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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郁雨竹     农家小福女txt下载     农家小福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二十章 家里人来了

    有时候周四郎要去的乡下很远,地方不是很熟,怕到了村子里被人欺负,便偶尔会带上两个人和他们一起下乡。

    周立君知道,那些人平时也是蹲街边要饭的,但只要有活儿找上他们,再苦力也会做。

    周四郎会找上他们,周立君一点儿也不意外。

    她熟门熟路的在康学街的一个饭馆前找到一个小孩子,问道:“三儿呢?”

    那小孩儿也认得周立君,他仔细的想了想,道:“昨天晚上他在甘香楼那边,你去那儿找一找?”

    虽然乞丐都有一定的地盘,但也是流动的。

    所以等周立君把三儿找到领家里来时,满宝都从药铺里回来了。

    三正捧着一碗面吃的津津有味,看到小院里又进来个人,略微有些不自在的转了转身子。

    周四郎立即与他介绍,“这是我幺妹。”

    满宝挥手和他打招呼,然后放下背篓坐到周四郎身边,看了一眼他的手后才看向三儿,“我认得你,以前见过。”

    三儿愣愣。

    周四郎生怕她说出以前他们把自己做的不好吃的饭菜送给他们吃的事,立即插话道:“知道你记性好,见过的人就记住了,我把三儿叫来是有要紧事的。”

    周四郎趁机提起雇人运粮的事,即是和满宝说,也是和三儿说,“我有一段时间不见大冲他们了,所以想让你帮我喊一下大冲他们六个,我想雇他们赶车,也就来回一两趟的事儿。”

    三儿问:“工钱多少?”

    周四郎道:“八十文,来回吃的我们都包了。”

    三儿眼睛一亮,道:“周四哥,你看我行吗?”

    周四郎看着八九岁的三儿说不出话来……

    三儿道:“大冲哥他们这次没分到地,所以跟着一队行商走了,说总不能一辈子在益州城当流民乞丐,我们年纪又小,更分不到地了。”

    他道:“但周四哥你别看我们年纪小,赶车搬货我们都干得来的,大不了我们只要一半的工钱。”

    周四郎本来不想答应的,但听他说只要一半的工钱,便忍不住问:“除了你还有谁?”

    “还有我大哥二哥全子他们,你想要六个人,我们就六个人。”

    周四郎就凝眉看着三儿。

    满宝也看着三儿,问道:“他们跟你一样大?”

    三儿紧张的绷直了脊背,道:“周四哥见过他们的,他们比我大一点儿,已经十四岁了。”

    “屁大十四岁,”周四郎道:“你怎么算出来十四岁的?他们最大的也才十二三,赶车倒是没问题,反正就牛车、骡车,容易的很,可万一遇上打劫的,指望他们这一群小屁孩冲上去跟人拼命吗?”

    三儿立即道:“周四哥,你别小看我们,我们抢东西可厉害了,真遇上打劫的,我们说不定比你在大街上雇的那些苦力很厉害呢。”

    见他们都怀疑的看着他,三儿就着急道:“真的,我没骗你们,我们几个抢东西都很厉害的,连大人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回益州城的时候就是一路跟人抢吃的回来。”

    周四郎迟疑起来,满宝却一锤定音,“行,就要你们了。”

    周四郎瞪她。

    三儿小心翼翼的看向周四郎。

    自家妹妹都答应了,难道他还能把话收回去吗?

    周四郎只能点了一下头。

    三儿欢呼起来,放下碗便叫道:“那我现在就去告诉我大哥他们。”

    说罢就跑了。

    周四郎这才等着瞪着满宝道:“你怎么就答应了?”

    满宝道:“只要会赶车就行,不用担心人打劫的。”

    “为什么?”

    满宝嘿嘿一笑,道:“我去找一趟唐县令,他要是还没把人抓住,到时候我让他在派人在半路上接你们,加上我们这么多人,我不信还有贼敢抢你们。”

    “你这么厉害的,还能叫唐县令派人接我们?”

    “本来是不能的,但现在可以了,”满宝笑道:“今天我们药铺里接了一个胳膊受伤的人,知道他是谁,是怎么受伤的吗?”

    “谁?怎么受伤的?”

    “一个衙役大哥,你在路上被打劫的事不知道被谁传出去了,这两天官道上过路的客商都很担心,其中便有几家这次给县衙捐了药材的药材商,他们去县衙里走了一趟,唐县令便派人在半路上护送他们,所以这段时间官道上常有衙役。”

    满宝道:“既然常有衙役,那就请唐县令顺道也照顾照顾我们呗,毕竟这生意是和他们县衙做的,我们平安,他们事情也顺利不是?”

    周四郎却很好奇,“那个衙役怎么受伤的?难道他们撞见抢劫的盗匪了?”

    “没有,他是因为走路的时候不看路,踩到路边一块小石头上,脚一滑摔了,结果用手撑了一下,然后手就受伤了。”

    周四郎:……

    满宝道:“他们会赶车就行,工钱便宜呢,一天只要四十文,你想一下,一天就能少四十文,来回一趟要三天时间吧,那一个人就少一百二十文,那六个人就是……”

    周四郎掰着手指头算,发现算不出来,于是看向周立君。

    周立君:“七百二十文。”

    周四郎眼都直了,一拍大腿道:“妥了,就用他们,谁也别拦着我。”

    周立君不理他,抱住满宝的胳膊问道:“爷爷他们应该收到信了吧,信都送出去三天了。”

    结果话才说完没多久,他们就听到隔壁啪啪啪的敲门声,然后听到一道特别熟悉的声音道:“劳驾问一下,这附近有没有一户从罗江县过来这里求学的,先生姓庄,带的学生两个姓白,一个姓周……”

    满宝一愣,然后跳起来便冲出去开门,探头往外一看,就见邻居也才出来,而风尘仆仆站在门前的两个男子正微微弯着腰看着他们的邻居。

    满宝高兴的大叫:“二哥,六哥!”

    周二郎和周六郎立即回头,也忍不住扬开了笑脸,满宝就冲出去抱住两人,哇哇大叫,“二哥,六哥,你们怎么来了?”

    周立君跟着冲出来,也叫道:“爹,六叔!”

    也冲了上去,但没抱他们,只是站着冲他们乐。

    周四郎右手也扶着腰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周二郎和周六郎看到周四郎都惊呆了,他此时还有些鼻青脸肿,尤其是绑起来的手,一看就伤得不轻。

    周二郎连忙上去,小心翼翼的看他的手,“老四,你,你残了?”

    周六郎也要哭了,红着眼眶道:“四哥你放心,以后四嫂和孩子我们来养。”

    周四郎:“……我只是残了,又不是死了,不对,我也没残呀。”

第七百二十一章 招骂

    周二郎和周六郎围着周四郎看了看,又拽着满宝问了许久,确定周四郎不会残以后才松了一口气,立即提了包谢过邻居跟他们回家去。

    “之前老四只跟我们说你们住在康学街进去的第二条巷子里,却没说是哪一户,我们只能一路问过来。”

    进了院子,周立君立即给他们倒水,满宝这才问,“二哥,你们怎么来了?”

    周二郎喝了水后道:“我们能不来吗?家里收到你们的信,吓得半死,我们第二天就收拾东西过来了,搭了小半程的顺风车,那商队要走别的路,我们就只能自己走着来,紧赶慢赶,今天才进的城。”

    周二郎道:“一路上我们都忧心的很,你们信上也说的不清不楚,只说老四被打劫,东西都被抢了,人也被打了,却不说人怎么样,爹娘一个晚上没睡着,第二天天没亮就叫我去县城里叫上老六一起来看看。”

    其实他爹的原话是,“人要是出事了,好歹落叶归根,别让他落在外头。满宝和二丫年纪还小,别委屈了老四。”

    当时周家人心里都沉重得很,周家兄弟要比老周头乐观一些,觉得老四真的要不行了,信上不可能不写明。

    不过心里对周四郎的情况还是很担心,毕竟是打劫,谁知道伤成什么样了?

    如今他们得了满宝的一再保证,知道周四郎的手臂不会残后便开始教训起周四郎来。

    周二郎:“早跟你说了,做事要低调,尤其是赚钱的事,你要不嚷嚷出去,谁知道你运的是麦种?那别人能抢你吗?”

    周四郎愤愤,“我没嚷嚷,我怎么知道那些人怎么知道我车上是麦种?”

    周六郎则道:“四哥你也忒傻了,他们抢你就让他们扛走就行了,你一个人还想跟他们十几个人打架不成?你又不是大吉。”

    他道:“我和五哥小时候打架,还是你教的我们打不过就跑呢,你倒是跑啊。”

    “不错,”周二郎又找到了一个骂周四郎的理由,更加理直气壮的骂起来,“还是七里村的霸王呢,白跟人混成了混混,打不过就跑的道理也不懂,我看你是这半年赚钱赚昏头了吧?”

    “谁说我没想跑的?那也要我能跑得掉呀!”周四郎叫道:“他们一冲上来就把我拽下马车,把我摔在地上就拳打脚踢,我能怎么着,正要缩着当缩头乌龟,非被他们打死不可。”

    “而且,我真能跑啊?麦种不要也就算了,我能把马丢了吗,一匹马多少钱你知道吗?那还不是咱家的马。”所以周四郎在后面遇见有抢劫倾向的陈二郎时才会那么想保住马车。

    见四哥激动得脸都红了,想到他脑子还没好透,满宝连忙帮周四郎说话,“二哥,六哥,你们快别说四哥了,抢劫这种事谁想遇到呀,甭管那些人是怎么知道的,反正他们是坏人就是了。”

    “就是,就是,”周四郎委屈道:“你们不去骂抢我的人,骂我做什么?”

    “谁说不骂?”周二郎道:“我们都骂了一路了,这不是骂够了才骂你的吗?”

    周六郎:“不仅我们骂,爹和娘在家里也骂呢,骂得可厉害了,爹和娘还去求天尊老爷,求他降下天雷劈死那些恶人呢。”

    满宝:“最近几天益州城都没打雷。”

    周四郎:……

    说完闲话,总算是说起了正事,周六郎问道:“家里开始收粮了吗?”

    “收的屁的粮啊,知道你被抢了,我们连饭都吃不下了,哪里还能想着收粮的事?”周二郎道:“要不是现在家里的山药,女贞子,生姜正是收获的紧要时候,连大哥和老三都要来的。”

    周四郎立即道:“二哥,那药材我可都找好卖家了,你们可别生鲜的贱卖出去。”

    “我知道,老五媳妇知道炮制药材,她做的比我们还好些,我们拿到县城的药铺去问过了,郑掌柜都说比以前我们做的好呢,所以除了郑掌柜要的一些,其余的我们都收好了,回头给你运到益州城来。”

    周四郎这才松了一口气,看向满宝,示意她提一提雇人运粮的事。

    之前满宝写信回去让家里准备大批的麦种,周二郎等人没怎么关注,毕竟比起生意来,还是周四郎的生死更重要。

    但现在周四郎好好的活着,那生意就显得比周四郎重要多了。

    周二郎想了想道:“一下买这么多麦种,还不能赊,咱家得掏空家底吧?更别说你们还在益州城里租车雇人了,这得多少钱?”

    满宝便招呼周立君去把算盘拿来,给周二郎算了一笔账,“二哥,再过几日就入冬了,唐县令要赶在年前把麦种都发下去,那我们就得在冬至之前把所有的麦种交接给他,我算了一下……”

    满宝和周立君算过,一车能拉大约多少斤的麦子,算上购买麦子的价格以及运送的车马费,人工费,他们大约还能赚多少钱。

    而他们是计划一次性运送十五车的麦种……

    周二郎愣愣,问道:“能赚这么多?”

