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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郁雨竹     农家小福女txt下载     农家小福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百三十五章 前因后果

    唐县令立刻把满宝出卖了,道:“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有人在挑拨离间呢,毕竟我这边安置流民,你那边就来与我抢人,结果仔细一查,是她在流民之中散播消息,咳咳,你知道的,那会儿各家也都在抢人,所以我想着,谁抢不是抢?把人送到你那边好歹还是民,被那些人收了,是奴,还是隐户可就不是那些流民说了算的。”

    这种事满宝还真干得出来,但杨县令还是哼了一声。

    唐县令继续道:“常长史那事也是个意外,当时周四郎被劫的事还没出来呢,这都是事赶事赶出来的。”

    “所以你就借刀杀人了?”

    “别呀,什么借刀杀人,我可没杀人,他们也不是刀,我就是顺势一推。”唐县令笑道:“你放心,新长史很快就下来了,到时候谁还顾得上我们呢?”

    杨和书微微眯眼,问道:“新长史是谁?”

    “据说是左通。”

    杨和书:……

    他缓了缓神,问道:“你听谁说的?伯父?”

    唐县令但笑不语。

    杨和书便知道这事应该是定了,不然他不会那么说。

    他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他神情复杂的道:“左通呀,你不怕他来了以后你无安宁之日?”

    “怕倒不至于,毕竟他是王府长史,职责是看着和规劝益州王,和我这个华阳县县令可不相干。最多他行使一下御史的职权向上参一参我这个郭县县令罢了。”

    唐县令颇有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笑道:“但我既不贪腐,也不严苛,来去就参那么点儿小事,我是不怕的,倒是你……”

    杨和书伸手一拍桌子,沉默不语。

    唐县令幸灾乐祸的笑了一下,但还是伸手安慰他一下道:“行了,以你现在罗江县的政绩,说不定来年就能调回京城高升了,根本不会被他盯多久的。”

    杨和书出自杨氏,杨氏显赫,且家里还有一位皇妃娘娘在宫里,生了位皇子,御史们最喜欢盯着他们这些外戚兼世家找麻烦了。

    尤其是以耿直方正出名的左通,恨不得把两眼珠子长在他们身上。

    不过,相比于他们这些世家,杨县令觉得左通肯定更喜欢盯着皇亲,尤其是益州王这样的藩王。

    这么一想,杨县令心里好受多了,自己好歹不是最倒霉的那个不是?

    不过,杨县令忍不住问,“你怎么突然和益州王府对上了,端午那会儿我还听说你救了益州王,益州王还上书给你请功了呢。”

    唐县令喝了一杯酒后道:“胡说,我何时与益州王府对上了?我这是公事公办。”

    杨县令就蹙眉,“所以周四郎那车麦种真是他指使人去抢的?”

    唐县令就笑道:“指使倒还不至于,就是他那个族弟让底下的管事暗示了一下那个孙大树而已,事发后又和孙里长莫里长暗示了一下隐瞒此事,真正的证据是没有的,不过是捕风捉影的弹劾一番。”

    但在这时候,这点东西也够用了。

    益州王府前脚刚和季家闹过一场,在圣上那里印象很不好,常长史前头又蹦的这么欢,唐县令弹劾他,不仅他爹左都御史唐大人会帮忙,朝中的季相也会伸手按一把。

    所以速度才那么快,他的折子前脚进京,常长史连辩折都没来得及上便被贬官召回京城了。

    唐县令听着隔壁传来的喧哗声,心情大好,和好朋友吐槽道:“你不知道我这三年来我有多难,按说他是管着王府的长史,与我这个华阳县县令不相干,偏他做的每一件事都跟我相干。”

    “我要归拢荒地,他圈地;我要安置流民,他掺和着拦截朝廷拨下来的赈济粮,非得让流民流离失所一无所有的投到他和益州王府门下;”唐县令念叨道:“我没钱,他过年非得大办游龙宴,逼着明刺史来压我;端午想着搭高台游花车,偏连请来傩戏的人都没查清楚,他们王府内斗,我却是要拼命保人的。”

    唐县令想起这事还是一肚子的火,“益州王真的在端午宴上出事,别说我爹只是左都御史,他就是相爷,我脖子上的脑袋也保不住,你说我气不气?”

    杨和书点头,“气!”

    “不仅我活不了,他也活不了吧?所以你说我救了益州王,是不是也救了他一命?”

    杨和书点头:“是!”

    “但他忘恩负义,缉拿刺客的事我就不提了,我救了益州王一命,和他诉诉苦,让他高抬贵手给县衙拨一些荒地安置流民,王爷自己都快答应了,偏他冒出来阻拦,你说我该不该和他有仇?”

    杨和书狠狠地点头:“该!”

    唐县令就一拍大腿道:“所以就活该他倒霉啊!”

    之后的事,一件搭着一件,唐县令要是不做点儿什么都觉着对不起自己。

    当然了,在汪三被抓到前,他还什么都没想起来做,主要是他自己都没想到常家这么会找死,好巧不巧的撞上来了。

    汪三、孙大树几个都是常家的佃户,以前属于他们的地,多半都落在了益州王府和常家手里。

    唐县令还有自知之明,只针对常长史,可没有说益州王府半点儿不是。

    可是,常家背后站的就是益州王府,这几乎是众所周知的事。

    唐县令起身走到窗边,背着手道:“你不知道,我当时往下一查,这才知道那几个惯常从你们罗江县进新麦种的粮商竟然都是益州王府之下的人。而他们明面上都是常长史在负责。”

    “两年了,他们自己种的新麦也收获了,手上能做种子的麦种不少,但他们迟迟不肯往外售出,依然高高拉着粮价和麦种的价格,为的不过是逼得这些还流离失所的流民没有退路,不得不给他们做隐户,哼”

    杨和书沉默着没说话。

    “这时候周四郎私下里兜售新麦种,先他们一步抢占市场,你说他们心里怎么想?”唐县令冷笑道:“也就他每次只运一车,所以只常长史的那个族弟在忙活,先走了我县衙一些衙役的关系,发现按不住人后才开始挑拨着底下的佃户去抢人。”

    杨和书:“你查得倒细。”

    “那是自然,不查细些,怎么知道前因后果?”

    “此事过后,你在益州城也待不久了吧?”杨和书问,“你回京以后还出来吗?还是直接进刑部?”

第七百三十六章 跳窗

    唐县令想了想道:“也就这一二年的时间吧,这事一冷,他们肯定会把我弄走的,我想着还是应该到地方上历练历练,刑部的案子也多是地方上报上来的,所以我还是想去地方上。”

    杨和书便点头。

    唐县令笑问,“你呢?”

    自离开京城后,俩人便多是书信来往,哪怕他们工作的地方距离不是很远,一天就能到,但真正见面的时候却是真的少。

    要不是常长史的事儿,杨和书恐怕还不会过来找他,所以唐县令便趁机问他。

    “我?”杨和书笑道:“我不急着走,我想再任三年,罗江县的情况才变好,我若是此时走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县令是怎么样的。”

    唐县令点了点头。

    杨和书与他不一样,他喜欢刑名,所以目标就是刑部。

    而杨和书显然更喜欢民政,他一年查的案子恐怕都没有他一天判的多,但他一个月下乡的次数却有可能是他一年的总和。

    “三年以后,罗江县若由下县变为中县,你将功德无量。”

    杨和书笑道:“还是别了,短短的六年时间,怎么可能让一个县从下县变成中县?真的变了,那也是地方虚报财务,到时候唐世伯要找我了。”

    正说着话,站在窗边的唐县令突然眉毛一扬,笑道:“走,我们出去看热闹。”

    杨和书手一顿,跟着起身,问道:“看什么热闹?”

    一打开他们的包厢门,就见一个面色威严,脸色发青的中年读书人正带着两个家丁模样的人蹬蹬往楼上来。

    一抬头对上唐县令的脸他还停顿了一下,想起刚才来告状的正是唐县令的小厮,他便抽了抽嘴角躬身行礼。

    唐县令笑着挥手:“和学官忙去吧,不用多礼。”

    和学官便带着两个护卫冲隔壁包间冲去了。

    伙计刚给他们上了菜,满宝夹了一块肉才要放进嘴里,包厢门便“啪”的一下被人从门外踢开了。

    满宝吓得手一哆嗦,扭头瞪过去,待看到站在门口眼熟的和学官,筷子上的肉就啪叽一声掉了下去。

    正对着包厢门的魏亭与和学官来了个脸对脸的相视,他手里的筷子也啪叽一下掉了。

    和学官看到桌上那丰盛的饭菜,顿时大怒,掐腰大喝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啊,竟敢逃学出来吃喝,来人,给我把他们全都抓回去!”

    白善最先反应过来,垂下眼眸低低的喊了一句,“还不快跑!”

    魏亭等人反应过来,踢开凳子蹦起来就要跑出去,却发现门口被府学的两个护卫把守住了。“

    满宝看了一眼白善,便也指点起他们来,“跳窗,跳窗,就二楼而已,曲个膝盖,死不了人的。”

    魏亭犹豫起来,不就是逃学被抓吗?

    不用这么拼命吧?

    大不了被抓回去受罚呗。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两个护卫已经进来,和学官用手点着几个用袖子遮住脸的学生道:“遮什么遮,都给我放下,报上名字和班级来……”

    魏亭立即不急了,他已经被和学官看着了,根本不怕,于是开始鼓动旁边的同学,“你们跑吧,我们给你们打掩护。”

    同学甲一听,心一横,溜到窗边往下一看,就见底下不知何时停了一辆手推车,上面高高堆着稻草,正对着他们窗下。

    同学甲微微一愣,然后爬上窗就开始往下跳……

    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往窗下看,见他这么豪爽的往下蹦,都忍不住惊叫一声,纷纷扑到窗边关心的往下看。

    一看就见他从一堆稻草上往下滑,然后回头拼命的和他们招手。

    而不远处,白善的那个顶厉害的下人正抱胸站在车边冷馍的看着他们。

    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稻草就是自己人给他们救命的东西啊。

    谁出来的时候不是从墙上蹦下来的,都是蹦到稻草堆上,这个他们熟得很,于是挤到窗边的同学便一个接着一个爬上去,蹦下去……

    和学官吓得半死,连忙冲过去要拉住他们,两个护卫也吓得不轻,跟着冲上去……

    别看他们叫的凶,这些人真要出个好歹,他们都别想好过。

    只是魏亭突然冲上去抱住和学官的大腿,哭道:“先生,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逃学出来吃饭的,你把我抓回去吧。”

    “你放手,你快放手,你们这几个不许再跳了。”

    白善、满宝和白二郎早排成排拦在两个护卫面前,张着手道:“你们也要抓我们吗?”

    白善道:“我可不是逃学啊,我是外住生。”

    满宝和白二郎则道:“我们可不是府学的学生,我们也是跟朋友出来吃饭的,你们不能抓我们。”

    两个护卫不敢动手伤他们,只能叫道:“我们不抓你们,你们快让开。”

    “那不行,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糊弄我们的,万一我们三个一分开你们就把我们三个都抓了呢?”

    就这样你往东,我也往东,你往西,我也蹦到西边拦住,窗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全跑了。

    满宝跑得出了一身的汗,这才让两个护卫跑过去。

    护卫们跑过去一看,只来得及看到他们跑走的背影,见他们身姿矫健得很,心中是微微松了一口气的。

    满宝擦了擦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拉了白二郎一下,正要偷偷溜出去,就见和学官狠狠地一拍桌子,喝道:“你们谁也不准走!”

