,我在,他不敢不带你。”

    “那就没意思了,它心甘情愿才好呢,我骑着它,父亲牵着它,那与普通马又有什么区别,骑赤兔就是要尝到风雷电掣的速度啊,”吕娴笑道:“父亲别管,我有的是耐心,今天不成,我明天哄,明天再不成,还有的是时日呢……”

    吕布哈哈大笑,道:“行,那你们的事我不管,我且看你何时能说服它。”

    吕娴摸着赤兔轻笑道:“我天天烦你,看你可烦死我,还不如从了我,我就不眼馋了……”

    赤兔打了个响鼻,给了她一个白眼。它大约也知道吕布是不可能对吕娴怎么样的,干脆也不动了,但是骑,是万万不能的。

    吕娴少不得有点郁闷。不过她也并不丧气。她最知道名马的气性。其实与人一样。若没有过人的本事,它哪里肯服?!

    有吕布在前,她小小身量,自然入不得赤兔的眼了。

    吕布便说了刚刚的事情,道:“徐州之治本就是我儿之功,而这些人却非要挑拨离间,实在可恨,巴不得令我父女反目。然而布却知晓,哪怕真有那么一日,布也是不在意的。”

    吕娴却是有点感动,放柔了声音道:“为何?!”

    “我儿,与丁原,与董卓终究不同。我杀丁原,董卓,被人骂无义,也皮糙肉厚并不在乎,可是我儿,是我的骨肉,连骨肉都不能存,吕布便是死,也不会天下人所惜了。”吕布道:“不管以后怎么样,我们父女,自然要齐心,哪怕小人挑拨,我儿定要信父亲。”

    吕娴鼻子一酸,道:“父亲是怕也有小人来我面前挑拨,不放心,所以才来告诉我的?!”

    “嗯。”吕布道:“布之所有,我儿功不可没,他日不上不下,兼是女子,非议定多。倘有小人也这般的挑拨,不要信。”

    看着吕布真诚的眼睛,吕娴是第一次看到吕布如此郑重。

    “好,我信父亲。也请父亲信我。”吕娴道:“便是有朝一日我有了自己的羽翼,也必不会与父亲有伤毁的,更不会犯上,再不济,也顶多是分道扬镳罢了……”

    吕布一乐,道:“离开为父,我儿舍得吗?!”

    “舍不得爹的赤免,哈哈哈……”

    吕布哈哈大笑。

    父女感情更深一步。有些东西,却是天生的,吕娴初来时,并不融入,如今却才真正的知道,原来骨血之情是这样的感受。

    她看着北方,一时豪情壮声如凌云一般,笑道:“我父女二人缺一不可!”

    吕布亦大笑,道:“你我父女他日定挥师北向,平定中原!”

    父女二人哈哈大笑,一同牵着赤兔马儿回来了。

    诸将见二人无有隔阂,松了一口气。

    多少祸乱起于萧墙,倘这二人有隙,只恐力不能敌曹操。见他们父女二人感情极深,都放心笑了。

    吕布是个不记事的性子,过了一会儿,这事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高顺没忘,私下对吕娴道:“恐是陈登之谋。”

    吕娴难免也发了狠,道:“我且去见见他。”

    高顺见她郁气,便道:“倘若真不心服,退曹之后,陈府留不得了。”

    吕娴心中微闷,点了点头。

    陈登也听说了这件事,闻听人被枭首,心中已然咯噔一声,正欲写信与刘备,却见吕娴先来了。

    这一次,却不同以往,她的脸色沉肃,带着慑人的煞气,一双眸,紧紧的盯着陈登。

    陈登不知为何心中微一慌,打了打气,才直视着她,见她不言,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君是小人,我是女子,元龙是想一较高下?!”吕娴淡淡的道:“君自诩是君子,却行小人行径,偏偏学那妇人手段,难登大雅之堂!”

    陈登勃然而怒,压住盛怒,薄胀了脸面,道:“女公子不容登乎?!”

    吕娴冷笑一声,半点笑容也无,道:“元龙如此谋划,最好这徐州能落入刘备手中,倘若不能,你陈府满门上下,皆不活。”

    “女公子欲以袁术之手杀我?”陈登道:“那登届时可看徐州落败,落于袁术之手!”

    吕娴道:“我要杀人,不会借刀,我又不是刘备。”

    徐州也落不到袁术手中去。

    吕娴道:“我对元龙一忍再忍,然元龙却次次越发狠辣,更是欲借刀谋我父杀我。元龙,自以为天意在刘备吗?!”

    陈登不语,气势却弱了几许。

    “没有下次了,既便是我,耐心也是有限的。”吕娴淡淡的道。

    “你怕了,”陈登道:“怕有朝一日,吕布不能容你……”

    吕娴没再理会他,上了马慢慢的走远了。

    而陈登此时才像喘过气来似的。刚刚她的威压,令他有些透不过气,竟比吕布还要强。

    这个女子,恩多也,威也重也。

    好生厉害。

    她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己,不会毫无底线的一次纵着他,次次纵着他。发出了这等的威胁。

    陈登抹了抹汗,也知道下一次,不是他计成她死,就是他计败,全家覆灭了。

    他发了一会儿愣,心中苍惶,可是待清醒过来,依旧还是执着的给刘备再写了一封密信:等待时机。

    “真是屡教不改。”吕娴的耐心其实也有点被损耗干的感觉。

    可是放弃陈登又不甘心。

    然而放过他,又极为生气,一时之间,真是莫可奈何。

    忍耐之下,唯有当此,作为修心之行。

    现在大战在即,是不能动陈登的,若见血甚多,必动摇人心。

    这是吕布,陈宫,以及吕娴极力避免的。

    却说华佗正在山间采药,却偶遇一个小童,那小童也不言语,只是跟着他笑。

    华佗见他傻乎乎的,便道:“小儿何不归家去?!”

    “无家可归矣。”小童道。

    华佗一怔,良久道:“是了,如今天下大乱,有家可归的,又有几个人呢?”

    心中便是一动,心动他便无学医之才,然而做为僮仆却是足够的,便走近了几步,道:“你要是无处可去,不若跟着我进山采药,可好?!”

    小童却只笑,也不点头。

    华佗以为他不知事,有点傻,便笑道:“小老儿虽也家无多财,然多养活一个人却是可以的……”

    小童道:“你就是华神医吗?!”

    华佗摇首笑叹道:“小老儿神医之名可担不上……”

    “嘿嘿,你很快就是了,”小童笑嘻嘻的道:“我有一物与你,你且看。”

    华佗茫然的接了过来,道:“这是甚物?!”

    小童道:“神医何不举家归于徐州府?!”

    华佗失笑,正欲说他的家不在徐州,却见那小童转身就跑了。他一头雾水,打开布巾一看,却是激动的瞪大了眼睛,急叫道:“小童,莫走,且与小老儿说个分明……”

第115章 我爹是吕布115

    可哪里还有小童的人影?!

