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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禾全文阅读

作者:逆琳南舒     家禾txt下载     家禾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五十一章:破坏

    修长的手指动作娴熟的将白布在胖嘟嘟的手掌上打了一个结,随后家禾叮嘱道:“眼下没有药给你擦,回去千万自己记得,省的日后严重了就糟糕了。”

    “嗯嗯嗯!”甄瑾点头如捣蒜,却迟迟没有将手掌从家禾的手指中抽开。

    “走吧,该回去了。”

    最终还是家禾先松开了手,转身就要走回后花园。

    谁知道她刚迈出一步,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甄瑾清脆的声线:“阿禾姐姐!”

    “怎么了?”她疑惑的回头。

    “当初救了我,你有没有后悔过?”

    居然是这个问题,家禾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顺口接道:“救都救了,即便是后悔似乎也晚了点。”

    小家伙黑曜石般的眸子立刻变得黯淡无光,抖了抖唇,却最终没有再发出半点声音。

    家禾心知他原本就心情低落,暗恼自己着实不该开这样的玩笑,于是连忙解释道:“我骗你的,若是那日我没有救你,才会真的后悔。”

    “真的?”甄瑾抬起头,灿然一笑。

    “自然是真的,比金子还真。”家禾揉了揉他的头,提醒道:“走吧,我们回去。”

    甄瑾用力点头,却并没有跟上来。

    “阿禾姐姐先回去吧,瑾儿一会儿就来。”

    家禾自然没有多想,更加忽略了身后那微微有些凄凉的目光。

    甄瑾攥紧拳头,被木刺扎破的手此时已半点痛感,只是心口剧烈的心跳他无论如何也无法忽略掉。

    对不起阿禾姐姐,也许有一天,你真的会后悔。

    待家禾回到后花园的时候,只见正中央正摆着一个红木架子,一幅装裱精美的画卷正挂在上面,画中的情形是一个蓝衣少女在皎洁的明月下翩翩起舞,夜风轻轻吹动裙摆,整个人似乎即将要羽化登仙……

    “啧啧,这笔法,这用色,果然是好画!”

    “是啊,怪不得人人都道卓大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别的暂且不提,单单是今日这幅月下美人图,就不似凡品啊!”

    听着四周源源不绝的赞美声,卓兰自然十分开心,谦虚的低下头羞涩道:“诸位着实谬赞了,阿兰技艺拙劣,难等大雅之堂,只是今日陛下如此盛情款待,阿兰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便将前两日所画的一幅月下美人图献给陛下。”

    听到这话,虞惠帝不禁龙颜大悦,立刻名人将此画呈上来仔细欣赏。

    看来这卓大姑娘果然是有备而来啊!

    家禾心中正想,就听到乌后半开玩笑半试探性的问道:“陛下看着上面的美人,可觉得有几分眼熟?”

    惠帝仔细端详了一番,心中立刻有了答案,随即立刻看向虞瑢,半开玩笑地说:“朕的三公主什么时候成了月宫仙子了,哈哈哈……”言罢,开怀大笑起来。

    虞瑢其实一早就认出了卓兰画的是自己,嘴角虽然噙着笑意,却并不达眼底。

    良贵妃并没有做声,她当然知道这是乌后在示好,说来这女人还真是长进了不少,不再一味同她硬碰硬,也不再拿身份来压人,看来吃亏吃得太多,人也是会学乖的。

    “父皇莫要说笑,女儿哪有卓大姑娘UU小说的仙子美丽。”

    “三公主过谦了,前日阿兰正巧看到您在良宵宫外起舞,便忍不住临摹了下来,以您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若还只能屈居第二,这宫中何人敢认第一?”

    “是啊是啊!”乌后连忙笑着接话:“那晚我这外甥女为了临摹瑢儿的姿容,可是让宫婢打了两个时辰灯笼,想来定是对瑢儿的舞姿念念不忘。”

    闻言,虞瑢心中忍不住暗骂,看来这顶高帽卓兰是非让她戴上不可了。

    惠帝闻言赞许的点了点头,笑道:“既然如此,朕可就不好收这幅画了,应当送给瑢儿才是。”

    听到这句话,良贵妃眉心微不可查的一蹙,立刻悄悄唤来身边的宫婢,低声耳语了几句。

    大家都将目光投射到虞瑢的身上,使得她感觉压力倍增,她何尝不知道眼前摆着的并不单单是一幅画,它的背后象征的其实是乌家对甄家的示好,若是自己收了,那自然就是遂了他们的心愿不再为难,但若是不收……这句话是虞惠帝亲口说出,难道想让她不给惠帝面子么?!

    虞瑢十分不甘心,要知道她同母妃千辛万苦,费尽心思好容易走到这一步,乌后的日子也刚刚开始难过些,没想到就被她们这样算计了一次。要知道若是卓兰真心想要将画送给她,又何苦非要借惠帝之手?这样不惜将虞惠帝也拖进来,明显就是想利用他的威慑力逼自己同母亲就范。

    众人全都不由自主地望着虞瑢,似乎在静静等待她的答案,家禾也不例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突然感觉到袖口被人扯了一下。

    家禾诧异的回眸,只见扯自己的人正是良贵妃身边的心腹月娘。

    她不敢大意,连忙趁着大家注意力都放在虞瑢身上的时候低声问道:“月娘,有何事?”

    月娘并没有生活化,而是不着痕迹的抓住家禾的手掌,在她的掌心小心翼翼的写下几个字。

    家禾凝神屏息,努力分辨着这几个字为何,待到月娘写完,心中暗惊。

    原来良贵妃竟然是想要自己出头,找个借口想办法将这画截住。

    明白了良妃的用意,家禾唯有苦笑,真没想到良贵妃竟然如此抬举她,竟然以为自己随随便便的一句就能令陛下改变主意,这到底是对她有信心?还是根本故意为难?

    良贵妃做事家禾一向猜不透,索性也不去猜,一心盘算着该如何完成她的嘱托

    直接张口要?恐怕会引得陛下反感,若是来问卓兰,对方压根都不会理会自己,那……到底该怎么办呢?

    眼看着瑢公主左右为难,就要迫于压力应承下来的时候,家禾再次定睛看向那张月下美人图,突然眼前一亮……

    “且慢!”

    清脆的声线突然从下方响起,惠帝疑惑的将目光投向声源处,皱眉道:“文七姑娘?怎么,你有什么话要说?”

    被点了名字,家禾连忙起身,恭敬行礼之后不紧不慢地开口:“回禀陛下,卓家姐姐的笔法果然是潇洒自如,画出来的美人也是栩栩如生,不过这都不是最妙的。”

    “哦?那你说,这幅画最妙的地方是在何处啊?”惠帝捋了捋胡子,似乎听的颇有兴致。

    家禾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卓兰,只见她面颊还带着两抹浅浅的红晕,显然是十分受用她的夸赞。

    想到良贵妃的叮嘱,家禾心底忍不住叹息一声,这才说道:“要我说这最妙之处,便是这轮皓月。”

    她这番话说完,立刻有人反驳:“姑娘年纪尚轻,不懂这作画之道,这皓月当空虽然很美,却也远不及这衣袂飘飘的笔法,老朽在这一领域浸淫多年,不能说是什么大家,但你教教你这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被这老臣一讥讽,在座的众人都忍不住哄笑起来。

    彼时,甄瑾在月娘传话之后已经回到了座位,见有人故意针对家禾,立刻变了颜色。

    “李大人,您就莫要倚老卖老了,还是让这位姐姐把话说完吧。”甄瑾这个混世魔王并非浪得虚名,想当初卫国公府被先帝如此忌惮,他都能过的那样嚣张,更别提是良贵妃正当势的时候了。

    被他一呵斥,那位姓李的大人顿时老脸通红,但又不想别人传口舌说他同小辈较真,只好憋气窝火的忍了回去。

    家禾对着甄瑾投来感激的目光,连忙趁此机会继续说道:“之所以说这皓月当空难得,是因为卓家姐姐说这幅画作于前日,若是阿禾记得不错,前日正是初一,能在初一得来这一轮皓月,自然是十分难得的。”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特别是卓兰,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的确,一般初一的夜晚都见不到月亮,七八日之后才会有上弦月,月中可见满月,满月之后则变为下弦,自己根本没有如乌后所说那般亲眼目睹,让宫女打着灯笼连夜临摹更成了笑话。此时此刻,她心中无比悔恨自己的粗心大意,卓兰抬起头,看到惠帝冷笑的模样,心中更是冰凉无比。

    可恶!怪只怪那个什么文七姑娘,好端端的为何偏偏要搞破坏,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被她这么一闹,自己的努力不禁打了水漂,甚至还会让惠帝怀疑她居心不良……

    现场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尴尬,最后还是虞惠帝冷笑一声,徐徐开口:“不错,文七姑娘年纪虽小,却是观察力过人,朕险些都被某人蒙混过去了!”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只见坐在一旁的乌后面色又白了一层,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见状,良贵妃自然是心中欢愉,她连忙清了清嗓子,出声解围:“想来是卓大姑娘记错了日子,瑢儿,还不快收了,好好谢谢人家。”

    虞瑢闻言连忙上前接过,退下时隐约听到惠帝冷冷的对一旁的午后说:“你既然有心向昭良致歉,就不该耍这些个心机和手段!”

    闻言,乌后更是羞得无地自容。(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二章:长残

    原本好端端的宴会,因为这样一个插曲不欢而散。

    家禾心中忐忑,担心虞惠帝会迁怒自己,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惠帝不但没有责怪,反而在三场之后命人送了许多赏赐到良宵宫,名义上是给三公主,但样样都备了双份,显然另一份是给自己的。

    家禾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谨慎如良贵妃会偷偷送那样的信儿给她,看来虞惠帝表面上对卓兰宠爱褒扬,不过也是为了安抚手握重兵的卓勇,同时对乌家和卓家一贬一褒,更引得他们之间内部产生分歧,如今乌后想要利用卓兰向良贵妃示好,没想到反而连累卓兰遭人耻笑,想来两家的关系更不会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亲近了。

    通过这件事,家禾隐约间惊恐的意识到……良贵妃之所以如此深的帝心,或许并不全是因为他们之间情深意重,而是因为惠帝想要利用良贵妃来牵制乌后。同理,卫国公府的存在自然也是为了打压乌家。

    这样一来就不难解释惠帝为何会借机赏赐自己,看来……她无形之间也成为了别人利用的工具。

    思及至此,家禾忍不住苦笑,现如今她在这深宫之中,可谓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还有挑拣的份儿,她和卓兰这个梁子,是注定要结下了。

    幸而这事以后,良贵妃虽然也三天两头的以三公主想念为由传召她,但也尽量避免让她同卓兰发生正面冲突,有时即便是小住几日也会让她同虞瑢一道,吃穿用度皆是极好,每每归家还有丰厚的赏赐。

    久而久之,文二爷同云氏见没有什么祸事便也放宽了心,将精力渐渐转移到生意上头,这期间文老太太派人送了好几次信儿让他们赶回江陵,文二爷自动无视。

    转眼又是年关,因为天气寒冷,家宝年纪又小,文二爷便决定今年暂且留在京都,文老太太得知此事在忠信堂狠狠的发了一次火,摔烂了好些东西,大太太心疼的不行却也没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家中所剩无几的财产被老太太糟蹋。

    与此同时,一直销声匿迹的卫国公世子甄琢终于出现在京都,同时也收获一干少女芳心。离京三年多,他却并没有被遗忘,马车驶进城的当日就被围观的人群堵了个水泄不通。

    坐在马车中的洪烨郁闷之至,不甘心的对同行的书童抱怨道:“奇怪,怎么我每回入京的时候就见不到这般人山人海的阵仗?”

    叫做冬瓜的书童并不答话,紧绷的脸面无表情。

    “唉……就知道你这只焖瓜无趣的很。”洪烨叹息着扶额,心道自己明明年长几岁,却总是在甄琢那厮面前吃瘪,这一回既然借了他的名引来这么多看客,倒不如趁此机会好好风光一番。

    思及至此,洪烨就想要伸手去掀开车窗上的帘子,熟料却被冬瓜一把按住。

    “少爷不可!”

    洪烨眉毛一竖,斜睨着他道:“有何不可?”

    面瘫的冬瓜终于动了动唇,破天荒的解释道:“这是卫国公世子的马车,若是被人家瞧见您在这上头……”

    洪烨浑然不觉冬瓜这番话中的深意,而是自顾的笑道:“我就是要让他们瞧瞧,本公子也不比甄琢那厮差上多少。”

    谁知冬瓜仍旧死抓着他的手不放,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少爷万万不可!这京城中民风开放,奴才之前还曾听说过景王殿下的风流艳史……”

    听到这里,洪烨隐约觉得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大对,放下手眯起眼睛危险的盯着冬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冬瓜咳嗽一声,支支吾吾的说道:“奴才觉得您还是……还是莫要露面的好,否则若是被人看到您在甄世子的马车上,恐怕会被人怀疑有断袖之嫌。”

    冬瓜果然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此言一出,洪烨立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脑袋狠狠的撞在了马车的天花板上。

    贴心的冬瓜立刻从怀里掏出金疮药递给他,恢复了刚刚的面无表情,仿佛方才的话跟他没有半点干系。

    洪烨额角青筋“突突”跳了两下,突然眼前一亮,笑道:“呵呵,这么说来你倒是提醒了我,既然甄琢那厮不厚道骗我上了他的马车,那我稍稍败坏下他的名声又有何不可!”

    言罢,他趁着冬瓜不注意飞快的掀起了车帘。

    街边的人群都眼巴巴地看着马车,随时留意着车中人的一举一动,当他们看到车帘被掀起的刹那,全都凝神屏息,睁大了眼睛。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并不是预期的那张容颜,原本熙熙攘攘的人群竟然诡异的沉默了……

    良久,不知道是谁率先惊呼了一声:“时隔不到四年,甄世子怎么长残了?!”

    随后,附和声此起彼伏,更有甚者直接哭晕在了街边。

    洪烨嘴角抽了抽,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羞红了脸立刻放下了车帘。

    转眸看向冬瓜,果断收到对方一个“自取其辱”的眼神。

    洪烨暗自磨牙,等到了目的地,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要买根鞭子,好让眼前的焖冬瓜知道谁才是主子。

    无限惋惜声中,马车渐行渐远,站在人群中的少女忍不住咕哝:“诶……这不是景阳候世孙么?”她一边说还一边伸手推了推旁边的人,又问道:“姑娘,我应当没有看错吧。”

    “恩,你没看错。”温柔的声线道出肯定的答案,说话的人正是家欣,而问话的少女则是她的贴身侍婢白芨。

    “奇怪,那大家怎么都叫他甄世子。”白芨一头雾水,却被家欣笑着打断。

    “你问我,我也还是不知道。”家欣嘴上这么说,眸光却时不时瞟向一旁的家禾。

    感受到家欣炙热的视线,家禾并没有做声,心中暗想,良贵妃今日并未传召自己,难道是因为甄琢终于肯露面了?

    这二者之间是真的有关系,还是自己单方面的想入非非呢……

    “阿禾?我都叫了你好几声,怎么没听见?”家欣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眼看着就是新的一年,咱们做姐姐的可得给家宝准备好东西,你现在可有想好送什么了?”

    家禾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接道:“嗯,这个我要先保密,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好吧好吧,我就知道你主意正,既然这样,那我就先去玲珑居打一把长命锁喽?”

    看着家欣笑盈盈的说出这句话,家禾面色果断一红,连忙接话道:“你不是说要亲手绣个棉袄的么,怎么又打起长命锁来了。”

    “许你保密,不许我临时改变主意啊。”家欣颇有深意的看了家禾一眼,一脸促狭。

    “我我我……好吧,我说就是了,我的长命锁已经打好了,只等着送给咱们家宝。”家禾可怜巴巴的望着家欣,眼看着对方修长的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儿。

    “终于说实话了吧!哼,要我说你并不是想瞒着我东西,而是不想说是跟谁去挑的东西吧?”

    说来这事儿也巧,家欣那日就在玲珑居对面的酒楼里吃饭,隐约间看到了紫草跟着一辆陌生的马车故而才有此猜测。

    家禾脑袋赚得飞快,立刻笑着接话道:“姐姐知道的这么清楚,是谁告诉你的?”

    “这……”家欣闻言一噎,半晌才磕磕绊绊的说:“碰巧云岭表哥说上个月的账没有结清,所以我……”

    这回不等她说完,家禾就立刻打断:“即便是账目那也是云家的账目,表哥非要找姐姐去,难不成……难不成是想让你做彩云间的老板娘?!”

    彩云间是云家在京都开的一个成衣铺子,正好文二爷这边送布料他们做衣服,两家配合的天衣无缝。

    于是乎,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家欣面红耳赤,她羞恼地看了一眼妹妹,咬牙道:“好啊,你现在翅膀硬了,开始调侃起我来了!”

    “冤枉啊姐姐!”家禾可怜巴巴挽着她的胳膊,委屈道:“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听到这话,家欣忍不住有些诧异,不知不觉就入了家禾的圈套。

    “什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家禾眨了眨眼睛,故作神秘道:“不行,我若是说了,云岭表哥说就再也不会资助我了。”

    “好啊,原来是他,他托了你什么事?”

    见家欣面颊的两抹绯红不曾褪去,家禾眨了眨眼经狡黠地笑道:“我若是说了,姐姐可不许去告状。”

    “你尽管开口,我……我当不知道便是。”家欣心急着开口,嘴巴都有些不利索起来。

    家禾见她上钩,忙道:“自然是让我试探姐姐,过了年后愿不愿意去给他们云府当家。”

    “你又胡说八道!舅母年后变会过来,好端端的要我去做……”什么两个字还未出口,家欣立刻反应过来,伸手不客气的拧了一把家禾,嗔怒的看了她一眼。

    “你这小蹄子,原来是在这儿算计我呢!你表哥是个老实人,好端端的怎么会让你来试探这个!”

    家禾见她的手伸过来,连忙左躲右闪,但却被眼尖的白芨截住,只好哀嚎连连。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么,这不是表哥让我试探的,而是娘亲让我问的!”

    闻言,家欣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绣眉锁紧。

    “你认真的?”

    家禾也收敛了笑容,装出一本正经的模样点了点头。

    反正她胆大包天,更何况,想帮忙某两个人捅破这层窗户纸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相逢

    听了家禾的话,家欣还没有着急,白芨却在一旁忍不住了。

    “七姑娘,咱们太太难道也想要撮合表少爷和……哎呦!姑娘你掐我做什么!”白芨还未把话说完,胳膊就被家欣捏了一下,明明很轻的力道,她却故意夸张地大叫起来。

    “七姑娘快救我!”