    他气得鼻子都快要歪了,指了指魏亭,发现自己惹不起,便去指白善,“白善,你说,刚才那四个人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白善道:“我不认得,是魏亭叫来的人,这两个才是我带来的人。”

    和学官瞪着眼睛去看满宝和白二郎,发现不认识,横眉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满宝立即举手道:“这位先生,我们不是府学的人,你们府学年纪最小的不是白善吗?我们是他在外头的朋友。”

    白二郎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们不是府学的。”

    所以你可管不到我们头上来。

    和学官指着白善的鼻子骂道:“你这样会钻营的人会不知道他们是谁?不知道你来吃什么饭?说,他们到底叫什么名字,哪个班的?”

第七百三十七章 吃饱没事干(10.02补更)

    白善冷下脸来,满宝很不开心的挡在他面前,拱手与和学官微微行礼,严肃的道:“先生,您怎么能拿手指指学生呢?人是魏亭请来的,你要想知道,问魏亭就是。”

    正想偷偷溜出去的魏亭:……

    真是一点儿也不讲义气。

    和学官当然知道,但他不相信白善会不知道他们是谁,而白善和魏亭之间,在他心里,显然白善的嘴巴更容易撬开。

    他能用的手段也更多。

    他不太高兴的瞪了满宝一眼,道:“我在审问自己府学的学生,闲杂人等一边去。”

    他想问谁就问谁,用得着她管吗?

    满宝就低头去瞪蹲在一旁的魏亭。

    魏亭在她的目光迫视下,只能起身道:“先生,白善真的不知道他们是谁,您知道的,白善在学里素来不爱讲话,他哪儿认得那些人?”

    白善觉得魏亭有点蠢,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提醒道:“没错,先生,我不认得他们,也不曾见过他们,连他们是不是学里的学生都不知道呢,魏亭只说他有几个朋友介绍给我认识,我便来了。”

    魏亭愣愣的看着白善。

    满宝已经连连点头,接上去道:“我们刚进门呢,还没来得及互相介绍,您就来了。”

    白二郎道:“您要是晚来半个时辰,这会子再问我们,我们估计就知道了。”

    魏亭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对对对,他们根本就不是学里的学生,都是我在外头的朋友,一个叫丁青,一个叫蒋敏……”

    说的全是自己的狐朋狗友,就算和学官找上他们也不怕,他们肯定会给他作证的。

    和学官气得够呛,冲他们吼道:“我看上去像傻子吗?他们要不是府学的学生他们跑什么?”

    魏亭噎住。

    满宝却跟着疑惑的道:“是啊,他们跑什么呢?”

    白善道:“可能是被吓的,毕竟看上去有点儿傻。”

    白二郎幸灾乐祸的道:“和学官您去把他们抓回来一问不就知道了?”

    魏亭敬佩的看着三人,觉得他们勇气可嘉。

    和学官整个人都气炸了,他拿白二郎和满宝没办法,便去指着白善道:“你知道引诱同窗逃学是什么罪名吗?”

    白善立即正色道:“先生,我可没引诱魏亭,是魏亭邀请我来的,而且他说了,他有和先生请假了,不信你问他。”

    魏亭在和学官的注视下忍痛点头,哭丧着脸道:“……是!”

    反正他是逃不掉了,能摘掉一个是一个。

    魏亭暗暗咬牙,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和学官看看魏亭,又看看白善,气得几乎失去理智,直接指着俩人对护卫道:“把他们两个抓回去,我就不信问不出来。”

    门外的杨县令皱了皱眉,看向唐县令,“看上去很不聪明的样子,你那长随怎么不选个好一点儿的学官?”

    唐县令:……

    他横了杨县令一眼,轻咳一声,敲了敲包间的门。

    看到站在门外的唐县令,和学官勉强恢复了理智。

    “和学官,”唐县令道:“学生们逃学吃个饭而已,此时已经下学,又不是课上,该罚罚,该骂骂,照规矩来就是,他们年纪还小,别吓着他们就行。”

    和学官低头应了一声“是。”

    唐县令走到窗边往下一看,看到窗下空荡荡的一片,忍不住眨了眨眼,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厉害了吗?

    二楼眼都不眨的就能跳下去?

    唐县令收回视线,对和学官笑道:“好了,我就不打搅和学官教学生了,对了,这两个不是府学的学生,要不要我帮您带走?”

    满宝和白二郎对视一眼,一起摇头道:“不用了唐大人,我们知道回家的路。”

    说罢一左一右的夹着白善给和学官行礼,“和学官,那我们也先回家了。”

    说罢推着白善就要走。

    和学官连忙要拦住他们,白善立即回头道:“这桌上的东西都还没吃呢,魏亭,说好了你请客的,记得结账呀。”

    满宝则道:“魏亭,你多保重,不过你放心,我们这儿就去告诉你家人,让他们去府学里给你求情。”

    魏亭:“别,别去……”

    话音未落,三人已经一边说话一边快步出了包间,和学官一句话都没插上人就不见了。

    他追出去一看,人已经没影了,他只能跺了跺脚,回去和唐县令行了一礼,然后让两个护卫押了魏亭就回府学。

    唐县令目送他们下楼梯走远,这才背着手进他的包间,就见三个少年少女正坐在椅子上喝茶压惊。

    唐县令找了个位置坐下,笑问:“你们为什么逃学?就为了吃一顿饭?”

    满宝道:“没错,为了庆祝我们当了一回刀,砍了人却没卷刃,还能安然退下,深藏功与名。”

    唐县令就把嘴里的茶给喷了,咳嗽起来。

    满宝看了嘿嘿一乐。

    杨县令也乐,还特意伸手拎起茶壶给她倒了一杯茶以示嘉许。

    满宝接过茶,开心的喝了一口,问道:“杨大人,您怎么也来益州城了?”

    杨和书就扫了唐县令一眼道:“我不小心成了一面挡箭牌,所以我来看看手持挡箭牌的人。”

    满宝瞬间同情的看着他,“然后呢?”

    杨和书低头笑看他,“然后我觉着这人真是越长越丑了,果然是坏事做多了影响面相。”

    满宝忍不住和他击掌,然后一起看向唐县令。

    唐县令揉了揉额头,转头看向白善,转开话题道:“你们这和学官似乎很针对你,明日你去上学不会被罚吧?”

    白善道:“还好,我的先生是翟学官,只要不是这会儿被他带回府学,和学官就管不到我头上来。”

    这也是他敢跑的原因。

    “不过我比较好奇的是,和学官怎么知道我们在甘香楼吃饭?”白善拢眉道:“我们溜出来的时候可是很注意了,没人看见的。”

    唐县令低头喝茶,假装没听见他的疑问。

    满宝道:“明天你上学的时候问一问看门的大叔就知道了。

    白善点头,“也是,他既然不是抓我们个正着,显然不是在书院里发现我们爬墙的,多半是我们出来后遇见熟人,然后有人去告状了,到时候问一问门房就差不多知道是谁干的了。”

    白二郎跟着愤愤,“真是的,这都下学了,逃学怎么了,谁吃饱了没事干还去告状?”

    杨和书乐得哈哈大笑起来,抚掌笑道:“可不是吗,谁这么闲得慌,吃饱了没事干?”

    唐县令:……

第七百三十八章 处罚

    满宝觉得今天的唐县令格外的安静,便忍不住一连看了他好几眼。

    杨和书斜睇了唐县令一眼,邀请三人,“我难得来一次益州城,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我借唐县令这股东风请你们吃一顿饭?”

    满宝三个刚才都没来得及吃饭呢,因此想也不想的点头,“好啊,好啊。”

    杨和书久不见他们,忍不住问了问他们的学业,知道白善现在府学里学得不错,而白二郎的课业也比以前要好很多,便不由看向满宝,笑问:“听唐县令说,你现在医术学的不错,前不久义诊你还自己管了一个医棚。”

    满宝笑道:“都不是什么疑难杂症,惯常的病症,平时都看过的,若是遇上难症还是得请教纪大夫他们,我还有的学呢。”

    杨和书点头,“你能这样想最好不过了,我看你在这上面很有天分,趁着现在年纪小多学一些,待再大一些了,便出去走一走,以后说不定能成为名医呢。”

    满宝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唐县令忍不住笑道:“你也真不羞,哪有自己说自己要成为名医的?”

    “谁心里还没个目标呢?”满宝道:“我不信大人心里没想着自己成为千古名臣什么的。”

    唐县令忍不住咳嗽起来,杨和书高兴的哈哈大笑起来,应承道:“就是,就是,他这样的人最虚伪了。”

    唐县令瞥了他一眼,“不及杨县令十分之一。”

    大家欢欢乐乐的吃了一顿晚饭,满宝临走前还拜托杨县令多照看一些她大嫂的铺子,“我大嫂人很老实的,也不会惹事,所以您可得照顾她一些。”

    杨和书笑道:“你家那么多兄弟,县里谁敢欺负她?而且你姐夫就在营中,你们家不欺负别人家就是天下太平了。”

    满宝眨眨眼,道:“我家一向与人为善的。”

    杨和书笑着点头,也是因此,他才愿意时不时的去钱记吃一顿饭。

    五人一起从楼上下来,白善招手将对面的大吉叫过来,正要与两位县令告辞离开,就见唐县令背着手走到了之前他们的窗下,从地上拾起几根稻草,冲白善挥了挥后笑道:“反应倒快。”

    白善装傻,照旧行礼道:“唐大人,杨大人,我们先走了。”

    杨和书笑着挥手,“走吧,走吧。”

    大吉将车凳放下来,让三位小主子上车,这才和两位大人粗粗行了一礼,然后跳上车驾车离开。

    等走出老远,大吉才道:“少爷,我当时看见领着和学官进酒楼的是唐大人的长随。”

    白善哼哼道:“猜到了,这一路上我们也就撞见这么一个熟人,除了他,也没谁会这么坑我们了。”

    满宝问道:“明天去学里你会不会被罚?”

    白善道:“不怕,明儿再去一天就是旬假了,翟先生最多罚我抄书。”

    他是外住生,最多算个从犯,所以罪过不大。

    不过其他人恐怕就不好过了。

    翟先生可不是和学官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

    第二天,白善才到府学就被叫到学监处了,魏亭提前一步到了,和学官正在和翟先生大发雷霆。

    翟先生坐在椅子上淡然的喝茶,等和学官说完才看向耷拉着脑袋的魏亭,问道:“对于和学官所言,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白善进门行礼,乖巧的垂手站在一旁。

    和学官见了讥讽道:“今日倒老实,怎么不像昨日一样牙尖嘴利了?”

    白善不卑不亢的行礼回道:“回学官,学生只需听训就好,不敢回嘴。”

    学监里其他先生听了对他印象好了些,和学官却生起气来,这是在暗示他说谎了?

    和学官正要发火儿,翟先生突然放下了茶杯,茶杯轻轻的磕在桌子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音。

    和学官一下就安静下来了。

    翟先生与和学官笑道:“和先生别急,待我问过他们,一定狠狠地处罚这几个有违规矩的东西,魏亭,你先说,于和学官刚才说的,你可有异议或补充?”

    魏亭悄悄的抬头看向白善。

    白善淡漠的瞥了他一眼,魏亭一激灵,立即道:“有!我骗白善说,我和先生请了假的,他并不知道我是逃学出去的。”

    翟先生重新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问道:“你们不一起出门?”

    “不,我是爬墙出去的,他是外住生,自然是从大门走的,我们约好了在甘香楼碰面的。”

    和学官气愤道:“你在说谎,昨日一看就是他帮你们逃学出去的……”

    魏亭立即伸手发誓,“和学官,我发誓,我真的没说谎,我真的没有告诉白善我是逃学出去的。”

    翟先生眼角抽了抽,问道:“与你们一起吃饭的同学是谁?”