    华佗如珍宝一般将这物放到怀里,珍爱异常。竟是连药也不采了,急急下山,一面喃喃,“徐,徐州……”

    若欲观全本,可往徐州府衙一见。

    华佗为医者,本是四海为家的性子,如今连魂都失却一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其它的。

    一回家便要带着家眷往徐州府去。

    家眷不肯,劝他道:“以往行医,你带着僮仆自去便可,久之归家便是,何必拖着我们……”

    “都得去,若不都去,只恐不给观全本,快些,快些收拾……”华佗三催四请的。家眷无奈,只好打了包袱跟着华佗匆匆的上了路。

    哪里料到,华佗急不可耐的赶路,险些没把他们颠死。

    “何苦如此急赶,便是医病,也没有这样不顾家人的……”华夫人苦笑,说罢又呕出些黄水来。

    她心中有气,见华佗内疚的递过来些药水,却是拂开了去。

    华佗讪讪的,嘿嘿的笑,道:“夫人莫气,此去非为治病,而是为欲一观天书……”

    “这老头儿又开始胡扯了……”华夫人怒道。

    搞学术的人,难免有点颠狂,家眷也都习惯了,因此也不以为意。

    待曹操的人来寻华佗时,哪里还能找到华佗的影子。

    荀彧病了,曹操自然关心,只是寻不到华佗,也只能慢慢的派人四散去寻了。

    徐州近日真的很忙很乱,进进出出的军士,车队,还有进出城门的各色人等,有匆匆弃徐州而走的人,亦有来投奔的义士,很是喧哗。

    正因为此,原本不怎么热闹的集市反而变得热闹非凡起来。

    徐庶和司马徽每日都要上街来走上一走,每每都觉颇有异色,觉得神奇。城中走完了,连城外郊田都不放过,向城中人打听了,才知女公子又住到草庐去了,便信步的往郊外寻去。

    倒也好辩认,问了农人,似乎很多农人都知道这个草庐,给他们指了路,还笑道:“二位只管往那田间走,人群之中最显眼的便是温侯,常侯在侧的便是女公子。”

    看来在徐州府这父女二人,是人尽皆知的了。

    两人信步由缰,牵着马,一路走着便走到了实验田,徐庶笑道:“德操且看,这作物是甚?”

    司马徽细细观之,摇了摇头,笑道:“不曾见过。”

    “看来德操也会孤陋寡闻啊,”徐庶笑道。两人都是遍观古藉之人,况且也不是高高在上,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的人,因此认不出来,一时之间,很是揶揄对方。

    “难不成元直知晓?!”司马徽不禁也笑了起来。

    “吾亦不知,哈哈哈,看来我等二人皆是无知之人。”徐庶笑道。

    “世间万物,知者只是冰山一角,不知者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司马徽说出一句蛮有禅意的话来,却是乐了,道:“这徐州府很多事情,的确出乎了意料。”

    竟是越发的兴味,越来越舍不得走了。

    “天地变化,草木蕃。”徐庶道:“这几日我一直在寻思这个蕃字是何意。如今看这作物,我竟觉得可能是活万民之物。”

    司马徽不语,只是看着还有旁处种的也没见过的东西。

    已是人间四月天了,地里的苗苗抽了一大截,长的生机勃勃,绿意盎然,司马徽看着也有点发愣。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慢悠悠的牵着马往草庐去了,却见吕布,吕娴和陈宫竟然都在,三人也不知道在弄什么,低着头嘀嘀咕咕的在一个磨前面,十分专注的样子。

    徐庶对司马徽笑的兴味,道:“历来士人门阀贵族,以此为贱业而视,万万没想到,这吕布竟然不以此为耻。”

    那边陈宫已经见到了二人,竟然忙忙的过了来,道:“两位怎么来了?何不叫人去接?!”

    “信步由走,不期然而至,何必苦迎?”徐庶笑道:“公台军务繁忙,为何在此?军中离不开公台吧,不惧玩物丧志吗?!”

    陈宫笑道:“军中有诸位将军在,井然有秩序,未到大战之时,宫并不忙。”

    司马徽笑道:“看来公台心中是有计较了。”

    那边吕布早已注意到二人,听吕娴说了什么,便忙整了整衣服,过来纳头便是一揖,稍显笨拙的道:“见过两位先生,竟来徐州,布不胜感激。”

    陈宫在一边看着吕布如此,倒是欣然而悦的点了点头,显然对他这进步,很是满意。

    徐庶和司马徽也有些诧异,忙回礼道:“温侯何故多礼,我等本是小民,耐何温侯如此重视,实在是受不起!”

    “受得起,受得起……”吕布道:“我儿说三人行必有我师,只要比布强的人,都受得起。”

    徐庶看这吕布倒笑了。

    他在外行走多年,听闻过吕布很多的传闻,只是乍然一见,竟然是这样的吕布,心中惊讶不已。

    见他虽然笨拙,然而,却显得有些可爱。

    “快些请入草庐一坐。”吕布忙道。

    徐庶笑道:“不知温侯在忙什么?!”

    “在做豆腐,快做成了,”吕布懊恼道:“做了多少回了,一直不成,没想到今天却是快做成了。”

    说着又高兴起来,道:“都是我儿教的好。”

    吕娴只笑,兴味的看着这两人。

    徐庶有心想要试探一番吕布,笑道:“温侯是天下英雄,奈何在田间丧乎其志,行此鄙薄之事尔!”

    吕布一听怔了怔,随即就怒了,便道:“我原以为两位先生既能得公台和我儿看重,想必定是不拘此的名士,万万没想到,你们也是那等子轻薄田地之人,哼,我不屑与你们说话,你们且走。”

    吕布是真的要走,八匹马也拉不住的人,一时生气起来,竟然也不理会两人,急不可耐的干脆丢开了二人,往石磨边上去了。

    陈宫一头黑线,忙急追过去。

    吕布还跳脚不开心呢,陈宫怎么拉都不肯回来,陈宫累个半死,哪里又拉得动他?!

    徐庶没料到吕布说翻脸就翻脸,一时怔了怔,随即眼眸发亮的哈哈笑了起来。

    那边吕布听见,还骂道:“笑甚?没那贵人的命,倒得了贵人的病,你们这些士人就是麻烦,一个个的就想着名达于诸侯,身上还穿着布衣呢,倒嫌起这些种是鄙薄之事来,哼,若没农人种地,你们吃个屁,喷个屁的话!”

    陈宫在那黑线到心累到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吕布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看着陈宫这样,徐庶和司马徽都想笑不已,两人听到吕布骂人,竟也不怒,反而更是惹笑。

    这吕布啊,好不过三时,一时恼了,就原形毕露了。

    吕娴其实就知道,要吕布学那刘备礼义有加,他是死都学不会的。如今她已经放弃了。

    不过这世间的事,终究是各花入各眼的。

    吕布便这样,徐庶却是笑道:“这温侯,倒是担得起一个真字。”真性情也。

    司马徽笑道:“骂你,你还夸他?!”

    徐庶笑而不答。

    吕娴道:“岂不闻以仁治著于国乎?!”

    司马徽郑重的看着吕娴,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神,还有满含笑意的神色,笑道:“女公子垂手于田间,坐钓天下贤人,如意否?!”

    “那便只看愿者可上钩了……”吕娴笑道。

    吕布你们也看到了,他是个什么德性,你们也看到了,想要辅佐他,最好做好这被骂的觉悟。

    对他别抱太大的期望。

    反正她是把牌真真诚诚的坦露开了。

    他们上不上钩的,就等着一句话了。

    徐庶越发的觉得这吕娴颇有些意思,便笑道:“如女公子这般的人,真是少有。”没见过这样招贤纳士的。

    吕娴道:“唯志同道合者,可成大事。所以娴从不耐烦虚礼虚节。我知元直也不是。愿与不愿,只看元直。”

    徐庶不答,只是笑。

    司马徽觉得吕娴特别有意思,见过礼贤下士的,但基本上没有这样子的。

    若是不懂她的人,想必以为她是不在乎的。可是司马徽却知道她极在乎,在乎的不得了。

    可她却依旧不紧不慢,不咸不淡的,甚至也没有礼遇有加,可她做到了一件别的人没做到的事。她是真的将选择权放到了徐庶身上。并且为此,她伸出的手,却是与他平等相交的诚意。

    这种诚意,便是连水镜先生也觉得替徐庶心动。他知道徐庶一直有入世之心,然而却一直不曾寻到真正想要事奉的主公。

    而她这诚意之中,又有了点露出底牌,又有些激徐庶的意思。

    司马徽一想都忍俊不禁的。

    她的意思很明显:反正吕布就是这么个吕布,优点还是很多的,也不太会礼贤下士,你们要是看不上就算,看上了,麻溜的赶紧上车。

    司马徽率先进了草庐,干脆自在的坐了下来,徐庶也笑着跟了进来,吕娴自然少不得也跟进来了。

    外面吕布还在嘀嘀咕咕,想来徐庶虽惹恼了他,他虽骂了几句解气,但到底很快将这两个闲人抛到了脑后,专心的琢磨磨里的东西了,那边还有几个农人前来帮忙,倒将草庐的人忘了个一干二净……

第116章 我爹是吕布116

    陈宫颇为无奈的走了回来,脸色无语到说不出话来,干脆自暴自弃道:“主公他……”

    “公台不必解释,更不必为难,我们都看在眼里,”徐庶笑道:“温侯一向如此,不是吗?!”