    满宝点头,“你问四哥,他来回一趟才能赚多少钱?”

    周二郎根本都不用问他,因为这半年来他们兄弟之间没少算账,他当然知道周四郎这一趟来回大约能赚多少钱。

    “虽然四哥一车赚的钱是比我们租车雇人一车赚的多,但他的一车就是一趟,我们的一趟能赚多少?”

    周二郎心里剧烈的斗争了一下,然后一拍大腿道:“行,明天我就去找车行坐车回去和爹娘说,我和大哥在附近几个村子都寻摸过,要找十五车道麦种不难,最多三天就给你们弄好。”

    周二郎道:“所以这样,我走后三天,你们就去租车雇人,让老六带他们回家运粮怎么样?”

    周六郎点头,“就这么办,但是二哥,我身上没什么钱了,这雇人还好说,我找的那些人都可以先赊着,等从唐县令那里结了账再发就是,但车行租车不仅要租金,还得押金呢,那可是不能赊欠的。”

第七百二十二章 生意经

    周二郎打开自己的包袱,从里面拿出一个小一点儿的布包打开给他看。

    里面是两吊栓得好好的铜钱和三锭五两的银锭。

    周二郎道:“这是爹娘叫带来的,够了吗?”

    周四郎摇头,“最起码得再来一倍,这租金没多少,但押金高呀。”

    周二郎皱了皱眉,然后看向满宝。

    满宝乐呵呵的,骄傲道:“知道我厉害了吧?我有呀!”

    周二郎就伸手点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乐道:“是啊,你最厉害了,先把钱借给家里,回头等你四哥从唐县令那里拿了钱再还给你。”

    周四郎便道:“这钱估计得她自己还给自己了,二哥你不知道她现在多厉害呢,就连跟唐县令签的这个合约还是她给弄的呢。”

    周二郎:“我说呢,你怎么会想着签合约,还想得那么周全,原来这门生意是满宝做成的。”

    周六郎:“四哥你羞不羞呀,回去还和我们吹牛,结果你竟然抢满宝的功劳。”

    满宝就看向周四郎。

    周四郎心塞塞,觉得应该把刚才那个看见二哥和老六就激动得不行的自己埋地里去。

    激动个什么劲儿呀,这来了还不如不来呢。

    周二郎和周六郎在此住下,他们出来得急,又只想着周四郎的安危,所以只带了银钱和一身衣服过来,其他的什么都没带。

    等庄先生他们回来,周二郎很是不好意思。

    庄先生却没在意,笑道:“我想着你们也快来了。”

    毕竟那么大的事,周家不可能不来人。

    毕竟是自己最满意的弟子家人,庄先生多嘴问了一句,“可有想过怎么做好和唐县令的这门生意吗?”

    满宝立即把他们的计划说了。

    庄先生微微点头,“早该如此了。”

    正耷拉着脑袋的周四郎闻言抬头,好奇的看向庄先生,问道:“先生怎么这样说呢?”

    庄先生平和的笑道:“我虽没做过生意,但也知道,确定好的生意那就宜快不宜慢,早一日坐下,早一日拿到钱,那你们就早一日赚到这大笔的钱。”

    “于商人来说,时间也是很宝贵的成本,”庄先生道:“你接了这门生意,却只想着一人来回的倒腾,看似赚的多,其实不然。”

    庄先生在当时他们签下合约时就想说了,但见他三个弟子,从满宝、白善,再到白诚,没一个能想到这一点的。

    反而还在拍手欢呼,鼓动着周四郎赚到钱后请他们吃好吃的,他便没有提醒。

    他想着,弟子们这么笨,这么轴,不会多想一想,还是应该再磨一磨。

    他本意是想等周四郎费劲的把这一单生意做完,结了账后再慢慢的和他们算一笔账,谁知道着第一车麦种就被抢了。

    而现在,几个孩子也总算是反应了过来,知道雇人运粮了,他便忍不住提前教了。

    当然,庄先生不仅教他们这些合理化时间成本和金钱成本,还给他们讲了好几个特别的故事。

    都是一些成功商人的传说事迹,大部分是历史上的人物,人早已湮灭在历史的长河中。

    有些故事满宝他们甚至在书上看到过,但有的只有寥寥几句,于庄先生细细又生动的讲述自然是不一样的。

    不仅满宝白善和白诚周立君,就是周二郎几个都听得呆住了。

    不过周二郎他们只觉得庄先生讲的故事好听,一颗心跟着主人公经历的事情七上八下的,但满宝四个上过学的却知道,先生的故事从来就不是白说的。

    一定有其含义。

    其他人还懵懂,白善已经若有所思道:“先生是让周二哥他们借助衙门的力量完成此事吗?”

    满宝也反应了过来,且她知道的信息比白善还多一条,脑子里一道亮光闪过,她忍不住叫道:“先生,官道上的人知道了四哥被打劫的事,这是不是您往外说的?”

    庄先生伸手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道:“先生是那样的人吗?只是去上课的时候碰见几个人,所以提了一句。”

    如果是别的学生,比如,面对大智书院的学生,他就不会说这样话的,更别说做这样的事,教他们这样的东西了。

    先生嘛,就应该教学生做一个君子。

    但对这几个弟子,庄先生可不仅仅是先生而已,他把人带出来,远离他们的父母家人,自然要教好了。

    所以还要做父母家人应该教会他们的东西。

    君子还是要做的,但该有的心机也不能少。

    但这和以前先生教他们的东西不太一样,不要说白诚,就是满宝和白善都一愣一愣的。

    反倒是周立君适应良好,她觉得庄先生说的很有道理,也没什么不对的,书上不也说了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庄先生也就把实情往外说了而已。

    周四郎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一拍大腿道:“先生厉害呀。”

    然后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庄先生,“您说的对,这门生意得早点做下来,二哥,你现在就去洗澡吃饭睡觉吧,明天城门一开就出城,我们早一点拿到钱也早点心安。”

    周二郎也被说服了,点头,“老六,那你在这儿照顾老四和先生他们。”

    周六郎一愣一愣的点头,私下里忍不住和周二郎周四郎道:“庄先生可真厉害呀,难怪我觉得满宝现在也越来越厉害了。”

    周四郎心中暗道:这就厉害了,你还没见过她更厉害的时候呢。

    不过他也把刚才庄先生说的话给记在了心里。

    庄先生教好了弟子,便心满意足的睡觉去了,却不知道距离康学街好几条街外的县衙里,唐县令才安抚住唐夫人,钻到了书房里。

    师爷早等在那里了,唐县令一来,他立即起身行礼。

    唐县令挥了挥手,示意他不用多礼,坐到书桌后问道:“怎么样,各家都满意了吗?”

    师爷苦笑道:“满意是不可能的,不过已经安抚住了,大人,您觉得是谁在大肆宣扬官道被劫的事?”

    唐县令已经查出来了,不过对方做的没有一点把柄,且光明正大,一点儿也不怕他查,他能怎么办呢?

    唐县令道:“别管这事了,安抚住各家就好,待把那些抢劫的人抓到就好了。”

    师爷一愣,问道:“不查问散播谣言的人了吗?”

    唐县令问:“这是谣言吗?”

    师爷:……看来大人知道是谁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斗法

    唐县令在调查案子的时候就与县尉和衙役们说过,严禁把这事的原由往外传。

    反正他们手上有画像,调查起来要容易得多,随便找个借口,比如某某地偷盗之类的,甭管是丢了钱,还是丢了牛,反正就是画像上的两人干的,先把他们拿住,再找剩余的人就容易了。

    反正就不能是官道抢劫。

    官道抢劫,那便是劫匪了。

    益州刚安定下来,结果现在益州城外的官道上有一伙盗匪在抢劫过路客商,不仅会造成恐慌,他这个县令还当不当了?

    他才从应家等人手里抢了一批地来,多的是人想把他踩下去或赶出益州城呢。

    可他没想到下辖的村子这么愚昧,他派出去的人竟然没查出那两人来。

    唐县令仔细问过周四郎,确定这就是很熟悉官道的人所为。

    一:经常走这条官道的旅商;

    二:经常在这条官道上游走的流民;

    三:那附近的村民。

    旅商就算穷,也不会看得起周四郎那一车的麦种,何况,穷的旅商一般都是二三人结伴,能够凑出十几个人的旅商,更不会把周四郎那点小生意放在眼里了。

    而若是流民所为,他们不会只抢麦种,而是会把马和车一起抢走。

    顺着官道往下走,直接走入小路,或者心狠一点的,把周四郎打死了往林子一扔,运气不好,两三天尸体被发现了,他们也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换个地方把车上的粮食和车马一卖,分了钱便混入流民中,天南海北随他们去。

    就算唐县令最后能查到车马的去处,甚至可以画出大多数人的画像上交刑部,然后再下通缉书,但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尤其是那么多丢了籍书的流民中找出十几个人来不异于大海捞针。

    只有有家有室的人才会顾忌那么多,不敢抢那过于显眼的车和马。

    所以唐县令可以确定,作案的就是那附近的村民。

    可拿了画像的衙役下村,竟然什么都没查到。

    那两人总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唐县令知道,他遇到了自己办案以来最难,也最烦的那一种情况。

    他爹以前就是刑部出来的,他说过,他最讨厌办的案子就是当地人,一个家,一个家族,一个村子,甚至是一个乡对外乡人犯的案。

    明明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们自己私底下也会不避讳的议论,但当官员下去调查时,上至里长,下至几岁小儿,都会三缄其口,一问三不知。

    就是怕得罪人。

    他来前,父亲便叮嘱过,一,面对权贵要不卑不亢,要想着治下的百姓,若是办案,则要不论受害人是谁,都要做到给他们应得的交代;

    二,对那些隐瞒案情的村民、村长和里长等,则要做到软硬适中,他若能和和气气的理解对方最好。

    不能,也不得判刑过重。

    当时唐县令不以为然,不觉得有人会为了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阻挠官差办案。

    但现在……

    还是好生气哦。

    所以唐县令觉得,既然大家都让他不痛快,那他就让所有人都不痛快好了。

    唐县令沉着脸让师爷回去休息,转身就点了三个衙役的名字让下人悄悄的连夜把人叫来。

    “大人!”衙役们弯腰行礼。

    唐县令点了点头,问道:“我记得你们都是颜家湾、大花坪一带的人?”

    “是,大人记性真好。”衙役们恭维到。

    唐县令便微微一笑,问道:“你们在大公岭那一带有亲戚吗?”

    三衙役对视一眼,摇头道:“回大人,颜家湾和大花坪离大公岭远着呢,我们几个在那里并没有亲旧。”

    唐县令满意的点头,然后道:“那正好,本官有件事要交给你们。”

    唐县令让他们换上便服,就蹲在大公岭一带的山上等着抓人,然后他将画师照着画出来的两张画像交给他们。

    衙役们连忙接过,对视后面上都有些忧虑。

    唐县令最近正在办一件要案他们都是知道的。

    毕竟他们县衙就那么大,人就那么多。

    这个案子可不好办,以前下乡询问里长,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会积极的帮忙询问村民,结果这次下乡的人都不软不硬的碰了钉子。

    近来接这个案子的兄弟可是气得火大,据说连县尉大人都砸坏了一套杯盏,显然是气得不轻。

    这么多人都办不下来的案子,靠他们这三个进县衙没两年的新人?