    “不是我们府学的学生,是我一些朋友,白善也带了他两个朋友,我们就是想互相认识认识。”

    翟先生很好奇,“明日就放旬假了,你们再多等一天就能出去玩儿了,为什么非得选昨日?”

    魏亭道:“我这不是心情激动吗?”

    翟先生问:“何事那么激动?”

    魏亭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声的道:“常长史不是被降职了吗?我一高兴就想呼朋唤友的去庆祝一番。”

    翟先生:……

    白善立即道:“先生,那是他,不是我,我是因为他说要请我们吃饭,认识几个朋友才去的。”

    谁会在意那常长史是不是贬职呀?

    他才不要当那个出头鸟呢。

    魏亭幽怨的看了白善一眼,不过当着先生的面,他什么也没说。

    翟先生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点头道:“好,我知道了,魏亭,你逃学,欺骗同窗,就罚你打扫东苑一个月,白善,你虽是被骗的,但关心同学不够,就罚你抄府学守则十遍。”

    和学官没想到他这么轻轻放过,张嘴就要说话,翟先生却正好笑着抬头看他,“和学官,你看我这罚的可符合府学的规矩吗?”

    和学官闻言沉默了一下,半响才道:“重了。”

    翟先生笑道:“重了才好,重了才能让他们长记性,行了,早课要开始了,你们先回去上早课吧。”

    魏亭和白善躬身应了一声是,退下。

第七百三十九章 斗志

    翟先生当然不信魏亭的话,但他也不会让和学官来处罚他的学生。

    因此在学监里他什么都没说,但一回到课室,他便把魏亭叫到了前面,让他背对着全班的同学,然后与全班同学道:“昨日和魏亭一起爬墙逃课出去的人站起来吧。”

    全班同学一个都没干动弹。

    翟先生就眯了眯眼睛,敲了敲桌子道:“与你们半刻钟的时间,若是无人站起来,那我就当这是魏亭一人的作为,必严惩他,你们考虑清楚。”

    说罢微微闭上了眼睛。

    坐在堂下的学生们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看向白善,想知道翟先生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善想了想,觉得翟先生应该不会说谎,于是对他们微微点头。

    昨天跑了的那四个人便互相看了一眼,战战兢兢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翟先生睁开眼睛看向他们,目光在班级里一扫,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东苑一个月的卫生,还有府学守则二十篇,一个月后我要。”

    学生们哀嚎一声,但当着翟先生的面,谁也不敢表示异议。

    翟先生这才让魏亭转身回来,对他道:“你也抄二十遍守则。”

    魏亭瞪眼,叫道:“先生,您怎么还加重了处罚?我本来只要扫东苑的。”

    翟先生淡然的道:“我给你多添了四个人与你一起打扫东苑,这不是减轻了是什么?这二十遍守则你本来就要抄的,他们要是不站出来,那你要抄的就不是二十遍守则这样简单的了。给我退下去!”

    魏亭耷拉着脑袋走下去。

    翟先生便给他们上了半天的思想道德课,着重点名魏亭和白善,道:“还有一月多,府学就要年末考试了,你们还能不能留在甲三班,或是更进一步就要看这次考试的成绩了,现在你们却还整天想着出门吃喝玩乐……”

    翟先生把他们训了一通,课后还单独找魏亭谈话,让他少掺和政事。

    “如今你们还只是府学的学生,要多听少说,常长史被贬,你心里知道就行,与同窗议议也没什么,你竟然还跑到外面大肆庆祝,是嫌之前季浩的事闹的还不够大,要往上加两把柴火吗?”

    魏亭低下头不敢说话。

    翟先生骂顺了他,这才道:“你自己瞎胡闹也就算了,还带着白善一块儿,他才多大?家里无权无势的,常家就算要离开了,对付他也跟捏蚂蚁似的,你倒是无畏无惧,他怎么办?”

    魏亭低着脑袋小声道:“他不是已经把自己摘干净了吗?”

    “这种事摘得干净吗?”

    魏亭便不说话了。

    翟先生累得挥手道:“回去吧,我告诉你,若你名次低下六十名,我是绝对不保你的,你去乙班吧。”

    魏亭吓了一跳,缩着脖子跑回去了。

    课室里的同窗们看见他回来,纷纷围上去问,“怎么样,怎么样,先生骂得凶不凶?”

    “没看见我脸上都是口水吗?你们说凶不凶?”魏亭推开同窗们,看了旁边的白善一眼,忍不住道:“对不起啊,连累你了。”

    白善淡然的道:“不用对不起。”

    因为他也不知道到底是魏亭连累的他,还是他连累的魏亭他们。

    他敢打赌,昨天他和满宝白二要是不在他们之中,唐县令一定不会去告状。

    所以这事……也只能烂在肚子里了。

    甲三班的同窗们纷纷哥俩好似的拍了一下白善的肩膀以示友好。

    虽然事情发生后他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了魏亭的头上,不过魏亭那是头上的虱子不嫌多。

    大家都很理解的。

    魏亭见他们这样一副表情就忍不住叫道:“你们都知道把事情推到我头上了,刚才干嘛还跑出来认错?”

    就有人看向白善,道:“白善让的,我们这不是担心先生真的重罚你吗?”

    “那都是吓唬你们的,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打我,也不可能开除我,重能重到哪儿去?”

    “是呀,我们就不该出来!白善,这是你的错,你得给我们负责,你写字好,就负责给我们抄守则好了。”

    坐在桌子前的白善不客气的翻了一个白眼,一旁的宋铮忍不住替他解释道:“你们应该谢他才对,真以为先生查不出来你们吗?”

    “也就和学官嫌麻烦,想要走捷径,直接从魏亭和白善这里拿口供,不然,把我们班上这二十人的画像拿到甘香楼去让小二认,不,恐怕都不用画像,拿了那伙计多问几句,自然问得出来,你们这几个,谁没去过甘香楼吃饭的?”

    众人便一抖。

    宋铮道:“和学官嫌麻烦,我们先生却是不嫌麻烦的,你们此时不承认,待他查出来,可就不是罚扫地和抄写守则这么容易的了。”

    众人便垮下肩膀,算是认下了这事。

    “不过,白善啊,咱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要不下学后你跟我们一块儿去打扫东苑吧。”多一个人就少一分儿活嘛。

    白善道:“不去!”

    “你才抄十遍的守则,很快就抄好了,就帮帮我们呗。”

    白善道:“要考试了,我要多读书,争取考出一个好名次来。”

    魏亭一呆,问道:“不是吧,你要离开我们班?”

    白善瞥了他一眼道:“考得好,未必要离开,但考得不好是一定要离开的。”

    宋铮也有了紧迫感,点头道:“不错,考了第一名,不想去甲一班也可以留在甲三班,但考到了六十一名,你再想留在这里,也得去乙班。”

    众人身子一抖,立即散开去摸出书来看。

    白善见周遭终于安静了,满意的一笑。

    宋铮扭头看了他一眼,笑道:“你那两个朋友这几日不敢到学里来看书了吧?”

    白善哼了一声,满宝他们胆子还没那么大,自然不敢顶风作案的这时候溜进来看书了。

    宋铮便道:“府学的学生,只要考入前二十名,第二年便拥有借阅藏藏书的权利,是可以借出藏的那一种,一次最多可以带出去三本,拥有的时间最长一个月。”

    白善道谢道:“多谢。”

    宋铮微微一笑,“不用谢。”

    他也想知道,白善能考到第几名。

第七百四十章 冬至将到

    风声渐过,天气越发的冷了,周六郎成功应聘上了知味馆的帮厨,包吃包住,每月八百文。

    而周四郎伤筋动骨一百天,整天吊着一只手在街头巷尾的晃荡,却将周六郎他们送来的药材等都卖出去了。

    满宝套上了厚衣服,重新爬上了府学的墙头。

    因为天气冷了,她穿的比较多,虽然爬墙的难度增加了,但脑袋往下一缩,就算是和学官迎面走来,恐怕也认不出她来。

    所以天气冷,还是有些许好处的。

    白善和白二郎的课业也随着年末考试的即将到来而增多,所以满宝更多的时候是自己一个人溜到藏里去看书。

    甲三班的学生,甚至跟甲三班关系不错的乙二班学生,只要有人去藏,都会下意识的帮忙将后窗的锁条拿开,让满宝可以从外面打开窗爬进去。

    所以白善在发现自己几次扑空后,很干脆的就捧着书蹲在藏里看,不回课室了。

    魏亭在陪他跑了几次藏后就受不了了,“藏里没有火盆,还那么昏暗,既然是看课本,干嘛要在藏看?在课室看着多好呀。”

    白善不理他,魏亭只能和其他一样要看课本的同学离开。

    满宝看了看他,小声道:“要不你回课室看去吧,会有人帮我开窗和关窗的。”

    白善正色道:“我们才是一伙儿的,万一中间就有人不帮你怎么办?你顶着寒风蹲外面等着吗?”

    满宝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道:“我又不傻,要是没人帮我,我不会去你的课室里找你吗?反正这么大冷的天,值守的学官肯定不会往外走动的,就算是看到我了,放心,他们也抓不着我。”

    满宝跑路的速度可是很快的。

    白善不理她,坚持每天过来给她开窗关窗。

    时间咻忽而过,冬至快到了。

    周四郎总算是拆掉了木板,又稍稍活动了一下手臂。

    满宝道:“还没好彻底,但可以动了,不要提拿重物,但要稍稍活动……”

    周四郎问,“那我能赶着车回家吗?”

    满宝好奇的问:“你回家干啥?”

    “冬至快到了,我不得回家看一下你四嫂和侄子?”周四郎强调道:“冬至呢冬至!”

    满宝便也心动起来,“是呢,冬至要回家祭祀祖先的,要不我也回去?”

    白善道:“我祖母说要来,隔壁白宅也要办冬至宴,你不去参加吗?”

    满宝道:“那是你亲戚,又不是我亲戚,我去不去有什么要紧?冬至可是大节,我家要祭祀祖宗的,如果放假时间长,自然是要回家的。”

    “没错,”周四郎鼓动道:“我们回家吧满宝,你四哥的胳膊还疼,可以让立君驾着车,对了,你不是要学驾车吗,我们正好路上学。”

    白善立即看向庄先生,“先生,您也要回家吗?”

    庄先生笑道:“今年冬至我就不回了,明年吧,我还想着今年带你们去栖霞观走一走呢。”

    白善立即道:“那就去栖霞观。”

    满宝问道:“你不是要去隔壁的冬至宴吗?”

    “我跟他们又不熟,等我祖母来了,她去了就好了。”

    庄先生就笑道:“这并不冲突,我们去栖霞观是凑一凑那头香的热闹的,一大清早就要出门了,估计巳时左右就完了,而你们入宴,恐怕要午时后了。”

    满宝只能惋惜的和周四郎道:“四哥,我不回去了,你自己上路能行吗?”

    周四郎就指了周立君道:“让立君和我一块儿回去。”

    他道:“正好,回去以后我把大头二头带出来,家里这么多姜块和女贞子呢,我手不方便,立君是姑娘,他们两个年纪却不小了,应该可以独当一面了。”

    满宝是没什么问题的,不过:“他们来了住哪儿?”

    周四郎就冲她挤眉弄眼,把她拉到一旁小声道:“我正想和你说呢,你觉着我们把对面那家的院子租下来怎么样?”

    满宝呆了一下后道:“我倒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人家愿意租给我们吗?”

    毕竟是仇人不是?

    周四郎就轻咳一声道:“我打听过了,他们家现在要的租金特别的低,一个月只要五百文,比我们这个院子的还低,到时候让大头二头出面去租,他们面生,肖家人不会注意的。”

    “等以后他们知道了,我们也签了合约了,肖家的人都在牢里呢,现在做主的只是族人,发现了也不会闹大的。”闹大了他们也不怕。

    满宝却皱起眉头,“这么低的租金,他怎么不把房子给卖了?”