    “好啊,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挖苦我……”家欣羞得愈发面红耳赤,见状家禾同白芨对视一眼,二人心照不宣。

    “姐姐这话可就说错了,白芨的脾气您是知道的,更何况她是您的丫头,妹妹即便是想指使她也没有那个本事啊。”家禾一边说一边暗自思忖,眼看着姐姐过了年便要及笄,也该到了定亲的时候,自己今日回去,一定要想办法探探云氏和文二爷的口风。

    要知道前者或许早就有此意的,但是后者……

    虽说今生文二爷同云二爷的关系亲近了不少,但也难保文二爷爱女心切,不愿意将家欣许配给云岭。

    家禾正想着,手腕处的黑蛇毫无征兆的燥动起来。

    心念一动,家禾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收敛了笑容,借故离开。

    “姐姐莫要生我的气,我不乱说话便是,不过方才阿禾不小心给帕子落在刚刚的那家店里了,恐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我得速速回去找一趟才行。”

    听了这话,家欣也顾不上她们刚刚是不是在调侃自己,连忙紧张道:“什么?你怎么不早点说,白芨走,咱么一道去。”

    家禾就知道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连忙笑着摆手:“姐姐还是先回去,否则娘亲等急了还以为我们出了什么事情,你也知道,自从上回出了景王的事儿,这京都总不大太平。”

    家欣拗不过她,只好叮嘱她速去速回。

    家禾得了自由,连忙顺着黑龙的提示的方向摸索而去,果然很快就听到人群中传来一个清脆的女声。

    “借过借过借过!”

    家禾踮起脚尖,只见一个瘦高的人影焦急地拨开人群,飞快的朝着方才卫国公世子马车离去的方向奔去。

    这声音太熟悉了,以至于她每每午夜梦回时都会响起。

    久违了的,曾经属于自己的声音!

    家禾心中一凛,连忙追了上去,手腕处的黑蛇觉察到主人的气息躁动的也愈发的厉害。

    终于,她压抑住心中的冲动,停在距离穆佳荷十步开外的地方。

    此时此刻,没有追赶上马车的穆佳荷正懊恼的在原地跺脚,家禾定睛细看,只见她一身汉人装扮,头顶带着一个斗笠,轻纱将西域人特有的面容遮挡在其后。

    “佳荷!你怎么又乱跑!”好容易追上她的穆佳英低吼一声,连忙追了上来,家禾闻声连忙下意识的闪身避开。

    明知道对方十分焦急,穆佳荷却对佳英的声音充耳不闻,只是不甘心地望着地上的车辙……她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佳英终于追了上来,拉着她向走向僻静的小巷。

    时刻关注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家禾也跟了上来。

    “你刚刚是发什么疯,不是说好了要跟我离京的么。”穆佳英的目光十分失望,他觉得自己越来越不了解曾经这个乖巧的妹妹了。

    “哥,我求你了,你就带我去一次卫国公府。”穆佳荷恳切的目光让佳英有些心软,但他还是理智的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去那里?”

    “因为……”心知自己若是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佳英据对不会松口,于是穆佳荷联想到之前被一个不知名的人所救,就索性将此事按在甄琢的身上。

    “因为当初来京都的路上,卫国公世子曾救我一命,爹爹总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么大的恩情德,我无论如何也应当当面谢过他才行。”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穆佳英听了不但没有妥协,反而苦口婆心的劝道:“不行,如今京都不太平,我们还是早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听了这话,穆佳荷怒不可遏,立即反驳道:“什么不太平!什么是非之地,我看你根本就是怕被人发现曾暗助过景王!”

    “你!”穆佳英面色一白,看着妹妹怨怼的神情不免有些心寒。

    穆佳荷见状,连忙又缓和语气,可怜巴巴地说:“哥哥,求求你了,你就再许我几天时间!”她好容易等回来了那个人,怎么能轻易放弃。

    穆佳英眉头紧锁,他并不是怕自己被人发现,而是经过景王一事,他觉得良贵妃那个女人深不可测,同理甄家的水也的注定不会太浅,更何况佳荷的相貌西域特点分明,保不齐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到时候恐怕想走都不容易了。

    穆佳英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疲惫的对穆佳荷道:“好,我可以给你几天时间,不过你要跟我说实话,为什么你一定要见到他,记得,我要听实话!”

    连日来的相处使他隐约猜到佳荷这次擅自离家,很有可能就是跟为卫国公世子有关,他一路追随她的足迹,几次三番从别人口中得知她在寻找此人,只是明明他们素昧平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离奇的事情?

    穆佳荷见状死咬着不肯松口,只说对方是她的救命恩人。

    听到这里,家禾默默心惊,一直埋藏在心底的疑云似乎终于有了答案。

    穆佳荷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假?难道甄琢就真的那么巧合的救过她?不……不可能,首先以她对那人的了解,即便是做了这件事,也绝不会对一个异域之人泄露自己的身份。

    那么她在撒谎,这个谎言的背后隐藏的又是什么呢?

    明明长在西域,她却知晓甄琢的背景和身份,那么答案的真相似乎只有一个。

    她就是前世的家禾!

    脑海里飞快的闪过前世的种种,每每见到陆沉的时候,她似乎都太过专注,以至于忘记了身后还有一个和自己一样充满爱慕的目光。

    心口骤然一痛,她想到那人亲手为自己缝制的嫁衣,当时的她到底怀着的是怎样的心情……

    家禾猛然间记起,前世哥哥遇险的消息正是那人告诉自己的,而她丝毫没有怀疑,立刻带着人马赶去救援,却不料落入了敌人的全套。

    果然……不是意外么?

    这个可怕的念头刺激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抬起被泪水模糊的眼眸,正看到穆佳荷可怜巴巴的恳求着穆佳英,对方终于心软,无奈之下答应了她暂且留下的要求。

    家禾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呼吸,也终于恢复了理智。

    前世的甄琢化名为陆沉,若自己猜测的不错,今生的穆佳荷又是如何知晓的?

    想起自己初见甄琢时是在江陵,家禾恍然大悟,似乎许多关于文家的变故之谜也迎刃而解。

    此时此刻,她忍不住苦笑,很有可能前世的家禾就是追随着甄琢去的西蛮,又偶然被父亲所收养,怪只怪她太轻信那人,自始至终将她当成亲人一般看待。

    家禾紧咬着下唇,在柔嫩的唇瓣上留下一排清晰的齿痕。也不知是因为穆氏兄妹的离开,还是被家禾的戾气所感染,手臂上躁动不安的黑龙终于安静下来。

    家禾也失魂落魄的走出小巷,正好被心急火燎寻人的师傅撞个正着。

    “我的小姑奶奶!你跑到哪儿去了,害的老子一同好找。”任奎等了半天不见她人影,赶紧找地方停了马车就开始四下里寻人。

    “不好意思,累得您等了,师傅咱们回去吧。”看到眼前的人,家禾只觉得眼眶一热,声音也忍不住有些哽咽。

    “诶?好端端的怎么哭了?”师傅的声音有些诧异。

    是么?她真的流泪了?家禾随手抹了一下眼睛,指间果然有了几分潮气。

    任奎是个粗人,见到家禾一张笑脸梨花带泪,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就在他手忙脚乱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奚落的笑声。

    “果然人笨,也是会要命的。”

    白衣男子翩然而落,正是他的死对头玉琼。

    任奎磨牙,他最早就是栽在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手上,非常耻辱的被五花大绑给家禾这个小丫头,幸好这小丫头年纪虽然不大,是个明事理的人,没有为难奚落自己,还悄悄认了他做师傅。

    本以为离开江陵,就能够避开此人,没想到随着卫国公世子回京的消息传开,此人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般的重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并且……无时无刻都企图碾压自己的智商。

    任奎恨得咬牙切齿,却还是无可奈何。

    没办法,谁让智“伤”上的差距,是硬“伤”呢。

    家禾一见师傅这郁闷的表情,不用回头也猜到是谁了,既然甄琢他的贴身侍卫在这里,那是不是意味着……

    不知为何,她有些害怕穆佳荷见到甄琢,冥冥中,她总有不好的预感。

    所以,她必须要尽力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不仅如此,她还要弄清楚自己死亡的真相,不算穆佳荷那具皮囊里藏得是什么妖魔鬼怪,她都必须让她原形毕露!

    家禾如是想着,身后的玉琼突然开口。

    “文七姑娘,世子他想邀请您去卫国公府做客。”

    “诶?为什么?”家禾回头,一脸诧异。

    玉琼高深莫测地一笑,轻声道:“世子爷说,之前连累您被贵妃娘娘折腾了那么久的,所以想要当面向您道歉。”(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三章:家人

    “当面道歉?”家禾重复一遍,旋即轻笑道:“当面道歉就不必了,告诉你们家世子爷,要是真诚心跟我道歉的话,不如照顾照顾我的生意。”

    玉琼抖了抖唇,半天没接上话来,心中暗想,世子爷啊世子爷,您平素眼光一向不错,怎么这回就偏偏找到这么个钻进钱眼里的姑娘。一边想一边提前为自家银子默哀,若是这位以后成了正主,千万千万别克扣他们的月钱。

    家禾原本只是开玩笑,没想到玉琼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凄惨,心中不免生疑。

    此时此刻,玉琼也回过神来,仍旧一脸痛心疾首。

    “姑娘既然有此意,何不当面去跟世子说?我想您的要求,他一定会很乐意为您达成。”

    “呵呵,你倒是挺会说话的,好吧,那世子爷要我什么时候见他?”她也很久没有跟甄琢碰面了,这厮明明早就回来,却是一直神出鬼没,加之穆佳荷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试探试探口风。

    思及至此,家禾应承下来,玉琼也如释重负,约定好了时间这才告辞离去。

    任奎见玉琼那厮没有为难他,心中也长舒一口气,赶着车送家禾回府。

    马车刚驶入巷口,远远就能瞥见家欣一直站在府门口眺望,见到家禾他们出现,立刻挥手招呼道:“可算是回来了,快,今日有客人来!”

    家禾不敢怠慢,马车一停稳就立刻跳了下来,家欣显然心情十分愉悦,走过来牵起她的手道:“你是不知道,今日舅父舅母他们都来了,说是这回要在京都过年。”

    “真的?”家禾眼前一亮,心中也是无比欢喜,旋即联想到云岭同家欣,又立刻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些年来表哥从来任劳任怨的帮着他们家办事,亏她还一直以为是看在娘亲的面子上,但如今想来,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家禾一边想,一边促狭的看着家欣,被她的目光盯了太久,家欣自然有些不自在,轻咳一声提醒道:“你仔细了脚下了的路,小心摔着!”

    谁知家禾听了非但不领情,反而坏笑道:“是要仔细着点,要不万一磕破相了怎么嫁的出去,人家可不比姐姐,是早就预定好的了!”

    “你!你又奚落我,看我不撕烂了你这张嘴巴!”家欣被说中心思,自然而然流露出小女儿的作态,家禾笑得更加得意

    “你们两个在这儿外头胡闹什么,还不赶紧进去给你舅父舅母问好。”云氏的斥责声从背后响起,语调却并没有多严厉。

    家禾趁机逃脱家欣的魔爪,一溜烟小跑去了大堂。

    一进门,便见到文二爷正同云二舅对饮,云二舅左手边坐着的正是舅母赵氏以及表姐云珊。

    “晖哥儿呢?”家禾话音刚落,就看到一个五六岁的小娃娃领着一个刚能走的小娃娃从后堂弹出头来。

    赵氏笑着回道:“现在你得叫他云磊,他现在有了大名,不乐意让人家再喊他晖哥儿呢。”

    家禾嘟了嘟嘴:“还是晖哥儿好听,你说是不是啊?晖哥儿?”言罢便走到后堂将两个小家伙捉了出来,表弟云磊还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家宝则在一旁咯咯笑个不停。

    “这名字,是赵伯取的吧?”提起赵氏的父亲,云氏语气还有几分唏嘘。

    赵氏也不知不觉和红了眼眶,叹道:“老爷子一辈子为人坦荡,所以想磊儿日后也做个光明磊落的人,便取了这么一个字。”

    云氏看着赵氏明显较以往憔悴了的脸色,也心生感慨:“可惜了赵伯,想当初他也是将我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

    闻言,赵氏反而先安慰似握了握她的手。

    “生老病死,总归是没办法的事儿,如今我也看淡了,说起这个,还真得谢谢你们,若非是当初去了江陵,我们也躲不过这一场瘟疫。”

    家禾心“咯噔”一跳,声线也紧张了几分:“那……老家的人有事么?”

    “虽然都病了好一阵子,但都无碍,提起这个,也够可笑。”赵氏话锋一转,眼底突然露出一抹嫌恶的神色。

    “我原本还很敬重大哥这个人,只是我没想到当时疫情那么重,他只顾从中捞钱,变卖了几处房产不说,还给地皮抵押给高利贷,狠狠赚了一笔就要跑路。”

    刚把酒杯放在嘴边的云二舅听了这话立刻皱眉,提醒道:“都过去的事了,还提他作甚。”

    赵氏听了眼眶更红,倔劲儿也上来了,起身激动地说:“为何不能提?我偏要提,三弟也是,几次三番的催你回去主持公道,我父亲都病成那个样子,也不想我回去……”

    说到伤心之处,赵氏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见状,云氏连忙上前安慰,云二爷又是心疼赵氏又有些挂不住面子,顶着被酒气熏红的脸尴尬的咳嗽两声,辩解道:“我……我不是不让你提,这……这不是有小辈在场嘛!”

    得!千不该万不该,都是自己不该跑得太快。

    家禾默默腹诽,走上前也一同安慰赵氏:“舅母莫要想这些不开心的了,不如以后就留在京都,大家一起岂不是更好?”

    恰逢家欣此时进门,见到这个阵仗不禁十分惊诧,连忙低声询问云氏身边的沉香:“舅母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如此伤心?可是谁惹她生气了?”

    沉香眉头紧锁,小声将刚刚的一切转述给家欣。

    闻言,家欣面色也是一凛,云家的那点破事儿她多少也有所耳闻,大舅居心叵测,一直惦记着家产,偷偷变卖了好多处房产和地产,等到灾情一起就准备带着一家老小消失的无影无踪,后来还是赵家帮忙才给人截住,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云家也大不如前了。

    赵氏心中还是愤愤不平:“我并非心疼那些银子,我是看着景坤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要面子,死活不肯分家,这不,前阵子才给他们收拾完烂摊子,即便是这样人家还不知足,说我们这些年在外头黑了心,不管家里人的死活……”

    听到这里,云氏恍然大悟。

    “这么说来,老三他们之所以要来京都投靠你们,竟是因为这个?”

    赵氏点了点头,叹道:“家里被大爷折腾成那个样子,他们哪里还呆的下去,更何况原本老三只是爹的侄子,大爷就拿捏准这一点死活不封给他家产。”

    家禾在一旁也听的真切,不由得苦笑,现在两家人的日子才刚刚好过一点,就有亲戚找上门来了,也不知道到时候又会有怎样的变故。

    原本她是想找个机会脱身,好好回西蛮看一看,但如今见到了穆氏兄妹,才清醒的意识到,这一世,她只能是文家禾,曾经的亲人也罢,朋友也罢,都视她为陌生人,而云氏他们才是自己的亲人,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思及至此,她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拉过赵氏,低声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没想到赵氏听了这话竟然奇迹般的破涕为笑,还直冲着家禾竖大拇指。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刚刚还怒火中烧的人竟然就这样被她这个小丫头给哄好了?所有人都非常奇怪,云氏更是直接的问:“阿禾,你同你二舅母说什么了?”

    赵氏和家禾相视对笑,十分默契的摇了摇头。

    家欣在一旁也是一头雾水,正要偷偷叫家禾过来问话,却不料被赵氏抢先拦住。

    “我说你们都莫要难为幺妹儿,她是给我出主意呢!”

    既然赵氏都这样说了,大家也不好再追问,为了缓解气氛,文二爷连忙吩咐传晚膳,两大家子人在一起美美的吃了一顿。

    酒足饭饱,家禾破天荒的说要去院子里消消食,云氏自然不会拦着,只是没想到她非要拉着家欣同云岭云珊几个一起去。

    “这孩子就是个人来疯!你们莫要见怪。”文二爷连忙替女儿开脱,谁知道赵氏却赞成的很,笑道:“咱们几个老人家就别拘着他们了,让他们自个儿去玩吧。”

    言罢,眸光还若有若无的看了看家欣同云岭两个。

    家禾心中暗喜,看赵氏这态度,就证明二舅母对姐姐也很是满意,看来她刚刚试探的那番话很有效果。

    家欣原本心中也存着疑虑,本想出了门再好好问问家禾,谁知道一转身的功夫,院子里就只剩下了她同云岭两个。

    “诶?阿禾和珊儿呢?”家欣一头雾水,对面的云岭也不好意思的摊了摊手,那意思似乎是在说,他也不清楚。

    家欣无奈,咬了咬唇问道:“要不,咱们去寻一下他们?”

    云岭却摇了摇头,笑道:“这院子不大,她们应该走不多远,咱们不必理会,且随他们去吧。”

    “那……那好吧。”家欣只得作罢,跟着连云岭两人渐行渐远,却不知自己的一言一行全都落入假山后头的几双眼睛里。

    “嘘嘘!宝儿乖别出声,姐姐到时候给你买糖葫芦。”家禾抱着家宝悄悄躲着,生怕小家伙不小心泄露了他们的行踪。

    旁边带着晖哥儿的云珊也没好到哪儿去,看了家禾一眼,都被对方的狼狈相弄得笑了出来。

    此情此景,家禾感慨良多,她真的很好奇,如今成为了穆佳荷的那人,如果见到文家二房是这般光景,会是怎样的反应?(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五章:证明

    清凉的月光洒在不远处一对璧人的身上,眼看着他们渐行渐远,云珊同家禾这才收回目光,两个人相视一笑,这才带着晖哥儿和家宝从假山后面走了出来。

    谁知晖哥儿这个鬼灵精眼睛提溜一转,抱着家禾的大腿说:“表姐,看在方才磊儿表现这么好的份儿上,你领人家出去玩好不好?”

