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 不缺再杀一轮
孟昶随意抽了几份文书，都是一两个月前到达中书省还没下发。
他冷笑着，也不说话，只管一卷一卷抽出来。
跟在孟昶身后，罗玉翔都惊的浑身冷汗。
这些文书，有不少关乎朝廷命脉。
好些事情已经得到解决，都是孟昶在朝堂上早朝的时候直接下达给各个衙门。
要是皇帝不理政务，这些事情怕是拖到年底，也不一定能够解决。
“干的不错。”停下翻找，孟昶笑着说道：“参政知事，正三品高官。派到外面，也是封疆大吏。拿着朝廷的俸禄，却做着断绝朝廷命脉的事情，真是干的不错。”
“臣恳请陛下降罪！”陈纪跪了下去：“臣是大梁首辅，竟然没能发现这样的事情，实在罪该万死！”
“你确实该死。”孟昶狠狠瞪了他一眼，随后看向莫文熙：“身为副首辅，难道你没有话说？”
“陛下明鉴。”莫文熙说道：“臣只负责安排各部事务，并不查验中书省事务。”
“摘的挺干净。”孟昶说道：“身为副首辅，难道你要查，还会有人拦着？”
“真有人拦着。”莫文熙说道：“前些日子，臣曾打算查看这里，被洪承恩拦住，说臣没有资格查验。”
“为什么？”孟昶问他。
“副首辅，做的只是安排事务，中书省的很多事情，并不会知会臣。”莫文熙回道。
孟昶问陈纪：“是不是这样？”
“正是。”陈纪回道：“副首辅确实不参与这些事情。”
“作为首辅，你来查看，难道也会有人拦着？”孟昶问他。
“那倒不会。”陈纪说道：“只是近来事务繁多，这里也没出过纰漏，因此疏忽了。”
“陈纪，身为首辅，下属消极怠慢，险些断了大梁根脉，丝毫不查。”孟昶说道：“罚俸一年，闭门思过。”
他又对莫文熙说道：“从今天起，你暂代首辅之职，任何首辅负责的事情，你都有权过问。”
陈纪和莫文熙领旨。
孟昶看向跪伏在地上的洪承恩：“你跪着做什么？”
洪承恩哆哆嗦嗦的回道：“臣该死……”
“不。”孟昶笑着回道：“你不是该死，你是罪该万死！”
他对罗玉翔说道：“把洪承恩送去大理寺，要他们查明拖延文书不肯下发的原因。三天内，必须把结果报给朕。”
罗玉翔朝常威使个眼色。
常威吩咐两名侍卫：“把洪承恩押往大理寺。”
“陛下，臣真是无心之过！”被押走的时候，洪承恩喊道：“请陛下开恩，以后再也不敢！”
洪承恩被拖下去，中书省的官员们都知道，他这条命，算是彻底交代了。
皇帝亲自来这里查看文书下发的情况，肯定是得到了风声。
以皇帝以往的脾性，做出这种事情，脖子上的脑袋早就落了地。
“莫文熙，好好查查。”孟昶吩咐莫文熙：“看看朝廷上下，还有没有像洪承恩一样办事的，但凡有，全都抓起来送去大理寺。朕曾杀了不少官员，也不缺再杀一轮！”
第392章 一律重判
洪承恩的事情，引发朝堂震动。
有些官员以往做事拖拉。
听说孟昶要莫文熙查问拖延的公务，纷纷把过往遗留的问题拿出来解决。
原本需要三五个月才能办妥的事情，竟然两三天内，都给办完。
莫文熙不仅在皇城查有没有官员玩忽职守，还安排了几队京官，到各地查看地方官员的办事效率。
三天后，因玩忽职守被送去大理寺的官员，也有七八位。
这七八位官员，以往没解决的问题太多，三天内根本没办法全都解决。
大理寺审理洪承恩等人的案子。
他们不敢有片刻懈怠，每天至少向孟昶上报三次以上。
大理寺官员又一次禀报了洪承恩玩忽职守的原因。
孟昶满脸怒容，冷冷哼道：“此人可恶，五马分尸！”
大理寺派来的人得到圣旨，告退离去。
罗玉翔问孟昶：“陛下，洪承恩只是玩忽职守，并不是里通外国，怎么还要五马分尸？”
“里通外国，他把那些文书积压下来，还能说出个道理。”孟昶说道：“完全没有任何理由，他都能把重要的文书积压这么久，像这样的官员，不用酷刑杀死，以后还会有人有样学样！”
明白了他的意思，罗玉翔说了句：“陛下英明。”
孟昶明确下达旨意，大理寺明白这桩案子该怎么审理。
当天，大理寺提堂洪承恩。
洪承恩跪在堂前，大理寺卿坐在堂上对他说道：“恭喜洪知事，很快就要离开这里。”
眼睛一亮，洪承恩问道：“陛下是不是打算饶过我？”
“陛下说了，洪承恩积压文书，致使很多衙门几近瘫痪，实在罪不容诛！”大理寺卿说道：“判你五马分尸，你有没有要说的？”
五马分尸，在死刑中算是严苛的。
洪承恩想过自己会死。
他甚至想到被砍头的场景。
唯独让他没想到的，是竟然判了个五马分尸！
“我有罪，却不至于五马分尸！”洪承恩喊道：“我要见陛下。”
“见陛下？”大理寺卿冷笑：“五马分尸，就是陛下特意吩咐。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陛下？”
被大理寺卿问的张口结舌，不知该怎么回应，洪承恩瘫坐在地上，半天没吭一声。
“陛下不希望你活太久，也要让其他人看看玩忽职守的下场。”大理寺卿说道：“明日午时行刑，回到牢房，你也好好准备一下。”
他摆摆手：“带下去。”
两名衙役上前，拖着洪承恩离开。
等到洪承恩被带走，大理寺卿吩咐下面的人：“留意盯着他，不要让他自杀。陛下要的，是让他死无全尸，万一他提前死了，我们可担当不起。”
大理寺的一众官员齐声应了。