    陈宫脸色微妙到什么也说不出来。远远的却瞅见陈登看着这边呢,便道:“我且去元龙说话,两位稍坐。”

    “元龙也在?”徐庶笑道:“何不请来一坐?!”

    陈宫一笑,也不应,自先去了。

    吕娴却笑答道:“只恐元龙出身高贵,瞧不上这里的泥腿子,哪里肯来?!”

    徐庶哈哈大笑,觉得她蔫坏的,罚陈元龙种地,亏她想的出来。

    “女公子必是定下退曹之策了?”徐庶笑道:“若非如此,怎么能安然于此闲适?!”

    吕娴道:“娴才疏学浅,唯恐有失,正等集众人之智,以补其疏漏,只看元直可愿了。”

    徐庶看她句句不离欲诳自己留在徐州之意,便笑而不应。他也不再问,只是转过头去看吕布。

    这种猛虎原来不止在战场上会散发光芒,原来他也会有如此温柔和耐心的时刻,细细的嗅着磨出来的豆浆,与农人嘀咕着哪里还不够满意,竟然相处融洽。

    历来多少人以与贫儒相交为耻,便是徐庶常年在外,也常受冷遇。然而,看着吕布虽莽,却是真心以与农人相交的样子,心中竟有些感慨。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头猛虎也许真的有很多很多的缺点,然而,他也有这么大的一个优点在此,在眼前摆着。

    他又转首去看陈宫,陈宫沿着崎岖的小田梗,已经与陈登碰头了,虽听不清他们说话,然而,想这陈宫也是颇为不易。

    徐庶老神神在在的,没有半分的不自在,颇有狂士的风范,吕娴看着他就想笑。反倒是司马徽,算是一个比较矜持的人,却与徐庶关系这般的好。想来名士之间也会有某些磁场的吸引,也许各人的性格,脾气都不相等,然而,只要有心忧天下的情怀,都可以摒弃偏见和一切偏执,而成为知交好友。

    陈登原本是皱着眉头看着这边的,他知道吕娴来田间又是想作戏了。待看到那日在街上碰到的两个人也来了,他便哧笑一声,果然。

    这吕娴做什么事没有目的?!

    他见陈宫走过来,便没好气的道:“你来作甚?!”

    陈宫微眯了眯眸,道:“女公子叫我来多与你学学。”

    陈登险些没气死,知道他是暗讽自己行离间计的。果然陈宫不紧不慢的道:“宫也十分好奇元龙是怎么行诈术却偏偏以正人君子之形示人的。这倒也是稀奇。”

    这与骂他脸皮厚有什么区别。

    陈登没好气道:“若论精髓,公台自在登之上,不正诈袁术以死乎?!”

    陈宫倒是笑了,道:“元龙或惜袁公路,何不写信与之一解。”

    那也得袁术肯信。袁术现在恨死了陈登搞事呢。

    陈登被噎了个半死,终是忍不住,冷笑道:“登便不是好人,你陈公台也不是善人。”

    陈宫冷冷看着他。

    陈登调头就走。陈宫忍不住道:“元龙,宫劝你一句,切莫偏执。恐悔之晚矣。”

    陈登道:“至死不悔,若叫登事那奸诈小女子,除非登死。便是死也不能!”

    陈宫看他越发的偏执,反被激起了无尽的士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纵然不能让天下之才为徐州所用,然陈宫也不愿与陈登结怨结仇,耐何这陈登真的牛角尖越钻越紧。

    陈宫莫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走了。

    刚至草庐前,就被吕布扯到了石磨旁,吕布喜不自胜,道:“公台快看,终于做成了,不容易啊,试了多少回,终于做成了……”

    陈宫被他的大嗓门给弄的哭笑不得,看着吕布眼巴巴的样子,不禁一乐,笑道:“宫且尝尝可咸了……”

    “不咸不咸,并未放盐。”吕布道:“快且尝尝。”

    陈宫少不得弄了一块到了嘴里,道:“很是滑嫩……”

    吕布喜不自禁,道:“真的吗?!”

    “主公很厉害,这么难的事,都被主公给弄出来了,”陈宫笑着夸道。

    吕布这性格吧,真不能被夸,一夸他就恨不得抖起尾巴来,笑道:“哈哈哈,这个多容易,我一做当然不难了。”

    陈宫忍俊不禁,笑道:“主公欲拿此作甚?!”

    吕布这才不笑了,沉吟一下,道:“我儿说此物甚好,百姓艰苦,一年到头桌上也没几个菜,我欲让官府出面,将之推广开,让百姓都知此物如何做成,以后一家人饭桌上也能多个菜……”

    陈宫是真的感动了,道:“主公有此心,是天下万民之幸。”

    吕布也笑道:“那布便让许汜出面,让想学的百姓免费学,其实真的会了,做这个倒也不难,就是繁琐了些,却并不多破费,若是太精致破费,只恐百姓也食之不起。”

    吕布拉着他笑道:“只须有石磨,还有豆子之物便可,其它便是费些人力,虽然做起来麻烦了些,却是比豆饭好吃,公台说呢?!”

    “不错,”陈宫捻须而笑。其实吕布以往真的固执的多,可是,他有很多很多的可爱之处的,以前难舍,如今看他至真性情,更是难舍的很了。

    “那我去寻许汜,叫府衙那边人来学,再让他们推广开。”吕布笑着,说风就是雨的对着草庐摆手道:“娴儿,做成了,做成了……”

    吕娴也乐了,道:“做成了?!”

    吕布点头,高兴的不得了,捧着一块豆腐过来道:“你看,成形了,真的成形了……”

    徐庶和司马徽也过来看,“此物倒是稀罕。”

    “尝尝……”吕布对吕娴笑道,至于那两个人,他早忘了。

    “不如煮了吃,以后也一并叫许太守教与百姓。”吕娴道。

    陈宫讶异道:“这不是生吃的?!”他还以为是生吃呢,这般的晶莹剔透。

    “这吃法多着呢,”吕娴撸起了袖子,很是豪放的接了过来,道:“爹,你把做好的全拿来,我来做,若是他们有想看的,都叫来……”

    吕布应了一声,便自去单手将做好的一盆全给提了过来,又叫了农人过来,很多农人还有点不好意思接近,后来见有些胆大的都来了,便也跟了过来。

    这个时代,尊卑俨然有序,他们与徐庶等人其实差距很大,徐庶既便是布衣,也是有政治前途的,他们却不可能有,一辈子也只是面朝黄土背朝天,被户藉困在所在的县乡之地上,只能见识这么一片头顶上的天,脚底下的这块地。一辈子所有的见识也只有目之所及的田野这么大,与他们说别的他们听不懂的。

    他们也下意识的与徐庶等人拉开了距离,怯怯的看着吕娴操作铁锅。

    徐庶一一看过去,他们身上补丁打补丁,有些单薄,有些还短了,可是却露出憨厚的笑容来,牙有些黄,头发很枯,脸上是常年被阳光晒伤的黄皱,其状的确难看。士人是不屑与之为伍的。

    然而吕布却不以为意,得意的与他们笑道:“我女是全才,这个是她教我的,她连菜也会做,一会儿你们尝尝味道如何……”