    “卖什么呀,肖家人都在牢里,这时候卖了钱,那钱是自家的,还是便宜了别人?”周四郎觉着就是他,他也不可能卖,因此道:“也就租了,不拘什么价,能把房子租出去,不让它变坏就行。”

    满宝一想便答应了,“行,租吧。”

    周四郎就高兴起来,道:“租了对面的房子,你六哥回来住也方便,然后我们运货也有地方放了,人也有地方歇脚了,免得每次还得火急火燎的出去找院子租,时间短不说,花费还高。”

    “四哥,既然你早考虑好了,干嘛还要问我呀?”

    “你答应了,爹那儿多半就能成了,这租房子得爹娘出钱呀。”

    满宝好奇的问:“你没钱了吗?”

    “有,但咱得公私分明,”周四郎道:“这是家里的生意,花销出去的钱当然得家里出了,一个月多出五百文的支出,老爹回头查账的时候肯定要问的,我可不要先斩后奏。”

    会被打死的。

    得了满宝的口头同意,周四郎又拉着周立君作了证,然后他就喜滋滋的准备回家过冬至的东西了。

    各种布匹,点心,菜肉,凡是比罗江县便宜的,好的,他都从益州城里买回去。

    一切准备妥当,他便爬上了马车,让周立君赶着车回家。

    满宝在巷子口送别他们两个,挥手叮嘱道:“四哥,记得多带些大嫂做的好吃的来。”

    周四郎从窗户里伸出手来挥了挥,然后催促周立君,“快着点儿,别让你小姑再喊了,可真丢人啊。”

    周立君:“等回来我要告诉小姑。”

    “告状精。”

第七百四十一章 冬至(10.03的补更)

    大晋的冬至是仅次于年节的大节,天子会在这一天祭天,官员和世家豪族会祭神,百姓们则会祭祀祖宗。

    这一天,边关的城门会关闭休战,士兵们放假休息,官员们也放假休息,就连街上的商人们都放假休市。

    所以人们会在冬至的前一天或前两天准备好各种食材,以免冬至那天上街买不到东西。

    每年府学、书院这些地方也都会放冬至假。

    他们在七里村时,庄先生通常只给他们放三天假,但到了益州城,他们才知道,人家府学普遍都是放五天的。

    刘老夫人便在白善放假的当天到了益州城。

    这一次她把儿媳妇郑氏也给带来了。

    婆媳两个自然不好住在小院里的,但他们家原来的别院距离这里又太远,已经偏僻到比城门还要远了。

    白善本来还在忧心祖母和母亲来了要住哪儿,谁知道他们在城门口接到人后,车队直接往康学街隔壁的浣溪街而去,然后他们就在一家庭院前停下。

    白善先跳下车,抬头看了一眼匾额,发现上书“白宅”二字,便愣了一下。

    刘老夫人扶着刘嬷嬷的手下车,见孙子一愣一愣的,便笑道:“别看了,这就是自个家,以后有的是机会看,我们先进去吧。”

    进了大门,满宝惊叹不已,走到白善身边小声道:“你家在益州城里有房子,怎么也没听你说过?”

    白二郎也从后面赶了上来,“是啊,你不是说你家别院在很远的地方,离康学街太远,不方便吗?”

    白善:“……我自己都是才知道的。”

    刘嬷嬷扶着刘老夫人去正院,这一共是三进的院子,且共有三列并排下去,特别的大。

    至少满宝看着,一个院子就和他们现在住的小院差不多大,而这里一共有八个这样的小院儿,包括正堂的那个大院子,那就是九个了。

    刘老夫人在首座上坐下,这才和白善解释道:“这是我们家才买的院子,从你考上府学之后,我就让人留意起来,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买到的,前儿不久才修缮好。”

    刘老夫人笑问:“觉得这院子怎么样?”

    白善点头道:“看着还不错。”

    “那你们和庄先生搬进来好不好?”

    白善却略一思索后摇头,“祖母,我们住惯小院了,而且那儿离府学更近,这院子去上学得先绕出去再进坊门,然后才上主街往府学去,好远的。”

    刘老夫人便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手道:“不愿意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只是这几日你们就在这儿住下吧,我让下人去给你们收拾屋子。”

    又道:“一会儿我派人去请庄先生来,他是你老师,助你许多,我们才到益州城,怎么也要好好谢谢先生的。”

    白善高兴的应下。

    刘老夫人这才看向满宝,拉住她的小手把人拉到跟前,仔细的看了看她后笑道:“只是几月不见,你又长高了些,也更漂亮了。”

    满宝高兴得眼睛都亮了,连声问道:“真的吗,真的吗?”

    “真的,不行问你郑姨。”

    郑氏笑着点头,“是越来越好看了,尤其这脸蛋,白白嫩嫩的。”

    说着,她就没忍住伸手掐了一把。

    满宝:……她就知道,一见到郑姨,她是一定会掐她的脸的。

    刘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夸了满宝一大通,这次看向白二郎,继续夸,“二郎也越发俊俏了,这个子也高了,学业怎么样了?”

    本来听夸奖还听得挺开心的白二郎便心塞了一下下,为什么大人在夸人之后都要习惯性的问学业呢?

    刘老夫人虽然是才住进来,但她提前叫人来修缮及打扫过房间了,这次带来的人又多,很快便收拾好一切,厨房开始忙碌起来,准备今晚的晚饭。

    庄先生还没到,刘老夫人便拉着三人说话,“冬至那天,康学街白家要开宴,你们三个都与我们一块儿去。”

    她对白二郎笑道:“你父亲明日也要过来,后日我们一块儿去。”

    白二郎:“怎么我爹也要去?那不是你家的亲戚吗?”

    白善:“……你是傻了吗?你也姓白呀?”

    满宝哈哈大笑起来,乐道:“善宝爹是你堂叔,你堂叔的族人不也是你爹的族人吗?”

    白二郎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然后他就悲愤道:“我爹从没跟我说过,白善不是背了一个什么谱吗?我就没背过,我哪儿知道陇州智子堂三房什么的是谁家?”

    刘老夫人好笑道:“那是你父亲不好,回头我说他,士族子弟,怎么能不背家谱呢?”

    她给他们理了一下这其中的关系,“乔迁是大喜,这位乔迁过来的算是你们的堂伯,单名一个余,是陇州智子堂三房的嫡长,跟我们家这一支已是第四服了,跟你们那一支更是出了五服了。”

    所以血缘和关系都不怎么亲近。

    刘老夫人笑道:“虽然血缘不近了,但毕竟是同族,又同在异乡,自然要串联起来,所以他才广发请帖。他既请了,我们去便是。”

    “不过论起关系,他家和嫁到益州城来的姑奶奶倒是更亲近些,白余的父亲是姑太太的堂弟……”

    刘老夫人道:“姑太太,你们要叫姑婆的了,她儿子乔骥是刺史长史,白余则是员外散骑侍郎。”

    白善道:“都是五品,只是白余比乔骥还高半品。”

    刘老夫人敲了一下他的脑袋,“要叫堂伯。”

    然后才道:“但论起实权,还是你乔表叔更胜一筹。不过这些事不是你们小孩儿间应该考虑的。”

    刘老夫人笑道:“你们只要知道这些事就好,到了人家家里去做客,守住礼节就行,其余的,该玩玩,该吃吃,不许打架胡闹,知道吗?”

    三人应下。

    刘老夫人这才拉着满宝笑道:“到那天,你跟着我和你郑姨,你初到益州城,还是应该多认识一些同龄的小姑娘才好,那样才能一块儿玩。”

    满宝就想起了远在江南的傅二姐姐,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刘祖母,我会对人很友好,交上好朋友的。”

    白善在一旁道:“我觉着有点儿难。”

    刘老夫人就轻轻拍了一下他,“不许欺负妹妹。”

    “什么妹妹呀,她还是我师姐呢。”

第七百四十二章 互夸

    夜一沉,便觉得寒风更冷了,下人在院子里挂上了红灯笼,就着天上洒下来的浅淡月光交织出些许光晕,落在人身上,显得格外的温柔。

    白善送满宝回她住的院子,俩人踩着脚下的影子,都忍不住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的月亮,赏了一下后满宝道:“月缺也挺好看的。”

    白善颔首。

    白善将她送到院门口,“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一起去街上玩儿。”

    满宝点头。

    看她进去了,白善这才转身回自己的院子,刘嬷嬷含着笑给他打灯,白善这才留意到她,一脸惊奇,“嬷嬷什么时候来的?”

    刘嬷嬷:“……老夫人不放心,让老奴给少爷打着灯呢。”这都跟了一路了你才发现呀?

    白善有些不好意思,“辛苦嬷嬷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说罢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灯。

    刘嬷嬷也不勉强,将灯让给他,等他走远了才回主院。

    大吉正拱手站在一旁禀报事情,把这段时间少爷他们做的,以及他听说的益州城的消息都汇报了。

    刘老夫人微微点头,让他下去了。

    刘嬷嬷笑着给她倒一杯茶,道:“我看着,少爷长大懂事了许多,这一次见面,竟少了许多淘气。”

    刘老夫人笑着颔首,“所以男孩子还是应该往外走一走,见识得多了,性格自然就沉稳了。”

    刘老夫人顿了顿后道:“也是庄先生教得好……”

    她叹气道:“有些事到底还是需要父亲来教的,他没有父亲,好在拜了一个好先生。”

    像这几个月发生的一些事,庄先生不说,白善他们恐怕要许多年后往回看才能看出一些诀窍来。

    而到那时,他们不知走了多少弯路。

    而就是她,在某些事上看的也不如庄先生透彻。

    学生易得,但良师难求,尤其是这样愿意倾囊相授的先生。

    刘老夫人道:“明日去街上,看有没有适合庄先生的礼物,我们得买些贺他冬至才是。”

    刘嬷嬷躬身应了一声“是。”

    虽然给白余一家的贺礼一家准备好,但难得来一趟益州城,刘老夫人还是很想逛一逛的。

    看看新的布料,衣服样式,首饰之类的。

    郑氏也很喜欢逛这种店,一开始逛起来就拽着满宝的手不放了,衣服和首饰都喜欢往她身上比划。

    她想买很多东西,奈何满宝只肯收一套,再多送,她便会买了礼物还回来。

    郑氏也知道她不太宽裕,至少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买衣服首饰,所以也只能往她身上比划过过瘾。

    她很惋惜的道:“我要是也有个女儿就好了。”

    刘老夫人也惋惜的没说话,她儿子要是多活几年,别说女儿,儿子也能多几个呀。

    白善和白二郎就远远的站着,闻言道:“娘,你要是喜欢,就去打扮满宝吧,不就是过过瘾吗?”

    郑氏是很心动的了,但满宝不愿意呀,“白善长得白白俊俊的,他扎着小揪,也没人看出他是男生,郑姨可以拿他试一试……”

    白善就知道她不安好心。

    刘老夫人笑看着他们斗嘴,一低头看到一套珍珠首饰,立即指了对掌柜的道:“拿出来我看看。”

    “是。”

    这套珍珠首饰很小巧可爱,正适合活泼俏皮的小姑娘,刘老夫人招手叫过满宝,将一朵珠花往她头上的小揪边一别,还真的很好看。

    刘老夫人笑道:“这个不错,快把铜镜拿来给她看看,小姑娘家就应该打扮得活泼些,你之前只往头上用红绳,也太简约了些。”

    满宝低头看了看,是很漂亮。

    刘老夫人便将珠花取下来交给掌柜,笑道:“整套包起来吧,走,我们再去看看别的。”

    刘老夫人又给郑氏买了一套红宝石的首饰,自己买了些金饰,白善和白二郎也得了一些玉饰,大家这才回家去。

    他们才到家没多久,白老爷就到了,他是从另一个地方过来的,所以不与刘老夫人他们同路。

    不过明天宴席就要开,他今天怎么也要到了,而且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把大儿子也带来了。

    他笑眯眯的道:“大郎得了他们先生的推荐,年后就要进京去考试了,若能考入国子监还好,考不进,我想着就在京城给他找一个书院暂且学习,待来年再考也行。”

    刘老夫人惊喜,“直儿这么厉害了?”