一位寺丞问他：“莫首辅查问官员有无玩忽职守，送来的人会越来越多，总不能每一桩案子，都请陛下下旨？”
“当然不能。”大理寺卿说道：“要是那样，显得我们太无能。所有玩忽职守的官员一律重判，然后再向陛下禀报。”
第393章 他死了就好
洪承恩被判了五马分尸。
大理寺把宣判结果禀报给孟昶。
孟昶坐在御花园里的凉亭。
几位皇妃都陪在他身边。
宁妃面前摆着画板，她正为皇妃们画像。
虽然每位皇妃都懂些书画，却没有一位比她画的更传神。
罗玉翔把大理寺的文书送了上来。
孟昶接过，看了后，放在一旁：“告诉大理寺，就这么办。”
罗玉翔应了，退出凉亭。
四位皇妃看向孟昶，都没有吭声。
她们很好奇，孟昶接到的文书是什么，却又都清楚，后宫不能干政。
皇帝没打算说的事，她们也不敢问。
“是不是很好奇，大理寺送来的文书说了什么？”孟昶问她们。
“后宫不可干政。”德妃回道：“虽然好奇，臣妾却不敢问。”
“好奇，那就给你们看看。”孟昶微笑着，把文书递给德妃。
德妃看了后，大吃一惊：“陛下这是……”
“给她们也看看。”孟昶示意她把文书给另外三位皇妃。
几位皇妃看了后，都是一脸错愕。
宁妃问孟昶：“陛下又要杀人？”
“你们不觉得此人该杀？”孟昶把事情简单复述，问了她们一句。
“该杀！”德妃回道：“这种官员不杀，大梁必将难以周全。”
“德妃说的没错。”孟昶点头：“像这样的官员要是不杀，一旦成了风气，大梁会迎来第二个、第三个张世成！天下是朕的，也是大梁人的。朕不能容许任何人毁了它。”
宁妃问道：“陛下杀这么多人，就能保着大梁不被毁了？”
“当然可以。”孟昶回道：“该杀的人不杀，只会给大梁带来更多灾难。朕背负暴君恶名不算什么，大梁可是再也乱不起了。”
几位皇妃都不敢说话。
孟昶确实是出了名的暴君。
在后宫，他倒是从没表现过残暴的一面。
洪承恩伏诛，被送到大理寺的官员，要么被砍了脑袋，要么被发配边疆。
但凡玩忽职守的，没有一人落到好下场。
孟昶处置了洪承恩等人。
消息没用多久，就传到了关外。
周华等人得到消息，不免感叹。
他们幸亏直接给皇帝传递战况，否则连皇帝都会被蒙在鼓里。
周华把耿仲和吴岳请到帐中。
仨人坐下后，周华问耿仲和吴岳：“两位将军应该也听说了。”
“听说了。”吴岳说道：“没想到，大梁的参政知事竟然如此不知轻重。”
“不知轻重？”周华冷笑：“大梁官场，有多少这样的人，难道两位将军还不清楚？”
耿仲叹道：“大梁有这些人，什么时候都搞不好！”
“幸亏陛下是个肯下死手的。”吴岳也说：“否则大梁真会毁在这些人手上！”
三位将军义愤填膺。
身为带兵的将领，他们都很清楚，战场上的消息不能传达到皇城，会带来什么后果。
“五马分尸太轻。”耿仲说道：“像洪承恩这种人，应该满门抄斩，再把他凌迟碎剐。”
“大理寺判他五马分尸，应该有他们的想法。”周华说道：“他死了就好。”
第394章 让海丽人派探子
关外的冬天，尤其的冷。
周华帐篷里点着火盆。
帐内暖融融的，和帐篷外截然两个世界。
三位将军聊了一会，吴岳问周华和耿仲：“两位将军觉着，雷人有没有给大齐惹麻烦？”
“冰天雪地，也没办法派出斥候。”周华说道：“雷人的消息，还真是得不到。”
“要不要派出斥候查探？”吴岳说道：“虽然是冰天雪地，斥候远远观望，至少也能了解到一些。”
“我们的将士不适宜这里的气候。”周华问道：“能不能请海丽人帮忙？”
吴岳说道：“请海丽人帮忙，并不是难事。只是他们得来的消息，两位将军信还是不信？”
“海丽人难道还会欺瞒吴将军？”耿仲问他。
“海丽人毕竟不是我们梁人。”吴岳说道：“他们所以听从我的，只因有我在，海丽不会被雷人击破。如今雷人被赶到大齐境内，他们已经用不上我，还能不能听从我的，可就难说。”
“既然海丽人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帮他们？”耿仲皱眉：“真不明白，陛下为什么不让我们把海丽拿下。”
“大梁与大齐开战，战场必定在关外和海丽。”吴岳说道：“我们要是拿下海丽，他们会在背后作梗。要是那样，还不如扶持海丽，等到大齐与我们开战，到时还是个助力。”
“想要海丽人帮着我们，必须一直在战场上保持优势。”周华说道：“这样可不容易。”
“我也知道不容易。”吴岳说道：“可我们还是要去做。海丽是个小国，战时他们还是能起到些作用。至于到时候帮着哪边，就看我们如何把握。”
“吴将军与他们熟悉。”耿仲说道：“还得多费些心。”
“好说。”吴岳说道：“我这就去见李光熏，请他派出斥候。”
吴岳离开周华的军营，踏着积雪返回营地。
陪他来到这里的裨将说道：“将军每次都来周将军这里，也没见他们到过几次我们的军营。”
“有什么不同？”吴岳问他。
裨将回道：“冰天雪地，总不能一直往他们的军营去，他们也得顾虑一下将军，行走方便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吴岳问道：“难道我没腿走路？”
“并不是说将军不能走。”裨将回道：“只是路途不近，而且整个冬天关外都是积雪封路，往来一趟很不方便。”
“你认为应该怎样？”吴岳笑着问他。
“周将军和耿将军，至少也应该偶尔来我们军营。”裨将回道：“这样也不至于只让将军来回折腾。”