    云珊一听这话立刻剜了他一眼,连忙出声喝止。

    “这么晚出去做什么!别给你表姐添麻烦。”

    谁知晖哥儿也不理她,只管可怜兮兮的抱着家禾道:“好姐姐,求求你啦,我是第一次来京都,什么都没见过呢。”

    家禾知道云珊是怕赵氏担心,于是也推拒道:“姐姐明天领你出去好不好?到时候你见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只管说,我都买给你。”

    谁知小家伙却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十分坚定的说:“我不要好吃的和好玩的,我就只想去看一看月桂坊的花灯。”

    听到这话,家禾不禁有些诧异,刚想询问他是如何得知城北月桂坊的花灯,却还没等问出口,就被云珊解了惑。

    “是想着给他堂姐带的。”提起云大爷的那对双胞胎女儿,云珊不禁叹息一声。

    “可怜珍珠她们两个,因为大伯当时心急着变现跑路,就用地契去押了高利贷,结果谁承想最后没走成,又换不上高额利息,只好给他们两个送给知县那个半截埋入黄土的糟老头子做小妾……”

    闻言,家禾心中也是一紧,自己并未关注过云家,不过如今听来,还真是一团乱啊……这样说来,前世的家禾应当是没有撒谎,因为天灾和**,云家败落,云氏也彻底没了退路。

    “那这花灯?”

    “珍珠她们两个的娘亲是大伯的一房小妾,听说就是当初大伯在京都做生意带回去,应当就是月桂坊,所以我们小时候总能听沈姨娘讲起月桂坊的花灯。”

    “也难为晖哥儿有心了。”家禾点了点头,笑道:“其实出去也不是难事儿,我这儿正好有位大神可以相助。”

    “大神?”晖哥儿眨了眨眼睛,一脸憧憬。

    “恩,会轻功能够翻墙越院的大神哦!”家禾笑得一脸狡黠的,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巧的哨子吹响。

    果不其然, 哨声刚落,就见到一个黑影从房檐上一跃而下,将除家禾外的其余人等都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你是何人?”云珊立刻警觉起来,却被见到那人恭敬的对她行了个礼,然后转头看向家禾道:“七姑娘有什么吩咐?”

    家禾虽然私底下叫任逵师傅,但表面上二人还是主仆,于是连忙笑着对云珊答道:“表姐放心,这阵子京都不大太平,我见他功夫好,就跟秦显表哥要了过来。”

    “原来是这样。”云珊这闻言盯着任逵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虽然不苟言笑,但也绝不似什么穷凶极恶之辈,这才放下心来。

    “我领着晖哥儿去月桂坊瞧瞧,这里就劳烦表姐帮忙圆场喽。”

    云珊这回没接话,而是送还一记“我果然是上辈子欠你”的眼神。

    搞定了云珊,家禾立即命紫草去找马车,然后自己领着晖哥儿跟着任逵从后院翻墙而出,一行三人直奔月桂坊的方向驶去。

    一路上,晖哥儿都问个不停,家禾知道他年纪小好奇心重,于是便耐着心思一一解答。渐渐地,外面的环境也由僻静变嘈杂,晖哥儿好奇的掀开车帘看向外面,顿时惊讶的张大了眼睛。

    只见一排排花灯将狭窄幽深的小巷点亮如白昼一般,想必从上面看去,定如一个蜿蜒曲折的玉带。晖哥儿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形状各异流光溢彩的花灯,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眼看着是年关,这边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了呢。”家禾看着月桂坊中在跟小贩讨价还价的客人,笑道:“想来这里是京都城唯一没有宵禁的所在了,要是在这里开一家酒楼客栈什么的,生意定会不错。”

    任逵一听顿时笑道:“你还真是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赚银子,不过这里不比别处,若想盘下个铺面恐怕价值不菲。”

    家禾点了点头,抱着晖哥儿下了马车,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任逵紧随其后。

    临近年关,月桂坊的花灯生意正是最兴旺的时候,家禾跟着晖哥儿光了好几处,最后精挑细选了两盏绘有神龙以及骏马的蟠螭灯,烛光一起,神龙摆手骏马奔腾,晖哥儿看的拍手叫好,不亦乐乎。

    家禾拍了拍他的小脑袋,笑道:“给你二位姐姐的东西买了,你还想要什么?我都允了你。”

    “真的?”小孩子心思单纯,听家禾这么一说顿时高兴地跳了起来。

    “自然是真的。”云岭帮了她赚了不少银子,她就当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我想要那盏龙灯!”晖哥儿指着远处一个半人高,目测恐怕有三四丈长金灿灿的龙灯兴奋地开口。

    家禾:“……咱们不能买个小一点的么?”

    晖哥儿嘟嘴,立刻反驳:“你不是说都允了我么!这么大的人了说话还不算数,羞不羞!”

    家禾:“……”

    任逵见状连忙上前缓和局面,安慰晖哥儿道:“这东西咱们马车带不了,而且你七姐姐是悄悄放你出来的,买了这么大个玩意带回去,定会被太太和二爷发现的。”

    晖哥儿眨了眨麋鹿般的大眼睛,懵懂的点了点头,嗫嚅道:“好像也是哦……”

    家禾见有戏,正想领着他去看些别的,熟料身后突然传来愉悦的笑声。

    条件反射的将头撇了过去,只见花灯下,少年一袭墨绿色的蟒袍,满头青丝被碧绿的发带轻束在后,眼角眉梢盈满了明媚的笑意。

    不是甄琢那厮是谁?

    家禾诧异,还不等张口,就见到那人一步步向着自己走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八角宫灯,盈盈烛光中,灯壁上绘制的游龙戏凤图案栩栩如生。

    “既然喜欢,为何不买给他?”甄琢走到家禾面前站定,嘴角仍旧挂着那一抹浅笑。

    听他这话的意思,是已经将方才的情形全都看在眼中了?

    家禾抖了抖唇,竟是不由自主的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甄琢晃了晃手中的宫灯,笑得一脸无奈:“和你一样,都是伺候家里头的小祖宗。”

    家禾愣了片刻,旋即反应过来:“瑾儿同你一起?”

    甄琢点了点头,突然俯身低声在她耳旁道:“不过那小子一到地方就跑个没影,现在我也找不见了,你说如何是好?”

    问她?她又不会变戏法,家禾眉头微蹙,不假思索的答道:“既是丢了,怎么还不去找。”

    “说的也是。”甄琢托着下巴,似乎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家禾刚刚的话,旋即对家禾身后的任逵吩咐道:“有劳你去帮忙找一找家弟了,可好?”

    闻言,家禾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刚要反驳却不料突然从甄琢身后飞出一个人影,拉着她师父就走。

    任逵看清那人是玉琼,正要挣扎,却还是晚了一步,被对方迅速的点了哑穴。

    甄琢一抱拳:“既然你不反对,就多谢了。”

    晖哥儿不认识这人,怯怯的抓着家禾的裙摆就要向后躲,谁知甄琢却走了过来,笑着拍了拍他的头道:“我买了这龙灯送你如何?”

    “当真?”晖哥儿大大的眼睛里划过一道亮光。

    “自然当真,我不像是有些人,说话不算话。”说到这里,甄琢还促狭的看了一眼家禾,被对方咬牙切齿的模样逗的忍俊不禁。

    “喜欢说谎的应该是世子爷吧,”家禾不满哼哼:“瑾儿压根就没来这里吧!”

    “他在宫里陪着姑母,自然不能说走就走,唉……所以说我才故意拖了,因为一旦被人知道了行踪,恐怕就要受制于人了。”

    他似乎是话里有话,家禾有些好奇,便不再计较方才的事情,低声询问道:“这边是我想问你的,为何偏偏要拖这么久?”

    看着家禾认真的表情,甄琢心念一动,暗自苦笑,自己似乎总是没办法在她面前伪装到底,便轻声回道:“虽然起初只是姑母不想让我过早进城,但后来却是我自己不想露面。”

    家禾呼吸一紧,总觉得自己似乎并不该问的如此具体,可惜冥冥中她总是不想甄琢出事,于是还是硬着头皮继续:“你既然不想,为何现在还是露面了?”

    “因为已经拖到最后了。”甄琢叹息一声,一边带着家禾和晖哥儿去看那摆着龙灯的摊位,一边小心翼翼的开口。

    “我不想露面,是因为不想替陛下办事,但现如今,这件事已经是非办不可了。”

    家禾心下一惊,连忙咳嗽一声将他打断:“你是说陛下他……他难道不忌惮你的出身么?”

    甄琢苦笑,眸光流露出一丝无奈:“这便是陛下比先帝的高明之处,若是他连我都能容得下,你觉得天下人还会怀疑他有弑兄杀弟的心思么?”

    “这……”

    “眼下时局动荡,他需要的自然就是稳定人心,所以,我这尴尬的身份,到反而他宽宏大量最好的证明。”(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六章:婚约

    “最好的证明?”家禾颤抖着重复了一遍,看向甄琢的眸光多了几分心疼。

    “好漂亮的龙灯吖!”晖哥儿稚嫩清脆的嗓音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紧接着就见他飞奔着跑向巨大的龙灯,爱不释手的摸着那描绘无比精致的龙头。

    “晖哥儿,你慢点!”家禾见状就要去追她,谁知道师傅同玉琼竟先她一步。

    “放心,你表弟交给他们不会出事。”甄琢语毕,突然伸手拉住了家禾。

    突如其来的举动家禾自然被吓了一跳,忙问道:“你……你这是?”

    “这里说话不方便,随我来。”

    随后,甄琢的手指用轻轻收紧,牵着家禾直奔街边一处不起眼的铺面。

    铺子里的伙计一见到来人立刻迎了上来,家禾还不等开口,就听到甄琢先说:“带我们去楼上的雅间。”

    家禾眉头微蹙,隐隐有些担忧别人发现他们如此亲密,却见那伙计不发一言,仅仅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么识相,看来是甄琢他自己的人,家禾一边想一边认命的跟着甄琢上了楼。

    “吱嘎——”

    木门发出暗哑的开阖声,甄琢牵着家禾走进,伙计立刻将房门关紧。

    家禾吓了一跳,连忙回头去看,却突然被一只手按住了头顶,一时间动弹不得。

    “你怕我吃了你?”俊美的容颜陡然在视线中放大,甄琢的凤眸轻轻弯起,笑得勾魂夺魄。

    面对眼前如此秀色可餐的俊颜,家禾吞了吞口水,默默腹诽:“她能说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吃了他么?”

    见家禾半天没有答话,甄琢突然牵着她的手一直走向窗边。

    “诶,你这是要做……”什么两个字还没出口,家禾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在原地。

    放眼望去,满满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花灯的,交叠排列在一起,好似繁星密布的天幕。

    恰在此时夜风轻轻拂过,将纱帐徐徐撩起,使得原本朦胧的灯光变得更加清晰,也将月桂坊之外的京都映衬的更加黑暗。

    “是不是很美?”甄琢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指向远方,感慨道:“每每站在这儿,我都觉得整个京都应该没有哪里能比这儿更亮堂了。”说到这里,他不等家禾出声,就又立刻抢白道:“所以,想和你分享一下。”

    家禾此时也已然回神,听到这话顿时面颊绯红,压低声音询问:“玉琼不是说要我去卫国公府见你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甄琢眸光一黯,思忖片刻方回答她:“呵呵,因为在此之前,我须得交代你一些事情。”

    家禾狐疑,打量着他狡黠的凤眸,想了想道:“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我去卫国公府,并不是想就良贵妃的事向我道歉?”

    “他的话你也敢信?”甄琢不客气的用手食指轻轻叩了两下家禾的脑门,“既然折腾你的人是姑母,你下回见到她直接要她道歉就好了,跟我可没有半点干系。”

    家禾气结,当着贵妃娘娘的面说出那样的话,她是嫌命太长了吧?

    甄琢见她不语,还赌气似的撇过了头,心中不免觉得好笑,但想到那件棘手的事情,只好板着脸轻咳一声,又将家禾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怎么了?”她本想关切的问一句是不是受了风寒,但一对上那双盈满笑意的凤眸,后半句话立刻吞了回去。

    “要你去卫国公府,其实是想让你见见我父亲。”

    家禾心头一震,身子也随之一抖。

    “卫国公?为什么?我……”

    甄琢眸底划过一丝黯然,苦笑道:“罢了,原本是想就这样给你拖下水的,但我到底还是狠不下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家禾眉头越锁越紧,冥冥中似乎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你还记不记得,你曾问过我,若是陛下下旨逼我娶我不喜欢的人,我该当如何?”

    “咯噔!”家禾心下一沉,声音也有些变了调子:“你是说……”

    “卓勇将军的长女卓兰,陛下想要她做我的世子妃。”

    闻言,家禾呼吸瞬间停滞,千头万绪齐齐涌上心头,她张了张口,艰难的问出一句:“此事已成定局?”

    甄琢眉头微不可查的蹙了一下,不悦道:“这便是你想问我的?你都不问问我,我是不是愿意娶她?”

    谁知家禾听了这话,竟是用力抽了抽鼻子,微微有些哽咽道:“我不愿意你娶她,所以自不必问!”

    好霸道的回答!

    甄琢先是一怔,随后心底仿佛有什么东西被融化了一般,暖的让人沉溺。

    “目前还没有成定局,不过以防万一,我还是动了些手脚。”

    见到家禾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甄琢觉得有些心虚,立刻握紧了家禾的手。

    感觉到他的异样,家禾疑惑道:“你……你动了什么手脚?”

    然而这一回,甄琢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家禾。

    “这是什么?”家禾接过,定睛一看,竟然是一纸婚约,而其中牵扯的两个人正是自己同甄琢。

    见到家禾瞠目结舌的模样,甄琢深吸一口气,索性坦白道:“抱歉,我瞒着你做了此事,但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方式能将你一直留在身边,所以……我并不后悔。”

    “这婚约,是老太太定下的?”她看到上面的印章,正是文老太太。

    “恩。”甄琢轻轻应了一声。

    家禾气结,怒道:“你这么做,和景王有什么分别?!”

    “有!”甄琢咬牙,斩钉截铁的说:“因为我喜欢你。”

    “轰隆!”家禾脑中突然嗡鸣一片,眼前这张俊朗的容颜同前世的重叠,只是倒映在他瞳孔中的人已然换了模样。

    家禾鼻头一酸,前世,是她死缠烂打,只一心想等他有一天能说出这句话,然而直至生命的最后都没有等到。但是今生,这人却耍尽心机和手段,想将自己绑在他身边。

    到底是良缘,还是孽缘?

    家禾疲惫的闭上眼,却感觉到有冰凉的指尖拭掉了自己眼角的泪痕,还不等她睁开,就又有一个柔软的东西覆了上来。

    带着体温的薄唇在家禾的眼皮上落下一吻,甄琢的表情也是从未有过的虔诚。

    “你既不愿我娶她,就是心悦于我,我说的可对?”他终于抬起头,凤眸也蒙上了一层浅浅的水雾。

    家禾咬唇,她的确喜欢,可是……

    “你为何偏要去找老太太。”家禾不解,其实即便甄琢不耍这些个手段,她也会愿意帮忙。

    “因为令尊和令堂肯定不会愿意。”

    家禾转念一想,似乎也对,文二爷和云氏是真心为自己好,所以根本没法拿银子打点。

    “可是即便你这样做,陛下就会放过你么?”家禾觉得此事绝没有这么简单。

    “当然不会,这个只是用来让他头疼一阵子的,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带兵驻守边关了。”

    “你要去边关?!”家禾倒抽一口冷气,着实刺激不小。

    “恩,最近同西蛮接壤那处战事频繁,我会趁这个机会彻底离开一段时间,等到时机成熟,再回来与你成婚。”

    听到这话,家禾咋舌,立刻明白过来,这纸婚约哪里是为了让陛下头疼,根本就是用来束缚自己的啊。

    想清楚这件事情,家禾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你是不是又在骗我,以陛下的心性,怎么会放任你同卓大姑娘联姻?”

    甄琢摊手,一脸无辜。

    “那个老狐狸狡诈着呢,有乌家挡在那里,甄家和卓家即便联姻,也绝对不是强强联手,而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候他来个一网打尽,岂不是不费吹灰之力?”

    听他这么一分析,那就是并没有骗自己了,家禾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又道:“可是纸终究包不住火,你有没有想过,若是被我爹爹娘亲还有姐姐知晓此事,又该如何?”

    “所以说,我才要你明日来卫国公府啊。”甄琢狡黠的笑容顿时让家禾有种落入陷阱的错觉。

    “有卫国公大人出马,想必他们一定不会拒绝。”

    家禾心头一震,原来这家伙消失了这么久,竟是在算计这些个事情。

    “只是父亲他顽固的很,非要亲口听你承认这个婚约才肯出马,所以……”说到这里,甄琢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你……肯原谅我么?”

    家禾也被问住了,老实说在她得知甄琢从文老太太搞来婚约的刹那的确是气得不行,但是她也不能否认在听到甄琢对自己坦白“喜欢”二字时的激动。

    过去,她一直觉得神秘的陆沉就像是一口深井,投入再大的石子都不会得到任何回应。

    如今,这井中之水终于变成涓涓细流,渗透到她生活中的每个角落。

    看着家禾久久没有作答,甄琢不免有几分失望,叹道:“我今日拿这一纸婚约给你,就是给你亲手撕毁它的机会,若是你真的不愿意,那我就替你撕了它吧。”甄琢以退为进,抢过家禾手中的婚约,作势就要真的撕掉。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听家禾咬牙切齿的答道:“你敢!为了这个玩意,老太太敲诈了你不少银子吧,钱多要是没处花全都送给我!哼!”

    说完了这些,家禾头也不回的跑出门去。

    留下甄琢一人在原地,腹黑一笑。(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七章:倔强

    翌日,迟到的雪花飘摇而至,在院子里落了浅浅的一层,像是为大地披上一层轻薄的纱。

    “姑娘走路千万悠着点,莫要摔着了!”紫草洪亮的嗓门反而给赶在前头的家禾吓了一跳,立刻回身剜了她一眼:“故意的吧你。”

    紫草抿着嘴但笑不语,脚下的步伐却加快了几分,直赶到家禾身边将怀里抱着的紫铜手炉强塞给她。

    家禾此时正穿着一个蜜合色的袄裙,外面披着灰鼠锦缎对襟褂子,脚底还蹬着暖和的羊皮靴,就连头顶也带着灰鼠皮帽子,整个人被捂得严严实实,所以一见到紫草手中的紫铜暖炉立刻条件反射的就要向后躲去。

    “姑娘躲什么!人家还不是为了你好,谁知道为国公府的有多远,这路这么滑马车也走不快,到时候受冻的可是姑娘您!”紫草话音刚落,就突然见到院门口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个小丫头,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姑……姑娘,外面有马车在等您,说是要接您去卫国公府!”