    农人频频点头,也不会说什么敞亮话,只是不住的点头,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

    哧啦……

    油热了,豆腐切成小块下锅了。油汪汪的,煎的金黄金黄的,一味香味竟是出来了。

    众人吸了吸鼻子,真的好香啊。

    一个老农怯怯的道:“将军,好是好,只是忒费油了些。”

    吕布看了看,点头道:“的确是。”

    吕娴笑道:“煎只是一种做法,还有别的做法的,你们莫急,且看。”说罢便将煎好的盛了盘放开,剩下的都一股脑儿的放到锅里开始水炖豆腐,粗粗的放几滴油,几粒盐巴,再切个菜往里一丢,便能吃了。

    农人们这才笑了,若是用油来煎,那是富庶之家才能吃得起的,这个乱世,能有的吃,用水煮一煮就不错了。

    吕娴将煎豆腐递到了徐庶和司马徽边上,也不管他们了,自顾自的去那边,父女两人将炖好的豆腐分与众农人,自己也尝了尝,频频点头,道:“味道过得去了,爹很厉害……”

    农人也朝着温侯竖了大拇指,吕布便得意的很,摇头晃脑的。

    吕娴道:“豆子好种活,不拘什么坡地,荒地,撒上一把就能活,以后你们收了些,可以自行磨了做菜,另外还有霉豆腐等,到时候我也教你们做法,以后多少能添个菜。官府那边还会榨豆油,我打算让许太守建个榨油坊,以后自家有些余豆子,不拘多少,都可自去榨油,只收一成的豆子做工本。”

    农人们听了感激不已,暖暖的豆腐汤喝下去,整个胃也暖了,心也暖了。他们的感激都是直接的,放下碗竟是跪了下来。

    吕娴哪受得了这个,忙去一一扶了起来,道:“我们父女不在意这些,以后莫跪了……”

    众人便对温侯感激涕零,用笨拙的舌说着笨拙的感激和夸赞。

    说实话,吕布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第117章 我爹是吕布117

    也许,这种冲击真的太大了,以往不是感激过别人,也不是没有受过别人的感激,然而关乎生死或是大利益,也没什么不寻常之处。可现在只是一点点的小豆腐,就令这些百姓感激成这样。

    他虽得意弄出这个东西来,却知道这根本就是他闲暇无事磨心性而弄出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却不曾料到会受到名不符实的感激。

    这对吕布的冲击是巨大的。

    吕布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心里木木的。他终于明白,也许对他来说只是微末小事,可是,对蝼蚁小民来说,却是真正的大事。

    那豆腐对贵族不值一提,甚至难登大雅之堂,可是对这些斗升小民来说,何止是多了一道菜这么简单……

    吕布看着吕娴,终于明白民以食为天是什么意思。这种直面的冲击,也叫吕布明白了百姓的需求有多么低,只需要一点点,给与一点点,他们就感激涕零了。

    吕布刚做豆腐时的叫苦叫累,做好后的不以为意,此时已然荡然无存了。

    他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豆腐,陷入了沉思。突然明白自己肩上的责任有多大,以及他所做的所谓微不足道的小事有多么重要。

    他从前以为,征战天下,平定天下,就是了不起的功绩。

    可是,吕娴却用行动告诉他,平定天下的确是大功,然而能活万民却更是大功中的大功。

    如春风化雨,如德润万物,而人君之仁,当如此,无声无息。

    农人们吃了豆腐,还小心的洗了碗,这才一一作了揖退回去了,他们急于回去也试着做上一试。

    吕娴见吕布还在发愣,便轻声道:“爹,可明白自己的重要性了?!”

    吕布点头,不忍道:“娴儿,既要建榨油坊,为何还要收一成的豆子做工本呢?!不如免费便是,这份钱让官府出就好了,他们的日子本就不好过,收成更是低。”

    徐庶听了惊讶不已,愕然的与司马徽互视了一眼。陈宫却是笑着点头。

    此时这对父女却旁若无人,早已经将三人抛诸脑后了。

    “爹可听说过孔子的弟子子贡赎鲁人的故事?”吕娴娓娓道来,道:“鲁国人若不幸在别国成为了奴隶,鲁国人便会将他们赎回来,然后能从国家得到赔偿和补偿。可是子贡赎了人回来却拒绝了这赔偿,孔子狠狠的批评了子贡,爹知道是为什么吗?!”

    吕布看着吕娴。

    “子贡虽没有坏心,也无意宣扬自己的品行高贵,可是他却开了一个很不好的头。久而久之当不要赔偿成为风气,宣扬的风气,那要了赔偿的人又成了什么人了?!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人会赎鲁国人了。”吕娴道:“建榨油坊当然是好事,可是,当这件事成为免费,当然是父亲和官府的好意,然而,这其中没有利益的驱动,光凭着人的好心,这件事能持续多久?!”

    “不会长久,会不了了之。”吕布讷讷道。

    “不错,要做成一件事,不能光凭志向和好心,父亲的心当然是好的,可要长久,必须要平衡所有人的利益。长此以往,事才可做成。”吕娴道。

    吕布停顿了一会,稳重了很多,道:“我明白了。”

    他徘徊了一下,道:“我不能让我的辛苦白费,也不能让好事变成坏事,不行,我现在就去找许汜,落实这件事。”

    吕布道:“我儿与我同去,你刚刚说的什么霉豆腐之类的,再与我细细说一遍,我叫官府里的匠人再做一做试一试……”

    吕娴应了一声,父女二人早将后面的人忘的干干净净,骑了马就回城去了。

    “……”陈宫失笑。

    “原来如此。”司马徽了然的捻了捻须。

    徐庶也笑,道:“温侯父女平日便是这般相处的?公台可心累?!”

    陈宫哭笑不得,“这是常有之事,宫已习惯了。”

    徐庶笑道:“今日庶倒是受教了。往日只讲仁义,却不如如何践行,今日才知往日浅薄,仁融于骨中,自然知行合一。”

    怪不得吕布改变这么大,有这么一个吕娴在,引导着,耐心的教导着,比孔子还更像个好老师,怪不得吕布听得进去了。

    徐庶感慨不已,笑道:“可见往日公台并不是一个好老师。”

    陈宫也是十分无奈,道:“宫虽善谋,然却不识人不知人,更遑论教人了,我不如女公子之处多矣。”

    他看着向看徐庶道:“元直可愿在徐州建功立业?以战止战,结束战争为大仁,民心自安!”

    徐庶终于笑道:“有何不可?!”

    陈宫终于松了一口气,激动道:“有元直加入,必定事半功倍。”

    “庶非为吕布也,而是为了这份仁心。”徐庶道:“这份仁心在,庶会助徐州立足于天下,若不在,庶自也投奔旁处去。”

    陈宫肃然道:“如此,宫感激不尽,还请元直不吝才能,助徐州立足。”

    他知道徐庶还是有顾忌和保留的,并没有直接给出忠心,而是说,他可以帮着徐州退曹,然而,指望他献出忠诚,忠于吕布,暂时是做不到的。

    但既便如此,陈宫也已经很高兴了。

    陈宫真的很忙,很快军中军士便来寻他了,言是张辽找他议事,叫他速回,陈宫无奈,便只能向两人告辞,匆匆的上马先回军营了。

    弄的二人哭笑不得,客不像客的,倒像这草庐主人一般自在的在此。

    两人砸摸着吕布的品行,便笑道:“这吕布,真个的不太一样。”不过骂人的本性未移。

    想及此,便有些想笑。

    还有陈宫,那副也有一些炫耀他主公的浅浅的自豪,特别有意思。

    这徐州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每一个角落,都令人愉悦。

    “无缺大志,不吝小事。”徐庶起身笑道:“徐州可一观也。”

    司马徽笑道:“元直不去小沛见一见刘使君吗?!”