“耿将军不也一样来回折腾。”吴岳笑了：“你只想到我们不方便，却没考虑到，要是在我们的军营相见，耿将军要走的路可要比现在远了许多。”
裨将不再言语，吴岳说的确实没错。
在他们的军营召集另两位将军，耿仲要走的路，确实更远些。
“将军好像走的好像不是返回军营的路。”裨将发现吴岳没有往回走。
吴岳说道：“先去海丽人的军营。”
第395章 不是忘恩负义的
吴岳来到海丽人的军营，李光熏亲自出营迎接。
迎上吴岳，他问了一句：“冰天雪地，吴将军怎么来了？”
“我来这里，是有事麻烦李将军。”吴岳回道。
“吴将军有事，只管安排我去做。”李光熏说道：“怎么当得起麻烦二字。”
请吴岳进了军营，李光熏领他走进帐篷。
进了暖融融的帐篷，吴岳和裨将顿时感觉舒服不少。
落座后，李光熏令人送上参茶。
滚烫的参茶端在手上，吴岳说道：“还是李将军这里好，冬天能有参茶。”
“海丽别的没有，就是人参到处都是。”李光熏说道：“回头我让人给吴将军送一些过去。”
“也好。”吴岳点头：“正好我可以给周将军、耿将军也送一些。”
李光熏问他：“吴将军来我军营，有什么事安排？”
“事情还真是紧要。”吴岳说道：“雷人退到大齐境内，好些日子没见动静，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给齐人找去麻烦。”
“雷人没有粮食，而且没有足够的木柴取暖。”李光熏回道：“我觉着他们肯定会给大齐捣乱。”
“这样想是没错。”吴岳点头：“可我们毕竟不清楚究竟怎样。没有亲眼看到，总觉着心里不安稳。”
李光熏点头：“吴将军的意思是……”
“大梁将士都是从南方来的。”吴岳说道：“他们虽然骁勇善战，却不适宜冰天雪地。海丽人常年生活在东北，对气候早就习惯。我想请李将军派些斥候进入大齐，打探雷人动向。”
“派斥候进入大齐？”李光熏诧异的问道：“要是被齐人发现，会不会找到出兵的借口？”
“斥候去大齐，难道还要承认是海丽人？”吴岳说道：“也不要他们特别靠近，只要远远观望雷人，看看都在做什么就好。”
“我明白了。”李光熏向副将吩咐：“挑选十几个精明些的斥候，要他们进入大齐，远远观望雷人动向。”
副将安排斥候去了，李光熏问吴岳：“吴将军，雷人已经山穷水尽，等到开春，我们是不是就快要把他们灭了？”
“李将军这么着急把雷人灭了？”吴岳问他。
“那是当然。”李光熏说道：“没了雷人，海丽和大梁都能安稳。”
“早先我和李将军说过，雷人只能慢慢的灭。”吴岳说道：“大齐这么些年，兼并了多少北方小国？要不是有大梁在南边撑着，他们怎么会不出兵南下？一旦大齐来了，海丽更支撑不住。保全海丽，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着大梁恢复元气。”
“我听说大梁朝廷，如今可是乱的很。”李光熏问道：“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元气？”
“过了冬天，应该也就不远。”吴岳说道：“到那时，我们把雷人灭了，就算大齐发兵南下，也不用过于忌惮。”
“大梁对海丽有恩，海丽人肯定会紧紧追随。”李光熏说道：“我们海丽人，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
第396章 雷人日子不好过
吴岳并不相信李光熏说的话。
海丽是个弹丸小国，因为雷人进犯的关系，最近确实依附大梁。
可他们并不是和大梁同根。
如今海丽很弱，没有能力与大梁为敌。
一旦他们有了足够的实力，还能不和大梁捣乱？
甚至他们没有足够的实力，以海丽人认为自己天下第一的秉性，也难保不会挑衅大梁。
事情发展到那个程度，大梁当然有应对的办法。
如今海丽依靠大梁，避免被雷人侵占，大梁也应该利用他们，稳住关外的优势。
李光熏派出斥候，没过几天，就有消息传给吴岳。
送消息来的，是李光熏的副将。
海丽副将还给吴岳带来了十多根海丽人参。
人参放在桌上，吴岳打开李光熏写来的书信。
斥候去了大齐，探查回来的消息，确实和他们猜想的一样。
雷人没有粮食，不断的催促大齐运粮。
过冬没有木柴，他们把大齐边界的很多树木砍倒。
大齐人，对雷人也是深恶痛绝。
民间甚至对大齐朝廷有了怨言，说他们是引狼入室。
看完李光熏的书信，吴岳微微笑着，向海丽副将问道：“李将军这几天还好？”
“将军还好。”海丽副将回道：“他让我给吴将军送来一些人参，说是冬天天寒，饮些参茶，可以暖暖身子。”
“还是李将军想的周到。”吴岳又问：“我给你们送去的煤炭，好用不好用？”
“好用。”海丽副将说道：“煤炭燃烧的比木炭长久，而且好似更暖和些。军中将士，无人不感念吴将军的好处。”
“我倒没有想过要你们军中将士感念好处。”吴岳说道：“只要他们在开春的时候，能奋勇杀敌，那些木柴就没白送过去。”
“吴将军放心。”副将回道：“雷人和齐人都想灭了海丽，我们是明白的。”
“人参不错。”吴岳这才拿起一根人参，在手中把玩着说道：“我也不能一人独享，还得给周将军和耿将军也送一些。”
他把人参分成三份，令两位裨将分别送到周华和耿仲营中。