    白直沉稳的站在一旁,略微羞涩的行礼道:“叔祖母过誉了,善堂弟比我还厉害些,小小年纪便考上了府学,听父亲说,善堂弟现在都进甲班了。”

    白善自然谦虚回去。

    白二郎听得牙疼,小声和满宝道:“都是一家人,干嘛还要这也客套,听得我都想睡了。”

    满宝深以为然的点头,但依旧听得津津有味的,学一学也好呀,说不定明天就能用上了。

    果然,第二天他们一大早他们就用上这些客套话了。

    庄先生要带三个弟子去凑栖霞观头香的热闹,白老爷当然也带着大儿子跟去了,而和他们一样带着自家学生,儿子或孙子去凑热闹的文人墨士还真不少。

    栖霞观上山的那一条路上挤满了人,其中以宽袍大袖的读书人最多。

    大家在路上遇见,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拱手点点头见礼,而遇上熟识的,那不得了。

    庄先生认识的人不少,不少人便逮住了白善和满宝可劲儿的夸。

    庄先生便要将夸奖还回去,这一还,被夸的学生们自然要跟着谦虚,于是满宝便和白善一起团团作揖,同时谦虚的把夸奖还回去。

    虽然今天他们都没见过对面那位兄弟,甚至没有听说过他,但夸他的长相、气度和学识总是不会出错的。

    不会出错的庄先生接受了这些夸奖后顺便把白直给拎了出来,算起来,白直才是他到七里村后的第一个学识,当初白老爷就是为了白直读书才请庄先生去七里村的。

    后来白直去绵州考府学,走的也是庄先生的路子,他也一直以书信的形式解答他一些问题。

    虽然他并没有拜师,但在庄先生这里,满宝他们还是要叫他一声师兄的。

    得知白直这个年纪就拿到了去国子监考试的推荐,路上碰见的熟人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都跟着夸了一下白直。

    然后庄先生便把小弟子也拎出来溜了一圈,在每个弟子都被夸奖后,庄先生这才心满意足的带着他们上栖霞观去。

第七百四十三章 过招

    大家来栖霞观就是凑个热闹,顺便多认识一些人。

    白老爷带着长子过来这里的目的和庄先生一样,文人嘛,就是这样,说说话,若觉得投缘便给一张名帖,过后再上门拜访。

    满宝和白善白二郎没那么多心思,就开开心心的把道观里供着的老君等人都拜了一遍,然后去后山吹吹冷风,被各种长辈考校一番,在他们那里留下名字后便下山去了。

    这会儿时间还早呢,他们直接回浣溪街的白宅里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往康学街白家去。

    闫宅的门匾已经被换成了“白府”二字,白善最先跳下马车,然后伸手去扶满宝,这才把母亲和祖母给扶下来。

    大家一起抬头看了一眼门匾,满宝悄声道:“字不比闫宅的好。”

    白善点头,刘老夫人轻咳一声,俩人立即收敛了神态。

    后面一辆车上白家父子三人也下了车,白老爷领着两个儿子上前来,微微躬身请刘老夫人先行,有下人拿了他们两家的请帖上前。

    站在门口迎客的管事打开帖子一看,知道这是族亲,不敢怠慢,立即招来一人低声道:“快去告诉老爷,罗江县的白家和老宅四房的老夫人们到了。”

    满宝好奇的跟在白善身侧,跟着下人往里走。

    对于闫宅……哦,不,是白府的景致构造等他们三个还是很熟的,毕竟里外里逛过不止一次了。

    但这次从往里走,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尤其是房屋都被修缮过了。

    以前他们可以随意闯进去的房间如今都合着门,或打开的房间里,里面也是整齐的摆放着桌椅等,要不是构造还挺熟悉,他们几乎以为是去了新地方。

    满宝好奇的左右张望,才走了没多远,白老爷和白直便被迎上来的一个青年截住,带着往前面去见白余。

    而又有一个嬷嬷样儿的下人过来和刘老夫人行礼,笑着说老夫人在后院等着他们,也正想看看几位公子。

    刘老夫人微微一笑,就招呼着白二郎白善和他们一块儿去后院。

    他们来的时间靠后了,后院待客的大堂里坐了许多人,正一片热闹。

    因为冷,大门上挂了帘子,远远的看见他们,便有丫头掀开了帘子。

    一踏进屋里,满宝便感觉到一股暖气,正面一道屏风,绕过屏风是一间很宽敞的大房间,两边正摆满了椅子,此时椅子上也坐满了人。

    屋子里或坐或站了有二十来个人,闹哄哄的一片,他们一进来,场面便微微一静。

    坐在正中间的一位老夫人看到刘老夫人,立即起身迎下来,“弟妹来了,我老早就盼着你来了。”

    刘老夫人笑着握住她的手,叫了一声“嫂子”,然后和白善他们介绍,“这是你们的伯祖母,你们年纪小,没见过,这会子见到了,还不快来拜见?”

    前天晚上刘老夫人便和他们说过,这位老夫人娘家姓左。

    有丫头拿了三个蒲团上来,刘老夫人拉住满宝,白善和白诚则跪下给左老夫人行礼。

    左老夫人笑着让人扶起两个孩子,夸赞了一番后各给了他们一个红包,这才看向刘老夫人身侧的满宝。

    刘老夫人握着满宝的手笑道:“这是我们世交家的孩子,她也在益州城里读书,冬至放假无聊,所以我带她出来玩一玩,来,满宝,给左老夫人请个安。”

    满宝便上前一步,笑着给左老夫人躬身行礼。

    刘老夫人笑眯眯的扶住她的小手道:“真是个漂亮孩子,不用如此多礼,既是世交家的孩子,那你和他们一样叫我一声伯祖母。”

    满宝看了一眼刘老夫人,这才叫道:“伯祖母好。”

    “好好好,来,第一次见面,这是伯祖母给你的。”

    给了满宝一个和白善他们一样的红包。

    满宝笑着收下了。

    他们这边见完,这才去见其他的客人,之前和左老夫人坐在一起的老太太是嫁到乔家的姑太太,她和刘老夫人算是熟识,见他们见罢,便笑着上前见礼,“许久不见弟妹了,弟妹的身子还是那么硬朗。”

    刘老夫人笑道:“姐姐看着也硬朗得很。”

    有下人搬了椅子上来,刘老夫人在椅子上坐下,小辈们,包括郑氏都在她身后站着。

    乔老夫人也坐回自己的位置,然后指着白善嗔怪的道:“你也真是的,这孩子才多大呀,你就舍得他吃那么多的哭,既然考到了府学,怎么也不把他送家里去,反倒在外头租房子住,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做姑婆的特特委屈了侄孙呢。”

    刘老夫人笑吟吟的道:“我自然知道姐姐是好的,只是这孩子跟他父亲一样,调皮得紧,我这不是怕他去了府上吵闹吗?况他来进学也不是一个人,还要服侍他的先生呢。”

    刘老夫人笑道:“庄先生性情高洁,不爱被俗事纠缠,我们家也在城里有别院的,但先生就是不住,他做学生的,总不能独个享福去,所以我就由他们去了。”

    乔老夫人快嘴道:“那也该时不时的上门来,让我这个做姑祖母的能够时常见见他才好。”

    屋里的人各自说着话,但也竖着耳朵听他们这边的,刘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微淡,面色却没变,只是话语却含了刀锋,浅笑道:“姐姐这可就误会他了,这孩子虽顽皮,却还算知礼,之前重阳节他还问我是不是要上门拜见一下姑祖母。”

    “我就说,重阳是重节,你姑祖母忙着呢,哪有空招待你一个小孩儿?不过礼节不可废,备了重阳礼,再附送一封拜帖,姑祖母若有空再见你,没空,也尽到了礼节。”刘老夫人笑着端起才送上来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后笑问:“姐姐不知此事吗?”

    乔老夫人强笑道:“我还真不知道,府上的下人越发备懒了。”

    刘老夫人笑着颔首,道:“我猜也是,这孩子刚到益州城的时候,还有后头过的节都有送帖子。”

    乔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更勉强了,左老夫人立即转开话题道:“弟妹这次来益州城是不是要长住了?毕竟孩子在这儿读书呢。”

第七百四十四章 引路

    刘老夫人笑道:“我还是习惯住在乡下,偶尔来看看他们就好。”

    乔老夫人也恢复了,跟着笑道:“孩子们住在益州城里你也别担心,一会儿让他们表兄弟见见,熟了以后常来常往,可以一起玩儿。”

    左老夫人连连点头,笑道:“说起来他们兄弟几个还没见过面呢,一会儿让他们见一见。正好,几个孩子年龄相仿,又都在读书,以后可以一起讨论功课。”

    满宝听见,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伸出手指戳了戳白善,眼睛亮晶晶的冲他乐。

    白善暗暗瞪了她一眼,却也忍不住乐。

    如果真的玩到一块儿去,那才好玩呢,他们两家就隔着一道墙,若是常来常往……

    白二郎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悄咪咪的和俩人咬耳朵,“要走他们家大门和侧门,还得绕半条街呢,多费时间呀,还不如咱自己从围墙那里爬进去,就两三步的功夫……”

    他们在这儿说悄悄话,突然一个丫头疾步从外面进来,低声与左老夫人道:“老夫人,季家的二夫人来了。”

    左老夫人眼睛一亮,正要起身,想想觉得不好,又坐了回去,却笑道:“快请进来。”

    季二夫人带着几个下人进门来,左老夫人这才笑着起身,请她上座。

    季二夫人自然不肯,笑着推辞道:“老夫人们在前,小辈哪敢放肆,你们快请坐下。”

    互相推辞了一下,季二夫人便在刘老夫人的对面坐下,解释道:“母亲本来是要亲自来贺白大人乔迁之喜的,只是家里来了客人,就一时不得闲了。”

    “二夫人肯来,我们府上就已经蓬荜生辉了……”

    满宝听着她们寒暄,有些无聊起来,便扭着小脑袋四处看起来,一下就与站在季二夫人后面的老嬷嬷对上了目光。

    她看到满宝看她,便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满宝迟疑了一下,对她微微颔首。

    老嬷嬷便低头在季二夫人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季二夫人看向满宝,笑着招手,“这不是周小娘子吗?”

    白善微微皱眉,拉了满宝一下。

    满宝便没有上前,只是出去对她行了一礼,“见过季二夫人。”

    老嬷嬷要上前去扶满宝的手,刘嬷嬷却先她一步将满宝往刘老夫人身边推了一下,刘老夫人握住满宝的手,对季二夫人笑道:“没想到季二夫人还记得这孩子。”

    “这位是?”季二夫人有些疑惑。

    左老夫人自然要解释一遍,季二夫人一听,对刘老夫人也恭敬起来,笑道:“不知道老夫人来了,不然我一定带我家那孽障上门拜访的。”

    相比于满宝,季二夫人更认白善的救命之恩。

    因为她的心理和满宝的一样,周满、纪大夫他们是大夫,他们出了钱,大夫们救死扶伤是正常的,但白善是儿子的同窗,当时他出手救人才是冒了风险的。

    不过她也知道婆婆对满宝很感激,她自然不会在这种事上惹她生气,可是这不妨碍她对白善更热情呀。

    季二夫人就和刘老夫人说起白善来,尽是夸赞和感激的话。

    刘老夫人心神微松,悄悄地拍了拍满宝的手,让她往后头去。

    季二夫人的到来引爆了屋里的气氛,大家互相厮见起来,谈论的多是孩子。

    见季二夫人那么夸赞白善和满宝,屋里不管知道他们,还是不知道他们的,都跟着夸赞起来。

    当然,站在俩人身侧的白二郎也被落下。

    三人被拉着轮流拜见了一圈,收获红包无数,晕头转向间,被人领了出去,和同样来此赴宴的少年少女们见礼。

    白余的两个儿子领着白善三人出门,老大白凌看了一眼满宝后低头道:“周姑娘,我让家姐带你去花园里玩吧。”

    满宝问,“你们要去哪儿玩?”