    “诶?”家禾面色一僵,要知道她怕文二爷同云氏起疑心,特别说是良贵妃要她进宫一趟,这么一来岂不是全泡汤了?

    小丫头此时此刻气息终于平稳了些,这才倒出空继续道:“来的人说是三公主下的命令,说她今日到卫国公府做客,想带着您一块儿去玩儿。”

    听闻此言,家禾悬着的心才放下来,虚惊过后释然的笑了笑,她明知道甄琢做事是个有分寸的,又何苦操这份心。

    这时候姚嬷嬷也来叫了,想来是文二爷见是三公主亲自派人来,不敢怠慢,于是便催人叫家禾快些出去。

    家禾也顾不上丢开手炉,只好抱着它跟紫草上了马车。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到了卫国公府,此时日头已经高悬,地上那层薄雪早就被阳光烤化,泥泞又湿漉漉的地面走起来颇为光滑,家禾想着紫草的叮嘱,落脚时便变得极为小心。

    饶是这样,在迈过卫国公府那高高的门坎之时,家禾还是一个不稳就要向前栽去,紫铜手炉也飞了出去,“啪嚓!”一声脆响落到地上,打了好些个转儿才停下来。

    紫草被吓了一跳,想要去扶奈何已来不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家禾突然见到眼前闪过一双石青色缎面的长靴,紧接着天旋地转,等她再看清楚的时候视线里便只剩下了一双盈满笑意的凤眸。

    “文七姑娘,你我是平辈,行这样的大礼,恕在下消受不起,”

    家禾飞来一记眼刀,冷哼道:“世子爷,您多少积点口德吧,否则休怪我也落井下石。”

    听她这么说,甄琢立刻将她扶正,关切的问:“姑娘可有伤着哪里?我这就去请大夫。”

    见这厮变脸变得如此之快,家禾也懒得同他计较,仔细看了一眼身上并没有弄脏之后才长舒一口气。

    这会子紫草已经捡起了手炉,走过来对家禾道:“姑娘摔坏了哪儿没有?”

    家禾摇了摇头,但还是忍不住埋怨道:“你家主子难道还不如个手炉值钱,我倒了怎么没见你过来扶。”

    紫草吐了吐舌头,眼神瞟向甄琢,辩解道:“奴婢原是想扶的,只是被某人给抢先了。”

    闻言,家禾也不好再怪她,只是恶狠狠的看了一眼那个手炉,咬牙切齿的说:“扔了!”

    紫草连忙会护在怀里,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行不行,擦擦就干净了,又没摔坏,姑娘这么浪费不好,真的不好。”

    “我!”家禾内伤,都怪自己平时太心慈手软,所以这丫头现在非但不怕她,还动不动就要教训她一顿。

    甄琢见到她气的满脸通红,心知她是因为刚刚的事儿挂不住面,但他非但不劝,反而添油加醋道:“不过是个破手炉罢了,赶明儿你再过来要多少我拿多少,直摔到你满意为止。”

    紫草这根墙头草听到甄琢这么说,立刻唯恐天下不乱的笑道:“世子爷说的话可当真?”

    “自然当真。”甄琢笑意不改。

    紫草又屁颠屁颠的跑到家禾面前道:“喏!有世子爷这么大方的比这,奴才自然就显得小气了,所以这往后啊……”

    家禾不等她说就狠狠的拧了她的胳膊一下,紫草连忙笑着躲开。

    “呦,我说怎么这么热闹,原来是阿禾妹妹到了。”长廊里突然传来女子清脆的嗓音,家禾侧眸望去,只见来人正是虞瑢,她穿着一件兰花短袄,外罩蝙蝠纹的褙子,匆匆走来,耳垂上的红宝石若隐若现。

    “给三公主请安。”家禾刚一俯身,就立刻被虞瑢抓住,直接挽着她的胳膊向前堂走去。

    “跟我就不必拿这些个虚礼了,快跟我去见舅父,他可是等了许久呢。”

    家禾呼吸一紧,她还从未见过卫国公,想到这人是甄琢的父亲,竟然有些紧张,所以直到进门的时候,手掌的汗意都未曾干。

    然而当她真正看到坐在四方扶手椅上的男人时,却同料想中的大相径庭,完全不似老国公夫人以及良贵妃那般英气逼人,恰恰相反,卫国公生了一双狭长的凤眸,五官线条也十分柔和,颇有文弱之气。

    这甄家倒也真是有趣,女儿生的英武,男子却反而漂亮,家禾偷笑,看来自己以后有笑话甄琢的机会了。

    卫国公此时正一只手拄着头靠在黄花梨雕龙画桌上,薄唇紧抿,带着病态的苍白,显然身体状况不容乐观。

    家禾想到甄琢说要请命去西蛮的事情,是啊……卫国公也算正值壮年,若非身体原因,又怎么能轮得到他。

    思及至此,家禾蹙了蹙眉,正要行礼,却见到卫国公径直走向她,轻轻勾起唇角。

    “你便是文七姑娘?”

    家禾点了点头,便听他又问道:“你可知道,你祖母做主,将你定给我们琢儿做世子妃了?”

    见他问的这么直白,虞瑢刚想要插嘴,熟料却被卫国公抬手打断,他轻轻眯了眯眼,看到一只站在门外却不曾进门的儿子,嘴角露出一丝涩然的笑容,突然说:“瑢儿,我有话,想要单独和这位文七姑娘谈谈。”

    虞瑢担忧的看了一眼家禾,却不好违抗长辈的命令,只好无奈的退了下去。

    家禾心中也不免忐忑,但还是跟着卫国公来到了隔间。

    一推开隔间的门,就是扑鼻的墨香,家禾抬足迈入,环顾四周,只见四壁的墙上挂满的全都是一副女子的肖像,看她的眉目,跟甄琢足足有七分相像。

    想来便是他的生母,那位前朝遗孤了。

    家禾不由得攥紧了手心。

    卫国公看了她一眼,轻声道:“看你的神情,似乎是已经知道她是谁了?”

    家禾点了点头,野葡萄似的双眸同卫国公对视,不见丝毫畏怯。

    “看来琢儿没骗我,他的确是什么都告诉你了。”卫国公涩然一笑,示意家禾在交椅上坐下,自己也走到一个黄梨木箭腿平头案前,拿起上面一幅墨迹尚未干涸的美人扑蝶图,喃喃自语道:“画了这么多年又有何用,我总归,是越画越记不清楚了。”

    说到这里,他不经意的将那幅图扔在地上,家禾定睛细看,只见那人眉宇之间已有几分近似甄瑾。

    如此说来,他对自己后来的那位夫人,也不是全然无情的。

    只可惜,命运无常,造化弄人……

    家禾正感慨着,突然见到卫国公向她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你年纪还小,怎么能如此轻率地就定下自己的终身大事呢?”

    家禾听闻此言,竟不知为何笑了起来:“国公大人,您这话有错,你既说是我祖母许的亲事,又怎么能说是我轻率呢。”

    卫国公好看的眉毛皱在一起,疑惑道:“难道琢儿撒谎了,其实你不愿意?”

    家禾毫不犹豫的回答:“这件事的确是他擅作主张。”

    听了这话,卫国公额角的青筋顿时“突突”跳了两下,面色也更白了几分,隐约间家禾听他咬牙道:“这小兔崽子……”

    似乎在不解释便说不清楚了,家禾深吸一口气,镇定自若的继续开口:“可是我奇怪的是,我知道他擅作主张之后,竟然没有生气。”

    卫国公一愣,显然有些搞不清楚家禾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我本以为我会生很大的气,但是事实是当时我竟然更多的是欢喜。”

    卫国公沉默不语,安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少女,似乎看到了当年的自己,良久,他才艰难的叹道:“既然琢儿告诉过你她母亲的事,你应当明白最后的结局是什么,现如今惠帝不动他,但十年以后呢,二十年以后呢,等我同他姑母都做了古,又有谁能来护着他?”

    谁知家禾听了这话,竟是嫣然一笑,野葡萄似的大眼睛散发着黑亮的光泽。

    “国公大人说的不错,但是您要是问我为什么执意要嫁他,相信答案和当初您娶了那位的理由是一样的。”

    他竟无言以对……卫国公抖了抖唇,语气也沉了下来:“你不后悔?”

    “既然不能后悔,又为何要说后悔?”家禾笑意不改。

    “好……那便……遂了你们的心愿吧。”卫国公苦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家禾可以离开。

    家禾起身行了个礼,提步走到门口,却在这时听到卫国公突然幽幽的开口:“我后悔了,所以不想你重蹈覆辙。”

    屋内陡然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就在卫国公以为家禾已经动摇的时候,他突然清脆的声线传入耳膜。

    “国公大人后悔的是画在纸上的那位,还是画在心里的那位?”言罢,就在卫国公震惊的目光中拉开门,大步迈了出去。

    当初的陆沉孤苦无依,只是西蛮王的杀人工具她都没有介意,如今她又怎么会犹豫?

    还记得前世娘亲时常揪着她的耳朵骂道:“你啊!倔脾气跟你爹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没错!她就是倔,就是认死理儿,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那种。诗中说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她既然取到了那一瓢,即便是鸩毒,也认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八章:坦白

    昏暗的光线下,男人瘦削的背影显得愈发寂寞,他定定的凝视着墙上一幅幅女人的笑靥,猛然间想起,琢儿的娘亲安氏眉宇间常带着化不开的轻愁,而瑾儿的娘,才是那个时常带着明媚笑容的人。

    “哐啷!”卫国公突然伸出手用力拉开窗子,站在窗外甄琢来不及躲闪被他抓个正着。

    “方才,你全都听清楚了?”卫国公斜睨了一眼儿子,面色冷峻。

    甄琢咬唇,轻“嗯”了一声。

    “你跟她说过瑾儿母亲的故事?”卫国公挑眉,凝视着儿子,只见对方轻轻点下了头。

    “你忍心让她来蹚这趟浑水?”

    “如果不这么做,我怕会更后悔。”甄琢回答的斩钉截铁,引得卫国公又皱起眉头。

    甄琢突然跳起,从半敞的窗户一跃而入,半跪在卫国公面前额。

    “父亲,我知道您担心的是什么,您是担心日后会祸及子孙,连累他们始终担惊受怕的过一辈子。”

    卫国公扶额,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但是您要相信孩儿,孩儿一定会竭尽所能,绝不会让甄家走投无路!”言罢,甄琢重重的将头磕在地上,听得卫国公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罢了,你起来吧。”卫国公冷峻的面色终于有了几分动容,他抬手示意甄琢起身,叮嘱道:“路是你自己选的,日后莫要后悔。”

    甄琢郑重的点下头,这才开口:“所以说当初儿子才故意在江陵科举作弊之后将先帝打算严查的消息送到了辅国公府,可能徐家做梦也没想到,最后坑了自己的竟然是亲家。”

    卫国公冷哼:“是啊,乌海青那个老东最会见风使舵,他见徐家逃不过这一劫,便干脆自己举报,也省的先帝再祸及乌家。”

    “是啊,其实以孩儿之见,目前留着卓家和乌家才是最正确的,否则等到陛下羽翼丰满,下一个倒霉的就应当是我们了。”

    闻言,卫国公疲惫的倒在椅子上,甄琢见状就要上前却被他抬手阻止。

    “无碍,就是这些日子休息的不好。”他动了动唇,喉咙里发出的声音愈发的沙哑。

    “不过你这次在陛下赐婚前玩这一招,就不怕他恼羞成怒?”

    甄琢无奈苦笑:“不然还能如何,父亲又不是不清楚若是我真的娶了那卓家长女,后果会如何?”

    “你别在我这儿装腔作势,你若是真的娶了卓大姑娘,未必不是强强联合,据我所知她一直等到现在都没有许配人家,根本就是一直在等你,所以你姨母才想着赌上这一把,让你先娶了她再看之后如何,可谁知道半路竟然杀出这么个丫头来。”卫国公斜睨了甄琢一眼,那眸光似乎告诉甄琢,不论你做什么都骗不过我的眼睛。

    “孩儿以为,我们不应当兵行险招,毕竟再过几年,等呈祥大了,以陛下对他的喜爱,未必没有机会改立他为太子。”

    他口中的呈祥是六皇子,也是良贵妃之子。

    听到这里,卫国公上下打量着儿子,半晌才发出一声轻笑:“行啊,你现如今翅膀硬了,竟有底气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

    甄琢敛眸,低声开口:“孩儿任性妄为惯了,您又不是现在才知道。”

    “呵……”卫国公点了点头,对他摆了摆手。

    “行了,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帮你将这件是办好,至于是什么时间,就是我的事了。

    甄琢皱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也知道再问也于事无补,只好转身出门,想要去寻家禾。

    此时此刻,家禾正和虞瑢在堂外的长廊里说笑。

    “难为这么大冷的天还折腾你过来。”虞瑢这歉疚的语气让家禾心中有些不忍,忙道:“就是天冷了才应该多活动活动,老缩在屋子里也是会闷死的。”

    虞瑢想了想,旋即释然一笑,点头道:“也对,正好你是在南边长大的,应当没见过京都的雪景。”

    听闻此言,家禾忍不住垂下眼帘,西蛮的雪,是要比这里还大还厚的,每每一场雪过后,她都要跟哥哥去痛痛快快的打一场雪仗,最后直累得双双瘫倒在雪中。

    “诶?怎么了?”虞瑢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刚想说话安慰,突然见到府里的小厮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来。

    “站住!”虞瑢先厉声拦下了他。

    那小厮一见是三公主,哪敢怠慢,立刻收住步伐跪下来请安。

    “你跑这么慌张做什么,有没有人撵你。”虞瑢起初还只是好奇,但当她看到那小厮惶恐的神情不似装假时,立刻觉得有事发生。

    只听那小厮急匆匆回道:“禀告三公主,是外面有人在闹事儿,一定要见我们世子爷。”

    “找表哥的?”虞瑢低声咕哝了一句,又朗声对那小厮道:“是什么人?可有拜帖?”

    “正是因为没有小人才不敢放他们进来的。”

    “他们?有几个人,是男是女?”虞瑢立刻追问,家禾也忍不住皱起眉头。

    “一男一女,二人似乎是兄妹,但其中那个少女……”

    “少罗嗦,快说重点!”虞瑢催促连连,却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前堂,似乎是在等待甄琢出现。

    “是是是,小的这就说,那少女长得不似我们汉人,倒有点像是西边的蛮子,所以小的才不敢放她进门,但那丫头非要说世子爷是她的救命恩人,务必要见上一面云云……小的规劝不住,只好赶快回来想要今早向世子爷殿下禀明。

    听闻此言,虞瑢顿觉自己失言,连忙看向家禾,只见她面不改色,眸中一片清明。

    不用猜也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只是她没有想到他们来的这么快,而且这么突然。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端突然传来脚步声,虞瑢同家禾都条件反射的恻眸望去,只见甄琢正不紧不慢的向着这边走来。

    虞瑢面色一冷,对着那小厮说道:“不管用什么法子,给我赶出去,没看到这里有客人在么!”

    “是谁惹得咱们的三公主都如此大发雷霆,当真是难得一见啊。”

    虞瑢原本是怕家禾多心,才故意说了那番话,谁知道竟然落到反而被甄琢奚落的下场,心中不免有些怨气,故而冷哼道:“是啊,咱们的世子爷居然大发慈悲救人于水火,这才更是难得一见!”

    甄琢也不生气,似乎对她这番话是意料之中,只管转头对那小厮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按照三公主的话去做?”

    那小厮忙不迭的点头,起身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

    家禾此时此刻却是心乱神烦,甄琢这样的反应,竟是半点也不奇怪,是真的不想惹怒虞瑢,还是说……他之前骗了她?

    在用黑龙找到他时候,自己明明问过,他有没有见过穆佳荷,但是对方却否认了。

    现在穆佳荷又跳出来说他是她的恩人,这两边,到底是谁在说谎?

    家禾猛地抬头,发现甄琢正凝视着自己,眼底有她无法察觉的深意。

    冥冥中,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她心念一动,岔开话题问道:“当初在江陵的时候世子爷的眼疾和耳疾,都好了?”

    虞瑢听了这话立刻回道:“说来也奇怪,之前还听瑾儿叨念你像是被人下了毒,怎么如今回来全都好了?枉我母妃还一直担心你呢。”

    谁知甄琢笑了笑,轻描淡写的回道:“虽然没有完全好,但也无碍了,说来还是得谢谢一位神医,我在京郊耽搁这阵子,便是他在替我治病。”

    这是他之前从未提过的,家禾愈发的不安,突然听到甄琢说:“瑢儿可否回避一下,我有话要同文七姑娘讲。”

    虞瑢撇了撇嘴,送他一记白眼:“这儿一家子老的小的全都是一个德行,好好好,今天就属我最多余!”

    她虽然语气有些埋怨,但是眼角眉梢却难掩笑意,转眼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此一来,长廊中便只剩下了家禾同他两人。

    甄琢欺身向前,家禾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不料身后是柱子,甄琢眼疾手快,飞速的将手伸到她脑后替她挡了这一下。

    “你没事吧!”家禾被吓了一跳,一边扯过他的手来看一边急急的解释道:“都是我不好,对不起,唉……”

    只见白皙的手背瞬间变得青紫,有的地方也被擦破了皮流出血来。

    家禾暗恼自己不该太用力,但也悔之晚矣。

    “怕什么,我又不是秦显,无需弹琴,没必要这么爱惜手。”甄琢轻描淡写的口吻让家禾很是生气,她刚要反驳,就听见你对方又道:“倒是你,若是撞坏了脑袋变的更蠢就糟了。”

    家禾闻言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但也不知该如何应答,只能又是无奈又是心疼的望着他。

    熟料甄琢竟是借机又上前一步,笑吟吟的说:“问吧,刚刚看你的神情就知道你有话要问我,现在我就等在这里,你随便问。”

    家禾心念一动,抖了抖唇,终是没有忍住。

    “你的病,是如何好的?”