给耿仲送人参的，就是当初说周华与耿仲不来他们军中的裨将。
周华和耿仲得到人参，少不了说些场面话。
吴岳等人在关外，日子过的还算安稳。
此时的雷人，却没有那么好过。
冬天已经来了，大雪把路封住。
关外的冬天比关内冷了许多。
一旦下雪，寒冷的空气致使积雪难以消融。
就算好些天不下雪，地上还是有着厚厚的积雪。
柯木河的帐篷里，点着柴堆。
木柴燃烧，释放的热量毕竟不如煤炭。
帐篷里虽然比外面暖和不少，还是要穿着厚厚的皮袄。
李君虽然在雷人部族多年，他毕竟是南方出身。
以往雷人强盛，到了冬天，有足够的木柴取暖。
今年却不同，刚到大齐的时候，根本没有木柴，雷人只能忍着寒冷。
李君也因此受了风寒，病倒不起。
坐在帐篷里，柯木河问拓思齐：“李君这几天，可好一些？”
第397章 不如投降
柯木河问起李君有没有好些。
拓思齐回道：“回可汗，他这些日子不见好转，病情反倒还重了。”
“重了？”柯木河问道：“怎么回事？”
“病情又重了？”柯木河问道：“可有派人去看一看？”
“已经派了。”拓思齐说道：“巫医也束手无策。”
“连天神都不肯救他？”柯木河皱起眉头：“他最懂梁人，没了他，等到开春后，我们更没有胜算。”
“可汗还打算和梁人为敌？”拓思齐问道。
“不然呢？”柯木河说道：“梁人把我们赶到这里，我们总不能一直是大齐的境内。”
“确实不能一直在这里。”拓思齐说道：“近来，勇士们为了取暖，在周边砍伐不少树木。齐人给我们的粮草，根本不足以支撑过冬，不少勇士劫掠附近村庄，也有齐人对我们不满。”
“齐人对我们不满，要是他们的朝廷也打算把我们赶走，可就麻烦了。”柯木河说道：“你去传令，任何人不得抢掠齐人村庄。”
“根本制止不了。”拓思齐说道：“勇士们不去抢掠，只能饿死。”
“齐人送来多少粮食？”柯木河问他。
“每人每天只有一碗稀粥。”拓思齐说道：“这么少的粮食，夏天还好。如今可是寒冬，勇士们肚子里没有食物，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梁人要的是不是这样？”柯木河问他：“把我们逼上绝境，让我们与齐人反目？”
“可汗。”拓思齐说道：“有句话我不知该说不该说。”
“你说。”柯木河示意他说下去。
拓思齐说道：“我们与齐人交好多年，却一直与梁人为敌，为的是什么？为的无非是从梁人那里能够劫掠到足够过冬的物资。如今我们被梁人赶到这里，齐人给的资助奇少。追随齐人，还不如干脆向梁人投降。”
“向梁人投降？”柯木河瞪圆眼睛：“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向梁人投降，他们应该能拿的出足够的粮食。”拓思齐说道：“有勇士曾去边界，远远看到梁人帐篷内生着取暖的火盆。他们的粮食也堆积如山，每天吃饭足有四顿。”
“四顿？”柯木河一愣：“为什么那么多？”
“梁人的粮食充足。”拓思齐回道：“冬天，人更需要填饱肚子，每天四顿，比两顿饭更能保暖。”
“我们与梁人可是世仇。”柯木河说道：“劫掠他们多年，难道他们会放过我们？”
“雷人要是不再与梁人为敌，至少冬天可以过去。”拓思齐回道：“说不准被掠走的妇孺还能送回来一些。”
雷人已经山穷水尽，要是在大齐境内度过整个冬天，很可能会招来大齐的全民反感。
一旦大齐朝廷打算对付雷人，他们必定是死路一条。
柯木河想了许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看来也只有这个办法，你提出的办法，你去与梁人谈判。”
“可汗的意思，是投降还是求和？”拓思齐问他。
“求和，梁人能答应？”柯木河说道：“不如向他们投降。”
第398章 必须圣意裁夺
拓思齐得到柯木河的指示，没敢白天出发，带着几十名随从，趁夜离开营地。
他们刚到边界，就被梁军拦住。
拓思齐亲自举着一块白布，向梁军喊道：“不要动手，我们是来求和的。”
“在这里等着。”梁军并没有让他们继续向前，而是喊了一声：“我们这就向将军禀报。”
负责盯着雷人的梁军，把拓思齐求和的消息禀报给吴岳。
吴岳令人把他们领到军营。
进了军营，吴岳让人安排拓思齐的随从吃饭。
饿了好些天，随从们见到粮食，哪里还顾得上雷人的高傲，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看着吃饭的雷人，一个梁军小声对同伴说：“看他们吃饭的模样，好似这辈子没见过粮食。”
“都快要饿死的人，见到粮食，那能不敞开吃？”另一个梁军说道：“将军还真狠，把雷人逼到了这个境地。”
随从吃饭的时候，拓思齐来到吴岳的帐篷。
吴岳令人取来酒肉。
拓思齐坐在桌边，并没有立刻去吃。
其实他已经饿的发慌，只不过还在忍着。
吴岳问他：“你不觉着饿？”
“饿是肯定饿的。”拓思齐说道：“不过我是来谈判，并不是为了吃饭。”
“不是为了吃饭？”吴岳笑了：“空着肚子，怎么谈判？”
拓思齐被他问的愣住了。
吴岳说的没错，空着肚子，怎么谈判？
他向吴岳行了个礼：“将军款待，我必不忘！”