    白凌道:“我带善堂弟他们去前面拜见家父。”

    满宝这才点头,左右看了看后问,“那你姐姐在哪儿?”

    白凌看向一旁的丫头,那丫头便低声道:“大小姐在花园里被绊住了,一会儿才能过来。”

    白凌便有些纠结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满宝不在意的道:“那我直接过去好啦,你给我带路吧。”

    指着的是那丫头。

    白凌连连点头,吩咐道:“你送周姑娘过去,让姐姐好好的招待周姑娘。”

    “是。”

    白善和白二郎倒不怎么担心满宝,俩人一致觉得,这世上少有人能欺负她的,尤其是跟着一群女孩子,只要她不欺负别人就已经天下太平了。

    于是俩人很洒脱的跟满宝挥手告别。

    满宝跟着丫头往花园里去,走着走着满宝停下脚步,指着另一条路道:“我们从这儿过去不是更快吗?”

    丫头看了一眼她指的方向,愣了一下才道:“这条路倒是也能过去,但这条路与前院有相连之处,现在前院都是男子,我怕冲撞了姑娘,所以我们还是绕到此处吧。”

    满宝便跟着她往前走,秉持着多看少说的原则观察着四周。

    走着,走着,满宝忍不住去看那丫头,见她额角冒汗,便问道:“你很紧张?”

    丫头咽了咽口水道:“没,没有……”

    满宝便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你迷路就迷路了嘛,我又不会骂你,也不会告诉你家主人的,你干嘛紧张成这样?”

    丫头:……

    “对了,你家大小姐是在花园的何处?”

    丫头一抬头对上满宝明亮的眼睛,忍不住脱口而出,“在荷塘边上。”

    满宝便左右看了看,直接选定了一个方向后走,“那走吧,从这边走。”

    丫头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上去道:“周,周姑娘,您别乱走呀,我们应该走那边的。”

    “哎呀,都说了你迷路了,去荷塘走这边才对,你就跟我走吧。”满宝一副很理解她的模样,道:“路痴嘛,我知道的,我以前也经常迷路,尤其是在前后左右景色都差不多的地方,觉着哪儿哪儿都一样,然后就不认得了,所以这时候你就得去找特别之处,这样就不会再迷路了。”

    满宝走路的速度很快,小丫头小跑着才赶上,她想伸手去拉满宝,却又有下人或者客人经过,她瞬间不敢做得太明显,也不敢喊出声来。

    满宝便絮絮叨叨的领着她绕过了两个院子,进入了花园里,才一进去便能看到那大大的荷塘。

    一群少女正坐在荷塘边上的凉亭里嬉笑,隔着老远满宝都能听到她们的笑声。

    满宝却是先打了一个冷颤,心想:这么大冷的天,他们一大早爬到山上去吹冷风已经够傻了,没想到这儿还有比他们更傻的,大冬天的在凉亭里吹冷风。

第七百四十五章 总算见着了

    白家的大小姐白佳诗今年十四了,今天来的小姑娘全由她招呼,她才让人把厨房做出来的点心摆上去,一转头便看见一个小姑娘满脸好奇的站在亭子外看着她们,而她家的一个小丫头正站在她身后。

    白佳诗一看便知道是新客人,因此对满宝露出得体的笑容来,迎上去道:“这位妹妹是……”

    小丫头立即低声回禀:“这是和老宅四房的老夫人一块儿来的周姑娘。”

    白佳诗脑袋懵了一下,老宅四房的老夫人,那就是叔祖母了,可那位叔祖母不是刘姓吗?

    再下一位婶婶似乎是郑姓,来的人怎么姓周?

    不过她还是很快反应过来,拉着满宝的手笑道:“我在家里是最大的,双字佳诗,妹妹叫什么名字?”

    满宝笑道:“我在家排行八,单名满,姐姐叫我周满就行。”

    “满妹妹,”白佳诗自己找了一个称呼,拉着她的手道:“走,我介绍大家给你认识。”

    白佳诗全家都是刚搬来益州城的,对益州城的闺秀都不是很熟悉,所以这次是请了乔家的表姐妹们帮忙的。

    不过她们也都不认识满宝,所以亭子里的人除了白家的姐妹外,大家对满宝都很冷淡。

    满宝也不在意,就顺着白佳诗在一个石凳上坐下,捏着石桌上的点心吃起来。

    白佳诗和满宝说了几句话,又忙得去招呼其他娇客,忙得不行,满宝看着都替她累。

    好容易等她可以歇一歇了,满宝便顺手给她倒了一杯茶。

    白佳诗给了满宝一个感激的眼神,接过茶喝了一口,这才小声的和满宝说话,“忘了问妹妹,妹妹是和叔祖母一起住在罗江县吗?”

    满宝道:“我家在罗江县,不过我现在跟着先生在益州城里读书。”

    白佳诗惊诧,“你在读书?”

    满宝点头,好奇的问,“姐姐不读书吗?”

    白佳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读是读的,不过认几个字,读些《女戒》《烈女》之类的书,如今也都读完了,近来正在学些女红,倒不常读书了。”

    满宝惋惜,“我那有许多书,姐姐要是想看书,回头我借你。”

    白家自然是不缺书的,不说她爹是官儿,就是她两个弟弟也都在读书,不过白佳诗还是很感激她的心意,笑道:“待我有想看的书了再去找妹妹,对了,妹妹住哪儿?”

    满宝立即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指着远处的那道围墙道:“我就住在那儿。”

    白佳诗扭头看去,微微张大了嘴巴,半响才道:“原来我们住得这么近?”

    “是呀,姐姐以后要是有事找我,就去那儿拍拍墙,我就能听到了。”

    白佳诗额头差点滑出一滴汗来,她笑道:“我还是给你递拜帖吧。”

    满宝虽然嫌弃麻烦,却也知道这是人家守礼,于是点头,“姐姐要是给我下帖子,我一定来。你有空也可以去我家玩儿。”

    白佳诗点头,“好。”

    说着话,有丫头过来请她们,“……宴席要开了,夫人请小姐们到前面用饭。”

    白佳诗就拉着满宝的手起身,笑着请大家去赴宴。

    前院和后院的席面是分开的,白善他们被带到前面后就没再回来了,直接和白老爷白直他们一起在前面吃饭喝酒。

    后院的席面就摆在一个敞轩里,满宝以前也来过这里,不过当时这个敞轩看着很灰暗,不像现在,摆满了桌椅,还有屏风挡着,人来人往,看着便生机勃勃。

    一群小姑娘鱼贯而入,本来就热闹的敞轩更热闹起来了。

    满宝目光扫了一下,就要到刘老夫人身边去,坐在首席的左老夫人就笑着说,“让姑娘们自己坐去吧,她们年青的再自己坐,我们几个老的自己说话,倒还自在些。”

    刘老夫人也隔空对满宝点了点头。

    满宝便顺着白佳诗的力道坐到了末尾一张桌子边上。

    大家在敞轩内按照自己的位置各自坐下,左老夫人她们自然是首桌,敞轩内一共放了五张桌子,中间两桌是年轻媳妇们坐的,最后两桌都是一群小姑娘。

    满宝的旁边坐了一个才七八岁的小姑娘,惹得她忍不住一看再看。

    毕竟她很少能见到比自己年纪小的小姑娘,还这样老成持重的坐在一旁。

    白佳诗也坐在了最后一桌陪她们这些客人,下人们陆续上菜,敞轩里便安静了不少,大家都看着首桌上的长辈说话。

    季二夫人也坐在首桌,虽然她年纪不大,但她地位高呀,今天来的所有家眷中,她的地位是最高的,所以她就坐在左老夫人的左手边上,下首坐着刘老夫人。

    因为有白善和季浩这个话题在,俩人谈得还挺来。

    对面坐着的一位年轻的夫人听了好一会儿,忍不住抬头看向刘老夫人,笑问,“这位老夫人是白善小公子的祖母?”

    刘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知道她的身份,笑着颔首道:“正是,老妇见过唐夫人。”

    唐夫人微微欠身,“妾身不敢当,只是想起家夫常提起白家小公子,所以多嘴问了一句。对了,听家夫说,小公子身边常跟着一个小娘子,那小娘子今儿可来了?”

    刘老夫人愣了一下后笑道:“夫人说的是满宝吧,那是善宝的师姐,刘嬷嬷,你去把善宝带上来。”

    刘嬷嬷应声而去,走大最后一桌去请满宝。

    趁着这功夫,刘老夫人和在座的老夫人和夫人们解释道:“你们别看她年纪小,可聪明着呢,她是最先入庄先生门的,所以是善宝的师姐。”

    等满宝上来行礼,左老夫人便很给面子的笑道:“看着就是个聪明的孩子。”

    季二夫人也点头,“医术尤其厉害,我儿的命当时还是她救回来的呢。”

    满宝道:“二夫人谬赞了,我只是给范御医和纪大夫他们打了一下下手而已。”

    唐夫人仔细的看着满宝,见她目光清澈,脸圆嘟嘟又白嫩嫩的,心中忍不住升起些欢喜,她立即伸手拉住她软乎乎的小手,笑道:“的确是很聪明的样子,不仅聪明,还好看,看这软乎乎的样子,我就又想生个闺女了。”

    “唐夫人再生个女儿,那就是儿女双全了。”

    “我听说民间有冲喜的习俗,唐夫人这么喜欢她,不如收了她做女儿,说不定就给你带来一个女儿来了呢?”

第七百四十六章 投缘

    唐夫人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满宝,她倒是没什么意见的,就不知道唐县令答不答应……

    满宝微微瞪眼,睁着大眼睛看了一下唐夫人后摇头。

    提议的那位夫人看见了忍不住问,“怎么,周小娘子还不愿意?”

    满宝道:“年龄不合适呀,唐夫人也太小了,我大嫂都比你大呢,而且……”

    唐夫人见她一脸纠结,笑问:“而且什么?”

    “而且,我要是认你做干娘,那唐县令岂不是我干爹?回头我再回到县里见着杨县令该叫什么呀?”

    满宝觉得,那样把自己的辈分拉得也太低了,于是连连摇头,“还是算了吧,唐夫人,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就多来找我玩儿,这生儿生女是不能靠冲喜来的,这多半只能看运气了,实在不行就只能多生几个了,生着生着总能生到闺女的。”

    满宝还以她娘作为例子,“你看我娘,生了八个孩子,也只有我跟我大姐是姑娘,剩下六个都是哥哥,所以你多生几个总能生到闺女的。”

    唐夫人听得一愣一愣的,那夫人扑哧一声笑开,道:“哎呦,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可乐?那就是个玩笑,唐夫人要是想要闺女,回头给唐县令多放几个人在屋里,总能生出来的。”

    唐夫人笑容微淡。

    满宝却震惊的张大了嘴巴,她又不是小孩子了,白二郎偷看的那些话本她也偷摸着翻过的,加上周立君总能从外面听说些八卦回来,这话她想听不明白都难。

    也正是因为听明白了,她才有些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

    原来外头的夫人都跟话本上写的一样奇怪吗?