    此言一出,甄琢突然莞尔一笑,借着家禾抓着她的手竟然是一把将她拽入怀中。

    家禾一惊,刚想问他缘由,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低低的呢喃:“幸好……幸好……”

    见到怀中的家禾露出不解的神色,甄琢勾起唇角,叹道:“幸好你先问的是这个,”说到这里,他又话锋一转,继续道:“慧思大师告诉我说我的病并非有人下毒,而是……心病。”

    心病?听到这两个字,家禾不由自主的抬起了头……(未完待续)

第一百五十九章:心病

    一阵寒风吹过,天空中雪花纷飞,飘摇而落。

    卫国公府门口的小厮摇着头对眼前迟迟不肯离去的姑娘说:“世子爷说了,他不认识你,也没救过人,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

    穆佳荷不甘心,原本她还只是猜测当初在城郊救自己的人是甄琢,但是今日原本在卫国公府外徘徊,哥哥养的蛇竟然有异动,她暗自猜想,会不会那阵子相处了几日他们也沾染了自己身上追魂香的味道,于是这才斗胆想要试探一方法案。

    但是这小厮的回答简直是一盆了冷水泼在了她的头上,让她异常失望。

    “既然如此,我们回去吧。”穆佳英也拿妹妹没有办法,卫国公府戒备森严,他们根本没有机会悄悄潜入,原本还想跟妹妹商量别的法子,没想到中午一不留神就被她偷偷跑来了这里。

    就这样回去穆佳荷自然不会甘心,急急的辩解道:“哥哥我昨晚明明见到灵蛇有异动,我想定是他救我那几日沾染上了追魂香的气息,所以一定是他没错。”

    谁知穆佳英面色陡然沉了下来,冷声问道:“你是说,你根本不确定你要找的恩人是不是卫国公世子?”

    佳荷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自己着急说错了话,连忙解释:“现在有追魂香的气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么。”冥冥中她有一种预感,在客栈外救自己的人是他,而且那个护卫先送她来了京都说主子要在城郊逗留和世子晚归也正好对上,所以她才大胆的赌了一把。

    “你啊!”穆佳英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无奈道:“你难道不知,这种香味是不会被沾染上的,你见到我的灵蛇有反应,恐怕是因为黑龙。”

    “哥哥是说因为你赠与黑龙的人在里面?”穆佳荷皱眉,佳英见到她的时候提及过将自己养的蛇送人,她原本就厌恶害怕那东西怕的不行,现在被送走反而松了一口气。

    但是……她皱起眉头,忍不住问道:“哥哥你将黑龙送给了什么人?”

    穆佳英并不想再提之前景王一事,拉着妹妹就准备走,谁知道佳荷却一下子推开他冲到那小厮面前,紧张的询问:“你们府上,今天可是有别的客人?”

    那小厮见她可怜巴巴的望着自己,模样生的又别有风情,便心一软回道:“恩,听说是一位姓文的小姐。”

    “姓文?!”穆佳荷倒抽一口冷气,仿佛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都寒凉无比。

    “那位文姑娘可是京都本地人?”

    “这……小的就不清楚了,我说姑娘啊,我们世子爷都说不认识你了,你也不用来报恩什么的,您不知道到啊……最近世子爷一回来我们府门口就开始不消停……”

    穆佳荷对小厮絮絮叨叨的话语置若罔闻,只是猛然转身看向哥哥,颤声问道:“哥哥就是将黑龙送给那位文姑娘了?”

    闻言,穆佳英剑眉紧锁,这样的妹妹让他感觉非常陌生。

    穆佳荷忽略掉了兄长神情的异样,咬牙问道:“哥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声音不仅掺杂了委屈,还饱含着浓烈的怨念。

    “怎么?你小时候不就不喜欢养那些东西了么?如今怎么还介意了,更何况,她与你同名只是字不同,我觉得,这是一种缘分。”

    她不要这种缘分!这哪里是什么缘分,简直就是她的噩梦!

    脑中一阵轰鸣,她脱力的瘫倒在地,穆佳英想要将她扶起,却又被她狠狠地甩开,最后穆佳英无奈,只好封了她的穴道强行带上马车。

    马车中,穆佳荷像是一个破败的木偶般毫无生机的看着顶棚,脑海里不断回响着方才佳英的话,

    一年前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变成陆沉爱的穆佳荷,简直欣喜若狂,以为这是上天赐予她的礼物,所以她一心一意的等在西都,希望能在前世他们相遇的地方再度重逢陆沉。

    至于原本的自己……没有穆将军伸出援手,应当会顺理成章的死在逃难的路上吧……

    可是她等了又等,等到大虞易主,新帝登基,却始终没有等来那个人,此时此刻她有些隐隐的不安,于是想办法挑拨穆将军同妻子不合,自己以此为由离家出走,直奔京都。

    果然,这一世的甄家没有倒,卫国公没有死,世子也没有被驱逐出大虞。

    看着妹妹一副心神俱裂模样,穆佳英心中也不好受,自从七岁时大病一场,昏睡了两年醒来之后,她就似乎变了一个人,从前那个爱笑爱说闹的妹妹不见了,但至少还是恬静贤淑讨人喜欢,但是再过一年,她却变得更加阴郁,眼神时常陌生的让他心寒

    “你若是真舍不得黑龙,我可以去跟文七姑娘先要回来,大不了再将灵蛇赠予她……”穆佳英试探性的询问,却不料穆佳荷猛然抬起头,眼底闪过一道精光。

    “好!”

    与此同时,清凉的雪花落在家禾的面颊上,甄琢伸出手指轻轻将它拂去。

    “外面很冷,我们进屋子里去吧。”甄琢一边说一边双手抓住家禾的手哈了一口热气。

    “你还没告诉我,心病是什么意思?”家禾撇嘴,她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好好好,我说就是了。”甄琢一边说一边拉着她往前堂走去,低沉磁性的声线时不时传入家禾的耳膜。

    “我之前一直在做一个梦,梦见梦里我被人下毒,眼睛看你不到了,耳朵也听不见声音了。”

    大手中的小手猛地一颤。

    “胡说,既然是梦,怎么又会真的听不见?难道当时你是在骗我不成?”

    甄琢苦笑,是啊,这么玄乎其玄的事情,自己说出来也不会相信,更何况是她呢,可是……既然打算坦白,他自然要说下去。

    “这个梦的感觉太真实,真实的让我都分不清楚到底是梦还是现实了。”想到这里,甄琢又回头望了一眼家禾:“所以慧思大师说这就是心病。”

    家禾却呆在原地不肯走了,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那……在你梦里,是谁给你下的毒?谁害你成这个样子的?”她艰难的说着,心中早已波澜万丈。

    甄琢定定的看了她一眼,毫不犹豫地说:“我不知道。”

    可是家禾看清楚在他双眸中映出的,是自己的影子。

    家禾一口银牙几乎咬碎,挣扎几次,还是下定决心问道:“是不是我?”

    甄琢立刻撇开了脸,并没有作答。

    “你说啊,是不是我?”既然已经开口,她就定要问个明白,此时此刻,在她心中已然有了一个猜想,她需要的是印证这一事实。

    见到家禾的神情不似说笑,黑亮的眸子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甄琢无法,只得推脱道:“那人我不识得。”说完这句,甄琢在心底轻叹一声,暗自思忖梦境中的自己似乎比如今要成熟得多,若是真的有朝一日家禾如此待他,他便也认了。

    甄琢执意不肯说,家禾也不好再问,但面色却始终没有好转,她相信甄琢做的不是梦,而是前世自己死后的事情,看他这样躲闪的目光,其实根本就知道下毒的人是谁吧?

    那如果真的是文家禾,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到这里,家禾只觉得头痛欲裂,脚步也变得轻浮起来。

    甄琢见到家禾状态不对,连忙伸手到她的额头上试探温度,感觉到的不同寻常的热度立刻心中一凛。

    “糟了,恐怕是在外面吹风吹得着了凉!”他担心家禾就此生病,就要命人去请大夫。

    家禾却立刻摆手:“没事,你这样兴师动众反而不好,毕竟这里不是文家。”

    甄琢却执意摇头:“不行,生病是大事。”

    “放心,我真的没事,国公大人还等着我们去用膳呢,保准填饱了肚子我就没事了。”家禾调皮的笑了笑,甄琢见她的确不似病恹恹的状态,于是便命人去先熬些姜汤送来的。

    果然一进了屋子,家禾的状态就比方才好了许多,甄琢这才放下心来。

    紫草见到家禾回来,连忙迎上去:“姑娘,三公主刚才抱怨了半天,说您重色轻友,见到甄琢回来就忘了她呢。”

    家禾不由得失笑,暗想这三公主也的确是个活宝,以前在宫里的时候就经常各种调侃甄氏兄弟二人,没想到如今又给自己盯上了。

    她正想着,虞瑢就走过来将她拉倒饭桌前坐下,促狭的看着她道:“满京都的姑娘都给甄琢那厮当成宝 ,我本来以为你是个不一样的,啧啧……没想到本公主到底还是看走了眼啊,唉……白瞎了我的阿禾美人儿,若是本公主是个男儿身,哪里还轮得到甄琢那个混小子。”

    “你啊,就知道贫!”卫国公也忍俊不禁,嘴上虽然数落了狼居,但眼角眉梢都不见怒色。

    “我再贫也比不过甄瑾那个小混球!”说道那个小霸王虞瑢就气不打一处来,顺口便道:“舅父也是的,什么时候给他接回来?良宵宫都快让他翻个底儿朝天了。”

    听到甄瑾的名字,卫国公陡然白了脸色,虞瑢吐了吐舌头,暗骂自己不该多言,要知道当年甄瑾之所以吵着闹着要回江陵,不仅仅是因为母亲省亲,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意外得知了当年卫国公对他生母的态度,以及母亲死亡的真相。(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跟踪

    虞瑢一句无心之言,房中的气氛顿时压抑起来。

    甄琢匆匆扫过文二爷的面容,只见它他神情落寞,眸光哀恸,显然是被虞瑢那一番话说到了伤心之处。

    家禾即便是不清楚这其中的缘由,也大概能从他们的表情中察觉一二,于是故意夹起一筷子肘子放到嘴中,一边吃一边赞叹道:“不愧是卫国公府的厨子,这肘子果然美味。”

    见状,虞瑢也立刻岔开话题,一边给家禾夹菜一边道:“你喜欢?再尝尝这个水晶冬瓜饺,这可是府上厨子的拿手好菜,我每次来都必点!”

    她们二人一边说一边偷瞄向卫国公,只见他眸中的轻愁还是不曾散去,眉头反而锁得更深了,不禁喃喃自语道:“你们这一说,我倒想起来了,这厨子就是当年瑾儿挑的,三公主回去的时候,正好给瑾儿捎些点心过去吧。”

    “哦!好……”虞瑢刚要答应,却被家禾突然打断:“捎过去的哪有现做出来的好吃,与其捎过去,不如接他过来。”

    闻言,虞瑢顿时皱起一张苦瓜脸,有些纳闷家禾一向是个有眼色的人,今天说话怎会如此没有分寸,旋即轻咳两声想要提醒她。

    可谁知家禾置若罔闻,只是一把动不动的盯着卫国公,像是在等待她的答案。

    卫国公原本不想开口,但见到家禾一直看着他,神情不似说笑,便只好叹息一声,硬着头皮说:“瑾儿他如今并不想回来,何苦勉强他。”

    “国公大人不试试怎么就知道是勉强?”

    “喂,阿禾,别说了。”虞瑢咬了咬唇,低声提醒,要知道她这位舅父平日看起来斯斯文文,但是一旦发起火来后果不堪设想,想当初安姨娘去世的时候,但凡是有嫌疑下毒的人都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尸体都找不见,老国公夫人明知道是他下的手,却找不到任何证据,最后只有不了了之。还有当初赐毒给国公夫人的太监,一个月后也被人发现死在了同他对食的宫女床上……每每想到这事儿,虞瑢都觉得后脊梁骨发冷,但卫国公平日里温文尔雅,时间长了,她渐渐的也为他表象所迷惑。

    不过眼下看他这阴云密布面色,虞瑢真替家禾捏了一把冷汗。

    然而家禾却置若罔闻,毫无畏惧的同卫国公对视着,四目相接,谁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最后,还是卫国公嗤笑了一声,打破了僵局。

    “琢儿果然是好眼光,选了文七姑娘这样好口才的姑娘。”

    一直都没有出声的甄琢听到这话,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情绪的波动。

    “嗯,父亲说的不错,孩儿也觉得阿禾贴心的很,我本应当的一到京都就先去宫中接弟弟回来的,一直忙着别的,倒给这么重要的事儿忘了。”

    卫国公怔了一下,旋即狐疑道:“你确定那小混蛋会回来?”

    甄琢莞尔,微微一笑开口:“不试试怎么知道,既然父亲不打算试试,自然要孩儿去试一下了。”

    “呵……”卫国公冷哼一声,“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护短,既然如此那就随你,若是接不回来,我再找你算账。”

    “悉听尊便。”甄琢说完这句话,立刻看了家禾一眼,示意她安心。

    家禾也回以一笑,心中却在打鼓,今天她斗胆挑衅了卫国公两次,不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因此迁怒自己。

    家禾啊家禾,你就是改不了最贱的毛病,要知道眼前这位很有可能是你未来的公公啊!

    想到这里,她又偷瞄了一眼卫国公,发现对方已经敛眸专注于盘中的食物,微微扬起的嘴角似乎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甄琢见到家禾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心中不由得苦笑。

    看来姜还是老的辣,父亲就是想借着家禾逼自己去接瑾儿回来,啧啧……到时候让那个小鬼头直到自己这么快就倒戈,肯定又要闹个天翻地覆。

    罢了罢了,谁让他怕家禾担心呢,所以明知道是老狐狸的陷阱也只能钻进去了。

    虞瑢见甄琢解围,便也松了一口气,特地挑拣了几样她最喜欢的放在家禾碗里,一顿饭局总算是和平度过。

    用完午膳,甄琢担心家禾病情加重,便立刻派马车送她回去,家禾心中有事,也没有心思再久留,于是便顺水推舟的准备回文府。

    等到马车驶出卫国公府所在的小巷,一直躲在角落里的另一辆车立刻跟了上去,坐在车中的正是静候了许久的穆氏兄妹。

    “跟住了!”穆佳荷低声吩咐车夫,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前面的马车,似乎想要透过漆黑的木板看清楚坐在其中的到底是何人。

    “佳荷,何必急于一时,晚些时候我们找机会去文府拜访不好么?”穆佳英此时此刻有些无奈,他也不明白妹妹得知自己将黑龙送给了文七姑娘之后会又如此大的反应,疯魔了似的非要立刻见她。

    穆佳荷自然不肯再等,立刻装出一副委屈的神情对穆佳英说:“哥哥难道不肯帮我这个忙么,若是黑龙不再,万一日后咱们再分开,你让我如何去找你呢?”

    她既然这么说,自己自然也不好再啰嗦,虽然满腹狐疑,但穆佳英心知佳荷的性子一旦要做什么事情,就跟疯魔了似的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眼下也只好先顺着她的心思。

    再说家禾同紫草坐在马车里,穿过了几条街之后,紫草忍不住提醒自家姑娘。

    “姑娘,后面那辆马车跟了咱们半天了,您说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不用紫草开口,家禾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想了想问道:“你看那人大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们的?”

    紫草想了想,答道:“似乎是咱们一离开卫国公府就有了,会不会是世子爷啊,担心姑娘所以偷偷跟上来看看。”

    家禾闻言忍不住笑了,戳了戳她的脑门儿道:“你就会胡说八道,要是他送我,直接送便是了,何必做这么偷偷摸摸的事儿。”

    “恩……说的也是,那姑娘觉得是什么人啊?”

    家禾扯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这个嘛……既然做的这么鬼鬼祟祟,我想也未必是什么好人,告诉车夫走快点,先回府要紧。”

    “好的!我这就去跟赶车的师傅说说。”紫草一边应下,一边掀开车帘,家禾突然想到了什么的,连忙将她挡了下来。

    “恩?怎么了姑娘?”见紫草一脸疑惑,家禾摇了摇头,解释道:“算了吧,如今是白天,咱们座的又是卫国公府的车,被人瞧见了不好。”

    紫草一想也是,只得又坐了回来。

    然而家禾的心情却半点不平静,她皱着眉思忖到底是什么人会跟上她,难不成是看马车将自己误会成了甄琢?

    若是她猜得不错,那后面跟着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穆佳荷。

    她正想着,一直藏在袖中的黑龙突然动了动,这几日天气转冷,它大部分时候都是懒懒的睡着,谁知道现在竟然会突然变得兴奋。

    家禾眉心跳了跳,脑海中闪电般的飞过一个念头。

    对,一定是穆佳英的蛇察觉到了黑龙的气息,所以联想到了自己,这么说来,穆佳荷岂不是就会知道自己已经在京都了?!

    啧啧……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她之前吃亏就吃亏在敌人在暗处,而她在明处,防不胜防,这回好容易占了的先机,又怎么能让对方这么快就察觉到自己。

    想到此处,家禾略微有些烦躁,特别是听了甄琢那一番话后,她的不安就愈发扩大。

    看甄琢现在的状态,似乎是并没有完全记起前世的事情,那以后呢?男难保他不会全部想起来,若当初家禾真的给他下了毒,那毒又是让他目不能视物耳不能听音的到底是为了什么?以自己之前的推测,家禾之所以要设套让她惨死,最大的原因应当就是因为妒忌自己,可是她如果真的爱陆沉,为什么又要做那么残忍的事情?

    最大的可能,就是……替嫁!

    她同陆沉是当时西蛮王赐婚,若是自己意外身死,被有心人知道大做文章,很有可能就会被人说出是抗旨不尊,惹上杀身之祸,父亲若是考虑到这一点,为了保全家人,很有可能会答应家禾的要求,让她替嫁。

    但若想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自然还得先控制住陆沉。

    思及至此,家禾又猛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父亲一向医者仁心,怎么会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所以说这其中多半还有别的缘故。

    那会是什么呢?家禾闭上眼睛,努力回想自己那日惨死在悬崖之下的情形,那些围攻了她的士兵都是大虞士兵的装扮,当时西蛮几次夜袭大虞的边城掠夺粮草,所以双方关系非常紧张,陆沉同太子是主和派,不想给大虞出兵的机会,但是西蛮王却是主战派,而且野心勃勃的想要趁机扩增徒弟。而她父亲因为心系边城的百姓,所以一直都是主和派,不想多增杀戮……

    要是放在从前,她并不会将这二者之间的关系联系起来,但是现在看来,当初杀死了她的那些士兵,真的就是大虞军队么?