“我们梁人和你们雷人不同。”吴岳说道：“虽然你们以往给大梁惹来不少麻烦，既然到了军中，我却不能不给你们饭吃。”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先吃饭，吃完再说。”
拓思齐再次谢过，吃起桌上的饭菜。
虽然是雷人的将军，到了大齐后，每天也仅仅只能填饱肚子。
美味佳肴，拓思齐已经好久没有品尝过。
吴岳令人给他送上来的，有肉食也有菜蔬。
狼吞虎咽的吃了个饱，拓思齐对吴岳说道：“多谢将军款待，好些日子没有这么吃了。”
“吃饱就回去吧。”吴岳说道：“等到开春，梁军将士等着雷人进攻。”
“我来这里，是向大梁投降。”拓思齐说道：“可汗已经明白大梁强盛，不是我们雷人可以撼动。他愿向大梁投降，从今往后追随大梁。”
“雷人的话，我不会相信。”吴岳说道：“我们大梁的皇帝陛下，更不会相信。你们投降，无非是因为被逼上绝境，要是我们不给一条活路，或许连这个冬天都过不去。”
“将军说的没错。”拓思齐回道：“正因为如此，雷人以后才会对大梁死心塌地。”
“这件事，我做不了主。”吴岳说道：“必须向陛下呈禀，等待圣意下达，才能给你回复。”
“将军能不能给我们先送一些粮食？”拓思齐说道：“保全族人性命，也好等着大梁皇帝的旨意。”
“那不可能。”吴岳回绝的很干脆：“等到你们吃饱肚子，还会不会想投降，谁又敢有把握？”
第399章 赖着不走
吴岳没打算允许雷人投降，拓思齐当然不肯回去。
他对吴岳说道：“请将军派人送信给大梁皇帝，我就在这里等着。”
“等着？”吴岳问道：“你知道会等多久？”
“无论多久，我都可以等。”拓思齐回道：“雷人愿意追随大梁，可汗派我过来，就是向大梁表示臣服。我要是回去，被齐人发现，雷人很可能会遭受灭族之灾。”
“你不回去，雷人就不会灭族？”吴岳说道：“你们臣服，无非想要讨回被大梁俘获的女眷。”
拓思齐低着头，没有吭声。
雷人确实想把女眷要回。
没有女人，雷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族人消弭。
部族中的勇士，再过二十年，即便想要生育也没可能。
解决粮食问题，再要回女眷，对于雷人来说，确实重要。
“雷人可汗是不是真心臣服。”吴岳说道：“陛下只怕会很怀疑。”
“大梁皇帝不用怀疑。”拓思齐回道：“与将军交战多次，雷人从没讨到好处，早就明白一个道理。大梁强盛，是真的强盛。凭我们雷人，根本没可能把大梁拿下。”
“你愿意留下，那就留在这里。”吴岳说道：“我用信鸽送去奏章，陛下应该很快就能看到。”
拓思齐来到吴岳军营。
他不仅发出信鸽，给孟昶送去奏折。
还派人去了周华和耿仲的军营。
周华与耿仲得到消息，来到吴岳的营地。
地上的积雪还很厚，大雪又落了下来。
俩人进入帐篷的时候，浑身都是雪片。
抖去身上的雪，周华问吴岳：“雷人派来的是谁？”
“拓思齐。”吴岳说道：“他也是雷人的一员猛将，把他派来，雷人应该是有诚意。”
“我并不怀疑雷人的诚意。”周华说道：“我只是有些疑惑，雷人为什么突然想到臣服。他们已经进入大齐境内，只要开春，就可以与我们决战，有必要这个时候投降？”
“我倒是认为他们非投降不可。”吴岳说道：“雷人到了大梁，为了取暖，砍伐不少树木。虽然柯木河极力制止，还是有很多雷人为了填饱肚子，抢掠大齐的村庄。大齐早就有不少边民，对雷人怨声载道。当初我们大梁，经常被雷人袭扰，边民还不是对他们恨之入骨？如今大梁遭受的那些，大齐全都背负，他们能受得了多久？”
“吴将军的意思，雷人已经山穷水尽，不得不向大梁臣服？”耿仲问他。
“至少我认为是。”吴岳点头。
周华问道：“这条消息，有没有禀报陛下？”
“已经发出信鸽。”吴岳回道：“用不多久，陛下应该就会得到消息。”
“吴将军认为，陛下会不会允许雷人臣服？”耿仲说道：“毕竟大梁与他们，始终是世仇。”
“我觉得陛下应该会。”吴岳不太确定的回答：“只是要想个法子，不让雷人像以往那样壮大。”
“我俩来这里，也是要见见拓思齐。”周华对他说：“请吴将军把他唤来。”
第400章 他们的脑袋早就掉了
吴岳的奏章，几天后送到大梁皇城。
孟昶得到奏章，把陈纪和莫文熙唤到面前。
作为首辅，陈纪被一些官员连累，罚了一年的俸禄，要他闭门思过。
皇帝突然召见，让他很是不解。
虽然不明白皇帝为什么召见他，陈纪又不敢向传旨的宦官多问，匆匆来到皇宫。
他到皇宫的时候，莫文熙已经等在那里。
见陈纪来了，莫文熙迎上前：“祖父来了。”
“不是在家，就别再叫祖父。”陈纪问道：“你怎么不去见陛下？”
“首辅没到，我不敢去。”莫文熙回道：“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记得大梁的首辅是谁。”
“难得你有这份心思。”陈纪点头，他对莫文熙说道：“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了做首辅。”
“我只是副首辅。”莫文熙谦恭的回应。
“最近一年，朝廷的事，你得多用心。”陈纪提醒：“官场有些人不是那么自觉，你要随时发现他们有没有玩忽职守，可不要像我一样被牵连。”