    不错,这三个衙役都年轻得很,不仅年龄小,进县衙的时间更是小。

    还是唐县令来了以后招衙役才把他们招进来的。

    毕竟洪灾过后,以前的衙役,死了的,同样跑了的,消失了的不少。

    县衙很缺人。

    虽然唐县令不搞派系,但三人还是自认是唐县令的人,所以虽然觉得很难,犹豫过后他们还是点头应下了。

    唐县令见了便微微一笑,面色和缓了许多,给他们鼓劲分析道:“不用怕,你们很少出现在大公岭一带,属于生面孔。”

    唐县令道:“我也不要你们进那两三个村子,我都叫人打听好了,大公岭那一带的几个村子的村民都喜欢上南岭和东岭一带打柴,现在天气渐冷,家家户户都需要大量的木柴,他们也不例外。”

    “我回头会让孙大他们从大公岭里退出来,往其他地方去查,他们一放松警惕,自然会出现,到时候你们只要看到画像上的其中一个,直接扑上去拿人。”

    唐县令道:“我不要你们两个都抓,只要抓住一个就行。”

    其中一个衙役忍不住问,“大人,若是他们成群结队的出现怎么办?恐怕我们人还没抓住,就先被他们给打死了。”

    从这次案子来看,这些村民显然齐心得很,他们真当场抓人,又是穿的便服,肯定会被当成贼打死的。

    那会儿他们可不能为自己说话了。

    唐县令撇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不会等人落单了再抓?”

    他道:“我不拘时间,你们要三天的时间也行,五天的时间我也有,反正你们就要把人给我蹲着,直接堵了嘴抓下来。只要你们能把人抓回来,本官给你们请大功。”

第七百二十四章 抓住

    三人心动不已。

    他们资历浅,很多案子都是打下手,论功的时候能沾到边就不错了,更别说大功了。

    三人退到了院子里,忍不住窃窃私语,“你说我们真能把人抓住?”

    “你应该问的是,人真的是大公岭那一带的吗?”其中一个道:“要不是,别说五天,我们就是蹲上五百天也不管用。”

    “既然大人说是,那就一定是,”另一个道:“你什么时候见过大人办错案子的?”

    “这倒没有。”

    “那就是了,我们只管去蹲着,只要看见人把人敲晕了弄回来就算成了。”

    “那我们是去南岭还是东岭?”

    “你傻呀,我们有三个人,分开蹲就行了,他要是直接落单,我们兄弟三个,哪个能怕了他去?况且我们手上还有刀呢。”衙役甲道:“他要是不落单,就把位置记下,回头我们再到那附近埋伏,一般打柴,人都喜欢在同一个地方,他既然上一次去了,那下次肯定还会是去那儿。”

    其他两人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于是搭着肩膀打算回去合计合计。

    结果才出了院门就被守在外面的下人带着悄悄的从后角门出去了。

    他们这才想起县令说了这事要保密的,所以他们不仅不能往外说,最好还不要凑在一起,分开出城。

    衙役乙忍不住小声抱怨起来,“这么小心,难道我们县衙还能有奸细?”

    衙役甲却若有所思的道:“奸细不至于,可别忘了,县衙里也有跟大公岭那边很熟的衙役,这次的案子,大人便因为他们比较熟,最先派的是他们去调查,想着他们人熟好说话,人也认得熟,结果你们看……”

    三人都没再说话,但也感受到了唐县令的怒气。

    他们好歹跟了唐县令两年,知道他平时看起来笑眯眯的,但生起气来可不简单。

    仅有的几次,哪次不是整个县衙跟着心颤颤?

    但这次唐县令显然比以往都更气,因为他都没发火儿,连跟他们说话都是笑眯眯的。

    在大公岭那三个村纠缠的衙役退了出去,开始到别的地方去调查,过了两天,似乎是确定真的安全了。

    趴在东岭的人总算是发现了其中一个劫匪,不过他身边有两个人,他没敢动。

    然后第二天,他们三个便一起蹲在了东岭,果然,太阳才出来,便有三人一起上山来打柴,其中一个正是画像上的人。

    为了确认,衙役甲还把画像掏出来一再的对比过。

    三人相视一眼,把画像一收,就开始趴在灌木丛后不动。

    等了老半天,三个人总算是分开了一点儿,一人各自找了一棵树把那些叉枝砍下来。

    衙役甲见劫匪一爬下树去拖砍下来的树枝,便小心的看了一眼各自在另外两棵树上忙碌的两人。

    巧的是,他们坐在树上都正好背对他们,三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衙役甲便冲了个伙伴试了一个眼色,握着刀上前,想想不行,便把刀轻轻的回鞘,整个握着刀溜到劫匪一大身后。

    劫匪一正蹲着把砍下来的树叶都削掉,再把树枝给绑起来,察觉到身后有异,连忙回头,却被一刀鞘啪的一下拍在了脑门上……

    他下意识的叫起来,结果才发出声音,就被一人扑倒按住嘴巴……

    他忍不住呜呜的叫起来,蹬着腿挣扎。

    结果他的脖子被一人大力的抬起,然后又是一刀鞘砍在脖子上,他疼得翻白眼,但还是没晕。

    三个衙役没想到他那么耐打,见树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连忙捂住他的嘴巴,直接一人抬脚,一人拖手的把人拖到了灌木丛后。

    也不知道撞到了哪里,劫匪一眼睛一翻,直接晕了。

    树上的两人已经回头,看到身后没有人,便忍不住高声叫道:“老三,老三,你跑哪儿去了?”

    躲在灌木丛后的三人满头大汗,这丛树还算茂盛,但他们此时正坐在树上,只要在树上站起来,一定可以看到他们四个的。

    衙役甲只能捏着嗓子含糊的回了一句,“尿呢……”

    回头的那个便坐正了,又背对着他们,喊道:“你快点儿,家里的木柴还少呢,我们家都耽搁好几天时间了,眼见着天就要冷了……”

    三个衙役已经抬起劫匪一快速的溜了。

    树上的人念叨了完了没见回音,这才觉得不对,不远处另一棵树上的兄弟也觉得不对了,叫道:“大哥,老三竟然没回嘴?”

    念叨的立即回头,就见身后静静地,还是不见老三身影,忍不住叫道:“老三,老三”

    树林里只有他的回音,除此外就只有鸟叫声了。

    坐在树上的兄弟两脸色一白,都觉得不好,连忙溜下树去找人。

    三个衙役把人一路抬到官道上,随便拦了一辆车,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然后就飞快的回城了。

    唐大人可真是神机妙算,说在东岭和南岭能找到人,他们果然就能找到人了。

    三人兴奋的拖着,哦,不,抬着劫匪一回到了县衙。

    唐县令看到他们带回来的人,又听他们详细的描绘了一下他们是怎么抓到的人。

    满意的一笑后夸赞道:“做得不错,这几日你们也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待本官把案子结了,给你们请功。”

    三人眼睛一亮,连忙弯腰低头道:“大人谬赞,这都是卑职等应该做的。”

    这不过是客套话而已,唐县令要真的不给他们请功了,他们心里不定怎么埋怨呢。

    唐县令等他们走了,便盯着躺在地上的劫匪一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一招手,将站在一旁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衙役招来,道:“去,将县尉请来,再派人去大公岭那边将两个里长叫来。”

    唐县令顿了顿后道:“再去一趟济世堂把小周大夫请来。”

    他微微一笑道:“人昏迷着,总不好不治,正好她还是苦主家属,她来最好不过了。”

    衙役瑟瑟发抖的去了,他总觉得今天的唐县令有点儿怪,似乎很生气,但又似乎很高兴一样。

第七百二十五章 又晕了

    满宝是来得最快的,一是济世堂离得近,二是现在药铺里没病人,衙役一去叫,她非常快速的收拾东西就来了。

    而且她还不是一个人来的,她是和白善一起来的。

    两人速度快到唐县令吩咐完各种事,才坐下喝了两口茶。

    而就在隔壁偏院里办公的县尉都没来呢。

    满宝背着自己的背篓,和白善一起蹬蹬的从外头跑进大堂,先敷衍的和唐县令揖了一礼,然后左右张望,问道:“唐大人,人呢?”

    唐县令也不起身,手指直接往旁边柱子后的地上一指。

    白善最先跑过去,这才发现地上铺了一张席子,一个人正躺在席子上,眼睛紧闭,额头跟脸上都有青色的印子。

    两只手被交叉放在胸前,显得特别的安详。

    跟在后面跑进来的满宝震惊,“他死了?”

    唐县令:“……你是大夫,你看不出他是晕了还是死了?”

    满宝上前去摸了一下他的脖子,这才“哦”了一声,抬头和两人道:“是活的。”

    唐县令很好奇的看白善,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白善:“我和满宝一起来的。”

    唐县令就微微一笑道:“我眼不瞎,我是问,你今天不上学吗?这么闲?”

    白善同情的看了他一眼道:“大人,今天是二十八,明儿是二十九,我们放两天旬假。”

    唐县令这才一拍额头道:“这都二十八了,不对呀,你们旬假不应该放的是二十九和初一吗?”

    “学官们说,一日之计在于晨,一月之计就在于初一了,所以学里的规矩改了,以后初一不放假,都要回学里上课。”

    唐县令很好奇,“可初一……若是有的学生要陪同家中老人上山礼佛访道之类的怎么办?”

    白善面无表情的道:“学官说了,这是孝心,他们请假,学官们应该会批的。”

    唐县令就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问,“你觉得怎么请假学官们会批?”

    “看情况,有的学官喜欢文藻华丽的文章,有的学官喜欢朴实的,有的学官就想知道你是不是撒谎了,老不老实……”

    唐县令明白了,i批假全凭他们的喜好。

    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抚掌道:“这个法子好,常有佛庙道观附近道百姓抱怨,每月初一,田地周围总有人纵马伤苗,有的正好碰见还好说,总能得些赔偿,有的却只留下马蹄印。我查来查去,干得最多的就是你们府学的学生。”

    白善道:“可不是我,我既不用礼佛,也不用访道。”

    “没说是你……”他们两个在这里说闲话,满宝则将背篓放下,开始翻着他的眼皮看,又摸了摸他的脉后问唐县令:“除了额头和脸上,还有哪里受伤了?”

    唐县令悠哉悠哉的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道:“抓住他的下属蹲了好几天才蹲到的人,所以我让他们回去休息了,你不就是大夫吗?自己姑且猜一猜吧?”

    满宝:……这是能猜的吗?

    她是大夫,又不是看相算命的。

    不过,能让人晕倒的法子也就那么几种。

    满宝见他一时也醒不过来,便抓住他的肩膀要给他翻一个身,去看他的脖子和后脑勺。

    白善蹲下去帮忙。

    唐县令见她东摸摸,西摸摸,还真从背篓里把针袋给拿出来,忍不住走过去两步,俯身看了一会儿道:“你还真打算治他呀?”

    满宝一呆,抬头问,“你叫我来不是为了治他吗?”

    唐县令轻咳一声,连忙道:“没错,就是让你治他的,别的且放下,先把他弄醒再说。”

    白善瞥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便又些不客气起来,用力将他的肩膀往自己这边一掰,好让对面的满宝能看得更仔细一些。

    满宝冲唐县令点头,表示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然后两人就见她去挑拣针袋里的针,似乎越挑越粗,还越长,不仅唐县令,就是白善都把把眼睛挪开了。

    唐县令怕自己眼晕,侧着脸不去看满宝挑出来的一根根长针,问道:“他没事吧?能受刑吗?”