    这其中,一定还有缘故!(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一章:朋友

    “姑娘,他们还在后面呢。”

    家禾的思路被紫草紧张的声线打断,她闻声抬起头,顺着微微掀起的车帘缝隙看过去,果然见到后面的马车仍旧穷追不舍。

    家禾笑了笑,叹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先去铺子里吧。”反正穆佳英也知道文家铺子在哪儿,而且这个时候铺子里应当也只有伙计在,能够尽量避开让穆佳荷见到文家人的机会。

    紫草虽然不知道家禾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既然是主子吩咐的,自然她这做丫鬟的只有遵从的份儿。

    “先去城东的铺子。”她吩咐完车夫,转头看向家禾,微微有些担忧。

    “姑娘,您的身子没问题么?”紫草一边说一边说伸手探向家禾的额头,果然还是稍稍有些发烫。

    “我没事儿。”家禾笑着摇了摇头,虽然还是难以排解掉晕眩感,但是眼下是关键时候,若是后面跟着自己的人真的是穆佳荷,她就绝对不能露怯。

    雪越下越大,紫草怕冻着家禾,连忙从箱子里头翻出来灰鼠皮的斗篷给她披上,家禾忍她摆弄,全部心思都放在身后那穷追不舍的马车上头。

    又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终于到了文家城东的铺子,因为里面的街道太窄,家禾不想太过麻烦,便让他先停在巷子口,自己跟着紫草先下了车。

    果然她们才下车没多久,就看到又有一辆马车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驶来,家禾此时此刻带着帽子,整个人都缩在斗篷里,远远的也难以分辨面容。

    马车里的穆佳荷眯起眼睛,只觉得那身材十分熟悉,但是却看不清楚脸,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哥哥,你自己看看,她是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位文七姑娘?”

    穆佳英常年习武,耳力和目力自然不同凡响的,所以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一眼,便已经确定了家禾的身份,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闻言,穆佳荷的脸色稍微变了几变,情不自禁的咬紧了上唇。

    “姑娘!你瞧!他们跟上来了!”紫草抱着家禾的胳膊,忐忑不安的提醒了一声。

    “我自然知道。”家禾微微一笑,依旧步履从容。

    “咳咳……姑娘,他们应该不会是什么坏人吧?想给咱们掳走好讹诈太太和二爷他……”

    听到紫草如此不靠谱的猜测,家禾不由得失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应声:“放心,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怎么会有人敢做强抢民女的事儿。”

    见到家禾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紫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说的也是。”

    就在她们说笑的功夫,后面突然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其中一个走得不紧不慢,气息沉稳,明显是穆佳英这个习武之人的,家禾凝神屏息,再听另一个。

    步子较碎,呼吸也非常急促,明显是个女人的。

    看来自己猜测的**不离十了!

    事到如今,倒不如来一个先发制人,没准还能杀她们个措手不及,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这个念头一在家禾的脑子里冒出来,她就猛然间停下了脚步,因为雪天的路面太滑,扶着家禾的紫草毫无准备,差一点就向前栽倒过去。

    家禾连忙一把拦住她的腰,阻止了她向前栽倒的趋势,然后回过头,看向那后方正在向自己逼近的两个人。

    似乎是没有想到家禾会回头,身后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在原地。

    也就是这一刹那,让家禾同她四目交接。

    仍旧是记忆里的眉眼,只是那眸底所蕴含的杀意,是她所不熟悉的……家禾缩了缩瞳孔,在看清楚穆佳荷的下一秒,莞尔一笑。

    “穆公子,好久不见。”她像一个老熟人似的同穆佳英打招呼,褪下斗篷上的帽子一步步向着他们兄妹二人走近的。

    此时此刻,她最后一点想要逃避的情绪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要勇敢一点,亲手为自己报仇!

    穆佳荷果然有些慌张了,她立刻敛眸 ,遮挡了眼中的情绪,心中暗想,眼前这丫头又陆沉搅在了一起,她是不是也一样记的之前的事情呢?只是为什么对视的时候,她看着自己的感觉如此陌生?

    这时候家禾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穆佳英也同她问了好,于是家禾故意笑着问道:“穆公子,不知您身边这位姑娘是?”

    “她就是令妹。”穆佳英回答过后,家禾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原来这就是那位佳荷妹妹,”家禾一边说一边对着穆佳荷伸手:“好巧,我也叫家禾,只是是‘家业’的‘家’,‘禾苗’的‘禾’,之前一直都听穆公子说过你,这回总算是见上一面,果然是个美人儿啊。”言罢,便十分自然的抓住她的手,一副寒暄的模样。

    穆佳荷抬起头,褐色的眸子转了两转,似乎是在仔细观察家禾现在的表情。

    她到底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说在自己面前装傻?

    现在穆佳荷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如此冲动,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这样贸然来见她,整个落到了被动的局面。

    家禾见她没有吱声,只是一味的看着自己,心中冷笑,表面上也悄悄松了手,尴尬的对着穆佳英开口:“呵呵,瞧我,太冒失了。”

    穆佳英狐疑的看了妹妹一眼,也微微有些心虚,只好替穆佳荷解释:“令妹有些认生,你还别见怪。”

    她当然一点都不会见怪,家禾心中这样想,表面上也自然的笑道:“当然不会了,我倒是一见如故,总觉得这位妹妹眼熟的紧,就好像我们老早就认识似的!”

    闻言,穆佳荷浑身猛地一震,显然是被家禾这句话触动了某根神经,看向她的目光变得愈发复杂了。

    此时此刻,穆佳荷已经分不清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又或者说,她的记忆究竟如何。

    感觉到穆佳荷的眸光由敌意便得犹豫不决,家禾明白自己已经成功了,甄琢的事儿给了她一些启示,或许自己也可以利用这种方法,让穆佳荷分不清她此时的状态。

    果然,听到家禾这句话,穆佳荷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在缓解紧张的心情,半晌才徐徐应道:“我倒是从未见过这位姐姐呢,姐姐说见过我,难道是曾去过西蛮?”

    家禾摇了摇头:“我是江陵人,就连京都也是第一次来,就更别说西蛮了。”

    “哦?既然姐姐是江陵人,又为什么要来西蛮?”穆佳荷连忙顺着她的话询问。

    看来她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这么迫不及待的来追问自己。

    大致猜到了她的心思,家禾抿了抿唇,露出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穆佳英见她如此为难,便对妹妹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追问人家的私事。

    但这样好的机会穆佳荷怎么能错过,虽然她对那个薄情的父亲以及讨老太太喜欢的姐姐没有任何好感,但云氏毕竟是她的亲生母亲,不仅对她最真心,甚至还为了救活她不惜牺牲自己,若说她对以前的亲人还留恋谁,也就只剩下云氏一个了。

    家禾见到穆佳荷的眼神多了几分迷离,心知她多半是也有惦念的人,所以才会不顾后果的追问自己。

    既然如此,那她就干脆遂了对方的心愿好了。

    “有道是家丑不可外扬,但是当初在景王府上,穆公子也帮了阿禾不少,阿禾姑且就说了,还望二位帮忙保密。”

    听到景王的名字,穆佳荷微微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实在是家父同祖母有些不合,所以才带着家母搬了出来,否则我们也不愿意背井离乡,不过好在这边还有舅父他们帮衬。”

    家禾这一番话透露出的几个讯息都让穆佳荷倒抽一口冷气,脑中不断嗡鸣。

    她……她的意识难道是父亲同母亲二人重归于好了?这怎么可能,父亲不只是一颗心全都放在五婶那个贱|人身上么,从来都对母亲爱理不理,怎么如今却……为了母亲甚至不惜和祖母翻脸?这这……这简直就是天大的玩笑。

    “佳荷,你没事吧?”穆佳英疑惑的看着妹妹,为什么她一见到家禾反应就这么大,而且她从来不是喜欢关心人家家事的人啊。

    “瞧我,天气这么冷,光顾着同穆公子还有佳荷妹妹说话,都忘了请你们进去喝杯茶了,前面就是我家的铺子,要不要进去坐坐?”家禾俨然一副主人的作态,让穆佳荷十分受不了。

    那……明明就是她的家人,明明都是她的……

    此时此刻,穆佳荷已经忘记自己刚重生的时候是对之前的身世以及命运有多么的憎恶和恐惧。

    她不明白,今生今世她明明已经便成穆佳荷了,为什么还是被抛弃的那个?为什么上天从来都不眷顾她?

    面对失魂落魄的妹妹,穆佳英实在有些看不下去,干脆开门见山对家禾道:“进去坐坐就不必了,实不相瞒,今日来找文七姑娘是想着能否请您将黑龙归还给家妹,你若是喜欢,我这里还有……”

    不等穆佳英说完,家禾就立刻明白过来。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穆公子何须亲自跑一趟,这原本就是你的东西,您只需要派人传个话,我自然就会送回了。”家禾笑着伸出手,那一直藏在袖中的黑蛇懒洋洋的探出了脑袋,因为熟悉的味道向前凑了凑,却是一直不肯离开家禾的手臂。

    穆佳荷正是心情烦躁,立刻伸出手就要去抓那黑龙,她虽然害怕,但却知道黑龙绝对不会伤了自己,所以下手便也没了轻重。

    出乎意料的是,以前从来不敢动她的黑龙这回竟然张开了嘴,毫不客气的在她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哎呀!”穆佳荷惊叫一声,连忙缩回了手,家禾也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要抓住她的手看伤势,对方哪里还敢让那条蛇再近身,连连退步道穆佳英的身后。

    “对不起!这蛇一向很乖,今天这是怎么了。”家禾连忙道歉,见到穆佳荷忌惮自己便赶紧缩回了手,对紫草吩咐道:“还不快给佳荷妹妹找伤药。”

    “不用了,我这里有。”穆佳英连忙出声阻止,眸光却是狐疑的看了一眼那条黑蛇,不可能,那蛇明明是佳荷养大的,怎么会这样毫不犹豫的伤了自己的主人,到底是偶然,还是眼前这位文七姑娘动了什么手脚?

    思及至此,他将目光转向家禾,只见对方并未露出半点心虚之色,相反,倒是对妹妹的伤势十分关心。

    “你!你是不是故意的!”穆佳荷吓得嘴唇发抖,她原本就怕那条黑蛇,要知道前世的穆佳荷死后,这条蛇曾经无数次半夜出现在她的床头,后来她想尽办法,终于找到一只猎鹰将它杀死。

    家禾委屈的咬了咬唇,辩白道:“对不起,我……我真的不知道,穆公子说这条蛇是你养大的,我以为它绝对不会伤到自己的主人……”

    被她这么一说 ,穆佳荷也是哑口无言,幸好穆将军将这条蛇送给佳荷的时候害怕伤到小孩子,早就拔掉了它的毒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被这么一闹腾,穆佳荷哪里还敢将这蛇要回来,只得作罢。

    家禾看着她满是愤恨的眼神,心中冷笑,黑龙是她亲手养大的,什么习性她自然知道,这些日子她都一直在用以前的方法重新将它驯服,刚刚也是她偷偷用手指戳了黑龙一下,才导致穆佳荷被咬。

    “这外头风冷,佳荷妹妹还是随我一道进屋去吧,我这就让紫草去找大夫来瞧瞧,可千万别落下什么伤疤。”

    她不说还好,听到“伤疤”两个穆佳荷顿时急红了眼,前世自己流亡西蛮的时候在路上遭了不少罪,中间还被人贩子转手几次,中间遭受毒打虐待都在身上留下了深深的疤痕,以至于一段时间她都非常自卑,所以听到家禾这回又提起这件事,自然立刻勾起了不好的回忆。

    穆佳英当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看她面色苍白,便顺着家禾的话道:“虽然黑龙毒牙被拔了,但以防万一还是先去看一下大夫吧。”

    “好。”佳荷深吸一口气,怨念的看向家禾,终是点了点头。

    一行人就这样向着文家的铺子走去,家禾边走边关切的询问穆佳英的近况。

    “我记得穆公子说找到了妹妹就要赶回西蛮,前阵子京都乱的很,您一直不曾离开,是否有什么难处?”

    闻言,穆佳英的表情变得更加为难,穆佳荷听了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丫头是故意的吧,哪壶不开提哪壶,若不是她为了甄琢想尽办法欺骗兄长,对方肯定早就带她回到西蛮了。

    “没想到文七姑娘这么关心我哥哥,不知道你们二人是如何认识的?”穆佳荷冷冷的来了一句,前面的家禾突然停住了脚步。

    就在她以为对方终于露出破绽的时候,家禾突然站定了脚步,转身微笑着看着他们道:“这里就是我家铺子,外面风冷,还请二位速速进去吧。”

    言语间,紫草已经三步两步窜到门口去招呼伙计,转眼便走出来两个人将他们迎了进去。

    穆佳荷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铺子还有店中的伙计,想要尝试着在其中找到熟悉面孔,却徒劳无果。

    “刚刚佳荷妹妹是问我同令兄如何认识的?”换下斗篷的家禾一边拎着茶壶给穆佳英倒了一杯,又笑盈盈的倒满了穆佳荷的茶杯。

    “喝些热茶暖暖身子。”

    “恩,不知你和我哥哥是怎么认识的?”穆佳荷哪里还有喝茶的心情,虎口被黑龙咬的那处还隐隐作痛着,即便是大夫过来看过说没有什么大碍,但她还是难以抗拒心中的阴影。

    “这个说来话长,我还以为穆公子已经告诉你了。”家禾说话的时候眸光若有若无的瞟了佳英一眼,心中隐隐的担忧,毕竟那会儿他是在景王手中,甚至还有不好的传言,穆佳荷为了了解情况,就这样不顾别人感受的追问,让她心中好感全无,只剩下了深深的憎恶。

    穆佳荷见家禾又要将这个话题岔开,心中暗忖绝对不能让她再逃过,于是紧张的追问道:“怎么,文七姑娘不想回答这问题,是觉得我不够格知道?”

    “佳荷!”穆佳英面色一凛,厉声提醒道:“说话要注意分寸!”

    穆佳荷置若罔闻,只是眸光犀利的盯着家禾,她实在是很想知道这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看起来好像是知情,又好像什么都不清楚,可是句句话都戳她的痛处,怎么能让她不起疑。

    可是……如果眼前的这位真的是前世的穆佳荷,以那人大大咧咧的个性,从来不会做这种事儿,更何况她是至死都当的自己是最好姐妹的。

    心中的疑云越聚越浓,就在她准备再逼问的时候,前堂的铺子突然变得嘈杂起来,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在家等了一圈都不见阿禾回来,卫国公府都派人来问了,父亲和母亲都急得团团转。我就只好来这儿碰碰运气。”

    是家欣!

    文家禾同穆佳荷都是一愣,特别是后者,她的心跳越来越快,要知道前世姐姐可是在景王被软禁之前就被虐待致死,可可是如今,她怎么还能活蹦乱跳的?

    思及至此,穆佳荷情不自禁的站起身来,半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着外面的来人,透过半掩着的门缝,她音乐见到一个身着雪白色兔皮大衣的少女,面目同文二爷有着七分相似,柳眉轻蹙,眉宇间笼罩着淡淡的担忧。

    没料到家欣竟然会出现在这儿,家禾暗自懊恼自己考虑的不周全,竟然让她们正面碰上,正在犹豫着不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有个伙计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出卖。

    “大姑娘果然是料事如神,七姑娘刚刚才带着几位朋友过来坐坐没想到就给您后脚就跟上了,不愧是姐妹,果然是心意相通啊!”

    家欣自然不乐意听他的恭维,一颗心似全都放在了寻找家禾上头,一听这伙计说带着朋友过来坐坐,就连忙领着白芨去了后堂。

    还不等叩门,房门就被里面的人用力推开,家禾探出一个小脑袋,笑嘻嘻的对家欣道:“我说姐姐,您可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你啊!就知道顽皮,怎么离开了这么久也不回去,你可知道爹爹同娘等的有多着急么?!”家欣说完伸出两个手指点了点家禾,却在收回目光的时候看到了穆佳英兄妹。

    “这二位是?”他狐疑的看了一眼,想到那伙计的话,心中已然猜出了大半,于是顺水推舟的问道问:“这二位就是你的朋友?”

    “恩,”家禾回答的十分迅速,不带丝毫迟疑,同时特意将目光引向了穆佳荷,“穆公子姐姐应当是知道的,这位便是她的妹妹,说来也巧,这位妹妹的名字跟我同音不同字呢。”

    “竟然还有这样的巧合?”家欣也勉强笑了笑,却是对家禾使了一个颜色,似乎是想要借一步说话。

    家禾会意,同时也暗自庆幸逃过一劫,要知道她虽然有心给穆佳荷下诱饵,但她想办法处理掉景王的事儿,最好还是不要让对方知道。打定了主意,家禾立刻命紫草先招待客人,自己则同家欣暂时出了门。

    “姐姐这么着急来找我,是因为父亲?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事情?”

    刚迈出门坎,家禾就立刻开门见山的问了这么一句。

    果然,家欣点了点头,旋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递给家禾。

    “这是什么?”家禾一头雾水。

    “请柬。”家欣小心翼翼的咬出这两个字,俯身凑到家禾的耳边认真道:“你可看仔细了这上面的落款啊!”

    闻言,家禾立刻盯紧上面的名字,邀请她的人,居……居……居然是乌大姑娘?!

    奇怪,好端端的乌家人怎么也开始对她感兴趣了?家禾正一头雾水,只听到家欣无比担忧的说:“奇怪,我们一向同乌家没有任何交集,这次他们为何还要专程来送这请柬给你?”

    “我也不知道。”

    见到家禾仍旧将头摇的跟拨浪鼓样,家欣也是柳眉紧锁,无奈的询问:“你再仔细想想,毕竟这是乌大姑娘的寿宴,若非熟人,她自然不会邀请你。”

    竟她这么一提醒,家禾脑袋中电光火石的闪过了答案,嘴角也不知不觉的勾起。

    哦……原来如此,看来这位乌大姑娘对上次自己挑衅卓兰的事情印象深刻啊!(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二章:误导

    “你可是想起什么来了?”

    看着妹妹一直在发呆,家欣忍不住伸手轻轻推了推她,家禾这才回过神来。

    “姐姐,这请柬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让我想想,”家欣仔细思忖了片刻,徐徐答道:“应当是你出门没多久送来的,若是再稍微早一点点,你便也能见到那送请柬的人了。”

    “哦,那看来他们给时间计算的不错啊。”家禾冷笑一声,看来这乌嫣然也不简单,特意在自己出门之后送上请柬,为的多半就是让家里人看到,这样一来自己想要推辞或者隐瞒下来都不成了。

    家欣听她这么一说,也明白了其中之意,忍不住有些担忧。

    “乌大姑娘如此处心积虑,阿禾你还是莫要去了,父亲那边我去说就好了,只说你近日病了,不方便走动如何?”