“我已经那么做了。”莫文熙说道：“这几天，我召集了一些官员，成立监察衙门。不仅监察皇城的官员，还会派人去各地，查问地方官员都在做什么。”
“地方官员。”陈纪笑了：“你派去的人，只怕得不到真实的东西。要知道，大梁很大，朝廷下达的文书，到了地方，要么被篡改要么被搁置一旁。地方官员，有几个不和朝廷阳奉阴违的？有些地方百姓闹事，并不是朝廷不好，而是那里的官员恶劣的很。”
“首辅有没有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莫文熙问陈纪。
“什么现象？”陈纪反问。
“越是穷困的地方，官员越是富的流油。”莫文熙问道：“他们哪来那么多钱？”
“还不是朝廷拨款。”陈纪冷笑：“多半款项，都落在了那些官员的手里。朝廷扶持地方的钱粮，很少真的用在百姓身上。
“原来首辅也清楚。”莫文熙问道：“为什么以往没人管一管？”
“管得了？”陈纪说道：“朝廷派人到了那些地方，官员只知伸手要钱。给他们的钱，又没用在地方，如此下来，周而复始，所以后来，我也很少给那些地方拨款。”
“款还是要拨的。”莫文熙说道：“我已经下了命令，官员薪俸与地方贫富直接挂钩。富裕的地方，官员薪俸相对的高。而贫困的地方，官员薪俸很低。地方富裕，会给他们奖励，地方没有任何进展，他们不仅只能拿着很低的薪俸，还会被查问究竟在做什么。”
“有用吗？”陈纪问道：“你认为那些贫困地区的官员，他们靠的是薪俸？”
“所以我另外安排人，清查官员财产。”莫文熙说道：“但凡本人或家人，有与收入不相符的财产，一律查问清楚，究竟是从哪里得到。说不明白的，一律革职，送往大理寺，要他们说明白。”
陈纪一愣：“你这么做，又有多少官员会掉了脑袋？”
“不为朝廷分忧，只懂中饱私囊，他们的脑袋早就掉了。”莫文熙回道。
第401章 可以准备开战
陈纪和莫文熙见到孟昶。
莫文熙先把他成立监察衙门的事禀报了。
孟昶对此大为赞同，还令陈纪，其他事情不用插手，只管多去监察衙门，盯着那里的官员办事。
确定了成立监察衙门，孟昶拿出吴岳送回的奏章：“关外送回消息，雷人要向大梁臣服。”
“雷人愿向大梁臣服？”陈纪不敢相信的问了一句。
孟昶点头：“没错，雷人正在与吴岳接洽，说是肯臣服大梁，只求给他们一条活路。”
“陛下怎么想？”陈纪问道。
“朕也在寻思，该不该给他们留条活路。”孟昶说道：“雷人反复无常，给他们留下活路，以后会不会再与大梁为敌？”
“臣以为，雷人肯定会再与大梁为敌。”莫文熙说道：“他们是关外游牧民族，物资匮乏，北边的大齐虽然强盛，地域却过于辽阔。尤其重要的，大齐地域辽阔，气候却寒冷的很。那里不适宜作物生长，人口也远远不如大梁。雷人要是劫掠，最好的地方，就是来到大梁。”
孟昶问他：“你觉着，朕不应给雷人留下活路？”
“并不是。”莫文熙回道：“可以给他们留下活路，却要从大梁迁徙人口去关外，把那里也变成大梁的疆域。”
“这么一来，我们和大齐可就接壤了。”孟昶说道：“一旦接壤，大齐和我们的摩擦，也会比以往更多。双方开战，只在早晚。”
“其实大梁与大齐，已经有了一战的能力。”莫文熙说道：“陛下所以不肯开战，无非是没有全胜的把握。”
“说的就是。”孟昶点头：“没有全胜的把握，我也不知道该不该开战。朕从来都不是赌徒，像这样的豪赌，实在是玩不起！”
“陛下根本不用担心。”莫文熙说道：“大梁如今每天一个样，与大齐开战后，仍然会有发展。大齐却不一定，他们位于北方，航海没有我们大梁发达，外部几乎没有多少收益。长久战争，大齐支撑不起，我们大梁却可以！”
孟昶点头，向莫文熙问道：“你的意思，大梁可以与大齐交战？”
“当然可以。”莫文熙回道：“陛下只须下旨，向全国征募兵马，为与大齐交战做准备，到了开春以后，必有一战之力。”
“朕决定了，等到开春后，大齐要战，就与他们战！”孟昶说道：“雷人既愿臣服，就与大梁将士并肩作战。但凡有功的雷人，赏赐他们一个女人。当然，赏赐的女人，都是先前从雷人那里俘获来的。”
“陛下的办法好！”莫文熙赞道：“雷人为了繁衍生息，必定会在战场上竭尽所能。”
孟昶点头，对一旁的罗玉翔说道：“令人起草诏书，用海东青送往关外。”
海东青，是极少使用的传信禽类。
它是鹰的一种，飞行速度比信鸽更快。
由于难以驯养，使用频率并不是很高。
除非重要信件，一般不会用上它。
罗玉翔应了，安排人起草诏书，给吴岳回复。
第402章 臣服的条件
皇城放出的海东青，只用两天，就到了关外。
得到孟昶诏书，周华和耿仲再次来到吴岳军营。
雪不是每天都在下，隔两三天，会落一次。
诏书到的这天，恰好是风雪最大的日子。
三位将军坐在帐篷里，外面是漫天飘舞的雪花。
凑在一起，看见完诏书。
周华对吴岳和耿仲说道：“没想到，陛下竟然会答应雷人臣服。”
“我也有些意外。”耿仲说道：“而且陛下还说了，雷人要是立下战功，可以赏赐给他们女人。这样一来，雷人岂不是又有了繁衍生息的机会？”
“陛下说给女人，也没说是什么样的女人。”吴岳说道：“他没有提及把雷人的女眷送回来，赏赐的应该是我们送回大梁的雷族女人。”
周华和耿仲点头。
俩人还是觉着，赏赐给雷人女人，不太合适。