    满宝道:“他没什么大的毛病,就是被撞到了头,所以晕过去了。”

    唐县令点了点头,低着头看劫匪一,看着看着觉着不对了。

    他怎么觉得这人的眼皮在打颤?

    白善也不想去看满宝挑出来的针,手上搬着的人又有些重,他便也盯着他看。

    同样也发现了他的眼皮在打颤。

    白善眨眨眼,抬头看向对面的满宝。

    就见满宝终于挑出了一根她特别满意的针,扬起笑脸冲他甜甜的一笑,道:“好了,把他放下来吧。”

    白善手一松,劫匪一便啪唧一声倒在了席子上。

    满宝捏着一根又粗又长的针快狠准的扎入了他的人中穴。

    本来还眼睛紧闭的人唰的一下就睁开了,惨叫起来。

    满宝悠悠的道:“你叫吧,叫得越大声,这针就进去得越多,最后他会全根没入。”

    劫匪一便眼睛一翻,晕了。

    唐县令:“……我让你来是治人的,而不是让你把人吓晕的,人晕了我还怎么审?”

    满宝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经吓,略微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针拔了。

    白善道:“这有什么,再扎一次就行了,换根更粗一点的针。”

    满宝道:“不行啊,再粗就不好扎了。”

    然后她把才拔下来的针又扎进去,还转了两下,已经晕了的人唰的一下又睁开了眼睛。

    满宝微微一笑,这次很快的把针给拔了出来。

    劫匪一捂住鼻子,浑身发抖的看向围着他的三个人,旁边还守着不少的衙役。

    唐县令直起了腰,和蔼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劫匪一颤颤,“才,才刚刚。”

    唐县令微微一笑,也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手一挥便冲上来两个衙役,将人押到大堂中央跪着。

    满宝和白善还是第一次见审劫匪的,都有些兴奋,立即在唐县令身边站好。

    唐县令看了他们一眼,没说话。

    而这时,县尉大人还没来呢。

    唐县令嘴角微微一挑,也不等他,拿起惊堂木一拍,道:“堂下跪着的,姓名,户籍,全都报上来!”

第七百二十六章 威

    劫匪一跪着瑟瑟发抖,却一句话都没说。

    唐县令眯了眯眼,扫了底下的衙役们一眼,微微一笑道:“来人,再去请一趟县尉,就说劫匪醒了,一会儿待审出人来,还要他带人去捉拿。”

    “是。”

    这里距离隔壁又不远,又是唐县令第二次派人来请,县尉没过多久就来了。

    他扫了堂上跪着的人便和唐县令行礼,解释道:“下官在安排各村过冬之事,所以来晚了。”

    冬天快到了,为了安全,县尉得做一些安排,尤其是刚建好的流民村。

    这些流民都是新组合在一起的,为了减少纠纷和各种安全隐患,他得安排一些人下村里负责各村的安全。

    最近县尉一直在忙的就是这事,唐县令也很关心。

    因此他没说什么,只是冲县尉笑着微微点头,示意他坐到一旁旁听,道:“别的案子还罢,这官道出现劫匪却是需要你协助的,所以叫你来一起听一听。”

    县尉躬身应了一声“是”,然后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坐下后他才发现唐县令身侧还站着两个人,且还都眼熟得很。

    县尉大人忍不住眉头跳了一跳。

    唐县令也不急着审问,见他看着白善和满宝,便笑着解释道:“手底下的人没有轻重,抓回来的时候打晕了,本官见他迟迟不醒,便让人请了济世堂的周小大夫来看看。”

    至于白善为什么在这儿,那还用解释吗?

    县尉也没问这一点,只是迟疑道:“那现在……”

    唐县令微微一笑道:“本官让他们留下的,说来也巧,前一个被抢劫的受害者正是小周大夫的兄长,他们是一家人,算苦主,所以便让她留下旁听了。”

    县尉笑着点头,赞道:“还是大人考虑得周全。”

    劫匪一惊讶的抬头看向满宝,显然才知道满宝是那天他们抢的人的妹妹。

    满宝见他看她,便冲他咧嘴一笑。

    劫匪一打了一个抖,见她站的离唐县令那么近,加上刚才他装昏时听到的话,显然,他们是熟人了。

    这是有后台的人!

    后台还是他们的父母官大人!

    劫匪一脸色唰的一下就白得没了血色,他一下软倒在地,都不用唐县令审,自己先翻着白眼晕了。

    唐县令:“……”

    县尉:……他不就是说了句“大人考虑得周全吗”?你晕什么?

    县尉气得不起。

    唐县令看向满宝。

    满宝默默地拿了针袋上去,不过这次有县尉在,她没有再扎他的人中穴,而是挑了一枚锋针,拉起他的右手,找了一个穴位扎了下去,转了几下后他又幽幽的醒转。

    满宝幽幽的看着他道:“你可别再晕了,再晕,我扎的可不就是手了。”

    然后盯着他的鼻子看。

    劫匪一颤抖着没说话。

    唐县令见了和县尉笑道:“没想到这抢劫的胆子这么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苦主呢。”

    县尉也点头,应和道:“有些人也只表面看着温顺,背地里却凶悍得很,大人接触的少,不知道这样的歹人才是真的险恶。”

    唐大人点头,挥手让满宝退下。

    这才又拍了一下惊堂木,审问劫匪一,问道:“说罢,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劫匪一连忙磕头,叫道:“冤枉啊,大人,小的真的冤枉啊,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被抓来这里……”

    唐大人狠狠的拍了一下惊堂木,喝道:“没问你犯了什么事,问的是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

    劫匪一抖着没说话,心里慌乱如麻。

    大树哥只说,谁被抓住了,咬死也不能供出其他人,却没说问起自己叫什么名字时该不该说。

    要是说了,回头县令把他们家人都抓来了怎么办?

    正胡思乱想间,一个衙役进来禀道:“大人,大公岭的两个里长到了。”

    唐县令微微一笑,道:“将他的嘴巴堵了,拉到堂下去打板子,打轻一点儿,一会儿还要审呢。”

    “大人,打几个板子?”

    唐县令不在意的挥手道:“你们随意打吧。”

    衙役们早已习惯唐县令道各种奇怪命令,这个一点儿也不显得奇怪,因此手脚利索的把人嘴巴一堵,直接拖出去打板子。

    唐县令见他们开始打了,这才道:“将里长们请进来吧。”

    能做里长的,一般年纪都不小,两位里长很快就一块儿进来了。

    一进大堂他们便要跪下,跪到一半发现唐县令没有阻止的意思,两人便只能结结实实的跪下问安。

    两人心都有些发沉,显然也看到了外面打板子的人。

    唐县令一时没说话,两人便趴伏在地没敢起身,外面板子敲打在肉上的声音一声一声好似敲在了他们的心上。

    县尉垂下眼眸,唐大人的这一招震慑真是百用不腻,可他不得不说,他用的很好,因为便是他已经知道堂外的人什么都没说,他也没忍住把一颗心提起来。

    再看跪在地上,额头慢慢沁出汗来,有些打抖的两个里长,他便知道,这一次县令又是赢定了。

    白善也和满宝对视一眼,眼睛闪闪发亮。

    唐县令喝了两口茶,过了许久,门外的衙役进来禀报:“大人,他又晕过去了。”

    唐县令:……

    他看向满宝。

    满宝默默的出去把人弄醒。

    不过唐县令没再叫他们打,只是也没把人提回来,而是就任由他趴在长凳上。

    然后他的目光就落在了两个里长身上,将手上的两张画像扔下去,由着它们飘到他们身侧,问道:“莫里长,孙里长,本官现在最后问你们一次,这二人你们认识吗?”

    两位里长冷汗淋淋,满宝看着都担心。

    她觉得这两位要是晕,情况恐怕比外头被打了板子晕倒的劫匪要严重。

    唐县令也不急,他们不说话,他便等着,反正他是坐着,他们是跪着,他还有茶喝着,他怕什么呢?

    沉默了好一会儿,莫里长终于忍不住了,低声道:“大人,这二人隐约看着眼熟,但小的年老眼昏,不太记得,所以不敢乱认。”

第七百二十七章 借刀

    唐县令神色不辨的道:“一里百户,一户之中能有多少人?你世代居于此,长于此,却连百户人都认不清,本官很好奇,你是怎么选上里长的。”

    莫里长额头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来了。

    唐县令拿起惊堂木狠狠地一拍,怒喝道:“官民勾结,互相包庇,你们是在针对本官,还是你们整里都想着落草为寇,造大晋的反?”

    莫里长和孙里长闻言,立即伏地疾呼,“大人恕罪,我等绝无造反之意啊。”

    莫里长扭头看向孙里长,叫道:“孙里长,你到现在都还要包庇族人吗?”

    孙里长脸色瞬时铁青,察觉到一股凌厉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他不由暗暗咬牙,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立刻趴在地上请罪,“大人恕罪,小老儿有罪,这堂下受刑的叫汪三,是我们里的人。”

    唐县令面无表情的道:“可他也不姓孙呀。”

    孙里长冷汗淋淋,心虚的道:“倒是有个族人叫孙大树,前两天,小老儿偶尔听到一个消息,说前段时间孙大树带着附近两三个村子玩得好的青年出去跑了一趟,结果赚了一笔钱回来。”

    他道:“因为他们这一群青年整日的游手好闲,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还很高兴,以为他们是长大,知道上进了。但后来又隐约听说,那笔钱来得不正经。这事莫里长也是知道的,因为他们里也有好几个青年在其中。”

    这下换莫里长咬牙了。

    唐县令的目光落在了莫里长身上。

    莫里长也只能应了一声“是”,道:“都只是隐约听说,并没有实证,我等毕竟是外人,总不能上门去问他们赚钱的法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想抢他们的生计呢。”

    “本官派下去查他们的差吏,为何总被敷衍?”

    莫里长和孙里长一起叫屈,道:“大人,我等实没有敷衍,实在是差爷们带去的画像都模糊得很,或许也因为我们年老眼昏,所以实在是认不出来画上的人。”

    唐县令冷笑。

    画像模不模糊他不知道吗?

    原画是白善画的,当事人周四郎都说长得很像,而他又是请的画师照描,他自己都对比过,和真人不差多少。

    现在告诉他画模糊,这是当他傻吗?

    白善也很不高兴,毕竟原画是他画的。

    很较真的白善直接上前捡起汪三的画像,走到他面前,仔细的对比了一下他的脸后道:“唐大人,这画像与真人虽没有十分像,却也有七分像了,我不信熟悉汪三的人会认不出来他。”

    莫里长和孙里长悄悄的抬头看了一眼白善,不知道这少年是干什么的,打哪儿冒出来的。

    因此微微皱了皱眉。

    白善扫了他们一眼后道:“大人,两位里长说自己年老眼昏认不出来正常,难道三个村子里的人也都眼昏不成?可见,他们是有意包庇的了。”

    莫里长怂唐县令,却不怂白善,闻言道:“你这小儿,没有证据的事怎能乱说?大人,我等说的句句属实,我们真的没有隐瞒之意啊。”

    唐县令对白善笑道:“你又怎么说?”

    白善收了画回到满宝身边,道:“就当你们说的是实情好了,大人,两位里长年老眼昏成这样,显然已是失职。里长本就是代朝廷管理乡民,他们却连自己的百户人口都认不清楚,还如何能代朝廷管好乡民?”