    徐庶笑道:“去自是要去的。”

    司马徽明白了,他现在有点舍不得离开徐州。想罢,竟是无言的摇了摇头。

    吕布和吕娴去了许汜府上,许汜迎入府中,正好道:“女公子所言说接徐元直母来之事,已经办妥,已经在来的路上,估计不出三五日就能到了。”

    吕布道:“我儿派人去接了那个徐庶的母亲来此吗?!”

    吕娴笑着点了点头,“元直至孝,早点接来徐州也好安心,省得被曹操扣押了,徒然损了他母亲的性命。”

    吕布讶然,他对徐庶是不以为然的,道:“此人果然厉害?!”

    吕娴笑道:“当然厉害。”

    许汜见吕布若有所思,便道:“汜也听闻过他的名声,的确是个贤人。”

    “原来是这样,”吕布道:“比之公台如何呢?!”

    “自各有不同,”吕娴笑道:“父亲以后城池越多,自然需要更多的贤臣能士相佐,公台也分身乏术,父亲想累死公台啊……”

    吕布点头道:“对对对,这倒是。”

    许汜轻笑道:“女公子是想以徐元直母为质,强留徐庶于此吗?!”

    “非也,”吕娴道:“我徐州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曹操可以做,可是我父却不能做,父亲的名声本就不堪了,再行这般卑劣之事,恐伤人和。徐庶事母至孝,倘他以后成名于天下,曹操必定会以他母为质押,将之扣在许都,徐庶必去寻母,然而其母必定伤心,若是一死了之,不是白白的没了性命吗?!我将他母亲接来,不图其它的,只要他的母亲能好好活着,在咱们的眼皮子底下,总比在许都好,至少,我不强求徐庶,对天下其它士人也一样。愿则聚,不愿则散。他日徐庶若心不归我父,他可自行接母离去,不可阻拦……”

    许汜听了已然叹服,拜了一下吕娴,他明白了。以后待人接物,也有了一个标准,道:“汜定以礼相待其母,安排好住处。”

    “许太守辛苦了,”吕娴感激的道。

    许汜笑道:“只是区区琐事,哪里苦了,女公子言重。汜只唯恐不能尽力,不能使大力耳。”

    “要争于天下,阳谋阴谋都缺不了,然而扣押这种事,曹操可以做,可是我父却不能,不是因为双标,而是这般是要失人心的。”吕娴道:“曹操手有天子,天子要质子,以此为名,不知能多便宜行事,然而我父却无这天时,唯一可用的只有人和,许太守以后行事待物,切莫违了人和。”

    许汜心中已然折服不已,笑道:“是,汜谨记。”

    吕布若有所思,道:“忽的忆起项羽和刘邦来……”

    项羽以刘邦家人在军前威胁,丢失的何尝又不是人和?!

    两军对阵,这么做,多少有点落人口实。

    吕娴见吕布悟出不少来,便笑道:“不错。”

    “徐庶是个奇才,然而我要一个不用的奇才当摆设,也无用,何必毁了他,即使他日他真的去投旁人,与我父为敌,我们父女就在战场上堂堂正正的击败对方,可好?!”吕娴笑道。

第118章 我爹是吕布118

    吕布颔首,道:“好,布以后不行下作手段。”

    吕娴笑道:“就是要堂堂正正的阳谋。我们父女齐心,不惧任何不为我们所用的奇人。”

    固然有奇士相助最好,然若无,还有她吕娴,累一点也无妨。

    然而要她学曹***着徐庶在徐州,也不是她的品格。

    她虽没多高尚,但也从不是下作之人。

    她要的是吕布堂堂正正,有一日,能得到天下的人心,然后正大光明的坐到至尊之位。

    许汜心服的不成,一直笑道:“今日怎么突来府衙,主公与女公子可是有事吩咐?!”

    吕布一拍头道:“差点忘了正事。”

    说罢便将此事给说了,吕布是真的有一片想要百姓日子稍好过的心思,而许汜却更有利益上面的考量,此举甚好啊,可以利用啊,可以宣传一波啊,宣传好了,这爱民之仁心就是妥妥的大利益啊,可以收割百姓的好感啊……

    许汜的确是个好太守,也是行动派,效率也是杠杠的,立即就安排妥了人。

    他在用小吏方面是一把好手,连同匠人亦是,很快就组织起了人手来。

    许汜也许某些方面的确不如陈登,但他做一方太守,真的太懂基层了,这事还未办,就已经宣传的徐州府地方官人尽皆知了。

    不过两三日功夫,就寻了一处小院子,让学会了做豆腐的吏员和匠人,教着百姓怎么做这个豆腐的法子,以及吃法,并且重点描述了一下吕布心疼百姓没有口粮吃,一心一意的琢磨这豆腐,做出来用了多少心思等等……

    说的百姓又是感激,又是动容,又是落泪的。

    这个时代的百姓是很纯朴的,其实在乱世,纯朴是一种天真,只是,大部分人,依旧学不会残忍,府衙说啥他们就信啊……

    有些学会了的聪明而大胆的人,已经开始在家收豆子磨了出来卖了,更有甚者,在集市上卖煎豆腐等,人人要过,都要说一声,这是温侯琢磨出来的,是温侯发明的,里面包含着温侯对徐州人的爱心……

    这件事发酵到后来,连吕娴也没有料到,徐州人心的天平以极快的速度往吕布这边倾斜。

    百姓真的,对他们一点点好,他们就能念叨一辈子了。给一份太平,给一份看顾,他们就能回报以更多更多的忠诚。

    这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榨油坊只是一个极小的院子的作坊,请的工人也只是普通百姓,无论是城内的居民,还是城外的农人,都可以来榨油,给一成豆子做工费,现榨多少就拎走多少,很是快速。

    这主要还是吕娴弄出来的榨油机的速度高效。

    徐庶和司马徽实在好奇不已,还跟着过来瞅了一瞅,愣是没能瞅得出来这到底是个啥东西。

    油坊的人将此看顾的极好,每天小心擦拭,很是爱惜。而收取的工本费,也足以给他们发饷,养家糊口了。

    这样的小事,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平衡了所有人的利益而办成了。吕布也悟出很多的事情,不管是小事,还是家事,国事,只要顾好了各方的平衡,事情就不难办……

    就连徐庶都诧异,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如果用心,其实剖开了本质,也就如这豆腐一样容易吧……”

    “此举一举多得,百姓开荒热情了许多,而吕布已经人心稳固了,”司马徽道:“如今这徐州才多长时间,再无几人念及徐州牧陶谦,以及刘使君,而是人人都念及吕布的仁德了……”

    徐庶正想说话,那边有人过来道:“徐先生,许太守请先生且来,有一人待先生见。”

    徐庶微讶异了一瞬,道:“那我去去便来。”

    司马徽笑着颔首。

    徐庶上了车马,到达一处陌生的小巷子宅院,而许汜却早在门口等了,见他来,便笑道:“元直终于来了。”

    “这是……”徐庶纳闷道。

    “元直进去一观便知,”许汜笑道:“女公子有一句话赠与元直,徐州府,元直可来去自如,徐州府永远倾心以待元直。”

    说罢,竟拜了一拜,径自回府衙了。

    徐庶一头雾水,心道若是送宅院美人宝珠以赠,这小宅院未免太寒酸了些。那吕娴不会也如此的俗吧。

    他正考虑要不要进去,却见一侍女出来了,道:“老夫人已经久候多时了……”

    徐庶吃了一惊,愕道:“母亲?!”

    说罢便急急的提步进去,脚步不禁加快了些许,一进去果然见其母笑吟吟的眼中含泪的等着他呢。

    “母亲……”徐庶眼中泪已下来了,直直的过去跪下来了,哽咽道:“久不见母亲,母亲可还好?是我不孝啊,久不能侍奉母亲跟前……”

    徐庶母已然极极而泣,道:“我一切都好,几年不见吾儿,吾儿瘦了不少……”

    母子二人一时相拥而泣。

    良久才止,徐庶才道:“母亲怎么在此?!”