吴岳却与他们有不同的见解：“我觉着，陛下赏赐给雷人女人，恰好是要把他们灭族的意思。”
“为什么？”周华说道：“有了女人，雷人就可以得到繁衍的机会，怎么能说是把他们灭族？”
“只有立下战功的雷人，才可以得到女人。”吴岳问道：“两位将军以为，有多少雷人可以立下战功？”
周华和耿仲明白了。
雷人剩下的还有不少，一旦与大齐交战，立下战功的才能得到赏赐，没有立下战功的还是多数。
这样一来，雷人的繁衍必定遭到阻滞，没有新生人口，灭族只是早晚。
“把拓思齐请来。”吴岳向帐外喊了一声。
亲兵立刻去请拓思齐。
没过多久，拓思齐来到。
先前他已经与周华和耿仲见过。
见他俩也在，拓思齐见礼：“见过三位将军。”
“陛下给了回复。”吴岳说道：“允许雷人臣服，只不过却有条件。”
“什么条件？”拓思齐问道。
“雷人必须追随我们作战。”吴岳说道：“凡是立下战功的雷人，可以得到陛下赏赐的女眷。”
“早先梁军掳走的那些女人，是不是会还回来？”拓思齐问道。
“那些已经在大梁，不可能归还。”吴岳问道：“你们雷人以往掳掠人口、财货，有没有归还过？”
被吴岳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拓思齐低下头想了片刻：“没有女人，我们雷人怕是存续不了太久。”
“当然不会。”吴岳说道：“不是说了，凡是有战功的雷人，都可以得到赏赐。将来战场上，只要雷人勇士奋勇杀敌，生息繁衍，难道还是难事？”
“将军说的也是。”拓思齐终于点头，他向吴岳问道：“敢问将军，会不会给我们送些粮食？”
“粮食？”吴岳说道：“等得到雷人真的臣服，我们会给。在此之前，我们还要看雷人的诚意。”
“不知将军要的诚意是……”拓思齐问道。
“雷人可汗，必须去周将军帐中。”吴岳说道：“以后作战，与我们一道商议如何用兵。”
“这个……”拓思齐不敢答应，一脸迟疑。
第403章 走投无路
拓思齐没有直接答应吴岳的要求。
他必须返回雷人驻地，问清楚柯木河的想法，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大雪纷飞，拓思齐领着随从离开吴岳的军营。
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雷人日子过的非常艰难。
大齐派来使者，告诉他们，不允许再有抢掠的事情发生，否则将会派出军队加以阻止。
柯木河极力约束族中勇士。
饿着肚子的雷人，还是有一些会跑去劫掠齐人。
大齐说话，从来不会拖泥带水。
那些出去劫掠的雷人，很少有活着返回。
凡是被齐军擒住，全都砍了脑袋。
雷人和齐人之间，矛盾日益激化。
拓思齐回到驻扎的地方，柯木河立刻请他相见。
见到拓思齐，柯木河说道：“去了这些日子，你倒是肥胖不少。”
拓思齐回道：“梁军没天好饭好菜待着，确实是能吃得饱。”
“你吃饱了，勇士们还饿着肚子。”柯木河问道：“梁人的意思怎样？”
“回可汗。”拓思齐说道：“梁人已经答应我们臣服。”
“那是好事！”柯木河连忙问他：“梁人什么时候运送粮食过来？”
“恐怕得我们过去。”拓思齐回道：“他们信不过我们。”
“信不过就？”柯木河眉头皱起：“梁人什么意思？”
“梁人的意思，要我们先离开大齐境内。”拓思齐说道：“可汗须去周华军中，将来雷人要追随他们作战。但凡立下功劳的勇士，可以得到梁人赏赐的女人！”
“他们劫掠的女人，什么时候送回来？”柯木河问道。
“梁人不会把我们的女人送回来。”拓思齐说道：“想要女人回来，必须立下战功。”
柯木河眉头皱起：“必须立下战功？这么一来，能有多少勇士得到女人？”
“我们已经走投无路。”拓思齐对柯木河说道：“不答应梁人的条件，只怕连存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柯木河皱着眉头，不吭声了。
眼下的形式，对雷人确实非常不利。
大齐已经向他们动手。
不少勇士忍不住饥饿，掳掠齐人村庄。
还有一些人，对齐人的女人下了手。
齐人怨声载道，纷纷要求朝廷把雷人驱赶出去。
虽然大齐朝廷没有那么做，对他们的不满，却是每天都在增加。
起初，大齐还会给雷人送来一些粮食。
最近这些日子，一颗粮食也没运到营地，大有任由他们自生自灭的意思。
“我要是去了周华的军营，就会成为他们的人质。”柯木河问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想过。”拓思齐回道：“我认为，可汗只要诚心臣服，梁人应该不会为难。”
“那好。”已经山穷水尽，没有其他选择的柯木河只好点头：“我愿去梁人军营，在那之前，他们需要给我们送来一些粮食。天寒地冻，勇士们再没粮食，只能活活饿死！”
“请可汗下令，举族迁往边界。”拓思齐说道：“到了那里，梁人应该会送来粮食！”
第404章 以前投错了人
柯木河下令，举族离开大齐。
饿着肚子的雷人，只得跟随他，离开大齐境内。
来到关外，雷人都很慌张。
他们知道，梁军就在附近。
早先，有粮食的时候，他们还不是梁军对手，差点被灭了族。
如今饿了好好些天，要是与梁军作战，他们只能伸长脖子等着被砍掉脑袋。