    白善淡淡的低头瞥了跪在地上的两位里长一眼,道:“大人不如体恤体恤他们,让他们归家养老吧。”

    唐县令微微颔首,笑道:“你说的不错。”

    莫里长和孙里长脸色苍白,但心里却又隐隐松了一口气。

    唐县令浅笑道:“不过,就算莫里长和孙里长有过,却也代朝廷管了许多年的乡民,有过要罚,有功自然也要赏,来人,且先请莫里长和孙里长去后衙住着,待明日我再请些里长来给两位里长论功行赏。”

    莫里长和孙里长一愣,立即伏地推辞,“不敢,不敢,我等治下出现了此等刁民,大人不罚我们也就算了,哪还敢论什么功?”

    唐县令似笑非笑道:“两位老人家玩笑了,功要赏,过自然也是要罚的。”

    莫里长和孙里长便心中一寒,知道他根本不是留下他们论功行赏,而是等着要罚他们呢?

    可是……

    俩人仔细的想了想,他们是有过,但似乎也没实际的证据证明他们有罪。

    最多就是失职不察而已。

    他们咬死了认不出画上的人,谁又能说他们认得的?

    毕竟俩人年纪实在是大了呀。

    衙役将俩人带下去。

    唐县令看着他们的背影冷笑。

    满宝就盯着唐县令看,然后悄悄的和白善咬耳朵,“我觉得你被唐县令坑了。”

    白善又不傻,道:“你是说我不该当出头鸟吗?”

    满宝:“小心他们记你仇。”

    白善道:“那怎么办呢,我生气了,就是想怼回去。”

    唐县令见俩人当着他的面说悄悄话,忍不住点了点手指头道:“你们能不能收敛一些?”

    满宝和白善立即安静下来。

    劫匪一,不,是汪三,立即被拖了上来。

    唐县令给自己把茶添上,又喝了一口,招了招手,书记吏立即捧了一本才翻出来的户籍册子上前,道:“大人,根据孙里长的口供,我等找到了汪三的户籍,他名字就叫汪三,一家八口人,父母俱在,有两个兄长,两个兄长皆以娶亲,还有一个侄子,家住在孙家村第二十八户……”

    趴在地上的汪三脸色惨白。

    唐县令扫了他一眼,丢下一枚签子道:“来人,去把汪家一家老小全都拿来。”

    汪三立即抬头,向前爬了两步道:“大人,大人,这不关我家里人的事,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唐县令冷笑着问,“什么事不关他们的事?”

    汪三脸色一噎。

    唐县令继续问,“不关他们的事,那关谁的事?孙大树?除了孙大树还有谁?”

    唐县令问完,狠狠地拍了一下惊堂木,问道:“再问你一句,招还是不招?你不招,自有人替你招,到那时候本官可没闲心再听你说些有的没的了。差吏拿着你的画像上过你家的门,结果你父母兄长皆不认,这就是包庇之罪,你犯的罪有多严重,他们便也要受多大的惩罚!”

第七百二十八章 借刀杀人一

    连孙里长和莫里长他们都没顶住唐县令的压力,才被打了一顿的汪三自然也不能,几乎是唐县令的话音才落下,他就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哭起来,将所有事情都招了。

    就是招得乱七八糟的。

    “是大树哥拉上我们几个一起去的,说我们只抢东西,又不卖,就自家用的东西,把那麦种往自家的麦种里一掺,谁也看不出来。”

    唐县令只能一句一句的问,“除了孙大树,你们同行的还有谁?”

    汪三便一个一个的报出来,一共是十三个人,全是他们附近三个村子里的青年,大家平时就在一块儿玩,熟得很。

    唐县令看向书记吏,书记吏一个一个的记下。

    他继续问,“你们在抢前就知道周四郎车上运的是什么东西了?”

    “是,”汪三渐渐安静了下来,回答得总算是有条理一些了,他道:“周四郎是卖新麦种的,我们都知道。”

    “你们怎么知道的?”

    “我们见过他卖,”汪三道:“好些村子的人都跟他买,要不是那麦种太贵,我们家也想买的。”

    满宝道:“胡说,我们家的麦种明明很便宜,你去看粮铺里的新麦价格和旧麦价格。”

    汪三:“我家都买不起!”

    白善不善的问道:“所以就可以抢了吗?”

    汪三低下头不说话。

    唐县令拍了一下惊堂木问:“谁提议去抢的?

    “大树哥。”

    唐县令抬了抬下巴,道:“说一说吧,怎么想到去抢麦种的,那一车的麦种够你们分了吗?”

    汪三耷拉着脑袋道:“大人,我们家里的地就三亩,他们家的也不多,这一车的麦种够分了,还剩了一些呢。”

    唐县令微微挑眉,看了书记吏一眼后继续问,“剩的那些呢?”

    “都放在大树哥那里了,我们打算等着风声过去了就拿出去卖,新麦种呢,外头粮铺好的新麦种都卖到二百文一斗了。”

    满宝嗤笑一声,这边嫌弃她四哥卖得贵,自己转身却是看着粮铺的价格来定的。

    汪三没能听明白他的嗤笑声,唐县令警告的瞥了她一眼,抽出一块令牌来交给县尉,“既已有口供和人证,那现在就差物证了,还请县尉带着人去一趟,将孙大树等人捉拿归案,还有藏匿在他那里的麦种。”

    县尉连忙躬身接过,应了一声后退下。

    县尉手一挥,便呼啦啦的带走一群衙役。

    唐县令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招手叫来还留在堂内的一个衙役,低声吩咐道:“去告诉和县尉一起下村的人,让他们去和孙里长莫里长家里的人漏话,就说孙里长和莫里长因为包庇犯人被拿住了,有可能会被全家问罪的……”

    衙役应下。

    唐县令坐直了身子,一抬头就对上满宝和白善亮闪闪的目光,他顿了一下,然后便冲他们微微一笑。

    书记吏总算是查到了什么东西,拿着一本册子上来给他看,小声的在他耳边嘀咕起来。

    唐县令翻了翻那册子,问道:“汪三,你家那么多人只种三亩地?其中能拿来种麦子的有多少?”

    汪三道:“只有一亩半,还有六分是田,拿来种稻子的,余下的是很不好的旱地,只能种豆子。”

    唐县令翻着手中的册子,“大贞三年和五年,你两个兄长成年都是分了地的,虽分不到足额的二十亩永业田,但按照当年华阳县的均额也给了他们一人八亩地,你家那么多地怎么都卖了?”

    汪三迷茫了一下,道:“好似我大哥二哥说亲的时候卖了一些,然后就是三年前水灾,为了买粮食又卖了一些……稀里糊涂的,家里现在就只剩下三亩地了。”

    唐县令揉了揉额头,问道:“所以你家一年就耕作三亩地?”

    “不是,我们还租了常家的田地。”

    唐县令盯着册子看了半天,最后合上册子问:“是不是家里有人在王府里当官的常家?”

    “对对对,就是那位常大人家。”

    唐县令划了划手中的茶杯,最后看向满宝和白善道:“时辰不早了,你们也该回去用午饭了,这堂审你们也听了半天,回去就告诉周四郎,就说人我已经抓住,本官会给他一个交代的。”

    余下的事就不应该是他们能听的了。

    满宝和白善对视一眼,一起行礼后告退。

    到了县衙外面,满宝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大堂,哼哼道:“不就是益州王府的常长史趁人之危买地吗,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

    满宝道:“我还知道,益州王府、应家和季家这些大家族趁灾民之危圈了许多地呢。”

    白善也不理解,“就是呀,这些事哪一件不比这件更丑?更大?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的?”

    满宝抬头看了一下时间,懒得回药铺了,干脆爬上马车道:“走吧,我们回家。”

    周四郎的胳膊还没好,但人已经可以任意的蹦了,昨天他便绑着手,让周立君领着周六郎去把陈二郎等人叫来,把他请到的十四个人全都聚在一起认识了一下。

    陈二郎见三儿他们年纪这么小,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周六郎却没在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早就下地干活了,赶车而已,很容易的,车不翻就行,所以他觉得他们一点儿问题也没有。

    周四郎道:“你们一共十五个人,所以我们就租十五辆车。”

    他道:“空车回去,到时候我们村子里会再请一拨人,放心,路上安全得很。我们还请了县衙的衙役帮忙看着一点儿路。”

    陈二郎等人立即拍马屁,“周四哥可真厉害,还能请动衙门里的人。”

    周四郎矜持的道:“毕竟这笔生意是和县衙做的嘛,县令大人也是很关心的。”

    周立君在外面举了举手,见四叔没看到她,便高声道:“四叔,还有我呢,我们租十六辆车吧。”

    周四郎问:“你想回家了?十六辆也行,多一辆就能多拉一点儿。”

    陈二郎硬着头皮道:“周四哥,这做生意带女人不太好吧?”

    周四郎瞥了他一眼道:“谁说的?我每次做生意都带着我侄女,不带她谁给我算账啊。”

第七百二十九章 不开窍

    陈二郎:……

    所以最后周四郎让周六郎背上了一大包的钱,领着一群人,由他和车行的掌柜讨价还价一番后租了十六辆的骡车。

    然后由周立君算账,再数出钱来付账,记好账本。

    最后,他们今天一大早便出城去了,十六辆空车,哦,也不对,还是装了点东西的,比如他们十六个人的口粮。

    由周六郎拿着,然后周立君负责管理,像什么做生意最好不要带女人的规矩,周家兄弟根本就没想过。

    仔细算起来,家里能有今天,还是从满宝开始的呢。

    所以对于这种规矩,周四郎和周六郎都嗤之以鼻。

    今天一大早满宝就是先送的他们,然后才去的药铺,回到家里,小院里就只有容姨和周四郎在。

    满宝跑进厨房问道:“先生他们还没回来吗?”

    容姨笑道:“没有,我估摸着得用晚食的时候才回来。“

    满宝点了点头,便又跑去看周四郎,就见周四郎正躺床上睡大觉。

    她有些看不过眼,推了推他道:“四哥,外面阳光正好呢,你怎么就睡觉了?”

    周四郎挪了挪身子,道:“我又不能干活儿,不睡觉去干什么?”

    “出去晒晒太阳也好呀,听说晒太阳可以长骨头。”

    “你糊弄鬼呢,晒太阳能长骨头?我只听说过啃骨头能长骨头,这要是晒太阳就能长骨头,那小孩儿都不用吃喝了,天天出门去晒太阳就成。”

    白善在窗外听见,扑哧一声笑起来,却是越笑越欢快,停不下来。

    满宝趴到窗边去瞪他,“你笑什么呢?”

    白善抹着眼角的泪花道:“我想着,依照周四哥这么说,小孩儿光长骨头,他也不长肉呀。”

    满宝连连点头,找到了反驳的点儿,“就是,就是,吃东西是为了长肉。”

    然后她嫌弃的看着周四郎道:“你看看你,这几天不晒太阳,也不动弹,吃的又好又多,光长肉不长骨头,现在都胖了。”

    周四郎惊喜的眼睛一亮,问道:“真的?”

    “真的。”

    “太好了,”周四郎用完好的那只手摸了摸脸,问道:“果真胖了吗?”

    满宝点头。

    周四郎还去问白善。

    白善仔细的看了看他后点头道:“还真是胖了一点儿。”

    周四郎就惋惜不已,“早知道我该和老六他们一起回家去的,反正也不用我赶车干活儿,我只要坐着就行。”

    “你回家去干嘛?”

    “让你四嫂看呀,”周四郎一脸梦幻的道:“我竟然胖了,那现在一定比之前更俊了,怎么也得让你四嫂看一看,万一回头我又瘦下去了怎么办?