    “是许太守派人去接吾来,言是如今多有战乱,恐我有失,叫我来我儿身边,好叫我儿安心……”徐庶母道:“我儿怎么在徐州,可是已投了温侯帐下?!”

    “并无,暂时客居于此。”徐庶道。

    “原来如此。”徐庶母道:“我儿久不遇明主,如今当慎重些方好,那温侯……我儿自会判断,我也不多言。只是那许太守说了,他日我儿若是心不在徐州,也可随时接吾离开,我这才来的,想那温侯也不至诈我。”

    徐庶惊讶不已,心中又是感怀,又是感动,道:“……不曾料到她胸襟若此。”

    徐庶母道:“可是有什么不妥?!我可是来错了,连累了我儿?!”

    徐庶安抚笑道:“并不曾。只是儿子太高兴了。”

    徐庶母松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出发以后,我便有些后悔,只是太思念我儿,况人家盛情,也不好说回去的,只是一路忐忑,唯恐有什么错处,连累了我儿,牵制了我儿。”

    “并不曾,母亲多虑了,”徐庶笑道:“母亲既来,儿子也安心。这徐州甚好,如今又是春暖花开的季节,明日便陪母亲去城里走走,再去郊外踏青一番。”

    “这里可太平?!”徐庶母不忍道:“一路行来,皆惨不忍睹……”

    “徐州尚且太平。温侯治城有方。”徐庶道。

    徐庶母道:“大丈夫立世,自当投效明主,以助家国百姓,我儿可不能忘其志。”

    “儿从不曾忘。”徐庶笑道。

    如今母亲来了徐州,便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叫曹操夺了徐州去。

    徐庶如今是真的叹服吕娴的胸襟,又佩服她的手腕和眼界,还有内心的感激。

    将他母接至此,他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徐庶便不再推却这安家的小院落,正式的在此安顿下来。

    第二日徐庶便郑重的来谢许汜,许汜只笑道:“元直当谢女公子,汜自认并没有做什么,不必如此感激。只是有一事,汜须要元直清楚。”

    徐庶郑重了许多,道:“太守请言明。”

    “女公子接元直母亲来徐州,其实不是让元直感激,或是要胁元直效忠于此。”许汜笑道:“只是吝惜徐夫人一条命也。所顾者不过是因为他日元直名满天下,曹操必然赚了徐夫人去,届时再胁迫你去许都,以老夫人能教出元直这般人品的人格来说,必不能忍,只怕……”

    徐庶一惊,身上竟是出了汗,以往他只是无名之辈,所以从未想到这一层去。

    一时之间,竟是感激不已,对许汜一拜。

    许汜忙回礼,笑道:“女公子说元直可来去自如,既便他日真的投了别人,徐夫人也可自行接去,徐州府绝不会拦。便是他日在战场上对敌,也堂堂正正的为敌。绝不会以徐老夫人相要胁。这一点女公子不想让元直感恩,而汜身为人臣,却不得不叫元直知晓……”

    徐庶一时心里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知道她竟不要自己感激的,想去道谢,又觉得太郑重正式,不道谢,心里上又过不去。

    他明白,她想要的是自己真正的心悦臣服,而不是为了这件事而投效吕布。

    徐庶一时说不出话来,外面有官吏进来,道:“太守,那华佗到了……”

    许汜大喜,道:“果真?!可带了家眷?!”

    “都带上了,家财,家眷全带了,”官吏笑道:“小吏已叫人去寻女公子……”

    “对对,速速请进来安置,汜亲自招待华神医……”许汜说罢对徐庶一拜,笑道:“恕吾失陪了,还请元直自便。”说罢跳下了阶,汲着鞋子就匆匆的跑了,跳脱的根本不像个士人,这动作也不像个一把年纪的太守大人。

    徐庶看了哭笑不得,原来徐州的官员,也被她影响甚深。

    那对父女果然颇有魔力啊。

    徐庶也不急着走,将茶汤饮尽了,竟也一笑,既然不是为了他的感激,他也领情,便也不去感谢了,豁达之人,何须在意这些?!

    他起了身,出了府衙,却见一老者风尘仆仆的拖家带口的在府衙前呢,一身布衣,虽然老,但是那一双眼眸却是极为明亮,许汜要请他进去,他偏偏不肯,执拗道:“我不进什么府衙,我要见的是有天书的人,劳太守大人叫人出来一见……”

第119章 我爹是吕布119

    “……”徐庶失笑,这徐州府可真是来投奔的能人异士太多太多了。

    这华佗,他也知道,在州界间四处奔走的时候,也听闻过他的声名,很是入耳。

    但是莫名的说出什么天书,是什么意思?!

    徐庶便站住不走了,那边厢许汜却忍俊不禁,笑道:“你这小老儿怎的如此偏执?为何非要见太守?!”

    “来了府衙不见太守做甚么?!”华佗道:“且叫他出来一见,我要见一见天书本貌。”

    许汜实在笑不住。

    那边有衙役笑道:“不瞒老先生,您眼前这位便是太守大人。”

    “你……”华佗皱着眉,将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打量了一遍。

    许汜实在忍笑不住,道:“不知老人家待怎的?又有何话要说?!”

    华佗频频摇头,跌足道:“不像,不像,你手上有天书?!”

    许汜笑道:“汜并不曾听闻过有什么天书。”

    华佗果然摇头,失望道:“看你也不像有机缘的人……你真的是太守?!”

    许汜道:“自然是。”

    华佗道:“连你都没听过,那谁手上有天书?!”

    许汜与众衙役和官吏们面面相觑,都看着这个怪老头儿。

    华佗难受起来了,变得无精打采,面无人色,竟然也不在乎什么礼遇不礼遇的,只是也不讲究形象了,一下子就坐了下来,道:“……不远千里而来,难道是那童子骗我不曾?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你们都不知道,不会是骗小老儿的,小老儿除了一身医术,又有什么好值得骗的呢?!”

    他捂了捂胸口的那张纸,心定了定,对,对,对这样全彩图的纸绘的精细的解剖图,怎么会是骗他的呢?!

    华佗一时间心乱如麻,竟连一般的礼节也顾不上了。

    徐庶看的好笑,信步走了近来看华佗那絮絮叨叨的嘴巴,还有失魂落魄,又重整旗鼓的面色。

    这个老人,虽然一把年纪了,然而看的出来极为康健,头发虽白,然而脸色却红润,牙齿也坚固,说话中气十足,行事做派,都有一副拗劲,倒是难得的像是长寿之像。

    就是这性格,好像执拗不少,也是十足的一个怪人。

    那连华夫人早已经面无人色,见华佗那边啰嗦一堆,还纠缠上了,一时之间又气又无奈,忙让僮仆扶着上前道:“你这老头又怎么了?!”

    华佗道:“找不到人了……”

    华夫人真是火冒三丈,一大家子人,车连着车的,就因为他一句话,火急火赶的往徐州拼死的赶过来,一车子都被颠的倒了胃,一个个蔫耷耷的在车上歪着呢,结果就等不着他安置呢,他倒好,一句话就说了,找不到人了就完了?!

    找不到人,你不安置好家人吗?!

    这样坐着简直没把华夫人给气死,她倒吸了一口气,堆上笑脸,就是脸色不太好看,这一路实在颠的够呛了,坚持着对许汜行了个礼,道:“太守大人,实在对不住,老身家里这老头本身并不是这般不知礼节的人,以往也并不曾如此。”

    她的面上有些羞愧,但在外面到底没给华佗丢脸。

    许汜笑道:“老夫人客气了,华神医是性情中人,汜明白。”

    “多谢大人见谅,妾身担不起夫人这一称号,”华夫人道:“只是区区无名老妪罢了,多谢大人礼遇,只是既寻不到人,不若妾身便随我家老头儿先自去安置了……”

    许汜笑道:“何须劳夫人亲自去安置,府衙早备好了宅子,还请随汜来。”

    华夫人的心提了提,升起一投警惕来,道:“……早备好了?!”