    看着姐姐如此关切的目光,家禾心中一暖,摇摇头笑道:“姐姐你放心,他们不能将我怎样,乌家之所以邀请我去,很有可能也是看着良贵妃的面子,毕竟现在依着陛下的意思是想让他们两家和睦相处,乌家人肯定会找准一切机会向卫国公府示好。”

    “真是这样?”家欣狐疑的看着她,却只见家禾点了点头。

    “恩,的确如此,所以姐姐就放心吧,这件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说到这里,家禾立刻借机岔开了话题:“屋子里还有客人,我就先回去了。”

    言罢,她转身就要走,谁知道刚迈出一步却又被家欣抓住了手腕。

    家禾心下一惊,连忙回头看向家欣,只见她压低声音,眼神瞄向房中的穆氏兄妹道:“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这两个人是谁?尤其是那个女孩子,我瞧着可不像是汉人!”

    “呃……他们……他们是甄世子的朋友,所以……”家禾想了想,若是想不露馅,只能先拿甄琢当挡箭牌,因为家欣就算是再厉害,也绝对不可能去亲口问甄琢吧。

    果然,听到是甄琢的朋友,家欣终于松开了手,但还是忍不住叮嘱道:“世子爷好端端的怎么跟异族人扯上了关系,尤其是现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还有那个女孩子,我总觉得她的眼神怪怪的,这世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即便是世子爷的朋友,你也不能大意了啊。”

    “知道了知道啦。”家禾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旋即故意调侃道:“唉,看看这阵子云家表哥没来都给姐姐憋成什么样了,啧啧……”

    “你!”家欣又是好奇又是好笑,轻轻掐了她几下这才放她回去。

    一进门, 家禾终于松了一口气,走到床前看着在上面假寐的穆佳荷,低声问道:“穆公子,令妹的状况如何了?”

    “大夫说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要休息休息,我这妹妹个性大大咧咧的,若是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望文七姑娘多多包涵。”穆佳英有些愧疚的开口,抬头等待着家禾的反应。

    家禾自然表现的十分大方,笑着答道:“我可是一直将穆公子当哥哥看的,您要是这么说话可就见外了。”她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床上人的反应,看来自己同家欣在外头聊天的这会儿功夫,已经让穆佳荷决定以静制动,慢慢来套自己的话了。

    她想要装睡,自己就偏偏不让她睡的安心。

    打定了主意,家禾立刻走到穆佳英面前,一脸真诚道:“若是穆公子不嫌弃的话,以后我就叫您哥哥可好?”

    穆佳英一愣,显然没想到家禾会突然说起这些,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我们家男丁稀薄,所以从小我上头都只有几个姐姐,佳荷有您这样的哥哥,我很羡慕呢。”

    望着她真诚的双眸,清澈明亮,穆佳英又怎么能说出拒绝的话。

    然而就在他准备点头答应的时候,床上一直躺着的人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旋即睁开了眼睛。

    “唔……哥哥,我……我这是在哪儿啊?”穆佳荷睡眼惺忪,一副刚刚醒来的样子。

    “这里是我们家铺子。”家禾笑吟吟的望着她,眸光仿佛洞穿一切。

    穆佳荷被吓了一跳,挣扎着做起来对佳英道:“哥哥,什么时候了,咱们是不是得回去了?”

    闻言,穆佳英十分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暗自纳闷,明明要来的人是她,怎么这回又要走了。不过他自幼对妹妹十分宠爱,既然对方想要走,自己也没什么理由好留下,只能先扶着她起身,就要同家禾道别。

    家禾自然不会强留,立刻吩咐紫草去备车。

    “不必麻烦了,我们的车就在巷口等着。”穆佳英连忙推辞,家禾只好作罢,旋即礼貌的询问道:“那不知你们二位住在何处?路程若是太远的话不如先在我这边歇下?”

    “不远,就在城北的客栈。”穆佳英回答的太快,以至于穆佳荷都来不及阻止。

    “哦,原来在城北,那倒也不近呢。”家禾一边说一边让紫草拿些茶点打包,走动中故意将乌大姑娘送来的请柬掉在了地上。

    果然,在穆佳英推辞不肯收下东西的时候,穆佳荷注意到了掉在地上的请柬,她一见到落款是乌嫣然,便立刻联想到了辅国公府乌家。

    奇怪,乌家人怎么会给她送请柬?难道说文家现如今在京都混得很好么?

    穆佳荷越想心中越烦,她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前世落魄成那样的家族如今怎么会过的如此风光,可是……看看文家禾的衣着和面色,当真是没有半点落魄相。

    反观自己……穆佳荷咬了咬唇,她知道兄长为什么急着回西蛮,因为他们出来的时间太久,身上的盘缠早就所剩无几了。

    家禾一面硬将吃食塞给穆佳英,一面对着紫草使了个眼色。

    紫草会意,按照家禾的交代故意提醒道:“姑娘,方才大姑娘催了,说是要您跟她去翠云斋选几件像样的首饰,乌大姑娘寿宴那天也好撑撑场子。”

    “那既然如此,我们就一道出去吧,穆公子也别推辞了,若是日后有机会,也多捎点西蛮的特产给我如何?”

    家禾笑得一脸灿烂,穆佳英哪里还有拒绝的机会。

    “恩,一定。”他只好将家禾的一番心意收下,正准备拉着穆佳荷走,却不料妹妹突然挣脱了他的手,转头对紫草说:“你刚刚说的乌大姑娘是谁啊?我听说如今的皇后娘娘就姓乌,难道是她的亲戚么?”

    见到她终于开口,紫草眼底划过一丝狡黠,暗笑姑娘果真是料事如神,于是按照事先说好的台词应付道:“这京城里一共几家姓乌的,我说的当然就是辅国公府乌家了。”

    “哇……真没想到家禾姐姐这么有面子。”穆佳荷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只能佯装出十分钦佩的样子。

    紫草顺水推舟:“哪里是我们姑娘有面子,人家还不是看在卫国公世子爷的份儿上。”

    “哦?此话怎讲?”一听到卫国公府,穆佳荷的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说来也巧,卫国公也是江陵人,所以待我们姑娘很是亲厚,这不,陛下想将乌大姑娘的表姐许配给甄世子,两家以后就是亲家,所以说乌大姑娘邀请我们姑娘,可是占了甄世子的光呢。”

    怎么可能,听完了紫草的一通胡诌八扯,穆佳荷只觉得危机感越来越强,尤其是“亲家”这两个字,更是刺痛了她的神经。

    “佳荷,我们应当走了。”穆佳英见到她又开始魂不守舍,心中不免有些烦躁,只好拉着她向外走去。

    “穆公子同穆姑娘路上小心。”家禾目送着她们上了马车,这才长舒一口气。

    待到他们的马车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紫草这才满心疑惑的问道:“姑娘,你方才为什么要奴婢说那些话啊,同甄世子有婚约的人不是您么?”

    家禾早知道紫草要问,也没准备瞒她,于是毫不犹豫的答道:“你也知道出了卫国公府的时候他们跟了我们那么久,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缘故,我很怀疑那位穆姑娘,你应当记得在你提及甄世子的时候,她表情的变化很微妙。”

    “经姑娘这么一提醒……似乎……似乎是真的诶!”紫草恍然大悟,立刻皱眉。

    “奇怪,她一个西域人,又怎么会认识甄世子的。”对于这一点,紫草还很是怀疑。

    “谁知道呢,不过总之她拿了那个请柬,可没说要还给我啊。”家禾冷笑,想到刚刚穆佳荷偷偷摸摸将请柬藏起来的神情……

    看来自己的误导已经奏效了!

    好,那接下来可就有好戏看了,她很是期待,若是穆佳荷同卓兰两个人对上,会是怎样的光景?

    思及至此,家禾不由自主的勾起唇角,笑得高深莫测。

    紫草在一旁吐了吐舌头,心道自家姑娘果然又冒了一肚子坏水,不过……她为什么要对一个异域来的丫头如此在意呢,紫草想了想,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得作罢。

    “别发呆了,我们回府吧,陪我选选后天宴会上要穿的衣裳。”

    “放心,包在我身上!”

    紫草上下打量了家禾几眼,立刻点头如捣蒜,要知道给姑娘选衣服,她可是最擅长的!(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三章:示好

    朱漆大门外头,一身雪白兔裘的少女正仰头站着,颧骨被寒风吹得通红,却任凭身边的嬷嬷丫鬟怎么劝都不肯回去。

    “再挂得高一点。”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石青色棉袄的小厮将手中的灯笼高高挂起的,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

    “姑娘,外头风冷的很,挂完了这个,咱们就先进门去吧。”乳母心疼自己奶大的孩子,终于忍不住开口。

    “李嬷嬷,表姐她现在来了么?”说话的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儿,高挺的鼻子还有樱桃小口,长得虽然漂亮却还是缺了几分灵气,正是乌家大姑娘乌嫣然。

    唤作李嬷嬷的老奴摇了摇头,看了看尚未透亮的天色道:“时候还早呢,姑娘再回去歇一歇也来得及。”

    闻言,乌嫣然显然十分失望,眸光也不由得黯淡下来。

    李嬷嬷自然知道她的心思,于是低声问道:“姑娘是怕一会儿人多口杂,不方便和卓大姑娘说话?”

    “李嬷嬷果然了解我。”乌嫣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我花了这么多心思,可不想出任何差错。”

    “姑娘放心,您的计划万无一失,再说了,您这么做不也是帮卓大姑娘出一口气么。”

    “呵呵……”听到这句话,乌嫣然轻蔑的瞟了一眼四周,这才徐徐开口:“谁说不是呢,只是嬷嬷不知道我那表姐的性子,天底下最虚伪的莫过于她,上回在陛下那儿吃了那么大的瘪她都没吭一声,也不知是说她真的心胸宽广还是……心思深沉啊。”

    思及至此,李嬷嬷叹息一声,隐隐的为自家姑娘担心。但乌嫣然本人却毫无察觉,目光还停留在街边,全神贯注的等待着客人到来。

    与此同时,正在行驶向辅国公府的马车中的,卓兰抱着暖炉闭目养神。

    “姑娘,前面不远就是辅国公府了,您先醒醒。”随行的小丫头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见马上就要到目的地,连忙出声提醒自家姑娘。

    被身边的小丫头唤醒,卓兰立刻睁开了眼,眸中一片清明,哪里有半点睡眼惺的模样。

    小丫头忍不住诧异:“我还以为姑娘方才是睡了呢,奴婢眼拙,还请姑娘见谅。”

    闻言,卓兰扯了扯嘴角,毫不避讳道:“我的的确确是乏了,昨儿个想了一整夜也没想清楚嫣然这丫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姑娘从昨天起就心事重重……可是因为今天文七姑娘也要来的事儿发愁?”那丫鬟是一只跟在卓兰身边的,对她的个性也了如指掌,所以卓兰一开口,她立刻就明白了自家姑娘的烦恼。

    “谁说不是呢,乌家人什么时候跟甄家关系这么好了,这文七姑娘如今不正是良贵妃面前的红人儿?”卓兰冷笑一声,昨儿个在宫里的时候乌嫣然故意旁敲侧击的提起此事,那态度还仿佛跟她邀功似的,她当时心中打鼓,烦躁得紧,于是便没有理会。再后来,她就干脆找个事由暂且避开,但回去想了一晚上,却总是不能弄清楚乌嫣然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看起来似乎是想要帮自己出气似的,不过……她的表妹她自然心中清楚,可从来不是什么好心的主儿。

    “姑娘多虑了,也许乌大姑娘就是顺着辅国公的意思呢,要知道这回三公主也来了,想必这文七姑娘是请来给三公主作伴的吧?”丫鬟虽然心里清楚不可能只是这么简单,但仍旧这样说是想让自家姑娘宽心。

    卓兰却果断摇了摇头,叹道:“罢了罢了,等会儿去了咱们就知道了,嫣然那丫头肯定有后话,只是我不想听。”

    “那不如等会儿我想办法给她先支开?”丫鬟试探性的问道,却见卓兰立刻摆手。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她要是真的有什么话说是避不开的,倒不如索性先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儿,若是她真的有心思找文七姑娘的麻烦,咱么还得帮忙。”

    “诶?姑娘的意思是说……”

    卓兰立刻斜了她一眼,冷然道:“自然是要帮文七姑娘,当天陛下的宴会上大家都看到的,文七姑娘下了我的面子,若是今日她出了什么事情,你觉得旁人会如何看我?”

    “还是姑娘想的周到。”那丫头立刻噤声,不在言语。

    却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响动,马车也陡然变得颠簸起来,卓兰被吓了一跳,手中的暖炉也差一点被晃荡出来。

    “怎么回事儿?这杀千刀的奴才,是怎么赶车的!”卓兰心情本就烦躁,被这么一番折腾更是差劲,忍不住低声咒骂一句,立刻吩咐身边的丫鬟去查看情况。

    “姑娘先且下来,好像是这雪底下有石头,车夫刚刚没瞧见给轮子撞坏了。”

    丫鬟下去看了一圈,立刻将情况反映给卓兰。

    “好端端的怎么还给轮子撞坏了。”卓兰皱眉,只好让丫鬟先扶着下了马车,果然昨夜的积雪到了脚踝,地上有个形状尖锐的石子,木质的车轮碾压上去的时候被硌出了一个深深的裂缝。

    “真是倒霉!”卓兰压低声音抱怨了一句,心道近日来都诸事不顺,早知道自己今日出门前就应该看看黄历。

    如今马车坏了,可距辅国公府还有一段路程,卓兰盛装打扮,若是这一路走去等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指不定要狼狈成什么样子。

    就在众人束手无策的时候,一辆马车恰巧从此处经过,见到卓兰一行人等在这里特地上前问道。

    “前面的姑娘,可是马车坏在半路了?”

    “是啊是啊,不知道能不能请这位大哥帮帮忙。”卓兰的丫鬟立刻应声,走上前自报了家门。

    “原来是卓将军的千金!”那车夫一听到卓勇的名讳,立刻十分热情的打起招呼,对卓兰邀请道:“正巧我们家姑娘也要去那附近送样东西,若是卓大姑娘不嫌弃的话,可以捎您一程。”

    卓兰自然是喜上眉梢,哪里还有半点嫌弃的意思,于是便上了马车。

    马车中静坐的人也是一位少女,只是让卓兰有些惊讶的是,这少女五官线条颇有异域风情,似乎……不像是汉人。

    “不知这位妹妹如何称呼?”看眼前的姑娘似乎比自己小三四岁,卓兰便唤了一声妹妹,对方微微一笑答道:“我姓穆,名为佳荷。”

    卓兰点了点头:“那穆家妹妹,今日多谢你出手相助了。”

    “小事一桩,卓姐姐这么客气做什么。”穆佳荷眼睛一转,笑问道:“姐姐说去辅国公府,可是因为辅国公府的嫡孙女过寿一事?”

    “恩,正是此事,难道你也知道?”卓兰有些惊讶,她狐疑的打量了穆佳荷一眼,暗自思忖乌嫣然的那群闺中密友似乎并没有谁姓穆。

    “恩,说来也巧,前日子有个朋友来我这里做客,正好落了一份请柬,我也是今早偶然发现的,怕她急着用,便打听了辅国公府的位置给她送去,想着能不能在门口遇见,正好将这请柬还给她。”

    卓兰眯了眯眼,笑问道:“哦?这么说来你这位朋友也是我那表妹的客人了?不知是谁家的姑娘,又或者说是哪家公子?”

    “我朋友是小门小户,说出来卓姐姐也未必知道。”穆佳荷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卓兰见状心中也很是好奇,但她向来不是多事的人,所以强忍着并没有追问。

    这倒让穆佳荷十分惊讶,她今早算准了时间来堵这位卓大姑娘,甚至特意命人想办法弄坏他们的马车, 眼看着事情已经成了一半,却不料这卓大姑娘戒心如此之重,看来想要从她这里了解文家的状况已然不大可能。

    穆佳荷虽然扫兴,但也不想露出半点破绽,只好心不在焉的同卓兰闲谈。

    另一边,文家禾也带着紫草早早出发前往辅国公府的,路上紫草还不停叨念。

    “姑娘,没了请柬,门口的小厮万一不放我们进去怎么办?”

    闻言,家禾哈哈一笑,狡黠的眨了眨眼睛:“我跟你打个赌,保准儿咱们刚一到位,就立刻有人将请柬送还,你信不信?”

    “姑娘未免也给那个穆姑娘想得太好了些吧,她既然悄悄拿了又为何要还给我们,难不成还让咱们知道她偷拿了东西不成么?”紫草满脸写的都是:”我不信!”

    家禾也不勉强,只是勾起唇角,幽幽一笑:”等着看吧。”

    紫草抽了抽鼻子,没有做声,却在这时又听家禾说:“我倒是宁愿她不送来,这样我也有理由躲过这一劫了。”

    “呃……躲过一劫?辅国公府又不是龙潭虎穴,姑娘何必如此害怕?”紫草显然有些想不通,刚想安慰家禾,却感觉到自己的手一紧,原来是被家禾抓住。

    “紫草,我总有一种预感,这乌嫣然邀请我,绝不是示好这么简单!”

    “那姑娘的意思是……”紫草吞了吞口水,心中也不免有几分忐忑。

    “等着看吧,”家禾又重复了一遍:“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且留心着点,看她到底想做什么。”(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四章:风光

    一辆辆马车徐徐驶入长街,辅国公府的院墙上头,腊梅伸出枝杈,似乎也在观望外面的热闹盛景。

    “卓姐姐,我就先送你到这儿了。”眼看着快要到目的地,穆佳荷立刻提醒了卓兰,却不料对方突然开口:“穆姑娘这位朋友是谁?等会我跟看门的小厮打声招呼放她进去便是,你帮了我这么大忙,若是不嫌弃,就陪我一道去赴宴好了。”

    穆佳荷立刻推辞:“这怎么好,我什么都没准备……”还不等她说完,卓兰就笑着应道:“还准备什么,我多备一份替你送了便是。”

    “这怎么好意思!”穆佳荷嘴上这么说,心却已经活络了,要知道前世她可从来没有机会参加这样的聚会,因为文家当时落魄,她同母亲逃到京都来投靠姐姐的时候处处受人白眼,所以她骨子里对京都的权贵圈子很是向往。

    卓兰已经看出她欲拒还迎的意思,便又劝道:“既然佳荷妹妹是西蛮人,远道而来就更应当莫要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多了解一下大虞的风土人情岂不妙哉?”