    满宝退后几步认真的打量了一下四哥,忍不住点头,“还别说,四哥你胖了一点儿还真的变俊了。”

    白善也点头。

    周四郎心更痛了,后悔的不行,以至于晚上都少吃了半碗饭。

    他不知道,才浩浩荡荡回到村里的周六郎才跳下骡车就被方氏拦住了,她抱着六头问他,“你四哥怎么样了,好一些了吗,能下床了走动了吗?”

    周六郎愣了一下道:“能呀,四哥不一直能下床吗?”

    然后看向他二哥,他回来是怎么跟四嫂说的,怎么感觉像四哥要不行了似的。

    一旁的冯氏横了他一眼道:“四嫂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看你二哥干啥?”

    然后又去安慰方氏,“你就放心吧,他二哥和老六都说好,那就肯定是好,而且你不是要去了吗?最晚后儿就能见着了。”

    “啊?四嫂也要去?”

    方氏一脸忧心,“我不放心呀。”

    周六郎道:“有啥不放心的,四哥现在除了左手不能动弹外,其他都好得很,昨天还带着我们去租车了呢,跟车行的掌柜讲价,嗓门是一声高过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打起来呢。”

    周六郎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六头,眨了眨眼问:“四嫂,你不会还想带着孩子去吧?”

    “那当然,他爹的手都断了,做儿子的怎么能不去看一看?”

    周六郎道:“您还是别去了吧,这车装麦子就够重的了,哪还能……哎哟”

    话没还说完,周六郎就被冯氏揪住耳朵扯走了。

    冯氏恨铁不成钢,“难怪你娶不着媳妇,活该你娶不着媳妇。”

    周六郎委屈的不行,他又没说错,因为他们租的骡子多,这次车行还派了一个人跟着,就是看着不许他们虐待骡子的。

    这一车上装的东西都是有数的,多了两个人,那就得搬下来一包麦种呢。

    整个老周家都很热闹,家里来了这么多人,根本就住不下,好在现在天气就不是很冷,大家搭个棚子,然后卷着被子缩两个晚上就行。

    但吃喝上却不能马虎,老周头虽然抠,但想着来者是客,这些又都是儿子雇来的人,那当然得好好的招待,不然干活儿不尽心怎么办?

    所以家里都忙着做饭呢,周五郎心疼媳妇,见她正蹲着用冷水洗菜,便上前去,将她挤到一边后自己洗。

    冯氏扯着周六郎的耳朵看见,就低声道:“看见没有,看见没有,你和老五就差着两岁,怎么你就不能开开窍?”

    周六郎将自己的耳朵解救出来,叫道:“娶个媳妇回来帮她洗菜,我这是有病吧?”

    说罢就跑了。

    冯氏根本逮不住人。

    她忍不住和小钱氏抱怨,“老六明明也不小了,怎么看着还跟个孩子似的。”

    小钱氏笑道:“这是还没开窍呢,等过几年就好了。”

    “再过几年就成老光棍了,可不好娶媳妇了。”

    “不至于,我们家现在不缺钱,只要想娶,什么样的媳妇娶不着?”小钱氏想得很开,笑道:“而且娘都还没着急呢。”

    冯氏知道大嫂和婆母一向更亲近,也更了解婆母,既然她这么说,那婆母自然是真的不急,她便也只能不再提这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家里适龄的都成亲了,就单着那么一个,她看着就特别别扭。

    等把所有人都招呼好,大家都各自去休息后,老周头便拿了烟枪坐在门槛上抽烟。

第七百三十章 信对了(补10.01的更)

    钱氏也从屋里出来坐在他身旁。

    老周头叹气,摸着烟枪道:“我这心总有点儿不安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满宝不在身边。”

    钱氏道:“满宝在益州城呢,这事也是她安排的,所以你就放心吧。”

    “怎么放心得下呀,家底都掏光了,换回来一屋子的麦种,这要是砸在手里或是路上出了什么事,我这老心脏估计得塌。”

    钱氏道:“我问过天尊老爷了,明天、后天和大后天都是大晴天。”

    老周头就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的星星,沉默了一下后道:“这个我也算出来了,明天一定是大晴天。”

    钱氏瞥了他一眼道:“有本事你算一下后天的。”

    “明儿傍晚算给你看,不过我觉着明天既然是大晴天,那后儿多半也是晴天。”

    钱氏就哼了一声,起身道:“回去睡觉吧,明天他们装车,家里那些药材也要收拾了一起带去益州城,要忙的事多着呢。”

    老周头应了一声,但他还是没睡着,翻来覆去一个晚上,直到鸡鸣声响起他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周二郎和家里商量了一下,又从村里请了十个人帮忙一起押送车过去,再带上大头和二头,算是一车有俩人,哪怕是路上真的遇上抢劫的,他们这么多人也是不怂的。

    这一次,周家兄弟全部都跟着一起去,车头,车中央和车尾都跟着人。

    用半天的时间装好车,以免麦种受潮,他们还用油布盖在车顶,周大郎把家里的牛车也赶了出来,主要是带上家里炮制好的药材。

    因为车多,又是骡子和牛,所以路上肯定会慢一点儿,加之现在冬日了,日头越来越短,大家便过了午时就出门。

    晚上在野外露宿了一晚上,然后再早早的启程,走了两个时辰后他们就看到了靠在路边树上的衙役。

    周大郎见了大松一口气,悄声和周二郎道:“还真有衙役巡逻啊,那接下来的路稳了。”

    周二郎连连点头。

    到了城门口,十七辆车排成一排,周二郎拿出周四郎给他的手书,他们顺利的通过城门,一文钱入城费和税都不用交。

    周二郎兴奋得不行,问周大郎:“我们直接去找老四?”

    话音才落,周四郎兴奋的声音就响起,“大哥,二哥,我在这儿呢。”

    周四郎左右看了看,护着自己的左胳膊就跑过来,兴奋的道:“我就猜着你们今天会到,还想着等到傍晚呢,没料到你们这么早就到了,是昨天午时就出发了?”

    周二郎点头,“差不多。”

    他忧心的往后看了一眼,十七辆车排在后面挡了不少人的路,他问道:“这么多麦种你找好放的地方了吗?”

    “放什么呀,租库房是要钱的,而且这一下再一上都得花钱,走,我带你们去县衙,”周四郎单手护着自己的左胳膊转身道:“满宝正在县衙里和唐县令说话呢,你们到了直接把货卸了,最好当下就把钱给结了。”

    周大郎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这个好,这个好,我们现在就去吧。”

    周四郎领着他们就去县衙。

    坐在最后一辆牛车上的方氏抬头往前看了看,发现只能看到车顶,完全不知道前头发生了什么事。

    见车停了这么久时间都不动弹,便有些忧心道:“前头是不是出事了?”

    “不是吧,”周六郎仰着脖子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出什么来,于是把牛绳给她,他自己跳下车道:“四嫂,你先看着车,我到前头去看看。”

    “好。”

    周六郎一溜烟就跑了,结果他才跑了一会儿,车队就开始动起来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往前跑,跑到了最前头才看到周四郎,立即挥手道:“四哥,你怎么在这儿呢?”

    周四郎爬上了第一辆骡车,稳稳的坐着,和底下跟着跑起来的周六郎笑道:“我不在这儿,你们知道往哪儿走吗?行了,你赶紧回你的车上去吧,我们这就快到县衙了。”

    “哦,往后头去好远的,四嫂也会赶车的,要不我留下和你们一块儿坐吧。”

    “啥?你四嫂?”

    见周四郎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赶车的周大郎总算是想起来了,道:“忘了和你说了,你媳妇担心你,也跟着过来了。”

    周四郎就左右转了转身子,发现骡子车走得虽然不快,但以他现在单手的状态想蹦下去也难,于是就叫道:“先停车,先停车,大哥,我去后头坐。”

    周大郎根本就不停车,还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右手,斥道:“停什么停,这后头这么多车好停吗?而且你往后头去了,谁领我们去县衙,老实坐着。”

    然后训斥周六郎,“你老实在路边等着,一会儿你四嫂赶着车上来了就上车去,让你四嫂赶车像什么样儿?”

    想想又觉得不对,连忙道:“不是呀,咱家牛车上没麦种啊,都是家里给带的东西,所以你们没必要跟着去县衙了,你赶紧的,上车去把你四嫂带回他们租的房子里去,六头还在车上呢。”

    “啥?”周四郎又忍不住惊叫出声,“我儿子都来了?不是,大哥你先停一下车让我下去看看他们……”

    周大郎鞭子一抽,让骡子走得更快了。

    周六郎只能站在路边看着他们渐走渐远。

    周四郎往后看了好一会儿,有些悲愤,“大哥,你就让我看一下老婆孩子怎么了?”

    周大郎翻了一个白眼道:“你们也就十天没见着而已,有这么想吗?你以前还想着不娶媳妇,让你大姐给你养孩子呢。”

    周四郎:“……我现在长大了,你当我是老六呢?”

    周大郎道:“行了,先办正事。”

    走了许久才到县衙门口,听到消息的满宝从县衙里和唐县令一起出来。

    看到这连绵的车队,便是唐县令都惊了一下,然后他惊讶的看向满宝,笑道:“行啊,大手笔,你们家胆子也是真够大的,敢一次性进来这么多麦种?”

    满宝拍他的马屁,“那是因为相信唐大人呀。”

    唐县令微微一笑道:“你这次还真信对了。”

第七百三十一章 亲戚

    唐县令让师爷带着人去清点麦种,检查质量,确认无误后收入库中,当场就带着他们去结算银子了。

    丁主簿仔细地看了一下账单,然后看向唐县令,犹豫道:“这……”

    唐县令含笑道:“结给他们,过几日还有一批麦种来,依旧是货到付款,不要拖欠。”

    丁主簿见唐县令坚持,只能低头应下。

    官衙结账当然不可能用铜板了,丁主簿让人搬出来银锭,满宝等人看着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周立君看了看大伯和爹,再看看小姑,得到她的点头后便拿了账本上去点账。

    很快就把账目给结算清楚了。

    周大郎和周二郎不知道打哪儿摸出两条大大的褡裢,将箱子里的银子都装到褡裢里。

    周四郎摸出两锭银子道:“三哥,老五,我们去换铜钱,立君,你带着你爹他们先回家去,一会儿我拿着铜钱回去发钱。”

    周立君应下。

    周大郎问:“满宝呢?”

    满宝正在和唐县令说话呢,唐县令道:“抢劫你兄长的人都抓到了,不过他们抢去的麦种早和他们自家的种子混在一起了,我估摸着你们也用不上了。”

    “不过,我会判他们赔偿的,”唐县令笑道:“现在人抓住了,也算震慑住了沿途的不法之徒,你们可以安心运货了。”

    满宝自然高兴的应下。

    看她高高兴兴的走了,唐县令便微微一笑。

    这事在满宝他们这里是了结了,但在他们这儿却是才刚刚开始而已。

    不过这会儿满宝还一无所知而已,她高兴的跑回家,就见周四郎已经换回来两万钱,正在给大家发工钱。

    陈二郎他们是一人一天八十文,三天就是二百四十文,而三儿他们六个减一半。

    而他们从村里请来的人则要更贵些,一人一天是一百文,不过他们的账是要回家后才算的。

    周四郎将剩下的铜板交给周大郎,然后道:“你们吃了饭就休息一晚上吧,明儿一早再走,我在隔壁巷子里租了一个院子,可以给大家伙儿住。”

    这个大家伙儿自然是他们村里的人了。

    陈二郎等人拿了钱便告辞回家了,约好了明天一大早在城门口见。

    车马也要安排好,各种琐碎的事情一大堆,就算有周立君帮忙,周四郎也是忙得不行。

    等他把所有人都安排好,整个院子里就只剩下他们兄弟时,他这才有空去看他媳妇。

    方氏一直带着孩子站在一旁等他,俩人一对上眼,就忍不住泪汪汪起来。

    方氏心疼的伸手摸了摸他那只被固定的手,问道:“疼不疼?”