    “正是。”许汜也是人精子,看出来了她的犹豫和警备,笑道:“久候华神医多时,来徐州府做客,府衙岂敢怠慢?便是汜敢,温侯定也不乐。”

    华夫人怔了怔,道:“徐州府的礼数这般周全,倒叫我们羞愧,只是初来乍到,还是不劳府衙了吧!”

    这是想问到底是本来就对奇人异士礼数周全,还是特特准备的呢。

    这个华夫人,的确是厉害。

    许汜笑道:“既来了徐州府,岂能失礼,还请暂时由府衙安置,可好?!夫人请……”

    “莫不是贵府上有人需要诊治?!”华夫人犹豫的道。

    “非也……”许汜道:“是女公子久候多时了。”

    女公子?!

    华夫人与家人面面相觑,心中更添一层忧虑。

    华佗以前也算是讲礼数的一个人,只是弄学术的人,一旦入了痴,发了狂,就容易走火入魔,平时真算不上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但一旦走了火入了魔,就有点痴狂的样子。

    华夫人知道他这个毛病,因而也没指望他现在能安置好家人了,估计他脑子里现在只有天书这个事了。

    华夫人心中忧虑重重,听许汜笑道:“不若先随我进府衙,安顿下来再说可好?!想必一会儿女公子便到了……”

    华夫人还是想要拒绝,华家虽是白衣人家,然而因为常为达官显贵治病,手上并不缺钱,甚至这些钱偶尔被华佗拿去给穷人买药治病,供他上山采菜,供他偶尔抽疯,弄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是足够了的,所以她想要自家人自行去安置。

    然而许汜却坚持,对心有顾虑的华夫人道:“不若先安置下来,倘若有不妥,夫人再行另安置也好,何必现在较真呢?!况且车马劳顿,实在困疲乏力,早早安置也能歇上一歇,若不然实在太辛苦。”

    许汜说的,华夫人很顾虑,然而许汜对着衙役们使了个眼色,在衙门工作的人多机灵,一个个的先行下阶去卸车马了,笑道:“哎哟,夫人,您老人家且听我们大人的吧,若是您住的不满意,再搬不迟,到时候小子们帮您帮,只需您一声令下!如今这么一路千里迢迢而来,远来是客,作为徐州府的主人,岂有不招待的道理,您说是不是?!”

    另一个接上道:“到时候你住的不舒坦了,再搬也行,倘是下人们服侍的不舒心,任打任骂,也毫无怨言,夫人,您老且安心,我们大人挑的住处和使唤的人都精细着呢,包管您住的舒心,挑不出半个不好来,要不你先住着试试,倘不好,小子们跑断了腿儿,也给您换……”

    “……”华夫人真是没脾气了,看他们躬着身,说着俏皮话,一面手还麻利的几个人一上前把东西一搬,把人一引就往衙门里引去了……

    华夫人还能说什么。

    便是连徐庶也啧啧称奇。暗忖这许汜治府衙倒是真有一套。

    尤其这底下的衙役,灵活时是真灵活,刻板严肃时也是真严肃。对什么性子的人就用什么招儿,这泼皮的劲头,也真是连在市井生活的华夫人也不是对手。

    人家礼在前,俏皮话在后,她还能说什么?!

    许汜去扶华佗,道:“神医,不若请去衙门一坐,静等女公子前来,可好?!”

    华佗道:“她手上可有天书?!”

    许汜笑而不答,他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然而那股神秘劲却是能装的出来的。

    华佗眼眸灼灼的亮了,竟是腾的起了身,主动的招呼家人,道:“快,快,快进去,我就留在这儿了……”

    华夫人正拿这些衙役没办法,如今一听华佗这样说,真是险些没气个好歹来,再也忍不住,也不管是不是在外面,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华佗。

    华佗性情虽然狂傲,然而,却是怕老婆的,他一见母老虎这样瞪自己,顿时不吱声了。

    华夫人皮笑肉不笑的看了他两眼,道:“我先带着孩子们去安置。”

    华佗点了点头,没敢再吱声气儿。

    许汜看的好笑,传闻华佗的夫人是个泼妇,如今到了府衙前,她市井撒泼那一套没拿出来,可见她虽泼,然而却也是知轻重缓急和礼数周到的,更知晓不能在府衙前逞强的道理。

    历来,布衣白身与士族权贵对抗,与府衙对抗都没个好下场。

    华夫人知道来了徐州,在人篱下,要克制的道理。

    他打量着华佗,深深的觉得这华佗怕是回去,只怕要挨骂了。

    华佗也是有趣,见夫人冷眼刮着自己,竟背过了身去,假装看不见。

    徐庶在那边瞧的真真的,觉得特别有意思。

    华佗哪不知道华夫人对自己有怨气?只是,他既来了,未得到天书一观,打死也不肯挪步的。只能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华夫人虎着一张脸,带着家人和僮仆,往衙门后门去了。衙役们嘴皮儿利索,搬着东西还能话不落的将话给说的中听给说的圆润了。

    许汜假装看不懂这一场机锋,只笑道:“安置的宅院就在府衙后门的对面,离府衙极近,安全,而且近便,若有事吩咐,只管叫衙役们代办了便好,女公子唯恐老神医来了徐州住不好,一再叮嘱了汜一定要安排好住处。”

    华佗对住处是没什么要求,常年在山上采药的人,住野外也是常有之事,因而听了,也只是点点头。

    倒是徐庶听了好笑,这么近看着?!这女公子,想是又赚人做什么了。他看出几分玄机来。

第120章 我爹是吕布120

    凭白的赚了人家一家老小全来了徐州,若说没个仔细的打算,徐庶不信。

    眼见许汜与华佗进了府衙,徐庶才混在人群里往回走。

    周围刚刚有许多百姓围观呢,听说是华佗也都高兴起来,道:“这可是名医,有他在徐州,以后若看病诊治,方便极了。”

    “虽是名医,然,行踪常年居住不定,”一士人道:“这般的人,常游历在外,行踪飘忽,只恐留住一时,留不住一世。唉,若是能常年留在徐州,咱们若是家人有病,也有个能诊病的去处,若不然,连请个医者也不好请。如今乱世,朝不保夕,这城中,很多有医术的人家都已经走了,留下来的,都是半吊子,或是连巫与医都混不清的人,这样子的人,一旦生了病,哪里能能够指望他们……”

    徐庶听了若有所思。

    那边又有江湖人士道:“也不怪那些离去的医者。他们也挺不容易,身为医者,不为自己,也得保全家人,自行去寻出路,也无可厚非,这个世道,也是没有办法。多少人家妻离子散,被灭门啊,散于世间啊,若是能保存,谁不想图久?!”

    “历来医者只是贱业,更何况是布衣了,即便是再有钱财积累,医术传至几代,弟子遍布天下,堪称世家,然而若无府衙的承认……”一士人摇了摇头,道:“于乱世之中,亦如浮萍……”

    “是啊……贱业也,”有一江湖壮士轻笑,笑容颇有些无奈,“分明是治病救人的大业,为何贵人多加轻贱呢?!”

    “你是不知,正所谓肉食者鄙……”有一士人嘲讽的笑道:“没听说连温侯都吃素了吗?!”

    哈哈哈……

    话题一下子就歪掉了,笑道:“那头大老虎,竟然吃素了?!”