    竟然为了养个女孩就往丈夫屋里塞女人?

    可是……

    满宝忍不住看向唐夫人,还是小声道:“唐夫人,你要真喜欢看漂亮的小女孩,还不如从家里下人选一个来养呢,这……就为了养个好看的闺女就往唐县令那里塞女人,感觉怪怪的。”

    众人:……

    那位夫人脸色微僵。

    唐夫人却笑开来,乐道:“宋夫人在和你开玩笑呢,你这孩子怎么还当真了?”

    刘老夫人把满宝拉到身边,点着她的额头笑道:“你这孩子才多大年纪?夫人们都是在逗你玩儿呢,这些话也不知道你是打哪儿听来的,好了,快去桌上坐着吃饭吧。”

    唐夫人却道:“老夫人,就让她跟我们一块儿坐吧,我可喜欢这孩子了。”

    左老夫人立即笑道:“那感情好,我看着这孩子也喜欢,来人,在唐夫人身边再添一张椅子。”

    唐县令虽只是六品县令,但在场的谁不知道他出身名门,且自己也年少有为。

    唐夫人自己的出身也好,左老夫人乐得给讨好她。

    满宝的椅子就被安放在唐夫人和刘老夫人之间,她倒也不怯,行了礼后落落大方的坐下。

    宴席开始,甭管各自心里怎么想的,大家面上都很其乐融融。

    白家弄这么一个乔迁宴就是为了融入益州城,如果没有意外,未来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里白余都要在益州城里任职。

    他的年纪不小了,员外散骑侍郎属于很清闲的武职,升迁很困难,有可能一生就在益州城了。

    所以他才会连已经分支出来的白立都请了来,如果将来他要在益州城长住,自然是跟这一片的族人联系越紧密越好。

    所以,他们才花费那么多的时间修缮房屋,准备宴席的事,就是想着尽量体面的进入到益州城的上层阶级中。

    所以今天白余一家是最不愿意有不愉快的事发生的,好在客人们都还算识大体,哪怕你来我往的时候有言语机锋,但最后都圆了过去,维持住了面上的平和。

    宴席结束,左老夫人又带着大家去游了一遍花园子,听了一下孩子们读书背诗然后就各自散去了。

    左老夫人把贵客们都送到门口,这才有空去拉着刘老夫人说话,“今日忙乱,真是招待不周……”

    “嫂子客气了,我们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刘老夫人笑道:“而且我看侄媳妇和两个侄孙女做的就很好,今天来的人那么多,又那么杂,不还是安安稳稳的办下来了吗?”

    今天的宴席结束的还算漂亮,所以左老夫人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两分真心。

    白余也把白立等人送出来,大家便告辞离开。

    白立亲自扶着刘老夫人上车,这才往后面去。

    左老夫人和白余见他们两家亲亲热热的,心里便多了些思量,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乔家的人也出门来告辞了。

    母子俩立即扬起笑脸,又把他们也给送出门。

    所有人都走了,白余这才扶着左老夫人回正房。

    左老夫人问,“怎么样,今日前院还顺利吧?”

    “是,唐县令忙,只吃了一盏茶便走了,其他人倒都留了下来,我看立堂弟和好几个人都相熟,似乎在益州城里也认识不少人。”

    左老夫人道:“你四房的婶娘更不了得,她和季家都能说得上话儿,她那孙子不仅是府学甲班的学生了,对季家的小公子还有救命之恩在呢。”

    顿了顿后又道:“跟在她身边的那个小姑娘还能和唐夫人搭上话,看来当初下帖子是下对了。”

    白余就笑,“还是母亲考虑得周全。”

    左老夫人笑着微微摇头,“要不是你姑母多提了一句,我还不知道老宅的四房也搬到剑南道来了。”

    说到这儿,她又顿了顿,摇头道:“你姑母那人啊……算了,以后你和白立多来往些,我们是同族,关系本就比别家亲近一些,你才也看到了,他们两家关系好着呢。”

    左老夫人道:“虽然四房和白立那一支隔得有点儿远了,但来往一直密切,你看他们搬出陇州,却来罗江县投靠白立就明白了。四房这一支也不可小觑,白善那孩子才十二岁就考进了府学,只这一点儿就比凌儿他们强多少倍去了。”

    “不过这边你不用担心,娘帮你打理好,明天我就带着你媳妇他们去浣溪街看一看他们去。”

    白余感激,“多谢娘。”

第七百四十七章 身高

    满宝乖巧的坐在白善的对面,白善问道:“你们内院的饭菜好吃吗?”

    满宝道:“还不错,你们呢?”

    “还行吧,”白善道:“不过一直有人找我们说话,我们都没能好好吃饭。”

    郑氏便道:“那一会儿回去让厨房给你下碗面好不好?”

    “娘最好了。”白善看向满宝,扬眉问:“你要不要吃?”

    满宝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勉为其难的道:“可以吃宵夜。”

    刘老夫人便笑道:“多做些,给大郎二郎他们也做一碗,四个孩子都是正长身体的时候,吃的多。”

    郑氏应下。

    白善便和满宝说起前院的事来,满宝当然也和他分享起自己遇到的有趣的事来,比如她今天新交了一个朋友,又比如,白家的小丫头领着她去花园荷塘时还迷路了。

    她得意洋洋的道:“亏得我们以前没少去闫宅玩儿,不然我肯定叫她带偏了。”

    白善也没发觉有什么不对,道:“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发现墙上的洞,如果发现了会不会也往里藏东西。”

    俩人就着闫宅里的各种小秘密地方讨论起来。

    坐在一旁的刘老夫人却忍不住坐直了身体,拉住满宝问道:“你说那小丫头给你领路领错了?那你可知道,她领你走的路是要去哪里?”

    满宝眨眨眼,想了想道:“那条路应该是往后院下人住的院子里去的,和花园临近,拐个弯就是,走不远就是紧邻着我们家的那道院墙了。”

    “咦,那儿吗?”白善笑嘻嘻的道:“我还记得有一次我们溜到那儿时天快黑了,风一吹,那些大树哗哗的响,二郎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呢。”

    “对对对,我也记得,我也记得,他胆子也太小了,都说了闫宅里的鬼是人假装的,他偏还怕成那样……我就嚎了一嗓子,他就哭起来了。”

    刘老夫人看着无忧无虑,一无所觉的两个孩子忧虑起来。

    郑氏点着两个孩子笑道:“你们可真够淘气的,明知道他怕鬼还吓唬他。”

    两个孩子就跟偷了腥的猫一样缩着脖子嘿嘿对视一乐。

    刘老夫人见了便将心底的忧虑压了下去,没有提这事。

    回到浣溪街的白宅,刘老夫人就让他们玩去了,自己扶着刘嬷嬷的手回屋。

    刘嬷嬷之前坐在车辕上,车里两个孩子说的话她自然也听到了,见老夫人面上有忧色,便问道:“老夫人,要不要我悄悄的使人去打听打听?”

    “我们家初来乍到,这种内宅的事怎么打听?”

    “这还不简单?使些银子搭上出来采买的下人,总能打听出些东西来的。便是打听不出缘由,找出那个小丫头也行啊。”

    刘老夫人便点了点头道:“行,就这么办吧。”

    刘嬷嬷应下,她垂下眼眸想了片刻,很是疑惑,“满小姐也是第一次过去,跟余老爷家的人也都是第一次见,怎么就被人针对了?听满小姐的意思,她和余老爷府上的大小姐相处得还不错,会不会是外头的人……”

    刘老夫人沉吟片刻,“这事不急,反正我们走后这几个孩子的心力也是在读书上,恐怕没多少功夫和他们来往,我们再让大吉注意一些就行了。”

    刘嬷嬷应下。

    厨娘给他们下了一碗面,很简单,只打了一个鸡蛋和放一把青菜。

    鸡蛋易得,这会儿的青菜却难得,从白直到满宝,四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白直吃完,放下碗筷看向桌上的三个师弟师妹,微微一笑道:“半年不见,你们又长高了不少。”

    满宝礼尚往来,“白大哥,你也长高了。”

    白诚抬头看了一眼他哥,然后看向对面的满宝,反驳道:“你眼瞎了呀,明明没高。”

    刚露出笑容的白直:……

    白善差点把嘴里的面给喷出来,他颇为有礼的将嘴里的面吃完,然后憋着笑的看向白直,“直堂哥,要不要我帮你揍他?”

    白直认真的看了一下他弟弟,还是摇头,“算了,万一打笨了怎么办,本来就不聪明。”

    满宝乐,“白大哥,你是不是见着了会心疼?”

    白直沉痛的点头。

    白善便道:“那没事,我们等你走了以后再揍他。”

    白直:……更沉痛了好不好?

    他忍不住问俩人,“你们,经常揍二郎吗?”

    满宝立即澄清,“也没有经常啦,我们已经长大了,很少再打架了,基本上只有先生会打我们手心。”

    白诚叫道:“你胡说,上次去河边洗衣裳的时候你们两个还联合起来打我了呢。”

    满宝:“那是因为你把冷水甩我脸上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那我穿得多,衣服不好拧,我才多甩了两下的,我怎么知道那水怎么跑到你脸上去的?”白诚很不服气,“而且你打我也就算了,凭什么白善也打我?”

    白善将面条吃完了,放下碗筷,用帕子擦了擦嘴巴后道:“哦,对不起,看见师弟犯错,作为师兄,一个没忍住就教训你了。”

    白直看他们三个又吵闹起来,生怕他们立时就打起来,连忙打圆场道:“行了,行了,我都没介意,你们就不要吵架了,长辈们就在不远处的正院里呢。”

    白善安慰白直,“直堂哥,你别伤心,你现在已经和堂伯差不多一样高了,就算不长个子了也没什么的。”

    白直瞪着眼睛看他。

    满宝推开白善,道:“白大哥,我跟你说,长高也是有技巧的,你可以多喝一些骨头汤,放些黄豆下去一起炖,多吃黄豆,然后每天拉伸一下手脚和身子是可以长高的。”

    白直一脸怀疑,“你说的真的?”

    满宝狠狠地点头,“这是我查看各种书籍,请教过一位先生后又结合实际得出的结论。”

    白直上下打量满宝,问道:“那你怎么也……”这么矮呢?

    眼神怀疑得不得了。

    白善和白二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满宝就鼓了脸问,“那你说,我今年有没有长高?”

    “有倒是有,但你这年纪长高是正常的吧?”白直的目光在三人中来回的扫视,道:“满宝啊,我记得前两年我回家去过年的时候,你们三个站在一起是差不多一样高的,尤其你和善宝,就差一点点儿,但我现在看着,怎么好像善宝比你高了好些呢?”

    满宝:……

第七百四十八章 诗词接龙

    满宝收获了一怀的伤心回屋,第二天又站在门框那里量了好一会儿自己的身高,直到下人来说有客人来了,她这才从收拾心情往前面去。

    左老夫人带着儿媳妇及两个孙子两个孙女一块儿来的,因为是同族,所以坐在一起没那么多忌讳。

    刘老夫人直接让白直白善和满宝带着他们去园子里玩儿,她们几个中老年人则自己说说话。

    毕竟昨天才见过面,说过话,两边都还算熟悉,只是主客发生了变化而已。

    作为这边唯一的女孩,满宝自然要承担起招呼白佳诗姐妹的责任,于是和她们走在了一起。

    白善他们走在前面,白佳诗可能有些不习惯,特意放慢了脚步,看着园子里的景色笑道:“这园子的景色还真不错。”

    满宝看着花圃里的盆栽说不出话来。

    或许是因为这宅子才买不久,花圃里之前多为野草,所以一清理干净就光秃秃的了,这盆栽还是前天他们去逛街时买回来的呢,也不多,就东一盆西一盆的放着。

    满宝觉得,等来年天气暖和一点儿,她可以把他们小院里种的那些花花草草移一些过来,可能比外头买的还要好呢。

    白佳诗见满宝睁着一双纯粹的大眼睛看她,便略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们很少和家中兄弟一起玩儿,所以有些不适应,满妹妹,不如我们与他们分开?”