    周四郎摇头,然后又狠狠地点头,小声道:“可疼了,尤其是满宝给正骨的时候。”

    方氏吓了一跳,越发宝贝的看着他的手臂,“骨头还歪了?”

    “歪了,所以要正骨。”

    方氏忍不住骂道:“真是一群杀千刀的,抢东西就抢东西,怎么还打人呢?”

    周四郎深以为然的点头。

    白善和满宝撑着下巴坐在台阶上看着俩人,脑袋忍不住转来转去的。

    其实他们不想看的,奈何俩人正好站在他们跟前说话,他们想不看都不行。

    白善跟周四郎的接触也很多,尤其满宝还经常说起周四郎,所以他觉得很惊奇,“觉得周四哥像变了个人一样。”

    满宝:“五哥说成了亲的男人都这样。”

    白善就抖了一下,道:“太可怕了。”

    满宝深以为然的点头。

    白二郎正在牛车上翻找他的行李,在大头二头的帮助下,他总算是把他祖母和父母给他准备的东西翻出来了。

    见白善还坐着发呆,就招手道:“善宝,你快点儿啊,堂祖母和婶婶也给你准备了东西,过来看看是什么?”

    二头翻出一个箱子和一个包袱,拎下车道:“喏,就这两个。”

    白善刚才帮着招呼客人,累得不轻,所以懒洋洋的起身道:“左不过是些吃的喝的,还能有什么东西?”

    周大郎听见了,这才想起一事来,“对了小公子,刘老夫人还给你写了一封信呢。”

    他连忙从胸前将包好的信递上,憨厚的笑道:“刚才一忙起来就忘了。”

    白善连忙接过信笑道:“也不急在这一时。”

    白善拆开信来看,不一会儿,他就咦了一声。

    满宝坐在台阶上摊开手脚问:“怎么了?”

    白善拿着信看向隔壁闫宅,问道:“隔壁不就是康学街一巷八号吗?”

    满宝想了想后点头道:“好像是的。”

    似乎是来修围墙的人说起过。

    白善就将家信递给满宝,“你看,我祖母说,我家族中有位伯父因到益州城任职,因此全家搬到了康学街一巷八号,因为祖母住得离益州城不是很远。他们请了祖母冬至来聚,我们白家在益州的亲朋都会去。”

    满宝惊诧,“原来隔壁才搬进去的白家是你们家亲戚呀。”

    白善自己都很惊讶。

    俩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摸着小下巴想,既然是亲戚,那他们偶尔拿他们家的墙练习一下脚应该没问题吧?

    俩人摇了摇头,将脑袋里奇怪的想法丢掉,然后满宝问:“我看着隔壁最近热闹得很,应该是正在修缮,等他们全家搬进来了,我们是不是要备份礼物上门去道贺?”

    白善收起信道:“到时候再说吧。”

    满宝看了他一会儿,就连白二郎都忍不住扭头问,“你跟他们家关系不好呀。”

    白善仔细的想了想道:“我不认得他们家,虽是族人,但贸然上门也不好。”

    不过他们家跟族人的关系都不太好。

    当年他离开陇州时太小了,只知道他们家是被族人给欺负了,记忆里有些被人欺负的画面,但具体是谁,他可记不住。

    而且,他看到的就这么多,还有他没看到的呢。

    信中祖母虽说了有这事,却也没说让他上门拜访,就连似乎与祖母关系还不错的姑婆,他来益州城半年,也只是让大吉上门送过礼物和帖子,却是从没去见过面的。

    白善不想见是一方面,对方无心见也是一方面。

第七百三十二章 借刀杀人二

    周大郎他们也住在周四郎新租来的小院里,晚上,兄弟几个凑在一个房间里数银子,满宝和周立君坐在一旁核对账目,顺便将各人的工钱都算出来,让他们回家好给人发钱。

    兄弟几个把所有的银锭都好好的收在褡裢里,周大郎便把褡裢放到了床中间,决定晚上就抱着银子睡。

    周二郎和周四郎商量,“大哥和老三把附近几个村子都走遍了,好的麦子基本上都被我们家预定成了麦种,再走这一趟估计就没了,再想买,那就只能找白老爷了。”

    周四郎沉吟道:“再走一趟,给县衙的货也差不多了,剩下的我们自家兄弟慢慢拉就是了。到时候再慢慢寻摸,益州城外的一些村子的生意也能继续做起来。”

    “我也是这个意思,”周大郎放好了钱,回头说道:“不过你也别把生意做得太大,我们价格低,白老爷肯不肯那么低价卖我们麦种还不一定呢。”

    周三郎感慨,“以前是白老爷跟我们买麦种,现在风水轮流转,要到我们求人的时候了。”

    满宝将账目算好了,让周立君誊抄过去,闻言道:“那说明我们家生意做大了呗。”

    “做大也没什么好的,麻烦得很,”周四郎道:“我还是喜欢小本生意,自由自在的,没人注意的时候基本没人欺负你,可这会子恐怕不行了。”

    满宝就看向大头和二头,惋惜道:“可惜你们兄弟俩读书不行,不然以后可以做我们家的靠山。”

    “别想了,”周二郎嫌弃得不行,“指望他们两个,还不如指望一下五头和六头。”

    那两个也才会说话没多久呢,能看出什么聪明劲儿来?

    满宝无言了一下,问道:“三头和四头的学习怎么样了?”

    周大郎和周三郎就一起叹气。

    满宝一听,得,也不用再听了。

    她只能伸手去拍周四郎和周五郎的肩膀,“四哥,五哥,以后就看你们的了,嗯,五头应该也可以努力一下。”

    五头的爹周三郎:……

    周大郎就看着满宝的头道:“我们老周家的聪明劲儿都长在你脑袋上了。”

    周四郎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那也是人家爹妈生的好,他们娘也聪明,所以问题还是出在爹身上。

    显然,和周四郎一样想法的兄弟不少,他们都看着满宝的小脑袋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说到底还是爷奶偏心,把好脑子都给了小叔。

    满宝:……

    拿到了第一笔钱,周家兄弟便放心大胆的放手去做了,尤其是看到满宝和周立君算出来的收益后。

    他们更是用心,为了以后长远的合作,兄弟几个恨不得每粒麦子都要检查过。

    而老周头在掉了三天的头发后,看到他们带回来的银子,听说了唐县令的豪爽,他立即精神抖擞起来,晚上睡得倍儿香,头发也不掉了。

    梦里都笑醒了好几次,他悄悄的和钱氏道:“像杨县令、唐县令这样的县令才是好人呢。想想以前那些县太爷,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哪敢跟他们做生意呀。这要是做了,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吗?”

    “说话小声些。”

    老周头:“也就告诉你。”

    周家兄弟这一次动作不小,连杨县令都惊动了,不过他也就默默地看了一会儿。

    最近他们县里突然来了不少的流民,他下去走访了一下,隐约知道自己被坑了。

    但人都送到了眼前,没道理还把人往外推吧?

    于是一边安排劳丁服役,修建水利,给流民们开荒分地,建房子御寒,还要分发赈济粮,把人登记造册纳入罗江县户籍。

    果然,没过多久,杨县令又被人弹劾了。

    有人参他抢人抢功,而且这一次不是附近几个县的县令弹劾他,而是京城里的御史参的。

    杨县令的案头上又多了两本折子,他须得写辩折。

    杨县令叹息,虽然他不怕被人参,但总被人参对他也会造成恶劣的影响的,比如会给朝中的前辈们留下好大喜功的不好印象。

    但谁知道他的冤屈呀,这次真不是他抢人,而是有人把人送到了他跟前,他要是不安置,他觉得会很对不起自己。

    流民安置下来,那就得需要粮种,杨县令便将给京城那边献的麦种减了三分之一,哼,不是喜欢参他吗?

    那就参吧,看谁吃亏。

    如今,罗江县有良种的事已经是过了明路,朝廷都嘉奖过杨县令了,只是还没来得及给他论功行赏。

    既然过了明路,那么好的麦种自然是需要给皇室的庄园,朝廷的司农寺提供一些的。

    所以今年秋收还没结束,朝廷的公文就到了,皇宫甚至还派了一个内侍过来沟通。

    当然,他不止是为皇家庄园来的,还有这个公主,那个皇妃,再那个皇子,他们的庄子都紧缺这样的良种……

    杨县令自然不是白给,但总有人想白拿,所以最近他的心情很不好。

    他的心情一不好,他就想让人家的心情也不好。

    所以这边周家兄弟的第二批粮种才运出去,他就给还住在县城里的内侍说悄悄话,说县内的良种起码被益州城那边取走了一半。

    如今他就是想给他们良种也不能够了,只能先供给皇帝和司农寺。

    内侍震惊了,但看着态度恭敬,面色却很淡然的杨和书,他不敢说出放肆的话。

    这位又不是一般的县令,可不是他能发火儿的。

    他只能堵着一口气启程回京,当然,在回京前,他先有一封信飞回了京城。

    周家兄弟高高兴兴的和唐县令交接了第二批麦种,从他那里领回来两褡裢的银子,又把工钱都发了,然后把车马一还,大家就一块儿乐滋滋的回家去了。

    两趟,周家的存款翻了一番,老周头高兴得差点在银子堆上打滚。

    之所以说是差点儿,因为他们前脚才把钱数了一遍,后脚钱氏就要把钱分给儿子们。

    当然不是全分下去,但也得拿出一半来分,包括这次参与进去的大头二头及二丫都能分到钱,所以要分的还不少。

    老周头照例心疼了一下,然后就徇私的多分了满宝两个银锭,再宣布道:“满宝不在家,她的这份我帮她先收着。”

第七百三十三章 借刀杀人三

    周立君道:“爷爷,过两日我要和四叔一块儿去益州城的,要不我们替小姑带去吧。”

    “你小姑身上有钱呢,出门在外带这么多钱,万一丢了怎么办?”老周头拒绝了,道:“反正过年的时候她也要回来,到时候我再给她。”

    周立君总觉得爷爷要贪小姑的钱,很忧心。

    周家几兄弟却没在意,因为他们知道老爹说的根本不算,还是得看娘的意思。

    就算要收幺妹的钱,那也是娘收着,爹估计也就能看看。

    所以钱氏没说话,周家几兄弟便都没发表意见。

    周六郎算了算自己手上的钱,又把贴身收着的小账本拿出来算了算,最后眼睛一亮的挤到周四郎身边,“四哥,你上次帮我问的那铺子要多少钱来着?”

    周四郎惊悚的看着他,“老六,你不会真的想在益州城买铺子吧?”

    “有什么不能的?”周六郎道:“我算了一下,我现在存的钱有一百八十九两了。”

    周四郎忍不住星星眼,“怎么比我的还多?”

    周六郎骄傲道:“因为我花的少呀。”

    他压低了声音道:“你看你每次回来给四嫂和六头买的东西,还有你自个花的,能存下钱才怪呢,所以要存钱还是不能成亲。”

    周四郎:……

    坐在一旁,正好听到的周五郎:……

    周四郎就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一百八十九两铺子倒是能买了,不过位置一定不好,你要想买好的,那得准备个千两左右吧?”

    周六郎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么多?抢钱呢?”