    众人竟都笑将起来,道:“可不是?!那豆腐很是受欢迎,徐州百姓都很爱吃,听闻连军中都开始到处买豆子,这个豆子并不价贵,很是价贱,以前军中买了也只是给战马吃的,如今连人也吃上了。听闻更有许多大商人,往这边运来许多的豆子……”

    徐庶停下了脚步,那群说话的人渐渐的走远了。

    徐庶看着天边的五彩祥云,笑了笑,道:“原来如此。庶如今知晓,那位女公子从不会无的放矢。所谓豆腐,原来也只是烟雾,真的目的是别的……”

    有意思,特别有意思。

    徐庶回了客栈,司马徽笑道:“缘何一脸喜色?!”

    “想击缶高歌一番,心情甚美。”徐庶笑了笑,道:“这几日想随母亲去郊外踏青,怕是不能陪德操了。”

    司马徽道:“元直,你不够厚道啊,如今你是在徐州安了家,连老夫人也接来了,却将徽一人独留在这客栈……”

    “哈哈哈……”徐庶笑道:“若不然,德操在徐州也谋一官职,或是教书育人,想必不知多少子弟前来投奔求学。”

    司马徽知道他这是揶揄自己呢。他在荆州只能教书,而徐庶也只是客居。如今到了徐州,却叫他谋官职,或是开书院多引些弟子前来,这话听着就不对味。

    看来,因他母亲一事,徐庶是暂时都不可能去见刘备了。

    正所谓投桃报李是也。吕娴刚将他母亲接来,他却去投了刘备,这不就是不义?!

    哪怕以后觉得温侯不济事,他要去投奔刘备,也不能是现在这个时候。

    况且近日见温侯做事,倒也有所章法。

    徐州治而不乱。

    司马徽了然的看着他,道:“元直如今也腹中黑黑,想赚我在留在这徐州,你却脱身去也?!女公子接来了老夫人,你便要还礼,卖了友人?!”

    徐庶见他开玩笑,亦笑道:“只恐卖不贵耳……”

    司马徽大笑,道:“温侯并非刘表……”

    徐庶也笑,道:“的确,温侯并非刘表。德操可知,这笨人有笨人的好处,这聪明人,也有聪明人的短处?!那刘表,就是聪明过了头,难以出头了。”

    “所以这温侯笨也有笨的好?!”司马微笑道。

    徐庶道:“原本笨也不算好,但是有聪明人扶持,他又肯听,自然又算好了……”

    司马徽听了哭笑不得,道:“你想赚徽在此开书院?!”

    司马徽名场天下,弟子没有三千,也有很多。

    倘若他客居徐州的消息传出去,只恐投奔来的士人不知凡几。

    “华元化来了,此时在府衙呢……”徐庶笑道:“以吾观之,女公子是想用他,开医者先河。历来皆有白衣卿相一说,然,白身终究是委屈了圣者。”

    司马徽也听出来她想做什么,他想说什么了。

    徐庶笑道:“而吸引司马徽能在此著述立书,开办书院,成一代圣者的东西,除了至高的德行,还能是什么呢?!”

    司马徽听了若有所思。

    “活万民,医万人,德操,这德行可还行,可动心?!”徐庶笑道。

    司马徽笑道:“徽动不动心不重要,重要的是元直动心了……”

    “哈哈哈……”徐庶笑,却道:“再看!”

    毕竟他徐庶也与陈宫一样,一向有看走眼的时候。

    也许一切的美好,只是他臆想出来的罢了。

    万一那女公子,根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志向和格局呢。

    万一与刘表一样呢,坐拥荆州而安于一时呢。

    徐庶和司马徽去荆州时,对刘表也算是失望不已。

    然而这徐州,他们是真的意外又意外。原本来时,是觉得肯定有坑的。

    此时华佗也觉得有坑呢。他都等了多久了,然而竟没有人知道那天书是怎么回事。他又不甘心问了所有人,甚至没有人知道天书这一回事。

    许汜觉得古怪,便道:“不知神医所说之天书,究竟是何物?!”

    华佗捂了捂胸口,哪里肯拿出来?便不吱声了,百无聊赖的饮了一口茶,道:“那女公子到底何时来?!”

    “快了,想必是有事耽误了,”许汜心中也暗暗着急。

    而此时,吕娴正与严氏,还有貂婵在后院中亭子里坐着呢。

    严氏尝了一口豆干,道:“有嚼劲,难以咬合了些,不过味道确实是极好的。”

    貂婵道:“还有就是太咸了。”

    “就是要硬,要咸才好。”吕娴笑道:“猜是为什么?!”

    严氏猜不出来,摇了摇头,貂婵心中一动,道:“听高将军说军中最近引了不少豆子进军中做军粮?!莫非……?”

    吕娴笑着点点头,道:“此物做好了,硬块状,方便携带,能充饥。咸了些,能补充体力。这不就是随军的最佳食物吗?!在野外,尤其多数时候要伪装的时候是不能生火的,军士们吃什么?!没有力气就没办法打仗。而这,就是其中充饥的一种,既能当菜,又能当饭。而且咸有咸的好处,哪怕到了夏六月,这个一时也坏不了。”

    “怪不得做的死咸,盐卤跟不要钱似的往里面放。”严氏听了频频点头,实在咸的受不住,道:“就是吃了这个,老想喝水。”说罢抱着茶壶去倒水喝了。

    貂婵和吕娴笑。

    “配上一些烙好的饼子,到了战场之上,也能随机应变,实在没有功夫做饭之时,或是执行特殊任务之时,这些就是充饥的最佳的东西了。”吕娴道。

    貂婵道:“女公子心细如发,心系于军士。”

    “只是略尽绵薄之力罢了,此时,还需要貂婵和高叔父来安排方好。这军中物资特别紧要,极容易被人动手脚,此时,让你的间者与军中配合,最最紧要,瞒住那些人的眼睛,更为重要。”吕娴道。

    貂婵道:“女公子放心,妾身一定谨慎。”

    吕娴点了点头,道:“你又多了一桩事,辛苦了。”

    “只是些许庶务,不碍着什么的,哪及女公子心累若斯?!”貂婵笑道:“我自会安排得力的匠人,开始做储备粮。匠人的挑捡上,也会尽量挑些嘴严利索的。”

    “嗯。”吕娴道:“此物虽好,然,你的间者中人却不能带着,以后军中用上此物以后,必有人知晓,倘若前后一联系,所有的人都会曝露。”

    貂婵正色道:“我明白。”

    “间者,在于隐藏行踪,越平常越好,”吕娴道:“壁虎隐于绿叶之中,怎么能不被人发现,唯一的方法,是将自己也变成绿叶。”

    吕娴道:“业务能力是一方面,然而,貂婵要记着多检视他们的心……”

    貂婵知道她是提醒自己有双面间,或是间中间,便颔首道:“妾身总不会让女公子失望。”

    “我母亲那里,也劳你费心了。”吕娴笑道:“最近母亲倒是安份了许多。”竟然不生事了。对于亲事一事也不提起了。

    貂婵心一暖,笑道:“夫人如今组织女工,安排衣被所的事宜,很是用心,那些女工,人人皆赞夫人宽仁慈下,夫人很是高兴。如今越发用心,更学会了很多账务,人事等安排诸事,很是忙呢。”

    果然人不能闲着,还是要有事做。若不然就要折腾他们自己人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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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吕布之女介绍:
一睁眼,成了吕布之女。吕娴:……盖世英雄,当世飞将,是他;勇而无谋,轻于去就,是他;猜忌无信,三姓家奴,是他;无忠无德,无义刚直,也是他……他的缺点如同他的优点一样耀目。而吕娴不得不过上了替爹擦屁股,疯狂打补丁的乱世生涯。严氏:“嘤嘤嘤,女儿如此刚勇,如何嫁得出去?!”“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无奈】张飞:“身为女儿家,为何如此刚勇好斗?!”“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得意】吕布:“吾儿为何总是黑我?!”“谁叫我是吕布之女呢!”【幽怨】三国吕布之女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三国吕布之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三国吕布之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