    满宝道:“可家里只有这一个园子,你要不喜欢和他们玩,那我们就自己玩自己的。”

    “不是,不是,”白佳诗生怕她误会,连忙道:“不是不喜欢和他们玩儿,只是不习惯而已。”

    一旁的白佳琳道:“满妹妹,我们家从来都是男子在前院受训,女子在后院受教,少有在一处的。”

    白佳诗连忙道:“我们倒没什么,就怕直堂哥他们嫌弃我们烦。”

    “不会的,”满宝立即笑道:“白大哥人特别好,很谦逊大方,怎么会嫌弃我们烦呢?”

    她伸手拉住白佳诗道:“我们自己玩儿人太少了,人多了才热闹,才好玩呢。”

    白佳琳年纪和她差不多,也有些活泼,闻言问道:“你们要玩什么游戏?”

    “能玩的游戏可多了,我们先去找他们,看看他们想玩什么。”说罢一手拉了一个就赶到前面去。

    男孩子们也在说话,满宝赶上来问,“你们有想要玩的游戏吗?”

    白府的大公子白凌就笑道:“巧了,我二弟刚说要玩诗词接龙的游戏呢。”

    满宝“咦”了一声,笑道:“这个游戏也好玩儿,我们就玩这个。”

    一旁的白凝瞥了她一眼,问道:“你也要玩儿?”

    满宝一愣,问道:“我不能玩吗?”

    白凝浅笑道:“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能接的住吗?”

    他瞥了白善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善堂弟好歹是府学的学生,就怕他的诗词不是一般人能接的住的。”

    满宝拢着眉头道:“诗词接龙又不是要自己作的诗,背别人的诗有什么接不住的?我说你到底要不要玩儿?”

    白凝被噎了一下,白直看了一下他的脸色,立即笑着打圆场,“这游戏人越多越好玩儿,又是凝堂弟提议的,自然要玩的。”

    白佳诗和白佳琳踌躇起来,小心的拉了一下满宝的袖子,小声道:“你们玩吧,我,我们就不玩了。”

    “为什么?这个很好玩儿的。”

    白佳诗略微摇头,小声道:“我们不过认得几个字,读了几本书而已,于诗词上知道的不多,哪里接得上来,所以你们玩吧,我们在一旁看着就好。”

    满宝觉得这是很失礼的行为,怎么能自己跑去玩儿,把客人丢下呢?

    于是她犹豫着是不是要带白佳诗她们换个游戏玩儿,结果白善就拉了她一下道:“那就来吧,先玩一局,然后去玩其他的,两位堂姐且稍等一下。”

    似乎很笃定游戏很快就结束了。

    白凝听着冷笑一声,大马金刀的在一张石凳上坐下,仰着下巴道:“那就开始吧,谁先?”

    白善便随手从一旁的盆栽里折了一支梅花来道:“随意一抛,花束冲着谁就从谁开始,顺着往下走就是。”

    白直抚掌笑道:“这个好,那我们站成一个圆?”

    几人挪了挪脚步顺序就差不多了,也未必得要特别的圆,白佳诗和白佳琳站在一旁,没有上前凑合。

    白善便把手中的梅花丢出去,啪叽一声,花束就冲着白二郎落下。

    白二郎没想到自己运气这么好,乐得不行,叫道:“那我来了啊。”

    白直和白善淡笑着点头。

    白二郎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念道:“幽兰生前庭,含熏待清风。”

    不巧,白二郎过去就是白直,他不假思索的念道:“风吹桐竹更无雨,白发病人心到家。”

    白善用下巴点了点满宝,满宝便接道:“家家锦绣香醪熟,处处笙歌乳燕飞。”

    白善深深的看了满宝一眼,接道:“飞盖集兰堂,清歌递柏觞。”

    然后看向白凌。

    白凌沉默许久,额头上冒出冷汗来,半响他才退后一步,羞愧的道:“在下才疏学浅,恐怕接不上了。”

    白凝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紧跟着接道:“觞酣出座东方高,腰横半解星劳劳。”

    白二郎挠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接道:“劳将素手卷虾须,琼室流光更缀珠。”

    白直:……

    他暗暗瞪了白二郎一眼,接道:“珠履少年初满座,白衣游子也从公。”

    满宝略微惋惜,但还是接道:“公卿虽贵不曾酬,说著仙乡便去游。”

    白善:“游泳属芳时,平生自云毕。”

    白凝沉吟片刻后道:“毕竟忘言是吾道,袈裟不称揖萧曹。”

    白二郎转着眼珠子偷偷的看向满宝,满宝冲他眨眨眼,白凝就轻咳一声,问道:“你到底能不能对出来了?”

    白二郎就哼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道:“我不能,你们来吧。”

    有本事你赢过我大哥,白善和满宝,你要再能走两局算我输!

    白二郎心中恶狠狠的想到。

第七百四十九章 促狭

    诗词接龙这种事,白善和满宝就不带怕的,自小就读书,记性还不差的俩人想,如果连他们都接不下来,对方能接下去的可能性更不大。

    除非对手比他们聪明或者年纪还比他们大很多。

    俩人仔细的看了看白凝,觉得他哪一个都不属于,所以非常的放心。

    而白直就更不会怕了,他毕竟比白善他们年长六岁,又刚得了去京城考学的机会,所读的书自然不比他们少。

    所以他顺利的接下去了,“曹溪老兄一与语,金玉声利,泥弃唾委。”

    满宝略一思索便接道:“委曲见提携,因循成蹇剥。”

    白善微微一笑,“剥苔看篆字,草觅书堂。”

    他看向白凝,微微抬了抬下巴。

    白凝暗暗咬牙,接了下去。

    场上就剩下了他们四个人,你来我往的走了好几遍,满宝眼珠子一转,干脆又把最后一字拉回到“风”字,大家又重新开始,但已经念过的诗句是不能再念了。

    白善似乎知道她的促狭,第二句断的也正好是“家”字,白凝一开始没留意,绞尽脑汁的想出了一句,总算接了上去后,谁知道白直接下来的一句的最后一字竟然是“飞。”

    一直站在一旁旁观的白凌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皱了皱眉没说话。

    白凝还一无所知,勉强的接着他们的诗词,又走了一轮后,白凌笑着打断他们,“我看差不多了,这一上午竟看着你们玩这个游戏了,大妹和二妹在一旁都快要睡着了。”

    白佳诗和白佳琳其实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被点名,俩人便有些茫然的看向白凌,不过白佳诗很快反应过来,歉然的对大家笑了笑。

    白直见了便笑道:“既如此我们就先到此吧,等以后有空了再玩一波,我觉得还是挺好玩的。”

    主要是和白善满宝玩得很可乐。

    满宝高兴的应下,白善自然没有意见,他们都不打算再带白凝玩儿了。

    满宝也觉得白凝不太对她的脾气,于是她连几个男生都嫌弃起来,拉了白佳诗白佳琳道:“走,我们自己去玩儿。”

    但她又不能带着她们去玩丢石子,也不能带她们去玩塘泥,也就绕着园子说些花草树木的话了。

    白佳诗觉得满宝很厉害,“你竟读了这么多的书,我看他们出的诗句你都能接得上,我们却连听都没听过。”

    满宝问,“你们喜欢诗词吗?要是喜欢,我那会儿有好几本诗集,我可以借给你们看。”

    白佳琳想也不想的摇头,“算了吧,我看你们玩就行,我连家里要求的《女戒》都不想看呢,更别说那些诗词了。”

    白佳诗却是犹豫了一下道:“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得懂。”

    “诗嘛,读得多了就懂了,你要是不解其义,可以问你弟弟。”满宝笑道:“我一会儿给你选一本简单易懂的诗集。”

    白佳诗小声道:“我弟弟他们要去书院读书,恐怕没时间,满妹妹,我若有不懂的东西,可以写信请教你吗?”

    满宝愣愣的点头,不太明白为什么去书院读书就会没空教妹妹。

    她以前上学的时候,每天都可以抽出好多时间教哥哥侄子侄女们读书的,还能玩好长时间呢。

    有写信和送信的功夫,在自个家里早问清楚了吧?

    不过见白佳诗不像是说谎的模样,而且她还一脸的为难,满宝便没有再说这事。

    白佳诗高兴起来,知道她很喜欢花花草草,从她刚才指着园子里有限的花草树木滔滔不绝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

    于是白佳诗投其所好道:“我家也是刚搬到益州城,那宅子刚进去时园子很是荒芜,最近也正要买些花木来种上,你喜欢,到时候我看着有什么好看的给你送一些过来。”

    “好呀,好呀,”满宝立即高兴的应下,道:“也不用送到这儿来,就送到康学街去就行,你知道的吧,就在你家花园的墙外,基本上我们都会住在那里。”

    白佳琳很好奇,“怎么叔祖母他们在这儿买了宅子,善堂弟他们还要住在外头?”

    “那里离府学近,上下学方便,而且我们也住惯了。”

    白佳诗点了点头,双方约定要常来常往。于是她临走前满宝借给她一本诗集,“等你读完了这一本,我再借你其他的诗集。”

    白佳诗这才明白,原来她说的借还真是借呀。

    同样以为她是打算送的白佳琳眨了眨眼,拉了姐姐上车,忍不住嘀咕道:“这诗集我们家里也有吧?”

    白佳诗翻了诗集看了一眼,片刻后便笑道:“即便有也省了不少功夫了,不然我要到前面书房里去找书,被父亲知道了还得找理由解释。”

    这倒是。

    想起刚才满宝与他们侃侃而谈,白佳琳有些羡慕,“她果然读了不少书,只是忘了问她家里的情况了,怎么她不住在自家里,却住在白家?”

    “你没听叔祖母他们说吗?她是善堂弟的师姐,跟着他们老师一起读书的,叔祖母他们要是不来,他们都是住在康学街那边的。”

    “那怎么一样,善堂弟他们是男子,跟着老师到外面游学天经地义,她一个姑娘家,家里怎么也放心让她一个人出门?”

    白佳诗心里也好奇的,不过她觉得这是人家的隐私,所以不好打听。

    白佳琳却很好奇,一回到家就忍不住钻到母亲那里去打听。

    白夫人段氏却了解了不少,闻言笑道:“人家并不是一个人,听刘老夫人的意思,平时她有个哥哥和侄女在身边的,只是冬至节到了,他们回家过节去,就剩下了她一个人。两家又素来亲厚,所以刘老夫人才把人接到身边来住的。”

    段氏笑道:“我看那孩子的确是聪明得很,而且很有福缘,你们以后可以和她多来往。”

    姐妹两对视一眼,应下了。

    白佳诗趁机道:“母亲,我们可以与她书信来往吗?”

    “自然可以,”段氏笑道:“我们家也才到益州城,许多人都不认识,你们能有一个朋友来往最好不过了,以后还可以常请她到家里来玩儿。”

    正说着话,一个丫头进门来道:“夫人,大少爷和二少爷要过来给您请安。”

    段氏却挥了挥手道:“才刚到家,不必这么折腾,让他们自回去歇着吧。”

    “是。”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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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的四哥赌输了钱,母亲病重,赌场的人还想让满宝偿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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