    “好的铺子就这样,你还不如租算了。”

    周六郎纠结,“租呀,不是自己的铺子,用着不放心啊,万一我做到一半被赶走了怎么办?”

    周五郎道:“你去问问满宝吧,看看她怎么说。”

    周四郎不太服气道:“这种事问我不比问满宝要好?她哪儿懂得这些东西?”

    但周六郎还真去益州城里问满宝了。

    他不在大嫂的饭馆里做了,打算收拾东西去益州城里试着自己单干。

    对于此,上至老周头和钱氏,下至小钱氏都很赞同,想着他要是去了益州城,那满宝想要吃家里做的饭就容易许多了。

    现在周六郎的手艺虽然还比不上钱氏,却也是家里第二个做饭好吃的人了。

    周六郎拿上自己分的银子,和四哥二丫一起赶着马车去益州城,满宝想也不想的道:“六哥你就在康学街里找家近书院的店租下呗,学生们都喜欢在外头吃饭。”

    周四郎给他们泼冷水,“那样的店铺都贵不说,还很难租。”

    满宝想了想道:“要不六哥你先别想着租铺子做生意了,先找个饭馆去做厨子?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

    周四郎觉着这主意不错,就是周立君也道:“是啊六叔,大伯母在县城里开的铺子能挣钱,一是县城里好的饭馆少,二是,米面菜蔬这些都能从家里或村子里买。这在益州城可是不能的。”

    满宝点头,“六哥你钱不多,还是应该谨慎点儿,所以先去别的饭馆儿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反正你现在做菜的手艺也不错了,找家饭馆先做着呗。”

    周六郎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决定听满宝的建议,然后他便把带来的银子给满宝,道:“这是家里给我分的钱,满宝你帮我收好了,回头我买铺子用。”

    满宝惊喜,“家里分钱了?那有没有我的份儿?”

    “有,爹给你收着了。”

    满宝惊悚,“爹收着的?”

    周四郎道:“说是爹收着,但其实是娘收着的。”

    满宝就松了一口气。

    大吉从门外进来道:“满小姐,府学快要下学了,您今天还去府学看书吗?”

    “去呀,等等我。”满宝立即拎着周六郎的钱跑回房间,将钱丢到系统里后拎起背篓就走。

    大吉先去大智书院接上白二郎,然后把俩人送到府学的墙外。

    满宝和白二郎熟墙熟路的爬进去,才跳下墙,就听见魏亭正在树后与人说话。

    俩人也不避讳,直接走过去。

    反正,现在府学里除了先生和个别学生外,谁都知道了他们,所以也没必要东躲西藏的了。

    魏亭看见他们也很熟络的打招呼,“你们又来看书了?”

    满宝点头,见他们在地上铺了席子,上面还摆了瓜果点心和茶水,而他们盘腿坐在席子上,她很好奇,“这大冷的天,你们坐在这儿干什么呢?”

    “聊天呢,在课室里太闷了,说话大声还会被先生警告,所以我们就到这儿来了,喏,白善也来了。”

    魏亭大力的冲白善挥手,“我就说你会来的吧?”

    原来他们才一下学魏亭就邀请过白善,不过白善拒绝了。

    魏亭见他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去了藏,就知道今天周满他们要来,因此特意把大家叫到杏林来,果然,这下不仅周满白二郎来了,白善也来了。

    白善瞥了他一眼,率先在席子边上的一个垫子上坐下,然后拍了拍身边的垫子让满宝坐下。

    满宝放下背篓坐下,好奇的问道:“有什么好事吗?我看你们都很高兴的样子。”

    “当然高兴了,”其中一人倒了茶后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今儿一早常长史就被贬职了,过不了多久他就要被招回京城。之前季浩重伤,他可没少替王妃出头,现在他倒霉了,我们当然高兴了。”

    在场的都是跟季浩玩得好的,自然跟着一起幸灾乐祸了。而他们觉得白善和满宝跟他们是一伙儿的,这样的好消息当然也要告诉他们才行。

    白善他们三个就比较孤陋寡闻了,愣了一下才问道:“为什么?”

    魏亭消息最灵通,笑道:“其实我昨天晚上就收到消息了,我爹说是唐县令弹劾常长史纵容家人唆使佃户抢劫过往运送粮种的农户,恶性排挤竞争对手。”

    魏亭乐陶陶的道:“唐县令是谁呀?他爹就是左都御史,他的折子才上去,弹劾常长史的折子就堆满了案头,然后他就被贬职了。”

    “真是可惜,此事算在了他族弟头上,若是算在他头上,那就不止是贬职了。”

    “能贬职就不错了,他一走,常家人肯定也要跟着走,他们祖籍又不在益州府。”魏亭哼哼道:“走了常家人,那益州城该清净多少呀,想想就开心。”

第七百三十四章 借刀杀人四

    白善瞪大了眼睛,然后扭头去看满宝。

    满宝也震惊了,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他们不知不觉间当了一把唐县令手里的刀。

    白二郎挠了挠脑袋,忍不住问,“被抢劫的运送粮种的农户?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白善拍了一下他脑袋,道:“你一点儿也不耳熟。”

    满宝从盘子里捏起一块点心塞进他嘴里道:“这点心好吃,你快吃。”

    白二郎:……哼,他就说嘛,为什么那么耳熟,因为就是周四郎呀!

    白二郎愤愤的咬掉嘴里的点心,横了两个小伙伴一眼后专心低头吃点心。

    魏亭等人都没在意,给大家满上茶后笑道:“总之常长史走了,我们心里高兴,来,我们以茶代酒干一杯。”

    “要不我们还是爬出去吃一顿好的吧,我请客,甘香楼走!”

    大家一起扭头看向不远处的围墙。

    满宝拒绝,“我刚爬进来。”

    魏亭劝道:“反正这会子你也看不了书了,干脆和我们一块儿出去呗。这么好的事不去庆祝一下可惜了。”

    满宝:……她和常长史又没仇。

    白善放下茶杯道:“一起去吧。”

    魏亭惊喜,连忙道:“你看,连白善都去了,你要不去就不好了。”

    白二郎也凑到她耳边道:“我也想吃甘香楼的菜。”

    满宝便点头,“行吧。”

    魏亭等人立即撸了袖子起身,东西也不收了,直接就要你踩着我的肩膀,我踩着你的肩膀爬出去。

    只是他们刚吃了不少东西,可能有点儿重,努力的半天也没能搭上墙。

    白二郎嫌弃的看了他们一眼,给他们表演了一下什么叫飞跑踩壁上墙。

    大家愣愣的抬头看他。

    白二郎跨坐在墙上,得意的冲他们扬了扬下巴道:“来吧,我拉你们上来。”

    白善就看着白二郎费劲儿的拉了一个上墙,沉默了半响后看向满宝,“我记得我们有一架梯子。”

    满宝点头,“是的,在那儿,不知道他们愿不愿意要。”

    俩人找到那棵杏树,将藏在那里的木梯搬了出来,魏亭等人看到都惊呆了。

    “你,你们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东西?”

    满宝将梯子架在墙上,道:“一直都有,就是不太用得着而已,送给你们用了。”

    反正他们现在自己就能爬进爬出,根本用不着这梯子,但带回去又有些麻烦。

    魏亭等人:……

    他们用梯子爬上墙,跳下去后便偷溜着出去租了两辆车,然后一起往甘香楼去了。

    大吉默默地架着空马车跟在后面,他不太理解,为什么自家少爷可以从大门走出来,也非得爬墙。

    白善也很不能理解,“你们家就在益州城,不在益州城的也都有别院在这儿,你们家里干嘛非得让你们住学里?”

    魏亭叹气,“我爹总觉得我一出府学就会惹祸,所以自从季浩出事后,他是恨不得连休沐都把我关在学里不放出来。”

    其他人也道:“他们总爱瞎操心,我们看着像是惹祸的人吗?”

    满宝和白二郎看了他们一眼,一起点头,“像!”

    魏亭等人:……

    白善道:“那梯子你们可以用,不过后头要是被抓了,你们可不许把我们供出来。”

    魏亭表示没问题,道:“我们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吗?”

    “就是,你就放心吧,你看我们之前也没少被先生抓,但我们从不供出周满和白二。”

    满宝不太有诚意的道:“多谢你们了。”

    大家嘻嘻哈哈的道:“不用谢,不用谢。”

    等到了甘香楼,说要请客的同学手一挥,大家便呼啦啦的进去占了一个特别大的包间,然后各种好吃的喜欢吃的菜乱点一通。

    一群少年人在包间里乱哄哄的,隔壁的唐县令想装听不见都难。

    他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又隐约听到了一些耳熟的话,便看向随从,“今日府学休沐?”

    “回大人,今天才初七,还没到休沐的日子呢。”

    “那我怎么听到了魏亭的声音?我记得他是住学里的吧?”

    随从便躬身退了出去,不过一会儿便进来道:“隔壁是府学的公子们,白公子和周小娘子也在里边。”

    唐县令就猜出来一些了,道:“让人去府学里走一趟,就说在甘香楼里似乎看到了几个正在上学的学生。”

    随从应声而去。

    坐在对面的杨县令吹了吹杯里的茶,面不改色的道:“你可真够坏的,人家不就吵了点儿吗?”

    唐县令道:“太吵了不好。”

    杨县令嗤笑一声,“你读书的时候也没少吵闹,逃学罢课的事儿少做了?”

    唐县令轻咳一声道:“胡说,我什么时候做过那样的事?”

    杨县令哼了一声。

    唐县令就敲了敲桌子问,“你大老远的从罗江县来不会就为了与我叙旧吧?先说好,我这儿可没有旧情与你叙了。”

    杨县令放下茶杯道:“我们不叙旧,我们论仇。”

    杨县令道:“我跟你有什么仇,你要把你们益州城的祸水引到我们罗江县?”

    “什么祸水?”唐县令不承认,“那些要是祸水,你大可以不要他们嘛,结果你好好的把人安置好了,眼看着开年就要安居乐业了,过个两年就是政绩,这算什么祸水?”

    杨县令哼道:“我可不知道你要和益州王唱对台,不然你看我收不收你这些祸水,你知道这两日京里来骂我的信有多少吗?”

    唐县令没说话。

    杨县令横眉,“唐鹤,我与你不一样,我是不能和益州王扯上关系的,不论是好的一面,还是恶的一面都不行……”

    结果现在,他前脚抢了益州城的流民,后脚唐鹤就参了益州王府的常长史,把人给拽下去了。

    谁不知道益州王府的人正瞄着那些流民,想要以最小的代价收拢他们为自己所用?

    谁不知道他跟唐鹤关系好?

    这一前一后,别说京里那些人物,就是他身边的小厮和师爷都觉着是他和唐鹤商量好干的。

    杨和书都快要冤死了。

    唐县令心虚了一下,然后连忙解释:“长博,此事可不怪我,这流民我是放任了,但这头不是我开的,而是隔壁你那小朋友鼓动的。”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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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小福女介绍:
周家的四哥赌输了钱,母亲病重,赌场的人还想让满宝偿债。
村里人都说周家的宝贝疙瘩好日子到头了,老娘也握着满宝的小手哭唧唧。
满宝却手握系统,带着兄弟嫂子们开荒,种地,种药材,开铺子……
日子越过越好,嫂子们却开始忧心满宝的婚事。
满宝抿嘴一笑:“我早就想好了,就选被我从小揍到大的竹马白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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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品有保证,已完结的作品有《林氏荣华》《重生娘子在种田》等六本书。农家小福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农家小福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农家小福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