    闻言,穆佳荷借坡下驴,笑着点了点头,张嘴道:“既然卓姐姐如此邀请我,盛情难却,那就麻烦姐姐告诉那守门的下人一声,若是见到文府的七姑娘,还请放她进去。”

    “文七姑娘?你那位朋友是文七姑娘?”卓兰眯了眯眼,若有所思。

    “怎么?卓姐姐认识我朋友?”穆佳荷一见她的表情,就知道有戏。

    卓兰敛眸,遮掩了眼中一闪而逝的厉色,笑道:“在宫里的时候见过几次,同佳荷妹妹一样,都是聪明伶俐的人儿呢。”

    穆佳荷见她话里有话,心中不免暗自猜想,这文家禾的关系似乎同卓大姑娘并不是很好,联想到家禾口中这卓大姑娘同卫国公世子定亲一事,想必这就是缘故了。

    思及至此,她又话锋一转,旁敲侧击的打听起文家的事来。

    卓兰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于是乎,穆佳荷终于大体上了解到了文府的现状。

    原来……文家禾现如今是良贵妃面前的红人,而她的大伯是现任江陵织造,这点大大出乎穆佳荷的预料,这一世惠帝不仅没有将文家吵架流放,更是半点不曾找他们的麻烦,到底是什么原因?

    穆佳荷百思不得其解,也只得作罢,跟着卓兰先进了辅国公府。

    他们前脚走,文家禾后脚也匆匆赶到,果然如她所料,刚刚报出名讳,就立刻有人将请柬原物奉还,并且十分恭敬的将她们主仆二人请了进去。

    “姑娘果然没说错,紫草佩服。”趁着无人留意,紫草悄悄对家禾竖起大拇指。

    “只是……”但她转念一想,又低声无奈道:“紫草不明白,那位穆姑娘人去哪儿了,若是真心想托人归还请柬,何苦非赶着这一天呢。”

    见紫草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家禾扯出一丝冷笑:“谁说不是呢,醉翁之意不在酒,由此可见她应当是想要利用这个赴宴。”

    “姑娘是说她想冒名顶替您?这……恐怕不大可能吧。”紫草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家禾看了都有些眼晕,只好先安抚下来她笑道:“白纸黑字写的是我的名字,再说这京都城里也是有不少人见过我的,她那样的长相无论如何都冒名顶替不了,但不冒名顶替不等于没办法进去,过一会儿等咱们进去,应当就清楚她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了。”

    “好!”紫草用力点了点头,紧随家禾迈入辅国公府高高的门槛。

    此时此刻,盛装打扮的乌嫣然已经得知了她们到场的消息,她立刻对身边的嬷嬷吩咐道:“李嬷嬷,你刚刚说跟在表姐身边那个丫头,似乎是个西域人。”

    “老奴瞧着那丫头的长相应当没错,不过卓大姑娘怎么会跟那些西域人搅在一起的。”

    乌嫣然撇了撇嘴,表情满是不屑:“表姐的人脉果然很广,李嬷嬷,等下就由您跟表姐说一声,就说我今日忙不过来,内院这几位姑娘还麻烦她替我招待招待。”

    闻言,李嬷嬷有些迟疑:“卓大姑娘她若是怀疑了,该如何是好?”

    乌嫣然冷笑:“她这一早就躲着我,自然是已经怀疑了,不过以我对她的了解,你只管去说,她要面子的很,自然不会拒绝。”

    见到乌嫣然神情如此笃定,李嬷嬷立刻领命离去。

    与此同时,家禾同紫草正顺着抄手游廊向大堂走去,抬眼看向四周的风景,只见院中央立着立着一座假山,走廊的边上每隔着十几步种着一株腊梅,嫣红的花朵在积雪之间若隐若现,整个环境很是清雅。

    “看辅国公府这院子,倒是简单的很。”紫草忍不住感慨,要知道文家虽然只剩下个空壳子,但那接驾的別苑却是格调品味极高,单单是那园子里的奇珍异草就可以跟皇宫中后花园所媲美,只可惜后面家道中落,不少树木都被黑心的下人砍了卖钱,都白白糟蹋了。

    “简单?你是想说看起来很是清贫吧。”家禾莞尔,“这辅国公是个聪明人,眼下正是风声紧的时候,他表面上是替孙女祝寿,实际上多半是想向陛下证明一下自己的清廉,倒是个不错的手段。”

    “诶?”紫草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姑娘说的好有道理,看来是奴婢目光短浅了。”

    家禾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叹道:“你不必妄自菲薄,要我说目光短浅的是那乌大姑娘才对,喏 ,你瞧她那身打扮,显然是没有领会她祖父的良苦用心啊。”

    闻言,紫草立刻顺着家禾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袭华服的乌嫣然走了出来,头上金光闪闪,立刻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不要紧,立刻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乌嫣然眯了眯眼睛,看着家禾道:“好久不见,文七姑娘真是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家禾为了替紫草掩饰,便欺身向前将其挡住。

    “嫣然姐姐谬赞了,姐姐今天才是光彩照人,阿禾刚刚还以为是仙女下凡呢。”

    这丫头果然会说话。

    乌嫣然默默腹诽,表面上也陪笑道:“现如今客人还都没到齐,若是文七姑娘觉得无聊,不如去我的听雨阁小坐一会儿如何?”

    “既然嫣然姐姐亲自邀请,那阿禾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家禾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只是不知道听雨阁的所在?”

    “这你放心,”乌嫣然素白纤长的手指遥遥一指,家禾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不远处走来的一对人影煞是眼熟。

    那一身藕粉色金线牡丹纹棉袄的少女不是穆佳荷是谁?

    家禾眯了眯眼睛,又将实现转向她身边,只见那个披着狐皮大衣的高挑身影正是之前自己得罪了的卓家大姑娘,卓兰。

    “你且随着我卓兰姐姐先过去便可。”乌嫣然见到他们二人出现,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招呼着卓兰过来。

    卓兰此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同穆佳荷走到近前,同家禾打了招呼。

    “好久不见,文七姑娘。”

    家禾点了点头,但目光却落在穆佳荷的身上,轻轻勾起唇角笑道:“没想到竟在这儿遇到穆姑娘了,果然很巧。”

    “诶?”卓兰一愣,立刻接道:“文七姑娘难道不知道穆姑娘是给你送请柬的么?”

    穆佳荷呼吸一紧,想要阻止却已经晚了,紫草见状连忙趁机说道:“我说怎么着都找不见,弄了半天……竟然是在穆姑娘那儿。”

    紫草话里有话,穆佳荷如此聪明又如何不明白她意有所指, 连忙岔开话题:“不知道听雨阁在哪儿,还请卓姐姐带路。”

    “哦,好,我们这就过去。”卓兰狐疑的打量了她们二人一眼,这才转身向着东院方向走去。

    家禾一边跟上一边笑问道:“不知道穆姑娘是如何同卓姐姐遇上的,二位以前就是朋友?”

    “说来还要谢谢穆姑娘,我的马车坏在了半路上,若非穆姑娘出手相助,我还不知有多狼狈呢。”卓兰笑了笑,又继续道:“正巧穆姑娘说的要给你送请柬,我便邀了她一块儿进来,人多也热闹不是。”

    闻言,家禾垂眸,遮挡住眼中的异色。

    这穆佳荷手段了得,这么快就同卓兰变得如此熟络,看来自己还真是低估她了。

    “姐姐说的正是,前面那个是不是就是听雨阁?”家禾遥遥一指,抬眼正好能够看到听雨阁的牌匾。

    “文七姑娘好眼力,就是那里,二位请随我来。”卓兰立刻点头,只是趁着家禾同穆佳英埋头前进的功夫递给随身侍婢一个眼神。

    小丫头得到了卓兰的暗示,立刻私下里看了看,趁着大家没留神的功夫悄悄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家禾等人正好迈步进门,只见里面并非她早预料的空无一人,除了刚进门的自己同卓兰等人以外,之前有过面缘的江月白也在。

    听到门口传来响动,一直在同几位姑娘聊天的江月白回过神来,见到来人是卓兰,立刻笑道:“卓姐姐,你可算是来了,我们方才还说道您呢!”江月白说到这里语气突然一滞,指着穆佳荷所在的方向笑问道:“诶?这位妹妹可是从来没见过,卓兰姐姐还不赶快给我们介绍介绍。”

    穆佳荷哪里收到过这样的殊荣,每个人都如此友好的宠着她微笑,心中不免越发满足起来,同时也暗自庆幸自己聪明,幸亏自己讨好了卓兰,如今跟在她身边,可比跟家禾在一起要风光太多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五章:偷窃

    家禾不动声色的看着她们寒暄。

    此时此刻,卓兰正笑盈盈的将穆佳荷介绍给众人,家禾仔细留意听了一下,穆佳荷似乎是怕惹人生疑,谎称自己出身商户,父母常在西蛮同大虞之间来往做生意。

    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家禾心中冷笑,又扫向四周,同前堂的朴素相比,这听雨阁内的陈设则要奢华太多。

    首先,一进门就能看到摆在东南角的镀金西洋大摆钟,西窗边设一对梅花式漆小几,左边摆着珐琅彩瓷瓶,里面插着一长串腊梅,右边放着镂空雕花香盒,其中长燃着龙涎香。

    家禾稍稍侧目,只见大紫檀雕璃案上一个梨花木制的首饰盒半敞着,一眼扫过里面放着的珠宝首饰,其中有一个玉缕雕丹凤纹簪十分特别,簪头金凤的口中还衔着一颗红宝石,煞是惹眼。

    似乎是察觉到了家禾的目光,江月白对着家禾招了招:“文七姑娘还有这位穆姑娘也过来瞧瞧,嫣然说今日是她的寿辰,要我们务必玩得尽兴,还有这些珠宝首饰,可以随意挑选,你也过来选一个吧。”

    卓兰闻言立刻皱起眉头,似乎有所领悟,但她没有做声,只站在一旁但笑不语。

    穆佳荷微微有些诧异,要知道文家前世也曾富贵过,她自然也见过世面,打量着那首饰盒子里的东西,任何一样拿出来都价值不菲。

    这乌大姑娘是真的有钱大方,还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她想了想,正准备推辞,熟料却听到家禾说:“啊?有这等好事,月白姐姐不是在骗我吧。”

    江月白轻轻笑了笑,拉着家禾的手道:“我骗你做什么,你若是喜欢只管选一样便是了喏!”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头上的蝶翼步摇,笑道:“这正是嫣然送我的呢。”

    家禾眯了眯眼,仔细打量了一番,心中冷笑。

    当她不识货么,江月白头顶上的那个步摇不过是个铜质的,根本值不了多少银子,但是那首饰盒子里放着的可不一样,有好几件看成色都像是他国的进贡之物。

    也就是说……这里面的东西很有可能都是御赐的,否则乌嫣然怎么敢招摇过市。

    那既然是御赐的,她又如何能送人呢,家禾深吸一口气,暗自忖度,乌嫣然这样做,必定是有了完全的应对之策,这很明显就是一个圈套。

    穆佳荷此时似乎也有些明白了,她看了家禾一眼,却只在对方脸上看到欣喜的表情, 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是这样一个见钱眼开的主儿,思及至此穆佳荷不由得嘲讽一笑,心生鄙夷。

    卓兰见到家禾露出十分感兴趣的表情,不免有些失望,但同时也暗暗窃喜,联系上回的事情,足以证明这丫头只是会耍一点小聪明,并没有多深的城府,若是自己善加利用,应当还是很好掌控,于是她也没有做声,只静候家禾自己的选择。

    感受到周遭投来审视的目光,家禾心念一动,既然对方已经设了圈套,自己不钻进去岂不是太令他们失望了,更何况她向来好奇心很强,若是不知道乌嫣然下一步的打算今日注定是要寝食难安了。

    “既然如此,那阿禾也不必客气了,阿禾很喜欢那个衔着红珠的金凤簪子,不知道可不可以……”

    她话说到一半,江月白同卓兰都是一怔,心中暗道没想到这个小乡巴佬还挺识货,要知道那首饰盒子里最为名贵的便是这根玉缕雕丹凤纹簪了,不论是做工还是手艺都是上乘,特别是那颗红色的宝石,更是名贵之至,却被这丫头认成一颗普普通通的珠子,当真可笑。

    不过若她真选了这支倒也是好事,毕竟这根玉缕雕丹凤纹簪是陛下登基之后为了酬谢乌家的功劳特别赏赐的,这样一来她们想要栽赃嫁祸也更省事一些。

    故而江月白十分爽快的取那根玉缕雕丹凤纹簪带给家禾,见到她满是欢喜的收下,忍不住在心底偷笑。

    人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明明大祸临头却还毫无所觉,这丫头果然够蠢!

    家禾毫不理会别人的目光,拿着簪子就在头上比量,江月白看着她的举动,忍不住皱了皱眉,怕弄巧成拙,于是劝道:“今日文七姑娘穿的这身衣裳同这簪子并不是很搭,倒不如先收起来,赶明儿配上一件大红色,绝对美不胜收。”

    “既然这样我就先谢谢月白姐姐了,不过拿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是不是也应当去跟嫣然姐姐道谢?”

    “嫣然现在正忙着,我们还是莫要叨扰她了,”江月白一边说一边瞟了一眼镀金的西洋大摆钟,笑道:“想是这会子人都到齐了,我们现在去前厅看看吧。”

    闻言,房中的几位姑娘纷纷应和,家禾也将那根玉缕雕丹凤纹簪递给紫草,命她收好。

    江月白领着另外两位姑娘率先走了出去,卓兰则同穆佳荷一起,只有家禾自己落在了最后。

    卓兰瞟了一眼身后的人影,见她慢悠悠的动作不免有些心烦,于是便低声催促了几句,谁知道家禾竟置若罔闻。卓兰心中积怨,暗想这丫头果然是扶不上墙的烂泥,自己本想趁此机会提醒她乌嫣然的毒计,谁承想她竟半点也不理会。

    试探了几次都没有,卓兰也有些憋气窝火,最后思来想去,她觉得自己倒不如在穆佳荷的身上下功夫,这样一来即便是文家禾出了事,自己好歹也帮了忙,不会被人怀疑成始作俑者,同时自然就保全了名誉。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卓兰立刻付诸实践,拉着穆佳荷到一旁低声耳语,不过两三句话,却听得穆佳荷触目惊心。

    幸好自己没有起贪念,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只是……她要如实告诉给家禾听么?

    她心中犹豫着,嘴上却很爽快的应了下来。

    家禾看着她们二人的小动作,心中清明如镜,紫草却还是不放心,总是时不时的扯一扯家禾的衣角,换来的每每都是她令人安心的眼神。

    走过了第二个垂花门,终于到了前厅,家禾远远的望过去,只见到一个巨大的紫檀木屏风,上面雕刻着千军万马奔腾的场景,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热血沸腾。

    绕过屏风,宽阔的厅堂立刻映入眼帘,家禾凝神屏息,抬头向人群中望去,只见到一个鬓发花白身着褐色蟒袍的老者身边正跟着盛装打扮的乌嫣然。

    想来那老者是辅国公无疑了,家禾跟在卓兰以及江月白的身后,同她们一起向辅国公问安。

    辅国公向来不苟言笑,只轻轻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孙女的时候,眉头微蹙,满眼失望,但似乎是考虑到现在的场合,只清了清嗓子,低声叮嘱了一句:“切莫怠慢了客人。”

    乌嫣然点头如捣蒜:“祖父放心,孙女儿一定会好好招待他们的。”她阴测测的一笑,眸光扫向家禾,只见对方只顾低着头闷不做声。

    辅国公见到她们姐妹之间其乐融融,便也放下心来,转身去招待其他客人。

    见到祖父走远,乌嫣然连忙拉过家禾同卓兰,带着她们落座,嘘寒问暖的同事还体贴的命李嬷嬷将暖手炉拿上来,照顾的当真无微不至。

    就在大家都暗自赞辅国公这位嫡孙女识大体,模样又标志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因为这呼声太高,原本嘈杂的大堂陡然安静了下来,全都齐刷刷的看向屏风的方向。

    只见一个丫鬟心急火燎的从屏风后窜了出来,慌慌张张的跪倒在地,无比惊恐的说:“不好了姑娘,陛下御赐的东西不见了!”

    乌嫣然眉头一皱,故作严厉道:“胡乱说什么呢,没看到客人都在么,有什么事情非得现在吵吵嚷嚷的,你先下去。”

    那奴婢却执意不肯走,只哭道:“是奴婢不懂事,姑娘就请扰了奴婢这一回,只是那东西实在精贵得很,弄丢了它奴婢担待不起。”

    来了!果然来了!家禾看着来人,心中冷笑,辅国公却走上前来,对那丫头斥责道:“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子,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还不快滚回去!”

    见到老主任发货,那丫鬟魂儿都吓飞了一半,正期期艾艾的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唯恐天下不乱的乌大奶奶徐氏突然开口:“祖父息怒,这奴才也是怕极了才这么没有分寸,倒不如先听她说说是什么东西丢了,许是谁趁乱放错了也不一定。”

    辅国公虽然不下昂将事情闹大,但这奴婢一张口便是御赐的东西,若是他遮遮掩掩的落入陛下耳中反而不好,事已至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对那丫鬟道:“你先说清楚,到底丢的是什么东西?”

    这一句话仿佛救命稻草,那丫鬟立刻抓住,急急道:“是前些日子陛下上次给大姑娘的玉缕雕丹凤纹簪!”

    闻言,穆佳荷陡然变色,没想到卓兰果然料事如神,幸好她刚刚一念之间还是提醒了文家禾一句,毕竟名义上自己是她的朋友,若是文家禾除了事情,她的下场也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只是不知道……这丫头有没有听她的话,将那东西扔了。(未完待续)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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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cc/r31395/ 第一时间欣赏家禾最新章节! 作者:逆琳南舒所写的《家禾》为转载作品,家禾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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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禾介绍:
面对无法回归本体的无奈和即将走向衰亡的家族厄运,文家禾决定既来之则安之,好好经营方是上策。简言之,就是女汉纸重生为伪白富美的奋斗史!感谢《闺宁》的作者意迟迟制作的精美封面!~(≧▽≦)/~团子灰常喜欢!家禾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家禾,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家禾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