作为与梁人谈判的使者，拓思齐再次来到吴岳的军营。
吴岳答应，只要柯木河前往周华军营，他立刻调拨粮食给雷人送去。
拓思齐把消息带回给柯木河。
走投无路的柯木河，只能带着一队卫士，前往周华的军营。
吴岳确定雷人可汗去了周华的军营，吩咐将士们，给雷人送去煤炭和粮食。
运送粮食和煤炭的，除了拓思齐，还有吴岳的副将。
物资运送到雷人的营地，饿了许多天的雷人，顿时一片欢腾。
他们迫不及待的在帐篷里点了火盆，又煮了许多菜饭。
饭菜做熟，雷人根本顾不得烫，立刻抢了起来。
看着抢饭的雷人，副将对拓思齐说了句：“要不是将军，他们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
“冬天还长。”拓思齐说道：“漫天风雪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止住，我也觉得勇士们可能熬不过去。”
“现在好了。”副将说道：“有了粮食，也有了煤炭，冬天可以熬过去。”
“确实。”拓思齐叹了口气：“雷人追随齐人多年，没想到，最后竟然还是大梁给了一条活路。”
“你们在大齐，他们不给活路？”副将问道。
“大齐给的粮食，每天连碗稀粥都不够。”拓思齐说道：“不少勇士饿的受不了，掠夺了一些村庄。齐人就把他们抓去，砍了脑袋。”
“我觉着齐人并没有做错。”副将说道：“雷人要是掠夺大梁的村庄，同样会被砍掉脑袋。”
“大梁给我们粮食和煤炭。”拓思齐说道：“能填的饱肚子，还有炭火取暖，谁还会掠夺村庄？”
“女人呢？”副将说道：“肚子填饱了，女人可还没有。”
“皇帝陛下不是说过，只要立下战功，就会赏赐女人？”拓思齐问道：“不知大梁会与什么人作战？”
“你觉得呢？”副将没有回答，只是冲他笑着。
拓思齐已经明白，他问副将：“大梁也有与大齐作战的打算？”
“雷人是不是认为，大梁没有大齐强盛？”副将问他。
“没有。”拓思齐赶紧否认：“我认为，大梁远比大齐强盛。”
“既然这么认为，以往为什么追随大齐，与我们大梁为敌？”副将问他。
“大梁富庶，谁不想分一杯羹？”拓思齐说道：“如今想想，当初的盘算确实好笑。”
“确实好笑。”副将笑了：“不与强盛的一方联手，却要投奔并不强大的一方。如今落魄到无路可走，才知道谁靠得住，谁靠不住。要不是你们与大梁为敌，又怎么会落到今天的田地？”
“说的就是。”拓思齐点头：“现在只希望早些与大齐开战，勇士们也好立功，得到生养的机会！”
第405章 有必要亲自去一趟
大梁接受雷人臣服，海丽人当然不会高兴。
李光熏得到消息，当天就到了吴岳军中。
副将陪着拓思齐给雷人送物资去了。
周华和耿仲也不在这里。
李光熏来的时候，只有吴岳一人接见他。
见到吴岳，李光熏先见礼。
接着，他就问吴岳：“吴将军什么意思？”
“怎么了？”吴岳装着一脸茫然，向他问道：“李将军这是来兴师问罪？”
“兴师问罪我可不敢。”李光熏回道：“不过我却要向吴将军讨个说法。”
“向我讨说法？”吴岳问道：“讨什么说法？”
“将军为什么答应雷人投诚？”李光熏问道：“难道不清楚，他们狼子野心，一旦有了翻身的机会，不仅海丽遭殃，大梁也摆脱不了麻烦？”
“当然知道。”吴岳回道：“可是雷人来求和，愿意臣服大梁，难道我不要询问陛下的意见？”
“是大梁皇帝答应的？”李光熏一脸错愕。
吴岳点头：“正是陛下。”
他接着说道：“我也告诉陛下，雷人狼子野心，必定难以驾驭。陛下给了处置的办法，我觉着可行，才允许雷人投诚。”
“能否告知，大梁皇帝用了什么办法？”李光熏问道。
“关外并入大梁。”吴岳说道：“雷人有了战功，才给他们分派女人。李将军可以想一下，能立战功的雷人才有多少？十年二十年后，雷人族群能有多少人？没有足够的人口，雷人能做什么？”
李光熏不吭声了。
吴岳说的没错，没有足够的族群，雷人根本不可能对海丽造成威胁。
可他还是不太放心。
沉吟片刻，向吴岳问了一句：“吴将军认为这件事，有多少把握？”
“陛下考虑事情，向来周详。”吴岳回道：“我认为这件事，有十成的把握。”
吴岳给了这样的回复，李光熏不再多说。
他向吴岳拱拱手：“我军中还有事情，先告退了。”
“我送李将军。”吴岳起身，把他送到帐篷外。
李光熏离开后不久，副将陪着拓思齐回到军营。
见过吴岳，副将说道：“启禀将军，粮食和煤炭都送到了雷人营地。”
“能活过来了？”吴岳问拓思齐。
拓思齐回道：“天寒地冻，勇士们本已没有活路。要不是吴将军留了条活路，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是我给你们留活路，而是你们自己选择了活下去。”吴岳说道：“齐人以往只是利用你们，他们想要夺取大梁，就用雷人做先锋。你认为即便攻破大梁边关，你们能站的稳脚跟？”
“恐怕不能。”拓思齐回道：“与大梁交战无数次，我们雷人并不能占有半点上风。尤其是最近，雷人几乎被大梁赶尽杀绝。以往没有发觉，如今想想，雷人确实是上了齐人的当。”
“我听说你们那里有个叫李君的大梁人。”吴岳问道：“他还活着没？”
拓思齐回道：“李君病入膏肓，虽然还活着，应该也活不长久。”
“看来我有必要亲自去一趟了。”吴岳点头。